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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映徽 -修羅將軍【美人勝江山之一】[全文完]

朱映徽 -修羅將軍【美人勝江山之一】

司徒正雍,蟠龍城的大將軍,有著天神般尊貴俊美之貌。
驍勇善戰的他,冷厲的眸子一瞪,就足以令敵人膽顫,
而他渾身散發出的肅殺之氣,更是讓敵人嚇得屁滾尿流,
由於冷酷無情慣了,因此「修羅將軍」的名號不脛而走。
他怎麼也想不到,這樣的自己,竟會被個小女人給收服,
她明明是個需被保護的弱女子,卻義無反顧地捍衛家人,
那無比堅毅的神情,深深撼動他的心、震懾他的魂,
他想將她留在身邊、想娶她為妻、想永遠獨佔她的笑。
豈料,敵人得知了她對他的重要性,抓了她當人質逼降!
倘若不投降,對方將殺了她,讓他永遠失去她;
可一旦歸降,不啻是棄城民於不顧、置百姓於浩劫中啊!
到底他該選擇顧全大局,犧牲她來效忠皇上、保全人民;
還是拋城棄民,帶著她遠走高飛,成全自己的感情呢?
在理智的驅使下,他只能咬牙舉起弓,直指她的心……

第一章

  銀月如鉤,高掛在夜空。

  唧唧的蟲鳴聲、潺潺的溪流聲,交織出屬於山谷夜晚的美妙樂音。

  半晌後,一陣細微的跫音響起,一抹纖巧的身影踏著月色而來。

  柔和的月光灑在她身上,映亮了那張甜美的臉蛋,就見她膚白如雪,五官細緻,像一朵清新脫俗的花兒,美麗動人。

  喬影兒背著一簍衣裳,來到一條清澈的溪邊。

  「好,開始幹活兒了!」

  她捲起衣袖,蹲在溪邊,開始取出簍子裡的衣裳,一件件地洗滌。

  由於此刻已值深秋,衣裳的布料較厚,要搓揉、捶打這些衣物,對一名十七歲的少女來說是有些費力,但是她連眉頭也沒皺一下,那認真的神情讓她整個人散發出一種堅毅的光彩。

  為了照顧娘親和幼小的弟弟,就算再辛苦,她也甘之如飴。

  自從爹年初病逝之後,喬影兒就自告奮勇地幫忙掙錢貼補家計,幸好街坊鄰居挺關照的,願意讓她幫忙洗洗衣裳,賺賺外快。

  其實今兒個下午,她已經洗好了大部分的衣裳,原本應該是可以全部洗完,不用再來這麼一趟的,可是娘昨夜受了涼,今天早上咳個不停,為了讓娘多休息,她二話不說地攬下了燒菜做飯的工作,要娘今天好好地躺在床上歇息。

  為了不讓家人餓著肚子等晚膳,眼看時間差不多了,她就匆匆地趕回家去做飯,因此這些還沒洗完的衣裳,只好現在再拿來洗了。

  雖然夜晚洗的衣裳不容易乾,但總好過拖到隔天再洗,因為明日還有明日的工作,所以這些衣裳她一定要在今天全部洗好才行。

  喬影兒認真地洗滌著每一件衣物,反覆搓了又搓、揉了又揉,洗得乾乾淨淨,毫不馬虎。

  「呼~~終於洗完了!」

  當最後一件衣物清洗完畢時,她鬆了一口氣。雖然手臂有點痠疼,身子也感到有些疲累,但她的臉上還是揚起了欣喜的笑容。

  現在夜色已深,娘和弟弟都已經睡了,因此她也不急著回去,一個人靜靜地坐在溪邊聽著蟲鳴和流水聲,甚至還忍不住動手脫下了鞋襪,讓一雙纖巧的蓮足浸泡在溪水中。

  冰涼的溪水無比舒暢,讓喬影兒忍不住發出舒服的輕歎,也讓她突然有股衝動,想要褪去身上的衣物,跳進溪裡好好地洗個澡。

  反正都已經這麼晚了,也不會有人到這兒來……這個念頭才剛閃過腦海,喬影兒的眼角餘光就瞥見對岸有個人影,那讓她驚訝地愣住了。

  「咦?怎麼會有人在那裡?」

  她詫異地望去,由於隔了一段距離,她只能看出那似乎是個高大的男人,而且好像沒穿衣服!

  倘若那個人是想要在溪中沐浴,那麼脫個精光也是很正常的事,但問題是……他此刻一動也不動地靠在溪邊的大石上,赤裸的胸膛露出水面,其餘的部分則浸泡在溪水中。

  他到底在做什麼?

  喬影兒屏著氣息,悄悄觀察了好一會兒,就見那個男人始終沒有任何動靜,而那讓她心中更加驚疑不定了。

  一個正在沐浴的人,至少也該潑潑水、動動身子吧?可是他就這麼一動也不動地斜靠著,實在太不對勁了!

  難道他受傷昏迷了?還是……

  死了?!

  一想到說不定那個人已沒了氣息,喬影兒的俏臉就微微發白,心裡不由得害怕了起來。

  「喂!公子!公子?」

  她鼓起勇氣喊了幾聲,卻沒有得到半點響應,讓她心底的擔憂與害怕又更加深了幾分。

  現在該怎麼辦?

  喬影兒撫著快速跳動的心口,有些拿不定主意。

  理智告訴她,那是一個陌生而赤裸的男人,她最好別靠過去。可是……倘若他沒死,而是受傷昏迷了,那怎麼辦?

  要是繼續讓他在這裡昏睡一晚,就算他沒有不小心跌進溪水裡溺死,只怕也要染上嚴重的風寒,甚至是被凍死了!

  一想到一條人命可能就這樣枉送,喬影兒的心就狠狠揪了起來。

  見死不救,她的良心怎麼過意得去?

  內心天人交戰了一會兒後,她終於決定前去看看,不然實在不能安心啊!

  雖然已決定要去一看究竟,可……她該怎麼過去呢?

  喬影兒佇立在溪邊,蹙著眉心發愁。

  那個男人在溪的對岸,而這條溪雖然不算太寬闊,但兩岸之間至少也有個二十步的距離,沒有橋可走,她更沒有輕功可以飛過去呀!

  喬影兒左右張望,觀察了好一會兒,看來她若想要到溪的對岸去,唯一的法子就是踏著散佈於溪面的那些大石塊過去了。

  她辦得到嗎?

  喬影兒不是很有把握,一雙靈燦燦的美目緊張地猛打量那些石塊。

  溪中石頭之間的距離不算太遠,她應該勉強跨得過去,而且這條溪水不算太深,白天偶爾會有一些諳水性的小孩兒跑來泅水玩耍,因此就算她不小心跌下去,應該也淹不死人……吧?

  一想像自己跌進溪水的畫面,不諳水性的喬影兒不由得一陣心慌,可是一想到那男人或許性命垂危、正需要幫助,她就顧不得自己的慌張了。

  她深吸口氣,不再給自己有任何猶豫或害怕的機會,小心翼翼地踏上第一個石塊,接著是第二塊、第三塊……

  幸好一路挺順利的,她很快就已來到了溪中央。

  「公子?公子!」

  喬影兒試著又開口喊了幾聲,無奈那個男人還是沒有任何反應,連一動都不動,像是根本沒聽見她的聲音。

  該不會他真的傷重昏迷,或是死了吧?

  喬影兒的心臟一陣緊縮,纖細的身軀也因為緊張而微微發抖。

  害怕的感覺讓她有一點想拔腿逃跑,但她終究還是硬著頭皮繼續前進,直到近得足以看清楚那男人的模樣。

  幸好此刻他的下半身浸在溪水裡,不會不小心看見太「刺激」的畫面,但是儘管如此,她還是沒勇氣盯著人家赤裸壯碩的胸膛,只好把目光定在他的臉上。

  當她一看清楚那男人的臉孔時,差一點就忘了呼息。

  這世上怎麼有如此俊美的男人!

  喬影兒在心中驚歎著,就見他有著濃眉、挺鼻、薄唇,那完美的輪廓宛如上天的傑作,俊美得不可思議,尤其此刻銀白色的月光灑落在他的俊臉上,讓他散發出一股尊貴神秘的氣息,彷彿天神降世一般。

  喬影兒的目光完全無法從這男人俊美無儔的面孔上移開,她就這麼呆立在石塊上,一瞬也不瞬地盯著他的臉瞧。

  她的心跳不斷地加快,呼息也跟著急促,心湖彷彿被人投入一顆顆石子般,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失神地凝望了一會兒後,喬影兒才猛地想起現在可不是沉溺於「美色」的時候,她得先弄清楚他是死是活呀!

  「公子!公子!喂──公子!」

  她又提高音量,連喊了好幾聲。都靠得這麼近了,倘若這男人還有意識,不可能沒聽見吧?

  無奈他始終動也不動,沉靜得宛如一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說不定他還活著呢,她怎麼可以隨便詛咒人家沒了生命?

  喬影兒趕緊驅散腦中的胡思亂想,由衷期盼這男人只是睡得太沉了,才會沒聽見她的叫喊。

  只是,既然他怎麼也叫不醒,為了弄清楚他到底是怎麼了,喬影兒別無選擇,只能過去探探他的呼息。

  最好他只是熟睡了,沒有受傷,更沒有性命之憂。但即使他只是一時沉睡,她也得想法子將他叫醒才行,不然要是他真的不小心跌進溪裡,或是浸在溪中過久凍壞了,那等他醒來之後可有得受了。

  喬影兒一邊想著,一邊繼續前進,冷不防腳步卻突然一滑,她都還來不及發出驚叫聲,整個人就撲通一聲掉下水了!

  她嚇白了俏臉,趕緊攀住身旁的石塊。幸好溪水不算太深,只淹到了她的頸子,不至於害她滅頂。

  「還好還好,差點嚇死我了!」

  她驚魂未定地靠在石塊旁休息了一會兒,心跳才漸漸恢復平穩,而她也開始思忖著接下來該怎麼做?

  既然都已經落水,而且水深只到她的頸子,她也不想再費力地爬上石塊了──事實上,她也沒有把握自己能爬上去。

  反正溪流並不湍急,她小心一點地扶著石塊,慢慢走過去好了。

  打定主意後,喬影兒開始繼續小心翼翼地前進,而愈是靠近那個男人,她的心跳和呼息就愈是狂亂。

  老天!她竟然正在接近一個沒穿衣服的男人!

  倘若這情景被人瞧見了,那她的名聲豈不是毀了嗎?幸好現在夜深人靜,沒有其它人在場。

  不過話說回來,她會這麼做,可全是為了救人,若是為了顧慮男女授受不親的問題而棄他不顧,萬一他因此沒了性命,那她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胡思亂想之際,喬影兒終於來到那個男人的身邊,而她也再度被那張俊美得不可思議的臉孔給迷去了心神,怔怔地凝望了他好一會兒之後,才想起自己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深吸口氣,緩緩伸出手,朝他的俊臉探去。

  希望他還活著!

  這個念頭才剛閃過腦海,而她微微顫抖的小手都還來不及探得他的鼻息,纖細的手腕就倏地被一隻大掌緊緊抓住!

  一切發生在轉瞬之間,快得讓她根本沒看清楚他是怎麼出手的?

  喬影兒被嚇了一大跳,她驚魂未定地抬眼一看,就見那雙原本緊閉的眸子突然睜開了。

  好冷的眼!

  一對上他的黑眸,喬影兒的心驀地一陣緊縮,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那雙深不可測的黑眸不帶有任何一絲溫度,讓她聯想到寒冬的霜雪,冷得足以將人凍傷。

  此刻,那雙冰冷的眸子正盯著她,即使這男人沒開口說話,但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凌厲氣勢卻足以將人嚇壞。

  喬影兒心如擂鼓,一張俏臉幾乎失了血色。

  「你……你……我……那個……」她結結巴巴地試圖解釋,卻根本沒辦法好好地說話。

  司徒正雍緊盯著眼前這名美麗的女子,他的神情沉靜內斂,看不出情緒。

  身為奉命駐守蟠龍城的將軍,他白日忙著巡視、練兵,夜晚偶爾會來這兒沐浴淨身。冰涼的溪水令他通體舒暢,也讓他習慣在溪中閉目養神一會兒,靜靜紓解一整日的緊繃與疲累。

  早在這女人接近時,那細微的跫音就落入他耳中,他警覺地觀察了一會兒,就見她在對岸專心地洗衣,看起來不具任何攻擊性。

  既然兩人各據一方,互不干擾,他也就沒理會她,繼續靠在石塊上閉目養神,想不到過了一會兒,她卻開口喊他。

  他始終不理不睬,是覺得沒那個必要。原以為她會識相地離去,想不到她竟不死心地涉水過來,那讓他對這女子多了一分防備。

  她是誰?執意接近他有什麼意圖?

  這裡位於國土邊境,北方蠻人虎視眈眈,屢次舉兵進犯,意圖奪占蟠龍城。儘管有他所率領的精兵駐守,那些蠻人始終無法得逞,但他們卻不曾放棄,甚至不只一次地派出奸細,不是妄想竊取軍機,就是意圖行刺他。

  因此,即使是像她這麼一個看似純真無辜的美麗少女,都有可能被敵軍所收買,而對於奸細,他一向不留情,不論是男是女。

  「你想做什麼?」他的嗓音和他的眼眸一樣冰冷。

  在他冷冷的盯視下,喬影兒的心猛地一顫,有種快要喘不過氣的感覺。

  這男人給人的壓迫感好重啊!

  剛才他閉著眼睛靜靜地躺著,看起來尊貴凜然,宛如不可侵犯的天神;可是現在他渾身卻散發出一股凌厲肅殺的氣勢,像極了隨時準備取人性命的修羅!

  倘若她是他的敵人,肯定早已沒命了吧?

  「我……我剛才看你一動也不動,喊了你好幾次也沒有反應……我怕你重傷昏迷需要幫忙,所以……所以才……」

  司徒正雍銳利的眸光仍緊盯著她,像是想看穿她說的是否屬實。

  感受到他的懷疑,喬影兒不禁一臉委屈與無辜。虧她剛才還這麼擔心他的安危,甚至還悄悄對他怦然心動……

  「我只是來這裡洗衣的,既然公子不愛被人打擾,那我離開就是了。」

  話才剛說完,突然一陣強勁的夜風吹來,讓渾身濕透的喬影兒冷得直打哆嗦。

  「飛走了。」司徒正雍突然開口。

  「嗄?」喬影兒一愣。

  他在說什麼?

  「你洗好的衣服,飛走了。」

  「什麼?!」

  喬影兒大驚失色地回頭,果然看見一件布料較薄的衣物被風吹落水中,正隨著溪流緩緩漂走!

  「糟了!」

  她驚呼一聲,急著想去撿回來,卻發現自己的手腕還被他擒在掌中。

  「公子,麻煩你放開我,我得趕緊把衣裳撿回來不可!」

  她眼底的焦急和懇求,讓司徒正雍鬆了手。

  一重獲自由,喬影兒立刻轉身追去,幸好水不算太深,也不湍急,不至於有什麼危險。

  她急急忙忙地加快腳步,就怕遲了要來不及了。幸好有好幾次,那件衣裳被溪中的石塊給擋住了一會兒,讓她得以拉近距離。

  「太好了,我抓到了──啊!」

  她才剛沉浸在欣喜的情緒中,就冷不防地一腳踩空,偏偏這裡的地勢剛好有一段落差,而她這一踩空,整個人便跌進更深的溪水裡!

  溪水淹過了她的腦袋瓜,嬌小的她又踩不著底,更慘的是,週遭沒有任何石塊可以讓她攀附!

  「啊……救命……」她驚慌失措地掙扎,濺起激烈的水花。

  司徒正雍冷眼看著這一幕,沒有立刻出手相救,仔細地判斷她的失足溺水是否只是在作戲?

  一會兒後,見她似乎真的不諳水性,他才施展輕功,飛身掠去,撈起了在水裡狼狽掙扎的小傢伙。

  喬影兒原本以為自己死定了,就在她難受得快不能呼息時,突然被一雙強壯的手臂撈了起來,那讓她反射性地手腳並用,緊緊抱住對方,像是知道唯有緊攀住這個男人,她才有活命的可能。

  她不能死!絕對不能死!

  家中還有娘親和幼小的弟弟要照顧,無論如何她也要活下去!

  腦中的這個念頭,讓喬影兒抱得更牢、更緊,簡直像一隻纏人的八爪魚,死命地巴著他高大的身軀不放。

  司徒正雍一僵,眉頭皺了起來。

  他原本就因沐浴而裸著身子,而跌進溪中濕透了的她,身上的衣物宛如第二層肌膚般,緊貼著她玲瓏有致的身軀。

  隨著她此刻緊抱不放的舉動,她豐盈柔軟的酥胸緊貼在他赤裸的胸膛上,勻稱的雙腿更是牢牢地圈住了他的腰,姿勢煽情又曖昧,簡直像是要把自己的身子嵌進他體內似的。

  已經沒事了,她有必要抱那麼緊嗎?

  他低頭一瞥,就見她的臉色蒼白如紙,而那驚駭無助的神情騙不了人,她是真的被嚇壞了。

  沉靜內斂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緒,他施展輕功,帶著她返回岸邊,而她像是沒發現似的,仍猴子抱樹般,死命地抱著他不放手。

  「已經安全了,姑娘可以放開我了吧?」

  冷冰冰的嗓音,總算讓喬影兒回過神來。

  她沒死?她安全了?!真是太好了!

  喬影兒沉浸在死裡逃生的喜悅中,過了一會兒才總算意識到自己正以極不合宜的姿勢摟住這個男人。

  「對、對、對……對不起!」

  她羞窘萬分地匆匆放開他,卻忘了自己離地面有一段距離。

  這一放手,她的粉臀直接落地,重重地跌在溪邊的石子地上,疼得她立刻皺起了小臉。

  「哎唷──」

  她眼角泛淚地揉著粉臀,卻沒忘記該向救命恩人道謝,然而她一抬頭,眸子立刻驚愕地圓瞠,一張小臉也在瞬間燒紅得宛如火球。

  他他他……他沒穿衣服,此刻渾身赤裸又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被她從頭到腳看光光了啦!

  喬影兒驚呼一聲,連忙閉上眼,迅速轉身背對著他。

  「對對對……對不起……我我我……我不是有意偷看你的……」她結結巴巴地道歉。

  剛才那一幕實在太震撼了,即使只是驚鴻一瞥,但是那畫面卻已清晰地烙印在喬影兒的腦海中了。

  想不到他除了俊美無儔的臉孔之外,還有著健碩傲人的體魄,那寬闊的胸膛、勁瘦的腰肢、強壯結實的長腿,還有胯間的……

  不不不!別再想了!

  喬影兒又羞又慌地甩甩頭,整個腦子又熱又暈的,思緒嚴重打結。

  「我……我……那個……謝謝你……救了我……」

  相對於她的困窘尷尬,被看光光的人倒是沒有太大的反應。

  「就為了一件衣裳,你連小命也不顧了?」司徒正雍淡淡地開口。

  喬影兒搖了搖頭,解釋道:「因為那是幫人家洗的衣裳,要是弄掉了,不但酬勞拿不到,還得要賠償人家,那可不行!我洗衣就是為了要掙錢貼補家計,好讓娘和弟弟可以過好一點的日子。」

  聽了她的解釋,司徒正雍沒再說什麼。

  一陣尷尬的沉默籠罩住喬影兒,讓她感到既侷促又不自在,忍不住想要說些什麼來緩和一下氣氛。

  「那個……現在已是深秋,溪水冰冷,公子小心受涼……」

  等了一會兒,沒聽見他開口答腔。

  「公子?」

  喬影兒有些困惑地輕喚了聲,還是沒有任何回應,她遲疑了一會兒,忍不住回頭一看──

  咦?人呢?

  喬影兒怔住了,左右張望,卻已不見那男人的身影。

  他走了?什麼時候離開的?她竟然沒發現。

  看著空蕩蕩的溪邊,一股莫名的惆悵湧上心頭,不過那男人雖然已離開,他所掀起的強烈震撼,卻讓她的心跳久久無法恢復平穩。

  一個如同天神般尊貴俊美的男人,卻有著一雙宛如冥王般冰冷無情的眼眸,他到底是誰?

  倘若不是自個兒的屁股還疼著,證明剛才那些事情確實曾發生過,她真要以為那男人只是出於自己的幻覺了……

  ★ fantasyagain@eyny ★ fantasyagain@eyny ★ fantasyagain@eyny ★ fantasyagain@eyny ★

  蟠龍城,位在北部邊境,是抵抗外患的重要邊城。

  儘管近年來北邊蠻人蠢蠢欲動,甚至發動過幾次攻擊,但是蟠龍城的百姓卻絲毫沒有活在戰爭的恐懼中。

  不是他們不怕死,而是他們認為沒什麼好怕的,因為他們有勇猛威武的建威大將軍駐守於此。

  據說,將軍是個嚴峻冷厲、驍勇善戰的人,一雙宛如寒冰利刃的銳利眸子一瞪,就足以令敵人膽顫心驚,而他渾身散發出的肅殺之氣,更是讓敵人還沒開戰就嚇得屁滾尿流了,因此『修羅將軍』的名號不脛而走。

  有了將軍的駐守,那些蠻人就算虎視眈眈,也終究無法如願攻下這座固若金湯的蟠龍城。

  此刻,一陣陣強勁的風狠狠吹刮著,將一隻斷了線的紙鳶高高吹向天際。

  一個嬌小的人兒氣喘吁吁地在街道上狂奔,她一邊跑,一邊抬頭在空中尋找那隻紙鳶的蹤影。

  「應該是被吹到這附近了吧?到底在哪兒呢?」

  喬影兒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腳步卻不敢稍有停頓。

  那隻紙鳶是隔壁大叔好心做給她那個年僅七歲的弟弟虎兒玩的,本來他們姊弟倆正開心地放著紙鳶,想不到卻突然斷了線。

  看著被風吹遠的紙鳶,虎兒傷心地嚎啕大哭,她只好趕緊追來。

  「啊!看到了,在那兒!哎呀,別再飛了!」

  喬影兒拚命地追著,由於心思全放在紙鳶上,因此絲毫沒注意到自己正一路往軍營的方向跑去,還逕自一邊追、一邊抬頭張望。

  「站住!你鬼鬼祟祟想做什麼?」

  聽見這聲叱喝,喬影兒還以為是在說別人。她分神一瞥,卻發現幾名孔武有力的士兵正瞪著她,而且還朝她走了過來。

  咦?這是什麼情形?

  該不會……這些人口中「鬼鬼祟祟」的人指的是她吧?!

  錯愕間,那幾名士兵已拔出大刀,將她團團圍住,一個個殺氣騰騰地盯住她,大聲質問──

  「你是什麼人?想做什麼?」

  「鬼鬼祟祟的靠近軍營,有什麼意圖?」

  「說!你是不是蠻子派來的奸細?」

  前陣子北方蠻人派了奸細混入軍營裡,幸好很快就被揪了出來,沒讓蠻人的陰謀詭計得逞。

  將軍有令,任何時候都要小心戒備,絕對不能讓蠻人有機可乘。

  奸細?

  這個嚴厲的指控讓喬影兒緊張得臉色發白。

  「不!我不是奸細!」

  「哼!奸細都不會承認自己就是奸細!」一名士兵冷哼。

  「可我真的不是啊!」喬影兒急忙想澄清,只可惜這些士兵根本不相信她。

  「你形跡可疑,肯定有問題!」

  「別跟她廢話了,免得被她狡猾地溜了!」

  「對!先把她抓起來再說!」

  霎時之間,幾把大刀架在喬影兒的頸子上,其中一人還立刻找來了繩索,將她的雙手反綁起來。

  「不!不!我是冤枉的!我不是奸細!快放開我呀!」喬影兒激動地嚷著,心急如焚。

  她要是被抓走了,虎兒等不到她怎麼辦?而且娘會擔心的!

  喬影兒激動地掙扎著,而她那一副拚命想溜掉的模樣,看在士兵們的眼裡只覺得她更加可疑了。

  「怎麼回事?」

  驀地,一個冷冷的嗓音響起。

  士兵們迅速回頭,一看清來者是誰,立刻恭敬地行禮。

  「啟稟將軍,這個女人鬼鬼祟祟地靠近軍營,還探頭探腦、形跡可疑,我們懷疑她很可能是奸細!」

  一聽見將軍來了,喬影兒立刻想要開口求情,但是她一轉頭就愣住了。

  眼前這位將軍高大挺拔,正跨在一匹黑色駿馬上,看來尊貴而優雅,不像粗獷的武將,反倒像是宮裡尊貴不凡的皇親國戚。

  而他那張臉,她不會忘的!

  因為那俊美無儔的容貌,早已深深鐫刻在她的心版上,這幾天甚至總在不經意的時候浮上心頭,害她因而失神發愣了許久呀!

  原來他就是駐守蟠龍城的建威大將軍!

  太好了,這下子她有救了!

  「你還記得我嗎?前幾天我們在溪邊見過面的,你還救了我一命啊!」她趕緊開口提醒他。

  他必定知道她是無辜的,所以她一定很快就會被釋放了。一思及此,喬影兒就不禁露出如釋重負的微笑。

  司徒正雍瞥了她一眼,立刻認出她就是前幾天打擾他沐浴的女人。

  那天夜裡,她先是試圖接近在溪中沐浴的他,這會兒竟又鬼鬼祟祟地出現在軍營附近,未免也太過湊巧了吧?

  司徒正雍冷冷盯著她燦爛的笑容,內斂的黑眸看不出任何情緒。

  「她探頭探腦,形跡可疑是嗎?」他開口詢問旁邊的士兵。

  「是,我們幾個人都看見了!」

  「不,不是的!我只是在追紙鳶!」

  「追紙鳶?那紙鳶呢?」

  「在……」喬影兒趕緊抬頭東張西望,但是經過這麼一耽擱,哪還看得到什麼紙鳶的蹤影?

  盯著她那冷汗涔涔、啞口無言的模樣,司徒正雍的黑眸瞬間冷了幾分。

  對於蠻人,他一向冷酷嚴厲,毫不留情,因為心軟只會造成自己人的死傷,可比起那些虎視眈眈的蠻人,他更痛恨通敵叛國的奸細。

  倘若這女人真的是奸細,那她絕對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把她帶到將軍府,我要親自審問。」

  「是!」

  喬影兒瞪大了眼,笑容瞬間僵在臉上。

  他……要審問她?

  怎麼會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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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走快點!」

  幾名士兵粗魯地推著喬影兒,催她加快腳步。

  對於奸細,他們一向深惡痛絕,所以即使喬影兒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他們還是完全沒有憐香惜玉那一套,沒將她拖在地上走就不錯了。

  他們一路又推又趕的,將喬影兒抓進了將軍府,就見先行騎馬回府的司徒正雍已坐在大廳中等著。

  「將軍,奸細已經帶到!」

  「我不是奸細!」

  喬影兒又急又氣又怕地嚷著,但沒人將她的話當一回事。

  司徒正雍瞥了她一眼,俊臉嚴峻如冰。

  「把她留下,你們回去吧。」

  「是!」

  士兵粗魯地一推,喬影兒嬌小的身子立刻跌趴在地。

  她疼得皺起眉頭,試著想起身,卻因為雙手被反綁在身後而動作艱難。掙扎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才站了起來。

  司徒正雍冷眼看著她狼狽的模樣,眼中沒有半點憐憫。

  「你究竟是什麼人?」他開口詢問,嗓音冷冽。

  「我只是一個平凡的百姓,不是什麼奸細!」

  「那你為什麼靠近軍營,還鬼鬼祟祟的?」

  「我沒有鬼鬼祟祟!我真的是因為一心想追回紙鳶,才會沒注意到自己靠近了軍營。」喬影兒解釋道:「我本來和我弟弟虎兒一塊兒在玩紙鳶,想不到紙鳶斷了線,我只好趕緊去追,看看能不能撿回來。」

  「你以為憑你能追得到飛走的紙鳶?」司徒正雍冷哼了聲,並不是很相信她的說詞。

  深秋時,蟠龍城的風勢總是特別強勁,斷了線的紙鳶一下就飛遠了,憑她一個不懂武功的弱女子想要追回來?

  她若不是太天真,就是太愚蠢了,再不然……就是這一切都只是她為了脫罪而編造出來的藉口!

  「就算機會渺茫,我也一定要試試看啊!」喬影兒一臉認真地答道。

  她知道撿回來的機會微乎其微,別說那隻紙鳶極有可能會飛不見,就算它幸運地被樹梢或是屋簷給勾住了,她也沒法兒爬到那麼高的地方去撿的。

  但是……

  「這隻紙鳶是鄰家大叔好心做給虎兒的,他玩得好開心,一看到紙鳶斷線飛走,他哭得傷心極了,我怎麼忍心著他那麼難過?所以就算撿回來的機會微乎其微,我也不能放棄。」

  由於娘的體質不易受孕,當年生下她之後,一直沒有再傳出喜訊,原本爹娘都已經死心了,想不到隔了好幾年終於又懷上了一胎,生下了虎兒。

  虎兒從小就很乖巧可愛,而她也對這個跟自己差了十歲的弟弟疼愛有加,有什麼好吃的一定要讓給弟弟吃。

  一想到弟弟剛才嚎啕大哭的模樣,喬影兒就不由得一陣心疼,同時也不禁擔心她一直沒回去,虎兒會不會還哭個不停?娘會不會以為她出了什麼意外?

  司徒正雍銳利的黑眸緊盯著她,將她臉上細微的神情變化全看在眼裡,暗中思忖著她話中的真實性有幾分。

  「你知道我最痛恨的是什麼嗎?」

  喬影兒一愣,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換了個話題,但還是乖乖地回答。

  「我想……應該是那些意圖進犯的蠻人吧?」

  「不是。」

  咦?不是?喬影兒有些訝異。

  「那將軍最痛恨的是什麼?」

  「我最痛恨明明是漢人,卻當起通敵叛國的奸細!」

  他那陰鷙冰冷的語氣,讓喬影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我不是奸細!真的不是!」

  「但那幾名士兵言之鑿鑿地指控你鬼鬼祟祟、形跡可疑。」

  「我真的沒有!」

  司徒正雍忽然起身,緩緩踱到她的身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喬影兒被迫與他目光相對,纖細的身子緊張得顫抖不己。

  「你如果現在坦承一切,並把蠻人的陰謀詭計說出來,我或許可以考慮放你一條生路。若是你再有欺瞞……」原本捏著她下巴的大掌緩緩下滑,改而掐住她的頸子。「對於叛國的奸細,我絕不留情!」

  他驀地收攏手指,讓她嘗到痛苦的滋味。

  喬影兒驚恐地瞪大了眼,頸子傳來劇烈的痛楚,讓她幾乎無法呼息,也讓她難受得無法說話,只能拚命地搖頭。

  這男人好可怕,明明看起來是個俊美尊貴的人,渾身卻散發著濃烈的殺氣,而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人們私不會稱呼他為『修羅將軍』了。

  他已經用實際的行動讓她明白──倘若她真的是奸細,就算她是女人他也照殺不誤,而且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過了一會兒,司徒正雍終於鬆手,喬影兒立刻跌趴在地上,急促地喘氣。

  「我……我真的……不是奸細……」雖然喉嚨痛得難受,但她還是努力要澄清自己的清白。

  司徒正雍居高臨下地睨著她,冷冷地問:「你叫什麼名字?住在哪裡?家裡還有什麼人?靠什麼維生?」

  「我叫喬影兒,住在城南一間燒餅鋪子的隔壁。家裡除了我之外,就只有我娘和弟弟。我娘身子骨不好,所以我平時就靠著幫人洗洗衣服,貼補家用。」她乖乖回答。

  「你說你有個弟弟,是為了他而追紙鳶的,你剛才叫他虎兒,所以他的名字是喬虎兒,是嗎?」

  喬影兒一僵,眼底浮現緊張與不安。

  「你想做什麼?」為什麼他會突然問起虎兒的事情?

  司徒正雍沒有回答她的問題,突地揚聲喝道:「來人啦!」

  兩名守衛立刻走進大廳,恭敬地問:「將軍有何吩咐?」

  「把這女人關進牢裡,然後到城南燒餅鋪子的隔壁,去把她弟弟喬虎兒帶來,一起關進牢裡去!」司徒正雍命令道。他不想將體弱的婦人抓進牢裡,因此只命人將她的弟弟抓過來。

  喬影兒聞言倒抽一口涼氣,臉色也立刻刷白。

  「不!不!你為什麼要抓我弟弟?他是無辜的!你要怎麼對付我都可以,求你不要傷害虎兒!」

  司徒正雍沒理會她心急如焚的呼喊,叱喝道:「帶下去!」

  「是!」

  一名守衛立刻上前拉起喬影兒,將掙扎不休的她強硬地帶走,另一名守衛則轉身去執行將軍剛交代下來的任務。

  「不!別抓虎兒!別傷害他!求求你不要啊──」

  即使已被抓出大廳,可喬影兒那一聲聲焦急的叫喊聲仍是傳進了司徒正雍的耳裡。

  一想起她那急於保護弟弟的態度,司徒正雍冷峻的面容倏地一沉,不由得想起了他的妹妹司徒如虹。

  由於爹娘多年前病逝,因此妹妹司徒如虹是他在世上唯一僅剩的親人了。

  當年,他親口承諾過爹娘,一定會好好照顧、保護妹妹的,想不到……妹妹卻被一名蠻人派來的奸細給殺死了!

  司徒正雍憤怒地握緊拳頭,黑眸進射出陰鷙冷厲的光芒。

  他絕不原諒任何通敵叛國的奸細,絕對要那些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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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影兒被帶到地牢中,這兒燭光昏暗,氣氛陰森。

  守衛解開了她手上的繩索後,粗魯地將她推進牢中,一旁的獄卒則立刻上前將牢門上鎖。

  「放我出去!求求你們,快點放我出去!」喬影兒焦急地撲在牢門上,心裡仍掛念著虎兒的安危。

  「哼!你作夢!」

  守衛啐了聲,隨即轉頭對負責看守地牢的兩名獄卒說道:「這個女人是奸細,小心看好她。」

  「不!我不是奸細!我不是!」

  喬影兒激動的否認只換來守衛和獄卒們鄙夷的瞪視。

  「如果不是,怎麼會被抓進來?」

  「你死心吧!將軍對奸細是毫不留情的!」

  「既然敢當奸細,就要有被處死的覺悟!」

  守衛冷哼了聲之後,轉身離開地牢,而兩名獄卒也返回角落的座位,有一搭、沒一搭地聊了起來。

  「說起來,北方那些蠻子真是愈來愈會選人當奸細了,誰會想到看起來這麼柔弱無助的女人,竟然會是包藏禍心的奸細呢?」

  「可不是嗎?不只是看起來單純無辜的女人要小心,就連慈祥和藹的老婦人也不能輕易相信啊!」

  「老婦人?難道以前曾有老婦人被蠻人收買當奸細嗎?」

  「是啊,你才剛來將軍府不到一年,難怪不知道如虹小姐一年多前慘遭奸細殺死的事情。」

  「如虹小姐?你是說……將軍那個死去的妹妹?」

  「沒錯。將軍的爹娘早逝,如虹小姐是將軍唯一的親人了,她不只人美,心地更是善良,想不到最後卻被奸細給殺死了!那奸細是一名老婦人,她假裝受傷,博取小姐的同情,還編造出可憐的身世,讓善良的小姐於心不忍地收留了她。後來聽說那婦人意圖刺殺將軍,被小姐發現了,眼看自己行跡敗露,那婦人竟一刀殺死小姐,真是太狠毒了!」獄卒義憤填膺地咒罵著。

  聽了獄卒們的話,喬影兒怔住了,內心受到不小的震撼。

  原來司徒正雍的妹妹是被奸細殺死的,難怪他會說這輩子最痛恨的是通敵叛國的奸細。

  自己唯一僅剩的親人被奸細所殺,司徒正雍的內心必定充滿了無限的沉痛、自責與憤怒吧?

  一想像失去親人的痛,喬影兒的心就狠狠揪了起來,心裡也不再那麼怪他剛才差一點就掐死她的舉動了。

  畢竟,此刻在他眼中,她很有可能是蠻人派來的奸細,又怎麼可能會和顏悅色地對待她呢?

  只要等他確定了她的無辜之後,應該就會將她給放了吧?喬影兒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

  然而,一想到他派了人去抓虎兒,她就不由得又憂心忡忡了起來。

  要是司徒正雍執意不相信她的清白,那該怎麼辦?

  他會不會真的傷害她和虎兒?甚至是……殺了他們?

  喬影兒待在幽暗的地牢中,心裡沒有一刻是平靜安穩的。

  雖然知道不太可能,但她由衷期望他們不要真的也把虎兒抓來,畢竟那孩子才七歲而已,被關到這裡一定會嚇壞他的呀!

  可惜的是,過不到半個時辰,她就聽見外頭大門打開的聲音,一陣驚慌的哭聲也立刻傳來。

  喬影兒心一揪,認出那是虎兒的哭聲!

  「虎兒!虎兒!」她心痛地喊著,迅速奔到牢門邊。

  昏暗中,就見一名守衛拎小雞似地抓著虎兒走進來。

  獄卒打開牢門後,守衛便將虎兒丟了進來,而牢門立刻再度上鎖。

  「虎兒!」

  喬影兒伸出雙臂,緊緊抱住虎兒小小的身軀。

  「姐姐……嗚嗚……這裡是哪裡?他們為什麼抓我?嗚嗚……」

  「別怕,虎兒不哭。」喬影兒語氣哽咽地安慰他。

  面對驚慌失措地哭泣著的虎兒,她的眼眶也立刻泛紅,但卻強忍住沒有掉淚。

  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必須撐住,不然只會讓年幼的弟弟更加恐慌。

  「虎兒別怕,不會有事的。」她柔聲安慰著。

  「真的嗎?嗚嗚……」

  「當然嘍,姐姐一定會保護你的,放心。」

  「這裡好可怕……嗚嗚……」

  「別怕,有姐姐在,姐姐絕對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

  「可是這裡好暗……好可怕……」

  「別怕,你就當現在天黑了,睡一覺吧。」喬影兒坐了下來,讓弟弟躺在她的腿上。「來,好好睡一覺,姐姐會在這裡陪你。」

  「睡醒之後,我們就可以回家了嗎?」虎兒天真地問。

  「……」喬影兒一陣語塞,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才好,只好避重就輕地說:「不管怎麼樣,姐姐都會陪著你的。」

  「那不要再讓人把我抓走喔!」

  「不會的,你放心睡吧。」喬影兒安慰道。他們都已經被抓進牢裡了,還能再抓去哪兒呢?

  她一邊輕拍著虎兒的背,一邊哼著輕柔的曲子,努力不讓虎兒感受到自己心裡其實慌亂極了。

  專心哄著弟弟的喬影兒,沒發現黑暗中有一雙銳利的眼眸,正緊盯著她的一舉一動。

  有了姐姐的陪伴,虎兒過沒多久就睡著了。

  看著弟弟可愛天真的睡顏,喬影兒的心底湧上無比堅定的信念──無論如何,她一定要保護虎兒!

  只是……對於什麼時候能離開,她心裡一點把握也沒有。萬一司徒正雍真的要將她以奸細之名定罪,那該怎麼辦?

  她自己活不成也就算了,最怕就是連累了無辜的弟弟,說不定連家中的娘親也要遭殃……

  喬影兒心慌意亂地咬著唇兒,不經意地抬頭,赫然發現一抹高大的身影佇立在牢門前,不知道已經在那兒多久了?

  她先輕輕地將熟睡中的弟弟移到一旁的乾草堆上,然後才匆匆奔到門邊,一臉懇求地望著司徒正雍。

  「你要關我也就罷了,求你……求你放了虎兒好嗎?」

  「你要我放了他?」

  喬影兒拚命地點頭,眼中淚光閃動。

  「求你放了虎兒!他還那麼小,關在這裡會將他給嚇壞的!」

  「要放了他也不是不行,只要你乖乖說出是受誰指使,還有你的任務是什麼,我就可以放了他。倘若你還是不肯吐實,那我就不能保證他還能安然無恙地活多久了。」司徒正雍的語氣冷冽如冰。

  其實他並沒打算要傷及無辜,只是因為看出她對家人的重視,為了逼她吐實,他也只能緊掐著她的弱點,藉由這樣的要脅來嚇唬她了。

  喬影兒一聽,果然驚恐地瞪大了眼,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我……我不相信你會傷害無辜……」

  「喔?你想試試看我下不下得了手嗎?」司徒正雍的俊顏冷凝,讓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情緒。

  「不!」喬影兒立刻搖頭。

  就算她心裡再怎麼不相信他真的會傷害一個無辜的孩子,但她哪敢用自己弟弟的性命去賭?

  司徒正雍就是料準了這一點,掐中了她的要害。

  「那就說實話,否則……」

  「不!求你別傷害虎兒!我求求你!」喬影兒急得向他下跪,只可惜這麼做似乎並不能打動司徒正雍。

  「那就看你說不說實話了。」他的語氣依舊冰冷。

  喬影兒無助又害怕地掉下眼淚,實在不知道自己到底該怎麼辦?

  「我真的不是奸細,你要如何才肯相信我?」她一陣哽咽,無助到了極點,索性豁出去地說:「你若是真認為我是奸細,那就殺了我吧!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他倒想知道她還想說什麼。

  「可是,求你別當著虎兒的面動手,也別讓他看到我的屍首,他會嚇壞的。還有……也求你別告訴我娘,她會傷心的……」她一邊抽抽噎噎地說,還一邊擔心地回眸瞥了弟弟一眼,就怕自己的哭聲將那孩子給吵醒了。

  聽著她這番話,再看著她那傷痛無助的神情,司徒正雍低垂的眸中多了幾分沉思與估量。

  倘若不是她的演技太好,就是她的確是無辜的。

  「對於一個即將被處死的奸細來說,你提出的要求倒是挺多的。」司徒正雍淡淡地說。

  「他們都是我最愛的人,我當然要顧慮他們的感受啊!」

  喬影兒激動地低嚷,而那雙那盈滿傷痛卻堅定無比的眼神,驀地觸動了司徒正雍冷硬的心。

  他沉默地盯著她許久後,才招來獄卒將牢門打開。

  喬影兒緊張地吞了口唾沫,以為他要動手殺了她,但想不到他並沒有伸手掐住她的頸子,也沒有抽出腰間的長劍砍殺她,而是筆直地朝熟睡中的虎兒走去!

  她一驚,慌慌張張地追上去,擋在虎兒的面前。

  「不!你別碰他!」

  司徒正雍停下腳步,面無表情地盯著她。

  「你以為你擋得了我嗎?」

  「我知道擋不了,但我還是非擋不可!」

  過多的擔憂與害怕,讓喬影兒淚如雨下,然而她仍堅定地捍衛在虎兒身前,怎麼也不肯讓開。

  她那一副拚死也要保護弟弟的神情,終於讓司徒正雍那雙冰冷的眼眸添了些許暖意。

  他抓住她纖細的手臂一扯,輕而易舉地將她輕盈嬌小的身子拉到一旁去,而他則繼續邁開步伐走向虎兒。

  「你要做什麼?別傷害他!你若是還懷疑我是奸細,我這條命給你就是了,不要傷害無辜的孩子!」

  喬影兒情急之下,牙一咬,打算狠狠朝一旁的石壁撞去。

  司徒正雍銳眼一瞇,一把抓住她纖細的手腕,將她給扯了回來。

  「你若敢自盡,我就真殺了他。」

  這冷冷的威脅果然有效,即使他已鬆開了她的手腕,喬影兒仍僵在原地,再也不敢妄動。

  「你……你別傷他……我求求你……你要怎麼處置我都可以……求你別傷害他好嗎?」她抽抽噎噎地求情。

  司徒正雍深深凝望她那淚濕的小臉一眼,轉身將熟睡的小男孩抱起。

  當他朝虎兒伸出手時,喬影兒的心緊張得差點停止跳動,卻見他不但沒傷害虎兒,還將虎兒輕輕抱了起來。

  「你……你到底想對他做什麼?」她驚疑不定地問。

  「我若要傷他,他現在早已成了一具死屍。」司徒正雍冷哼了聲。

  他暫時信了她的清白,因為他的心裡很清楚,剛才如果不是他及時阻止,她真的已經自盡而亡了。

  司徒正雍抱起熟睡中的小男孩,轉身走出了牢門,回頭瞥了仍僵立在原地的喬影兒一眼。

  「你還待在那裡做什麼?」

  呃?喬影兒愣了愣。

  他的意思是……要她跟上去?他信了她嗎?

  見他沒有開口解釋,繼續抱著虎兒走出了地牢大門,喬影兒不敢再有半點遲疑,立刻加快腳步跟了上去。

  喬影兒一心擔憂弟弟的安危,連自己頰上的淚痕都無暇擦拭,亦步亦趨地跟在司徒正雍的身後。

  他人高馬大,走得很快,她幾乎得用小跑步的方式才跟得上。

  提心吊膽地跟了一會兒後,就見司徒正雍將虎兒帶進了一間廂房。

  喬影兒又驚又疑,不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但也只能跟了進去。一進房門,就見司徒正雍將虎兒抱上床去。

  她驚訝地瞪大了眼,嫣紅的小嘴兒也因為太過詫異而微開。

  當司徒正雍一轉過身,看見的就是她這一臉不敢置信的神情。

  「怎麼?你覺得讓你弟弟睡地牢比較適合嗎?」

  「不!當然不是!」喬影兒趕緊搖頭,就怕他又將虎兒給帶回牢裡。「只是……你……你終於願意相信我了嗎?」

  如果不是信了她,他怎麼會將他們放出地牢?

  司徒正雍看了她一眼,並沒有開口回答,但喬影兒認為他這樣的反應,就算是默認了。

  他終於相信她不是奸細!真是太好了!

  她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見虎兒躺在床上熟睡著,她立即走上前去,細心地替弟弟蓋好被子。

  司徒正雍在一旁靜靜地看著,想不到她自己臉上的淚痕都還沒擦乾,就忙著先照顧虎兒,如此疼愛弟弟的姐姐,也算少見了。替虎兒拉好被子後,喬影兒轉身面對司徒正雍。

  「謝謝你。」

  司徒正雍聞言挑起眉梢,眼底掠過一抹詫異。

  「謝我?你嚇得腦子壞了不成?」她該不會忘了,是他命人將他們姐弟倆關進地牢的吧?

  喬影兒搖了搖頭,語氣輕柔地說:「我知道將軍身負守護蟠龍城之責,不能錯放任何一個奸細,所以我並不怪你。」

  倘若今天立場互換,她的親人曾被奸細殺死,她也一定會跟那些可恨的奸細拚命到底的。

  有了這份體認,讓喬影兒的心裡多了一分寬容與諒解。況且,他其實並沒有真正傷害虎幾,也沒有對她嚴刑拷打。

  再說,在相信她不是奸細之後,他原本只需打開牢門,讓他們自行返家就行了,但他卻親自將虎兒抱進房裡,為的是讓虎兒能夠安穩地睡一覺。

  這溫柔的舉動讓喬影兒相信他絕對是個好人,先前那些嚴厲冷酷的質問,只是為了守護蟠龍城罷了。

  聽了喬影兒的話,司徒正雍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這女人還真是特別,要是換成其他人,遭受這樣的懷疑和對待,恐怕早就抱怨連連,甚至激動地要求賠償了。

  看著她那不帶一絲怨慰的表情,司徒正雍不禁回想起她被關在地牢時,忍著心慌哄弟弟入睡的溫柔神色,還有她明知道攔不住他,卻還是執意擋在弟弟身前,那雙美麗的眸子閃動著堅定而耀眼的光芒。

  一向冷硬的心,霎時宛如一陣春風拂過,泛起了一絲暖意,也讓他忽然有股衝動,想將這份暖意留住。

  「你說你家中除了弟弟之外,還有母親,那麼你爹呢?」他開口問道。

  「我爹他老人家今年初不幸病逝,已經不在了。」喬影兒毫不隱瞞地述說著自己家中的情況。

  「雖然我爹生前做小買賣,留有一些積蓄,但我娘身子骨不好,不適合工作,所以我平日才會幫人洗衣服來貼補家用。虎兒的年紀雖小,卻很懂事,從來不會要求吃好、穿好的,今天那隻紙鳶還是隔壁大叔好心做來送給他的,所以一看見紙鳶斷線飛走了,他才會哭得那麼淒慘,而我也才會拼了命地想幫他撿回去。」

  聽完她的話,司徒正雍的心裡有些感動。

  明明她才十七、八歲,是個需要被保護的嬌弱女子,但卻必須辛苦地照顧家人,那嬌小纖細的肩膀毫無怨言地扛著重擔,讓人不由得心生憐惜。

  「你幫人洗衣能掙得的錢,我付你三倍,待在我這裡當丫鬟,要或不要?」他開口問道。

  喬影兒聞言一愣,驚喜地瞪大眼。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就看你願不願意。」司徒正雍答道。

  其實他並不缺丫鬟服侍,可是見她如此辛苦,他忍不住想幫一點忙,就當作是錯將她當成奸細還關進牢裡的彌補吧!

  「願意!願意!當然願意!」喬影兒點頭如搗蒜。

  這麼優渥的酬勞,傻瓜才會拒絕呢!

  正好經過幾日的休養,前些日子微染風寒的娘已經完全康復了,她也就可以無後顧之憂地待在將軍府裡當丫鬟,掙得更多的錢讓娘和虎兒過好日子!

  她開心不已,忍不住脫口說道:「太好了!這麼一來,我就可以在過年前,替娘和虎兒添幾件新衣裳了!」

  見她滿臉欣喜,心裡想的卻仍只有娘親與弟弟,完全沒有想到也要順便替自己添件新衣,這世上怎會有像她如此善良又無私的女子?

  司徒正雍靜靜地望著她,目光久久無法從她那張燦爛美麗的笑臉上移開。

  一向冷硬的心,彷彿有某部分正緩緩地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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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帶虎兒回家之後,喬影兒從隔天開始,就待在將軍府裡當丫鬟。

  很快地,她發現了一個大問題。

  名義上,她是司徒正雍的丫鬟,理應時時刻刻服侍他,但問題是他白日又是巡視、又是練兵的,幾乎都待在外頭,根本不需要她隨侍在側啊!

  沒做什麼事,卻拿人家三倍的酬勞,那實在令她良心不安。

  為了改變這種閒閒沒事做的尷尬情況,她主動要求幫忙洗洗衣裳、縫補破衣,反正那些事情她早就駕輕就熟了,做起來一點兒也不難。

  很快地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後,喬影兒正打算去灶房看看還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事情,而當她經過庭園時,突然聽見一陣精神飽滿的叱喝聲。

  她好奇地走過去,就見司徒正雍正在教一個孩子功夫。

  那孩子她認得,是個叫張傑的十歲大男孩,聽說他爹是一名士兵,一年多前不幸戰死,而司徒正雍很照顧張傑和他娘親,不僅讓他娘在灶房裡幫忙,還常親自教張傑功夫。

  一想到司徒正雍照顧已故部屬家人的心意,喬影兒就覺得好感動。天底下有多少個將軍能做到像他這樣?只怕是不多吧!

  「小傑,你的動作錯了。我再做一次,你看仔細了。」

  司徒正雍打了一套拳法,那俐落的動作、剛猛的氣勢、專注的神情,完全攫獲了喬影兒的目光,她在一旁屏息地看著,幾乎連眨一下眼都捨不得。

  示範完之後,司徒正雍察覺了她的存在,轉頭對上了她的目光,而一旁的張傑也瞧見了她,開心地跑了過來。

  「影兒姐姐!將軍在教我功夫喔!」

  「我看見了,你要好好學喔!」喬影兒彎下腰,溫柔地摸了摸男孩的頭。

  「有!我有很認真的學!我將來也要和將軍一樣,保護蟠龍城!」

  「你好棒,真乖!」喬影兒笑著稱讚,心裡由衷地佩服司徒正雍。

  捍衛蟠龍城,是多麼重大的責任,這些年若不是因為有他,蟠龍城的百姓們也無法過著安穩的生活。

  這麼一想,一股崇拜之情就不禁湧上心頭。

  突然,她的眼角餘光瞥見張傑的手肘擦傷了。

  「哎呀,你受傷了呢!」

  「剛才不小心跌的,不過我不怕痛喔!」

  「哇,你真勇敢呢!不過等等還是得上藥,才會好得快些,知道嗎?」

  「知道!」

  司徒正雍在一旁靜靜地聽著她和張傑的對話,目光不自覺地放柔。她的溫柔與關心,總讓人感到舒服自在,相信當她的家人一定很幸福。

  一想到「家人」,司徒正雍的目光驀地有些黯然,不過當他瞧見喬影兒臉上那抹溫柔的笑意時,心底的陰霾像是被暖風吹散了似的。

  「小傑,今天就練到這兒,先去上藥吧。」

  「我帶他去。」喬影凡說道。

  「嗯,麻煩你了。」司徒正雍點點頭,嘴角微微一勾,揚起一抹淺笑。

  都怪那微笑太迷人,害喬影兒一個閃神,腳步絆了一下。

  「小心!」司徒正雍眼明手快,立刻扶住了她。

  「……謝謝。」

  短暫的肢體接觸,讓喬影兒臉紅心跳,不由得想起了初次見面時,她像八爪魚似地緊抱住渾身赤裸的他……

  「影兒姐姐,你的臉好紅呢,是不是發燒了?」

  一聽見張傑童稚的問話,喬影兒的臉霎時更紅了。

  「我沒發燒……」

  她羞窘地否認,一抬眼,就見司徒正雍正凝望著她,那雙深邃的黑眸像是能看穿她心思似的,讓她的俏臉燙得簡直快冒煙了。

  「我……我沒事,咱們快點去上藥了!」她拉著張傑的小手,臉紅心跳地快步離開了。

  司徒正雍目送著他們的背影,視線久久無法從喬影兒那嬌小纖細的身影上移開。

  回想起她俏頰生嫣的嬌羞神態,黑眸掠過一抹不自覺的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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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將軍府當丫鬟的第三天,喬影兒已相當適應這份新工作了。

  微風徐徐的上午,她忙完了手邊的工作,正打算稍微歇息一下,就見一名與她年紀相仿的丫鬟快步跑了過來。

  「影兒!影兒!要不要一塊兒去瞧瞧?」

  「瞧什麼?」

  「聽說有蠻人來降,將軍正在大廳接見他呢!」

  「真的?」

  這些年來,蟠龍城在司徒正雍的守護下固若金湯,因此喬影兒雖然知道北方的蠻人虎視眈眈,卻沒有真正見過半個蠻人。不知道他們長得什麼模樣?和漢人有什麼不同?

  在好奇心的作祟下,喬影兒跟了過去,擠在圍觀的奴僕中。

  她們從大廳外遠遠地望進去,看見一名身材壯碩的男人正跪在司徒正雍的面前。

  「你說你叫金勇?」司徒正雍凝目望著眼前的男子。

  「是!我本是鐵爾泰身邊的一名大將,因司徒將軍驃悍威武、驍勇善戰,讓金勇心生敬佩,景仰已久,故今日慕名來降,還望司徒將軍接納。」他口中的鐵爾泰,正是蠻人的主帥。

  「我怎知你是真心降服?」司徒正雍冷冷地問。

  「為了表示我的誠意,我已趁鐵爾泰不注意之時,偷偷將軍隊部署圖給偷了出來,就在這裡,請將軍過目。」金勇從懷中取出一卷羊皮紙,在司徒正雍的面前緩緩展開。

  然而,當部署圖展到一半的時候,金勇忽然毫無預警地抽出一把匕首,朝司徒正雍狠狠射去!

  如此近的距離,如此強的力道,金勇有把握能夠得手!

  身為鐵爾泰身邊的大將,他一直聽聞『修羅將軍』有多麼驍勇善戰,但他才不相信司徒正雍真有如此厲害。

  想他金勇天生神力、驃悍威猛,必定比眼前這個長得比娘兒們還漂亮的傢伙厲害百倍!

  為了證明自己的實力,金勇自願混進蟠龍城行刺司徒正雍,而他相信自己一定能順利得手。

  就在金勇以為自己肯定能立下大功之際,司徒正雍的身影卻迅如閃電地一掠,輕而易舉地避開了致命的襲擊,那把匕首連他的衣角都沒能削中!

  金勇大驚失色,眼看偷襲失敗,他立刻撲上前去,和司徒正雍打了起來。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壞了在大廳外張望的喬影兒。她的一顆心狠狠揪緊,就怕司徒正雍有什麼意外。

  不過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司徒正雍的身手下凡,不出五招就將金勇打敗,一掌打得他嘔血倒地,再沒有爬起來的力氣。

  「哼,就憑你這點本事,也想刺殺本將軍?」司徒正雍的俊顏嚴酷,黑眸冷冽如冰。

  金勇眼看大勢已去,連忙磕頭求饒。

  「饒命……饒命……我錯了……我……我真的願意歸降了,請將軍饒我一命……我……我跟在鐵爾泰身邊很久了,知道不少軍機,只要將軍能饒我一命,我願意把我知道的一切通通說出來!」

  司徒正雍冷哼一聲,神情透著一絲鄙夷。

  「倘若你是真心來降,我自然會接納,可你心懷不軌,意圖刺殺本將軍,現在失手了,竟又為了活命不惜背叛族人,這樣的叛徒、牆頭草,我留你何用?」

  他那嚴峻的神情、冰冷的語氣,讓金勇不由得想起了他那『修羅將軍』的稱號,也讓金勇明白自己恐怕是難逃一死了。

  「你……你要如何處置我?」

  「一名意圖刺殺本將軍的蠻人,你說我該如何處置?」司徒正雍反問。

  金勇面色灰敗,知道自己必死無疑了,與其被折磨至死,他索性心一橫,狠狠咬斷自己的舌根,不一會兒就氣絕身亡了。

  司徒正雍冷冷瞥了他一眼,眉頭動也沒動一下。

  「來人啦!」

  兩名侍衛立刻進來覆命。「將軍有何吩咐?」

  「將這傢伙的屍首拖出蟠龍城去,別讓齷齪卑鄙的蠻人弄髒了蟠龍城的土地!」

  「是!」

  侍衛動手將金勇的屍首給拖出去,喬影兒不小心瞥見金勇的面目,立刻被那滿嘴鮮血、眼睛瞪大的死狀給嚇壞了,以至於其他在大廳外看熱鬧的人見將軍往外走來時,都已迅速離開了,她還僵在原地。

  司徒正雍邁開步伐走出大廳,就見她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的模樣,原先冰冷的黑眸終於浮現一抹關心。「你不會要暈倒了吧?」

  喬影兒回過神,連忙搖頭。

  「沒……我只是……被嚇著了……」她深吸口氣,努力將剛才那可怕的一幕驅逐出腦海。

  「在戰場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司徒正雍淡淡地說完後,繼續邁開步伐打算離開。

  喬影兒聽了他的話,深怕他誤以為她認為他殘酷無情,便脫口嚷道:「我認為將軍做得很對!」

  司徒正雍一怔,有些訝異地回頭望著她。

  「真的!」喬影兒怕他不信似的,語氣多了一絲激動。「倘若不是有將軍捍衛著蟠龍城,城裡的百姓又怎麼能過著安居樂業的日子?將軍真的很了不起!」

  從他照顧已故部屬的家人,還有他願意收留她當丫鬟的這些舉動來看,她毫不懷疑他是個心地很好的人,而如此善良的男子,又豈是冷酷無情之人?

  「若不是為了保護蟠龍城的百姓,我相信將軍也不願意取人性命的!」喬影兒語氣堅定地說。

  看著她激動認真的神情,司徒正雍的心被撼動了。

  這麼多年來,有『修羅將軍』之稱的他,不僅深受百姓敬仰,更讓蠻人心生畏懼,但不論是城內的百姓或北方的蠻人,都認為他是個嚴峻冷酷的人。

  其實,他並不好戰,更不嗜殺,倘若不是皇命在身,倘若不是為了保護城內的百姓,他又豈想讓自己的雙手沾染鮮血──即使是敵人的血也一樣。

  想不到,這個才認識不久的小女人,卻彷彿能明白他真正的心思……

  一股被瞭解的感動湧上心頭,讓他的胸口一暖,嘴角也跟著揚起。他深深望了她一眼之後,才又轉身離開。

  他離去前的那抹笑意,深深烙印在喬影兒的腦海裡,讓她不由得心跳加速,也讓她不知不覺地跟著傻傻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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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天,正午過後,喬影兒洗好一整批衣物之後,並沒有立刻去用午膳,而是匆匆拿了做到一半的鞋子,到司徒正雍的房裡,和他的舊鞋比對大小。

  「太好了,大小剛好!」她開心地微笑。

  這兩天她注意到司徒正雍的鞋子有些舊了,所以想要為他做一雙新的。過去她也曾幫她爹做過鞋子,爹還誇她做得既牢固,穿起來又很舒適。

  她想……司徒正雍應該也會喜歡她做的鞋吧?

  喬影兒一邊想著,一邊不自覺地坐了下來,拿起針線繼續縫了起來。她一針一線認真地縫製著,嘴角噙著一抹微笑。

  當司徒正雍結束了例行巡視,返回房裡時,就見她臉上帶著微笑,正認真而專注地縫著一雙男人的鞋子。

  那抹甜美的笑容,讓他忍不住多看了幾眼,心中不禁好奇她究竟是在想著什麼,才會露出那麼溫柔的微笑?

  她爹已經去世了,虎兒又還小,那麼,這雙鞋是做給誰的?是她的心上人嗎?

  一想到她的心裡可能正戀著某個男人,一股煩躁的情緒就驀地湧上司徒正雍的心頭,也讓他的眉頭不自覺地皺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開口打破沉默。

  「用過午膳了嗎?」他隨口問道。

  一聽見他的聲音,喬影兒這才發現他回來了,不禁懊惱自己竟忘了先離開再繼續縫,她暫時放下尚未完成的鞋子,趕緊站了起來。

  「回將軍,影兒還沒用膳。」她坦白承認。

  「什麼?」司徒正雍一怔,眉頭皺了起來。

  早已過了正午,她怎麼還沒用膳?

  「快去吃點東西,我可不想被人說虐待丫鬟。」

  「可是……我想先把這雙鞋子做好,都已經快完成了。」根據她的估計,應該只要再兩刻鐘就好了。

  「鞋子不重要!」他的口氣透著一絲惱怒。

  難道做鞋給某個該死的男人,比填飽她自己的肚子還重要嗎?

  「怎麼會不重要?這是特地要做給你的──呃!」一意識到自己說溜嘴,喬影兒的俏臉瞬間泛紅。

  她本來是想等做好之後再送他的,想不到自己不小心先說了出來。

  司徒正雍一怔,目光落在她擱在一旁的那雙鞋子上,再回想起剛才她做鞋時,臉上那抹甜美溫柔的微笑,心底霎時湧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感動。

  原來,那微笑竟是因為他……

  他本以為那雙鞋子是她要做給心上人的,想不到竟是為他做的,而她為了做鞋給他,竟寧可先餓著肚子?

  司徒正雍的胸口掀起一陣悸動,同時又有些無奈,不知道到底該拿她如何是好?

  這個善良的小女人,總是先想到別人,把自己擱在最後,讓他忍不住想要多照顧她幾分,免得她將自己給累壞、餓壞了。

  「除非你立刻去用午膳,否則就算你這雙鞋做好了,我也不收。」他故意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道。

  聽出他語氣裡的堅持,明白他是在關心自己,喬影兒覺得既感動、又開心。

  「我知道了,我現在去吃就是了。」

  她蹲下將針線和鞋子收進地上的一個竹籃中,想不到再站起來時,一陣強烈的暈眩感毫無預警地襲來。

  眼前突然陷入一片黑暗,讓喬影兒又驚又慌。

  她伸出雙手,試著抓住什麼來穩住自己,但卻只抓到了空氣,而在一陣天旋地轉後,她整個人失去意識,暈了過去。

  一雙強壯有力的手臂,在她差一點就去親吻地板前,及時將她撈到了懷裡。

  看著懷中昏迷不醒的人兒,司徒正雍一臉驚愕,而她蒼白的臉色讓他的心一陣緊縮,發現自己再無法維持一貫的冷靜。

  「來人啊,快請大夫過來──」

  一名醫術精湛的老大夫很快就被請到了將軍府,此刻正在床邊,仔細地診視喬影兒的情況。

  司徒正雍在一旁等著,一雙黑眸始終沒有離開床上那張蒼白的小臉,而他的眉心也一直緊擰著。

  眼看大夫診視完畢,司徒正雍立刻開口詢問。

  「她怎麼了?」

  「將軍放心,這位姑娘沒有大礙,只是需要好好滋補滋補。」張大夫說著,忍不住多看了床上的姑娘幾眼。

  這幾年來,將軍府裡若有任何人生病或受傷,都是他負責過來醫治的,而除了司徒小姐之外,他還不曾見過這個冷峻的將軍對哪個女人如此掛心過。

  「沒有大礙?那她為什麼會突然暈過去?」回想起她昏迷的畫面,司徒正雍的眉頭不由得皺得更緊了。

  「根據老夫的判斷,這位姑娘可能過去太過操勞了,導致體力不好,還有就是……她餓壞了。」

  像是為了附和大夫的話似的,喬影兒的肚子立刻傳來一陣咕嚕咕嚕聲,那聲音之大,連幾步之遠的司徒正雍也聽得一清二楚。

  他挑眉瞪著她,簡直不敢相信。

  這女人每天認真努力地工作,沒喊累、沒喊餓,臉上還帶著甜美的微笑,結果竟然給他累昏加餓昏?

  他咬了咬牙,突然有股想要將她搖醒,狠狠地痛罵她一頓的衝動,但最後只是發出一聲歎息。

  「真是個傻瓜!」他無奈地輕斥。

  「將軍不用太過擔心,她的身子骨還不錯,我會開一些滋補元氣的藥方,只要再讓她好好飽餐一頓,相信很快就會恢復元氣了。」

  「嗯,有勞大夫了。」

  大夫離開之後,司徒正雍佇立在床邊,看著仍昏迷不醒的人兒,一向冰冷的眼眸,此刻帶著一絲不自覺的溫暖。

  回想起她無怨無悔地照顧家人、回想到她為他做鞋時的溫柔微笑,他的胸中就激盪著一股前所未有的悸動。

  她善良的心意總讓他不由得感動,卻也讓他忍不住心疼。

  畢竟,就算擁有再怎麼堅韌的心靈,她終究是個嬌弱纖細的女子,也需要人家好好地呵護照顧呀!

  司徒正雍輕歎口氣,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幫她將微亂的髮絲撥到耳後,指尖甚至憐惜地輕撫過她蒼白的面頰──這樣的舉動,他過去從不曾對任何女人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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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香啊!

  喬影兒在一陣食物的香氣中醒來,恍惚中,她以為自己還在作夢。

  好香……真的好香……

  這香噴噴的味道,聞起來像是烤雞,而且還是剛烤好的,鮮嫩多汁,咬一口立刻就齒頰留香……

  啊!好想吃唷!

  喬影兒捨不得睜開眼,就怕醒來之後,食物的香氣也沒了,但她的手卻無意識地撫著飢腸轆轆的肚子,而這細微的動作沒有逃過一旁司徒正雍的眼。

  「醒了嗎?」

  聽見他的聲音,喬影兒怔了怔。

  她遲疑地睜開眼睛,緩緩轉頭,果然看見了司徒正雍的俊臉,也看見了……

  呃?這是什麼情形?

  喬影兒愣住了,傻眼地看著滿滿一桌的食物。

  除了她剛才聞到的烤雞之外,桌上隨便算一算,至少還有七、八道菜。

  她困惑地眨了眨眼,懷疑自己該不是產生幻覺了吧?還有……她怎麼會躺在床上呢?

  像是看出她滿腦子疑問,司徒正雍開口說道:「你又累又餓,所以暈了過去,我已經請大夫來看過了。」

  他的話才剛落下,喬影兒的肚子就發出不平氣的咕嚕咕嚕聲,讓她羞紅了臉,巴不得挖個洞鑽進去。

  那可愛逗趣的神情,讓司徒正雍的嘴角微微揚起。

  「快起來吃吧!」

  「真的可以嗎?」喬影兒眼巴巴地望著桌上的美食。

  自從爹去世後,他們一家省吃儉用的,已經好久沒吃過那麼豐盛的大餐了,那香噴噴的氣味,實在是誘人至極啊!

  「當然。桌上這些菜都是我命人替你準備的,你愛吃多少就吃多少,快點過來吧!」司徒正雍催道,就怕她真的餓壞了。

  「太好了!」

  喬影兒開心地坐到桌邊,開始吃了起來。

  司徒正雍坐在一旁看著,她的吃相並不粗魯,卻也不刻意維持優雅的形象,那毫不做作的神情和舉動,讓他眼底掠過一抹溫柔的笑意。

  只不過,他很快就發現,她雖然吃得津津有味,但卻吃得不多,每一道菜都只意思意思似地嚐個幾口而已。

  「好,我已經吃夠了。」

  聽她這麼說,司徒正雍的眉心不禁皺了起來。

  「你真的飽了?」他懷疑地問。

  明明是餓壞了的人,她卻才吃了那麼一點,恐怕連正常一餐的量都不到吧?

  喬影兒被問得有些心虛,她尷尬地笑了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

  「呃……剩下的這些……可不可以讓我回家一趟,送給我娘和虎兒吃?」她指著桌上還剩很多的菜餚,期期艾艾地問。

  看著她那殷切期盼的目光,司徒正雍這才恍然明白。

  她剛才說的是「吃夠了」,而不是「吃飽了」。

  原來她捨不得自己吃光這些美食,心裡還惦掛著她的家人。

  這番善良的心意,讓司徒正雍就算想生氣也氣不下去。

  不過,他可沒打算讓她如願。

  「不行,你必須全部吃完。」他的語氣沒有轉圜的餘地。

  喬影兒聞言立刻垮下了肩,臉上浮現明顯的失望表情。

  這麼多道美食,她自己一個人吃實在太可惜了,她好想讓娘和虎兒一塊兒嚐嚐,他們也好久不曾吃過這些豐盛佳餚了呢!

  瞅著她那掩不住心思的表情,司徒正雍差點忍俊不禁地笑了。

  「如果你把這些通通吃完的話,我會命人準備同樣的一桌菜餚,讓你帶回家中給你娘和虎兒吃。」他承諾道。

  喬影兒一聽,那雙美麗的眼眸果然立刻如司徒正雍預期地亮了起來。

  「真的嗎?」她驚喜地問。

  「你膽敢懷疑本將軍的話?」司徒正雍故意挑眉睨著她。

  「不,當然不敢!」喬影兒立刻搖頭。

  「那就快吃吧。」

  「好,我吃!」

  喬影兒認真地點點頭,果然立刻卯起來狂吃,結果一個不小心嗆到了,脹紅了臉,咳個不停。

  司徒正雍真是又好笑、又好氣,見她咳得難受,很自然地伸手輕拍著她的背,幫她順順氣。

  「沒有人會跟你搶,我也沒有限你要在多短的時間內吃完,你就慢慢吃吧!若是再噎著,你娘和虎兒就什麼都沒得吃了,聽見沒?」他知道要讓她乖乖聽話,也只能拿她家人來當要脅了。

  「……聽見了。」喬影兒臉紅地應了聲。

  她剛才雖然咳得難受,卻沒忽略了他替她順氣的舉動,那讓她的雙頰熱熱的、心底暖暖的,甜蜜感動的情緒縈繞在心底。

  在他的「監視」之下,喬影兒安分地細嚼慢嚥,而她吃著吃著,一顆顆豆大的淚珠忽然自眼眶滾落。

  「又怎麼了?」司徒正雍的眉頭一擰。

  「你對我真好……人家都說『修羅將軍』是個嚴峻冷酷的人,我才不那麼覺得呢!」她眼眶紅紅地說。

  「這樣有什麼好哭的?」兩道濃眉皺得更緊了。

  他突然發現,在戰場上奮勇殺敵很容易,可偏偏他對這個小女人卻有點沒轍,她的一舉一動似乎很容易牽動他的情緒。

  她一微笑,那甜美的笑靨便讓他的嘴角也跟著上揚;而見她落淚,他的眉頭則會跟著皺起,甚至有種想將她摟進懷中安慰的衝動。

  他從不曾如此輕易被人左右情緒,只除了眼前這小女人。

  「我只是……太感動了嘛……」豐沛的情緒瞬間湧上心頭,讓她的淚水一時控制不住地落下。

  喬影兒難為情地想擦去眼淚,卻有一隻大掌的動作比她更快。

  司徒正雍想也不想地伸手為她揩去淚水,而這親暱的舉動讓喬影兒粉嫩的俏臉微微發燙。

  她嬌羞地瞥了他一眼,剛好對上了他的黑眸。

  兩人目光交會,隱隱約約的情意在眼波交纏間流轉著,讓司徒正雍的眸光變得更深邃,也讓喬影兒的心跳不斷地加快……

  「將軍,人蔘雞湯來了!」

  突然響起的奴僕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凝視。

  喬影兒臉兒燙紅,趕緊低下頭,藉由吃東西來掩飾自己的情緒,然而心跳加快的情形卻久久無法平復下來。

  他剛才為什麼會替她擦拭淚水,還用那種專注的目光望著她呢?

  那溫柔的神情和舉動,幾乎要讓喬影兒以為他是喜歡自己的,但又不敢抱持這樣的期待,就怕是自己自作多情。

  在奴僕退下之前,司徒正雍開口說道:「要灶房再準備一桌相同的菜餚,幫我打包起來,等等要帶走。」

  「是。」

  聽見他的吩咐,喬影兒心裡湧上一陣感動,眼眶又熱了起來,差一點又忍不住掉下眼淚。

  「謝謝你!」她由衷地道謝。

  就算他為她所做的一切,只是純粹出於主子的關心,不帶有任何私人情感的因素,她仍是由衷地感謝。

  司徒正雍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說道:「真要感謝我的話,往後該休息就休息、該用膳就用膳,別再動不動就暈倒了。」

  聽了他的話,喬影兒不由得想到自己暈倒的原因,覺得糗極了,但是心底卻又不禁泛起一絲甜蜜。

  畢竟!若不是她昏了過去,又怎麼能享受他此刻的溫柔與關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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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滿滿一整桌豐盛的美食,光喬影兒一個人當然吃不完。

  見她真的已經吃飽了,司徒正雍也不再勉強她,甚至還同意她將那些沒吃完的菜餚一併打包起來。

  此刻,她正拎著沉甸甸的包袱,打算回家一趟。

  「娘和虎兒看見這些豐盛的佳餚,一定會高興極了!」光是想像著他們吃得津津有味的模樣,喬影兒就迫不及待要回去了。

  她開開心心地拎著包袱,踏出將軍府大門,然而一匹高大的駿馬,卻突然出現在眼前,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驚訝地抬頭一看,發現原來是司徒正雍。

  望著他那俊美無瑕的臉孔以及瀟灑挺拔的馬上英姿,喬影兒的心不爭氣地怦跳不已,俏臉也微微發燙。

  真是奇怪,明明這幾天她見他的次數不少,甚至剛才她還在他身旁努力吃著那一桌的美食,照理說,她早該看習慣了他的俊臉才是,可偏偏每一次見到他,她還是無法控制住自己臉紅心跳的反應。

  喬影兒悄悄深吸口氣,努力試著壓抑心中的情愫,就怕自己對他的戀慕會掩藏不住,畢竟他那雙深邃的眼眸,彷彿能輕易看穿她心底的秘密……

  司徒正雍當然看出了她眼底的款款柔情,事實上,那樣的神情他早在其他女人身上看得多了。

  過去那些傾慕的眼光,從不曾在他心上激起半點漣漪,甚至還讓他感到有些困擾,然而眼前這個小女人卻讓他有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或許是她有別於其他那些矯揉造作的女子,是個很真又很善良的姑娘,才讓他不禁另眼相看吧!

  「來吧,我送你過去。」

  倘若不是知道深愛家人的她,必定想趁此機會順便和家人聚聚,他早就直接派一名小廝將這些菜餚送去她家了。

  「嗄?」喬影兒有些受寵若驚地瞪大了眼。「這兒離我家有一小段距離,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不敢耽誤將軍的時間。」

  「拎那麼一大包菜餚,不重嗎?」

  司徒正雍瞥著她手中沉甸甸的包袱,那裡頭裝了好幾道菜餚,加起來可是挺有份量的,他可不想又將她累壞了。

  一想到才剛昏倒的她,又要拎著沉重的包袱大老遠地走回她家去,他就放心不下。既然午後他沒什麼事情要辦,索性就親自送她過去吧!

  「呃……」八、九道菜加起來確實是有點重,但喬影兒還是搖了搖頭。「沒關係,我不是那麼嬌弱,我可以──啊!」

  她驚呼一聲,原本拎在手中的包袱,已被他一把搶了過去。

  「我送你回去比較快,菜餚要趁熱才好吃,不是嗎?」

  喬影兒沒法兒否認他的話,也找不出理由可以拒絕。

  「那就……有勞將軍了。」

  「小事一件。」

  司徒正雍彎身一攬,強壯的手臂輕而易舉就將她嬌小的身子撈上馬背,安置在自己身前。

  喬影兒從來不曾騎過馬,一坐上馬背,那高度讓她忍不住驚呼一聲,反射性地抱住司徒正雍的身軀。

  下一瞬間,她意識到自己竟然緊摟著他,羞得趕緊放手,然而卻差一點重心不穩地掉下馬去,驚慌之餘只好又匆匆地抱住他。

  尷尬的紅暈瞬間佈滿她的俏臉,她實在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才好?

  瞅著她那不知所措的嬌羞模樣,司徒正雍的眼底掠過一抹淡淡的笑意。

  「抓緊,免得摔下去了。」他刻意用著平淡的語氣說道,就怕她再繼續害羞下去,那張俏臉就要燙得冒煙了。

  「……嗯。」喬影兒臉紅地點點頭。

  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便壓抑著羞怯,伸出小手揪住他的衣服,嬌小的身子倚靠在他的胸膛上。

  如此親暱的接觸,讓她一顆心跳得飛快,很快就忘了初次坐在高大駿馬上的緊張與不安。

  他的懷抱是如此溫暖、如此寬闊,彷彿只要待在他身邊,就不必害怕世上一切的風風雨雨。

  喬影兒柔順地倚靠著他,整個人沉浸在幸福的氛圍之中,真希望時間就這麼停住,那麼她就可以一直待在他的懷抱之中了……

  或許是剛吃飽,而飽足的感覺讓她整個人鈍鈍的、昏昏欲睡,也或許是他的懷抱太溫暖、太令人感到安心,不多時,喬影兒的眼皮就逐漸往下掉。她閉上眼睛,原本只打算假寐一會兒就好,但卻不知不覺地睡去了……

  軟玉溫香在懷中,司徒正雍的心也隱隱地起了一陣騷動。

  他原本只是單純地想送她一程,省去她沿路耗費的力氣,並沒有任何佔她便宜的意圖,可她的貼近卻讓他一向平靜的心掀起了波瀾,從她身上傳來的淡淡馨香更是撩亂了他的心緒。

  他不自覺地收攏手臂,讓她能更安穩地依靠著自己。

  從她剛才上馬之後的慌亂反應,他知道她並不習慣騎在馬上,為了不嚇壞她,他刻意讓馬兒放慢了步伐,緩緩前進。

  走了幾條街之後,懷中的人兒一直沒有任何動靜,司徒正雍疑惑地低頭一瞥,這才驚訝地發現這原本緊張兮兮的小傢伙,竟然靠著他睡著了!

  想到她稍早還累昏了過去,看來即使先前已小睡了半個多時辰,她還是沒有得到完全的休息。

  此刻的她,靜靜地偎在他的懷中,看起來格外嬌小,就像一隻柔弱纖細的小動物,十分惹人憐愛。

  司徒正雍一瞬也不瞬地凝望著她,心底湧上一股想要好好呵護她的念頭。他知道這不是一時的衝動,而是這個善良美麗的小女人確實觸動了他的心。

  他很喜歡她,這是無庸置疑的,他不只喜歡她嬌美的容顏,更喜歡她那顆真誠、善良又無私的心。

  過去除了他妹妹之外,他還不曾想要呵護、寵愛哪個女人過,但他對喬影兒的感覺可不是兄妹之情那麼的單純。

  司徒正雍靜靜地凝望她恬靜的睡顏,目光在她精緻美麗的五官上游移,最後落在她的唇上。

  那兩片嫣紅的唇兒,看起來溫軟而柔嫩,讓他的眸光逐漸轉濃,不由得想像她嚐起來的滋味會是多麼美好……

  既然已到了半路,司徒正雍便不再帶著熟睡的人兒返回將軍府去,省得一來一回又要花去一些時間,他知道她一定很想快點見到家人。

  不過比起將這些菜餚帶去給她的家人享用,這會兒先讓她好好地休息個夠,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為了讓她能睡得更舒服一些,司徒正雍讓馬兒前往附近一處靜謐的湖畔,並在一棵大樹旁停了下來。

  他小心翼翼地抱著喬影兒下馬,接著倚靠大樹而坐,並讓她挨在他的身旁,頭枕在他的肩上。

  喬影兒睡得很沉,並沒有醒來,而司徒正雍也跟著閉上眼睛,在舒適的微風中陪她假寐片刻。

  原本喬影兒還安安分分地靠著不動,可睡著睡著,她的身軀像是自有意識似的,下意識地調整起更舒服的姿勢,還不斷地往他懷裡鑽去。

  司徒正雍睜開雙眼望著她,並沒有動手制止,任由她像一隻撒嬌的貓兒般,嬌憨地蜷躺在他的懷中。

  睡夢中的喬影兒發出滿足的嚶嚀聲,像是好久不曾睡得那麼舒服,柔嫩的臉頰還不自覺地磨蹭著舒服溫暖的「枕頭」。

  她兀自睡得香甜,嘴角甚至還彎出一抹心滿意足的微笑,然而被當成枕頭的男人可沒那麼「舒服」了。

  軟玉溫香在懷裡親暱地磨磨蹭蹭,要是他沒有任何感覺,恐怕就不是個正常的男人了!

  隨著她無意識的磨蹭,他可以感覺體內掀起了一陣騷動,那讓他想將她從懷中拉開,免得再這樣下去,體內蠢蠢欲動的慾望會一發不可收拾。

  然而,見她睡得如此香甜安穩,他實在不忍心打擾她,只好繼續咬牙忍耐著她的「騷擾」,直到她的小手無意中在他的胸膛上游移著,他才終於「忍無可忍」地一把抓住她的手。

  他的俊顏緊繃,氣息粗重,努力按捺住被她撩起的慾望。

  一會兒後,喬影兒終於幽幽醒來。

  她睜開惺忪的睡眼,映入眼簾的「枕頭」讓她怔了好一會兒,接著緩緩地抬頭,看見了司徒正雍的俊臉。

  她呆了呆,尚未清醒的她一時之間還搞不清楚狀況,而那嬌慵的神情和微微輕啟的紅唇,讓司徒正雍的眼底再度燃起了灼光。

  在他熾熱的凝望下,喬影兒終於清醒了。

  她回想起自己本以為睡在床上,在睜開眼睛之前,還滿足地在舒服又溫暖的「枕頭」上磨磨蹭蹭,而那枕頭……

  她盯著司徒正雍的胸膛,粉嫩的臉蛋瞬間紅燙得宛如火球。

  「對……對不起……我……」她結結巴巴地道歉。

  「你累壞了,睡一下沒什麼。要不要再休息一會兒?」

  「不……不用了,我已經睡飽了!」喬影兒趕緊搖頭,哪還有臉繼續將人家的胸膛當枕頭啊?

  她連忙起身,卻因為睡得太久,腳有些麻了,一時站不穩地踉蹌了一下,結果立刻被跟著站起身的司徒正雍摟進懷中。

  「別急,小心一點。」

  「對……對不起……」喬影兒臉紅地道歉,心裡懊惱極了。

  老天!她先是在將軍府裡,當著他的面累昏、餓昏,接著不但在他的懷裡睡著,還將人家的胸膛當枕頭般磨蹭個不停,現在又差一點跌倒!她一天之內到底要出多少糗才夠啊?

  在心儀的男人面前頻頻出糗,讓她驀地有種想哭的感覺。

  嗚嗚!他會不會認為她是個笨拙到極點的女人?

  「不要再說對不起了,你又沒做錯什麼事。」司徒正雍輕聲說道,不想見她如此苛責自己。

  「可是……」

  她抬起頭,正好對上他的目光,那雙黑眸也正溫柔地凝望著她。

  喬影兒霎時忘了自己本來要說什麼,就這麼怔怔地回望著他。

  她那柔情似水的神情,讓司徒正雍一陣情生意動,忍不住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喬影兒驚訝地瞪大了眼,完全沒料到他會這麼做。

  從不曾有過親吻經驗的她,緊張得差一點忘了要呼息,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反應才對。

  她臉紅心跳地盯著他,就見他的眼睫又長又密,而他正專心地輕吮著她的唇瓣,那酥酥麻麻的感覺讓她整個人微微地暈眩。

  「眼睛閉起來。」

  聽見他低啞的呢喃,喬影兒立即聽話地閉上雙眼,感覺他的大掌托住了她的後頸,而他火熱的舌更進一步地探入她的唇間。

  霎時之間,她的意識變得混沌,一陣天旋地轉的感覺襲來,讓她整個人嬌軟無力地依偎在他的懷抱中。

  司徒正雍溫柔地吻著她,火熱的舌糾纏、撩撥著她羞怯的丁香舌,直到她開始怯生生地回應,他才加深了這個吻。

  她的滋味比想像中還要甜美許多,差點讓他停不下來,直到感覺懷中的人兒快喘不過氣了,他才勉強放開了她。

  喬影兒急促地喘著氣,眼神迷濛、唇兒腫脹,那嬌媚迷人的神態,讓司徒正雍差點忍不住再度將她抓進懷裡,狠狠地吻個徹底。

  只不過,現在的時間和地點都不是很恰當,他只好咬了咬牙,按捺住想要做更多的衝動。

  他摟著喬影兒上馬,將她嬌小的身子安置在身前。

  「咱們該上路了,要不然,這些菜餚都要涼了。」

  聽見他的話,喬影兒這才從意亂情迷之中回過神。

  回想起剛才的吻,她霎時羞紅了臉,心跳更是快得不像話。

  他為什麼吻她?是因為喜歡她嗎?

  她忍不住偷偷瞥了他的俊臉一眼,很想要知道答案,卻又沒有開口詢問的勇氣,只能自個兒在心裡不斷猜測著……

  一抵達家門外,喬影兒的情緒明顯雀躍了起來,即使她什麼話都沒說,司徒正雍依舊也能感受到她的開心。

  他摟著她下馬,短暫的親暱擁抱,讓喬影兒驀地想起剛才的那個吻,不由得臉紅心跳了起來。

  她有些捨不得離開他溫暖的懷抱,卻沒有勇氣抬頭望向他,就怕她臉上的表情藏不住自己的心思。

  那含羞帶怯的神態讓她更顯嬌媚,也讓司徒正雍一陣情生意動,差點忍不住再度將她擁入懷中,恣意品嚐她的甜蜜。

  曖昧的氣氛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最後是司徒正雍開口打破了沉默。

  「快去吧。你娘和虎兒看到你回來,一定很高興。」

  「嗯。」

  喬影兒點了點頭,朝他揚起一抹羞怯的微笑後,拎著那個裝滿菜餚的包袱,轉身跑回家去。

  「娘!虎兒!瞧我給你們帶什麼回來了!」

  原本蹲在門外玩耍的虎兒一看見姐姐回來了,立刻獻寶似地拿出一隻又大、又漂亮的紙鳶。

  「姐姐!你看,這是我的新紙鳶喔!」

  「咦?隔壁大叔又做給你呀?」喬影兒驚訝地看著,發現這隻紙鳶比先前飛不見的那只還大、還漂亮。

  「不是,是將軍昨天拿來送我的!」

  「將軍?」喬影兒詫異地愣了愣。

  是司徒正雍送的?他還記得虎兒因為紙鳶飛不見而傷心大哭的事情?

  喬影兒驚訝極了,還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虎兒就已拿著紙鳶,興奮地朝她身後的司徒正雍跑了過去。

  「將軍大哥!我們來放紙鳶!」虎兒開心地嚷著,一點也不害怕這個別人口中冷峻無情的『修羅將軍』。

  「好啊!」司徒正雍欣然同意,這男孩就像喬影兒說的一樣乖巧懂事,讓人打從心底喜歡。

  看著那一大一小放起紙鳶的身影,一股暖意在喬影兒的胸口激盪著,讓她眼眶熱熱的,感動的淚水差點忍不住奪眶而出。

  她想不到司徒正雍竟然會送虎兒紙鳶,這雖然只是一件小事,她卻能體會到他善良的心意,讓她對他的愛慕不由得又更深了幾分。

  此時,原本待在屋裡的杜芸婉聽見女兒的聲音,開門走了出來。

  「影兒,是將軍帶你回來的呀?」杜芸婉笑問,看見了正和虎兒一塊兒放紙鳶的司徒正雍。

  「是啊!娘,這是將軍特地命人做的,要給娘和虎兒吃。」喬影兒將裝滿菜餚的包袱交到娘的手中。

  「哇,這麼多?」杜芸婉驚訝地接過那個沉甸甸的包袱。

  「對啊,娘和虎兒可以好好飽餐一頓了!」一想到司徒正雍的心意,喬影兒忍不住微笑。

  「將軍不只收留你當丫鬟,還對咱們一家人那麼照顧,真是個好人。」杜芸婉由衷地感恩。

  「是呀,他真的很好。」喬影兒也真心這麼認為。

  望著司徒正雍高大俊挺的身影,她忽然回想起剛才那個纏綿溫存的親吻,那讓她不由得心跳加快,目光也無法從他身上移開了。

  杜芸婉看著女兒那一副含情脈脈的模樣,心裡掠過一絲了悟,然而她的臉上卻有著明顯的憂慮。

  「影兒啊,你該不會愛上將軍了吧?」

  「嗄?我……我……」

  喬影兒一陣臉紅,沒有勇氣爽快地承認,然而她那嬌羞的神情,卻已經代替她給了肯定的回答。

  杜芸婉看了她一眼,女兒的心思,當娘的再清楚不過了。

  她看了看女兒,又看了看司徒正雍,不可否認地,司徒正雍是個氣宇軒昂、英偉不凡的男人,但……

  杜芸婉想著想著,忍不住歎了口氣。

  聽見娘的歎息,喬影兒的心一揪,忍不住問:「娘,怎麼了嗎?」

  「影兒,你是個很好的姑娘,溫柔、美麗、善良又孝順,任誰都會喜歡你的。可是……聽娘的勸,千萬不要對將軍有所期待。」杜芸婉語重心長地說,就怕女兒用情太深,將來受的傷也會太深。

  喬影兒聞言僵了僵,原本熱烘烘的心,彷彿突然被潑了一盆冷水。

  「……為什麼?」她不懂地問。

  「唉!」杜芸婉又是一歎。「他是高高在上的將軍,身份何等尊貴?可咱們只是平凡的百姓,沒身份、沒地位的──」

  「娘,不用再說了!我都明白了!」喬影兒匆匆打斷娘的話,一顆芳心也瞬間跌至谷底。

  娘說的一點也沒錯,他是尊貴不凡的建威大將軍,又豈會看上她這朵毫不起眼的路邊小花?

  就算他真的對她青睞有加,她……終究是配不上他的呀!

  喬影兒認清了這個事實,雖然現實很殘酷,但是他們之間身份的懸殊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

  看著司徒正雍偉岸英挺的身影,她的心泛起了一陣陣難以言喻的疼痛,同時也明白了一件事──

  即使他們之間不可能會有任何結果,但是遺落在他身上的心,卻是怎麼也收不回來了。

  生平第一次嚐到情愛的滋味,卻還來不及體會到箇中的甜蜜欣喜,就已預知了黯然心碎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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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晚時分,美麗的夕陽餘暉灑落大地。

  喬影兒依依不捨地向娘和虎兒告別後,隨著司徒正雍離開。

  沿路,司徒正雍可以明顯地感覺出她不尋常的沉默,而那張掩不住心事的小臉,透露出她情緒的低落。

  「怎麼了?什麼事不開心?」他問道。

  「沒有呀,我沒事。」喬影兒趕緊搖頭,很努力地否認。

  她不是故意想騙他的,只是她總不能告訴他,因為她想到了他們之間不可能有未來可言,所以正感到難過吧?

  「到底怎麼了?你一點也不像沒事的樣子。」司徒正雍索性勒住了馬兒,非要先把她的情況弄清楚不可。

  對上他關心的眸光,喬影兒的心一緊,眼眶微微發熱,她必須悄悄握緊了拳頭,任由指尖掐進掌心,才能勉強壓抑住落淚的衝動。

  「我……我只是有點捨不得娘和虎兒……」

  她匆匆找了個藉口,幸好他相信了這個理由。

  「這有什麼好難過的?都住在蟠龍城裡,要是想念他們的話,常常回來探望他們不就得了?」

  「那怎麼可以!」喬影兒立刻搖了搖頭,說道:「我是將軍的丫鬟,怎麼可以常常跑回家去呢?」

  「我說可以就可以。」

  喬影兒的心底一陣激動,很想要他別再對她那麼好了,那樣只會讓她更無法自拔地愛著他呀!

  見她心事重重的模樣,司徒正雍輕歎:「又怎麼了?」

  「我……」

  喬影兒望著他,心中絲絲縷縷的情意,無法對他說出口,然而她那柔情似水的眼神,卻觸動了司徒正雍的心,讓他的眸光也變得溫柔。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撫著她的面頰,目光在她細緻美麗的五官游移,最後落在她的唇上,回想起她的滋味。

  從他愈來愈灼熱的眼神,喬影兒隱約猜出他想做什麼,見他的俊顏慢慢地靠近,她不禁臉紅心跳地閉上了眼。

  過了一會兒,預期中的親吻沒有落下,卻反而感覺到他的身軀變得緊繃。

  她困惑地睜開雙眼,一看見他的神情,便令她的心一陣緊縮。

  此刻的他,俊容嚴峻、目光狠厲,神情警戒地望著前方,從他身上散發出令人心驚膽跳的肅殺氣息,那模樣令她聯想到一頭蓄勢待發的猛虎,正準備展開一場血腥激烈的廝殺。

  「怎……怎麼了嗎?」她忐忑地問,直覺有事情要發生了。

  她緊張地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卻什麼也沒看到。

  「有埋伏。」司徒正雍簡短地說。

  對方有多少人呢?他運力於耳,凝神細聽對方的動靜,估計少說也有十來人。

  「什麼?」喬影兒驚呼一聲,俏臉立刻發白。

  司徒正雍感受到她的慌張,環在她纖腰的手臂收緊,安撫著她不安的情緒。

  「別怕,我會保護你的。」

  「我擔心的是你的安危呀!」喬影兒憂心忡忡地輕嚷。

  現在他們的身邊沒有半名護衛,若是他有任何損傷,那該怎麼辦?他是駐守蟠龍城的大將軍,可不能有任何閃失呀!

  司徒正雍低頭望著她,那溢於言表的擔憂,讓他感動極了。

  這個小傻瓜,只在乎別人的老毛病又犯了。面對著未知的危險,她最擔心的竟不是自己,而是他的安危。

  如此善良美好的人兒,要他如何能不將她放在心上?

  他低下頭,蜻蜒點水般地輕吻她的唇。

  喬影兒蒼白的臉蛋立刻染上淡淡的紅暈,儘管現在心情緊張萬分、他的吻仍讓她心跳不已。

  「放心,我沒那麼不濟事,這些人傷不了我的。」

  司徒正雍的話聲剛落,那些殺手就自藏身處躍出,他們人數不少,算一算果然有十多人。

  看著那些殺氣騰騰的彪形大漢,喬影兒害怕得身子微微顫抖,一顆心更是狠狠地揪了起來。

  對方人數眾多,他真的應付得了嗎?萬一……萬一他……喬影兒咬了咬唇,心慌得不敢再想下去……

  「別怕,我保證很快就結束了。」

  司徒正雍摟著她下馬,說道:「你先待在這裡。別怕,我不會讓他們有機會傷害你的。」

  喬影兒點點頭,焦急地叮嚀道:「你自己千萬要保重!」

  相對於她的驚惶,司徒正雍的神情倒是看不出半點慌亂。

  「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他語氣篤定地說。倘若連這些殺手都應付不了,他還當什麼大將軍?

  司徒正雍轉身面對那群殺手,神色又恢復了先前的嚴峻冷厲。

  為了讓戰區遠離喬影兒,他足尖一點、飛身一躍,高大的身軀轉瞬間已落在數丈之外,手中的長劍隨之出鞘,毫不畏懼地主動迎戰。

  武功高強的他,即使十多名殺手連攻依舊傷不了他分毫,不一會兒功夫就已解決掉好幾個人,就連幾名意圖悄悄繞過去挾持喬影兒的殺手,也被他一一除掉。

  不懂武功的喬影兒,不會分辨戰況是哪一方佔上風,一看見那麼多把亮晃晃的刀子一齊往司徒正雍身上砍去,嚇得差點連站都站不住。

  她臉色蒼白、身子發抖,不太敢看激烈廝殺的畫面,卻又不敢移開目光,只能屏息凝神地盯著司徒正雍的身影,拼了命地祈禱他安然無事。

  像是感覺到她心中的不安,司徒正雍加快了攻勢,在最快的時間內收拾掉這群不自量力的殺手。

  就在他除掉眼前最後一名刺客,正打算返回喬影兒身邊的時候,突然感覺一陣殺氣撲來。

  下一瞬間,數十支箭從暗處射來!

  他銳眼一瞇,俐落地閃身避開,即使那陣箭矢有如密雨,也只有一支輕劃過他的手臂,其餘都被他閃過了。

  當另外一波箭矢射來時,他掀起身上的披風阻擋,並運足了內力一甩,那陣如雨般的箭矢立刻反轉疾射回去。

  霎時間,幾聲淒厲的慘叫相繼響起,那些躲在暗處放箭的刺客,已全死在自己的箭矢之下。

  司徒正雍冷哼一聲,凝神細聽週遭的動靜,在確定已沒有任何埋伏後,這才回到喬影兒身邊。

  見她臉色蒼白如紙,纖細的身子抖得有如秋風落葉,他的心底湧上一陣不捨,伸手將她緊擁入懷。

  「已經沒事了,別怕。」

  他溫暖的懷抱有著絕佳的撫慰效果,讓喬影兒的心逐漸平穩下來,就像一隻驚弓之鳥終於找到了安穩歇息的地方。

  好不容易心神漸定,喬影兒卻瞥見了他手臂上的傷口,那讓她不由得又擔心了起來。

  「你受傷了!要不要緊?」

  司徒正雍低頭一瞥,不以為意地說:「別擔心,只是輕微的小傷,這種程度根本不算什麼。」

  身為一名武將,在戰場上與敵軍廝殺,大大小小的傷勢是在所難免的,他早已經習慣了。

  這一箭只是輕輕劃過皮肉,根本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傷,他甚至並不覺得疼,只不過……

  司徒正雍暗中運內力,眼底掠過一抹異色。

  果然如他所料,箭矢煨了毒。

  他不動聲色地運氣護住心脈,並不想讓喬影兒多擔心。

  見他神色自若,喬影兒這才放下一顆懸在半空中的心。

  「來吧,咱們該回將軍府了。」他抱著她翻身上馬。

  當他們經過那些殺手的屍體旁時,司徒正雍攬緊了她,讓她的臉蛋埋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就怕眼前的景象會讓她害怕。

  這番體貼的舉動,讓喬影兒的眼角悄悄沁出感動的淚珠。

  這看似冷酷,其實卻溫柔體貼的男人,要她如何能不愛他?

  她靜靜地偎在他的胸膛上,聆聽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整個人沉浸在既甜蜜、又酸楚的情緒中,久久不能自己,而她也下定了決心──

  她不要再試圖控制自己對他的情意了,因為那根本就辦不到!

  愛上他,就算註定最後要以心碎收場,她也認了,誰教她的心早已無法自拔地深陷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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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返回將軍府後,司徒正雍立刻派人請張大夫過來一趟。

  張大夫仔細地診視過後,此刻正一邊俐落地處理傷口,一邊說道:「將軍手臂上的傷口並不嚴重,只不過中了毒。」

  一旁的喬影兒合言倒抽一口涼氣,緊張地瞪大了眼。

  「什麼?將軍中毒了?」她心慌地望著司徒正雍,臉色有些蒼白。

  「別擔心,這毒並不礙事。」司徒正雍開口安慰。

  「是啊!」張大夫也笑道:「姑娘別擔心,將軍的傷勢確實並不礙事。」

  「可……可是……」

  喬影兒看了看張大夫,又看了看司徒正雍,不懂他們為什麼神色如此輕鬆,明明他中毒了不是嗎?

  張大夫解釋道:「將軍事先以內力護住心脈,阻止了毒素的擴散,因此那毒並沒有滲入體內多少。」

  「但還是得趕緊解毒呀!」

  「當然。」張大夫笑了笑,轉身從藥箱中取出一粒丹藥。「這是老夫以數十種藥草煉製而成的解毒丹,服下解毒丹後,將軍大約會出一個時辰的汗,等汗出完之後,體內的毒也差不多都化解了。」

  張大夫處理完傷口,並讓司徒正雍服下解毒丹之後,便拎著藥箱離開了。

  司徒正雍坐在床榻上,見喬影兒還有些惴惴不安,便開口安慰道:「大夫不是都說不會有事了嗎?你就別擔心了。」

  「……嗯。」喬影兒點了點頭。

  一想到他這個受傷中毒的人,竟然還得反過來安慰她這個沒受傷的人,她不禁有些難為情,而微熱的雙頰終於讓她的臉色不再那麼蒼白。

  當她瞥見司徒正雍的額上開始冒汗時,記起了剛才張大夫的那些話,便趕緊去端了盆清水過來。

  她一心想走快一點,盆中的水因此不小心濺了些在自己身上,但是她一點兒也不在乎。

  「將軍,我來幫你擦拭吧!」

  「別忙了,時候不早了,你回房去歇息吧。」司徒正雍說道,可不想將她給累壞了。

  「不行。」喬影兒毫不猶豫地搖頭。「大夫剛才說了,將軍大約會出一個時辰的汗,怎麼可以沒人在一旁照料呢?」

  看出她的堅持,司徒正雍既感動又無奈地輕歎口氣。

  他知道這個嬌弱纖細的小女人,有著無比堅定的意志,如果他硬將她趕回房去,只怕她也無法睡得安穩。

  「好吧,但你若累了就去歇息,不許硬撐。知道嗎?」

  「知道了。」

  喬影兒將一條帕巾沾濕,擰乾之後,一遍又一遍地替他擦拭汗濕的額及頸子,動作細心又溫柔。

  過了一會兒,她重新端一盆乾淨的清水過來,再度幫他擦拭。如此反覆了好幾趟,那雙忙碌的小手始終不曾停下來。

  在整個過程中,司徒正雍的黑眸始終追隨著她的身影,她那溫柔美麗的神情讓他移不開目光,也讓他心裡的感動愈來愈深。

  過去這些年來,身為建威大將軍的他,從來就是保護、照顧別人的人,沒想到自己也有讓一名小女人悉心照料的時候。

  看著她為自己忙個不停的身影,他的心口暖暖熱熱的,有股衝動想將她永遠留在身邊,不只是當他的丫鬟,而是當他的女人……

  喬影兒又仔細地替他擦拭一遍後,說道:「我再去換一盆乾淨的水過來。」

  司徒正雍一聽,連忙握住她的手,制止了她的舉動。

  「可以了,別忙了。」

  「但是……」

  「我已經好多了。」司徒正雍說道。

  要是再不阻止她,他真怕她又要累壞了。

  「真的已經好多了嗎?」喬影兒仔細觀察他,見他確實已不再出汗了,但仍不是很放心。

  「我真的沒事了。」司徒正雍語氣肯定地說。

  起初因為解毒丹的作用,他熱得不斷出汗,但經過她不斷地擦拭,再加上體內毒性已化解得差不多,他現在真的已經好多了。

  倒是她,這段時間一直忙著幫他擦拭,結果自己身上的衣裳都被水給沾濕了一片……

  司徒正雍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就見微濕的衣料緊貼著她的身軀,勾勒出她玲瓏曼妙的身材。

  見他的神情忽然有些「不對勁」,喬影兒的眼底立刻浮現一抹擔憂。

  「怎麼了?是不是還有點不舒服?」「不,我很好。」

  很好?那他到底怎麼了?而且,他在看什麼呢?

  喬影兒順著他的目光低頭一看,俏臉霎時佈滿紅暈。

  她急忙想遮掩住自己隱隱外洩的春光,然而她的手卻還被他握在掌中。

  「將軍,我……」她羞得滿臉通紅,試著想抽回小手。

  望著她那不勝嬌羞的模樣,司徒正雍的眸光轉熾,不但沒有放手,甚至還使勁一扯,讓她嬌小的身子跌進他的懷抱中,並順勢摟著她一個翻身,讓她躺在自己的身下。

  喬影兒被他的舉動嚇了一跳,還來不及反應過來,他的唇就已覆下。

  灼熱的氣息、纏綿的吮吻,很快就讓她意亂情迷,她情不自禁地摟住他的身軀,心悅誠服地承受他的親吻。

  她的柔順、她的回應,讓司徒正雍無法停下來,他愈吻愈深,甚至克制不住想要更多的慾望。

  火熱地吻了許久後,他才終於鬆開了她甜美的唇。他的額抵著她的額,兩人目光交纏,氣息交融。

  「影兒,你願意嗎?」他用著低啞的嗓音問道。

  「什麼?」喬影兒癡癡地望著他。

  「把你的身子給我。」

  他想要她,要她成為他的女人。

  聽了他的話,再望著他那雙過分熾熱的跟眸,喬影兒的俏臉瞬間像著了火一般,又紅又燙。

  「你願意嗎?」

  「我……我願意……」她嬌羞地輕喃,語氣沒有半點遲疑或是為難。

  或許對他的愛戀無法擁有一個完美的結果,可是,她是真心願意將自己的一切奉獻給這個男人,因為她是那麼的愛他呀!

  他就像一團耀眼的火,而她願意當那隻撲火的飛蛾,義無反顧地投入他所點燃的情焰之中,即使最後會落得痛苦焚身的下場,她也絕對不悔……

  一得到她嬌羞的應允,司徒正雍的吻再度落下。

  火熱的舌探入她的唇間,與她羞怯的丁香舌交纏,她甜美約滋味讓他情不自禁地愈吻愈深,想要她的渴望也愈來愈強烈。

  雖然他很想立刻將這美麗善良的人兒佔為已有,但他還是勉強自己緩下來。他知道她沒有經驗,不想太過急躁,以免傷了她。

  司徒正雍一邊吻著她,大掌也開始隔著衣裳撫摸她玲瓏有致的身軀,先讓她習慣親密的觸碰。

  喬影兒被吻得意亂情迷,隱約感覺到在身上四處游移的大掌,那讓她的心跳加快,臉兒也跟著熱了起來。

  當他的手罩上了她胸前的豐盈,長指隔著衣料兜轉著敏感的乳尖時,她的身子一顫,唇間逸出一聲嬌吟。

  「啊……」她輕喘著,身子不自覺地弓起。

  那美妙的聲音將司徒正雍體內的情慾又撩撥得更熾熱了,他動手解開她的衣襟,褪去她的衣裳,只留下單薄的兜兒和褻褲。

  此刻的他眼神早已沒有平日的冰冷,那烈火一般炙熱的黑眸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的容顏。

  她那雙頰緋紅、眼神氤氳的模樣,美得像一朵盛綻的花兒。

  「你真的不後悔嗎?影兒,若是你後悔了,現在還能停下。」司徒正雍嗓音瘖啞地問。

  雖然現在停下會令他痛苦得快爆炸,但若是她的心裡有一絲一毫的不確定,那他可以等,等到她真心願意將自己的一切交給他。

  喬影兒雙眸含情地望著他,看出他溫柔的心意,胸口霎時暖燙燙的,漲滿了對他的深情愛意。

  「我不後悔,我不要你停下。」

  她不只開口回答,還拋開了矜持與羞怯,鼓起勇氣主動拉起他的大掌,探入自個兒的兜兒裡。

  她用實際的行動告訴他──她願意將自己毫不保留地獻給他,絕不後悔!

  當略微粗糙的大掌貼上赤裸的玉乳時,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喘息,而那嬌媚的神態立刻粉碎了司徒正雍的最後一絲理智。

  他不再有任何遲疑或顧慮,大掌愛撫著柔軟的渾圓,長指則挑逗地撥弄頂端嬌嫩的蓓蕾。

  「啊……」她克制不住地發出嬌吟。

  「舒服嗎?」

  喬影兒羞得答不出口,但仍臉紅地輕點了點頭。

  為了獎勵她的誠實,司徒正雍甩更狂野的方式撫弄她,而在飽含情慾的撫弄下,她的酥胸變得更加豐盈飽滿。

  在她的嬌喘聲中,他終於動手解開了那件薄軟的兜兒,讓她渾圓的酥胸毫無遮掩地呈現在眼前。

  那銷魂的美景令他忍不住讚歎,也讓他胯下的慾望愈來愈緊繃。

  「你好美,影兒。」

  他低下頭,吻住早已挺立的乳尖,煽情地吮吻,不僅用舌頭兜轉著,甚至還邪氣地輕輕嚙咬,引發一波波銷魂的快感。

  至於他的大掌也沒閒著,先是在她纖細的腰肢摩挲愛撫了一會兒後,接著動手扯下她的褻褲。

  他的指尖挑情地順著細嫩的大腿內側緩緩游移而上,眼看就要觸碰到她腿間最私密的一處……

  喬影兒害羞得想要併攏雙腿,卻被他堅定地分開。

  「別怕,影兒,我不會傷害你。」

  喬影兒的臉兒燙紅,卻不再抗拒。

  「我知道,我知道你無論如何也不會傷害我的。」她深情地低語。

  她全然的信任,讓司徒正雍的心底漲滿了無限感動,也讓他決心給她最完美的初次經驗。

  他的手繼續堅定地往上游移,很快就尋到了她最嬌弱敏感的花芯,並開始輕揉慢捻了起來。

  喬影兒閉上眼,感覺他的手指時快時慢地揉弄著她,一陣陣強烈的快感竄過,讓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弓了起來。

  她那敏感的反應,讓司徒正雍體內的慾火更熾,但他咬牙按捺,知道現在還不是佔有她的最好時候。

  他加快了指尖的揉弄,直到她汩汩滲出的動情蜜液沾染了他的指掌,長指才試探地進入花穴之中。

  「啊!」喬影兒嬌呼一聲,想不到他會這麼做。

  「放輕鬆一點。」司徒正雍哄著她,卻感覺自己的理智岌岌可危。

  她的花徑因為緊張而收縮,絞緊了他的長指,讓他明白她有多麼的緊窒銷魂,也讓他幾乎快控制不住高張的慾望了。

  他的手指開始在她的身體裡抽送,由慢而快、由淺而深,希望她的身子能盡快適應,等會兒才有法子容納他的慾望。

  隨著他愈來愈火熱的撩撥,一波波強烈的快感宛如觸湧的浪潮,在喬影兒的體內激烈翻湧著。

  她忍不住咬著唇兒,就怕自己會控制不住地發出太過淫蕩的呻吟。

  「別忍,別咬住自己。」司徒正雍低聲哄著她。

  喬影兒搖著螓首,有些放不開。

  「別害羞,影兒,叫出來,我想聽你的聲音。」

  司徒正雍一邊繼續哄誘,一邊加重了抽送的力道,終於將她殘存的一絲矜持給擊潰了。

  喬影兒徹底迷亂了,她弓起身子摟住他的頸項,隨著體內不斷堆疊的銷魂快感,她終於失控地嬌喊,眼角滲出了狂喜的淚水。

  從她的反應,司徒正雍知道她得到了初次滿足,他溫柔地吻了吻她的唇之後,才抽出了手指,迅速褪去自己身上的衣物。

  喬影兒剛自意亂情迷中回過神,就見他渾身赤裸的模樣,她羞得趕緊低垂眼睫,沒有勇氣光明正大地欣賞他健碩迷人的體魄。

  她那不勝嬌羞的模樣,惹來司徒正雍一陣低笑。

  「已經不是第一次看了,還這麼害羞?」他忍不住取笑道。

  早在他們兩人初次見面時,她就將他從頭到腳看光光了。

  聽了他的話,喬影兒不由得回想起當時的情景,臉上的紅暈更深了幾分。

  司徒正雍瞅著她的反應,故意逗著她問:「老實說,你事後有沒有偷偷地回想起我那晚的模樣?」

  喬影兒羞窘地咬著唇兒,雙頰愈來愈熱,讓她忍不住懷疑自己隨時要燙得冒煙了。

  「有沒有?」

  「……有。」喬影兒雖然羞極了,卻仍不想對他說謊。

  她確實曾不只一次地回想起兩人初次見面的情景,包括他俊美無瑕的臉孔,還有他一絲不掛地佇立在她面前的情景,那每每讓她臉紅心跳,久久無法平復。

  聽見她坦白的承認,司徒正雍不由得揚起嘴角。

  「往後,你可以回味的事情將更多了。」

  他高大的身軀覆上了她,兩人赤裸的肌膚親暱摩挲著,那美妙的觸感舒服得令人忍不住發出輕歎。

  「怕嗎?」他問。

  「不怕。」她仍是全心地信任他。

  司徒正雍感動地在她眉心輕輕一吻,接著動手分開了她的雙腿,讓自己早已勃發的硬挺輕抵在她花徑的入口,而她滲出的春潮立刻沾濕了他慾望的頂端。

  他試探地輕輕將自己的硬挺擠入窄小的花徑裡,就見她立刻蹙起眉心。

  「疼嗎?」

  「……還好……一點點……」

  司徒正雍有些心疼,他才剛進入一點點,她就有些難受,那讓他不由得擔心嬌小的她會承受不住他的巨大。

  但,這又是兩人結合的必經過程,疼痛是無可避免的。

  「影兒,等等還會更疼一些,你忍著點,我保證只有第一次會這麼疼。」

  看出他的憐惜與擔憂,喬影兒雖然緊張不已,卻仍對他綻開一抹溫柔又充滿信任的微笑。

  「沒關係,我不怕疼,我可以忍。」

  那深情不悔的神情令司徒正雍動容,他再度深吻住她,灼熱的氣息很快就讓喬影兒再度陷入意亂情迷之中。

  趁她放鬆了身子之際,司徒正雍摟住她的纖腰,身軀一挺,硬挺的慾望瞬間貫穿了她的身子,將她徹徹底底地佔為已有。

  那陣撕裂的痛楚,讓喬影兒瞬間變得僵硬,一動也不敢動。

  雖然已有心理準備會很疼,但她想不到竟然會這麼痛!那種感覺就像是硬生生將她的身子給撕成了兩半!

  感覺到她的僵硬與痛楚,司徒正雍憐惜地在她臉上落下無數個細吻。雖然她緊繃的花徑正絞縮著他的慾望,帶來了極致銷魂的感受,也讓他很想立刻展開狂野的馳騁,但是顧及她的狀況,他只好咬牙忍耐,強迫自己按兵不動。

  一會兒之後,喬影兒發現體內那陣可怕的疼痛逐漸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強烈的空虛感。

  她本能地動了動身子,兩人結合處因而產生摩挲,而那立刻掀起一陣銷魂的快感,讓他們同時發出難耐的喘息聲。「影兒,你好些了嗎?」司徒正雍咬牙問道,緊繃的慾望就快逼瘋了他。

  「……嗯,不疼了。」

  聽見她的回答,司徒正雍便不再有顧忌,開始摟著她的纖腰,在她緊窒的花徑中狂野地衝刺。

  喬影兒情難自禁地嬌吟,雙臂攀著他健碩的身軀,心悅誠服地承受著他的掠奪與給予。

  隨著他愈來愈強悍的衝刺,強烈的快感也不斷地在她的體內奔竄,讓她的呻吟聲一次比一次銷魂嬌媚。

  當最後一陣極致的狂喜竄過身子時,她摟緊了他,失控地嬌喊,而他也在她花徑的深處釋盡了所有的慾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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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天上午,司徒正雍一睜開眼,就發現枕畔的人兒已不見了。

  一陣開門聲傳來,他轉頭一看,就見喬影兒端了盆水進來,顯然打算等會兒要服侍他。

  喬影兒小心翼翼地將手中的水盆擱在桌上後,轉頭往床上一瞥,這才發現他已經醒來了。

  一對上他的黑眸,她的雙頰不由自主地浮現淡淡的紅暈。

  剛甦醒的他,神情透著一股慵懶,看起來性感極了,也讓她不由得憶起昨夜的一切,那讓她心跳加快,臉上的紅暈也更深了。

  「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司徒正雍望著她,見她氣色紅潤,精神還不錯,這才放心了些。

  「那怎麼行?我已經睡夠了,要是再睡下去,等等誰來服侍將軍呢?對了,將軍現在覺得怎麼樣?體內的毒都已經化解了嗎?」喬影兒關心地問。

  「嗯,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

  喬影兒鬆了口氣,來到床邊,正打算要服侍他起身,卻被他制止了。

  「怎麼了?」她不解地望著他。

  「昨晚你為了照顧我,已經夠忙的了,萬一又累壞怎麼辦?」

  「我不累,而且將軍比較重要。」

  「不。」司徒正雍握住了她的手,說道:「對我來說,你更重要。」

  聽他這麼說,讓喬影兒的心底湧上無限的感動,差點又忍不住落淚了。

  她揚起一抹嬌羞的微笑,輕輕搖了搖頭。

  「我只是一名丫鬟,哪有什麼重要的?你可是駐守蟠龍城的大將軍,比影兒重要多了。」

  她的神情和語氣透露出全心的崇拜與愛慕,讓司徒正雍的心一陣悸動,想要將她永遠留在身邊的念頭更堅定了。

  「影兒,別當丫鬟了吧。」

  「不當丫鬟,要當什麼?」喬影兒沒有多想地脫口反問。

  「當我的妻子如何?」

  「什麼?」

  喬影兒驚訝地愣住,嚴重懷疑是自己聽錯了。

  看著他那一臉認真的神情,她連忙搖頭。

  「不,不可以!」

  「為什麼?」司徒正雍皺起眉頭。

  本以為聽了他的話,這小傢伙該欣喜若狂才是,想不到她竟然驚慌地猛搖頭?

  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她並不想要嫁給他?這個猜想讓他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因為你是身份尊貴的大將軍,應該要娶身份高貴的千金小姐才相配呀!影兒只是平凡的百姓,不敢奢望飛上枝頭,只要能讓我待在將軍的身旁,我就心滿意足了。」喬影兒說道。

  娘對她說的那番話,她謹記在心。

  她沒有野心,也不貪心,即使沒有名分,只要能讓她待在心愛男人的身邊,她就心滿意足了。

  聽她這麼說,司徒正雍真是氣也不是,不氣也不是。

  「你的意思是,即使我娶了其他女人為妻,在你的面前跟她卿卿我我,這樣也沒關係?」他反問。

  喬影兒聞言一僵,倒是沒有到想那麼多。

  一想像著他所說的那個畫面,想像著他摟著別的女人,對那女人做著昨夜他對她所做的那些親密舉動,她就心如刀割,一張小臉也變得蒼白。

  「我……我……」

  見她一臉大受打擊的模樣,司徒正雍一陣不忍,輕歎道:「我只要你,影兒,我不會娶其他女人為妻的。」

  過去他不曾對任何高貴的千金小姐動心過,如今他既已認定了她,更不可能會愛上其他女人了。

  「可是,我……」

  聽他這麼說,喬影兒感動得有股想哭的衝動,但……真的可以這樣嗎?她真的配得上他嗎?

  司徒正雍明白她心裡最在乎的問題,他握緊了她的手,一臉認真地說:「其他女人就算身份再怎麼尊貴,對我來說一點意義也沒有。影兒,我一點也不在乎你的出身,更何況,你的家世清白,又有什麼好挑剔的?對我來說,你那顆善良美麗的心,比什麼都還珍貴。你只要相信我,將自己交給我,其餘的一切,你都不需要去煩惱,知道嗎?」

  這番情真意切的話,讓喬影兒的情緒一陣激動,再也克制不住地撲進他的懷中,感動得掉下眼淚。

  她不敢想像自己真的能成為他的妻子,那就像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人,突然間擁有了世上最貴重的珍寶,不真實得宛如一場美夢般。

  可是,她真的好想好想跟他在一起!如果這只是一場夢,但願她能夠永遠留在夢境之中,一輩子也不要醒來……

  司徒正雍擁著她,溫柔地替她拭去淚水。

  「根據探子回報,最近蠻人又蠢蠢欲動,極可能會有些不軌的行動,等過陣子情況穩定一些後,我們就成親,好嗎?」

  喬影兒點了點頭,晶瑩的淚水再度淌落。

  「怎麼又哭了?」他憐惜地輕歎。

  「我太感動了嘛……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這麼幸運……」平凡如她,竟能得到他的青睞與深情,教她怎能不感動落淚?

  司徒正雍搖了搖頭,由衷地說:「能遇上你,我才是幸運的人。」

  她雖然自認平凡,但其實在他的心裡,她比什麼都珍貴,而他冷硬的心,也唯有她能夠融化。

  司徒正雍低下頭,先是憐惜地吻去她的淚水,接著又吻住了她的唇。

  她甜蜜的滋味總讓他無法淺嚐即止,而愈來愈火熱的親吻,也將兩人體內的情慾之火挑了起來。

  「你的身子還疼嗎?」他在她的耳畔低聲問道。

  喬影兒隱約明白他問話的用意,不由得臉兒燙紅,心跳加快。

  「休息過後,已經不疼了。」她嬌羞地回答。

  「那就好。」

  他挑逗地吮吻她小巧的耳垂,灼熱的氣息讓她的身子無法克制地輕顫,而他的大掌也探入她的衣襟,甚至溜進了兜兒底下,放肆地愛撫她渾圓柔軟的酥胸,指尖也不斷地撥弄嬌嫩的蓓蕾。

  「啊……」喬影兒閉上眼,嬌吟出聲。

  粉嫩敏感的乳尖很快地就在他的指間挺立,而她的身子也被他一連串的親吻與愛撫逗弄得燥熱難耐。

  她不自覺地弓起身子,無言地渴望更多的愛憐。

  司徒正雍明白她的渴望,事實上他的渴望更加迫切。

  他動手褪去她的衣裳,讓她一絲不掛地躺在他的身下,而火熱的親吻與愛撫也立刻落在她裸裎的嬌軀上。

  在他愈來愈狂野的撩撥下,喬影兒無法克制地發出令自己羞紅臉的嬌吟,而當她意亂情迷之際,他突然將她勻稱的雙腿一左一右地抬高至他的肩上,這樣的姿勢讓她害羞極了。

  她嬌羞地別開臉,卻仍能清楚地感覺到他正用火熱的目光,一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最私密的一處……

  「你……你想做什麼?」她心慌意亂地問。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他低下頭,吻住了她腿間美麗的花芯。

  喬影兒驚喘一聲,害羞得想要閃躲,然而她的雙腿還被牢牢地架在他的肩上,她根本退不開。

  「不……將軍……」她羞窘地搖著螓首。

  他……他怎麼能這麼做……怎麼能親吻她那裡……天啊……她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

  「叫我正雍。」

  「正……正雍……」

  「很好,往後就這麼喚我,別再叫我將軍了。」

  「是……啊!正雍,別這樣。」

  他一遍又一遍地吮吻著敏感的花芯,讓她羞得不知道該怎麼辦。

  「放輕鬆,影兒。」司徒正雍低聲哄誘,執意要好好取悅他的小女人,讓她感受前所未有的銷魂快感。

  喬影兒閉上限,沒有勇氣看他這樣親吻自己的畫面,但是一旦閉上了眼,身體的感覺卻因而更加敏銳。

  她清楚地感覺到他每一次火熱的吮吻,甚至還能感覺他的火舌放肆地探入滲著蜜液的花徑中……

  「夠了,別再……」她嚶嚀低泣,神情迷亂。

  「不舒服嗎?」

  「我……我不知道。」

  她搖著螓首,覺得既難受、又歡愉,體內那股難耐的空虛感愈來愈強烈,讓她幾乎承受不住這樣的「折磨」了。

  「求你,我受不了了。」

  聽見她的求饒,司徒正雍火熱的舌終於離開了她,但她都還沒來得及喘口氣,他那烙鐵般灼熱堅硬的慾望就衝入了她的花徑中。

  她緊窒的花徑帶來了銷魂的快感,讓他宛如脫韁的野馬般,摟著她強悍地衝刺,為彼此帶來目眩神迷的快感。

  「影兒,你是我的!」他霸氣又溫柔地宣告。

  「是……我是你的……我的身心……一輩子都只屬於你……」喬影兒在他狂野的掠奪下,嬌吟喘息地回應。

  她宣誓般的話語,在司徒正雍的心中掀起一陣悸動,也讓他宛如發了狂似地強悍衝刺,彷彿怎麼也要不夠她。

  在一陣陣狂野的律動中,喬影兒弓起身子,失控嬌喊,緊窒的花徑驀地痙攣收縮,達到了狂喜的巔峰。

  司徒正雍憐惜地吻了吻她汗濕潮紅的小臉,又一陣激烈的衝刺之後,終於也達到了最後的滿足,隨著一聲低吼,將灼熱的種子全釋放在她花徑的深處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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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激烈的歡愛過後,喬影兒倦極而眠。

  當她再度醒來,已是一個多時辰之後的事了,而司徒正雍早已不在房裡。

  沒見到他英偉不凡的身影,讓她的心裡有一些失落,忍不住在充滿他氣息的床榻上又多待了一會兒,才戀戀不捨地起身。

  當她一掀開被子,就瞥見自己赤裸的胴體上佈滿激情的紅痕,那讓她粉嫩的俏臉瞬間發燙。

  她臉紅心跳,腦中不由得回想起他如何吻遍自己的身子、回想起他如何摟著她激情地衝刺,帶她領略激情銷魂的滋味……

  喬影兒撫著紅燙的面頰,心跳得飛快。即使已經和司徒正雍發生了肌膚之親,她仍覺得一切就像夢一般不真實。

  他說,他不在乎她平凡的出身。

  他說,他要娶她為妻!

  回想起司徒正雍親口說過的話,喬影兒的心中就充滿了甜蜜,毫不懷疑自己是世上最最幸福的女人!

  幸福喜悅的情緒,讓她的臉上始終帶著甜蜜的笑意。起身穿好衣裳後,突然傳來一陣敲門聲。

  「什麼人?」她疑惑地問。

  司徒正雍都已經出去了,怎麼還會有人跑來敲他的房門呢?

  聽見她的聲音,房門被輕輕地推開,喬影兒立刻認出了走進房裡的那個丫鬟,她叫做秋月,先前她們還曾經一塊兒晾衣裳呢!

  「小姐醒了呀?」秋月笑道。

  喬影兒一愣,臉上浮現明顯的疑惑。

  小姐?秋月在叫誰?

  現在這間房裡,除了秋月之外就只有她而已,但她又不是什麼小姐,那……秋月是在跟誰說話啊?

  秋月瞥見她臉上的困惑,忍不住噗哧一笑。

  「將軍今兒個出門前有交代下來,從今以後,你不僅不再是丫鬟,將來還會成為將軍夫人,而往後就由秋月來服侍小姐。」

  喬影兒聞言一陣臉紅,心裡既感動、又害羞。

  讓她感動的,自然是司徒正雍對她的心意,而讓她害羞不已的是……這麼一來,大夥兒豈不是都知道她和司徒正雍的「關係匪淺」了嗎?

  「小姐,你真是好福氣,將軍雖然在外冷峻嚴厲,可其實府裡的人都知道那是為了捍衛蟠龍城,私底下的將軍是個寬容又善良的好人呢!」

  喬影兒不禁點了點頭,對這番話再認同不過了。

  「秋月在將軍府也有好幾年了,從沒見將軍對哪個女人另眼相看過,想不到這麼一個俊偉不凡的英雄,被小姐你給擄獲了。」秋月笑道。

  喬影兒又喜又羞地揚起嘴角,由衷慶幸自己的幸運。

  「哎呀!瞧我,自顧自地說個不停!」秋月俏皮地吐了吐舌,笑問:「小姐剛睡醒,會不會餓?將軍有交代,絕對不許讓小姐累著、餓著。秋月這就去替小姐張羅一些吃的過來可好?」

  「那就麻煩你了,謝謝。」喬影兒有些不好意思,一時之間還不太習慣接受別人的服侍。

  「謝什麼?這是秋月該做的事。小姐稍等一會兒,秋月去去就來。」

  秋月離開後,喬影兒轉身推開窗子,讓暖暖的陽光灑進房裡。

  就在她駐足窗邊,欣賞外頭美麗的花兒時,身後突然傳來了聲響。

  「咦?這麼快呀?」

  她直覺地以為是秋月去而復返,回頭一看,卻立刻僵住了。

  那根本不是秋月,而是一個身材高壯的蒙面男子!

  她大驚失色,想要開口喊人,但那蒙面男子卻已欺近,並取出一把匕首抵住她的咽喉!

  「想活命就別把其他人引來!」男子低喝。

  「你……你是什麼人?」喬影兒緊張地問。

  「我是什麼人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如果想要活命的話,就乖乖照我的話去做!」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要你殺了司徒正雍!」

  「什麼?」聽見蒙面人的話,喬影兒的臉色瞬間刷白。「你……你找錯人了,我只是一名丫鬟,又不是將軍的什麼人,哪有刺殺他的機會?再說,將軍的武功高強,我怎麼可能殺得了他?」

  「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司徒正雍的關係匪淺!他一早交代過了,從今以後你不再是丫鬟,還要人好生伺候你,這件事將軍府上下全都知道了,你還想裝傻?」

  喬影兒聞言,心中大驚。看來這蒙面人本來就是將軍府裡的人,才會知道她和司徒正雍之間的關係,而他肯定是趁司徒正雍外出不在,又熟知府裡侍衛的巡邏路線,才能趁隙悄悄潛入房裡的。

  蒙面人冷哼兩聲,繼續說道:「只要你以美色誘惑,讓他失了防備,或是趁他熟睡的時候,拿把刀子在他脖子上一抹,不就行了嗎?」

  「不!我絕對不會那麼做的!」喬影兒雖然心裡害怕極了,但是語氣卻是萬分堅定。

  要她傷害司徒正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她的拒絕讓蒙面人的目光陰鷙,匕首威脅地輕刮過她柔嫩的面頰。

  「不聽我的話?你不想活了嗎?」

  「你要嘛就現在殺了我,我是不可能傷害他的!」

  「你──」

  蒙面人的目光掠過一抹狠戾,被她不怕死的態度給激怒了,但是他並沒有對她痛下殺手,反而冷笑了兩聲。

  「不,我不會殺你,但是……你的家人就不一定了。」

  喬影兒倒抽一口涼氣,眼中浮現慌亂。

  「你想做什麼?」她緊張地追問。

  「你的家人現在已經落在我的手裡,如果你不乖乖照我的話做,就等著替他們收屍吧!」

  一聽見娘和虎兒有危險,喬影兒擔心得差點掉下眼淚。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才好?

  對了,她可以告訴司徒正雍,他一定有辦法的!

  蒙面人像是看出了她的打算,冷冷地警告。

  「你不要妄想通風報信,倘若你那麼做了,我可以向你保證,在司徒正雍查出我的身份之前,你的家人就已經死了!」

  這陰狠的威脅讓喬影兒好不容易升起的一絲希望破滅了,無助的感覺狠狠撕裂了她的心。

  「我給你兩天的時間,如果你沒有得手,就等著替你家人收屍吧!」蒙面男子撂下警告後,迅速離開了。

  喬影兒頹然坐在椅子上,那人陰鷙無情的威脅一遍又一遍地迴盪在腦中,讓她渾身血液冰涼,六神無主。

  怎麼辦?她能怎麼做?

  無論如何,她絕對不會背叛司徒正雍,更不可能動手刺殺他的,因為他不只是她深愛的男人,更是負責守衛蟠龍城的大將軍呀,倘若他有什麼三長兩短,只怕全蟠龍城的百姓將免不了經歷一場浩劫,那麼她和她的家人又豈有活命的可能?

  但……娘和虎兒怎麼辦?

  那個蒙面人只給她兩天的時間,倘若這兩天之內她想不出能夠救出娘和虎兒的辦法,那他們豈不是真要慘遭殺害了?

  喬影兒無助極了,可偏偏又不能告訴司徒正雍,要是真的激怒了蒙面人,那後果不是她可以承擔的呀!

  天啊,誰能告訴她,她究竟該如何是好?

  喬影兒咬著唇,無助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

  「小姐,我幫你送些吃的過來了!」

  秋月的聲音傳來,喬影兒一僵,趕緊眨去眼眶中的淚水,就怕被秋月瞧出不對勁。

  要是她落淚的事情傳進司徒正雍耳裡,而他追問起來,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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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趁著司徒正雍在外巡視、練兵,尚未返回將軍府,喬影兒找了個藉口,支開秋月,獨自一個人悄悄返家。

  沿路上,她拚命在內心祈禱娘和虎兒還在家中,祈禱那個蒙面人只是開口恫嚇她,還沒有真的抓走他們。

  「娘?虎兒?」

  一踏進家門,她就急著叫嚷,希望能看見家人的身影,只可惜,屋中空無一人,沒有人回應她焦急的叫喚。

  難道……他們真的被抓了?

  不!不!不會的!

  喬影兒拚命搖頭,不願意相信這個殘酷的事實。

  說不定他們還沒有被抓,說不定娘只是陪著虎兒在屋外玩耍,而她剛才一心急著進屋,所以才沒瞧見他們!

  喬影兒懷著一絲希望,又匆匆跑到了門外。

  「娘?虎兒?娘?你們在哪裡?」

  她一聲又一聲地喊著,噪音透著明顯的焦急。

  隔壁的大叔正要出門,聽見她的聲音,臉上浮現一抹疑惑。

  「咦?影兒,你來找你娘和虎兒呀?」

  「是呀!大叔,您有瞧見他們嗎?」喬影兒急著追問。

  大叔搔了搔頭,臉上的困惑更深了。

  「將軍一大早就派人來接你娘和虎兒了,不是嗎?」

  「什麼?」

  「我一早出門時,剛好看到啦!不是說你很想念他們,所以將軍派人將他們接到將軍府去了嗎?怎麼,你還沒見到他們啊?」

  聽見大叔的話,喬影兒宛如晴天霹靂,臉上的血色迅速褪去。

  她的心裡很清楚,司徒正雍並沒有派人來接娘和虎兒!這麼說來……娘和虎兒是被騙了,他們真的已落入那個蒙面人的手裡!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勁嗎?」大叔疑惑地望著她,不懂她為什麼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

  「沒……沒有。」

  喬影兒趕緊搖了搖頭,雖然此刻的她方寸大亂,但仍明白娘和虎兒出事的事情並不適合張揚。

  「可能……可能我剛好出來,所以沒碰到他們吧。」

  「那你等等回將軍府之後,說不定就見到他們了。」

  「嗯。」喬影兒僵硬地點頭,心裡卻明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唯一的希望破滅了,娘和虎兒的性命真的掐在那蒙面人的手裡,這下子……她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離家之後,喬影兒獨自一個人走在街上,每一步都心事重重,沉重不已。

  她的心緒好慌,好亂,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

  她不太敢回將軍府去,就怕那個蒙面人看她遲遲沒有下手,會立刻對娘和虎兒不利。

  心亂如麻的她,整個人沉浸在焦急無助的情緒之中,完全沒有注意到身旁的一切。

  當週遭此起彼落的驚叫聲終於傳進她耳裡時,她抬頭一看,這才赫然發現自己正站在兩條道路交會的中央,而一輛疾駛的馬車正朝著自己衝來!

  她僵在原地,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

  眼看她即將被撞個正著時,眼前忽然閃過一道俐落的身影,將她僵硬的身子給帶到了一旁。

  「姑娘,走路可要當心點兒。」一道溫醇如春風的嗓音響起。

  喬影兒驚魂未定地抬頭,看著救了她一命的陌生男子。

  他和司徒正雍一樣有著高大挺拔的身軀,穿著一身質料極佳的白袍,那張帶笑的俊臉極具魅力,渾身還散發出一股尊貴逼人的氣勢。

  「姑娘,你沒事吧?」

  聽見他的問話,喬影兒的心一陣揪緊。

  一想到剛才差點被馬車撞上的驚恐,再想到娘和虎兒下落不明、性命堪憂,她的淚水忽然失控地淌落。

  「姑娘?」男子傻跟,懷疑她該不是被嚇壞了吧?

  「我……我沒事……謝謝你……」

  喬影兒趕緊搖頭,想控制住淚水,但眼淚卻掉得更凶。

  情緒近乎崩潰的她,雙手掩住淚濕的臉,轉身跑開,想要找個地方躲起來,一個人好好地宣洩情緒。

  白袍男子見狀放心不下,立刻追了上去。

  「姑娘!等等,請留步!」

  他伸手攔住喬影兒,正想要進一步問個清楚時,忽然感到一股濃烈的殺氣從身後撲來!

  男子警覺地瞇起黑眸,神色一凜。為了怕傷及無辜,他一把摟住喬影兒的纖腰,施展輕功,帶著她一塊兒避開。

  「放開她!」司徒正雍怒目叱喝。

  剛才他正打算回將軍府,路上聽見一陣驚呼,便過來看看發生了什麼事,想不到遠遠地就看見喬影兒一邊跑、一邊掩面哭泣,身後還有一名白袍男子緊迫著她,那讓他認定她是遭人欺負了!

  此刻見這傢伙竟膽敢摟著她,司徒正雍胸中的怒氣更熾。

  他抽出長劍,迅速攻去,打算將喬影兒救回身邊,然而他凌厲的攻勢卻在看清楚對方的臉孔時,倏地僵住了。

  白袍男子也因為認出了司徒正雍的身份,不再閃躲,甚至任由他的劍尖抵著自己的咽喉,就不信他膽敢動手。

  就在此時,一旁衝出兩名侍衛,拔刀指著司徒正雍。

  「放肆!你──」

  侍衛怒氣騰騰,那白袍男子卻揮了揮手,不僅打斷了他們的叱喝,還示意他們退下。

  司徒正雍咬了咬牙,額角青筋跳動。

  喬影兒被這一連串的混亂給嚇著了,好不容易定下心神,就看見司徒正雍正持劍抵住身旁男子的咽喉。

  她一時間弄不明白司徒正雍為什麼要動手,連忙喊道:「別殺他呀!我剛才差點被馬車撞上,是這位公子救了我的!」

  司徒正雍還沒來得及開口回答,那白袍男子就有恃無恐地勾起嘴角,黑眸浮現一抹邪魅的笑意。

  「放心吧,他不敢殺我的。」

  喬影兒一愣,不明白他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把握?

  司徒正雍收了長劍,臉色依舊不太好看。

  「太子殿下怎麼會到蟠龍城來?」

  過去他進京時,曾不只一次地和太子楚廷豫打過照面,因此即使此刻楚廷豫換上了富家公子的裝束,他依舊一眼就認了出來。

  聽了司徒正雍的話,喬影兒驚愕極了。

  這白袍男人竟然是太子?難怪他渾身散發著尊貴逼人的氣勢,也難怪他說司徒正雍不敢殺他。

  楚廷豫聳了聳肩,說道:「父皇成天催著我,要我早日立太子妃,所以我就微服出宮來找老婆了。」

  一想到讓他大老遠從皇宮追到蟠龍城來的那個女人,楚廷豫的心底不禁有些懊惱。才剛這麼想著,他的眼角餘光就捕捉到對街轉角處一抹一閃而過的熟悉身影。

  他看了看喬影兒,接著又看了看司徒正雍,忽然心生一計,黑眸閃動著一抹邪肆的光芒。他有法子將那女人引出來了!

  「我瞧這姑娘模樣甜美,挺順我的眼,不如我就收了她吧!」

  司徒正雍聞言,眼底進出熾烈的怒氣。

  「她是我的女人,放開她!」他開口低喝。

  「我就是不放,你又能怎樣?」

  喬影兒的眉心一蹙,主動從楚廷豫的身邊掙脫,想要奔向司徒正雍,卻被楚廷豫一把扯住皓腕,制止了她的舉動。

  「你說她是你的女人,但我怎麼沒聽說建威大將軍娶妻了?」楚廷豫問道。

  「我們過陣子就要成親了!」

  「也就是說,你們兩人現在還不是夫妻,不是嗎?既然如此,為什麼我不能要她?」楚廷豫揚起一抹得意的微笑。

  司徒正雍咬牙,額角的青筋差點繃斷。

  「太子該娶的應該是公主或是郡主吧?」

  「那可不一定。況且,我大老遠到蟠龍城來,遇上的第一個姑娘就是她,這表示我和她挺有緣分的,正所謂千里姻緣一線──」

  「她不可能嫁給你!」司徒正雍沉怒地打斷他的話。

  喬影兒也趕緊表態,懇求道:「我……民女已是將軍的人了,請太子殿下放了民女吧!」

  她的身心都屬於司徒正雍,就算這男人貴為太子也不能打動她分毫。

  豈料,楚廷豫竟然不在乎地聳了聳肩。

  「姑娘如此賞心悅目,就算只擱在身邊當個丫鬟也好。再說,跟了我有什麼不好?只有不識貨的女人才會拒絕!」楚廷豫的語氣中透著一絲埋怨,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

  「總之,你乖乖跟我走吧!我就投宿在『欣悅客棧』,離這兒近得很。」他刻意揚高聲說,以確保那抹躲藏起來的紅影有聽見。

  「不!不!我不跟你走!」喬影兒掙扎著。

  「放開她!」司徒正雍咬牙叱喝。這會兒他不僅臉色鐵青,渾身更是籠罩著沖天的怒氣。

  該死!倘若楚廷豫不是太子,他早就將這個傢伙給宰了!

  楚廷豫料準了司徒正雍的顧忌,因此壓根兒沒將他的怒氣放在眼裡。

  他對喬影兒揚起一抹俊魅迷人的微笑,說道:「再怎麼說,我剛救了你一命,對於救命恩人,你不是該以身相許嗎?」

  「不!你不如殺了我吧!」喬影兒激烈地反抗。

  楚廷豫聞言搖頭笑道:「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以殺了你?」

  若是他真的殺了她,只怕有人要不顧君臣之義,真的將他給大卸八塊了!

  眼看楚廷豫真的想強硬地將喬影兒帶走,司徒正雍忍無可忍地打算動手了。

  兩名侍衛一看見這情況,再度拔刀護住太子。

  司徒正雍根本沒將這兩名侍衛放在眼裡,他迅速出招,那兩名侍衛轉眼間就被一個接一個地打倒在地。

  正當他不顧一切地要將喬影兒搶回身邊時,楚廷豫卻突然欺近,猝不及防地朝他灑出一把粉末。

  司徒正雍閃避不及,著了楚廷豫的道!

  是迷藥!

  他瞬間變了臉色,怒目瞪著楚廷豫。

  「你這個卑鄙小人!」過度的憤怒,讓司徒正雍顧不得君臣之禮,咬牙切齒地低咒。

  原本他還想強撐住,但楚廷豫灑出的可是特製的迷藥,效力比一般迷藥還強上許多,他縱使有過人的意志力,終究還是昏了過去。

  楚廷豫搖了搖頭,對昏迷倒地的司徒正雍說道:「普天之下,膽敢罵本太子是卑鄙小人的,你是第二個。」

  至於那個第一個罵他的人嘛……楚廷豫眸光一閃,他會想辦法好好地「懲罰」她,讓她把話給收回去的。

  喬影兒見司徒正雍昏迷倒地,不知道他到底怎麼了,心急如焚的她,激動地想奔到他的身邊,可纖細的皓腕卻還落在楚廷豫的鉗制中。

  「你對他做了什麼?放開我!放開我!」

  「放心,他沒事,只是暈過去而已。」楚廷豫說道,根據他的估計,司徒正雍應該不到一個時辰就會醒了,他得趕緊安排好接下來的一切才行。

  他轉過身,對那兩名被打趴在地的侍衛說道:「你們兩個,將司徒將軍送回將軍府去。」

  交代完後,楚廷豫硬是將掙扎不休的喬影兒給帶走了。

  當他們消失在轉角時,一名身穿紅衣的女子才從一旁的藏身處走了出來。

  她約莫十七、八歲,有著一張明艷照人的容貌,一雙燦亮靈動的美目正燃著怒氣,顯然被某人強搶民女的行徑給氣炸了。

  「哼!敢說我不識貨?明明就是個卑鄙小人!」她忍不住嬌啐了聲,「堂堂太子竟想奪人所愛?我若是不阻止你,我就不叫季寧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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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楚廷豫不顧自己的行徑像個惡霸,硬是將喬影兒帶進了『欣悅客棧』。

  為了避免喬影兒沿途嚷嚷會引來側目,他還先點住了她的啞穴,直到將她帶進客棧房中,才解開她的穴道。

  一可以開口說話,喬影兒便懇求道:「太子殿下,求你放我走!」

  楚廷豫聳肩一笑,那神情擺明了不可能放人。

  「喬姑娘,先委屈你待在這兒了。」他說完後,轉身走出房間。

  喬影兒又急又慌,不明白為什麼太子執意不讓她離開?

  敏感細心的她,可以感覺出太子其實並不是真的對她感興趣,因為他的目光甚至沒有多留在她身上幾眼。

  既然如此,為什麼他非要將她帶到這裡來不可?

  喬影兒猜不出太子真正的用意和目的,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快點離開。趁現在太子不在,正是她開溜的好機會!

  她打開房門想要離開,卻見一名高大的侍衛站在門外。

  「姑娘請留步。」

  「不,我要離開!」

  侍衛搖了搖頭,說道:「姑娘必須待在房裡,這是少主的命令。」出門在外。他們一律以「少主」來稱呼太子。

  侍衛那冷硬嚴肅的表情,擺明了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如果她不自個兒回房去,他絕對會動手將她給扔進去。

  無奈之下,喬影兒只好退回房裡,而身後的房門立刻被關上。

  看著那扇緊閉的門板,喬影兒急得宛如熱鍋上的螞蟻。

  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她不能浪費時間被困在這裡呀!娘和虎兒還落在那名蒙面人的手中,她得想法子救他們才行啊!

  她不知道太子打算困她多久,而那蒙面人只給她兩天的時間,萬一這邊耽擱了太久的時間,那後果將不堪設想呀!

  「不行,無論如何我都得先離開這裡才行!」

  可是……該怎麼離開呢?

  門口有侍衛守著,她根本出不去,而房裡除了那扇門之外,唯一能通到外頭的,就只有窗子了。

  喬影兒快步走到窗邊,推開窗子往下望,二樓的高度讓她的心一緊,俏顏浮現一絲懼色。

  這樣的高度,跳下去或許不至於會致命,但少不了骨折或是扭傷,這麼一來別說是要順利逃跑了,恐怕就連要離開都有困難。

  「不能直接跳下去。但如果能有繩索攀著的話……」

  有了!

  喬影兒的腦中靈光一現,忽然想到一個主意。

  她回頭在房裡張望,物色著可以拿來利用的東西,目光最後落在床幔上。

  「這個應該可以。」

  她迅速動手將床幔拆了下來,費力地撕成了一條一條,再將它們綁成了一條長長的繩索。

  大功告成後,她試著用力扯了扯繩索,感覺還算牢固。

  「好,這樣應該就行了。」

  她將繩索的一端牢牢地綁在靠窗的橫樑上,另一端則往窗外拋去,接著不給自己有任何猶豫或膽怯的機會,牙一咬,開始往下爬。

  為了不讓自己失去勇氣,她的目光不敢往下看,小手努力抓牢了繩索,慢慢地往下移動。

  起初,她勉強還可以撐住自己的身子,但畢竟姑娘家的力氣不夠大,還爬不到一半,她就支撐不住了。

  小手一鬆,還來不及再抓住繩索,整個纖細的身子就往下墜!

  她的心狠狠地糾結,卻死命咬住唇兒,不許自己發出驚叫聲,就怕會引來太子或是他的侍衛,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她驚恐地閉上眼,以為自己肯定會摔得鼻青臉腫甚至是更嚴重,然而預期中的疼痛並沒有降臨,反而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熟悉的氣息和懷抱,讓她一陣激動,睜開眼睛抬頭一看,果然就見司徒正雍俊顏緊繃地摟著她。

  「是你!你來了!」

  喬影兒鬆了口氣,激動地摟住他,眼淚也不聽使喚地落個不停。

  司徒正雍一邊安慰地摟著她,一邊忍不住皺眉低嚷道:「你這個傻瓜在做什麼?要是我來晚了一步,那怎麼辦?」

  他昏迷不到半個時辰就醒了,一清醒之後,立刻就動身趕來,想不到才剛抵達客棧,就瞥見她墜落的身影,差點沒將他給嚇死。

  雖然這高度摔不死人,可她有任何一絲損傷都會令他不捨呀!

  「可是……可是我沒辦法什麼也不做呀……」喬影兒哽咽地說,開口央求道:「快帶我離開這裡,好嗎?」

  「那當然。」

  正當司徒正雍摟著她要離開時,一抹俊逸挺拔的白色身影忽然出現,擋在他們的面前。

  楚廷豫似笑非笑池望著司徒正雍和喬影兒,俊臉上的神情像是對他們的行動一點兒也不意外。

  「二位想去哪裡呀?」

  「我要帶她走。」司徒正雍沉著臉說道。

  「我說過了,她不能走。」楚廷豫開口說著,目光雖是望著司徒正雍,但其實正不動聲色地注意著某處的動靜。

  「我非帶她走不可!」司徒正雍嗓音冰冷地說,不惜和太子對抗也要將喬影兒給帶回身邊。

  當楚廷豫的眼角餘光瞥見了預期中的紅色身影後,黑眸掠過一抹精光,故意誇張地歎了口氣。

  「唉,其實我也不是故意要跟兩位過不去,只是我看中的那個女人,明明愛我愛得要死,卻偏偏嘴硬不肯承認,還一路跑給我追,簡直不解風情到了極點。我看喬姑娘姿色不錯,所以才想說不如乾脆換個對象好了──」

  「楚廷豫,你太過分了!還有……誰愛你愛得要死了?胡說八道!」一聲嬌叱響起,那語氣聽起來像是忍無可忍。

  話聲剛落,一抹紅色的身影就躍至他們身前,顯然她的輕功還不錯。

  司徒正雍一愣,詫異地望著眼前這個明艷嬌美又英氣颯爽的女子。

  從他們的對話,不難猜出這女子就是太子口中「愛極了他卻又不肯承認」的女人,而太子此刻的神情……像是早料到她會出現?

  季寧雪擋在他們的面前,對身後的司徒正雍說道:「快帶她走!」

  楚廷豫勾起嘴角,涼涼地說:「就算他們現在離開了,我還是可以派人去將她抓過來。」

  「你──你到底想怎麼樣?」季寧雪氣呼呼地瞪著他,一點都不將他的太子身份放在眼裡。

  「我想怎麼樣,你該最清楚的,不是嗎?」

  楚廷豫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那放肆而火熱的眸光充滿掠奪的意味,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豹子,正在考慮要從哪個部位開始享用他的獵物。

  季寧雪雙頰一熱,白皙的肌膚染上一層熱辣辣的紅暈,也不知道是給氣紅的還是其他的原因。

  「放他們走!」她嬌叱,與生俱來的正義感,讓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他濫用權勢奪人所愛。

  「要我不再為難他們也不是不行,只要你答應我的條件。」楚廷豫揚起嘴角,彷彿已經勝券在握。

  「你這個卑鄙小人!」

  楚廷豫聳了聳肩,反正已經不是第一次被這麼說了。

  「如何?」

  「你……你……你如果保證不會再為難他們的話……」季寧雪牙一咬、心一橫,說道:「我……我答應就是了!」

  「答應任我處置?」

  「你得放他們離開,並且不許再為難他們才行!」

  「成交!」

  楚廷豫咧開笑容,連看都不再看司徒正雍和喬影兒一眼,立刻抱起季寧雪,將她帶回房間去「處置」了。

  直到這個時候,司徒正雍才終於恍然大悟。

  原來太子打從一開始就沒打算真的要將影兒搶走,他只是假借意圖拆散他們的名義,逼那名女子現身罷了!

  也就是說,他被太子狠狠耍了一回!

  一陣不悅湧上司徒正雍的心頭,尤其當他想到剛才喬影兒差點摔下樓來,臉色就更難看了。

  他咬了咬牙,忍不住在心底狠狠咒罵了太子幾聲。不過話說回來,現在他還比較同情那名紅衣女子,被這麼一個惡劣太子看上,她恐怕是很難逃出他的手掌心了。

  「走吧,影兒,咱們可以回去了。」

  喬影兒原本正打算點頭,但卻突然一僵。

  「不!我不要回去!」

  她激動又慌張地搖頭,可沒忘了那名蒙面人正不知道以什麼身份當掩護,混在將軍府裡。

  司徒正雍眉心一皺,疑惑又關心地望著她。

  「怎麼了?為什麼不回去?」

  「我……我……因為……」

  擔心家人的情緒再度湧上心頭,讓喬影兒眼淚落不停,那欲言又止卻有口難言的模樣,讓司徒正雍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既然喬影兒哭著說她不想返回將軍府,司徒正雍為了安撫她的情緒,並弄清楚她到底怎麼了,只好就近跟客棧掌櫃要了一間房。

  房門一關,他立刻將哭紅了眼的人兒摟進懷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你現在可以說了吧?」他關心地問,知道她會有這樣異常的反應,必定事出有因。

  喬影兒淚眼迷濛地望著他,心裡猶豫不決。

  那名蒙面人的警告言猶在耳,她能說嗎?

  可是……不告訴他,自己又沒有解決的辦法……

  喬影兒的心一陣揪緊,覺得自己真是沒用,摯愛的親人有了生命危險,她卻是無能為力……

  想著想著,淚水又不受控制地掉個不停。

  司徒正雍見狀更擔心了,他眉心緊皺,伸手為她拭去淚水。

  「究竟怎麼了?影兒,難道有什麼事情是不能跟我說的嗎?你該知道,不論發生什麼天大的事情,我也一定會幫你的。」

  他的語氣堅定而溫柔,彷彿有著撫慰傷痛的力量,讓喬影兒心底的猶豫不決也跟著逐漸消失。

  雖然蒙面人威脅她不許告訴司徒正雍,但若是再不趕快想辦法救出娘和虎兒,他們的處境只會更危險。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仰賴司徒正雍了!他是這麼英偉不凡的男人,說不定能想出兩全其美的辦法。

  這麼一想,喬影兒就拋開了心中的最後一絲顧忌,將那名蒙面人潛入房裡威脅她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訴司徒正雍。

  聽了她的話,司徒正雍瞬間變了臉色。

  「什麼?竟有這種事?」

  一想到當他不在她身邊的時候,竟然有人混到她的身邊威脅她,那讓他整個人籠罩在一股熾烈的怒氣與恐慌中。

  他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奸細了,當年他的妹妹就是死在奸細的手中,想不到如今將軍府裡竟然又出現了奸細!

  倘若那傢伙不只要脅影兒,而是動手傷害她,那後果將不堪設想!她是如此的柔弱,根本沒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呀!

  「我今天回家看過了,娘和虎兒真的都被抓了……現在該怎麼辦才好?」喬影兒哽咽地問。

  司徒正雍收攏手臂,將她顫抖的身子摟得更緊。他知道深愛家人的她,此刻心裡必定痛苦萬分。

  「影兒,你先別太焦急,既然他以你家人為要脅,就暫時不會傷害他們,他們現在一定還很平安。」

  聽他這麼說,喬影兒心中的焦慮稍微減輕了些,但仍是掛慮著他們的安危。

  「你會幫我救他們回來嗎?」

  「當然,我一定會想法子救出他們的。他們是你的家人,也就是我的家人,我絕對不會讓他們受任何傷害的。」

  他的保證讓喬影兒心底一暖,也開始樂觀了起來,相信娘和虎兒一定能被平安地救回來的!

  「可是……咱們現在連那個蒙面人的身份都還不知道,該怎麼著手救人呢?」

  她問道。

  司徒正雍沉吟了會兒,迅速思忖著對策。

  半晌後,一個計謀在他的腦中成形。

  「不如,咱們就將計就計,但是還得要你的配合才行……」他將自己的計劃詳細地告訴喬影兒。

  聽完了他的計劃,喬影兒激動地猛點頭,相信這個法子一定有辦法誘出那名奸細,這麼一來,娘和虎兒就有救了!

  「我真該早點把這件事情告訴你的。」她後悔極了。

  倘若她沒有中了那個蒙面人的計,受制於狡猾的警告,早一點將一切告訴司徒正雍的話,也不必擔心害怕了大半天。

  司徒正雍並不怪她,畢竟她心裡所承受的壓力和恐懼已經夠多了,他又怎麼捨得苛責她?

  「沒關係,只要你記住,以後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儘管告訴我,就算情況再嚴重、再棘手,我也會替你扛下的,知道嗎?」

  「知道了,謝謝你!」喬影兒笑中帶淚地說,相對於之前擔心的哭泣,現在她眼角淌落的是感動的淚水。

  「傻瓜,有什麼好謝的?這是我該做的。倘若我連你和你家人都保護不了,還有資格說要娶你嗎?」

  他的話讓喬影兒感動得無以復加,胸口漲滿了對他的深濃情意,讓她情不自禁地湊上前去,輕吻了他的唇。

  司徒正雍欣然接受她的吻,不過對於她蜻蜒點水的吻法不是很滿意。他捧住了她的臉,主動加深了這個吻,與她的丁香舌交纏。

  很快地,光是親吻已不能滿足他們,兩人心中的情火正熾,都迫不及待地想要更進一步地觸碰、擁有對方。

  司徒正雍一邊吻著她,一邊迅速褪盡了兩人身上的所有衣物,接著將一絲不掛的人兒抱上了床。

  他知道她今天一整天都處於擔心受怕的情緒之中,因此決定要好好地安撫她,徹底轉移她的注意力。

  他刻意放緩了節奏,用折磨人們緩慢方式,在她身上展開銷魂的撩撥。

  當他挑情地吮吻她的乳尖時,他的大掌就輕揉著她腿間的柔嫩;而當他狂野地親吻她腿間私密的花芯時,他的大掌就愛撫著她渾圓的俏臀。

  喬影兒被他逗得嬌喘吁吁,裸裎的胴體竄過一陣又一陣的輕顫,紅唇更是無法克制地逸出一聲聲銷魂的吟哦。

  她體內的慾望已被徹底挑起,渴望著他的佔有,但司徒正雍卻還沒打算停下對她的撩撥,執意要讓她得到更多的歡愉。

  他的長指探入她濕潤的花穴,在緊室的包圍中時快時慢地抽送著,帶給她更多的快感,同時也挑起了她更深的渴望。

  「嗚嗚……」喬影兒難受地弓起身子。「我好難受……」她可憐兮兮地求饒,再不得到滿足,她一定會瘋掉的。

  「好吧。」

  司徒正雍終於抽出了沾滿春潮的長指,事實上,他胯間的慾望也已到了無法按捺的熾熱程度了。

  他溫柔地分開她的雙腿,早已如烙鐵般火熱堅挺的慾望抵在她的入口。

  這一回,他不同於以往的強悍衝刺,而是慢慢地、一寸寸地進入她的身子,緩緩地探入花徑的最深處。

  「噢……」喬影兒蹙起眉心,發出又歡愉、又難受的嬌吟。

  「這樣舒服嗎?」

  喬影兒搖著螓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緩慢的深入帶來了銷魂的愉悅,卻也挑起了更多折磨人的空虛。她難耐地輕擺著臀兒,雙腿圈緊了他的腰。

  「求你,快……」

  「如你所願。」

  司徒正雍吻了吻她的唇之後,開始摟緊了她的腰,在她緊窒的花徑中展開一波波狂野的衝刺。

  「你喜歡這樣,是嗎?」他一邊強悍地律動,一邊盯著她那張因動情而泛著潮紅的小臉。

  「是啊!」喬影兒弓起身子,雙臂緊攀著他健碩的身軀。

  他強勁而深入的律動,掀起一陣陣激烈的歡愉與快感,讓她失控地嬌吟不止,就連腳趾頭都不自覺地蜷了起來。

  由於剛才她的身子早已被他撩撥得火熱不已,因此在一陣衝刺後,她很快就達到了第一波的狂喜,嬌慵地癱軟在他身下。

  司徒正雍輕輕翻轉她香汗淋漓的嬌胴,讓她半跪半趴在床上,火熱的慾望從她的身後再度挺入。

  這樣的姿勢,讓他的巨大可以更深入她濕熱緊窒的花徑深處,而他不斷地衝刺、馳騁,宛如一頭永不饜足的猛獸。

  喬影兒的情慾很快又被他狂野的節奏給挑起,她的小手揪緊了身下的被子,在他的掠奪下發出銷魂的吟哦。

  當她的花徑再度傳來一陣激烈的痙攣收縮時,司徒正雍也終於得到了最終的滿足,他最後一個強悍的挺身,將珍貴灼熱的種子全數留在她的深處後,才從她銷魂的身體中退出。

  他溫柔地將她汗濕的髮撥到耳後,並順勢溫存地吻了吻她的頰。

  「累壞你了?」他低聲問。

  喬影兒的臉兒燙紅,害羞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而那嬌羞美麗的神態,讓他忍不住又多吻了她幾下。

  「先歇一會兒吧,等養足了精神,咱們就一塊兒回將軍府去,依照計劃揪出那個該死的奸細,將你娘和虎兒救出來。」

  「嗯。」喬影兒點了點頭,柔順地依偎在他懷裡。

  她全心地信任他,相信娘和虎兒一定能夠平安無事地獲救。

  「謝謝你。」雖然明知道他並不需要她的道謝,但心中滿滿的感動還是讓她忍不住說了出口。

  「傻瓜!」司徒正雍明白她的心思,愛憐地收攏手臂,將她摟得更緊。

  這麼一個容易滿足的小女人,讓他忍不住想要竭盡所能地寵她、疼她,讓她的臉上永遠掛著溫柔美麗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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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司徒正雍的寢房突然爆出一聲怒喝。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我殺了你!」

  房門「砰」的一聲被倉惶地推開,喬影兒一臉驚惶不安地奔了出來。

  半晌後,司徒正雍追了出來,他的胸口染血、神色狂怒,才踉踉蹌蹌地追了幾步,就撐不住地跪倒在地。

  他的叱吼聲立刻引來了侍衛和奴僕,大夥兒一看見他渾身是血的模樣,全都嚇壞了。

  司徒正雍指著正拔腿逃跑的喬影兒,咬牙喝道:「把那個女人抓起來,別讓她跑了!把她給我關進地牢去!」

  在他的命令下,喬影兒很快就被一名身手矯健的侍衛抓住,而司徒正雍在叱吼完之後,像是用盡了力氣,虛弱地倒在地上喘著氣。

  兩名奴僕立刻將他扶回房去,並迅速將張大夫給請了過來。

  「大夫,將軍的傷勢怎麼樣?」總管一臉憂慮地問。

  張大夫皺緊了眉頭,臉色凝重地搖頭。

  「將軍的傷勢十分嚴重,那一刀要是再偏個幾寸,就要直接剌入心窩了。現在將軍失血過多,身體相當虛弱,只怕接下來大半個月都下不了床,必須好好地調養才行。」

  張大夫仔細地幫司徒正雍包紮好傷口,接著又開了幾帖藥方,最後一臉慎重地叮囑司徒正雍必須安分地在床上靜養後,才拎著藥箱離開。

  「好了……你們全都退下吧……我想好好休息……」司徒正雍虛弱地朝房裡的奴僕們揮手。

  當所有人都離開之後,司徒正雍躺在床上,閉目養神。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後,靜謐的房裡突然傳來細微的聲響,原本關上的窗子被人從外頭推開。

  一個鬼祟的人影翻身而入,躡手躡腳地走到床邊。

  當他看見司徒正雍正在熟睡時,眼底倏地掠過一抹得意的光芒,從身上抽出一把預藏的匕首。

  就在這個時候,司徒正雍像是察覺了殺氣,他緩緩地睜開雙眼,看見一個蒙面人正站在他的床邊。

  「你……你是誰?想做什麼?」他的語氣顯得相當虛弱。

  「哼!當然是殺你了!怪只怪那個女人下手不夠重,沒有一次要了你的命,讓你必須承受第二次的痛楚。」

  「你是……蠻人的奸細?」

  「沒錯!嘿嘿,這次我一定會讓你一刀斃命的,受死吧!」蒙面人眼露凶光,匕首狠狠朝司徒正雍的胸口刺下!

  原本他以為一定可以輕鬆得手的,想不到司徒正雍卻突然迅速翻了個身,輕鬆躲過了這一刀!

  蒙面人詫異地一愣,無法理解一個重傷的人為什麼動作會如此俐落?

  這個疑惑才剛閃過腦海,他手中的匕首就被奪走,接著被司徒正雍一掌打飛,高壯的身子重重撞到牆壁才掉了下來。

  他嘔出一大口鮮血,驚疑不定地望著從床上起身的司徒正雍。

  那神情、那氣勢,哪有半點重傷虛弱的樣子?

  「你……怎麼會?」

  「哼!倘若我不假裝受傷,又怎麼能將你引出來?」司徒正雍哼道。

  他早就和幾名絕對信得過的心腹串通好了,他們負責將喬影兒「抓」進地牢,並暗中保護她的安全。

  另一方面,他在返回將軍府之前,就已先去見了張大夫,請張大夫配合計劃,故意宣稱他的傷勢極重,好消彌這傢伙的戒心。

  一切都依照他的計劃順利地進行,成功騙過了這個奸細,而他也早就料到這傢伙一定會現身,親自來給他「最後一擊」。

  眼看事跡敗露,蒙面人想要逃跑,司徒正雍卻先一步抽出床邊的長劍,抵住他的咽喉,接著動手一扯,揭開了那條蒙面的布巾。

  司徒正雍的黑眸一瞇,立刻認出這傢伙的身份。

  「原來是你這個傢伙!」他是負責看守地牢的其中一個獄卒,名叫李三。

  敢情當初他命人將喬影兒和虎兒關進地牢時,李三看見了喬影兒對家人的在乎,所以才抓了他們當籌碼?

  司徒正雍怒瞪著李三,那渾身散發出的陰鷙氣勢,讓李三嚇得腿軟。

  「饒……饒……將軍饒命……」

  「影兒的家人呢?」

  司徒正雍的質問讓李三的眼兒一亮,彷彿看到了一線生機。他心想,有那兩個人質當籌碼,應該可以安然脫身。

  「如果將軍放我離開的話,那我──啊啊!」

  眼前銀光一閃,沒等李三說完條件,司徒正雍手中的長劍就斷了他的手筋,痛得李三失聲哀號。

  「他們在哪兒?」司徒正雍的語氣又更冷了幾分。

  「……」李三稍一遲疑,換來的是他的腳筋也被挑斷了!「哇啊啊──」

  「他們在哪兒?如果你再不說,我就斬斷你的手腳!」他那嚴峻冷厲的神情,顯示這番話並不只是在恫嚇而已。

  李三嚇得渾身發抖,屁滾尿流。

  「如……如……如果我說……將軍……將軍可以保我不死嗎?」

  「如果影兒的家人平安無事,你又能說出蠻人還有什麼陰謀詭計,我就可以饒你不死。」只是,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一聽見自己可以不死,李三立刻點頭如搗蒜,就怕司徒正雍手中的長劍再度向自己揮來。

  「好!我說!我說!」

  「很好。」司徒正雍盯著他,目光嚴寒如冰。「你最好別要花樣,否則我絕對會讓你後悔莫及!」

  「不不不,小的不敢!」李三驚恐地猛搖頭。

  有了剛才的教訓,他毫不懷疑如果自己膽敢玩什麼花樣,司徒正雍不只會要了他的命,而且還會用讓他最痛苦的方法,慢慢折磨他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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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從李三口中問出他將喬影兒的家人囚在城外的一間破廟後,司徒正雍立刻將他們救了回來。

  為了避免同樣的事情再度發生,他將一老一小接到了將軍府裡,並派了幾名信得過的侍衛嚴加保護。

  另外,根據李三供出的線索,蠻人近日已積極調兵遣將,預備等順利刺殺他之後,就要一舉攻佔蟠龍城。

  儘管他們的刺殺計劃沒有成功,但是蠻人的軍隊既然都已集結,那麼隨時都有開戰的可能。

  對此時緊繃的情勢,司徒正雍並沒有半點畏懼。

  平日他嚴密練兵,從沒有一日鬆懈過,手底下的那些士兵們個個驍勇善戰,倘若蠻人真的發動攻擊,他也有必勝的把握。

  況且,那些蠻人竟敢派出奸細要脅影兒,倘若不是因為沒有皇命,他不能擅自作主地發動戰爭,他早就想主動殲滅那些該死的傢伙永絕後患了!

  這次的事件,讓司徒正雍知道喬影兒也成了蠻人的目標,幾年前妹妹遭奸細殺害的陰影再度籠罩心頭,也更加深了要保護她的念頭。

  「影兒,來,這個給你。」

  他從房間的櫃子中,取出一件銀白色的衣物,交給喬影兒。

  「這是什麼?」喬影兒好奇地摸著手中的衣物,發現它雖然又薄又軟,質料卻很特殊。

  「這是用特殊材質製成的軟甲,刀槍不入,可以用來防身。」

  「哇,這麼厲害?」喬影兒驚歎道。

  「記得隨時穿著。」

  「好。」喬影兒點了點頭,知道他是擔心她的安危。為了讓他無後顧之憂,她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

  「即使穿著它,也要時時小心,知道嗎?」司徒正雍不放心地叮嚀著,兩道濃眉因為想起往事而皺了起來。

  「當年……我妹妹也有一件軟甲,只是那奸細……那該死的傢伙一刀劃破了她的咽喉……」

  他的俊顏浮現一抹自責與痛楚,讓喬影兒好生不忍,忍不住主動伸手環抱住他,希望能夠安撫他心中的傷痛。

  司徒正雍沉重地歎了口氣,繼續說道:「自從爹娘死後,如虹便是我在世上唯一僅剩的家人,結果我竟然沒能好好保護她……」

  喬影兒的心狠狠揪疼,情不自禁地將他抱得更緊了。

  「從今以後,我就是你的家人,我一定會努力活得好好的,一輩子陪在你的身邊。」她柔聲說道。

  司徒正雍展開雙臂回擁住她,她溫柔的心意驅散了他心底的陰霾,帶來了絲絲暖意。

  「還有你娘和虎兒,他們也是我的家人。」

  「不只呢!」喬影兒含情脈脈地瞅著他,嬌羞地說。「我們將來還會有很多白白胖胖的孩子,你會擁有很多的家人。」

  司徒正雍揚起嘴角,連眸光也暖了起來。

  「那一定很熱鬧。不過,要生「很多」白白胖胖的孩子,咱們往後得更加「努力」才行了。」

  聽出他話中的涵義,喬影兒的俏臉不由得發燙,但是對他的情意勝過了羞怯,她主動抬頭親吻著他的下巴、他的喉頭。

  他對她的在乎與疼愛,讓她的心被一股熾熱的情意給漲滿了,也讓她想要主動為他做些什麼。

  「……讓我來服侍你好嗎?」她壓抑羞怯地說,小手己開始笨拙地動作著,解起他的衣物。

  她的主動讓司徒正雍又驚又喜,任由她為他褪去衣衫,含羞帶怯地在他身上又吻又摸的。

  「我這樣做對嗎?」她臉紅地問。

  「對極了。」司徒正雍嗓音低啞地說,愛極了她的主動。

  為了助她一臂之力,他迅速褪去她的衣衫,摟著她一塊兒躺上了床,之後便靜靜地躺著,繼續任由她「服務」。

  喬影兒打定主意這一次要好好地取悅他,於是努力拋開害羞的情緒,柔軟的紅唇落下,先是與他的唇舌繾綣交纏,接著吻了吻他的下巴、他的頸子、他的鎖骨、他的胸膛……

  她的吻如同細雨般溫柔綿密,卻擁有燎原的熱力,很快就讓司徒正雍的慾望變得亢奮腫脹。

  喬影兒的目光往下一瞥,看見了他昂揚的慾望,俏臉一陣紅燙,一時間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

  「來,坐上來。」司徒正雍低聲慫恿著。

  「什麼?」喬影兒驚訝地瞪圓了眼。

  坐上去?

  「這……真的行嗎?」

  「當然行,相信我。」

  他伸手一攬,讓原本半跪在他身旁的人兒改而跨坐在自己身上。

  這樣雙腿大開的姿勢,讓喬影兒羞紅了臉,而在他的引導下,他的慾望已抵住了她花心的入口。

  「坐下來,影兒。」他用著低啞的嗓音魅惑她。

  她聽話地緩緩坐下,感覺他巨大的硬挺撐開了她還不是十分濕潤的花徑,帶來了些許不適,但是和瞬間撩起的銷魂快感一比,那一丁點兒的不適根本就不是什麼大問題。事實上,一感覺到他的腫脹正在自己的身體裡悸動、發熱著,她的身子也彷彿互相呼應似的,跟著悸動、發熱了起來。

  「還好嗎?會不會難受?」司徒正雍一邊關心地問,一邊動手輕揉著她的花蒂,幫她更快一點適應他的存在。

  一會兒後,她的花徑被汩汩滲出的春潮給浸潤了,他知道她已完全準備好迎接一場激烈的歡愛。

  「試著自己動動看。」他開口鼓勵。

  「啊?可是……」這樣的姿勢,好奇怪……

  起初,喬影兒有些彆扭和羞怯,但是在他鼓勵的目光下,她試著扭動腰肢,而兩人結合處的摩擦,立刻帶來了目眩神迷的快感。

  她很快就迷上了這種感覺,不自覺地加快了動作,豐盈的雙乳隨著她每一次的扭動而晃蕩,形成一副春光無限的旖旎畫面。

  司徒正雍的理智瞬間被慾火燃燒殆盡,他喘息著、低吼著,開始以狂猛的律動,由下而上地挺入她緊窒的花徑,帶給彼此更多的歡愉,並在最後一同攀上了狂喜的巔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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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正雍早有預料,那些蠻人近日內必定會有所行動。

  果然不出他所料,不出七日,蠻人的一支軍隊已集結在蟠龍城外數十里,戰況一觸即發。

  身為負責守衛蟠龍城的大將軍,司徒正雍自然該責無旁貸地領軍出征,而事實上,他早就等不及想要狠狠擊潰這些野心勃勃的蠻人,最好打得他們落花流水,再不能興風作浪!

  臨行前,他深深吻住喬影兒,直到她快喘不過氣了才放開她。

  「你待在將軍府裡,自己要多小心,知道嗎?」

  「放心,自從你給了我那件軟甲之後,我每天都有記得穿在身上。」

  「很好。」司徒正雍獎賞似地在她眉心上輕輕一吻。「我該動身了。」

  「蠻人詭計多端,你千萬要小心。」喬影兒輕聲叮嚀。

  「放心,我一定會平安無事地回到你身邊。倒是你,記得要好好照顧自己,別把自己累著或是餓著了。」

  聽了他的話,喬影兒不由得想到自己曾當著他的面累昏、餓昏的事情,心裡有些糗,卻又因為想起了之後的事情而覺得甜蜜極了。

  「我會乖乖待在將軍府裡,不會讓自己累著或餓著的。你不要掛慮我,自己千萬要多保重,我等你凱旋歸來。」喬影兒主動踮起腳尖親吻他。

  兩人又纏綿地深吻許久後,司徒正雍才放開了她,轉身離開將軍府。

  司徒正雍離開後,喬影兒發現自己心緒不定,甚至沒什麼吃喝的胃口。

  一想到司徒正雍不久之後就要和那些蠻人作戰了,她的心情就有些不安。雖然她對他的身手極有信心,但畢竟他是她深愛的男人,任何一丁點的閃失她都無法承受呀!

  忐忑間,她忽然想起蟠龍城外有一間靈驗的寺廟,有股衝動想要立刻前往廟裡,祈求他的平安,但是心裡又有些猶豫。

  萬一她在前往寺廟的路上發生什麼意外,那怎麼辦?她可不想要在兩軍開戰之際發生什麼狀況,害司徒正雍無法專心迎戰。

  想了想之後,她便放棄了這個念頭。

  既然她已經答應在司徒正雍凱旋歸來之前,會乖乖地待在將軍府裡,那還是不要出門了吧!反正心誠則靈,即使她人不在寺廟之中,菩薩肯定也能聽見她誠心誠意的祈求。

  正當喬影兒閉上雙眼,在心中默默祈禱司徒正雍能盡快平安歸來時,忽然聽見一陣騷動,像是從大門口傳來的。

  她關心地走了過去,在半途攔下一名提著水桶、神色匆匆的奴僕。

  「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門口失火了,大夥兒正忙著救火呢!」

  喬影兒詫異地愣了愣。「好端端的怎麼突然失火了?」

  「好像是幾個孩童在玩火,不小心引燃了。唉,小的先過去幫忙了!」奴僕提著水桶,匆匆忙忙趕往大門。

  喬影兒有些擔心,忍不住也跟過去看看情況,遠遠地就見那火勢雖然不小,但是大夥兒正努力忙著救火,應該很快就能控制下來了。

  就在她打算回房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輕喚。

  「影兒姑娘?」

  「什麼事?」

  她回頭一望,卻連對方的模樣都還沒能看清楚,就驀地被一條微濕的布巾給摀住了口鼻。

  一陣難聞的詭異氣味傳來,她還來不及掙扎,更來不及呼救,整個人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就在所有人忙著救火的當口,喬影兒就這麼被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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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強風吹襲,捲起一片狂沙。

  隔著一大段距離,兩軍對峙,氣氛肅殺。

  蠻人這次不僅由主帥鐵爾泰親自領軍,幾名叫得出名號的大將也全部到齊,看來這次他們是傾巢而出,對蟠龍城勢在必得了。

  然而,面對著蠻人的來勢洶洶,司徒正雍依舊毫不畏懼。

  他跨騎在高大的駿馬上,昂然無懼地待在隊伍的最前方,那嚴峻的臉孔、冷冽的眸光,氣勢逼人。

  鐵爾泰是個中年壯漢,他瞪著司徒正雍,嗤道:「哼!司徒正雍,過去幾次都讓你僥倖佔了上風,不過……哈哈哈,這次──」

  「這次,我會要了你的命,讓你從此之後再不能興風作浪!」司徒正雍冷冷地打斷了他的話。

  那陰鷙的語氣、狠厲的目光、肅殺的氣勢,在在令人不寒而慄,不過這回鐵爾泰非旦沒感到畏怯,甚至還揚起一抹有恃無恐的冷笑。

  「是嗎?司徒大將軍,你不妨先看看右邊的高台上,是不是有個你十分眼熟的身影呀?」

  司徒正雍一瞇眼,懷疑這些蠻人又想使什麼陰謀詭計?

  他防備地往右邊的高台望去,就見高台上有幾個男人,而一個嬌小的身影突然被人推了出來。

  是影兒?

  該死的!地不是在將軍府裡嗎?怎麼會落人蠻人的手中?

  司徒正雍的心一沉,俊顏緊繃,厲聲叱喝:「放開她!」

  「哈哈哈!我若是會放了她,又何必費心要人放火,將她給抓來呢?她可是我手中的一張王牌啊!」見司徒正雍瞬間變了臉色,鐵爾泰高興地猖狂大笑。

  「你想做什麼?」

  「很簡單,你若是想要救回你的女人,就立刻棄械投降,讓我的人馬接收蟠龍城!」鐵爾泰開出條件。

  「作夢!」司徒正雍怒斥。

  「喔?這麼說來,你是不要她活命了是嗎?」

  「你──」

  「司徒正雍,我警告你,你要是敢輕舉妄動,我的手下就會立刻殺了她,而你要是不肯交出蟠龍城,她也是死路一條!」擁有喬影兒這張王牌在手中,鐵爾泰根本就是有恃無恐。

  司徒正雍的臉色又更沉怒了幾分,他咬牙喝道:「她若是傷及一根寒毛,我絕對會將你碎屍萬段!」

  他的黑眸冷冽如冰,渾身散發出濃烈的殺氣,那可怕的氣勢令鐵爾泰的心驀地一驚。明明有人質在手中,該是自己佔上風才對,可司徒正雍那氣勢竟讓他有種快喘不過氣的感覺……

  「我沒耐性再僵持下去了!司徒正雍,歸降或是眼睜睜看你的女人死,你選一個吧!」鐵爾泰命自己鎮定,大聲喝道:「你要是拖拖拉拉,不立刻作出個決定來,就別怪我先在那小美人的身上劃出幾道口子!」

  司徒正雍聞言,怒火中燒,同時又心急如焚。

  他望向喬影兒,就見她臉色蒼白卻堅定地朝他搖了搖頭。

  不要歸降,絕對不能歸降啊!

  司徒正雍何嘗不明白她的心思?即使不用開口說話,只要一個眼神的交會,他就能明白她的心意。

  但……難道真要他不顧她的安危,眼睜睜地看著她被蠻人殺害?

  該死!到底他該效忠皇上,還是捍衛愛情?

  身為守城的將軍,倘若他歸降了,不啻是將城內百姓棄之不顧。這些蠻人有多麼凶殘,他再清楚不過了,要是讓這些蠻人進入蟠龍城,只怕會帶來一場可怕的腥風血雨。

  但是,喬影兒是他心愛的女人,倘若不能保護她,還必須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殺害,那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現場的氣氛緊繃凝滯,司徒正雍身後的士兵們更是個個惶惶不安,就怕將軍感情用事,那蟠龍城就要陷入可怕的浩劫了。

  司徒正雍低垂眼睫,渾身緊繃,內心正經歷著激烈的天人交戰。

  過了許久,他抬起頭,俊臉嚴酷僵硬,眼眸冷如寒霜。

  沉默間,他拿起長弓,抽出一支箭。

  看見他的舉動,鐵爾泰立刻變了臉色!

  「你想做什麼?你要是敢射殺我,你的女人就死定了!」鐵爾泰出言警告。

  他之所以會特地讓人將喬影兒架在離他一段距離之外,就是為了讓司徒正雍顧此失彼,無法同時殺他又救喬影兒。

  司徒正雍面無表情,沒人看得出他的心思。

  緊繃而凝重的氣氛中,就見他手中的弓箭瞄準的對象不是鐵爾泰,而是高台上的喬影兒!

  咻的一聲,箭矢劃破空氣,朝喬影兒疾射而去,準確無誤地射中了她的身子!

  在喬影兒頹然倒地的瞬間,高台上那些男子深怕自己成了下一個被射殺的目標,紛紛嚇得抱頭逃竄。

  所有人──包括蠻人和司徒正雍身後的軍隊們,全部震驚得愣住了!

  他們不敢置信地看著倒地的喬影兒,再看了看手持長弓的司徒正雍,怎麼也想不到他竟然會親手射殺他的女人!

  為了守城,他竟能如此冷酷無情,不僅拋開兒女私情,還能狠絕地下手殺了自己的女人,難怪他有著『修羅將軍』的稱號,也難怪這些年蟠龍城在他的守衛下始終固若金湯。

  沉默了半晌後,司徒正雍的軍隊們突然發出暴怒憤慨的吼叫──

  「殺光這些蠻人!替喬姑娘報仇!」

  「殺呀!殺得他們片甲不留!」

  「幫將軍報仇!替喬姑娘報仇!殺啊──」

  霎時之間,司徒正雍這方士氣如虹,氣勢驚人。

  司徒正雍叱喝了聲,胯下駿馬立刻宛如閃電般衝了出去,而身後那些士兵們也立刻殺氣騰騰地跟了上前。

  相對於他們懾人的氣勢,蠻人們在看見司徒正雍親手射殺喬影兒時,早已嚇傻了,而這會兒見他們以雷霆萬鈞之勢衝殺而來,更是個個心驚膽寒。

  兩軍還沒真正交鋒,氣勢就已先輸掉了一大半,甚至有些比較怯懦的蠻兵已怕得轉身逃命。

  眼看大勢已去,鐵爾泰打算掉頭逃命,然而司徒正雍卻已追近,他那肅殺狂怒的氣勢,宛如親自前來索命的閻王般。

  鐵爾泰勉力對抗,但根本敵不過怒火沖天、殺氣騰騰的司徒正雍,不出十招,鐵爾泰就被司徒正雍一劍刺入胸口,整個人摔下馬背,立刻斷了氣。

  幾名意圖聯手除掉司徒正雍的蠻人大將,也不敵他狂猛凌厲的攻勢,相繼丟了性命。

  解決掉這些帶頭的將領後,司徒正雍環顧戰局,見蠻人被他手下那支精銳軍隊攻殺得落花流水、潰不成軍,他便扯動韁繩,轉了個方向,一聲叱喝,馬兒立刻往右方高台奔馳而去。

  沿路上,他毫不留情地斬殺任何試圖阻擋他的人,直到來到高台下,他飛身一躍,迅速登上了高台。

  他走向倒地的喬影兒,伸出手,將倒臥的人兒攬抱起來。

  「影兒……影兒……」

  那蒼白的容顏、緊閉的眼睫,讓他的心狠狠抽緊,渾身發冷。

  「影兒!影兒!」他神色狂亂,心急如焚地呼喚著。「你沒事的,對不對?影兒,快醒來,別嚇我!」

  在他的焦吼聲中,喬影兒緩緩睜開眼,對他綻開一抹淺淺的微笑。

  「我演得……還不錯吧?」她的聲音仍有些虛弱。

  「你快嚇死我了!」他緊摟住她,微微輕顫的身軀洩漏了他激動的情緒。

  剛才見她一動也不動,他深怕她真的死了,此刻見她睜開了眼眸,還對他綻開微笑,懸在半空中的心才終於安穩了下來。

  「可是……還是好痛……」喬影兒的語氣可憐兮兮的。

  司徒正雍迅速檢視她的狀況,她所穿的那件軟甲雖然擋住了那支箭矢,可畢竟疾射的力道極大,對一名嬌弱的女子而言,仍是難以承受的疼痛。

  「對不起,害你受苦了。」

  喬影兒搖了搖頭。「我知道你也是逼不得已的,幸好有這件軟甲。」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是啊,要不是想到你身上穿著防身的軟甲,我怎麼可能下得了手?」

  放箭射她,是一招險棋,卻也是唯一的生路。

  倘若不是誤以為他親手殺了她,他身後的軍隊不會士氣大振,而蠻人的隊伍也不會這麼快就潰散。

  「對不起,我明明答應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結果卻成了你的負累。」喬影兒心裡好生愧疚。

  「傻瓜。」司徒正雍不忍她苛責自己。「是蠻人陰險狡詐,怎麼能怪你呢?幸好我沒有真的失去你,幸好你還在我身邊。」

  「那當然,我說好要陪你一輩子的。」

  「對,你還要替我生一堆白白胖胖的娃娃,讓我有好多好多的家人。」司徒正雍感動地緊擁著她。

  「是呀,那一天一定很快就會到來的。」喬影兒朝他綻開美麗的微笑。

  司徒正雍愛憐地輕撫著她的臉頰,她是如此的美好,他渴望能給她和未來的孩子們一個安定、安穩、安全的家,讓她不必再承受任何可能的威脅與傷害。

  他低下頭,吻住她紅唇的同時,心中也升起了某個堅定的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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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這次一戰,司徒正雍不僅斬殺了鐵爾泰和數名蠻將,他手中的精銳軍隊更是將蠻兵打得落花流水,損兵數萬,元氣大傷。

  立了這樣的大功,皇上自然免不了要賞賜一番,然而司徒正雍唯一的請求卻是請皇上恩准他辭去將軍一職,帶著心愛的女人返鄉!

  一聽見這樣的消息,喬影兒驚訝極了。

  「你真的辭去了大將軍之職?」

  見司徒正雍肯定地點了點頭,她忍不住再問:「那蟠籠城怎麼辦?」

  司徒正雍一笑,說道:「鐵爾泰和幾名蠻將已死,蠻人元氣大傷,幾年之內不可能再有任何作為了。再說,新接任的將軍是個能幹的人才,蟠龍城有他守著,不必擔心。」

  對於將軍這個稱謂,他並不戀棧,對他來說,能夠讓心愛的女人和他們的家人過著安穩無憂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願意跟我走嗎?咱們到杭州去,那是我的家鄉。」

  「我當然願意!」

  喬影兒毫不猶豫地點頭。別說是杭州了,就算是天涯海角她也願意。

  「可是……」

  「我知道你顧慮什麼,放心,你娘和虎兒自然要一塊兒走。別忘了,他們也是我的家人,咱們一家人當然要在一起。」

  喬影兒感動地撲進他的懷裡。他什麼都替她設想周到了,讓她什麼都不必擔心、什麼都不必煩惱。

  天啊,她好愛他,一輩子也不要與他分開!

  喬影兒緊緊地抱住他,恨不得將自己的身子揉進他的身體裡。

  「這兒可是隨時會有人經過的庭園呢,你真是愈來愈不害臊了。」司徒正雍輕聲取笑,但其實愛極了她主動的擁抱。

  喬影兒一陣臉紅,可是心底的感動太深,對他的愛意太濃,而胸口的激動太強烈,她根本就克制不住想投入他懷抱的衝動。

  反正都已經被他取笑了,那她索性就做得更徹底一點吧!

  她踮起腳尖,「不害臊」地吻住他的唇。

  司徒正雍欣然接受她的「不害臊」,甚至還加深了這個吻。兩人氣息交融、唇舌交纏,深深沉醉在濃情密意之中。

  這個纏綿悱惻的親吻持續了好久才結束,喬影兒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就突然被他打橫抱起,害她忍不住發出一聲嬌呼。

  他的眸光熾烈,毫不掩飾想要她的慾望。

  「你以為吻了我之後還能沒事嗎?火是你點的,你得負責到底才行。」他抱著她,快步往房間走去。

  喬影兒將燙紅的臉兒埋進他的胸膛,嘴角卻噙著一抹甜蜜的微笑。

  這副寬闊的胸膛、這雙強壯的臂膀,從此以後就是她的天地了,她相信無論將來碰上了什麼困難或麻煩,只要有他在身邊,再棘手的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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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蟠龍城外。

  一抹紅色身影跨騎在馬兒上,馬上的人兒英姿颯爽,有著一張絕艷的容貌。

  「司徒將軍智勇雙全,既溫柔又專情,比起某人真是好太多了!聽說他到杭州去了,不如我去追隨他,就算當他的小妾,也比跟某人在一起好多了!」

  被批評得一無是處的「某人」,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你敢跟他走?」楚廷豫咬了咬牙,用著愛極又恨極的目光瞪著她。

  季寧雪睨著他,美眸閃動著一絲挑釁的光芒。

  「你說我敢不敢?」

  韁繩一扯,嬌叱一聲,馬兒立刻疾速奔馳而去。

  「你……可惡!」楚廷豫低咒了聲,立刻施展輕功追去。

  驀地,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傳來,那笑聲悅耳極了,但從那張柔嫩小嘴中吐出來的字句卻是令人氣得快吐血──

  「你的輕功再好,能快得過我的馬兒嗎?」最後還奉送一聲嗤笑。

  「你──混帳混帳混帳!」

  堂堂太子被氣得氣質盡失,迭聲咒罵。

  盯著那抹迅速消失的身影,楚廷豫在心中發誓──

  別說是杭州,就算她跑到了天涯海角,他也要逮住她,還要將她一輩子留在身邊,再不讓她離開半步!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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