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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本已然泛黃,卻被妥善收藏在箱子裡的書出現在眼前。

  「這就是我要給你看的東西。」他小心翼翼的將書取出,好像這本書是多麼珍貴的寶物一樣。「這是小籠包女孩唯一留給我的東西。」

  她疑惑的接過書,不懂他為什麼要拿這樣東西給她看。

  「這上面有問題的答案嗎?」安以喬隨意翻閱著書的內容,久遠的記憶慢慢浮現。「咦?這本書好熟悉,我以前好像也有一本……」話聲倏然打住,因為她看到了書本的封底簽名——安以喬。

  她訝異的抬起頭,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你、你是……」她終於想起來他是誰了。「那個救狗英雄!」

  紹篤圻含笑的點點頭,很高興她沒有真的把他給忘了。

  「小籠包女孩就是你,你就是她,其實是同一個人。」

  雖然季芳曾對她點出這個可能性,但她無論如何也沒料到,他口中的小籠包女孩,那個他暗戀十年的對象,居然就是她!

  天啊!安以喬快樂得想尖叫。「你為什麼一直都沒告訴我?為什麼騙我,說我只是長得和她相像的人?」

  他苦笑著。

  「當時你和季芳都認定我是大色狼,我沒辦法解釋。後來,我想你既然已經忘了我,既使說出來,你也不一定還記得那段往事,為了避免讓你誤會我故意編造往事來接近你,所以才臨時說了那個謊。」

  「但你之後可以跟我說啊!『』她太訝異、太不敢置信,卻又覺得好快樂。」為什麼你一直沒提起?「

  紹篤圻牽起她的手柔聲道:「你曾說過,那小鎮上有鄉不願回想的往事,我不希望再勾起你不愉快的回憶。」

  安以喬一瞬也不瞬的盯著他,心中洋溢著滿滿的感動。如此溫柔、如此善解人意的一個人,她怎麼可能不愛上他?

  「我一直以為……」她又想哭又想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了。「原來我們那麼久以前就認識了,好不可思議。」

  「我一直在找你。"  直到此刻,他終於能對她傾吐積壓了十年的愛戀。」雖然我們僅僅在十年前的那一天有過交集,但我從來沒忘記過你,這十年來,我一直在找你。「相對於他十年以來的思念,她則壓根忘了他的存在。

  安以喬好慶幸他是這樣執著的人,若非如此,茫茫人海中,兩人哪有再聚的一天7.「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一旦知道自己就是他口中的小籠包女孩,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這之中所有的事。

  「小可愛。」紹篤圻微徽一笑。「因為你帶小可愛到寶貝動物醫院去,留下了她的資料,而義堂和我正巧是大學的死黨,知道我一直在尋找一個叫做安以喬的女孩,所以一看到你的名字。就立刻以此打電話威脅我到他的獸醫院上班。」

  「威脅」安以喬挑了挑眉,噗哧一笑。「為什麼要威脅你?」

  「這樣也不錯。」她呼出一口氣。「他老人家身體還硬朗嗎。」

  ,「多少有一點病痛。」他笑了笑。「不過大致上來說,還算硬朗。」

  太好了。「她綻出笑容,低頭看著腳邊的黑皮。」Happe  、黑皮,我一直以為它的名字是,如果早知道是黑皮,說不定我早就想起來了。「紹篤圻笑著搖頭。」我很懷疑。畢竟,那時我已經偷偷看了妨一年多了,而你卻是在那天才真正知道我,況且你常常撿流浪狗回家,哪還記得十年前那一隻小黑狗。「

  「偷偷看了我一年多?」安以喬好奇的看著他,「這話怎麼說?」

  「其實如果把之前偷偷看著你的日子也算進去的話,應該不只十年,而是將近十二年了。」提起從未在她面前說過的往事,他有些害羞。「高中時,有一年多的時間,我天天早上都會到早餐店吃小籠包,皆只為了見你一面。」

  她訝異的張大眼。「真的?」她既感動又覺得甜蜜。尤其一想到眼前這個深愛她的男人,在十幾年前就已為她傾心,內心的激動無可言喻。「你那時候為什麼會喜歡我?」

  她的問題使紹篤圻的笑容漸漸斂去。說出了小籠包的身份,他的內心只剩一個秘密尚未揭露。

  眼前是他深愛的女子,也是他想共度一生的對象,現在不說,將來還是無可避免的要讓她知曉。

  與其等到彼此感情深厚,再也無法割捨才讓她接受這個事實,不如現在就坦白一切,由她自己選擇,決定是否要繼續下去。

  他希望他們之間沒有猜疑、沒有秘密。

  「這個故事有點長,我們坐下來說吧!」

  他們坐在沙發裡緊緊相擁著,低沉的嗓音緩緩訴說多年來從未向外人揭露的瘡疤。

  「許多年來,我一直不願提起我的父親,直至現在,我已經不大記得他的樣子了。

  「我對他僅有的印象是他很愛喝酒、脾氣很不好,常常在外面受了氣,就回家打老婆、孩子出氣。小時候的事我也記不太清楚了,只記得我常和我媽抱在一起痛哭,在屋子裡四處躲藏著,我很恨他,也許你會想,做孩子的怎麼能恨自己的父親,很多人都這麼對我說,可是我仍沒有辦法不恨他。」

  安以喬默默的聽著,想像那個書面,忍不住為他心疼,抱他抱得更緊了。

  「我可以瞭解。」她輕聲道,「後來呢?」

  「他經常和幾個酒友聚在一起,幾個人喝了酒就到處鬧事,那天,他和其中一個人酒醉後起了爭執,隨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便把那個人給刺死了。」他停頓了一會兒,低頭看著她。「我的父親是個殺人犯。」

  她臉上的表情沒有改變,沒有嫌棄、沒有厭惡,只有滿滿的心疼。

  「你當時一定很不好過吧?」

  「你錯了。」紹篤圻搖頭苦笑。「當我知道他因殺人而被抓時,我覺得很高興。」

  他應該為自己有這樣的情緒而充滿罪惡感,但奇異的是,多年來他從不曾改變過想法,如果當時那個男人沒有因為犯下殺人罪而被捕,最後說不定有可能是他因弒父而被移送法辦。

  「真那麼糟?」安以喬沒有責難他,語調充滿了憐惜。「你和你媽一定活得很痛苦,你才會這麼恨他的。」

  紹篤圻面無表情的點頭。

  「我以為他走了以後,一切都會不一樣,而我和我媽也可以重新展開生活,可以像正常的家庭一樣……

  「結果我錯了,因為從那天起,鎮上的人都說我是殺人犯的兒子,體內流著同樣凶殘的血,每個人都對我們指指點點,一口咬定我長大後,一定會像我爸一樣,是個一無是處、衝動暴力,一鬧情緒就會殺人的壞種。」  .即使多年後再度回憶起往事,他內心還是充滿鮮明的痛苦,說這些話時,身軀也不自覺變得緊繃。

  「好過分!」就算只是聽他說,安以喬都覺得憤恨難平。不難想像當時年紀還小的他,過得多麼痛苦。

  「所以我開始變得憤世嫉俗,對什麼事情都看不順眼,打架、偷竊樣樣都來,而第一次在早餐店遇到你時,你看起來好耀眼,開朗的個性、甜美的笑容,活像個天使,從那時起,我就天天到那兒報到,就只為了見你一面。」

  安以喬聽完,深深歎了一口氣。「我真希望自己能早一點認識你。」一想起他曾經遭受的不平等待遇,她的心忍不住揪緊。

  他聞言搖搖頭。「我很慶幸老天對於我們這般的安排。」

  「為什麼?」

  「當年的我年輕氣盛、渾身是刺,就算那時相識了,你也不見得會喜歡當時的我。」

  她笑著搖頭。「那可不一定,說不定你壞壞的樣子會激起我母性的光輝呢!」

  「最重要的是,如果換成以前的我,大概不會懂得如何珍惜你。」他低頭在她額上印下一吻。「現在的我成熟多了,才能和你長長久久的走下去。」

  她偎向他,滿足的輕歎。「十二年的愛戀,那我可要很愛、很愛你,才能彌補這段差距了。」

  他緊緊擁著她,好長一段時間,兩人都沒有再開口。

  有些時候,沉默反而是最好的相處方式,不需要語言,毋需任何肢體動作,卻都知道彼此相屬。

  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想借由這個動作,將勇氣和力量傳到她的身上。

  「那天晚上很靜,好像比平常都來得安靜,所以樓下的聲音也特別的清晰。我躺在床上聽著又急又快的敲門聲,心裡想著,到底是什麼人這麼晚了還來敲門?但因為以前也有過幾次,是隔壁的王伯伯來借個醫藥箱或什麼東西的經驗,所以我沒去理會它,直到我聽見王嬸大喊著」少奶奶,您不能進來…

  …"  這類的話,我才知道,是我爸的元配妻子找上門來了。「多年來,她從沒仔細回想過那一夜的情景。

  每每只要腦中一浮現片段,她便刻意將它壓抑下去,如今細細說起,她才發現自己對那一夜的記憶竟是如此清晰。

  「我和我媽在那棟房子住了這麼多年,雖然大家都知道我們的存在,但她從沒來找過我們。"  安以喬口中的她,指的是父親的元配妻子——何秀靜。」所以當我聽到那句話時,就知道這一夜要不平靜了。

  「只是我當時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該不該下樓去,也許是因為恐懼,也許是因為知道自己的身份尷尬,我只是繼續躺在床上,靜靜聽著樓下的聲音。有很長一段x  時間,樓下變得好安靜,我忍不住好奇,便鼓起勇氣下樓看看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而後卻看到客廳裡站了滿滿的人,每一個人都用憎恨的眼神看著我,像是巴不得立刻衝上來把我撕碎一樣。」

  說著說著,她感覺自己好像又回到十六歲,又變成了那一天晚上那個驚慌失措的女孩。

  「然後她看到了我,我從來沒看過那麼怨恨的表情和眼神,簡直就被嚇呆了,而下一秒,她大吼著要我們滾出去,整個人看起來好瘋狂,我嚇得縮進母親的懷裡,我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只知道滿滿一屋子的人都恨我們。

  我媽問她,我爸在哪裡?「被他握著的手忽然緊緊反握住他的。」我沒有看錯,她真『的笑了,她笑著告訴我們,我爸死了,他出車禍當場死了。「

  當年乍聞父親死訊,又遭安家人連夜趕出家門,她根本沒時間也沒精力浪費在悲傷上頭。

  她們母女倆強忍著悲痛,在異鄉掙扎求生,便不再提起這件傷心往事,如今回想起來,她才真正感受到喪父的椎心之痛。

  在感情上,父親或許是懦夫、是混球,但待她卻向來極好,他不曾阻止過她不斷按拾流浪狗回來的行徑,甚至主動多給零用錢,讓她能隨時幫助自己想要幫助的動物。

  她還記得他曾滿懷歉疚的對她說,為了彌補對她的虧欠,將來會為她成立一個基金會,專門照顧收容那些可憐的動物。

  只是那個承諾還來不及實現,他就走了。

  「很難受嗎?」紹篤圻看著她泛白的手指,心疼的道:「那麼難受的話,就別想了。」

  安以喬搖頭,繼續說下去。「我媽承受不了這個打擊,當場差點暈了過去,我則是腦筋一片空白,根本不知該怎麼辦才好,直看到我媽滑坐在地上,我慌了手腳,只能拚命的搖著她、叫著她,然後,我同父異母的弟弟衝了出來。『』這是她最難堪的一刻,也是她最不願回想的一刻。」他打了我,狠狠的賞了我一個耳光,大叫著,你不要再裝模作樣了。「紹篤圻只覺得一股怒氣直衝上心頭,幾乎無法控制自己。

  察覺他的反應,她轉頭對他露出虛弱的微笑。「我恨他。是的,我恨他打了我那一個耳光,如果有機會,我很想打回去,可是站在他的立場,那種恨意似乎是可以被理解的。」

  「他不應該打你。」他恨恨的道,「動手打人就是不對。」

  她沒有回答,繼續接著說:「我們在一群人團團包圍下收拾行李,他們不讓我們帶走任何屬於安家的東西,包括我父親的相片,為了避免我們順手牽羊……」說到這四個字時,她微微苦笑。「他們將我們行李裡的東西一件一件丟出來檢查,我們就像乞丐一樣,蹲在地上四處檢察被四處亂丟的物品,再將它們一一放回去,然後在一陣叫罵聲中被掃地出門,這就是全部的故事了。」

  紹篤圻緊緊抱住她,將頭埋在她的頸窩,「我真恨當時沒辦法保護你。」

  「我沒有辦法不恨他們。」安以喬歎了一口氣。「雖然我媽一直說,是她對不起人家,可是我忘不了那一夜。」

  恨是一種強烈的負面情緒,她並不喜歡這樣的情緒,也討厭因此而變得醜惡的自己。

  但是理智和感情畢竟是兩回事,她理智上可以瞭解,情感上卻無法諒解。

  終於把積壓在心裡多年的怨恨說出來,她頓時覺得輕鬆了不少。

  「其實我沒有你想的那麼善良、那麼美好。」她看著他苦笑。「我也有痛恨的人。

  「但你沒有讓恨蒙蔽了自己。」他輕撫著她的頭。「這一點已經非常難能可貴了。

  安以喬偏頭看著他,吐了吐舌頭。「你老是把我說得那麼好、捧得那麼高,有時真讓我以為自己是個完美無瑕的人呢!」

  「你是啊!」他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在我眼底,你就是天使的化身。」

  她開心的笑了。「不錯嘛!你連甜言蜜語都可以這麼自然的說出口了。」

  紹篤圻拉著她的手,貼在自己的胸口上。「因為這是發自內心的肺腑之言。」

  她甜甜的、幸福的笑開來。「我覺得和你在一起之後,我內心裡的傷口和那個醜惡憎恨別人的自己,似乎正逐漸消失了呢!」『只要有他在身邊,她感覺到的就只有滿滿的幸福。連困擾她多年不堪回首的往事,也變得不太重要了。

  紹篤圻回答她的是極為深情的一吻。

  「只要能讓你快樂,什麼事我都願意做。」

  「那就永遠陪著我。」安以喬主動再獻上一吻。「只要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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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車子在小鎮內緩緩行駛。

  經過多年後,重新踏上故鄉的土地,安以喬訝異的發現自己的心情並不激動。

  這一次,她答應和紹篤圻一起回來,主要有兩個原因,一個是見他的母親,並接她北上同住,另一個,則是回來祭拜亡父。

  看著窗外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景色,她輕輕握住母親的手。

  「媽,我們到了。」

  一路上一直睡著的江如蘭,緩緩睜開眼睛。「這裡還是沒變。」和安以喬一樣,她的情緒很平靜。「該辦的事辦完,咱們就趕緊離開吧!我不想驚動安家的人。」

  安以喬點點頭。

  她知道母親之所以不想驚動安家人,並非害怕舊事重演,而是始終對父親的原配懷著歉意,不願再驚擾她平靜的生活。

  十年的時間,可以沖淡很多事,包括最強烈的恨意,但那是在自己所恨的人沒出現在眼前的情況下。

  車子緩緩在紹家門前停下,早已經接到消息的李秀,一大早就站在外頭等,一見他們,便立即迎上前來。

  「回來了。」她滿心歡喜。迫不及待想見見未來的媳婦。「我等你們好久了!」紹篤圻率先下車,替她們打開車門。

  而車門一開,三隻狗立即竄了下來。分別是黑皮、小毛、金剛。

  許久不見,黑皮一見到李秀顯得十分高興,拚命的搖著尾巴在她腿邊贈來路去,而叫他們訝異的是,一向對陌全人十分冷淡的小毛,居然也有樣學樣的,跟開心撲了過去。

  為了怕嚇到未來的婆婆,安以喬連忙出聲制止,「小毛!過來。」

  李秀蹲下身子笑著道:「沒關係、沒關係,不礙事的。」

  「媽,這就是小喬。」紹篤圻牽起安以喬的手,為她們介紹。「這位是小喬的母親。阿姨、小喬,這是我媽。」

  眾人一陣寒暄過後,李秀連忙招呼她們進屋。

  桌上早已擺滿了熱騰騰的飯菜,要搬的行李也大多已經打包完畢。飯桌上,兩個母親聊起彼此未來的女婿和媳婦都是讚不絕口。

  「我聽我們家篤所說了很多開於小喬的事。」李秀看著安以喬這個未來的媳婦,是愈看愈滿意、愈看愈歡喜。

  「親家母,你能有個這麼好的女兒,真是好福氣。」

  「哎!篤圻這孩子又何嘗不是?」江如蘭笑道,「知書達禮又溫柔體貼,這麼好的女婿,真的是打著燈籠都找不著的。」

  原本還有些擔心的安以喬,見兩位長輩聊得十分開心,也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大石。

  他們交往半年多來,她從沒來見過他母親,原本還擔心會因此惹的未來婆婆不快,想不到竟能得到這麼樣的讚美。

  吃完飯後,幾個人合力將李秀的行李搬上車。

  看著自己住了大半輩子的老房子,李秀不禁有些依依不捨。

  「還真捨不得那些老鄰居。」她感傷的拭著淚。「到底住了這麼多年,好壞都有些感情了。」、江如蘭走上前,摟了摟她的身子。

  「到那兒,有我給你作伴,將來啊!多了幾個孫子、孫女,怕你忙得沒時間想起這些老鄰居了。」

  李秀聞言破涕為笑。「對、對,最好給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來忙。」

  兩個年輕人互看了一眼,皆不禁紅了臉。

  「走吧!走吧!」李秀反過來招呼大家上車。「還得去墓園,再不走天色要晚了。」

  ^o^  ,^o^^o^,^o^  安家的私人墓園就在小鎮的後山上。

  而既是私人產地,自然是不能隨便進入的,然而,看守墓園的警衛是江如蘭的老鄰居,因此特地通融的放行進人。

  帶著鮮花素果,在老警衛的帶領下,她們來到安柏元的墓前。這是江如蘭第一次給情人上香,也是安以喬第一次祭拜亡父,但她們都沒有顯露太大的情緒,只有淡淡的感傷。

  李秀和紹篤圻靜靜的站在一旁,不去打擾她們,畢竟,這是屬於她們的時刻。

  「夫人,您慢點。」忽然,老警衛的聲音傳來。「小心地滑啊!」

  眾人不約而同的回過頭,就見何秀靜面無表情的獨自走向他們。

  再怎麼刻意低調,終究逃不過安家的耳目,相隔十一年,江如爾和何秀靜終究還是再見面了。

  「你回來做什麼?」何秀靜那張已顯老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只是回來給柏元上個香,一會兒就走。」

  都已經過了十多年了……

  看著那張美麗如昔的臉龐,何秀靜以為自己仍會有諸多恨意,卻發現內心有的只是無盡的空虛和疲憊。

  她愛安柏元嗎?這些年來,她不停的問著自己,事實上,她以為自己愛他,但知道他死時,她非但不覺得悲傷,竟還感到十分快意。

  趕走了江如蘭,她以為從此會活得很快樂,卻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跳脫那強烈的嫉妒和怨恨。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這些年來,她沒有一天是真正快樂的。

  一得知江如蘭回來,她立即趕了過來,是為了什麼?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女人毀了她的一生,她要一個交代。

  「回答我一個問題。」何秀靜看著眼前這個她曾恨之入骨的女人,淡淡開口,「為什麼十一年前的那一夜,你沒有堅持留下?你應該知道,柏元早已替你女兒辦了領養手續,你們可以要求分遺產的。」  .,,「我不知道他辦了領養手續。」江如蘭老實回答,「然而,就算我知道,結果也會是一樣。我之所以留在這兒,是因為這裡有他,而他既然先我一步離開,我也沒有留下的必要了。」

  何秀靜聞言身子微微一震。

  「我始終欠你一句抱歉。」江如蘭繼續又道,「我知道現在說這些都是多餘也太遲了,但我真的不是有意傷害你,直到那一夜之前,我從沒想過自己的存在對你竟造成那麼大的痛苦、『』

  「痛苦?」何秀靜微扯嘴角,譏誚的笑了。「這還只是輕描淡寫的說法,用生不如死來形容也許貼切一點。」

  江如蘭無言了。在這場愛情戰爭裡,何秀靜是輸家,她也是輪家,而真正的贏家已經躺在那冰冷的地底下,如今再爭執這些,都已失去了意義。

  她無意再多說什麼,靜靜收拾了東西,喚來女兒離開。

  直到他們一群人遠去,何秀靜仍站在丈夫的墓前,久久不動。經過這麼多年,這麼多個痛苦的日子,她終於知道折磨自己的,始終是恨,是對丈夫的恨意。

  她恨丈夫毀了她的人生,恨江如蘭的存在讓她成為鎮上的笑柄,可她從來沒愛過躺在這墓地下方的男人。

  只是恨啊……何秀靜閉上眼,淒涼的笑了。

  而另一頭的車上——安以喬望著遠方獨自佇立不動的人影,靜靜的想著出神。「在想什麼?」紹篤圻將下巴放在她肩上,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你還在想從前的往事?」

  她點點頭,歎了一口氣。「我忽然發現,在這世上,你以為很可恨的人,實際上只是因為每個人站在不同的立場,而你以為自己過得很痛苦時,對方可能比你更痛苦。」紹篤圻沒有開口,實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太難懂了,對不對?」安以喬轉頭,對他綻出甜笑。「沒關係,反正也都無關緊要了。」

  是的,都無關緊要了……

  過去的已經過去,她擁有的是未來。

  幸福美好的未來——

  一全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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