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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卡兒 -惑心震魂【黑岩魔咒之三】 [全文完]

卡兒 -惑心震魂【黑岩魔咒之三】

言黑岩王朝的後代被下了詛咒-個個不得善終
除非能在三十歲之前覓得今生至愛
然而,天生具有讀心術的文熙雋嗤之以鼻
女人在他眼中只是表裡不一的貪婪動物
不值得交心
可這女人竟敢大膽地混進他的宴會,直闖他的書房
最教他意外的是:
這偷兒都成了階下囚還敢出言挑釁?
這可撩起他罕見的玩興......

友情的可貴 卡兒

  今天寫這一篇序,完全是有感而發,最近卡兒看中一間房屋,或許在許多人的眼裡,現在置產不是一件明智之舉,但是在我的想法裡,卻不這麼認為。

  在一片經濟低迷的時刻裡,我真的遇上了許多意想不到的棘手問題,我徘徊在旁徨中,甚至只有一句話可以形容--不知所措!

  但是頭都已經洗了,我豈能在中途撤退,徘徊在進退兩難之中。

  我是一個屬於孤僻又自傲的傢伙,不太願意走出大門交朋友,不過我的身旁還有兩、三個好友。在這一次的困難中,我雖然煩,但是她們卻都能在暗地裡幫我許多的忙,才能讓我安心的工作。

  所以我總是說,朋友不在於多,只要能保有幾個知心的朋友就好。曾經還有一個朋友形容我在發脾氣時就像「鐵板燒」--燙人!

  但是她們卻能甘之如飴與我交友,都知道一旦我心裡有氣,一定是~憋不住要釋放出來,其威力不輸火山爆發;但是一旦爆發完畢,我就會安靜如綿羊般溫馴,否則就像蓄勢待發的狂獅。

  唯一令她們感到安慰的是,我向來都是以「心」交朋友,絕不會陷朋友於不義。就因為如此,朋友與我在一起沒有任何的壓力。

  還有,我要在此深深感謝許多書迷們的愛護和關懷,尤其是〈九龍戲情〉中有二本:《痞龍挑婚》、《爆龍勾婚》,是以一個韓國著名的演唱團體的成員做封面,沒想到引起許多人的注意。一些書迷也曾寫信給我,甚至發伊媚兒給我,在此卡兒深表謝意!

  我曾經答應一些愛護H.O.T的朋友們,會為這五位英俊又可愛的男孩,打造一個美麗的愛情故事,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終於讓我們瞭解他們每一個人的個性。(很有趣)

  不過我在此先聲明,我只是為他們打造故事而已,並不代表他們真正的故事,如果哪天當他們來台灣時,不要看到而吐血,我就阿彌陀佛了!

  我再一次強調,我只是虛擬他們的愛情,如果有任何朋友不滿意或者是覺得有所偏差,請各位多海涵。

  今日這一本是以團長文熙俊(moon hee jun)為主題,據瞭解文熙俊的個性幽默,而且他與生俱來獨特的高貴氣質,相信令許多女孩為之瘋狂。

  這回看卡兒如何為他編織他的愛情,且看這本--惑心震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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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

  黑巖王朝--一個受到詛咒的詭異王朝。

  傳說中,不知多少年以前,黑巖家族曾經伸出援手幫助當時的朝野正本清源,哪知一次誤信讒言,處決了當時為人清廉的某位官吏。

  在就地正法的剎那,那人悲憤地仰天哀號:「天地之間豈有天理,黑巖氏毀我清譽,理當天理不容,老天有眼請容我詛咒黑巖氏子孫將受我的詛咒,個個不得善終!」

  刀起之時,天即下紅雨,剎那間震懾當時黑巖王朝的巖皇與石帝,頓時覺悟卻為時已晚。

  詛咒就在他頭落地的那一刻起,開始緊隨著黑巖王朝的子孫。

  巖皇與石帝為了替黑巖王朝子孫祈福、化解詛咒,去請教巫師,巫師早已明了二人的來意,雖然巖皇與石帝有懊悔之心,但是錯誤畢竟已經造成。

  巫師無奈地望著他二人興歎:「虧你們一生正大光明,今日一事實在太鹵莽。除非你們的子孫能在他三十歲以前尋得真心愛他們的女子方可化解,否則將不得善終。」

  果不其然,詛咒成真,本來氣如連枝、穩如磐石的黑巖王朝家族,經過若干年後逐漸沒落,全世界僅存十二人而已。

  無論他們身在何處,詛咒緊緊跟隨著他們,直到他們都逃不過詛咒而殞滅。

  他們能躲過這駭人的詛咒嗎?

  他們能在三十歲以前找到今生的摯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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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roline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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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2-3-22 01:25 AM|只看該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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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後由 carolinecc 於 2012-3-22 01:27 AM 編輯


楔子

  黛兒在倫敦最頂樓寓所中,靜靜地欣賞著她得意的作品「黛安娜與艾克頓」,這可是她以「提香」的畫稿中,盡心完成的最新一幅畫。

  她那美麗如天使般的嬌顏卻露出一抹宛如撒旦般的微笑,她偏愛提香的作品,因為提香是義大利文藝復興盛期威尼斯畫派的大師;他最令她欣賞的一點,就是既小氣又貪財,光是這一點就讓黛兒對他推崇備至。

  有時看著許多人成天嚷著--金錢乃萬惡之首、錢財乃是身外之物!

  是嗎?

  金錢真的是萬惡之首、身外之物!?

  呸!她就不信沒錢能走天下!

  自小她就練得一手絕妙的手藝,一是仿造古畫,二是身輕如燕的好功夫;尤其是模仿古畫的功力幾乎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甚至於高超的監賞家用肉眼也找不出一絲的破綻。

  黛兒走到書架旁,按下一個暗鈕,四周的牆壁緩緩地降下來,內層的牆上出現掛著整整齊齊每一幅得來不易的畫。

  有巴黎羅浮宮所收藏的「聖母子與聖安娜」、「戴手套的男子」、「佛羅倫斯」。彼蒂宮美術館的「拉.貝娜像」……

  巡視著一幅幅提香的絕美作品,更增加黛兒臉上撒旦般的笑容。自從她巧妙地從各大美術館以「偷天換日」的方法偷出這些名畫迄今,那些美術館居然都沒察覺,思至此,她臉上那輕蔑的笑益加擴展。

  「那些自稱有萬無一失的保全系統……哼!」黛兒得意地大笑。

  桌上的電腦突然傳出一陣響聲,黛兒從得意中回過神,她衝到電腦前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上所傳遞的訊息。

  她看到一封署名希西亞的人傳了一封信給文熙雋--

  本人收到閣下的邀請,感到十分榮幸,屆時一定會準時赴宴。

  黛兒看完此信內容,一股怒火取代原來的喜悅,柔荑往桌上用力一擊。「什麼嘛!為什麼每一封回函都是『屆時準時赴宴』,都沒有言明是哪一天?媽的!真是可惡極了。」

  她的眼睛瞄著擱置在桌上一角的相片,拿起桌上的相片惡聲罵著:「文熙雋!我發誓一定會從你的手中偷回『黛安娜與艾克頓』這幅畫!」

  她忿忿不平地隨手將文熙雋的相片扔在地上。

    **    **    **   

  文熙雋坐在電腦前看著一封封的回函,看見「屆時準時赴宴」那一行時,他那剛毅的嘴角隨即露出一絲愉悅的笑容。

  眼看著再過二天就是他開宴會的日子,其實這只不過是幾個朋友之間交流的日子,他因為厭煩每天應付絡繹不絕的訪客,而打攪了他私人休閒時刻,與其如此,還不如每隔兩個月就在豪邸舉辦一次宴會,如此一來訪客確實減少很多。

  他看完電腦上所傳遞的訊息後,笑逐顏開地回到他的寢室,推開房間的大門,那金髮美人正斜躺在大床上用極嫵媚撩人的姿勢誘惑著他,要他再回到床上繼續未完的事。

  文熙雋面帶著一貫冷冷的魅人微笑一步步接近大床,金髮美人迅即以餓虎撲羊之姿撲向他。

  「親愛的,為什麼去那麼久?」柔聲細語親近著他,一雙玉臂宛如鋼條般緊緊箝住他的脖頸。

  文熙雋露出微笑瞅著她,輕捏著她的下巴。「對不起,讓你久等了。」他親吻著她的臉頰。

  他那誘惑人的雙眸直直地望進金髮美人的眸底,倏地他掙開她的雙臂。「你可以走了。」

  金髮美人不由得一怔,方才還好好的,怎麼才一眨眼的工夫他彷彿變了另一個人似的。雖然他臉上迷人的笑臉絲毫沒變,卻令她感覺一股極寒冷的冰鋒。

  「你怎麼突然要趕我走?」金髮美人震驚的臉上多了一絲不解的訝異。

  「我只是突然不想玩這遊戲,所以你現在可以離開我的屋子。」說完,他轉身離開房間。

  沒一會兒工夫,僕人艾米神情坦然地走進文熙雋的寢室。

  金髮美人嚇了一跳,神色驚惶,連忙拉起被單遮遮掩掩。「你進來幹什麼?」

  「我家主人要我親自送小姐出府,所以請你快穿上衣服隨我出去。」艾米蔑視的目光緊瞅著金髮美人。

  金髮美人不由得怒從中來,「這是什麼意思?別以為有錢人就可以為所欲為。」她忿然地叫嚷著。

  「小姐,主人還要我提醒你,他是不可能輕易的臣服於一個女人,尤其是靠床上功夫的女人!」艾米臉不紅、氣不喘地道出金髮美女腦子所想的計劃。

  金髮美人不禁錯愕地愣在原地。

  文熙雋竟然能讀出她的心思!?

  金髮美人又驚又羞地連忙穿上衣服,隨著艾米走出文熙雋的豪宅。

  艾米目送金髮美人離開後,立即回到文熙雋的跟前向他回報。

  正欲開口,文熙雋面帶著笑容道:「已經走了。」

  話還沒到嘴邊就被文熙雋看穿,這樣的事對艾米來說一點都不以為奇,因為文熙雋今日能在倫敦擁有一片天,就是靠著他那充滿著魔力的「讀心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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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黛兒為了能進入文熙雋所舉辦的宴會,著實費盡苦心,正所謂魚網再密也會有漏洞,可終於讓她查詢到這一次文熙雋舉辦宴會的時間,不變的是地點。

  由此看來,她還得費一番苦心將畫帶進去,也得傷腦筋地將真畫帶出來,不過這一切對她來說,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哪一次她不是要將假畫帶進美術館裡,再將真畫從美術館裡神不知鬼不覺地帶出來。

  她混進這一次幫文熙雋舉辦宴會的餐廳,她將以服務生的身分進入文熙雋的豪宅。

  思及此,她不禁邪邪的笑著,想必文熙雋一定沒料到這一次的宴會會出狀況。

  黛兒將預先畫好的仿畫捲好收入一個圓筒裡,她輕拍著圓筒。「寶貝,很快就會輪到你上場。」

  一想到文熙雋手中那幅「黛安娜與艾克頓」很快就會到她的手上,她心裡不免雀躍不已。

  黛兒整裝後也拿起畫,神色匆容地走出住所。

  她駕著車來到文熙雋宴客的豪邸,看著每個前來的賓客臉上都掛著愉悅的笑容,她不禁暗暗地嗤之以鼻,這些自稱「有錢人」的族群其實也有不少只是擁有一個頭銜罷了,骨子裡幾乎都是暗藏齷齪。

  剛踏進門,黛兒便發現宴會的場所佈置得美輪美奐,眼前的一切可說是大把鈔票堆砌出來的光鮮景象。她不動聲色地立即勤奮地忙著服務生的工作,幫忙佈置現場和準備需要的飲料。

  工作的領班走到黛兒的面前,神情訝異地瞅著她。「你是新來的?」

  「是的。」黛兒立即露出一個極嬌憨的微笑。

  領班看了她一眼,隨即被她那柔美無邪的笑容迷惑,沒再對她的身分多加質問。「剛好內場少了一個人,不如等一下你就在內場幫忙。」

  黛兒立即抱以欣然的微笑,「好。」她興高采烈地跑進內場裡幫忙端飲料或者是小點心。

  眼看著文熙雋的屋子裡幾乎擠滿了賓客,但是卻一直不見文熙雋的人影,黛兒心生納悶,為什麼身為主人的人一直不現身,想著此人倨傲的行徑,她更為不屑。

  她對文熙雋一直很好奇,他能擠上倫敦最有價值的十大男人之一,但是在任何媒體上卻不見他一丁點兒新聞,甚至也沒有任何的緋聞?

  在她的腦海裡,文熙雋就像是個謎,說真的,她連他是圓是扁不知道。

  黛兒手捧著飲料周旋在賓客中,倏地她發現竊語不斷的賓客們,在剎那間紛紛轉身面對著螺旋式的樓梯。

  黛兒回眸看向階梯處,先是看到因走動而微掀的衣擺,然後是一個削瘦的身影,繼而竟是一頭紅如嬌艷玫瑰花般的紅髮!

  天啊!一個堂堂名人竟像個視覺歌星般,將頭髮染成像玫瑰花般的艷紅!

  黛兒不禁怔愣住,他可真是她所知道、所見過最不一樣的「有錢人」,太令人匪夷所思。

  文熙雋舉止極為優雅,簡直就像貓一樣不疾不徐,當他走下樓,剎那間許多賓客莫不一擁而上,只為了和他打招呼。

  黛兒認為此人過於倨傲,身為主人的人此時才現身,見他一身的裝扮,她不禁懷疑他是否有性別顛倒的傾向。

  黛兒愈想愈想發笑,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她若無其事地捧著飲料旋繞在賓客之間,不時注意著文熙雋的移動方向,想等最佳時機好大展身手。

  她捧著飲料盤不經意地經過文熙雋的身邊。

  「等一下。」

  黛兒驀然怔住,沒想到他磁性的嗓音彷彿帶著一股魔力般,令人忍不住想停下腳步與他交談。

  他優雅地端起黛兒盤中的飲料,一雙魔幻般的眼輕掃她的臉龐。「你很漂亮。」

  黛兒朱唇緩緩逸出炫惑人的淺笑,目光專注、表情詭異地道:「謝謝。」

  突地,他伸出手指輕撫著她的臉頰,剎那間一道莫名其妙的電流竄進他的體內,文熙雋心頭微微一震,臉上仍帶著微笑。「你真的很美。」

  黛兒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是一個風流的登徒子,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觸碰她、調戲她,她花容驟變大為光火,頭一揚冷傲地嗤哼一聲,轉身離開文熙雋的視線。

  文熙雋望著黛兒的背影,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

    **    **    **

  黛兒見宴會熱絡進行著,文熙雋圍繞在眾多賓客的身邊,根本無法脫身,眼見機會來臨,她伺機溜出宴會,走到自己的車邊褪下身上工作人員的制服,換上一身漆黑的緊身衣,戴上一雙和衣服同樣材質的手套,將預先藏起的假畫背在背上,喜上眉梢地開始進行她的行動。

  她從外面的牆壁輕而易舉地攀上二樓,從窗戶輕鬆地進入屋內,根據她的調查,文熙雋應該會將畫藏在整棟豪邸最隱密的地方--他的書房。

  黛兒躡手躡腳地走進文熙雋的書房,書房裡面的陳設和一般沒有不同之處,她先是站在中央環視著四周,憑著多年的經驗告訴她,這間書房確實是藏畫之處。

  她開始摸索著每一個可疑處,想尋找可以開啟機關的暗鈕。或許她天生就是撒旦的寵兒,很快的她就找出機關的暗鈕,當她質疑地按下鈕,隨即整個書架由中間翻轉。

  黛兒露出興奮的笑容,因為她最鐘愛的「黛安娜與艾克頓」提香的作品,就在她面前不到十尺的距離,她迅速地戴起紫外線眼鏡,透過紫外線眼鏡她發現在這不過十尺的距離裡竟有著錯綜複雜的紫外線防衛,她仔細地梭巡四周,監視器似乎還隱含著暗器裝置。

  黛兒不禁驚呼一聲,「天啊!他還挺有心機……」

  不過,她的臉上隨即露出一抹笑容,一點兒都不在意地開始進行她盜畫的行動。先處理牆上的監視器,隨後身輕如燕的穿梭在錯綜複雜的紫外線網裡,並巧妙地躲過暗器機關,最後終於站在「黛安娜與艾克頓」的作品前。

  她先撤除臉上的紫外線眼鏡,仰起頭望著真畫,眼睛立即露出讚歎的光彩。「真是美極了!」

  她從背上拿下所預藏的畫,準備更換牆上那張真畫--

  「你真的捨得換下它嗎?」

  聞言,黛兒剎那間全身僵直,這聲音……天啊!她不必回頭就已經知道是誰了。

  「真佩服你,一個女孩子能通過我所設計的層層疊疊機關。」他的語氣淨是譏諷與火藥味。

  黛兒的行徑無疑已經激怒了他。

  黛兒冷諷地回敬他:「這些機關對我來說,不過只是小孩子的把戲罷了!」

  文熙雋惱怒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好大的口氣!」他關閉所有的機關,昂然地走近她的身後,手搭在她的肩上。

  黛兒非但有著身輕如燕的輕功,她的功夫底子也算不差,只見一抹身影迅速敏捷地閃過文熙雋的手掌。

  文熙雋微怔一下,隨即冷笑一聲。「原來還是個練家子。」

  黛兒自鳴得意地雙手一拍,「想近本姑娘的身,沒那麼簡單!」她蔑視地嗤之以鼻。

  文熙雋冷冽的目光一閃,趁她還沉浸在得意中,一隻手卻改而扣住她的手腕,不由分說地硬把她壓在地上。

  這麼凌厲的身手著實讓黛兒大吃一驚!

  「哼!我現在不只是近了你的身,還可以隨心所欲……」冷笑一聲,他出其不意地在她的臉頰上烙下一吻。

  黛兒又氣又惱地叫吼:「下流!卑鄙!」

  「下流、卑鄙?不知道是你還是我?想拿走我的東西,你可有經過我這主人的同意?」文熙雋齜牙咧嘴,惱火地詰問。

  黛兒頓時啞口無言,接著出言挑釁:「我今天認栽了,如果想送我到警察局,請便!」

  本來文熙雋正有此意將她送往警察局,但是聽她一副不屑的口氣,他腦子突生一個念頭。「不!我不打算將你交給警察。」

  黛兒又是一陣怔愣。「那你打算怎麼樣?」停頓一會兒,突地美目一睜。「難不成你……想殺人滅口!?」

  文熙雋被她這主意逗得嗤笑,「我不會拿你的命來毀了我一生的清譽。」突地,手上的力道猛然加重。

  黛兒痛得咬牙切齒,始終倔強地不哼出聲,額頭上不時地冒出冷汗。

  「看不出來,你還挺有骨氣的。」他嘲諷一句,隨後對著門外喚著:「艾米!」

  艾米快速地衝進來,看見在主人身下的竟然是一個嬌嬌女,他大吃一驚。「主人,什麼事?」

  文熙雋手指巧妙地在黛兒的身上點了一下才放開手,黛兒立即發現自己竟然連動都動不了,整個人僵在原地,驚愕地思索著--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你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黛兒氣急敗壞地叫嚷。

  文熙雋只是淡然冷笑,不予理會地昂首闊步走到艾米的身旁。「去找根繩子,好好地捆緊她。」

  「是!」艾米謙卑地回應主人的吩咐。

  黛兒眼看著文熙雋大搖大擺地走出書房,她一時心急如焚地吼著:「你回來!不准走--」

  文熙雋走到門邊停了下來,回眸瞅著一臉驚慌的黛兒,眼中故意綻放一朵迷人的魅惑眼神。「艾米,別忘了要封住她的嘴巴,樓下可是還有許多賓客。」

  黛兒氣得整個肺幾乎快炸裂。「可惡的……」

  話還沒說完,只見艾米拿了一條手帕塞進黛兒的嘴裡,這下她可真的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黛兒氣牙癢癢的,眼底燃起一簇熊熊怒火。

    **    **    **   

  這一場宴會可真長,艾米還真是個忠心的僕人,主人要他將黛兒緊緊捆綁,他還真的一點也不馬虎,將黛兒捆得像粽子,非但如此,封住她嘴巴的手帕還一直塞在她的嘴裡。

  文熙雋送走每一個客人後,神情略微疲憊地回到書房,輕盈的腳步絲毫沒驚擾已昏睡過去的黛兒。

  他扭開黛兒裝畫的圓筒,輕微細小的聲音卻驚動了黛兒,黛兒睜大眼睛看著文熙雋從圓筒中拿出她的精心傑作,並大剌剌地在她的面前攤開--

  文熙雋訝異的回眸低視著受困的黛兒,他心裡不得不佩服黛兒在這方面的天分,她仿造的技巧真是到了巧奪天工的地步,相信一般人肉眼絕對無法辨識出它的真偽。

  他冷傲中帶著嘲諷的神色走到黛兒的面前,冷不防抽出她嘴中的手帕。「畫是你的作品嗎?」

  哼!黛兒高傲地別過頭,拒絕回答他的問題。

  文熙雋以手指輕撫她的臉頰,黛兒卻氣急敗壞地嘶叫:「拿開你的髒手--」

  文熙雋卻冷冷地嗤笑一聲,「沒想到這畫真是你的作品。」

  黛兒冷冷地瞪他一眼,「是本姑娘的傑作又怎樣?」她一副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的凶惡模樣。

  「嘖嘖!我只是奇怪,既然你有這麼棒的技術,為何會淪落為小偷呢?」文熙雋語氣上充滿著蔑視。

  黛兒聽他直稱她是個小偷,心裡滿是不甘願。「這叫雅賊,不叫小偷!」

  文熙雋輕笑地回頭望著那張因憤怒而漲紅的臉蛋。「你還真會強詞奪理。」

  「哼!」又是一聲高傲的回應。

  文熙雋心裡卻是愈來愈覺得有趣,自從出社會以來,所認識和結交的女人,還沒有一個敢如此頂撞他,只有眼前這個被縛的女孩;如今她都已經成為他的階下囚,神情還依然如此桀驁不馴。

  「艾米,將她帶到我的寢室。」他倏地下令。

  他的寢室!?他想做什麼?

  「不!我不要--」黛兒此時才驚覺事情不對,不由得驚呼,並不停地扭動著身子,企圖掙脫綁在身上的繩子。

  「不要?既然落在我的手裡,這一切已經由不得你。」文熙雋迷惑的眼神立即轉為鋒利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瞪著她。

  隨後,轉身正色對艾米吩咐:「繩子不能解開,就這樣扛進我的寢室。」

  艾米不知道主人為什麼要這麼做,但是既然他已下了命令,他不得不遵從主人的命令,果真一把將輕盈的黛兒扛在肩上。

  掛在艾米肩上的黛兒,心急如焚又氣急敗壞地不停扭動著身子。「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艾米對她的嘶喊完全充耳不聞,就像扛貨物般將她扛進主人的寢室,並將她往地上一擱,就完全不理睬黛兒歇斯底裡的叫罵。

  「可惡!卑鄙小人!齷齪的傢伙……」

  過了一會兒,文熙雋一派優閒地優雅走進寢室,看著叫罵不休的黛兒,他故意苦著一張臉望著她。「何苦呢?在我的寢室裡,任憑你扯破了喉嚨,都不可能有人會來救你的,勸你最好是別白費力氣了。」

  黛兒簡直快氣瘋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文熙雋伸出修長的手指指著自己,那模樣令人又氣又恨,倏地眼睛睜得圓大瞪著她,冷然地道:「我可以告訴你,為了保護那一幅『黛安娜與艾克頓』,我自認做了最完善的防盜系統,沒想到卻被你破壞,我心有不甘!」

  黛兒發現此人的態度,著實令人膽寒與捉摸不定,他竟可以在談笑間臉色驟變,難道他會是一個精神異常的人?要真是如此,看來她這一生將就此玩完了。

  「你不甘心?那你想對我怎樣?」黛兒的神情已顯現出萬分的沮喪,連聲音都變得輕細。

  「放心,我文熙雋還不可能到了饑不擇食的地步,憑你的姿色……還引不起我的情慾。」他臉上掛著微笑,但是冷冷的態度不變。

  「你--」黛兒突地瞠大憤怒的眼眸,眼前這個大言不慚的男人,竟然批評她的姿色?

  她雖然稱不上是美若天仙,但是還沒有一個男人會這麼無禮的數落她的姿色。

  「你叫什麼名字?」他興味地凝睇著她。

  「不告訴你!」那兩扇濃密的黑睫毛下流露出淡淡的詭譎。

  「無所謂。」文熙雋輕笑地聳了一下肩膀,「相信我會有知道的一天。」

  「那你就慢慢等吧!哼!」黛兒冷冽的語氣如鋼鐵般強硬。

  文熙雋不想再繼續與她對峙下去,畢竟今天那場惱人的宴會已經擾得他有些筋疲力竭。「艾米,我到隔壁客房休息。」

  文熙雋的吩咐,不單單是令艾米怔住,連蜷縮在地上的黛兒都愣住。

  「主人……」艾米訝異地望著文熙雋。

  文熙雋冷漠的眼神瞟著地毯上的黛兒。「你總不能讓我整晚都聽到有人像瘋子似的在我耳邊叫囂吧!」

  「噢……」艾米似懂非懂地點頭。

  文熙雋故意蹲在黛兒的面前,「對不起,我已經累得無法再聽到你的叫聲,不過我勸你最好放聰明點,也省一省力氣,早一點休息。」

  迷魅的眼神望著她,輕捏她的下巴。「晚安。」

  隨後,他揚起冷冷的狂笑走出寢室。

  黛兒沒想到這個人真的如他自己所說,離開自己的寢室到隔壁的客房去休息。

    **    **    **   

  走進客房,艾米隨侍在文熙雋的身邊,幫文熙雋褪下身上的衣服,換上輕鬆的睡袍。

  艾米一臉不解地望著文熙雋,「主人,您為什麼硬要留下那女孩?」

  文熙雋面帶笑容地睇著艾米,「你不覺得那女孩非常有意思?」

  看似手無縛雞之力、柔弱不堪的一個女孩,可是她的倔強和強悍個性卻令人驚訝,而且她還是個非常聰明的女孩。

  「我可不覺得她有意思,我只覺得她的膽子大得過分,不幸落入您的手裡她還處處挑釁主人的耐心。」艾米在一旁觀看那女孩與主人的對峙,不但沒屈居下風還處處逞強,真的很難想像一個外表看似弱不禁風的嬌柔大美人,竟然有這般勇氣。

  「就是這樣我才覺得有趣。」文熙雋淡淡地微笑,她果真引起他的興趣。

  「可是……」艾米試圖提醒他,「她可是覬覦那幅畫的女人。」

  「我知道。」文熙雋抿著嘴冷笑。

  「主人,您是怎麼發覺有人潛入書房的?」艾米百思不解。

  「這裡呀!」他手指著自己的心,「稍早時我周旋在賓客中,她恰巧端著盤子從我身旁擦身而過,我不經意地碰觸她臉頰,讀出她的心;所以我一直注意她的行蹤,她不知道,其實最重要的防盜系統在我這裡……」他又指向自己的心窩。

  「哦……」艾米終於明白,忍不住訕笑點頭。

  外人幾乎都不知道,文熙雋之所以能在社會中屹立不搖,全靠他那天賦異稟的讀心術,只要他曾經接觸過的人,心裡所想的一切都逃不過他的眼,相信這是那女孩始料未及的事。

  不過……那女孩似乎撩起了文熙雋的玩興,只不過文熙雋的興起對那女孩來說是幸運或折磨,這就要看她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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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文熙雋離開寢室到隔壁的房間休息之後,就沒有人再踏進這間寢室,黛兒蜷縮在地毯上環視著豪華寢室許久,由寢室裡的陳設觀之,法國式貴族傢俱和典型法式輕紗窗簾,在在顯示文熙雋是一個極為浪漫的男人。

  黛兒的心裡卻暗罵,他是一個不懂得體貼、溫柔的男人!

  在動彈不得的情況下,黛兒蜷縮在柔軟的地毯上漸有睡意,沉重的眼皮讓她已經完全無法再逞強,最後還是敵不過睡意的侵襲而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黛兒突然感覺自己的身子彷彿飄浮在半空中,但是疲憊不堪的她努力地試圖睜開雙眼一探究竟,在朦朧惺忪中她微微睜開眼睛隨後又閉上,她只覺得自己靠在一個既溫暖且柔軟的東西裡,但是卻不知道是什麼?

  後來她感覺躺在一個非常柔軟又舒服的東西上面,隱約中身上又多加了一個輕柔的東西,讓她感到舒服無比,讓她睡得更香甜。

  文熙雋半夜擔心她躺在地毯上會挨凍,本來不打算理她,想讓她吃點苦頭,算是她應受的懲罰,但是他又覺得於心不忍。他半夜悄然地回到寢室,望著蜷縮在地毯上的黛兒,一股惻隱之心油然而生;他輕鬆地將她抱起,當她的臉頰緊靠在他的胸前時,突地,他的心跳沒來由的加速狂跳。

  文熙雋將她放置在床上,仔細地瞧著她熟睡的模樣,她那清新脫俗的模樣讓人疼愛;若不是因為洞悉她的心思,他絕不相信似她如此清新可人的女孩,竟會是個雅賊。

  當他指責她是個小偷之時,她還理直氣壯稱自己是雅賊,絕非一般小偷。現下想起她當時的表情,文熙雋不禁覺得好笑。

  隨後他的目光突地在她那纖細的腰和修長的雙腿上打量,他為了制止自己目光的覬覦,連忙為她拉上被單,但又瞧她全身被繩子緊捆得動彈不得,卻又不由自主地在被單下蠕動;倏地,有一種莫名的慾火燃燒著全身,令他十分難耐。

  為了避免墜入眼前即將開啟的萬丈深淵,他的腦子閃過一個警告--快逃!

  文熙雋隨即準備離開大床,但是在他離開之際,又依依不捨地回眸望著躺在大床上的她。

     **    **    ** 

  翌日。

  黛兒在全身酸痛下驚醒,本來想展開雙臂伸個舒服的懶腰,才醒悟自己目前是別人的階下囚,正接受著毫無人道的酷刑,讓她難受且動彈不得。

  不過,她意外的發現一件事,她並不是睡在地毯上,而是躺在柔軟又舒適的大床上,身上還覆蓋著一件被單。

  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試圖讓混沌的腦子清醒,昨天在意識模糊中她似乎曾經感覺到自己的身子彷彿騰空,如今回想起來,原來那不是夢!

  她確實是讓人抱上床的。

  但,會是誰呢?

  文熙雋!?

  不,他才不會那麼好心!

  文熙雋身旁那個叫艾米的僕人……

  會是他嗎?

  或許他的心腸並沒有像文熙雋那麼壞吧!

  突地,傳出一陣輕微的推門聲,黛兒驚訝地從被單裡仰起頭,瞥見艾米手捧著早點走進來。「噢!原來是你,謝謝你,昨天那麼好心抱我上床睡。」

  艾米被她的道謝弄得一頭霧水。「我沒有再進來,再說主人沒吩咐,我也不敢貿然將你抱上床。」

  黛兒瞠目瞅著艾米臉上的表情,發覺他不似在說謊,那現在唯一的可能就是--他!?

  難道真的會是他?

  艾米將早餐擱置在桌上,隨即站在黛兒的面前,看著她被緊捆著的全身,他不禁猶疑納悶。「你要怎麼吃早餐?」

  黛兒伺機露出一抹嬌柔且無奈的笑容,「你說得對,我這樣要如何用餐?不如你先暫時幫我鬆綁,等我用完早餐,再讓你捆綁起來……」一副委屈的努著嘴。

  「這……」老實的艾米不禁為難地摸著頭髮。

  「想都不要妄想!」門邊驀地響起一道聲音。

  「你--」黛兒一見到他,就氣得牙癢癢。

  文熙雋走到艾米和黛兒之間,面露詭譎的微笑直瞅著黛兒。「放心,我會親自喂你。」

  「不!我寧願餓死都不吃--」當著文熙雋的面,她斷然一聲狂吼。

  文熙雋陰惻的眼底射出一道莫測高深的冷光。「如果你真的餓死了,我還得背上虐待致死的罪名,為了你,我必須賠上我的清譽,你說……我可能這麼做嗎?為了一個『雅賊』。」

  黛兒猜不透他的動機,一臉茫然地望著文熙雋。

  「不然你想怎樣?」

  「我說過……我會親自喂你。」嘴邊綻出邪惡奸佞的微笑,他順手拿起一塊蛋糕準備送進她的嘴裡。

  黛兒見狀,不免又是一聲驚呼:「不!救命--」眼看著蛋糕已經在嘴邊,她緊抿著雙唇硬是不願吃一口。

  最後,只見蛋糕上的奶油,抹得她整張嘴就像馬戲團裡的小丑似的,文熙雋手掩著嘴忍俊不住。

  不必照鏡子,黛兒也可以猜出自己現在的糗樣,又見到幸災樂禍捧腹大笑的文熙雋,一時心裡難過,忍不住痛哭失聲。

  文熙雋沒想到她竟會放聲大哭,本想靠近安慰她,但是他最後還是強忍住。

  「瞧你的眼淚滴在奶油裡,簡直就像國劇裡的臉譜。」不過這一次他並沒有狂笑,只是抿著嘴偷笑。

  黛兒一聽自己像國劇裡的臉譜,哭聲更大……

  文熙雋無奈地只好抽出面紙,蹲在她的面前,托起她的下巴,像擦拭著珍貴的瓷娃娃一樣,動作細膩地幫她擦拭臉上的奶油。「好了,別哭了,你不應該是個愛哭的女孩。」

  黛兒抽抽噎噎地凝望著他,其實他長得很好看,只是那冷漠慵懶的笑容,讓人有受辱的感覺罷了。

  「我本來就不是一個愛哭的女孩。」她強硬地反駁他。

  文熙雋抿著嘴淺笑,繼續幫她擦拭著臉上的奶油。「如果你答應我不再倔強,吃一點東西,我立刻幫你鬆綁。」

  黛兒訝異地抬頭望著他,「你不怕我會藉機跑走?」

  「不怕!因為那一幅畫你沒到手,絕不會甘心離開。」文熙雋有十足的把握。

  「咦?你還真瞭解我。」黛兒沒想到他能猜出她的想法。

  「這麼說來,你確實是這麼想的羅!」文熙雋故作姿態,一副揶揄的口吻。

  「我確實是這麼想過……只是不知道要以什麼為藉口,既然你都挑明說了,我也只好坦然承認嘍。」黛兒露出毫不在乎的模樣。

  「好!算你誠實,我會放了你。不過,為了表示誠意,你得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文熙雋的手指在她柔嫩的臉頰上磨蹭。

  「我叫黛兒。」黛兒興味十足地道出自己的名字。

  「黛兒……」文熙雋知道她說的是真話,連名字都沒有誆他。「好,艾米,將黛兒鬆綁。」

  艾米飛快地來到黛兒的背後,小心翼翼地為黛兒鬆開繩子。

  繩子一從她的身上鬆開,黛兒立即活動酸痛不已的手腳及全身。

  「哇,真舒服!」

  文熙雋瞧她天真的模樣,不禁又被她逗笑。「這下你又可以像脫了韁的野馬般狂奔了。」

  「不!就如你所猜測,沒得到那幅畫,我是不會離開的。」

  黛兒信心滿滿地努著嘴。

  文熙雋眼底橫生一抹趣味,這女孩真有趣。

  「好,我不會趕你,我甚至可以答應你,可以在我家裡來去自如,直到你憑你的本事從我的眼前將畫『拿』走。」

  「好!一言為定,不過既然是有言在先,到時你可不能通知警方。」黛兒以防萬一,神色慎重的看著他。

  「好,如果你能憑自己的本事從我眼前將畫拿走,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禮物。」文熙雋大方的口出豪語。

  「嗯。」黛兒欣喜若狂地答應下來。

  「既然大家都說清楚了,你這下可以安然地吃早餐了吧!」文熙雋眼角斜睨桌上的早餐。

  「這是當然,我的肚子早就餓扁了。」黛兒俏皮地摸著自己的肚子,三步並作兩步地衝到桌旁,也顧不得女孩應有的形象,大口大口地嚼著。

  文熙雋看著她毫不矯揉造作,狼吞虎咽的模樣,他又再一次被她逗得由內心發出狂笑。

  艾米在一旁驚訝地觀察著主人,跟隨主人多年以來,雖然他的臉上始終露出一抹淺淺的微笑,但是他從來沒有看過主人開懷大笑過,他總是覺得主人的心中似乎藏著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如今得以看到主人臉上燦爛的笑靨,是眼前這個叫黛兒

  女孩的功勞,由此看來主人對她有一定的好感。

  吃過了早餐,文熙雋為了省去黛兒摸索這屋子的時間,他特地領著黛兒認識這屋子的結構,讓她提早瞭解。

  黛兒跟在文熙雋的背後,卻是滿腹狐疑,天底下會有這種人嗎?明知道她處心積慮要偷那幅價值連城的畫,他卻帶著她認識屋裡的一切,她不禁懷疑他的腦筋是否有問題!

  文熙雋領著黛兒來到一間房間前,他停下腳步面對著房門猶豫沉思一會兒,最後卻是經其門而不入,甚至緊抿著嘴不發一語。

  黛兒心存疑問,莫非這房間裡有著不為外人知的事?她暗忖:有天她一定會探個究竟。

  到了下一個房間,文熙雋霍地推開門,「這是我幼時所住的房間,現在自然是沒有人住,但是也不借外人住。」

  黛兒眉飛色舞,心直口快地道:「那將來一定是給你的孩子住嘍!」

  文熙雋的臉色突地黯沉下來,冷冷苦笑。「不,現在不給別人住,相信將來也不可能有人會住。」

  「聽你的口氣,好像你不打算結婚生子似的,少來了,這怎麼可能!」黛兒嗤之以鼻地譏諷著文熙雋。

  「可不可能我心知肚明,我一點兒都沒指望。」他的語氣冷淡,一道陰霾掠過他的臉。

  文熙雋說出令黛兒感到莫名其妙的話,還有那森冷的表情,令她感到疑惑不解。

  「或許做一個單身貴族是比較自在沒煩惱。」她近乎喃喃自語。

  「你真以為做一個單身貴族令人羨慕嗎?如果在你的人生裡面,必須面對著令人匪夷所思的事實時,相信你就不會這麼想了。」文熙雋沉冷的聲音無端地劈向她,並將她飛遠的思緒拉回。

  黛兒剎那間怔了一下,連她發出宛如蚊鳴的自語,他都能聽得一清二楚,由此可見他絕非常人,不過,對他所發出的忿忿不平之鳴,她覺得他是過度自擾。

  她淡淡地淺笑,聳了一下肩膀。「或許吧!」

  走過了每一個房間,黛兒的心裡還是對那間過其門而不入的房間,感到極度的興趣,或許裡面真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黛兒心裡暗忖,她一定要找機會去查訪那間神秘房間。

  正當黛兒陷於沉思中,文熙雋又出其不意地輕撫著她的臉頰,黛兒又一次的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喂!我發現你很愛摸人家的臉。」她嗔怒的抗議。

  他卻優雅地豎起一根手指在她眼前晃動,「其實那間房間並沒有什麼秘密。」冷冷的笑容讓人驚心動魄。

  黛兒心開始惴慄發毛,為什麼他一次又一次的看透她的心思?

  「太可怕了……」她喃喃自語,聲音劇烈地抖顫。

  文熙雋手指輕鬆地在她驚惶的眼前一彈,就像一個催眠師喚醒被催眠的人一樣。「又在想什麼?」

  「噢……沒……沒有……」黛兒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毛骨悚然。

  「走吧!一個早上都在屋裡打轉,相信大致環境你已知道得差不多了,現在也該為自己補充一下營養,我們一起下樓看看艾米為我們準備了什麼樣的午餐。」他笑逐顏開地邀黛兒步下樓。

  黛兒膽戰心驚地望著文熙雋,心想這個人到底是人還是魔鬼?為什麼他給人的感覺,除了不可高攀的氣質和不可一世的凜傲之外,彷彿就像讓人摸不清、看不透的詭異霧團。

  用餐時,黛兒發現文熙雋是一個處處表現出優雅的男人,不論走路、說話,甚至在用餐之時,他都不忘保持優雅,尤其那慵懶的瞇眼神情,時而在轉瞬間轉換成一道暖暖的、燦爛的、古怪的,還帶著點魅惑的微笑。

  「你還需要一點蔬菜嗎?」他指著眼前一大碗的蔬菜沙拉。

  黛兒為了想揣測出眼前這男人的一切,眼前的美味珍饈似乎一點都引不起她的食慾。

  「不,我好像沒什麼胃口。」

  「沒胃口?該不是你吃早餐時吃得太快,胃不舒服吧?」文熙雋關心地問。

  黛兒抬頭望他一眼,她總不能坦然對他說,她是因為過度注意他才沒胃口的。「對,我想一定是這樣。」她雙手忙不迭地按在胃部,順著他的話佯裝不舒服。

  文熙雋見她扭曲難過的臉,推開椅子走到她的身邊。「我先扶你回房休息,我會吩咐艾米請醫生來一趟。」

  黛兒驚慌地連忙制止他。「不必了,我只要休息一下就好了。」她繼續裝模作樣。

  文熙雋迎視著她,詭譎一笑。「不如我送你回房休息。」

  黛兒心忖既然已經偽裝身體不適,也取得他的同情,那不如繼續偽裝下去。「好,那麻煩你。」

  文熙雋早讀出她心中所打的主意,但他卻不當場揭穿她的把戲,決定陪她玩下去。他關心地扶著她回到寢室,並小心翼翼地攙她上床,溫柔地幫她蓋上背單。「睡一下,應該會舒服點。」

  「嗯。」黛兒溫馴聽話地點頭。

  文熙雋面帶詭異微笑,凝視著縮得像貓一樣的黛兒,隨即走出寢室。

  黛兒見他走出房間,並輕聲關上門,她立即生龍活虎從床上跳起來,喃喃自語:「趁現在去探一探那間房間。」

  她悄聲地拉開門,探頭出去查看走廊上是否有人,當她發現外面的走廊一片靜默,她不禁笑逐顏開地偷偷溜出房間,還不忘關上房門。

  一條長廊有著十幾間房間,但是方向對黛兒來說絕不會紊亂,她憑著記憶,很快地來到這間讓文熙雋過其門而不入的房間;不只如此,她目睹當時文熙雋站在門前略略沉思、躊躇的模樣。

  為了要找出她想知道的答案,黛兒輕聲地扭動著把手。這門竟然沒有鎖?這一點頗令黛兒詫異,按理說如果這真是一間很重要的房間,不可能不上鎖!

  她狐疑地推開門,先探進頭環視著四周--

  「既然人都來了,何不大大方方走進來?」

  又是那道熟悉的嗓音,黛兒自認失敗,悔恨地走進房間。「你怎麼知道我會來?」就這點她輸得很不服氣,因為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他都能揣測她的心思。

  「你的行為模式還需要我去揣測嗎?」文熙雋毫不客氣地指出。

  「哼!算你厲害。」她傲慢地掩飾自己的心虛,但也不允許自己示弱。

  「你的膽子倒是挺大的。」他正朝著她逐步地趨近。

  在他漸漸接近她時,她只能拚命叫自己冷靜下來,顫抖的朱唇逸出一抹炫人的笑容。「好奇總是會讓人大膽一點。」

  「是嗎?」他已經近得幾乎貼上她。

  「是的。」她依然高傲地抬起頭迎視他。

  「想不到你還擁有科學家探尋真相的意念……」魔魅的嗓音邊說邊朝她的朱唇上輕輕刷過,接著唇瓣吻上她嬌紅的唇,細細品嚐著。

  天啊!他還真的擅於調情,不過就是一個吻,就令她感到一股電流竄過她的四肢百骸,慌得她心怦怦跳。

  吻夠了,他拉開點距離,慵懶的黑眸直視著她的容顏,輕聲道:「你想知道的事太多了。」

  「我……」她仍沉醉在剛才那陣飄飄然的感覺中。

  文熙雋拉著她的手,走進房裡的中央。

  黛兒站在其中環視著四周,四周並沒有如她所想有任何的秘密,但是不難窺出當時住在這房間的主人有著與文熙雋相同的高品味,更增添一份甜蜜的溫馨。

  「這原來是我父母親的房間。」文熙雋的臉上露出鮮有甜美溫柔笑容。

  從他眼中所透出羨慕的神情,可見他的父母親一定是對非常恩愛的夫妻。

  「他們現在人呢?」黛兒不經意地問著。

  「都已經過世了……」他的聲音突地變得沙啞而低沉,隱含著一份哀慟。

  「噢……對不起。」黛兒表示難過與歉意。

  驀地,黛兒發現在這充滿溫馨甜蜜的房間裡,有一塊漆黑的石頭立在角落裡,令人感到一份不安與恐怖。「那兒怎麼會有一塊難看的石頭,而且那烏漆抹黑的樣子怪嚇人的,和這裡一點都不協調。」

  「哼!就是那石頭--」文熙雋臉色瞬間驟變,憤恨的眼神瞪著那塊醜陋的石頭。

  黛兒雖然已漸漸習慣文熙雋陰晴不定的個性,但是她從來沒看過他那彷彿要噬人的駭人模樣,她心頭不禁一陣輕顫,往後退了一步。

  「你可曾聽說有關黑巖王朝的魔咒?」他那陰冷的眼神令人膽寒。

  「沒……沒有,那是一個什麼樣的魔咒?」在恐懼中又引起她另一個好奇。

  「它是一個讓你無法想像,令人膽戰的魔咒,一個不生不息的詛咒,緊緊跟隨著黑巖王朝的子子孫孫;直到黑巖王朝的後代完全絕跡為止,方才罷休。」文熙雋咬牙切齒憤恨地吐出話。

  「哇--那多恐怖。」黛兒驚悚地喟歎一聲,腦裡倏地一閃。「你……你該不會就是那所謂黑巖王朝的後代吧?」

  「沒錯,我是!」文熙雋無法躲避這事實,索性坦然承認。

  「原來你真的是……」黛兒平靜的看著他。

  文熙雋挺直背,凜冽地凝視著黑石。「在幾千年前,黑巖王朝是一個龐大的王朝,我們不喜歡揚名,只是幫助當時統治天下的王朝解憂,但是在一次的剿亂中因誤信讒言,誤判了一為好官死刑,他在臨死前對天詛咒,要天絕我黑巖王朝。」

  黛兒愈聽愈起勁,捺不住好奇地追問:「後來呢?」

  「後來是一位王朝中的巫師有意化解這魔咒,但唯一的辦法就是要在三十歲前尋得深愛自己的女孩,方可安然度過一生。」文熙雋毫不隱瞞涓滴不漏地道出。

  「原來是這樣……那你的父母深愛著對方嗎?」黛兒突地脫口而出。

  回憶起父母親之間的恩愛,文熙雋僵硬的下巴逐漸柔軟。「他們一直是恩愛的一對。」

  黛兒不禁又感到納悶,「既然他們深愛著對方,那為什麼你的父母會早逝?」

  「其實父親已經躲過了魔咒,只是母親因為身體虛弱不幸過世,父親是沒躲過愛情的折磨,隨著母親而去。」思至此,文熙雋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悲傷,反而因為父母親之間彌堅的愛情而感動。

  「噢……原來是這樣,對不起,提及你的傷心事。」黛兒感到無比的愧疚。

  「對我來說,父母親的愛情令我羨慕,我心裡沒有一絲的哀傷,至少他們現在在天堂裡如影隨形。」文熙雋的臉上露出一抹暖暖的笑意。

  黛兒無聲地趨近文熙雋,安慰著他:「我相信你也會找到深愛你的女孩。」

  「會嗎?我已經不敢奢望……」

  黛兒第一次聽到他無奈的聲音,突然她有股心疼的感覺,好想張開雙臂抱住他,給他安慰。

  須臾,黛兒被自己的想法嚇著!

  她為什麼會有如此荒唐的衝動念頭?她自己也不明白……

  思及此,一張小臉蛋無端地燥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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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從那間充滿著浪漫溫馨的房間出來後,黛兒即瞥見文熙雋神情黯然卻依然挺直身子走下樓,他不語的臉色隱含著內心的孤獨,令黛兒望其背影有些不忍。

  她環顧這偌大豪宅,它光鮮耀人的一面遮蔽了它的孤獨、冷清,絕非外人所能想像。黛兒突然對文熙雋有著一份憐憫之心。

  黛兒心事重重、若有所思,雙手插進褲袋裡緩緩地步下樓,瞥見文熙雋又帶著那柔柔的邪笑,一派優閒地正視著她。

  「這麼快就在動腦筋了。」

  動腦筋……

  是呀!她差點忘了自己留在此地的目的,還一味的可憐他!

  其實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他有什麼好可憐的?至少他家財萬貫不愁吃、不愁穿,哪像她從小是在孤兒院長大,成天擔心有這餐沒下餐的窘境。

  黛兒神情瀟灑地經過他的面前,俏皮地瞅他一眼。「你不提醒我,我還差點忘了。」

  「忘了?這是你一心要達到的目的,你怎麼可能忘了。」文熙雋迷魅的眼神詭譎地瞟向她,嘴邊綻出嘲謔的笑意。

  「信不信由你。」黛兒露出不以為意的輕笑。

  「對了,既然答應你玩這遊戲……」俊美的容顏漾著莫測高深的邪笑。

  「遊戲?」黛兒沒想到他竟將賭注當成遊戲?她怔忡一會兒。「既然你當成遊戲,那就是遊戲嘍!不過我事先警告你,這遊戲可是得賠上一幅價值連城的畫哦。」她露出慎重其事的表情,嘴邊卻漾出一朵危險的嬌笑。

  「言下之意,你當這遊戲是個賭局?」文熙雋愈來愈覺得有趣,既然她一心當它是個賭局,為了分出輸贏,相信她一定會全力以赴。

  那……這遊戲一定會更加刺激。

  「本來就是嘛!如果只是一個遊戲,萬一那幅畫讓我拿到手,你大可賴皮地要回去,如果是一個賭局就不一樣,願賭服輸!」黛兒一本正經的說著。

  「好!如果你堅持它是一個賭局,就如你所說的有輸有贏,如果你贏了大可大大方方將畫拿走,萬一不幸你輸呢?你又要給我什麼?」一抹趣味在他的眼底橫生,文熙雋慢條斯理的丟出話。

  「我……」這是黛兒未曾想過的事,既然她一心將它當作賭局,那她也要拿出「賭本」以示公平。

  文熙雋臉上掛著頗耐人尋味的表情,趨近黛兒的眼前,手指描繪著她的臉頰。

  「不如你就以身相許。」

  黛兒實在聽不下去了,一雙大眼瞪視著他。「我的身價竟不如一幅畫!哼!」

  「誰說你的身價不如一幅畫?你始終都認為它是一幅價值連城的畫,既然它是一幅價值連城的畫,比照之下,你的身價豈不也是價值連城?」他面帶微笑嘲謔著黛兒。

  黛兒頓時無言反駁,氣得真要捶胸頓足,一時怒火中燒。「好,我答應你。」

  「一言為定。」文熙雋魅惑的眼眸露出邪邪一笑。

  黛兒深深抽口氣,怒極地迸出一句不情願的承諾:「好,一言為定。」

  「瞧你也挺乾脆的,不如我答應給你三次機會,如果三次你都沒得手,你就要認輸。」文熙雋發現自己愈來愈喜歡看到她嬌嗔的模樣。

  黛兒震驚地抬頭望著他,真是好大的口氣。「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過我可要事先聲明,我是不可能通知你我何時要動手。」她瞇著眼睛詭譎地望著他。

  「身為一個雅賊會通知對方何時動手嗎?不過就算你不通知我,我也一定會逮住你。」文熙雋自信滿滿地接受她的挑戰。

  「好,不如我們就嚴陣以待。」黛兒自負地仰起頭。

  「好。」文熙雋好似早料到她會出此下策,對她所提出的任何條件完全不感到意外,微側著頭凝睇著她,一副蓄勢待發的狩獵者姿態。

  黛兒惱怒地從他的面前擦身而過,經過之際不忘瞟他一眼。「哼!我一定會讓你慘兮兮。」

  文熙雋忍不住抿嘴暗笑。

    **    **    **   

  黛兒回到房間裡按捺不住開始思索該如何下手,腦子裡一思及文熙雋那邪惡的笑臉,她就忍不住想破口大罵。「什麼玩意兒!」

  這還是她做雅賊以來,頭一次碰上這麼荒謬的事,看情形他不只是頭殼壞掉,還自大得令人生厭。

  她心緒煩躁地在寢室裡不停地來回踱步,以目前的情形看來,唯一的好處是她不必費心要如何潛進目的地,因為她知道地方所在,而且她人身在豪宅之中,藏畫的地方只在咫尺之處。

  藏畫的地方所有的機關她瞭若指掌,這一切對她來說可以說是件輕而易舉的事,然而他卻還是願意和她打賭?單是這個舉動,就令她百思不解。

  倏地,黛兒驚恐地低吼一聲:「他該不會在藏畫的地方動手腳,修改室內的機關吧?」

  要真是如此,她又得大費周章,看著身旁所有的配備都是針對他原有的機關,他要是真的修改機關,相信這些配備已經派不上用場。

  思至此,她神情慌亂地走出寢室,急驚風般地衝下樓,直奔客廳大門。

  「等一下!」優閒地坐在客廳裡的文熙雋疾聲喚住她。

  她猛然煞住腳步,回頭看著他。「什麼事?」

  「你一臉匆忙的準備衝出門,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文熙雋雖這麼問,卻仍神情自若地看著手中的報紙,彷彿只是不經意的過問。

  「我打算回家一趟。」黛兒絲毫不隱瞞坦然的說出來。

  「回家?」文熙雋放下手邊的報紙,抬眼直盯著她。

  「對呀!我要回家拿其他的--傢伙。」黛兒故意加重語氣回答他,有意氣他。

  「傢伙?難不成你還有其他的同黨?」這一點是他完全忽略的重點,他怎麼沒想到單憑她一個女孩,能有多大的勇氣?

  「我?」黛兒不屑地嗤哼一聲。「對不起,本姑娘向來喜歡獨來獨往,再說費盡心思弄到手的東西,我為什麼要和別人平分和同享。」

  她的回答頗令文熙雋訝異,而且還有一絲的驚喜,喜的是她承認自己是獨來獨往,訝異的是她膽子之大實在令人瞠目結舌。

  「我陪你一起回去拿你所謂的傢伙。」文熙雋起身,好像真的要陪她回去一趟似的。

  「你真的要陪我回去?」黛兒嚇了一大跳,她完全沒想到他竟會如此提防她,眼中下意識地浮現戒備。

  「走。」他的臉孔突地緊繃,變得冰冷而嚴肅,一點都不似在說笑。

  黛兒看他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氣得她真想當場擰斷他的脖子。「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噢,看不出來,你還讀了兩年的書。」森冷的臉上露出一絲譏諷的冷笑。

  「你--」黛兒一雙大眼怒瞪著文熙雋。

  「走吧!真不知道你一天要端出幾回晚娘臉孔。」文熙雋懶懶的揶揄夾帶著猖狂的犀利,露出鬼魅般的邪笑,斜斜睨她一眼。

  黛兒惱羞成怒地快步跑到他的前面,張著挑釁的眼神回瞪向文熙雋。

  文熙雋姿態輕鬆緩慢地走出客廳,看著黛兒故作姿態,他忍不住偷偷揶揄竊笑。

  「真是個捺不住性子的女孩。」

    **    **    **   

  文熙雋的座車在黛兒的指揮下九彎十八拐,彷彿在迷宮裡繞行良久,文熙雋完全不理會她所玩的遊戲,依然自在悠然地端坐在車裡,自始至終都不出一聲。

  車子終於在一棟五層樓的建築前停下來。

  「到了。」黛兒冷淡地通知他一聲,逕自推開車門下車。

  文熙雋緊跟著她下車,站在樓房前抬頭仰望一下,不發一語地隨著黛兒爬上最頂端的樓頂。

  黛兒推開大門,「進來吧!」語氣中沒有一絲的喜悅。

  走進黛兒的屋子,撲鼻而來的是一股嗆人的油彩氣味,看來黛兒一定是在這裡作畫。

  文熙雋只見黛兒慌亂地在收拾她所需要的傢伙,壓根兒不理會他的存在,他也無所謂地環視屋裡,突地發現牆邊還有幾幅完成一半的仿造作品。「維納斯與魯特琴師」、「黃金雨」、「端盤子的女人」……

  文熙雋不禁蹙起眉頭,這女孩到底要怎麼顛覆藝術?而且奇怪的是,她似乎偏愛提香大師的作品,因為他所收藏的「黛安娜與艾克頓」也是提香大師的作品。

  「好了,可以走了。」黛兒快速地背起一隻背包,喚著沉思中的文熙雋。

  文熙雋走至黛兒的面前,擰著眉峰問:「你好像很喜歡提香的畫。」

  黛兒驚喜地看著他,因為他認出所有的畫都是模仿提香的畫。「對呀!我就是喜歡提香。」

  「為什麼?有特別的理由嗎?」文熙雋好奇地問。

  黛兒忍不住巧笑,「與其說我喜歡他的畫,還不如說我喜歡他的為人。」

  「提香?在藝術界裡有誰不知曉,他在世時做人是小氣又吝嗇。」文熙雋狂妄地鄙笑。

  「我才不認為他小氣和吝嗇,只要是取之有道,本來就不該減少一分一毫。」黛兒理直氣壯地替古人辯駁。

  「聽你的口氣,不難猜想你也是一個小氣又吝嗇的人嘍。」文熙雋故意激她。

  黛兒一點都不以為意,還理所當然地回應:「我本來就是一個小氣又吝嗇的人。」

  文熙雋瞧她的態度,先是驚訝隨後捺不住啞然失笑。「天底下可能只有你會承認自己是一個小氣又吝嗇的人。」

  「這有什麼好笑,小氣和吝嗇其實一點都不丟人吶!總比一些空心大老沒錢還充闊來得實在吧!」黛兒嗤之以鼻地回頂他。

  她說得一點都沒錯,雖然小氣吝嗇,不過倒也實實在在。

  「你呀!比別人好命,姑且不比其他人就比我吧!你一定想像不出來,從小就擔心有一餐沒一餐的窘境吧,我就是這樣長大的,在你家,我看到一間屬於你的房間,有柔軟的小床,最重要的是還有父母的疼愛,我呢?睡在屋簷的角落,身上蓋的是一件破損不堪的衣服……」

  「好了--」文熙雋突地一聲狂吼,阻止她再繼續說下去。

  「聽我這一說,你是不相信還是受不了,我說過,你很難想像那種日子,所以我發誓這輩子,我會不擇手段賺錢。」

  黛兒恬淡的面具突然卸下,取而代之的冷冽讓文熙雋為之一震,他沒想到她的童年是這麼過的。

  「你所謂的不擇手段,就是這樣賺錢?」他以手指著牆邊未完成的畫作。

  「畫偽畫能賺多少……」她詭異地輕笑,「告訴你也無妨,其實我都是以假畫去換真畫,再銷售給出價高的買家。」

  「什麼!?」她的坦白震住了文熙雋。

  「我說過會不擇手段賺錢,如果單憑假畫能掙多少?只要多費一道工,其身價可是個天文數字,我又何樂而不為呢?」黛兒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文熙雋以試探的眼神瞥視她,「你成功的脫手幾幅畫?」

  黛兒抬起頭望著他,她也揣測出他眼中的好奇與質疑。「不多……」停頓一下思索半晌,「大概有六幅吧!」

  「六幅!?都是以假畫掉包真畫脫手?」這數目令文熙雋不敢小覷。

  「沒錯,而且都還很順利,再告訴你一句,收藏的美術館至今都還未察覺。」黛兒洋洋得意地大笑。

  要真是如此,文熙雋不得不對她刮目相看,也不得不佩服她的膽識和她作偽畫的技巧,他曾經看過她正準備要掉包家中那一幅「黛安娜與艾克頓」的偽畫,其完美的程度真的幾可亂真。

  「所以嘍!就算我能順利拿到你收藏的『黛安娜與艾克頓』,我也會將那幅假畫留給你,至少你比那些早已失竊而不知的美術館幸運多了。」黛兒還大言不慚地嘲謔文熙雋。

  「不要言之過早,你還不一定能從我的手中拿到那幅畫。」他不帶一絲溫度的冷哼。

  他的冷冽宛如冰箭般狠狠地射向她,冰冷的寒意直竄頭頂,直教她發抖。

  哦,她明白了,原來他剛才是故意套她的話。

  她太大意了!

    **    **    **   

  往回豪宅的路上,文熙雋一直沉著臉不發一語,黛兒則緊蹙著蛾眉望著車窗外,看著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

  她後悔自己為什麼這麼大意?在他的面前竟然會毫不保留地將事情的真相全盤托出呢?真是傻!

  「喂!」他終於肯出聲。

  「什麼事?」她已經完全失去所有的精神,懶懶地問。

  「有一件事我到現在還想不透。」文熙雋挑一挑眉,語氣中沒有稍早時的冷冽。

  「說吧,反正不該讓你知道的事,你都已經知道了,相信也沒什麼事好再隱瞞。」她的目光還是瞟向車外。

  「既然你已經成功地以偷天換日的手法拿到六幅名畫,而提香的畫在市面上還是炙手可熱,你應該已經有一大筆可觀的錢,你為什麼還要繼續冒險偷畫呢?」這是文熙雋始終想不通的地方。

  「呿!哪有人會嫌錢多,錢當然是愈多愈好。」她茫然地抬眼。

  文熙雋不由得輕笑一聲,她說的一點都沒錯,哪有人嫌錢太多,只是他沒想到自己會問出這樣的笨問題。

  到了豪宅,黛兒逕自跳下車,文熙雋始終都是等著司機為他開門,他才優雅地踏出車外,他望著黛兒揹著背包急急衝進門急躁的樣子,彷彿已經等不及要大展身手。

  文熙雋突然發出一聲悠長的歎息,「也未免太心急了吧!」

  黛兒怎能不心急,她想盡速結束這場遊戲,拿到她想要的東西早點走人!

  她冥冥之中感覺到,如果再拖延下去,只怕她有一天真的會將自己賣在這裡,因為只要他在她的周遭出現,她的理智和所有的感官都會紊亂,亂得只差祖宗八代沒全交代清楚。

  太可怕了!她從來沒有遇到過如此的對手,她在他的面前似乎無法隱瞞任何事,就算他不逼問,自己都會自然而然的說出來。

  此時,她的腦子裡給她一個指令,就是快點結束這駭人的遊戲。

  她快步地回到寢室裡,將背包裡的傢伙一一拿出來,站在前面看著這些賺錢的傢伙,她不禁思忖,應該先以哪一樣上場。

    **    **    **   

  晚餐時,黛兒不動聲色地坐在文熙雋的旁邊用餐,不時用眼角的餘光偷瞄他,揣測他臉上的表情,心裡不禁暗自偷笑,他一定猜不到今晚她就準備第一次動手。

  「今天的菜色真不錯。」她故作輕鬆地說。

  「還好,只要你喜歡就好。」文熙雋只是禮貌地抬眼瞅著她。

  黛兒此刻正大嚼著蔬菜沙拉,沙拉不小心地沾染在嘴邊,文熙雋好心地拿起餐巾為她擦拭嘴角邊的沙拉,在不小心的觸碰下,他忍不住淺笑。

  黛兒望著他,若無其事地伸出舌舔一舔嘴唇……

  文熙雋倏地凝眸注視著她,一股莫名的熾焰強烈地侵襲著他,令他迷失其間。他突然俯向那張姣美的容顏,托起她的下巴。「你不知道剛才那動作有多麼的嫵媚和迷人。」

  黛兒頓時傻住,「不……」

  他的唇在她慌亂中俯下,吻住她欲驚呼的口,她的雙手本想推開他,最後卻莫名其妙地擁住他,甘心地承受他輕緩而誘惑的輕啄。過了一會兒,彷彿覺得不夠似的,他將她整個人拉近坐在他的腿上擁在懷裡,唇上也逐漸加重力道,激狂纏綿地開始掠奪她的甜美,直到她忍不住逸出輕喘,他的激狂才轉為溫柔,深深吻住她不放。

  「黛兒……」這女孩比他想像中還要甜美,竟也誘惑他在不自覺中如夢似幻地喚出她的名字。

  「不……」黛兒突地發覺事情不對,她的全身癱軟無力。

  她逼自己睜開眼睛,哪知目光正不偏不倚地與他對個正著。「放開我--」

  他聽她的話放開雙手,但是他眼中的火熱令她害怕。

  黛兒立即狼狽地從他的身上跳開,漲紅著臉蛋迫不及待地從他的眼前逃開。

  倉皇踉蹌地逃回寢室,她忙不迭地將門緊緊關上,整個身子倚靠在門上,雙手捧著自己發燙的臉。「我是怎麼了?」

  她的腦袋亂轟轟的,身子猶如置身在烈焰裡,企圖拉回正在飛揚的靈魂,所有的一切對她來說太詭異了。

  同時,文熙雋也從迷情的漩渦中跳出來,蹙著眉平復紊亂的氣息,犀利的眼神瞟向樓上,他不禁暗自偷笑,不僅是她的唇那麼的甜美,她的膽子還真的夠大。

  既然她準備今晚夜探書房,看情形他得瞧一瞧她的通天本領。

  那天他錯過了前段的精采片段,今天他一定要細心觀賞她的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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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黛兒一直注意著走廊上的動靜,反正這麼大的屋子裡,只有他和艾米會出現在屋子裡頭,其他的僕人一律都不准踏進客廳一步,所以偵防起來相當容易。

  好不容易等到文熙雋回到房間裡,艾米也回到屬於他的房間,此時黛兒還是不敢貿然行動,她還是等到夜深人靜再伺機而動。

  她一點都不敢大意,慎重地告訴自己,就一次搞定走人,也好讓文熙雋瞧一瞧她的厲害!

  她在心中想著,當文熙雋發現她將真畫盜走後,他那張臉真不知道會扭曲成什麼樣?愈想她的笑容愈擴大,她一定要他後悔莫及,誰教他要答應這樣的賭局。

  思及此,她眼底的笑意更為濃郁。

  她看了一下時間,「這時候相信他已經沉沉入睡了。」

  興奮且大膽,她小心翼翼地溜出寢室,悄悄地摸進文熙雋的書房,這一回她不需要靠任何照明,她已經熟諳每一樣東西的位置。

  她輕而易舉地打開暗室的門,一看見面前顯現的「黛安娜與艾克頓」,她的心裡就有股狂熾的欣喜,同樣的她拿出透視紫外線的眼鏡戴在鼻樑間,她發現裡面的光束方向絲毫沒做改變。

  這對她來說是一大驚喜,她還擔心文熙雋會改變裡面的防盜系統,看樣子或許他還來不及更改。

  黛兒心中喜孜孜地連翻帶滾,而後站在畫的前面。「真的好美……」她正準備動手。

  「且慢!」一道熟悉的聲音驀地響起。

  黛兒不禁大呼一聲:「糟了!」

  說時遲那時快,文熙雋的動作超乎她想像中的快,就像一道飄忽的影子已來到她的身邊。「就這麼容易想拿走?休想!」

  迎面而來的是一雙熟悉的睥睨眼睛,大手倏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幾乎震麻了她整條手臂。

  「哎喲……」黛兒逸出一聲疼痛喊聲。

  文熙雋這才驚覺自己的手勁力道過重弄疼了她,他連忙放開手,黛兒不服氣地一雙粉拳迎向他,他卻輕鬆地撥開她的拳,文風不動地站在畫前動也不動。

  倒是黛兒幾次差點觸及錯綜複雜的紫外線,文熙雋機警地將她拉回,讓她免於受到傷害。

  哪知倔強的黛兒仍不肯罷休,依然企圖攻擊他,在莫可奈何之下,文熙雋只好將她逼離室內的紫外線,強制將她擠向牆邊。

  「再鬧,如果你觸及了裡面的紫外線,我可不理你。」他開口警告她。

  她也知道一旦觸及紫外線的後果,在無可奈何之下,她只有乖乖地不再有任何的舉動。

  文熙雋單手抵著牆凝望著她,「第一回合,認輸了嗎?」他臉上漾著一抹勝利的微笑,眼中的揶揄說明他說到做到。

  黛兒執拗地偏過頭,「嗯。」她扁著嘴努一努。

  「這才是真女人,輸了就要認輸。」文熙雋再次忘情地輕撫著她的粉頰。

  「把手拿開!」她使勁地推開他,胸脯因失敗而不服氣地劇烈起伏。

  文熙雋抽回手,並撤除室內的紫外線,讓黛兒能順利平安離開。「你現在可以走了。」

  黛兒頭一揚,一語不發地努著嘴,氣嘟嘟地走回寢室。

  回到寢室,她愈想愈覺得整件事情充滿著詭異,為什麼他會知道她今晚要行動?她明明記得自己根本沒有露出一丁點的破綻。

  文熙雋望著倔強的黛兒離開書房,突然覺得書房裡一股冷清,這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為什麼在黛兒離開之後,他就有種很沉重的感覺。

  今天他終於從頭到尾看著黛兒如何的翻滾,躲過每一道紫外線光束,確實讓他大開眼界,他沒想到黛兒的身手是如此矯健。

   **    **    **   

  翌日,早餐時。

  黛兒神情沮喪地低著頭,因為昨天的失敗讓她像沒了鬥志的雌獅一樣,一點精神都沒有。

  文熙雋頓覺好笑,他盡量不讓自己的喜悅顯露於外,故作姿態佯裝盯著手中的報紙。「還有兩次機會。」

  「知道!」黛兒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懶洋洋地回應。

  文熙雋故意將報紙摺疊起來擱在桌上,「我是提醒你,別忘了我們的賭約,三次沒得手,你就得以身相許。」他的眸底有著一份輕佻的笑意。

  黛兒驚惶地抬起頭凝望著他,「你--」

  「怎麼?反悔了?」熙雋故意激她。

  「哼!」黛兒霍地從椅子上跳起來,「我雖然不是男人,但是說話算話。」說完憤而離開餐桌,踮著步回到寢室。

  文熙雋笑了笑,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喜歡她生氣的模樣,雖然有著令他心疼且多分憐愛,但是她悍然的神情是他所接觸的女人所沒有的;他覺得她勁中帶辣,還辣得夠味。

  黛兒怒氣沖沖地回到寢室,蜷坐在地毯上雙手環抱住膝,回想著剛才文熙雋臉上那抹嘲謔的笑容,她心裡是愈想愈嘔。

  昨天鎩羽而歸心裡已經氣憤難平了,他今天一大早還故意刺激她。「可惡!」她咬牙切齒地斥罵。

  但是她不禁開始擔憂,正如文熙雋所說,還有兩次機會……

  黛兒惱人地猛搖著頭,雙手開始扯著頭髮。「煩死人了!」一想起他那趾高氣昂的得意樣,她哪能吞得下這口氣。

  她氣惱地甩一甩頭,「再不出去透一透氣,我一定會瘋掉。」

  憤而抓起外套走出房間,經過樓下瞥視在餐廳裡的文熙雋。「我出去。」說完,頭也不回地走出大門。

  文熙雋優閒地執起桌上的咖啡輕啜一口,嘴邊浮現一抹訕笑,心忖,不知道她又想回去拿什麼「傢伙」。

   **    **    **   

  快入秋的倫敦,天氣已經漸漸轉涼。

  黛兒頭戴著一頂運動帽,雙手戴著手套,順著泰晤士河來到貧民區,這裡就是她長大的地方。

  神情有著幾許落寞的黛兒站在孤兒院門口,當初要不是院長伸手救了她,現在已經沒有黛兒這個人,所以每當心情抑郁時,她總是會回到這裡,探望這裡的所有人,包括曾經救她的院長。

  「嗨!黛兒姐姐。」其中一名孩童發現了她,雀躍地跳著、喊著。

  不一會兒,黛兒已經被一群孩童們團團圍住,一隻只小手伸向她、摸著她,黛兒幾乎都快招架不住。「停、停!讓姐姐喘口氣嘛。」

  一雙雙又驚又喜的眼睛骨碌碌轉呀轉地望著她,黛兒是又疼又愛。「好了,我問你們,大家最近乖不乖?」

  「乖--」每一個孩童都異口同聲的回答。

  黛兒明知道孩子們是為了取悅她,故意哄她開心。「那就好,今天我們來打棒球好嗎?」

  「好。」歡笑喜悅聲此起彼落。

  此時一位面帶笑容的女人從前方迎面而來,一看到黛兒立即笑逐顏開地張開手臂迎向她。「黛兒……」

  「院長。」黛兒臉上所有的陰霾立即一掃而盡,笑逐顏開地迎向院長。

  「最近好嗎?」院長永遠關心著她。

  「嗯。」在院長的面前,她彷彿又回到小時候,又乖巧又懂事。

  「謝謝你匯給我那筆錢,那筆錢足以讓這些孩子們過一個溫暖的冬天。」院長的臉上綻放著大愛的光輝。

  「院長,不是找好了地方,準備搬家的嗎?」黛兒希望能幫院長給其他的孩童一個溫暖的窩。

  「快了,在整理中。」院長笑容可掬地凝望著黛兒。「為了這些失怙的孩子,難為你了……」

  「其實這一點都不算什麼。」黛兒露出燦爛無比的笑容。

  「黛兒姐姐,快來……」草地上的孩童等不及地叫喚。

  黛兒回頭望著他們,又為難的望著院長。

  院長早洞悉她的心緒。「去吧!」

  黛兒很快地跑到孩子群中,一起和他們嬉鬧,她歡愉的笑聲幾乎響徹整片空地。

   **    **    **   

  文熙雋心忖,黛兒已經出去一整天,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到現在還沒看見她的人影,她該不會就此一去不返吧?

  不過,以她好勝的個性來推測,那一幅畫她沒得手,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那她會去哪裡?

  「嗨!艾米。」

  清脆如銀鈴般的笑聲打斷文熙雋的沉思,他望著甫踏進門的黛兒,發現她早上的陰鬱已不復見,取而代之的是爽朗的喜色。

  當她瞥見在一旁的文熙雋時迅即臉色一沉,偏過頭故作視而不見地與他擦身而過。

  「你去哪裡了?」文熙雋突地怒從中來,狂怒的聲音迴盪在空氣裡。

  黛兒的腳步頓了一頓,咬著牙毅然回過頭,惡目瞪著他。「我還沒徹底輸給你,目前為止我還不是你的人,你沒資格管我去哪裡。」

  文熙雋突發一陣冷笑,「該不是和男朋友見面,所以才一臉春風吧?」

  黛兒氣急敗壞地瞪著他,「我說過你管不著!」她轉身急著想走。

  一道黑影掠到身前,來勢之俐落,僅眨眼的工夫就擋住她,黛兒連閃的機會也沒有。

  文熙雋按住她的肩膀,「我管不著?在我們的遊戲裡,你是不應該離開這裡。」

  誰能忍受這種野蠻的粗鄙怒視,黛兒眼中閃著怒光,瞇起眼睛,柳月似的眉挑釁地翹起。「記得在我們所訂的遊戲規則裡,好像沒有這一條!」

  「是嗎?」文熙雋攏著眉,陰惻惻地逼近她。

  黛兒驚恐地往後退,「你……你想幹什麼?」

  文熙雋已經被她激怒得像一頭抓狂的獅子,他迅速地攫住她的手腕。

  「痛……好痛……」她驚呼著,纖細的柔荑哪堪他的蠻力。「放手,你弄得我好痛。」

  對呀!他想對她幹什麼?為什麼他會如此生氣?只因為她剛與其他的男人約會回來嗎?

  他突地放開手,「如果以後你出門再不說一聲……」

  「那又怎樣?我說過--我不是你的人,你無權干涉我的行動。」倔強的黛兒揉搓著被抓痛的手腕,惱怒地頂撞他。

  半晌,他狂妄地大笑,托起她的下巴。「你放心,我向來對女人都是溫柔體貼,從來不欺負女人的,也沒有一個女人會欺到我頭上,相同的道理,你也不例外。」

  黛兒憤怒地甩開他的手,「狂妄的自大狂!哼,低俗的女人信你這套,我不吃你這套。」

  「是嗎?」他更傾近她,幾乎是整張臉都貼上她。「相信要不了多久,你就必須接受我這套。」灼熱的氣息像絲線般纏繞住她的心。

  明知道他是不懷好意,但她卻好似無力推開他,這……這究竟是什麼原因?

  黛兒整個人還陷在思索中,他溫熱的唇瓣已覆在她的朱唇上,她驚愕地睜著大眼看著他,又一次……幾乎每一次都是這樣,他老是趁她不備侵襲她!

  他的唇重重地壓在她的唇上,極盡折磨地輾轉攻掠,縱然她憤怒得血脈僨張,卻抵不過他滑軟有勁的舌尖竭力挑逗。

  剎那間,黛兒只感覺到一陣飄飄然,她沉醉了……也幾乎瀕臨瘋狂。

  嚶嚶嬌喘自唇間逸出,她的嬌喘聲挑起蟄伏在他體內的慾念,熾熱的身體和她緊緊相貼,撩起他強烈的慾望。

  他摸到她狂跳起伏的胸口,倏地他怔愣了一下--他讀出了她的心思。

  此時的她內心充滿著和他一樣的慾念,不僅是如此,還與他一樣的強烈、狂熾!

  他輕輕推開她。「夠了,我不會藉機佔你的便宜。」他輕撫她燥熱的粉頰。

  黛兒從迷失在激情漩渦裡回過神,訝異自己失常的舉止,還有失態的行為,頓時心兒怦怦直跳,羞紅著臉尷尬地轉身倉皇逃走。

  文熙雋不禁懷疑自己真的為黛兒心動了。不然,為什麼她總是讓他徹底的迷失,

  總是能挑起他最野性的一面,將他逼到瀕臨崩潰的邊緣?

   **    **    **   

  黛兒羞紅著臉沖回寢室,她的心一時之間尚無法平靜下來,一顆心怦怦地狂跳著,彷彿要從胸口蹦出來似的。

  她摸摸自己紅腫的嘴唇,是矜持還是害臊,雖然只是一個吻,但是那自大狂妄的男人非但奪去她的初吻,還一而再、再而三的攫奪她的唇。

  她怎能讓一個她不愛的人,不斷地對她做親密的舉動?

  想著自己輕浮的行為,又謹記院長的叮嚀交代,絕不可以輕易地獻出自己最珍貴的貞潔。思及此,她覺得自己好放縱、好yin蕩。

  但是她和他之間的遊戲還沒結束……

  雖說她是一個女流之輩,但是向來說話算話,她總不能為了躲避他而夾著尾巴逃之夭夭吧!

  那豈不是太沒面子,再說「黛安娜與艾克頓」是她最喜愛的一幅畫,她曾經對自己說過,一旦她得到這幅畫,哪怕買家出再高的價錢,她都不可能脫手。

  但是她如果再繼續留在這裡,只怕她真的會陷入更危險的境地而不可自拔,唯今之計,她要盡快將畫取走,結束這一場荒謬的遊戲,離開這裡。

  黛兒開始煩悶地在房間裡踱步。「昨天才試過……如果今天……」倏地她頓一頓腳步,笑逐顏開的手指一彈。「對!他一定料想不到我今晚會再去。」

  當她下定決心之後,又忙不迭地開始準備晚上動手。

   **    **    **   

  晚餐時,黛兒沒看見文熙雋的人,頗感訝異。「艾米,那自大狂呢?」

  艾米一聽黛兒稱主人為自大狂,忍不住隱隱偷笑。「主人今晚在房間裡用膳,他交代我要竭力伺候你用餐。」

  「沒一起用餐,我最開心了。」黛兒整個心情倏地放輕鬆,要不然她老是覺得有股無形的壓力。

  艾米將一道道珍饈送到她的面前,「請慢用。」

  黛兒拿起桌上的小麥麵包,突然迎視著艾米。「艾米……我想問你一件事。」

  「什麼事?」艾米站在黛兒的身邊,謙恭地問。

  黛兒優雅地將奶油抹在麵包上,動作突地停了下來。「我總是覺得那自大狂怪怪的,但是我又說不上來……」

  「怪怪的?你指什麼?」艾米被她弄糊塗。

  「他好像都能看出我的一舉一動……」黛兒擰著眉頭,狐疑地哀歎一聲。

  「這有什麼稀奇?你知道主人為什麼能在倫敦的社會裡占一席之地嗎?」艾米詭譎地笑一笑。

  「為什麼?」黛兒不以為意地隨口問,若無其事地咬一口麵包。

  「因為主人會讀心術,他能透析每個人心裡所想的任何事。」艾米不慌不忙地說出來,眼角卻偷瞄著黛兒臉上的表情。

  「什麼!?」黛兒錯愕地驚呼一聲,隨後被口中的麵包梗在喉,她難受地漲紅著臉猛拍自己的胸口,過了一會兒,她睜大驚愕的眼睛盯著艾米。「你是說他--」她手指著樓上,「會讀心術!?」

  艾米不語,只是微笑的點點頭。

  黛兒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自己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敗他的手裡。「天啊!我還跟他打賭?豈不是注定輸了……」頓時整張臉變得慘白。

  艾米還是不語只顧微笑猛點頭。

  「那有什麼方法可以躲過他的讀心術?相信一定有破解的方法……」黛兒手肘抵在桌上撐著頭,另一隻手執著湯匙猛敲著桌面。

  艾米彎下腰收拾她面前的盤子。「其實很簡單,不要讓主人的手觸碰到你的身體任何部位。」

  黛兒驚喜地睜眼看著艾米,只要不讓他觸碰到自己的身體?隨即腦筋一轉,不對呀!

  她訝異的望著艾米,「你為什麼要幫我?」

  艾米只是緊抿著嘴,莫可奈何的一笑。「緣分吧!」

  「緣分?就這個理由值得讓你出賣主人?」黛兒一臉的疑惑,雖然在這個家的時間並不長,但是她看得出來艾米對文熙雋的尊重,超乎了主僕之間的關係,近乎神只般尊崇。

  艾米不語,僅是面帶微笑。

  黛兒眼見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還是將所有的思緒回歸正題上,不要讓文熙雋觸碰到身體任何部位,她漸漸地墜入記憶的池塘……

  對呀!

  文熙雋每一次都喜歡撫摸著她的臉頰。

  難道說就因為如此,他便輕易地掌握住她心中所想的任何事?還包括……第一次、第二次盜畫,他曾經都若無其事地輕撫過她的臉頰。

  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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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文熙雋坐在房間裡的椅子上一動也不動,空靈飄忽的眼神不知飄向何處。

  腦海裡淨是黛兒的笑靨和嗔怒的模樣,他不知道為什麼黛兒能輕易地牽動他的思緒。他曾經擁有過不少的女人,但是每當他窺探她們的內心時,他總是嫌惡地避開她們;唯獨黛兒,她雖然是個雅賊,但是她的心純淨得令他心動。

  艾米輕輕地走進他的房間,「主人,我已經完全照您的意思傳達給黛兒。」

  文熙雋依然不語,只是神情略顯頹喪地伸出右手表示他知道了。

  艾米見桌上的珍饈依然完好,「主人,今天的菜不合您的胃口嗎?我再讓廚房重新為您準備。」

  「不了……」文熙雋深深地抽口氣。「我沒有胃口。」

  艾米不捨地望著主人,「主人,請恕我直言。」

  「說吧!」文熙雋無精打采地說。

  「其實您的心裡明明對黛兒有好感,您為什麼要說出您得天獨厚的天賦,這豈不是有意讓黛兒提防您?」艾米一臉疑惑地望著文熙雋。

  「我又何嘗不想將她留在身邊,但是留住人又留不住心,這又何必呢?再說我是否能順利地度過三十歲不得而知,何苦要讓她留下。」文熙雋忍住心痛掙扎著。

  「可是您也不必將那一幅價值連城的畫拱手送她?」艾米百思不解。

  「人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還在乎這些身外之財,浮生若夢、為歡幾何?」文熙雋淡漠的眼神又不知飄向何處。

  「主人,您何不試著去追尋您的夢呢?」艾米第一次看到主人頹喪的神情,著實令他心痛不已。

  「夢?你都說她是一個夢,通常夢醒了就煙消雲散,我又何苦去追逐一個不屬於我的夢呢?」文熙雋緩緩地閉上眼。

  艾米找不到任何一個解答,只有輕歎一聲離開房間。

  聽到房門被輕輕帶上的聲音,文熙雋才睜開眼睛喃喃自語:「夢?我的夢在哪裡?黛兒……」輕喚一聲她的名字,他感覺自己有著一股從未有的悲涼。

  她的慧黠、她的刁鑽、她的聰明讓他印象深刻,甚至連她的蠻橫、尖銳的言辭也都吸引住他的目光。

  思及她的可人模樣,令文熙雋忍不住想多看她一眼,霍地起身走到門邊,卻又躊躇不已……

  每一次他們只要碰在一起,他都必須小心謹慎地對付她的伶牙俐齒,他忍不住苦笑,但是渴望再見到她的一顆心卻是那麼的急切。

  他霍地打開門,才要踏出門,突見黛兒神情鬼祟地正要出門,文熙雋很快地又退回來房內。

  「她昨天才失手,今天又要嘗試……唉!真是心急的女孩,算了,就讓她去吧!」文熙雋狠下心關上房門。

  隨後又想,如果今晚讓她得手,那從今晚之後,他豈不是將再也看不到她?

  不!目前他還想多看她幾眼,他不捨得她就此離開。

  遊戲規則是三敗,她就要留下,雖然他不願意要一個無心留在此地的她,但是至少他還可以多延遲一些時日,思及此,文熙雋飛快地衝出房間直奔書房。

  一打開門,他便見到黛兒正聚精會神地通過錯綜複雜的紫外線。

  黛兒被推門聲驚嚇的跳起來,「啊--」她不禁沮喪地低著頭,「怎麼又讓你發現了?」她懊惱地跺了一下腳。

  「認輸了?」文熙雋雙臂環抱在胸前,露出淡淡的輕笑。

  「認了。」黛兒頹喪地扁著嘴小手一揮,她哪甘願連輸兩回!

  而且這一回他連碰都沒碰到她,所以他根本不是靠艾米所說的讀心術探知她的行蹤,難不成她這一生注定要將自己賠給他?

  「還有一次機會……」他故意提醒她。

  這提醒無非是在她的怒火上加油,令她更為光火。「知--道--了!」

  當她怒氣沖沖地經過他面前,文熙雋緊蹙著眉頭出其不意地攫住她。

  「黛兒……」一抹柔情悄然流露。

  黛兒停下腳步,雙手緊握成拳望著他。「什麼事?」她的語氣充滿著憤恨與無奈的怨懟。

  「沒事,你回房休息吧!」文熙雋立即收回那不小心流露的柔情,冷冷地回應。

  她頭一仰,不屑地忿然回到房間。

  她一離去,熙雋強硬的冷峻立即轉為一片木然,望著倔強、執拗不認輸的黛兒,

   他忍不住輕聲低喃:「她真的只是我的一個嗎夢?」

   **    **    **  

  天啊!僅剩最後一次機會。

  黛兒苦思自己該如何把握住最後一次的機會,她煩躁地一會兒仰頭望著天花板,一會兒又頹喪地低下頭。

  「唉,真惱人。」

  突然,沉寂許久的行動電話響起,黛兒驚慌地看了一下,身邊這支電話是專和院長與那些兒童們聯絡的,她慌張地拿起電話,聽著聽著,只見她的臉色立時刷白。

  「好,我馬上來。」

  她關上手機,神情慌張衝出房間,砰的一聲強力的關門聲,驚動了文熙雋。

  文熙雋走出房間,瞥見黛兒行色匆匆的走下樓,他一臉愕然地倚在欄桿俯視黛兒的身影。「這麼晚了,你要去哪裡?」

  黛兒因他的喚聲而煞住腳步,對呀!這麼晚,一時也叫不到車。

  黛兒情急又衝上樓,就像失了心、抓了狂的無頭蒼蠅般,不說緣由只一味拉著文熙雋。「走!你去開車。」

  文熙雋猛然拉住黛兒,「到底出了什麼事?讓你半夜都要趕著出門。」

  「快啦!先不要問這麼多。」黛兒真的急壞了。

  「如果你不說,哪兒我都不想去。」文熙雋執拗地和她槓上。

  黛兒頓時心慌意亂,焦急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你到底要不要陪我去?」

  文熙雋一見到她的淚水,到口的狠話硬是吞了回去。「走吧!」

  這一回,黛兒再也沒玩繞迷宮的把戲,很快的指出捷徑,順著泰晤士河來到一間中古樓房前。

  黛兒不待文熙雋是否停穩了車,便焦急的跳下車。

  文熙雋瞧她坐立不安、心急如焚的模樣,忍不住好奇這屋子裡到底住的是她什麼人,能讓倔強的黛兒為他流下淚?

  文熙雋緊蹙著雙眉,緩步地走進這樓房,耳邊立即傳來一陣孩子驚慌的嘈雜聲,其中還夾雜著哭泣聲,這是怎麼一回事?

  不一會兒,只見黛兒吃力地抱著一名老婦走出來,後腦勺還有一片血漬。

  文熙雋錯愕地望著她,很快地跑到她的面前,顧不得是否會弄髒衣服,硬是將老婦接抱過手。「讓我來。」

  黛兒感激地看著他,「謝謝。」

  第一次聽到她溫柔的語氣,文熙雋先是有些震撼,迅即緊急應變地道:「先救人要緊。」

  他抱著老婦衝出樓房,一上車便加足馬力急速趕往醫院。

  一路上,文熙雋一句話都沒問也沒說,眼角的餘光不時會偷瞄黛兒,他發現黛兒和這名老婦之間似乎有著親密的關係,只見黛兒哭得像淚人兒,還不時地撫摸老婦的臉頰,就像女兒對母親的孺慕之情。

  很快地來到醫院,醫院方面為這名老婦做了所有的急救措施,並安排她住院觀察。

  當文熙雋拖著一身的疲憊步出醫院時,他仔細瞅著一直沉默寡言的黛兒,她的臉上還是惴惴不安的擔心著。

  文熙雋悄然地捱近她的身邊,並溫柔緊摟她。「放心,醫生都說沒事了,相信她吉人自有天相,她會平安無事的。」他輕聲軟語地安慰著她。

  或許是緊繃著的擔憂心情突然卸了下來,黛兒竟然捺不住地倒進他的懷裡放聲大哭。

  文熙雋這才發現,原來堅強的她也有脆弱的一面,一股疼惜之情油然而生,雙手緊緊環抱住她,索性讓她哭個夠。

  直到她一雙美麗的眼眸腫得如兩粒核桃般,她還不停地抽抽噎噎,胸前衣服被淚水濡濕大半,突地抬眼望著文熙雋。「謝謝你……」

  文熙雋抿著嘴微笑,仰頭望著天微露曦光。「天都快亮了,回去休息一下。」

  「我……」黛兒噙著淚水回眸望著醫院,憂心忡忡的她顯然不捨得離去。

  文熙雋瞭解黛兒此時的心情。「想照顧病人,你總得先讓自己養足精神吧!不然你還沒照顧病人,自己就需要別人照顧。」

  黛兒無奈地只好點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文熙雋摟著黛兒走回車旁,小心翼翼溫柔地扶她上車,駕車回到豪宅。

   **    **    **  

  文熙雋溫柔呵護的扶著黛兒走進大廳,艾米站在客廳裡目睹此情此景,剎那間瞠目結舌,這是怎麼一回事?

  昨天兩人還為一件小事爭得面紅耳赤,甚至到最後,主人甘願將價值連城的畫拱手送給黛兒,怎麼才過了一晚,他們倆便相擁走進門,更令他不解的是,他們是什麼時候出去的?

  文熙雋摟著黛兒走進屋裡,從艾米的身邊經過,兩人都對他視若無睹。

  文熙雋送黛兒回寢室,並親自送她上了床,為她蓋好被子。「先好好睡一覺,等養足了精神再做其他的打算。」

  突地,黛兒泛紅著眼睛凝望著文熙雋。「你……你今天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是嗎?或許是因為我們平時一見面就鬥嘴,已然成了一種習慣,突然間發現我們能和平相處,所以你會感到訝異。」文熙雋溫柔如煦,微笑地凝視著黛兒,輕撫著黛兒的臉頰。「睡吧!」

  黛兒聽話地輕閉上眼睛,文熙雋的話卻一直在她的腦子裡盤旋。

  是嗎?原來她和他也能和平相處!

  文熙雋瞅著閉上眼睛準備入睡的黛兒,嘴邊忍不住漾起一抹欣然的微笑,正要轉身--

  始終無法安然入睡的黛兒突地又睜開眼睛,「不要走……能不能留下來陪我?」

  文熙雋震了一下!

  她竟然會開口要求他留下?

  他微笑著走回床邊,「你真的要我留下來陪你?」質疑的語氣,期盼她給他一個確實的回答。

  黛兒突然從被子裡伸出手,緊緊握住他的手。「不要離開我……」她彷彿在一片茫茫中抓住生命的支柱。

  文熙雋發現此時憂心又傷心的黛兒,原本嬌俏的花容上有著一抹令人疼惜的哀愁,也讓文熙雋的驕傲一點一點的消失,握著她的柔荑。「我留下來陪你。」

  愁眉不展的憂容露出困窘的笑。「謝謝你……願意不計前嫌……留下來陪我。」

  那模樣更令文熙雋心疼不已,他真想告訴她,他從來不想與她結怨,他心疼地撫摸著她滿是抑郁的粉頰。「其實我打從心底根本不想和你斗。唉!或許是因為我的生活過於枯燥,其實我一直希望身邊能有個知心的伴,自從你無意間闖入我的生活,才讓我有活著的感覺。」

  黛兒睜著一雙無力的晶眸望著他,「真的嗎?」

  她實在不敢相信他是過著這樣的生活?

  文熙雋雙手捧住她的臉頰,「是真的!」他的語氣篤定,炯炯的目光似乎要探進她的靈魂深處。「能不能讓我們試著和平相處……」

  此時的他,溫柔得不像印象中的狂者,黛兒的心怦怦直跳,他那執著的表情正悄然地一點一滴瓦解她的心防。

  「我……」她的雙唇囁嚅的又張又合,倔強的嬌容噙著一份難得一見的溫柔。

  他的手恍如輕撫著珍寶般,貪戀地來回輕撫著她的粉頰。「相信我是真心的……」

  她一震!

  他的手好似魔咒,再度揪住她的靈魂。

  就這麼一瞬間,他的溫柔擾亂了她刻意壓抑的平靜心湖,縱然如何的氣惱他,卻禁不起他的一絲示好。

  她已經無法掙脫出來,似乎已經注定逃不掉……

  激動的淚水又一次不爭氣地在眼眶裡打轉,她忍不住吸吸鼻子。

  「你怎麼又想哭了?是不是不願意和我和平相處?」文熙雋受傷的聲音透著些許黯然。「我不會勉強你。」緊握著柔荑的大手驀地張開。

  黛兒害怕這一份情感會因為他的放手而消失,她的心裡何嘗不是這樣想呢?她急迫地緊握住他的手。「我願意和你和平相處。」

  他錯愕地頓了頓!沒來由的遲疑了一下,霎時,一股喜悅湧上心頭,他立即緊握著黛兒的手。「太好了!」

  黛兒感染到他驚訝的喜悅,終於露出笑容。相信從今之後,她會善意地對待他,畢竟在她的生活裡也是充滿了枯燥、孤單,或許因為同病相憐吧!兩人之間才會衍生一股惺惺相惜之情。

  但是她能感覺出來,在自己的心底彷彿不只是惺惺相惜之情,彷彿還有著一絲她無法言喻的情愫……

  一雙柔荑一直垂放在他的大手裡,她感受到一股自出生迄今所沒有感受過的安

  全感,沉睡的嬌容有著一抹欣慰的微笑,這一覺的夢一定很美、很甜……

   **    **    **  

  不知過了多久,黛兒在不捨美夢之下,霍然睜開眼睛,發現文熙雋真的沒有離開,身體倚靠在床邊沉沉睡著,他的手始終緊握著她的柔荑。

  黛兒的心突升感動,從她有記憶以來,這是她第一次感覺自己被重視、被呵護,這感覺是她曾經企盼的,也是她衷心渴望的。

  黛兒掀動了眼皮掀望著他,這張俊俏又倔強的臉是如此的白皙,不似一般男人黝黑粗獷,而是多了幾分靈秀。

  身上的白衣服還留有觸目驚心的血漬,那是院長的血……他並沒有厭惡地立即褪下,這也表示他是真的一步也沒離開過,他答應陪她,竟然真的一直守在她的身邊。

  黛兒突然發現,他竟然還有著幾分的傻氣。

  她輕輕地將手從他的大手中抽回,沒想到卻驚醒了文熙雋,他警覺地睜開眼睛望著黛兒。

  「你醒了。」他警戒的眼神隨即鬆懈下來,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柔柔的眸光。

  「你這樣睡……會很累。」黛兒心裡有著幾分的愧疚,因為他是應自己無理的要求而受到無辜的折磨。

  「不,能陪伴在你的身邊,我真的很滿足。」文熙雋柔聲低喃。

  黛兒嬌怯地笑了笑。「我不知道你這麼傻。」她挪一挪身子,拍著床。「讓你睡。」

  她的舉動令文熙雋一陣錯愕。「真的?」

  「不過,要先言明在先,互不侵犯。」黛兒嬌笑中有著一本正經。

  文熙雋心裡突地覺得好笑,如果真的讓他躺下來,他無法保證能做到「互不侵犯」。

  「我看還是不要了,我回隔壁的房間休息。」

  他的拒絕出乎她的意料之外,不過她卻暗地裡竊喜,今天要是換了其他的男人,不馬上爬上床才怪!

  不過,這也證明他是個正人君子,而非一般登徒子。

  黛兒不捨地拉住他的手,不語的嬌容有著一絲的失落,那惑心的嬌顏令他為之震懾。

  「你……」他突然噤聲,感到迷亂恍惚,心在狂跳。

  她的手並沒有鬆開的意思,反而加重力道緊握著。

  文熙雋迷惑的眼神凝望著她,一秒鐘以前還有條有理的思緒,轉眼間變成一片紊亂,向來引以為傲的自製力,禁不起她的碰觸而瞬間崩潰。

  黛兒還來不及收回柔荑,他已經將她摟進懷裡。「黛兒……」迷惑的雙眸不再冷冰冰的,而是像兩團燃燒的火焰。

  她在他的懷裡變得軟綿綿,長髮自然傾瀉而下,她不禁搖晃了一下,周遭的世界開始像春雪般融化。凝眸迎視著他,黛兒發現他擁有著令她迷惘的力量和不知所措的興奮,一股甜美的饑渴席捲了她,讓她自然地伸出手環住他的脖頸,用力摟著他。

  隨著她的擁抱,他凝視著她的目光變得深沉而激切。

  一雙秋水般的眼眸足以令男人為其蕩漾的嬌柔而融化成一灘水,文熙雋被她的眼神所震懾,心頭一陣燥熱,他早知不能忽視她對他的影響力,單憑她的嬌顏就可以輕易撩動男人的心弦。

  他低頭熱情而狂野地親吻她--

  熾烈的火焰在兩人的體內流竄,燥熱與狂亂的情慾,猛烈得令人幾乎無法承受。

  激情讓文熙雋幽黑的黑瞳剎那間變得像黑玉般令她如癡如醉,他親暱地以鼻子抵著她。「我是男人……你是女人……而……」

  他話一出口,惹得黛兒忍不住咯咯直笑。「這是什麼台詞,我當然知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

  「我是說……接下的後果……」文熙雋不知道自己在她的面前,為什麼會變得如此笨拙不堪,竟然會說出如此愚蠢的話,他開始後悔……

  黛兒全身不禁一顫,「我知道……」她羞怯地輕聲回答。

  「你……願意?」詢問的語氣,夾雜著一絲提醒與警告。

  黛兒完全清楚將來的後果,一旦與他有了親密關係,只會讓她更難離開他,但是面對著他,她對他有著深沉難言的渴望,他是至今唯一能讓她心動的男人。

  「嗯……」黛兒嬌羞地酡紅著臉,迅速地別過頭閃避他那惑人的目光。

  她的允諾令他驚喜萬分,雙手捧住她的臉,深情的眸光凝視著她。「我對你會像稀世珍寶般,黛兒……」他再次吻住那嬌紅欲滴的朱唇。

  乍起的暈眩酥軟了全身,她的甜美超乎他的想像,文熙雋更加貪婪地吻吮著她柔細的肌膚。

  她身上的衣服在他靈巧的手指撥弄下斜滑敞開,露出令人垂涎的圓潤雙峰,溫熱的雙唇滋潤了她的雙峰。

  黛兒從未經歷過這般難耐的折磨,她只知道自己整個人彷彿在飄浮著……靈魂也隨之沉淪在激盪的銷魂節奏裡,忍不住逸出陣陣嬌喘。

  她陣陣的嬌吟聲令他全身為之緊繃,忍不住發出一聲沙啞的低吟聲,她的氣息彷彿就像早晨的陽光,輕聲喘息令他迷醉,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令他如此的興奮。

  同時他彷彿也聽到血液在血管裡沸騰的聲音,他抬頭望著她那癡醉的臉龐,終於知道什麼是稀世珍寶--是她!

  她在他的身體下狂野蠕動,他不得不伸手按住她的臀,才能讓自己緩緩進入熱灼的嬌軀內。

  瞬間,一股她從沒想到的疼痛幾乎快撕裂她的身體。

  她捺不住疼痛,喊叫出聲:「啊--」

  文熙雋立刻含住她的痛喊,狂野的侵入,不斷地傾注對她的狂熱。

  「愛我嗎?」他沙啞低沉的呢喃。

  「愛……」她在一陣如夢似幻的迷醉中,喃喃回著。

  文熙雋整個人完全迷失在她性感的溫暖裡,放縱自己享受在陽光大海優遊的喜悅,一次次的衝刺深入誘人的熱情嬌軀,將她推向另一波的情慾裡。

  良久,他在顫抖中得到介於激情與狂喜之間的解放,讓他幾乎無法呼吸,雖是汗水淋漓、筋疲力竭,卻異常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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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是一個怎樣甜蜜的世界?

  管他之前賭了什麼氣?有了什麼樣的約定?如今全部都從腦海深處拔除。

  在彼此懷裡醒來的文熙雋和黛兒,兩人不禁相視而笑。心防瓦解之後的黛兒益顯嬌美,不再自恃驕橫的文熙雋則益加溫柔,眷戀著彼此的情深意濃。

  文熙雋讀出黛兒對他的真情真意,他竊喜幸虧自己沒有放棄這一個屬於自己的夢。

  夢……現在不該說她是個夢,而是如假包換的真實,在他的懷裡是真真實實的黛兒。

  正當他還沉浸在溫柔中,黛兒忽然掙脫他的懷抱,猛然地坐直身子。「啊--院長現在人還在醫院。」她立即從床上跳起來。

  文熙雋也因為她的慌張,從床上跳起來。「我陪你去。」

  正穿著衣服的黛兒怔愣地停住動作,「你要陪我去?」

  是,從現在開始,我會一分一秒都陪在你身邊,彌補之前的『虧損』。」他也拾起地上的衣服。

  「虧損?」黛兒眼睛瞠得圓大地看著他。

  「我所謂的虧損,就是沒能好好的陪你,你想到哪兒去了。」他不禁莞爾一笑,手指輕挑她微翹的鼻子。

  黛兒不想承認自己確實想偏了,硬是不服氣地努著嘴。「我才沒想歪,依我看是你想歪倒是真的!」她理直氣壯地用手指戳著他的胸膛。

  文熙雋乘機將她往懷中一攬。「就算我想歪也是無可奈何的,誰教你這麼迷人……」他輕啄一下她的櫻唇。

  黛兒不禁嬌美一笑,「你還真會哄女人。」

  「不,你錯了,我向來不會哄女人,不過……從今天起,我會哄你這小女人。」文熙雋眼眶盈滿笑意。

  「真的?是你說的哦,只能哄我一個,不能再哄其他的女人。」黛兒媚眼眨了眨,低聲警告他。

  文熙雋霎時哈哈大笑,「已經有人開始學河東獅吼嘍!」

  她紅著臉雙手叉腰,作勢要揮拳打他。「文--熙--雋--」

  文熙雋輕易地接住她的粉拳,順勢又將她攬在胸前。「叫我熙雋……」他的舌尖滑上她敏感的耳垂。

  一陣酥麻的電流又熟悉地竄過她的全身,她整個人幾近癱軟,沒有抗拒但聲音卻低不可聞:「熙雋……」

  她終於喚出他的名字,平日看她蠻橫的像個潑婦,如今卻像個嬌羞的新娘。

  「黛兒……」文熙雋濃情蜜意地回應。

  黛兒欣然地沉淪在他的溫柔呵護下,倏地她記起……她不是趕著去看院長嗎?

  她猛推開他,「說要去看院長,快點啦!」她焦躁地催促。

  文熙雋想忍著不笑都難,前一秒還像貓咪般溫柔地貼在他懷中撒嬌,後一秒又變回原來焦躁不安的模樣,尤其是那個性--急如星火。

  「快點啦!」

  文熙雋只有忍著笑,趕緊穿上衣服,任她半拉半扯地拖他下樓。「快、快!真是急驚風遇上慢郎中。」

  走下樓,焦急的黛兒還不停地催趕。「快點嘛,求求你。」

  艾米見到這情況,比早上見到他們一起踏進門時,表情更為迷惑!

   **    **    **   

    在黛兒的催促下,他們趕往醫院探視院長目前的狀況,醫生告訴他們,院長已經順利脫離險境,傷勢穩定已無大礙。

  黛兒走進加護病房探望院長,文熙雋以彼此之間不認識為由,站在病房外等黛兒。

  文熙雋站在窗外望著黛兒坐在院長的床邊,小手一直撫摸著院長的手,像女兒對母親的感情般濃烈,他還不時看到黛兒頻頻拭淚,可見黛兒對這位院長的感情非比尋常。

  不一會兒,過了探視病人的時間,文熙雋瞥見黛兒依依不捨地頻頻回眸瞅著院長,走出加護病房的路似乎變得好長、好長。

  黛兒推開加護病房的門,旋即撲進文熙雋的懷裡低泣著。

  文熙雋瞭解她心中的難過,只能盡其所能,極力地安撫她傷心的情緒,輕拍著她的背。「好了,別哭了。」

  「我……」黛兒難過地哽咽說不話來。

  「我能體諒你的心情,不過……我可不喜歡看到整天淚漣漣的你,我還是喜歡之前成天笑嘻嘻愛頂嘴的黛兒,而且我相信躺在裡面的院長,也不喜歡看見你哭。」文熙雋極盡溫柔地說道,輕柔地拭去她臉上的淚珠。

  「嗯……」黛兒應聲。

  文熙雋感應到黛兒心裡似乎還有事,他俯視著懷中的黛兒。「你是不是還有其他的事要做?」

  經由文熙雋這一提醒,黛兒才記起。「對喔!我差點忘了。」

  「什麼事?」文熙雋不安地問她。

  「小朋友。」黛兒沒頭沒尾的說著。

  「小朋友?」文熙雋頓了一下,突地記起昨天去的那棟中古樓房,裡面似乎還有許多小朋友,難道黛兒所指的小朋友就是那群小朋友?

  「走,我要去買一些食物拿過去,院長不在那些小孩們一定餓壞了。」才想起這件事便忘了剛才的難過,她迅速地打起精神拉著文熙雋匆匆離開醫院。

   **    **    **   

  黛兒和文熙雋兩人手裡拎著許多食物,回到昨天出事的樓房前,黛兒欣喜地拉開嗓門喊著:「快來喲!看我為你們帶什麼來了?」

  一眨眼,只見一群小孩興高采烈地衝到黛兒的身邊。

  「黛兒姐姐、黛兒姐姐……」大家不停地叫嚷著。

  文熙雋雖然手上也拎著一堆食物,卻沒有一個孩子靠近他,不過他卻一點都不以為意,他看得出黛兒和這些孩子們有著深厚的感情。

  其中一人突然問起:「黛兒姐姐,院長她現在怎樣了?」

  一提起院長的情況,所有的小朋友都不約而同靜下來,笑容都在瞬間褪去,臉上蒙上一層擔憂與哀戚。

  黛兒不忍心讓小朋友過於傷心難過,她強忍著傷心面帶笑容,拍著雙手引起他們注意。「告訴你們,我剛從醫院回來,醫生說院長已經沒事,再過幾天就可以回來和我們大家在一起了。」

  「真的嗎?」有人半信半疑地問著。

  有的則一臉憂心地望著黛兒,似乎在等待黛兒的確切答案。

  「是真的!黛兒姐姐沒有騙你們,你們也知道黛兒姐姐從來不說謊,對不對?」黛兒的臉上始終掛著笑容,迎向每一個小朋友。

  「對--」小朋友相信了黛兒所說的話,開心地高喊。

  「既然對,就快過來拿麵包吃,一個接一個排隊。」黛兒此時就像大姊頭般指揮小朋友們。

  在一旁一直不出聲的文熙雋,將所有的一切都看進眼底,他愈來愈喜歡充滿愛心的黛兒。

  很快地,黛兒手中的麵包已經分光,她心急地走到文熙雋的身旁,二話不說地從他的手中將麵包拿走,再繼續發送下去。

  最後黛兒中手拿著一個麵包來到文熙雋的面前揚一揚。「孩子們都餓了,最後只剩下這一個,看來我們兩個一人一半。」她將一個麵包分成兩半,「你一半。」

  文熙雋看了看她手中的麵包,大方地接過手往嘴裡塞。「真香,我今天才吃出麵包的香味。」

  黛兒瞧他一副狼吞虎咽的模樣,忍不住咯咯猛笑。「光看你的吃相,就已經品嚐到麵包的香味了。」

  文熙雋揣想著自己的模樣,也忍不住大笑。

  文熙雋和黛兒張羅完這些孩子們,終於鬆口氣地走出這棟舊樓房。

  黛兒倚靠在門前的大樹,面色凝重的低著頭。「你為什麼一直沒問我和這裡的關係呢?」

  「如果你想告訴我時,自然會告訴我,我又何必苦苦追問呢?」文熙雋移開目光,眺望著數尺之遙的泰晤士河。

  黛兒想到自己的身分與文熙雋家世之間懸殊,她突地感到自悲,神情黯然地低著頭。「我是一個孤兒……」語氣之淒涼令人感傷。

  「這我知道。」文熙雋平靜地說。

  「在一個寒冷的冬天裡,我因為身上沒有一件可以御寒的衣服,瑟縮在街角,沒有一個人肯對我伸出援手,甚至還鄙視我是一個流浪兒……」回想起童年時的寒傖,黛兒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憂傷,瞬間,她的眼底突生一抹溫暖的光芒。「那一年冬天,是我有生以來最溫暖的冬天,那一天,院長經過我的身邊,看著我被凍得紅通通的臉蛋,心疼地停下腳步問我話……就是那一剎那,我彷彿看到一道光芒從院長的身上綻放出來,我好高興終於有人注意到我。」

  兩行感動欣喜的淚水,自她的眼眶緩緩流下。

  文熙雋的胸口突地揪緊,一股強烈灼熱的疼痛感覺,讓他想扞衛保護她一生,他緊摟住黛兒的肩膀。「黛兒,每個人都曾經歷害怕與軟弱的時刻,沒有一個人能安逸的過一輩子。」

  黛兒訝異地望著文熙雋,像他生在富豪之家,怎能體會貧窮所帶來的困苦。「不!你無法體會那種苦。」

  「你以為呢?生在富豪之家就沒有痛苦和煩惱嗎?你錯了。」

  黛兒質疑地瞄了文熙雋一眼,就在這一刻她感覺到他的孤獨、憂傷。「我不懂,你不愁吃、不愁穿,更不愁沒有溫暖的房子……」

  「擁有龐大的財富又有何用?沒有親情、沒有朋友,甚至沒有一個可以說話聊天的伴。」文熙雋冷淡地苦笑。

  「原來有錢人也有煩惱……」她為之動容。

  「所以每一個人都無法安樂過一輩子,人的慾望是無窮無盡,永遠無法滿足。」文熙雋感慨地喟歎一聲。

  「你說得對。」她也有同感,自然地倚靠在他的懷裡。

  嘴上說人永遠都無法滿足,但懷中擁著黛兒,文熙雋卻認為此時是他這一生中最滿足的時刻。「倫敦的天氣愈來愈冷了。」

  「可不是。」她的目光越過文熙雋的肩膀,「院長的年紀已大了,不知道是否還能繼續照顧這些孩子們。」

  文熙雋忍不住笑了,「雖然院長的年紀大了,不過相信他們還有黛兒姐姐可以照顧他們。」

  黛兒仰著頭望著他,「你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是一直想要幫院長照顧他們,所以我才拚命的存錢,我會想辦法讓那些和我一樣的孩童們不只有著溫暖的冬天,還要有溫暖的家。」她滿懷著憧憬地說道。

  「會的,一定會的。」兩個人的心緊緊地貼在一起,文熙雋完全能讀出她的心事,知道她是一個心口如一的女孩。

   **    **    **   

  他們擔心孩子們,再一次瘋狂採購許多食物存放在孤兒院裡,以確保孩子們不會挨餓,兩人才相偕回到文熙雋的豪宅,雖然身體略顯疲倦,但是兩人卻始終神采奕奕。

  車子才駛進大門,隨即瞥見神情慌張的艾米站在大門前,座車才停在大門前,艾米立刻衝向前幫文熙雋開車門。「主人,安琪小姐在裡面等您。」

  「安琪?她在這時候突然跑來幹什麼?」文熙雋一臉慍色,緊蹙著眉頭。

  艾米沒再開口說一句話。

  倒是黛兒一如往常,急躁的性子根本等不及艾米幫她開車門,逕自跨下車直往屋裡沖。

  「黛……」還沒來得及叫住她,文熙雋只能眼睜睜看黛兒像一陣旋風般竄進屋裡。他知道安琪的作風,兩個同樣是火爆女,這下屋頂不被她們掀了才怪!

  他立即下車,想去阻止風暴的來臨。

  黛兒衝進屋裡,突地發現有一個畫著大濃妝的妖艷女人,神情優閒、大剌剌地坐在客廳裡,她一臉的訝異。「你是誰?」

  安琪看到黛兒卻沒有露出一絲的訝異,媚眼瞟著她。「你又是誰?」她伸出長長的手指在面前晃動,欣賞指甲上的彩繪。

  黛兒打從第一眼就不喜歡渾身充滿狐媚的安琪,她緊擰眉頭。「我叫黛兒。」

  「我叫安琪,請多多指教。」媚眼一拋,她伸出五爪故意示好。

  黛兒輕蔑地看了一下她的手,心不甘情不願地握住她的手,就在一剎那黛兒感覺事情不對,安琪故意加重手的力道,有著濃厚挑釁的意味,黛兒可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也加重了手上的力道,還出其不意地狠狠將安琪來個過肩摔,但是這一摔卻沒如黛兒的願將安琪摔個四腳朝天,安琪竟然穩如泰山地飛躍而起安然落地。

  原來安琪也是個深藏不露的練家子。

  安琪怎會輕易地放過黛兒,不過她卻不會低估黛兒,兩人就這樣你來我往、互不相讓地過起招來。

  「住手!」

  果然被他料中,如果再晚一步進來,恐怕真會如自己所預料,屋頂會被這兩個火爆女掀掉。

  安琪聽話的停手,倒是黛兒卻緊揪著安琪的頭髮不放,只聽見安琪痛得哇哇大叫:「放手!瘋婆子,好痛!」

  「不放!你不道歉,我絕不放手。」黛兒不但不放手,還故意加重手勁。

  安琪痛得伸長手迎向文熙雋,向他求救:「快來幫我,熙雋--」

  文熙雋面對這兩個不聽話的女人,臉色不禁驟變。「放手,黛兒!」

  黛兒瞪眼瞅著文熙雋,他竟然幫這女人,對她大聲嘶吼,這無疑是在她的怒火上加油,她憤怒地啐了一聲。「你憑哪一點可以命令我,又憑哪一點我就該聽你的?是她先招惹我,這女人不先跟我道歉,我就偏不放手。」黛兒氣急敗壞地回道。

  從來沒有一個人膽敢在他面前如此蠻橫,文熙雋忍無可忍地咆哮:「叫你放手你就放手!」

  「我偏不!」黛兒執拗地堅持不放。

  他早知道黛兒強硬的脾氣,卻沒想到會如此倔強,惱羞成怒的文熙雋疾步來到黛兒的身邊,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點了她手腕的穴道。

  黛兒突然手臂一陣酸麻,忍不住放開手。

  安琪很快地從黛兒的手中閃開,躲在文熙雋的背後,不停地搓揉受傷的頭皮。

  「你再發狠呀!」她嘴裡還不停地叫嚷。

  文熙雋回頭怒瞪著安琪,警告她:「閉上你的嘴!」

  黛兒甩了甩酸麻的手臂,怒目噙恨地瞪著文熙雋,他居然為了那女人而狠心下手傷她,她頓時怒火上揚。「你給我記住,文熙雋!」說完,她迅速轉身衝上二樓,緊接著便聽到房門用力關上的聲音。

  那響聲震撼了文熙雋的心!

  文熙雋從未看過黛兒那含恨的眼神,他整個人瞬間僵住,迷人的眼眸即變得冰冷。

  「熙雋……那瘋女人到底是誰?」安琪嬌柔地貼在他的背後,嬌嗔地問。

  文熙雋斜睨著背後的安琪,「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語氣中沒有一絲的溫度。

  「人家一方面是來告訴你公司的近況,一方面是想見你嘛!」安琪竭力施展她的媚功。

  「公司的近況如何?」文熙雋整顆心都懸在黛兒的身上,神情恍然地問。

  「公司一切都很好,而且這半年來,每一個月都賺錢。」她眉開眼笑沾沾自喜地說道。

  「既然和平常一樣,你大可打電話來報告就好,為什麼還來家裡?」文熙雋轉身面對著她,他的目光宛如寒冰一般。

  「人家說過了嘛……我想見你……」她撲進他的懷裡,饑渴的唇瓣點點落在他陰柔的臉上,企圖喚出他的熱情。

  他眉一擰,「夠了!你可以回去了。」他推開她,逕自走到客廳將自己塞進椅子裡。

  「熙雋,你--」安琪無法接受這殘酷的對待。

  「請你收起那花癡的表情,立即離開我的房子。」他眼角陰森一瞥。

  他強硬的態度駭得安琪魂魄俱散,哪敢繼續表現出花癡的樣子。「呃……」她不敢追問理由,但是她似乎能猜出來,文熙雋今天會拒絕她,最主要的原因一定是來自剛才那女孩。

  「熙雋……」她真的很想留下來,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杵在原地。

  文熙雋冷著一張臉,「你還想說什麼?」

  「沒……沒有……」安琪眼光忽上忽下地偷覷著他。

  他的淡漠讓她更為不安,安琪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文熙雋向來對女人溫柔體貼,今天是怎麼一回事?她從來沒有看過文熙雋發這麼大的脾氣,剛才那女人真的有如此大的魅力,能讓文熙雋在短短的時間內驟變成另一個人?

  安琪失魂落魄地走到門邊,回眸望著文熙雋,渴望他能喚回她,但是見到他那凜冽的背影,似乎已經明確地告訴她答案--不可能的!

  突地,樓上又傳來砰的關門聲。

  文熙雋訝異地抬眼望著二樓,黛兒在發脾氣嗎?

  隨即,他看見黛兒手拎著背包,怒氣沖沖地走下樓,不理會文熙雋錯愕的訝異,甩頭逕自走向大門。

  文熙雋一時情急地大喊:「艾米,攔住她!」

  見艾米攔下她,他動作迅捷地來到她面前。「你這是做什麼?」

  「我要離開這裡!」黛兒冷傲地仰起頭。

  「你為什麼要離開這裡?難道你忘了,你想要的東西還沒到手?」文熙雋雖然知道黛兒的脾氣執拗,卻沒料到會如此強烈。

  「東西、東西!你別想再拿那東西牽制我,我現在不希罕也不想要了!」她就是這麼蠻橫不講理。

  安琪聽得一頭霧水,「熙雋,她說的是什麼東西?」

  她的話一出口,文熙雋和黛兒不約而同地回頭怒吼:「不關你的事!」

  文熙雋抓住黛兒的手臂,「不准離開!」

  「放開我!」黛兒企圖甩掉他的手,但是他的大手像鋼條般緊緊地箝制住她,甩都甩不掉。

  「休想!」憤怒不已的文熙雋,氣得像只被激怒的猛獸,強行將黛兒拖回來。

  黛兒沒想到他竟然會使出強硬的手段,她可也不是省油的燈,瘋狂地咆哮:「放開我,瘋子!暴君!變態!」

  文熙雋沒有鬆手的意思,被她的蠻橫激怒而無法自己的他,一怒之下竟將黛兒扛在肩上。

  「放我下來,瘋子!」橫掛在他肩上的黛兒,雙腳不時地踹著文熙雋的胸口。

  文熙雋忍著胸前的疼痛,扛著黛兒走上二樓。

  在樓下看得瞠目結舌的安琪,忍不住問艾米:「這是怎麼一回事?」

  艾米卻忍不住偷偷地竊笑,「主人在教訓他的情人。」

  安琪回頭看著艾米,「她是……熙雋的情人?」

  「我說情人只是暫時,如果我料得沒錯,她將會是未來的夫人。」艾米索性坦白地說,也好讓安琪死了這條心。

  「未來的夫人--」安琪整個人不禁怔住!

  「安琪小姐,請你以後來家裡時,最好注意一下自己的舉止,我們都是幫主人做事的人。」艾米的語氣中隱含著警告。

  「熙雋會去喜歡上一個潑婦?」她一臉的震驚,顯然艾米的警告她完全充耳不聞。

  「安琪小姐,如果沒事的話,請吧!」艾米提醒錯愕不已的安琪。

  安琪瞬間從恍惚中回過神,「告訴熙雋,我走了。」她迅速地離開。

  艾米看著一臉茫然的安琪匆匆離開,心裡卻忍不住偷笑,相信這女人不會再繼續妄想成為這屋子的女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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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文熙雋將黛兒扛進房間,忿然地將她扔在大床上。

  黛兒大為光火地叫罵:「可惡的混蛋!」

  「你再說一句。」

  文熙雋緊蹙著眉頭,一瞬也不瞬地一盯著黛兒。

  黛兒下意識的全身戒備,唯獨一張嘴不肯饒人。「無賴!我說不想再玩那遊戲了,這也不行嗎?」

  「不行!」文熙雋急躁地嘶吼。

  黛兒完全怔住。

  「為什麼不行?我不想要那幅畫了,不行嗎?」百分之百的倔強,脾氣更有如野牛般固執。

  「你……」文熙雋快被她逼瘋了,又氣又惱卻不知該說什麼。

  「我怎樣?」

  她露出不知死活的得意樣。

  驀地,他強健的雙臂猝不及防地摟住她,重重地吻住她的朱唇,沒有一點預警。

  黛兒瞠大杏眼瞅著他,想使勁推開他,然而他將她卻摟得更緊,幾乎快將肺裡所有的空氣都擠壓出來似的,充斥在她鼻尖的男人氣息,不理會她的拒絕一心想勾引出她的真實反應。

  文熙雋不僅執意鎖住她的朱唇,他的手還大膽地從她粉嫩的臉頰,開始滑到她的玉頸間,甚至輕撫著她的背脊,享受著細緻的肌膚帶給他溫柔的觸感。

  黛兒剎那間感覺到全身的神經緊繃,敏感而酥麻,她硬是推開他。

  「你……」

  是不是初嘗情慾的滋味就容易上癮?他的手像會施魔法一般,剎那間在她身上撩起的激情有如驚濤駭浪般,令她心頭為之一顫。

  文熙雋正視著黛兒。「你堅決要毀了我們之間的協定?」

  頓時,她宛如被針刺中般震醒過來,原來他們之間只存在著「協定」,她還天真的以為他是真心的喜歡上她,甚至是愛上她。

  原來都是自己癡人說夢,一雙迷亂的眼霎時冷凝起來。

  「我懂了……我終於明……」她覺得胸口彷彿被重錘狠狠地重擊著,「原來你一直只是在愚弄我,好一個卑鄙小人,居然用這種手段來贏這場遊戲!」她冷冷地凝睇著他。

  文熙雋的眼眸掠過慍怒的光芒。「你竟然如此貶低自己。」

  「不!不是我貶低自己,是我低估了你,才會掉進你所設計的陷阱裡。」她臉色瞬間一陣青寒,痛恨自己的單純。

  「不是這樣--」他收起狂怒的語氣,忽而沉靜下來,落在她臉上的眸光有著幾許的柔情。「你的的確確深深吸引住我……」

  黛兒聞言,頓時厲聲尖叫:「夠了!到現在還要睜眼說瞎話,我不會再相信你的鬼話!」

  這個男人剛才當她的面護著另一個女人,當時那森冷犀利的眼神,她永遠都不會忘記,現在卻又大言不慚地對她傾吐愛語。

  「不!我沒騙你,這些日子以來,你的一顰一笑、一怒一嗔都深植在我腦海裡。」

  「夠了、夠了!我說過我不會再相信你所說的每一句話。」她啞聲嚷道。

  他看著她,聲音中帶著濃濃的頹喪。「我就知道你不會相信。」

  「我是不相信!」她抑不住全身顫抖地道:「我怎能相信你……」

  文熙雋冷冷苦笑,「我的驕傲曾經傷害過許多人,甚至還包括自己,但是我絕對無意傷害你。」

  是嗎?真的嗎?

  「你又想玩什麼把戲?再說你的身邊一向不乏女人,為什麼一定要找上我呢?」她不再相信他。

  「你說得一點都不錯,我的身邊向來不乏女人纏繞,甚至連安琪也是我身邊的女人之一,但是自從你出現後,我不可能再對其他的女人有一絲的感覺。」他幽幽地歎了口氣。

  「不可能的,這是我聽到最荒唐的笑話……」她一時間無法接受他的坦然,心中一片紊亂。

  一個家財萬貫的富家子怎會看上一個賊?

  原本她也希望能得到屬於自己的愛情,如今看來那不過是一個美麗的幻影,既然是幻影就會有破滅的時候;而今她的幻影已經完全破滅,她又怎能再次跌入這迷人的幻影中?

  文熙雋也明白,現在不論他再如何解釋都是枉然,個性執拗的黛兒絕對無法聽進他所說的每一句話。

  「就算你將我的表白當成笑話,但是你想一想,只差一次機會你就可以達到目的,何不再試一次呢?」文熙雋只有想辦法留住她。

  黛兒斜睨著文熙雋,腦子裡思忖他的話,他說的一點都沒錯,還有一次機會,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地放棄呢?

  再說這最後一次的機會,可以探索出他對她的感情是真還是假……

  如果他真心要留住她,就算這是最後一次的機會,他也不可能讓她得逞;若他真想留住她,依他們之間的協定,她將會永遠留在他的身邊。

  如果這一次讓她得手,表示他所說的一切都是謊言。

  黛兒心中打定主意,抬眼看著文熙雋。

  「好!這個遊戲我奉陪到底,不過從今天起,我不想再看到你,你最好離我遠遠的。」

  文熙雋乍聽她所發出的警告,無疑像有一把冰冷的利刃無情地刺進他的心,讓他有著痛不欲生的疼痛,為了留住她,忍痛的答應她的要求。「好,我答應你。」他發現自己的聲音在顫抖。

  「好,謝謝。」

  頭一偏,她不再多看他一眼。

  文熙雋凝視著黛兒,看出黛兒的堅決心意,他無奈地搖頭,心神俱碎、頹喪地退出房間。

    **    **    **  

  發生過爭執後,同在一個屋簷下的文熙雋和黛兒,開始玩起另一個遊戲--躲貓貓。

  最可憐的是艾米!

  他們倆為了避免見面,各自躲在房間裡,能不出房就不出房。

  艾米先端著一份午餐送到黛兒的房間。

  「黛兒,請用午餐。」

  黛兒今天的心情比較好,看到艾米送來的午餐,一臉喜孜孜地道:「哇,今天的午餐真棒!艾米,依我看再這樣繼續下去,我非減肥不可了。」

  艾米將黛兒的午餐張羅妥當,心事重重地站在黛兒的身邊。

  黛兒開始大快朵頤。「你真的愈來愈能抓住我的胃。」

  艾米依舊沒吭一聲,靜靜地站在一旁。

  黛兒心覺納悶,突地放下手中的叉子抬頭瞄著艾米,瞥見艾米一副呆若木雞的模樣,她滿腹疑竇地輕推了下艾米的手臂。

  「艾米,你今天是怎麼了?」

  失了神的艾米錯愕地從紊亂的思緒中回心神,「我……沒什麼!」隨即正眼瞅著黛兒。「你還有什麼吩咐嗎?」

  黛兒霍地起身面對他,蹙起蛾眉瞅著他。「你有心事?」

  艾米沒來由的輕歎一聲。「我擔心主人……」

  黛兒一聽到他提起文熙雋,不由得嗤哼道:「他有什麼好擔心的?」她氣嘟嘟地別過頭。

  艾米觀察她臉上的神情,難道她還一直生主人的氣,其實他看得出來,他們兩人彼此都深愛著對方,為什麼要如此傷害對方呢?這樣相對的也是在傷害自己?

  「黛兒,自從你們兩人有意避不見面,主人他整個人都變了,對任何事情都抱著漠不關心的態度,而且頹喪的心情讓他益加消瘦……」艾米的聲音略微喑啞。

  「請不要在我面前提到他,他的事都與我無關!」黛兒強硬地撂下話。

  「可是……黛兒,主人他……」

  艾米焦急地亟欲解釋,黛兒硬是打斷他的話。

  「我說過了,不想再聽到有關他的一切事!」

  艾米莫可奈何的只好噤聲不再多說,只是他心裡實在為主人抱不平,黛兒不能因為安琪的出現而誤解主人對她的愛。

  「其實安琪不過是主人的手下,幫主人辦事,你不能因為這這件事而判主人的罪……」艾米低著頭喃喃自語。

  「艾米--」黛兒尖聲發出警告。

  艾米忿忿地正視著黛兒,「我說的都是實話!」

  黛兒第一次看到艾米義憤填膺的樣子,她怔怔地看著艾米,半晌發不出聲。

  「主人--」艾米憤怒地指著隔壁,「他為了你在折磨自己,他到底有什麼錯?你卻一直不肯原諒他!」

  「他……」黛兒說不出一個所以然來。

  「你以為主人是一個來者不拒的男人嗎?還是你當他是個花心大少?你都錯了!主人身邊確實有過不少女人,但是卻沒有一個女人能住進這屋子,只有你!」艾米忿忿不平地衝著黛兒大吼。

  哼!黛兒不希罕地重重從鼻子哼出聲,硬是轉身不再面對替主人抱不平的艾米。

  「反正你們都是一個鼻孔出氣!」

  艾米終於領教黛兒的剛烈個性。「看樣子,任我說破了嘴也是於事無補,不過我相信如果你能靜下心來,仔細回想整件事,你就不難發現事情的真相。」

  黛兒像座精緻的石雕像,依舊文風不動地背對著艾米,最後艾米心灰意冷,靜靜地退出房間。

  過了許久,美麗的雕像才緩緩動了一動,緩緩地睜開迷濛的雙眼,望著面前那張大床。

  那一天,他溫柔地安撫她激動不安的情緒,那是她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人與人之間的親暱,她也毫不保留地為他獻出自己第一次,她是如此地信任他,無怨無悔、心甘情願……

  橫亙在眼前的點點滴滴,驀地在腦海裡浮沉,但是依舊只有文熙雋的溫柔。

  老天……難道她真的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他了嗎?

    **    **    **  

  艾米從黛兒的房間退出來之後,轉身又準備一份午餐送到文熙雋的房間。

  文熙雋神情木然地呆坐在椅子上,原本英俊的容顏如今佈滿痛苦、哀戚,雙眼因睡眠不足,黑眼圈、眼袋、血絲一一浮現。

  艾米不經意地望進那雙深思而撼人的眼眸,眼底似乎藏著讓人不解的苦澀和悲傷,像是在思念著心愛又同時怨恨的人。

  艾米看了莫不心痛,主人從來不曾為了一個女人而如此頹喪、憔悴。

  「主人,午餐送來了,您好歹吃一點……」艾米不知道該如何勸慰他,但又不忍心見他如此消沉地折磨自己。

  「不,我不想吃……拿下去。」文熙雋筋疲力竭地吩咐艾米。

  「主人,如果您不再吃一點東西,只怕您會撐不住……」艾米心痛地語音哽咽。

  「我食之無味。」文熙雋神情黯然。

  「不管您吃得下還是吃不下,好歹您就吃一點。」艾米苦口婆心地勸他。

  文熙雋不語地坐著,一雙空滯的目光不知飄向何處……

  「主人,與其如此折磨自己,還不如請黛兒小姐離開此地。」艾米心中略略氣憤地說道。

  「不--」文熙雋驚愕地狂吼一聲,生氣地道:「不必你多管閒事!」

  「可是……主人,我無法眼睜睜看著您這麼消沉下去。」艾米神情抑郁。

  「不要再說了。」文熙雋無奈地說著。

  「主人--」眼看文熙雋的意志幾近崩潰,他實在不忍心看他如此糟蹋自己。

  「你要我說幾遍,不准再說有關黛兒的任何一個字!」文熙雋每一個字都是咬牙切齒的說出口,但是他的心呢?卻騙不了任何人,尤其是自己!

  他始終想著她、戀著她,更希望能再一次的觸碰她,但是如今呢?顯然他已經沒有一丁點兒的機會。

  艾米不相信他不想黛兒,他只是企圖將自己封閉在思念的牢籠裡,他在逃避!

  「主人,我只是想告訴您,黛兒她……」他故意停頓一下,以眼角餘光偷瞄著他,揣測他心裡的想法。

  「黛兒,她怎樣了?」

  聽到艾米提及黛兒的名字,倏地令他全身的神經不由自主地緊繃起來,飄忽的眸光立即緊張地凝視著他。

  看到神情焦急的文熙雋,艾米心裡暗自偷笑,他雖然嘴上一直不願意多問黛兒的事情,其實心裡卻一直關心著她。

  「她很好,也很滿意我為她準備的任何食物。」

  文熙雋一聽,不禁瞪了艾米一眼,立即明白艾米是故意在戲耍他。

  「艾米,你太過分了!還是我真的對你太好,你居然敢尋我開心!」

  「主人,您的心裡一直關心黛兒,為什麼不坦白表達您對她的感情呢?」艾米藉機獻計提醒他。

  「就算我坦誠對她表白,她會接受嗎?」一想起黛兒那火爆衝動的脾氣,文熙雋無奈地搖頭。

  「您沒試過,怎麼知道她不接受呢?」艾米不以為然地反駁文熙雋的疑慮。

  「試!?你是嫌我臉上的灰還不夠?黛兒如果那麼好溝通,我就不會這麼心煩意亂了。」

  文熙雋神情黯然,她那火辣辣的個性,不論他說什麼話,她都能扭曲他的本意。

  愛上她是他自己都意想不到的事,然而她卻是自己所認識的女人中最特別也是最棘手的一個。

  再說,他還必須要面對一個駭人的--魔咒!

  原本他一直不在乎那個魔咒是否真如傳聞所說的會實現,但是如今遇上了黛兒,他必須認真去面對這震懾人心的問題。

  艾米見文熙雋突地沉默,神色也愈來愈沉重。

  「主人,您在想什麼?」

  文熙雋剎那間從飄浮的思緒中回過神,「沒什麼,你不要再勸我,有許多事我必須想清楚……沒事,你可以退下去。」

  艾米不敢再繼續打攪文熙雋。「是。」

  他不慌不忙地退出房間。

  文熙雋再次沉浸於剛才所思索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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