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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靈異] 茱倩 -太陽王子的無邪妻【日月傳說之二】[全文完]

茱倩 -太陽王子的無邪妻【日月傳說之二】

憑他「太陽王子」的名號,哪個女人得不到?
偏偏遇上這個天真的丫頭,只把他當朋友
大玩少女的「純友誼」遊戲──
哈,這可真新鮮
竟然有女人不倒在他的「太子袍」之下
更不像其他女人懷抱著「某種目的」接近他!
不過呢,「純純的愛」玩久了也是會膩的
所以趁著幫她藏身、把她迎進宮中的機會
他也「近水樓台」地和她盡情纏綿……
雖然他對她萬般寵愛
但圍在他身邊的鶯鶯燕燕就像不定時炸彈
隨時隨地都能炸掉她對他的信心
眼看大婚的日子逐漸逼近
天真的太子妃果然消失了蹤影……

楔子

那蘭王國王城外的一座高山小村落,最高處建了一棟小木屋,王國中最有名的瑪佳巫女就住在這裡。

她常年穿著一襲自己縫製的七彩衣裙,肩上披著紫色披肩,頭罩七彩珠飾頭紗,是個紅髮碧眼的女人。

她在那蘭王國頗受尊重,因為連國王和王后都十分尊敬她,且視她為最好的朋友,她對王國的影響力很大,幾乎左右著王國的生死存亡。

這天,瑪佳巫女的住處來了一位好久不見的客人。

客人是一個年約六十、白髮白鬍的老者,他帶了一個年約十七的小姑娘一同前來。

小姑娘長得嬌俏可愛,身材玲瓏有致,眉宇之間不失天真浪漫,她活潑好動,和瑪佳巫女打了招呼後,只坐了半個時辰,就坐不住地往外探索奔跑去了。

屋裡,瑪佳和老人對坐。瑪佳有禮地對老人說:「大師兄,這趟遠道而來必定有什麼事,你就直言吧!」

老人露出精钁有神的目光笑著對她說:「什麼事都瞞不過妳這個小師妹的眼,沒錯,我從天山下來,遠道而來,確實想拜託小師妹一件事。」

瑪佳默然地等著他開口往下說。

「剛才那位小姑娘叫項幽凌,是中原京城項家的千金,十五年前,項家因奸人饞言陷害而被滿門抄斬,我途經此地,不免替他們感到唏噓,就在這時,突然感覺到似乎還有人氣,所以入內一探,竟看到被藏在米缸中的小女娃,當時她才兩歲,一臉驚惶,我就將她救了回來,順便收養了她。」

他真的沒有想到,皇上下令將項家百餘口殺了,結果不知是那位昏官所親監,竟在項家裡追殺手無寸鐵的項家人,使得項家活像一座凶宅,如今猶然是一座廢墟,沒人敢靠近。

「莫非大師兄有何不便?還是只帶著項姑娘來看我?」瑪佳那雙碧綠如貓眼般的眸綻放出睿智的光芒。

她的話讓老者手捻一把鬍鬚,笑呵呵地道:「小師妹依然聰慧,沒錯,我帶著凌丫頭來是希望妳能暫時收留她,雖然我們遠居在天山上,但近年來有人在山腳下一直打探凌丫頭的行蹤,來者不知是敵是友,我必須謹慎,所以覺得這裡是凌丫頭藏身最好的地方。」

「沒問題,你儘管讓她留下來,我會照顧她的。」瑪佳爽快地應允。

「那就勞煩妳了。」

老者和瑪佳達成共識後,將丫頭叫了回來,對她殷切交代完後隨即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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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半年後

濃厚雲層滿佈天際,天候陰霾,冷風陣陣襲來,傾盆大雨彷彿隨時要落下,在這山野間,一名長相靈俏娟秀、四肢修長的女子步履輕快地在山野間奔跑著。

她身著紫緞衣褲、長髮紮成兩條粗辮,當她奔跑時,兩條粗辮隨風飄揚,輕脆悅耳的嗓音飄蕩在山野間、樹梢上。

「叮叮,回家了──要下雨了──」

她的身影立在一塊大石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滴溜溜地往四周轉了轉,接著定睛在一處茂盛的野草叢裡,嬌斥一聲:「叮叮,我看見你了!快點出來!」

等了半晌,沒有任何動靜,少女忽地往野草撲去,在此同時,一隻毛髮灰白的龐然大物突然從野草堆裡撲竄出來,一人一狗在半空中相擁。

大狗以著體形的優勢將主人給撲倒,伸出粉紅長舌在她臉上舔舐,還不時冒出幾聲「汪汪」聲。

少女清脆開心的悅耳嗓音揚了開來,一邊叫嚷著:「叮叮,夠了!呵呵……」少女一把抱住大狗,跪坐起來,一臉疼愛卻又帶著責備地瞋瞪著大狗。

「淘氣!要下雨了,我們該回去了,否則小師姑可是會擔心的。」少女站了起來,放開大狗,逕自往前跑。

身後的大狗「汪汪」叫了幾聲,隨即跟在她身後跑著。

此時,豆大的雨滴嘩啦嘩啦滂沱直落而下──

大雨中,傳來少女的驚呼聲,她熟門熟路地往一處以石壁為頂、足以遮掩的崖壁奔去,當她驚覺那裡已站了人而想止住身子時,大狗的龐然身軀卻撞上她的背部。

一人一狗全迭撞在一堵勁瘦的胸膛上,少女只聽聞下方被她壓著的男人爆出一聲低咒,她吐了吐粉舌,水眸有著闖禍的自覺歉意。

她渾然不知自己那對若水般的雙眸攫獲了底下男人的目光,男人銳利眸光在她臉上打量了一圈,眉如柳葉、睫如黑羽,五官淨淡如白曇露夜幽綻。

感覺壓在其上的嬌軀婀娜誘人,他幽眸一黯,當她揚起眉瞅著他時,他卻隱斂銳利眸光藏在含笑俊容之後。

一旁的貼身侍衛正提劍出鞘之時,男人眼光一瞟,那淡淡的眼神令侍衛很快收劍退到一側去,神情卻依然警戒地盯著,只要有任何危險,就要再衝上前去。

項幽凌抬首望著眼前的男人時,一臉的歉意瞬間呆愣住了,臉上有著藏不住的驚歎。

這男人有張俊美的臉龐,一對朗朗俊眉、眉宇之間充滿軒昂貴氣,滿臉容光煥發,映著瀲灩波光的黑眸浮現笑意直盯著她。

項幽凌眨眨美眸,被他突然浮現的俊笑給迷住了,好好看的一個男人哦!

就在她著魔似地伸出手想去摸他白皙好看的臉龐時,低沉的男性嗓音在她耳邊促狹地道:「很高興你喜歡坐在我的胸膛上,雖然我知道自己很迷人,不過,躺在硬邦邦的地上很不舒服呢!」

促狹中帶著一絲迷人的笑容與自負,項幽凌無暇顧及他的幽默,七手八腳地想從他身上爬起,無奈背上負有重物,連忙喝喊了一聲:「叮叮,你闖禍了,還不趕快下去!」

聽見主人斥喝的聲音,叮叮汪嗚一聲,移開龐大身軀,跳到一旁以無辜的眼神望著他們。

身上沒了叮叮的重量,項幽凌很快地站起身,而被她壓在地上的男人,也不失優雅地站了起來。

那蘭陽皓勾起一抹溫柔的俊笑俯視著面前的女子,她四肢纖細、渾身充滿活力,為她那美麗的容顏增添了動人的色彩。

「呃……這位公子,抱歉。」項幽凌清脆悅耳的嗓音帶著歉意,一雙靈動的美目自以為不著痕跡地偷瞄著他。

那蘭陽皓瀟灑地揮了揮手表示不在意,「姑娘,你住在這附近?」

唇畔勾起一抹興味的笑意,這姑娘真可愛!明明對他的外表十分著迷,卻不敢直視,反而用偷覷的。

「是啊!」項幽凌爽快地應了一聲,絲毫沒有任何警戒與提防。

那蘭陽皓勾起一抹慵懶笑意直視著她說:「我記得這裡只有一個小村落,莫非姑娘就住在那小村落裡?」

項幽凌搖晃螓首。「不,我不住那裡。」她眼角餘光瞥見外面的傾盆大雨,心思很快地被轉移,面色露出一絲焦急,恨不得大雨趕快停歇。

順著她的目光,那蘭陽皓看出她焦急的神色,突然覺得有趣,這姑娘真是天真哪!竟然對一個陌生人如此不提防,就不怕他是壞人嗎?

輾轉思量間,那蘭陽皓擰眉細想,來這條小村落的路程,從小到大,他至少也走了百來趟,小村落裡有哪些人,他幾乎都熟識,但這位姑娘卻面生得很,莫非是哪戶人家的客人?

在他暗忖的同時,項幽凌蹲下身子抱住大狗的身子,一臉憂慮地喃喃自語道:「真希望這場大雨不要下太久,否則小師姑一定會很擔心的。」

耳力甚好的那蘭陽皓將她的喃喃自語全都聽了進去,他仰首望著天空。「待會兒就會雲開日出了。」

項幽凌聽見他的話,抬首瞥了他一眼,正好與他的目光對視,以為他是在安撫自己,於是朝他露出一抹笑容可掬的笑意,再轉首,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瞪大了眼。

眼前雨勢竟開始逐漸變小,天空灑落著金黃光芒,太陽雨斜射在大地,將陰濛濛的天空鍍上一層金黃迷人的色澤,令見者感歎著大自然的神奇。

項幽凌沒有察覺到那蘭陽皓眼光一閃而逝的神秘幽光,逕自欣喜地喊著:「雨變小了!」然後轉首望著他。

「公子,剛才很抱歉撞到你。」不待他有所回應,她深深看他一眼後,便轉身帶著叮叮跑入雨中。

她的背影染上一層金黃色澤,渾身散發的朝氣令她彷若掉落凡間的精靈,靈巧可愛。

那蘭陽皓的視線沒有離開過她身上,這個小姑娘只有第一眼見到他時露出驚艷的神情,雖然目光中充滿讚賞,但對待他的方式就像他只是個平凡的男人──這種感覺很奇異,好像被冷落,心底有些空空的,可又升起一股新奇的感受。

就好像他僅僅只是一個被她欣賞的男人,看來,她真的不是這裡的人,否則不會不認識他。

「大王子,雨已停了,我們該走了。」貼身侍衛冬隱沉聲地提醒。

那蘭陽皓順勢抬首望向天空,果然,雨停了,金黃太陽慢慢被夕陽給染成橘紅色。「嗯!」

那蘭島上別洞天,池中孤蓮伴月眠,一朝風雨蕩水面,願君捨得惜相憐。

「大王子,怎麼有空來?聽聞王后以你的名義辦了個百花宴,每個參與的名門貴客都明白,雖然是賞百花之宴,卻都帶著千金參與盛會,也許能受你或王后青睞而成為太子妃呢!」瑪佳替那蘭陽皓倒了杯茶,然後在他對面坐了下來。

那蘭陽皓扯嘴一笑,「瑪佳姨,我懂得母后的心情,只是最近母后不僅在宮裡辦了大小宴會,還藉由不同名義送了不少千金進太陽神殿來,讓我真是不堪其擾,所以才想出來透透氣。」

看著他那不達眼底的笑意,瑪佳忍不住替他感到心疼。那蘭陽皓一出生就注定要成為那蘭王國下一任繼承者,當一國之君,自然背負許多責任和壓力。

且不提這些本就該擔的責任,他本是太陽之子下凡,本身總是散發溫暖和熱力來照耀周圍的人,因此現在雖然他還沒繼任王位,無形中卻已影響著國運,照應著國人,讓人民有著富足平安的生活。

瑪佳從小看著那蘭陽皓和孿生弟弟那蘭月軒一起長大,那蘭月軒不得見日光的孤獨之苦,總算因為尋得真愛而得以解除,過著幸福的生活;而那蘭陽皓總是以一張如陽光般和煦的笑臉迎人,卻沒有人意識到他也只是個血肉之軀,也會感到寒冷孤單,而適時給予他溫暖和愛。

瑪佳伸手覆上那蘭陽皓的手背,碧綠瞳眸直視著他,以和煦的語氣說:「大王子,瑪佳明白,每月月圓之時,你總要遭受體內火焚之苦,更別論心裡偶爾浮上的空虛之感,再忍忍,也許不久後就能找到解你肉體之苦的方法。」

「這種體內焚燒之苦已過了二十三年,我也習慣了,只是那偶爾冒出頭的空虛感才真折磨人呢!」那蘭陽皓俊美的臉龐露出一抹苦澀。

「陽皓,我無意干涉你的生活,不過,對於大臣們和其它各國所貢奉的女人們,要是能拒絕就拒絕,否則瑪佳怕以後你會和月軒一樣招致女禍,這點你要注意哪!」瑪佳鬆開放在他手背上的手。

那蘭陽皓聞言,笑著對她說:「這你放心,每個女人我都暫時安置在宮苑裡,從沒有碰過她們,不過既然你提起,改天我會讓人好好處理的。」有了弟弟的前車之鑒,他不會再讓自己陷入這種麻煩中的。

瑪佳含笑頷首。「陽皓,什麼都不用多想,月軒能得到他的幸福,你當然也能,老天爺可是厚待著你們兄弟倆的,更何況你可是太陽之子,有著獨天得厚的先天優異條件。」

瑪佳語帶玄機地對他說,卻在他疑惑的神情下,只是笑而不語,然後對他邀約:「留下來一起用膳再回去吧?」

那蘭陽皓點點頭。「那我就打擾了。」

瑪佳站了起來,正欲走到屋後的灶房時,一道清脆悅耳的嗓音響了起來。

「小師姑。」

她的叫喚聲,讓瑪佳與那蘭陽皓同時轉頭望向隔著一道珠簾的房門口,就看見項幽凌站在門口。

「是你!」

「是你!」

兩人四目相對,臉上都有著愕然,項幽凌水眸閃著亮晶晶的光芒,那蘭陽皓眼裡的光芒一閃而逝,俊容含笑地注視著她。

瑪佳向兩人張望了一眼。「看來你們似乎早已認識了?那好,我去準備晚膳,你們好好聊聊。」

語畢,不待兩人有所回應,瑪佳便往屋後走去。

兩人的注意力都在彼此身上,因此沒有察覺到瑪佳離去前在兩人身上的一瞥顯得有些意味深長和神秘。

項幽凌這時才注意到這男人的穿著,他身著藏青雲錦,邊緣滾金緞色澤,腰繫翡翠玉帶,一頭長髮以金色髮帶束在腦後,看起來有一種尊貴優雅的氣息,唇畔總是勾著一抹淡淡的笑容,讓人有種十分可親的印象。

雖然她生長在山裡,但對物質好劣的分辨也不是不懂,看來這男人肯定是生長在優渥富裕的環境下。

項幽凌打量那蘭陽皓的同時,他同時也以欣賞的目光注視著她,她換過了一件衣裳,不再是一身衣褲,而是一襲鵝黃綢紗衣裙,該是才沐浴完,長髮披散在腦後、肩上,部分垂落在胸前,瑰頰紅艷,整個人看起來清新怡人,令人眼睛為之一亮。

「原來姑娘住在這兒。」他對她露出迷人的淺笑。

「你……你也認識小師姑?」項幽凌驚訝地微張小嘴。

「小師姑?」那蘭陽皓微挑一眉。

「我師父的師妹。」

「原來如此,那我們還真是有緣。」那蘭陽皓噙著溫和微笑對她頷首。「在下那蘭陽皓,不知姑娘如何稱呼?」

項幽凌走到他面前,露出燦爛笑容。「那蘭陽皓,我們真的很有緣,那我就告訴你我的名字好了!我叫項幽凌,你可以直接喊我的名字,可別姑娘、姑娘的叫,我可不習慣。」

那蘭陽皓見她一臉純真、語氣直爽,眉宇間儘是真誠,他微挑一眉,看來她似乎真的不知道他是誰?

「幽凌,以前來這裡沒看過你,你該不會才來不久吧?」閒聊的同時,那蘭陽皓坐了下來。

項幽凌也跟著他坐下,點點頭笑道:「嗯,我暫住小師姑這裡才半年。」

「看你的打扮和口音,應該是中原人吧?」

「你真聰明。」項幽凌不吝讚賞,盯著他的臉,一臉垂涎。「你們這裡的人,都長得像你這麼英俊迷人又風度翩翩嗎?」

她直言無諱的話語和大膽的注視,先是令那蘭陽皓一怔,隨即仰首縱聲大笑。

「你笑什麼?我有說錯話嗎?」她迷惑不解地眨眨眼。

那蘭陽皓的爽朗笑聲在她的問話中結束,望著她心思單純的小臉,他感覺自己的心情似乎放鬆了不少,露出一抹慵懶笑意。「不,沒有,不過,英俊迷人又風度翩翩的就只有你眼前的我,所以,你可要好好的欣賞、珍惜哦!」

他突然對她眨了眨眼,那淘氣的神情點亮了他的臉龐,令他彷若陽光般,耀眼又迷人,項幽凌莫名紅了臉,眼神流露出少女的嬌羞。

「你們這裡的男人都像你這麼自戀嗎?」她清脆的嗓音帶著一絲嬌嗔,清亮的眼神不自覺帶著一絲女人的嫵媚。

那蘭陽皓被她純真中揉合著一絲女人的嫵媚所惑,她怎麼可以同時展現出姑娘的純真與女人的嬌媚?這種風情令他迷眩,同時也勾動了內心悸動的情弦。

不過,他不愧是那蘭陽皓,瞬間的迷眩在她睜著無邪的眼望著自己時,很快地回神,再次朗聲大笑。「不,我這是自信,而不是自戀,我想,容貌是天生的,既然父母賜給我這副好皮相,讓我能在各方面無往不利,那我當然要好好利用,且自信昂首闊步,太自謙反而顯得矯情,不是嗎?」

他的話讓項幽凌笑了。「那蘭陽皓,你真會說話!不過,我喜歡。」

她爽朗的話語讓他眸光含笑,帶著一抹激賞。圍繞在他身邊的男人或女人全都因為他的身份而對他奉承、逢迎,說的話都唯唯諾諾的,以他為中心,不敢有自己的主張或意見,就怕說話得罪他,唯獨眼前的小姑娘。

爽朗、大方又活潑,有什麼就說什麼,完全不怕得罪他,笑意在他眼裡閃爍著,突然,他凝眉暗忖,要是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她還會這樣和他說話嗎?還是也會和那些人一樣?

項幽凌渾然不知那蘭陽皓的複雜心思,「我來這裡半年了,雖然也有人來找小師姑,不過我倒是第一次見到你,你和小師姑是好朋友嗎?」

她的問話是那蘭陽皓表明身份最好的時機,不過,身處貪婪與權謀的環境中長大,讓他遲疑了。他想隱瞞,想保有她一貫的天真和無邪,想有個人可以讓他如此放鬆,不需提防地做朋友。

「嗯,也可以這麼說……她是我爹娘的好友,從我是嬰兒時期就看著我長大。」

「哦!」項幽凌偏著螓首,用著天真的表情凝睇著他。

「看樣子你們很聊得來。」這時,瑪佳手裡端著兩盤菜從屋後走了進來,笑著對他們說。

見瑪佳進來,項幽凌站了起來。「小師姑,要我幫忙嗎?」

「後面的飯煮好了,麻煩你替我端進來。」

「好。」項幽凌應了一聲,對那蘭陽皓頷首一笑,便走到後面去幫忙。

很快地,五菜一湯加一鍋飯擺在桌上,瑪佳要那蘭陽皓讓冬隱一起進屋來用膳。

冬隱礙於禮法堅持不和他們同坐一桌,瑪佳只好替他添了碗飯、又夾了菜,讓他坐在屋外用膳。

飯後,瑪佳謝絕項幽凌幫忙清洗碗筷、收拾善後,把兩個在席間頗有話聊的年輕人趕到外面去散步。

屋外,夜涼如水,皎月如勾,清冷月光照拂大地,項幽凌藉由月光的照耀清楚看見那蘭陽皓的面貌,在月光照映下他依然出色迷人,如玉般白皙俊美的臉龐噙著一抹溫和的笑痕,令她的心莫名地怦然亂跳。

一向總是大方活潑、個性直爽的項幽凌,在他面前突然意識到自己是個女人,在他專注的凝視下,臉頰隱隱發熱,從不知害羞是什麼滋味的她,竟初次品嚐到這種喜悅又羞窘的滋味。

她想,就算是男人,都會因為他出色俊美的外貌與自然散發的男性魅力而被吸引,更何況是女人呢?

「在想什麼?」那蘭陽皓含笑問她,她望著他時,臉上害羞、雙眸流露出癡迷的神情,從小到大都十分受女人青睞的他,身邊這種眼光可說是無所不在地包圍著他。

可她眼裡那純真的迷戀,在不知道他身份卻這樣注視著他的情況下,讓他一點都不討厭,反而有一種優越感。

項幽凌搖搖頭,順便甩去臉上隱隱發燙的燥熱感,朝他綻放一抹燦爛天真的笑顏。「沒什麼。」

望著她那比花還嬌艷動人的無邪笑容,那蘭陽皓瞬間有些看怔了眼,雖然比她美、比她嬌、比她媚的女人,他看得太多太多了,但純真無邪的她,卻異常地勾動著他的心弦,直聽到她清脆的嗓音在耳畔響起,他才回過神來。

「那蘭陽皓,你從城裡來的嗎?」

定睛望著她滿臉的好奇,他頷首道:「嗯!」

小臉因為好奇而閃閃發亮,興致勃勃地問:「城裡好玩嗎?」

「你沒有去過?」

項幽凌搖搖頭,「沒有,小師姑說城裡龍蛇混雜,不准我一個人上街去玩,怕我會被欺負。」

聞言,那蘭陽皓點點頭。「瑪佳姨的顧慮沒有錯。」看著那張小臉露出一臉渴望的表情,他笑著承諾。「改天有空,我帶你上街玩去,如何?」

項幽凌小臉瞬間發亮,「真的嗎?」

那蘭陽皓俊顏含笑頷首,「一言既出,絕不食言。」

項幽凌伸出纖手,曲起小拇指伸向他。

「咦?」

見他滿臉疑惑,她笑盈盈地揮了揮小指,「打勾勾才算數。」

見她猶如孩童般天真的舉止,他笑了,伸出手勾上她的指。「好,打勾勾。」

「還要蓋印章。」在他的手指勾上她的那刻,她飛快地和他的小指纏在一塊,末了還將拇指覆蓋在他的拇指上,唇畔笑意始終不減。

雖然她的舉止幼稚,但那蘭陽皓的心裡卻感到無比暢快,發自真心地笑了出來。因為身份的特殊,不管和男人或女人在一起,心底總有一分警戒,但和這個才認識不久的中原女孩在一起,他的心卻自然而然地放鬆了下來。

「那我們就這麼說定了,改天我來找你,時間不早了,我該告辭離開了,麻煩你替我和瑪佳姨說一聲,再見。」

那蘭陽皓笑著對她說,在她開口道再見後轉身離開,隱在暗處的冬隱很快悄身跟上。

清冷的夜色中只留下項幽凌站在原地目送著他離開,但她的心一點都不感到寂寞,反倒開心又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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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太陽神殿

王朝上至王上、下至百官,皆知那蘭陽皓以後是王朝的繼承人,待他接位後,太陽神殿便正式成為百官上朝議政的地方。

因此,緊鄰著皇宮宮城而建的太陽神殿,建築規模並不輸給現在的皇宮,而它的另一側,則是拜月神殿。

太陽神殿由數十個大小不同的宮殿連接,每個宮、每個殿、每座樓都以廊道和殿宇連接,建築氣勢磅礡又威嚴。

一進入太陽神殿,左前方有一座鐘樓、鼓樓,中庭以宣政殿為主體,是第二大殿,紫宸殿則是大王子平常接見大臣議事的內朝正殿,是第三大殿。

別殿、亭閣、樓觀等三十餘所分佈在東西兩側,四周環繞著富麗堂皇的宮殿樓閣,東區有珠鏡殿、蓬萊殿、大角觀、清思殿、浴堂,這些是大王子活動的地區,而西區的麟義殿、翰林院、仙居殿、長安殿則是舉行宴會及娛樂觀戲的地方。

總歸來說,太陽神殿是一座金碧輝煌、層層迭迭、佈局縝密的宮殿。

此時,太陽神殿書房外,戒備森嚴,守衛拿著長槍和配劍,約有二十人或守或巡,一般尋常人不得接近,除非通報過後才准進入。

書房內,金碧輝煌、雕樑畫棟上皆是金黃太陽圖騰,刻工精美、氣勢磅礡,牆上擺著幾幅先帝親筆所題的字畫,雕窗下擺著一張寬桌,桌後就是一張鋪著金黃軟緞布褥的太師椅。

那蘭陽皓頭戴金冠、束髮於後,腰繫翡翠玉帶、一襲金緞軟袍,袖口繡有銀色雲紋,其餘之處飾以不甚明顯的吉祥圖紋。

他低頭審閱著桌案上數十本賬簿及案卷,文房四寶樣樣不缺,全都是上等材質所制,當他專注審核時,桌案前方站的是財務大臣五人,陳列成一排,全都神情凝重地注視著大王子,等著他開口說話。

修長白皙的手指快速翻閱過一頁又一頁,然後他慢慢合上賬本,抬首注視著眼前站在他面前的大臣,薄唇勾起一抹溫和微笑,眸底深處隱含一絲銳利光芒,說的話溫溫徐徐,但每一句都切中核心,令人背脊微冒冷汗。

「李大人,邊城溝渠挖道引水的工程花費的銀兩似乎比以往興建溝渠多了兩倍,這件事由你負責,你有什麼話要說?」

被點名的李大人是官拜四品的文官,邊城溝渠挖道引水是為了解決邊城百姓飲水與耕種用水的缺乏問題。

被點名的李大人身著紅色官服,額際冒了一滴冷汗,雙手作揖、微微彎身行禮,小心翼翼地開口。「大王子,邊城溝渠挖道的工程有一定的困難,給工人的工錢自然比以往還要高,還有溝渠的防護措施必須做好,否則以後要是有暴雨,會造成管道暴漲,造成百姓生命財產的損失。」

那蘭陽皓直視著李大人,嘴角勾起一抹慵懶笑意。「李大人所說甚為有理,但價格有否浮報,相信李大人心知肚明,這件事由你全權負責,出了任何問題,當然得由你來承擔,本宮這樣說你應該明白,要是不想被波及,就好好徹查,也許你所做的彌補讓本宮滿意,本宮可以不追究。」

徐緩溫和的語調字字句句隱含著玄機,隱約明白內情的李大人連忙一臉惶恐地脆下,連連保證道:「大王子,小人定當徹查給大王子一個交代,多謝大王子的寬容。」

李大人當然明白那蘭陽皓話底的玄機,因為其中一個部屬是他的女婿,女婿為了利益中飽私囊,待他發現時,女兒苦苦哀求,他這才隱瞞下來,沒想到大王子依然看破其中的不對勁,看來大王子的能力的確不容小覷。

「很好,你退下吧!」

「是。」李大人誠惶誠恐地彎身退下。

一雙含笑的眸掃向官拜二品的張大人。「張大人,本宮這裡有你的提案……」那蘭陽皓故意點到為止地開了頭,等著張大人的回答。

張大人身著綠袍官服,神情嚴謹認真地拱手作揖答道:「大王子,下官的提案是減少農戶、漁民、獵人稅收一成,因為今年氣候不佳,百姓收成不好、漁獲量也減少,如果能施行此德政,相信對我君王的名聲是好的。」

張大人眼神坦蕩蕩地直視著那蘭陽皓,那蘭陽皓微抿著唇,修長的食指放在薄唇上,似在思量著什麼。

這時另一位王大人上前,不贊同地開口道:「大王子,臣以為張大人所提的稅賦減少一成並不可行,因為我朝所訂的稅金已經很低了,往常他們所獲得的利益十分豐盛,當時我們也沒有增加稅收啊!」

「話雖如此,但上位者本就該給百姓無憂富足的生活,現在百姓遇到了天災,當然得體恤百姓才是啊!」張大人反駁著王大人。

「好了,兩位大人莫要再爭論。」那蘭陽皓制止兩位的辯論,狹長的眸瞟向張大人。「先不論這條減免稅賦之事,這事本宮會好好考慮再議。張大人,本宮感興趣的是你的另一個提案。」

聞言,張大人馬上呈報道:「大王子,下官明白國庫需要有稅收,但公然以王朝之名開設酒樓,這對王朝名聲難免不好,所以下官才提議把朝陽酒樓標售給民間去經營;至於在民間大興學堂,讓一般百姓的子女能免費入學,也是提升王朝的資質。」

「張大人,本宮知道你一心為了國家社稷著想,在民間建立學堂一事,就請張大人全權處理,找尋有意願的生意人合作,再頒布有利於雙方的合作條件去進行;至於朝陽酒樓一事,本宮自有主張,這事張大人就不用費心了。」

那蘭陽皓溫徐地說著,溫和中卻帶著不容人再議的氣勢,張大人雖無奈也只能遵從地應了聲。

這時,門外傳來一聲通報,然後,一名女護衛走了進來。

這名女護衛一身紫衣勁裝,長髮利落地以紫帶束在腦後,清麗的臉龐面無表情,就連眼神都十分清冷,淡漠得讓人幾乎忘了她的存在。

只見她無視於其它人的存在,直接走向那蘭陽皓,直挺挺站在他面前,未發一語,那蘭陽皓則挑高一邊濃眉詢問地望著她。

紫辰以清冷的語調開口:「樓姑娘出事了。」

那蘭陽皓聞言,好看的俊臉閃過一抹陰霾,怵地轉首對眼前豎著耳朵偷聽的大臣命令道:「你們退下吧!」

五位大臣一臉遺憾,錯失了聆聽八卦的機會,據聞樓姑娘可是備受大王子寵愛的女人,一直深藏閣樓,鮮少人見過她的廬山真面目,當然會引發各方關注囉!

五位大臣陸陸續續出去後,那蘭陽皓站起來問道:「怎麼回事?」

紫辰是他安排守在樓雨櫻閣樓保護她安全的女護衛,樓雨櫻有任何需要,必須經由紫辰通報。見到紫辰,他這才想起,距離他上次去探望樓雨櫻已有個把月了吧?

「聽聞樓姑娘身邊丫鬟所言,樓姑娘這幾日胃口不好,食不下嚥,因此屬下要人請大夫過來,發現樓姑娘舊傷復發,受了感染,時燒時退……」

紫辰話未竟,那蘭陽皓便打斷了她,大步走出書房。「怎麼不早點來報?」

紫辰緊跟在後,兩人身後跟上大批護衛,保護那蘭陽皓的安全。

「大夫說樓姑娘幾日便會痊癒,屬下心想應該無礙,是樓姑娘想見您,屬下才決定來報。」

「嗯!」

那蘭陽皓輕應一聲,經過重重曲折迴廊,來到一處僻靜閣樓,隨行的護衛全都守在閣樓門外,只有那蘭陽皓和紫辰一塊進入了櫻閣。

櫻閣是一座全園植滿櫻花的閣樓,此時滿園各色櫻花盛開,風一吹,花瓣便滿園飄落,十分富有詩情畫意,但那蘭陽皓匆匆經過,毫無觀賞的心情。

來到寢室的小花廳,從小一直忠心耿耿跟著樓雨櫻的丫鬟,看見那蘭陽皓到來,雙眼一亮,機伶地上前彎腰行禮後,便以小碎步走到巨幅屏風後。

「小姐,大王子來看你了!」

那蘭陽皓一進入寢殿,紫辰便退到門邊候著。

「櫻妹,你不用起來了。」還未來到床畔,那蘭陽皓低沉溫和的嗓音便已先到,一進入寢室,鼻息間便聞到一股淡淡的藥味。

床上躺著一名淡雅秀致的女人,渾身散發一股靈秀氣質,可惜的是,那白皙無瑕的面容左側,有條彷若蜈蚣般猙獰的疤痕蜿蜒至下巴,隱沒至交襟的衣領下。

躺在床上的樓雨櫻看起來是如此嬌弱,滑亮如緞的秀髮半散半開地灑在枕上和肩頭,秀雅的臉上一片蒼白,眉尖微蹙,那蘭陽皓坐在床畔的圓凳上,伸手握住她露在錦被外的素手。

「陽皓哥。」樓雨櫻感覺手被一隻溫潤修長的大手握住,於是睜開假寐的水眸望向他,輕柔地喊了一聲。

「是不是染了風寒?」感覺被他握住的小手偏冷,那蘭陽皓關心問道。

「應該吧!」樓雨櫻不確定地道,牽起一抹虛弱的笑花。「陽皓哥,你這麼忙,還抽空來看我,我真是過意不去。」

說這話時,樓雨櫻眸底閃爍,神情閃過一抹深沉,快速得令人捉摸不住。

「櫻妹說這話太客氣了,我公事繁忙,已一個多月未來探望你,正好趁此機會來看你。」那蘭陽皓溫和地說,同時收回握住她小手的大手。

「陽皓哥能來看我,我真是開心。」樓雨櫻應對得宜,就像個善解人意的妹妹一般。

「櫻妹服藥了嗎?」

「大夫替我針灸過了,剛才才喝完藥。」

「這樣就好。」那蘭陽皓安了心,「不過往後櫻妹還是得多加小心,大夫曾說過,你受了風寒,最怕的是引發體內舊傷感染,你再多忍忍,二弟最近新納了王妃,是由中原來的大夫,醫術頗高明,改天我過去邀請她來替你看看。」

「不用了。」樓雨櫻一口回絕,甚至還垂下眼簾,舉起左手摀住左臉。

那蘭陽皓見狀,輕歎了口氣。「不用感到羞於見人,弟媳是個善良的姑娘,且醫人無數,絕不會對你的臉投以任何異樣的眼光。」

樓雨櫻半斂的水眸閃著陰晦幽黯的幽光,揚起睫毛,水眸流轉著燦光,彷若刻意笑容可掬地以輕快的語氣說道:「陽皓哥,你不用擔心,我這副身體羸弱不堪,隨便風吹雨打就會出狀況,我習慣了,所以無所謂。」

難得地,一向溫和俊朗的臉龐沉了下來,帶著一絲自責與歉意。「但,你會變成這樣,都是因為我,我當然有責任照顧你,把你的病給醫好,只要有一絲機會,我都不會放過。」

聞言,樓雨櫻唇瓣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痕。「陽皓哥,我生病讓你來探望我,是希望心情能好些,可不是讓你端著一張歉疚的臉面對我哦!」

那蘭陽皓見她故作俏皮地朝他盈盈一笑,也忍不住跟著笑了,有些寵溺地伸手揉了揉她的髮頂。「你好好休息,我先去忙,晚上再來陪你一起用膳,嗯?」

他對她有著歉疚,但她卻善解人意、不無理取鬧地承受這些不該加諸在她身上的傷痛,知道她完美無瑕的芙蓉臉上有著醜陋的疤痕,一般姑娘家早要尋死尋活,她也曾關門七日不願見任何人,但她的不吵不鬧、安靜得嚇人的反應,反倒令他心驚。

在他的堅持與耐心下,經過了半年,她才願意以真面目見他,對她,他自然充滿憐惜心疼與虧欠,因此才會收她為義妹,讓她享受一切物質上的榮華富貴,以彌補自己的虧欠。

樓雨櫻聞言面上一喜。「真的?你今晚要陪我一起用膳?」

那蘭陽皓笑著點點頭。「我什麼時候食言過了?所以,你現在好好休息,否則晚上怎麼有體力和我一起吃飯呢?」

「好,我現在馬上閉上眼睛睡覺。」樓雨櫻很快閉上眼睛。

那蘭陽皓輕笑一聲後,對一旁的丫鬟吩咐要好好照顧她後就離開了。

三天后

辰時時分,湛藍的天隱隱透出和煦溫婉的光澤,由東到西沿伸的市集早已非常喧鬧,綿延約數公里的街上儘是人群。

有面容樸素、身穿袍衫,神態顯得閒適的男子,也有衣裳華美、濃妝艷抹的婦人,還有穿著窄袖銀帶、衣飾簡約的少女,甚至夾雜著一些奇裝異眼、不屬於那蘭王國的異國人。

項幽凌一身湖藍色衫裙,梳著一邊髮髻,髻上斜插木釵,其餘髮絲全披散在肩上,芙蓉面上宜喜宜樂,嬌俏可人,一雙滴溜溜的烏黑大眼好奇又興奮地四處張望著。

那蘭陽皓身上一襲牙白襦衫,手執一面白象牙柄玉扇,在胸前優雅地扇呀扇的,優閒地跟在項幽凌身後,見她蹦蹦跳跳的十分興奮,有如孩子般天真的模樣令他微勾唇辦,心情也跟著飛揚了起來。

一路走來,各種食物的香味飄散開來,小販們吆喝的聲音此起彼落地響起,項幽凌簡直看傻了眼,一股糕餅香味沁入鼻息間,她循著香味來到一間糕餅店。

只見店裡各式各樣的糕餅分成一盆盆、一格格地呈現在客人眼前,豌豆黃、芸豆卷、翡翠糕、和平糕、咖哩卷,琳琅滿目,全是精巧細緻的小點心。

「客官嘗嘗看,這全都是才剛做好的新鮮糕餅,瞧瞧喜歡什麼口味的?」店家見有客到訪,慇勤地招呼著。

望著眼前精緻美味的小點心,功幽凌真不知該從何選起?每一樣看起來似乎都很好吃,一雙眼骨碌碌地轉著,正遲疑著--

「店家,每一樣都包一份。」低沉溫潤的嗓音在店內響起。

店家聞言,合不攏嘴地開心連聲應奸,然後動作迅速地包著點心。

項幽凌轉首望著那蘭陽皓。「謝謝。」

那蘭陽皓幽湛的眸直視著她,「不用客氣。」

這三天,他一直陪著樓雨櫻,她的病情總算穩定了下來,而公事處理到一個段落,干覺有些疲憊,腦海裡突然躍過一張嬌俏美麗的臉龐,他馬上想到了項幽凌,又想到自己對她的承諾,於是決定帶她出門逛逛。

那蘭陽皓身邊的侍從付了銀兩後,把那包點心交給了項幽凌,項幽凌開心地拿起糕餅吃了起來。

兩人一前一後地離開糕餅店繼續逛街,項幽凌拿了一塊咖哩卷湊到那蘭陽皓嘴前。「喏!你嘗嘗,這咖哩卷很香,油而不膩,十分美味。」

那蘭陽皓本想拒絕,考慮了下,還是張嘴一口咬下,濃郁的咖哩香味在嘴裡蔓延開來,看著她張大著眼,一瞼期待地望著自己,他咀嚼了幾下,便對她說:「確實不錯。」

「那再多吃一塊。」

「不了,這樣就好,其他的你留著慢慢吃。」

「哦!」見他真的沒有興趣,她也不勉強。

跟在那蘭陽皓身邊多年的侍從倒是瞪大了眼,因為大王子一向不愛吃點心,沒想到一個才認識沒多久的姑娘餵他吃點心,他竟然會吃,真是太奇怪了。

沿路,只要是項幽凌有興趣的,那蘭陽皓便要侍從買下,一路下來,侍從的手裡已經大包小包了。

來到一處擺著各種飾品、手鐲的攤位前,項幽凌基於女人愛美的本能,腳步停了下來。

不過,那蘭陽皓卻拉著她離開,項幽凌不解地凝睇著他。

他笑著說:「這些市井玩意兒,雖也有品質不錯的,但還不夠好,我帶你去另一個好地方。」

那蘭陽皓帶著項幽凌來到街坊一間古董店裡,裡面充斥各式各樣的古董花瓶、古玩、字畫、如意……等等,各種千奇百怪的東西都有,且每一樣看起來都十分珍貴。

只看那蘭陽皓似乎和老闆十分熟稔地交談著,接著,老闆拿出了幾個盒子交給他。

那蘭陽皓打開一個方形錦盒攤開在項幽凌面前,是一枚碩大的白色珍珠,他示意她拿起,她取出珍珠,只見寶光瑩韻、合浦還珠,是天底下最好的珍珠。

「好美!」項幽凌歎道,眼光無法離開這麼美的物事。

那蘭陽皓嘴角噙著一抹溫笑,再取過一個長形方盒打了開來,這次,他伸出修長的手取出一支晶瑩剔透的玉釵,在她眼前一晃。「這可是藍田美玉,溫潤細膩,呈脂肪光澤,餘音聲若金盤,工匠以此打造了幾枚玉釵和玉石,這枚是其中之一,我特意請老闆為我留下,我想將它送給你,還有那枚珍珠,代表我們認識的禮物。」

「這太貴重了,不成!」項幽凌再天真,也知道不能無故收此重禮,欲退一步拒絕。

那蘭陽皓卻先一步將玉釵輕輕插入她的髮髻之中,再將木釵抽掉放進自己懷裡,笑著對她說:「我們能相識即是有緣,而且你說我們是朋友,那就不要推卻,否則你就是不把我當成朋友。」

他的話讓項幽凌為難起來,可見他如此堅持,再拒絕就顯得她不知好歹了。「可是我沒什麼東西好送你。」

「認識你就是最珍貴的禮物了,所以不需介意。」

見她依然一臉遲疑,那蘭陽皓又遊說了幾句,項幽凌心底依然覺得不好意思,但盛情難卻,也不再堅持地收了下來。「那就謝謝你了。」

見她將那枚珍珠收到衣袋裡,他笑著攤開扇子在胸前揚了揚。「我帶你到這裡最有名的朝陽酒樓去品嚐美酒佳餚,如何?」

「好哇!」項幽凌開心地應和道。

兩人相伴離開,往朝陽酒樓出發,那蘭陽皓的隨從拿出兩張銀票付了帳,也跟著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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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個月後

秋風起,晴空一碧如洗,幾朵白雲悠悠地垂掛在天邊,山上的天氣帶著沁人心骨的涼意,但一陣銀鈐般悅耳的開朗笑聲卻把蕭瑟的秋意點綴得熱鬧非凡。

「呵呵呵……陽皓,快點!那只可愛的小白兔要跑走了啦!」

項幽凌一身藏青錦緞衣裙,一頭長髮梳成兩個髮髻,髻上纏著兩條青色絲帶,整個人看起來嬌俏可愛又富有青春氣息,一雙靈動的眼閃著晶亮的光采,一邊回頭喊著在她身後的那蘭陽皓。

那蘭陽皓一身白衣如雪般的錦服,盤扣繁複、翻飛的袖擺領口之處卻繡著極為華麗的日月星辰圖案,腰間一道同色腰帶上繫著一塊玉珮,通體澄碧,隱隱透出龍鳳戲日的圖案,繫著玉珮的紅繩上有著七彩水晶墜飾,那是項幽凌向瑪佳學藝做來送給他的。

白色錦服外披掛著一件黑色披風,唇畔噙著一抹可親的笑意,挺拔的身材、優閒的神情,十分吸引人,他不疾不徐地走著,還不忘輕聲提醒。

「凌兒,小聲點,你這麼大聲,兔兒早就被你嚇得逃跑了,你怎麼追得上啊?」

聽他這麼說,項幽凌可愛地吐吐粉舌,將纖指放在唇上做出噤聲狀,然後再放輕腳步,追著兔兒跑。

望著她活蹦亂跳的可愛背影,那蘭陽皓唇邊笑意始終不滅,就連雙眼都因笑意而熠熠發亮。

認識她,是他最美麗的邂逅!

這三個月來,公務繁忙之餘,他會拖著滿身疲憊來這裡找她,她的樂觀開朗和天真無邪,總是讓他的心靈得到放鬆與慰藉,和她在一起很輕鬆、很愉快。

幽眸突地一陣黯然,對她,似乎比朋友多了一些不一樣的情感,意識到這一點,他將對她的渴望隱藏在最深處,就是希望自己不要嚇到她,而是以最自然的方式讓她接受自己。

他們不僅一起在山林間快意遨遊,甚至策馬狂奔,還逛遏皇城、玩得盡興,感情早在不知不覺間培養得深厚,也許她還懵懂未知,但他清楚他對她不單純只是朋友。

就在那蘭陽皓暗忖之際,耳邊突然傳來項幽凌的驚慌尖叫聲,他連忙拾首望向她的方向,銳眸乍現,身體如箭矢般迅速往前疾射而出。

他伸長手,在她掉下山崖之前及時將她給勾抱在懷裡,抱著她旋身翻轉,兩人一起跌落在地上,他反應很快地以背著地,將她護住,讓她趴俯在自己身上。

兩人身體緊密相貼,那柔軟的軀體服帖在他剛硬的身上,讓他的身體自然起了反應,不由得暗暗呻吟一聲。

渾然不知她對他造成的影響,項幽凌有些驚魂未定地在他身上不經意磨蹭著,散發幽香的檀口近在眼前,令那蘭陽皓眸底顏色更加深幽,凝望著她的面容關心地問道:「你沒事吧?」

項幽凌搖搖頭。

「怎麼回事?為什麼會這麼不小心?」

望著他飽含關心的深邃眼眸,她將事情的始末對他陳述。「我要追那只白兔,誰知那邊有個懸崖,全都被野草給掩蓋住了,那只白兔竟然一躍就跳到了另一邊,我一時不察,差點就掉下去了。」

瞧她比手畫腳地說得十分生動,又一臉心有餘悸,那蘭陽皓伸手輕拍她的頭。「以後小心點,這山林的野生動物既精明又狡猾,不過,幸好你沒事。」

「嗯,我只是一時忘形才會這麼不小心,謝謝你救了我。」

「不用客氣,我見你發生危險,豈有不救你的道理?」

項幽凌望著近在眼前的俊顏,這時才意識到兩人之間有多貼近,一股燥熱戚驀地從俏臉散發,她不好意思地將手抵在他的胸膛上,想從他身上爬起,誰知剛才因為驚嚇而渾身發軟,雙腿無法撐起身子又倒在他身上。

「呃,對不起……我……」

項幽凌邊道歉邊望著那蘭陽皓,四目相對,一股曖昧的氛圍在兩人之間瀰漫著,饒是她再天真浪漫,女性的自覺也令她感到困窘,尤其這三個月來他們幾乎三天兩頭就碰面,她對他本就十分欣賞,漸漸地,他的風度翩翩、優雅舉止與溫柔體貼,讓她對他心生喜歡。

此刻,凝視著他的俊顏,一顆芳心怦然跳動著,他深邃的眸光流動著熱燙的火,鮮少羞窘的她競升起一股小女人的嬌羞之態。

「陽皓……」她情不自禁地喊著他的名字,語氣裡有一絲迷惑。

對於情愛,那蘭陽皓並非生手,他從她迷惑的神情裡察覺出她對自己並非無情,於是決定順應自己早已壓抑多時的情感,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壓低她的螓首,俊臉貼近,薄唇攫獲兩片柔軟的粉辦。

項幽凌先是瞠大著眼匿視著近在眼前的俊顏,隨即吸入滿滿的男性味道,那好聞又清新的味道,夾雜著足以令人眩目的熱力。

她生澀的反應令他雙眸染上了笑意,他以靈活的舌尖挑開她編貝般的玉齒,以一種很溫柔的姿態與她的丁香糾纏,大手愛憐地輕揉她的發,偶爾滑過她纖細的頸脖,撫向精緻的鎖骨。

從未嘗過情慾滋味的項幽凌,只覺得他的手如野火燎原般,只要他碰觸過的地方都泛過一陣發麻和酥軟,隨著他吻得愈深入,呼吸便愈來愈急促,甜蜜的喘息溜出唇間。

那蘭陽皓吻著她,雙眸除了進射情慾的火花外,還閃著晶亮的光采,總覺得自己似乎吻不夠她似地,身體疼痛不已,彷彿叫囂著想要更多……

他真的沒有想到吻她的滋味竟是這般甜美可口,他如水般溫柔的吻開始變得貪婪,她軟熱的檀口甜蜜得令他態意索求,侵入的火舌在她唇內釋放狂野的熱情。

「嗯嗯……」火熱的攻勢令項幽凌小嘴忍不住逸出一聲聲嬌吟,他修長的大掌帶著無比的熱力包覆著她圓潤的臀,讓早已貼近的兩副軀體更加貼合在一直肥。

感覺大腿處有個硬實如鐵般的東西緊緊抵著自己,彷若有生命地悸動著,令她的身體自然地發燙。

這時,那蘭陽皓挪動螓首,熱燙的唇辦往下吻上她的下巴、鎖骨,最後落在被他扯開衣襟的胸房上。

當他親吻上高聳的嫣紅蓓蕾時,她忍不住輕顫了下,感覺到另一隻渾圓被他的大手罩覆住,恣意揉捏搓揉著。

一股陌生的情潮從胸房湧起,她雙眼迷濛、小臉潮紅地承受著他的佔有與眷寵,隨著他的逗弄,體內升起陣陣躁動與莫名的渴望,嬌吟與喘息不斷從她嘴裡逸出。

兩顆心同時因為情慾而發燙,慾望的火苗也被高高撩起,讓他情不自禁想要更多,大手在她纖細的腰肢、後背輕撫著……

直到聽到一聲熟悉的狗叫聲,項幽凌突然從意亂情迷中驚醒,一意識到兩人親密的舉止和行為,粉頰瞬間紅燙似火,羞得掙扎了起來。

她的掙扎同時也拉回了那蘭陽皓的理智,頭顱從她胸前抬起,望著她被吮吻得殷紅腫脹的唇,他有些訝異自己競有如此失控的情慾,尤其他在這方面一向自持冷靜。雖然感覺到自己心裡仍有想繼續親吻、擁抱她的渴望,但他強迫自己壓抑下來。

這時,大狗叮叮來到他們旁邊,不斷繞著、吠叫著。

那蘭陽皓半坐起來,同時拉著項幽凌一起站了起來,見叮叮朝著他們叫個不停,他不由得皺起濃眉。「怎麼回事?它為什麼叫個不停?」

聽他這麼問,原本以為叮叮只是在和他們玩的項幽凌,也察覺叮叮叫的情況有些不對勁,這時,只見叮叮引起他們注意之後,先是往小屋的方向奔跑一小段距離,又停下來回頭對他們叫著。

「叮叮似乎想傳達什麼,我們跟上去看看。」瞭解叮叮的項幽凌直覺不對勁,連忙提起腳步跟著叮叮。

見狀,那蘭陽皓也跟在項幽凌身後,兩人一前一後往木屋跑去。

才剛回到木屋,只見大門洞開,項幽凌正想跑進去,那蘭陽皓伸手制止她。「等等,有些不對勁。」

他舉起一手,隱在暗處的兩名侍衛很快現身,快速進入屋內,然後又很快地退了出來,其中一名護衛面無表情、態度恭敬地報告著。

「主子,裡面空無一人,但桌椅都被人翻倒了,裡面很凌亂,看來是有人故意擅闖,就不知是闖空門的小偷亦或是來找麻煩的?」

語畢,護衛謹守身份地退到一旁去,項幽凌立刻跑進了屋裡。

「凌兒。」那蘭陽皓沒想到她如此心急,連忙也跟著進屋。

只見屋裡一片狼籍,能翻能搜的幾乎都被破壞了,沒有一處完好,項幽凌傻眼地瞪著眼前凌亂的場面,「怎麼會這樣?」

那蘭陽皓銳眼掃視著四周,不見瑪佳的身影,「不見瑪佳姨,她應該沒事吧?」

聞言,項幽凌著急了起來。「啊!小師姑該不會被壞人抓走了吧?」

那蘭陽皓瞥她一眼,「她應該沒有得罪什麼人吧?」

項幽凌搖搖頭,「我不知道,不過應該不可能,小師姑一向與世無爭,又待人極好,怎麼可能得罪人?」

想到小師姑有可能被壞人抓走,項幽凌就十分擔心。「不行!我要出去看看。」

見她就要往外衝,那蘭陽皓伸手拉住她,「不要衝動,你這樣衝出去不一定能找得到人,我們還是先到附近找找看,說不定有人會看見瑪佳姨也說不定。」

「可是……」

「不用擔心,我沒事。」

突然,一個輕柔又熟悉的女聲傳來,接著,瑪佳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項幽凌衝過去上下審視著她,見她安好無恙,才鬆了口氣。「小師姑,你沒事吧?」

瑪佳搖搖頭,一點受到驚嚇的表情都沒有,露出微笑,輪流注視著他們。「讓你們擔心了。」

「這是怎麼回事?」那蘭陽皓環視著週遭的狼籍,再瞥了瑪佳一眼,見她一臉不受影響的表情,微挑濃眉,詢問地盯著她。

瑪佳瞥了項幽凌一眼,瞧她張大了眼望著自己,便朝項幽凌微微一笑。「你們都坐下,我有事要和你們談。」

於是三人把翻倒的桌椅都回復,然後坐了下來,瑪佳一臉嚴肅地望著項幽凌,然後伸手握住她的手喚道:「凌兒。」

項幽凌從未見過小師姑用如此認真又凝重的表情望著自己,「小師姑,你有什麼事要告訴我?」

「小師姑希望你能暫時離開這裡。」

「啊?」項幽凌表情十分震驚,「為什麼?難道是我給小師姑帶來什麼麻煩?還是小師姑嫌我麻煩,所以要趕我走?」

瞧她一臉受傷又難以置信的表情,瑪佳露出好笑的神情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你別胡思亂想,你這麼可愛又貼心,我怎麼可能嫌棄你?是這樣的,因為前陣子山裡有個山寨王找我替他的兒子治病,結果我拒絕了他,導致他兒子傷重不治,他因此怨恨我,來找我的麻煩,為免你被我拖累,我希望你能暫時離開。」

「我離開了,那你怎麼辦?」

「放心,我也要離開這裡,到友人那裡暫時避避風頭。」

「可惡!他們真的是土匪,怎麼可以因為這樣就來找你的麻煩?」項幽凌不疑有他地握拳在空中揮舞著,一臉忿忿不平地發聲,突然,又想到一個現實的問題。「可是,小師姑,你要我離開這裡,要到哪裡去啊?難道我不能和你一起去住朋友家嗎?」

瑪佳聞言,從容地回答道:「我朋友家地方小,再多你一個,對他而言不方便,所以,我希望能請陽皓暫時收留你,讓你到他家去住。」

「啊?」項幽凌從未想過這個可能,她驚訝地望瞭望瑪佳,再睇向始終一言未發的那蘭陽皓。「這樣會不會太打擾他了?」

那蘭陽皓先是朝眨著天真無邪的大眼盯著自己的項幽凌露出有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然後對瑪佳投以意味深長的一眼。「不會,凌兒,你這麼說未免太客套了!我們是朋友,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

搶在項幽凌開口之前,瑪佳以輕柔卻堅定的語氣對她說:「既然陽皓這麼說,你就不用客氣了,而且你能住在他那兒,我也能放心,凌兒,你現在就進去整理東西,和陽皓一起離開。」

項幽凌面露遲疑。「可是……」

「怎麼?難道你信不過我嗎?」那蘭陽皓俊朗的臉上閃過一抹受傷的情緒。

「不不不,我怎麼會信不過你?你別誤會,我只是真的怕麻煩到你。」不忍見到他那種表情,項幽凌急忙解釋。

「既然如此,那就快點去整理包袱,不要讓瑪佳姨還要替你擔心。」那蘭陽皓催促著她。

項幽凌聞言忍不住把目光睇向瑪佳,卻見瑪佳含笑對她頷首,只好挪動身子進到內室去整哩自己的東西。

待她的身影消失在門簾後,那蘭陽皓馬上挑眉質疑地問道:「好了,瑪佳姨,你現在可以告訴我真怕了吧?」

瑪佳碧綠的眼睛綻放晶燦的亮光,「我就知道瞞不過你。」

那蘭陽皓輕哼一聲,「你編派的這種故事,騙騙天真的人也許還可以,但我一聽就知道你只是在安撫凌兒罷了!」

「呵呵!」瑪佳輕笑一聲,「沒錯,我希望你能將凌兒接到太陽神殿去住,這麼一來,凌兒不僅有個庇護,你那兒戒備森嚴,就算有心人想找凌兒的麻煩也沒那麼容易。」

聞言,那蘭陽皓眉宇微皺。「我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到底凌兒發生什麼事,需要你編這套故事來應付她?」

於是瑪佳告知那蘭陽皓有關項幽凌的身世,接著對他說:「我只是沒想到,經過了半年,我師兄非但毫無消息傳來,這些由中原京城來的人競先找到這兒,他們沿路打探,我本來出去採藥,接獲通知,才躲在暗處,待你們出現才現身,見他們來意不善,我想等師兄回來再做打算,但我認為這裡已經不安全,才希望你能暫時收留凌兒,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照顧她的。」

「照你這麼說,你在這裡也不安全,他們一定也會找你麻煩,你真的要去朋友家住嗎?」

「我打算到皇宮去住,你母后早已替我安排一個住處,只是我一直不想入住,如今情況特殊,我先暫且到那裡去住一陣子,往後你有什麼事可以到皇宮來找我。」

「我知道了,那凌兒身世一事還是先隱瞞她嗎?」他挑眉問道。

瑪佳點點頭,「嗯!師兄要我先不要告訴她,你就幫著隱瞞,我想時機到了,師兄自然會現身告訴她。」

「我明白了。」

瑪佳突然笑得意味深長,「至於你的身份,我想凌兒一到大陽神殿就會知道了,她雖天真無邪,卻也不笨,這事你得自己解決了。」

「你這是在看我的笑話嗎?」他好笑又無奈地揚了揚眉,「其實這樣也好,我也沒有特意要隱瞞身份的意思,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告訴她,這事我會自己負責的。」

瑪佳聞言,但笑不語。

此時,項幽凌手上拿著藏青色包袱走了出來。

「我整理好了。」她走向瑪佳,依依不捨地望著她。「小師姑,我會想你的。」

瑪佳從她臉上看出留戀難捨的神情,面露微笑地上前抱住項幽凌拍了拍道:「凌兒,有空我一定會去看你的。」

「真的嗎?」項幽凌小臉瞬間發亮地望著她。「小師姑,你一定要常常來看我哦!」

其實,這半年來和瑪佳住在一起,項幽凌很快樂,瑪佳親切溫柔,對她的照顧無微不至,她想,要是她有娘,一定就像瑪佳這樣,所以,她在心底一直把瑪佳當作娘親一樣看待。

「一定!」瑪佳笑著點點頭,然後鬆開她,望向那蘭陽皓。「陽皓,我就把凌兒交給你了,希望你好好照顧她。」

「我會的。」那蘭陽皓點頭保證。

瑪佳目送著兩人一道離開,出了木屋,項幽凌喚來叮叮,叮叮汪汪叫了幾聲,在她身邊圍繞著、跳躍著,她笑著睨了它一眼,然後把目光望向那蘭陽皓。

「我們可不可以帶著它一起走?」

那蘭陽皓看得出來她對這隻大狗有著很深厚的情感,含笑頷首道:「我那裡地方大,帶它過去當然沒問題。」

聞言,項幽凌開心地跟他道謝,然後對叮叮喊道:「叮叮,我們走了。」

於是,那蘭陽皓帶著項幽凌回到了太陽神殿。

當項幽凌看見那金碧輝煌、層層迭迭的大宮殿時,她再天真無邪,也隱約明白那蘭陽皓絕不是個簡單的人物。

那蘭陽皓帶著項幽凌走宮殿後面的小門,候在小門的馬僮見到他,神態恭敬又惶恐。

「把這隻狗帶下去安置,要好好對待它,要是它出了什麼差錯,本宮就唯你是問!」

「是、是。」

馬僮連忙過來要將叮叮帶走,叮叮對他狂吠了幾聲,龐大的身子一直向後退,項幽凌先安撫好叮叮,一雙乞求的大眼睇向那蘭陽皓。

那蘭陽皓笑著對她說:「先把你安置好後,再帶它到你住的地方,嗯?」

「嗯!」項幽凌雙眼發亮地忙點頭,知道他同意讓叮叮和她住在一起,於是彎身抱住叮叮,在它耳邊說著安撫的話。

叮叮似乎聽得懂她的話,嗚咽了一聲後,在她鬆開手時乖乖讓馬僮先帶了下去,見叮叮離開,她才起身望著那蘭陽皓。

「我帶你到你住的地方吧!

這時,宮裡的大總管已接獲報告,帶著一眾隨行的奴僕趕了過來,恭敬地對那蘭陽皓行禮後欲開口,那蘭陽皓舉起一手制止他,率先開口吩咐。

「命人把東區的琉璃閣整理一下,本宮要讓項幽凌姑娘住在那裡。」

大總管先是一愣,隨即瞥了項幽凌一眼,雖然他一臉驚訝,還是很快就回復了神情。「是,小的馬上派人去辦。」

也難怪大總管要感到吃驚了,因為琉璃閣可是位於大王子居住的苑落裡,沒想到大王子會讓這位姑娘在佔地第二大的琉璃合裡住下,大總管遲疑地頓了一下,又道:「不知殿下還有什麼吩咐?」

「你們都退下吧!」那蘭陽皓一聲令下,瞬間左右全都走得一乾二淨,他側首望著項幽凌狐疑又驚訝的小臉,笑著對她說:「沒錯,我就是那蘭王國的大王子,這裡是太陽神殿。」

項幽凌十分震撼,雖然那蘭陽皓確實有股渾然天成的尊貴與威儀,但她怎麼也想不到他竟是那蘭王國的大王子,那個被百姓封稱為「太陽王子」的男人。

「那麼我也該對你行大禮囉?」項幽凌作勢要向他下跪行禮。

那蘭陽皓俊臉一沉。「你這是做什麼?」

項幽凌揚起睫毛,從睫毛下顱著他,見他一臉不悅,吐了吐粉舌道:「行禮呀!」

他伸手扶起她,見她一臉淘氣,神情如以往般,並沒有一絲的逢迎亦或拘謹,沒來由地,他的心感到一絲釋然與放鬆,好笑地搖搖頭,順勢牽著她的手走向層層閣苑與庭園迴廊。

後門位在北側,中部是廣大的園林和亭閣,他們穿過園林亭閣後,來到皆以迴廊相連的東西區,他帶著她往東這,步上迴廊。

「你為什麼一直沒有向我表明你的身份?」項幽凌有些介意地問。

那蘭陽皓停下腳步,一瞼認真地說:「這段日子以來,我們相處得很快樂,你認為我是什麼樣的身份真的很重要嗎?」

「你說得很有道理,雖然我隱約猜到你的身份不平凡,但怎樣都沒想到你竟會是個王子,往後要繼承這個王國的殿下。」

「現在你知道了,就不把我當朋友了嗎?」

「當然不會。」項幽凌毫不考慮地說。

「這樣就好。」那蘭陽皓勾起一抹微笑,「走吧!我帶你到你住的地方。」

「好,麻煩你了。」項幽凌很快就適應了那蘭陽皓的身份,他說得對,她是把他當朋友,單純地認定了他這個朋友,那麼他是什麼身份,一點都不重要!

望著那蘭陽皓的背影,「朋友」這兩個字在她嘴裡反覆誦著,她不懂,她的心田為什麼盤旋著一股澀澀的滋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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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半個月後

琉璃閣雖是東側的一處閣樓,但佔地依然寬敞,亭台樓閣、水榭花園幽雅而迷人,在陽光的照拂下猶如一幅美麗的畫。

琉璃閣內外,大總管撥了三十位宮女、奴婢、僕從服侍打理,隱在暗處的護衛約有六人,負責輪值保護項幽凌的安全。

雖然大王子沒有親口表明,但太陽神殿上下全都知道這個由大王子親自帶回來的嬌客對大王子而言是特殊的,因為奴僕上下都親眼所見,大王子只要得空,三天兩頭就往琉璃閣跑。

也因為這層認知,所以琉璃閣裡不管吃的用的全都是最好的,下人一點都不敢怠慢。

項幽凌在大總管派來服侍她的大宮女彩屏的巧手打扮下,穿上一襲火紅亮眼的衣裙,長髮被規矩地綁了個髮辮,頭上別了一枝珠簪,看起來靈俏動人。

「唉!」只見項幽凌歎了口氣。

跟在她身後的兩名宮女彩屏和盈兒對望一眼,由盈兒開了口問:「項姑娘,你為什麼歎氣啊?」

她們身處琉璃閣內的曲橋上,項幽凌一雙大眼百般無聊地盯著橋下那各色肥美魚群游來游去。「我無聊嘛!

其實也不能怪她喊無聊,畢竟剛開始她對這裡感到新鮮、興趣,可接連十五天面對同樣的場景,就感到有些無聊了。

項幽凌轉身將背部抵在曲橋那堅硬的石雕上,水眸左瞟右瞄著,沒有瞧見彩屏和盈兒又對看一眼。

「項姑娘,你再忍忍,待會兒大王子就會來陪你了,他吩咐稍晚會來帶姑娘去騎馬。」

「我知道啊!」項幽凌忍不住又大歎了口氣。「我就是知道他要帶我去騎馬,我才會很忍耐地不到處亂跑,可是,現在才剛申時一刻耶!」

項幽凌的大眼骨碌碌地轉著,突然她的目光落在拱門出口處,雙眼徒然一亮,移動纖細的身子,下了曲橋,穿過花園。

「項姑娘,你要到哪裡去?」

見狀,彩屏和盈兒連忙提起腳步追了上去,見項幽凌出了琉璃合,兩人對望一眼,很快跟在她身後。

「項姑娘,你要到哪裡去?」

「你們別緊張,我只是想要到處逛逛,不會不見的啦!」然後,她水眸一掃,對著不遠處一名侍衛嬌聲道:「不要跟上來!有她們就行了。」

侍衛遲疑了會,面無表情地頷首,見項幽凌回身繼續往前走,眸光閃過一抹精光,決定遠遠跟隨著不讓她發現。

項幽凌一走出琉璃閣,彩屏和盈兒兩人緊跟在後,小心翼翼,就怕她有個萬一,兩人有十條命都不夠陪。

項幽凌打小就在山林間長大,步履自然輕快,不消多時,便來到了中區,神殿中間是更廣大的園林和亭閣,並且有一泓水池,清泉汩汩。

「這裡四處都是園林景觀,每一座園子栽種的花都不同,可見園藝創作者的巧思。」項幽凌似有所感地說。

彩屏聞言,笑盈盈地附和道:「沒錯,項姑娘,這座太陽神殿要怎樣的風情便有什麼樣的風情,根本不需外求。」

項幽凌笑著對彩屏和小盈道:「好啦!我知道你們在想什麼,我不會讓你們為難的。」

她的話讓她們倆都鬆了口氣。

「不過……」

「不過什麼?」兩人異口同聲地問,見項幽凌一臉笑盈盈,眼裡流轉著淘氣的風采,兩人互覷一眼,無奈爬上了兩人的臉。

「不過我既然不出宮去讓兩位為難,那你們就該陪我好好逛逛這座殿宇吧?」項幽凌眨著明眸大眼,笑著對她們說。

彩屏聞言爽快地點頭。「項姑娘這麼說當然沒有問題,但太陽神殿十分大,東側這邊的苑落閣樓,項姑娘這幾天都逛得差不多了,那麼,就到南惻的苑落去逛逛,那裡的風景和這裡不同,奴婢聽說那裡的園林和中原南方的風情有些相似,別有一番意境。」

「好,聽你這麼說,我倒是很想去逛逛,那我們就走吧!」項幽凌興致高昂地說。

於是彩屏和小盈一前一後簇擁著項幽凌步向迴廊,走向南邊的閣樓。

一走進南側庭園,那美麗精緻的樓閣,項幽凌看多了,她大約瞥了一眼,來到樓閣後方的亭台前,眼前一片綠意盎然的竹林讓人眼前一亮,竹林裡落葉繽紛,裡面間或兩隻雪貂穿梭其間,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咦?雪貂!」她驚喜嚷道。

不過眨眼間,彩屏和小盈眼前就不見了項幽凌的蹤影,定睛一瞧,人已奔到了竹林裡追逐著那兩隻靈活亂竄的雪貂,兩人只好提起腳步跟了上去。

「項姑娘,等等我們……」彩屏和小盈異口同聲喊道。

項幽凌壓根沒有聽見她們的喊叫,因為她一心只想追到那滿林亂竄的可愛雪貂,兩團小雪貂匆左匆右的,讓她只差一步就要追上。她恣意在竹林裡奔跑,這種感覺就有如以前在山林間奔跑。

胸口進發一股快意,開闊得令她小嘴流瀉銀鈐般的笑聲,就連追不上那兩隻雪貂她也不以為意,只覺得有趣和好玩。

就在此時,一道紫色身影如箭矢般快速往她的方向疾馳,在項幽凌還搞不清楚狀況時,一陣銀光在眼前閃爍,接著耳朵便聽到彩屏和小盈的驚呼聲。

「小心!項姑娘。」

幾乎是下意識地,項幽凌閃身,身子在鋪滿落葉的泥地上翻滾了下,再矯健地翻身單膝脆在地上,抬眼便見一個長得美艷動人的女子冷若冰霜地睨著自己,臉上的表情是憤恨的。

「這位姑娘,我認識你嗎?」項幽凌困惑極了,眨著大眼不解地問她。

誰知這位長得美艷如天仙般的女子非但沒有回答她的話,反倒揮動著手上的長劍朝她刺來,項幽凌心下一驚,連忙急急閃避。

本來,項幽凌輕功就不弱,沒想到這名女子功夫不在她之下,加上她手上有長劍,劍劍凌厲,幾乎都要刺中她。

不過一時半刻,項幽凌便感覺自己萬分狼狽、汗流浹背,「姑娘,你我素昧平生,你何以將我當仇人般定要置我於死?」

那女子目光凌厲地瞪向她,「怪只怪你不該是他最受寵的女子。」

語畢,她持劍又朝項幽凌猛攻,她沒頭沒腦的一句話令項幽凌更加迷糊了,不過眼前情勢不容她再細想,只能狼狽地閃躲著劍影。

「玉姑娘,你別這樣啊!有什麼事去找殿下說,不關項姑娘的事啊!」彩屏在一旁喊著,希望能讓她打消殺項幽凌的念頭。

彩屏和小盈既著急又擔憂,可恨兩人都沒有武功,不能保護項幽凌,只能在一旁乾著急。

聽聞她這樣說,項幽凌心裡有個底,大約是找那蘭陽皓出氣的,「嘿!彩屏說得對,有什麼事去找那蘭陽皓說去,我是無辜的,要是你愛慕著他,他不領情,你也得找他說去,不是嗎?」

項幽凌這番自以為幽默的話,卻讓兩個丫鬟急得跳腳,果不其然,被稱為「玉姑娘」的女子聞言,眸底憤恨光芒更甚,手中所持之劍更急。

項幽凌閃躲得更加狼狽,索性跑了起來讓她追,無奈一時不察,沒有注意到竹林右側有一窪水池,她一個不小心掉了下去,「撲通」一聲落了水。

這水池雖不深,卻讓完全不諳水性的項幽凌慌張地張口欲求救,卻吃進一大口水,整個人直往下沉。

紫衣女子不管她是不是掉進水裡,仇恨令她原欲持劍再追殺,這時匆匆趕來的侍衛見情況不對,連忙上前抵擋,與之對打了起來。

此時,本來和項幽凌約好的那蘭陽皓找不到她,一問之下才知她往這裡來了,當他走近時,正好見到項幽凌被追殺落進了水池,他心底陡然一驚,施展輕功很快地來到水池邊,毫不遲疑地一躍而下。

他撈起昏迷的人兒,將她給救了出來。

「凌兒、凌兒,你醒醒!」那蘭陽皓將渾身濕透的項幽凌輕輕放在地上,擔憂心急地喚了她幾聲,見她沒有任何反應,他雙手交迭放在她的胸口上按壓著。

這時彩屏和盈兒連忙跑了過來,同樣焦急地喚著她。

那蘭陽皓見項幽凌依然沒有任何反應,不假思索地低頭覆住她的唇,將真氣渡給她,一次又一次地反覆做著。

過了一會兒,緊閉著眼的項幽凌突然嗆咳了起來,吐出了一些水,然後睫毛動了下,睜開了眼,一眼就瞧見那蘭陽皓擔憂的俊臉。「陽皓……我以為自己這次死定了!

「不要胡說,我不可能讓你有事的。」他伸手摀住她的嘴,輕斥一聲,見她掙扎欲起,他又對她道:「不要亂動。」

他立刻將她打橫抱起,那雙總是帶笑的溫和黑眸此刻帶著一絲嚴厲瞪向紫衣女子,此時紫衣女子已被那蘭陽皓的侍衛一起制伏了。

但當那蘭陽皓凌厲的目光瞪向她時,她非但沒有一絲懼意,還回以憤憤不平的眸光,一臉倔強地仰高下巴睨著他。

「將她帶下去,派人盯著她。」那蘭陽皓淡淡吩咐著,語氣卻含帶著一絲威嚴。

「是。」護衛應了一聲,很快地把不情願、亟欲掙扎的她給押回去。

那蘭陽皓沒有再多看一眼紫衣女子,帶著項幽凌迅速趕回她的住處。

彩屏和盈兒已盡力趕回來,她們兩人想上前幫忙,那蘭陽皓卻想親自照顧她,「退下!」他腳步沒停地一路走進她的寢室,直按將她抱上了床。

「凌兒,你沒事吧?」黑眸映滿了擔憂之情,還上下打量著她。

項幽凌搖搖頭。「我沒事。」

「沒事就好。」他鬆了口氣,見她一臉欲言又止,於是對她說:「你想說什麼儘管說。」

「剛才那名紫衣女子幾度想置我於死地,我看得出來她是因為你的緣故才要我的命,難道她是因為愛慕你不成才這麼做的嗎?」

那蘭陽皓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苦笑道:「此事說來話長,不過和情愛無關,以後再告訴你,凌兒,對不起,都是因為我害你受牽連了。」

兩人四目相對,項幽凌見他深邃黑眸中帶著一絲歉意,兩人眼波交纏,他的眸光帶著灼熱專注凝視著她。

一種撩動心弦的悸動令她臉龐發燙,眸光帶著一絲羞澀且沉溺其中地回望著他,項幽凌再天真也看出了他火熱凝視裡那跳躍的火焰和渴望。

彷彿看出了她澄澈眸裡除了純真外,還閃爍著點點情意,他目光變得更加深濃,伸出手撫摸她柔嫩的瑰頰,並低頭吻住了她的唇。

這幾個月來潛藏在兩人心裡的情苗隨著這個吻而滋生、壯大,一發不可收拾……

項幽凌先是屏住了呼吸,隨即輕輕吸了口氣,吸進滿滿屬於他的男性氣息,感覺到他貼著她柔嫩的唇辦,反覆地吮吻,令她不自覺地分開了唇。

她很快感覺到濕滑柔軟的舌侵入她的嘴裡肆虐,卷弄著她的舌,他陽剛的氣息將她綿密地籠罩起來,令她瞬間感到一陣強烈的暈眩。

天哪!原來這就是吻嗎?

她不知道原來兩人口沬相濡是一件這麼令人興奮又感到甜蜜的事,他的嘴、他的津液是那麼地甜,令她無法自抑地渴望更多。

她的柔順與回應令那蘭陽皓吻得更深、更火熱,徹底品嚐著她的滋味,她生澀的回吻、唇內甜美的滋味,令他情不自禁地想索求更多。

纏綿而深一入的親吻讓兩人的身體熱度逐漸升高,那蘭陽皓感覺到光是這樣親吻著她已然不夠,他想要更多,唯有得到她才能滿足他體內不斷竄升的慾望。

於是,他的唇輾轉來到她的耳畔,邊輕吻她潔白的耳貝,邊用低啞而魅惑的嗓音對她說:「凌兒,我要你。」

拂在耳畔的灼熱氣息讓項幽凌的身子克制不住地輕顫,嘴裡發出陌生又羞人的呻吟聲。

他的大掌先拉開她發上的繫帶,讓她一頭濕髮披瀉下來,再往下解開了她的腰帶,褪去她上身的衣物,暴露出那件包裹著渾圓誘人的貼身肚兜,那濕透的衣料緊貼著她的嬌軀,勾勒出她飽滿的胸形。

「陽皓。」她有些尷尬地想要阻止他的動作,他卻已動手抽開繫繩,那件輕薄的衣料立刻鬆弛開來,他大手一揮,隨即飄落在床下。

羞赧令她驚呼一聲,在他火熱的注視下,忍不住伸手環住赤裸的酥胸。

他俊臉含著燙人的溫柔笑意,沒有阻止她的動作,反而伸手卸下她下半身的衣物。

霎時,她全身上下不著一絲片縷,羞斷得令她驚喘一聲,無助的目光緊緊鎖住他的,他用溫柔又飽含欣賞意味的眼神飽覽著她秀色可餐的誘人胴體,同時動作快速利落地兩三下就把自己一身濕衣也給褪盡。

他身子半覆在她身上,同時伸手拉開她遮掩的雙手,薄唇覆上她的紅唇,給了她一記熱情如火的深吻,大掌同時在她赤裸曼妙的嬌胴上四處游移著。

「凌兒,知道嗎?其實早在我們見面不久後,我早就想要這麼做了。」

深眸迎上她詫異的水眸,他含笑俯望著她,不吝於讓她知道他此刻眼底散發的慾望有多強烈,大掌則覆上她的雙乳態意愛撫著。

項幽凌隱隱也覺得他看著自己時,偶爾會露出一隻野獸盯著可口獵物的熾烈眼神,可在她凝神注視時,他又恢復了常態,讓她總以為是自己多想,現在他這麼說,她才發現原來她並沒有看錯。

不過,她沒有回答他的話,因為他不只撫弄她的酥胸,甚至還用指尖捏弄搓揉著頂端的蓓蕾。

一陣陌生的快感驀地竄入體內,讓她反射性地弓起身子,蹙眉發出一聲嬌媚的喘息。

修長的指輕捻慢揉,仿若彈琴撫奏般,那高明的挑逗讓她的酥胸變得更加飽滿,紅濫濫的蓓蕾如果實般鮮艷欲滴,令人想擷取、品嚐。

於是,他俯首吻住其中一隻紅莓,品嚐那甜蜜的滋味,這放肆的吮吻讓初嘗情慾的項幽凌嬌軀受到極大的震動,紅濫小嘴逸出媚人心魂的嬌吟。

她的嬌吟惹火又誘人,使得原就慾望勃發的他慾火更加高漲,修長的指往下撫上她的私密處,輕輕搔弄,甚至畫著圈圈。

項幽凌的反應是立即而強烈的,美麗的胴體激動地弓起、輕顫,而朱唇更是逸出更多嬌媚的細吟。

她這樣敏感而誠實的反應令他滿意地微勾唇辦,注視著她的目光更加火熱,體內的慾望也更熾熱了,他加重了指尖的力道,不斷撫弄著敏感的花蕾。

「啊啊……不……」她感覺自己似乎無法承受他這樣的眷寵,小嘴吐出推拒的話。

「可以,你可以的,凌兒。」溫柔如水般的撫慰貼在她耳畔,附帶噴灑著他的氣息,他燃著慾火的幽眸注視著她晃動的螓首、因逐漸動情而泛紅的雙頰,聲音也因此變得破碎。

修長的指因剛才的揉弄沾染了她的濕潤,使得他得以輕易地探入她的幽穴

「哦……陽……」她倏地圓睜著迷濛的水眸,嬌軀因為他的入侵而緊繃僵硬,一手甚至緊握住他結實的手臂。

一直密切注意著她所有變化的那蘭陽皓馬上停止入侵的手指,並且再度吻住她,直到察覺到她的身子已然放鬆,才將手指輕輕退出一些,又深深地探入。

隨著他深入淺出的律動,須臾,銷魂的快感很快湧上,呻吟聲不停從她嘴裡一串串流瀉出來。

她的嬌媚呻吟鼓舞著他,讓那蘭陽皓繼續抽送的動作,一次又一次地深入濕熱的花徑之中,直到她攀上了巔峰,在他的指下嚶嚀啜泣著,達到了高潮。

他溫存又溫柔地吻了吻她汗濕的鬢髮和閃動淚光的眼角,然後置身於她雪白勻稱的雙腿之間。

項幽凌因極度的歡愉而渾身發軟,隱約察覺到腿間有個堅挺灼熱的硬物,正緊抵著她的花心,她出於本能地想合上腿,有些慌亂又無助的水眸瞅住他的眼。

「凌兒,別怕,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

他黑眸裡的溫柔和情意,意外地安定了她的心,她不再推拒地任由他擺佈,在她沉默的暗許下,他硬挺的慾望衝入了她的身體裡。

堅挺的慾望觸碰到花徑中的那層障礙,他依然橫衝直撞地直接貫穿至深處才停住不動,耳邊清楚聽見她隱含痛苦的抽氣聲,他不捨地俯首吻上她的朱唇,撫慰著她必然的痛楚。

這股撕裂般的尖銳刺痛感令她不由得僵直了身子,痛得顫抖不已,但她所有的痛吟全都被他捲入唇舌裡。

雖然她長年在山林間奔跑,甚或懂得一些武藝,對疼痛有一定的忍耐度,然而這種痛楚依然令她忍不住潛然淚下。

他按撩著慾望,無限憐惜地將唇往上挪移,吻上她的頰,同時也吻去了她的淚水,他的心房對她湧上一股呵護憐愛之情,耐心地等她度過初夜的痛楚。

那蘭陽皓望著她微皺的芙顏,心底感到一絲訝然,他碰過的女人不乏初經人事的處子,他也一向對她們十分包容又溫柔,但她卻是第一個讓他的心房湧起這麼多情感的女人--疼惜、呵護、憐愛,甚至帶著洶湧的情潮。

他眸光熠熠地飽含複雜情緒瞅著她瞧,直到她的身子動了下,兩人結合之處因而摩挲了下,那瞬間而起的快感,讓兩人都忍不住呻吟了聲,也喚回他怔仲的理智。

「不疼了?」

飽含欲情的痦啞嗓音在她耳畔響起,項幽凌抬首就撞進他耐心溫柔的澡幽瞳眸裡,她紅著嬌顏搖晃螓首。「不疼了……」

她眨著晶瑩的水眸凝睇著他,天真地開口問道:「已經結束了?」

她天真浪漫的話先是令他一怔,隨即仰首朗笑了起來,那渾厚的笑聲明顯帶著揶揄,令她伸手捶了他的胸膛一下,嗔罵道:「你笑什麼啦?」

他給予的回答是挺腰在她體內撞擊了起來,聽見她發出的喘息,他曖昧地朝她勾起一笑,眸底因強烈的慾望而變得更加深濃灼熱。

「親愛的,離結束還早呢!」他好笑地朝她眨眨眼,然後開始在緊窒濕熱的花徑中衝刺。

他那一眨眼讓整張臉龐顯得更加性感迷人,令她酡紅的臉變得更加紅濫,不待她多細想他的話,她已被他那一次比一次還強悍的律動給弄得失魂落魄。

項幽凌再也無法控制理智地隨著他的強烈索求而嬌喘不休,她仿若跌入激情的慾望狂潮中無法自拔,也不想爬起,只想伸出雙手緊緊攀附著他的臂膀,隨著他在慾海裡載浮載沉……

她再度攀上極樂的狂喜巔峰,而那蘭陽皓也在花心深處釋放了所有的熱情。

激情方歇,他趴俯在她身上喘著氣,注視著她的芙顏,她臉上雖有著疲憊,卻同時散發嬌憨傭懶的神情,宛如一隻倦懶的貓兒般,黑眸浮上愛憐與寵溺,俯首親了親她的唇。

「累了就睡一下。」他親密地將她摟進懷裡,大掌輕拍著她的髮頂。

項幽凌睏倦得連睜開眼睛都沒辦法,蜷在他溫暖的懷抱裡,很快就安心地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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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太陽神殿南側樓閣一向用來安置小國送來的姑娘或是大臣饋贈的美麗女子,基於不失禮數且不得罪人的禮儀,那蘭陽皓通常都會收下那些姑娘。

但他並不碰那些姑娘,甚至連見一面都沒有,只是派人讓她們在物質上不虞匱乏,派宮女服侍她們,若有好的機會,便將她們轉送給有功的大臣或指婚給王公貴族的公子。

其中的珠雲閣,裡面住的就是闐氏國公主--玉寒霜。

闐氏國的國王是一個十分有野心的男人,一直企圖想征服那蘭國,甚至派了間諜在那蘭國意圖竊取情報,但都被那蘭陽皓的人給察覺了。

就在兩國諜對諜的情況下,兩國的戰爭在半年前爆發了,但闐氏國不管是在武力戰略或智力上都輸給了擅謀略的那蘭陽皓,他們注定要戰敗,但闐氏國的國王競一點也不服輸,不願伏首稱臣,於是整個闐氏國都被那蘭王國給接管,由現在國王的兒子接任,成為附屬國,闐氏國宮內由那蘭陽皓所派的大將軍與軍隊駐守,行使監督之實,而玉寒霜則被帶回太陽神殿當作人質。

雖是如此,但那蘭陽皓對玉寒霜十分禮遇,所住的地方、所用的東西全都是最好的,就連服侍她的宮女都是打小就眼侍她的。

珠雲閣四處雕樑繡彩,十分富囂堂皇,而玉寒霜是個顏容艷麗、美若天人的女子,但性情冷傲,十分倔強。

此時,她一身盛裝,穿的是闐氏國的服飾,翻領窄袍、外搭一件鑲毛背心,腰束雪白絨毛革帶,單帶下方垂著五彩水晶墜飾,美艷不可方物外更別有一番華貴的氣質,她端坐在椅上,一臉怒氣,因為她被四名身手了得的女侍衛給監視著,不得隨意妄為。

那蘭陽皓一身翻領袖袍、金袖袍服上綴以太陽圖騰的浮雕,頭戴鑲嵌珍珠金冠,更顯氣勢非凡,昂藏大步地走了進來。

屋內四名侍衛一看見他,馬上彎身行禮,那蘭陽皓大掌一揮,要她們不需多禮,然後逕自來到五寒霜對面前。

見四名侍衛的動作,玉寒霜一抬眼就見到是他,霎時怒氣翻騰,霍地站起,一臉氣忿地瞪著他質問。「那蘭陽皓……」

「無禮!殿下名諱豈是你這待罪女子可以直呼稱言的?」跟隨在那蘭陽皓身邊的侍從厲言直斥。

玉寒霜連看都沒有看侍從一眼,一雙冰眸帶著恨意地瞪著那蘭陽皓,侍從氣憤地上前就要給她個教訓,那蘭陽皓眼神一瞟,侍從很快地低下頭,退到一旁去。

「你憑什麼限制我的自由?」玉寒霜氣焰囂張地瞪著那蘭陽皓,一臉倨傲。

那蘭陽皓表情溫和,但眸底卻毫無笑意,眸光閃著一抹凌厲之色,那不自覺散發的逼迫氣勢,竟令玉寒霜背脊生寒,下意識地退了一步。

他怒極反笑地對她說:「本宮對你極度禮遇,甚至對你父兄十分寬容,你千不該萬不該去動我羽翼下的人,只是限制你的自由,你就該感到萬幸,而且你該感謝老天她沒事,否則我不只要你付出代價,更要你父兄一起因你的行為而付出慘痛的代價!」

玉寒霜聞言陡然一驚,她知道他是認真的,可心性高傲的她也不甘示弱地強撐起氣勢。「哼!你不能怪我今天有這樣的舉動,我實在是忍無可忍了,你究竟要將我禁錮在此多久,而且當時你殺了我的未婚夫,今日我殺你眷寵的女人只是剛好而已,我還恨不得一劍殺了你,以洩我滿腔怨恨。」

如果眼神能殺人,那蘭陽皓早死在她的眼神下,但他絲毫不畏懼,甚至不以為意,反倒是他身邊的護衛群起將她圍住,甚至斥喝一聲:「大膽刁婦!」

那蘭陽皓不疾不徐地帶著微笑對她說:「很好,我可以如你所願地和你交手……」

此話一出,身旁的人連忙緊張地制止,那蘭陽皓卻伸手制止他們再言,眼神帶著一抹促狹與自信,語氣堅定地對玉寒霜說:「你贏,我放你走,甚至撤走在闐氏國所有的兵力,讓你們獨立,如若你輸,你自廢武功,且以我那蘭國之名出使遠嫁?賓國為妾。」

玉寒霜看出他眼裡的挑釁與張狂,直到此時,她才明白原來他並不如外表所表現的那般溫和可親,狀似無害,他確實有其本事,當然,暗付的同時,她也被他的挑釁給激出了傲骨,一口應允。「就這麼說定!」

於是兩人移駕到屋外寬敞的空地,玉寒霜手持長劍,而那蘭陽皓則手握一柄玉扇,玉寒霜一臉冷傲肅殺、神情警戒,而那蘭陽皓卻「刷」地一聲,在胸前優閒地搖晃玉扇,自信從容。

他優雅從容的態度惹惱了玉寒霜,只見她持劍在胸,突地發動攻勢,招招西凌厲、劍光森寒。

卻見那蘭陽皓見招拆招、見劍擋劍,姿態輕描淡寫、以玉扇化險招於無形,玉寒霜俏臉生寒,霎時運劍如風,又如暴風驟雨,但與那蘭陽皓的武藝委實相差太遠,根本無法近得了他的身,更別論傷他絲毫。

兩人已過招數十回,玉寒霜此時才驚覺那蘭陽皓絕不是他外表所表現的溫和無害,而是個不可小覷的男人。

玉寒霜將內力提升到極致,疾勁奮劍抵擋他襲來的玉柄,一股排山倒海的氣勢朝她週身籠罩,她心下一凜,卻無力再抵抗。

玉扇的柄骨擊中了她的胸房,夾著一股強大的內力,玉寒霜唇辦隨即逸出一抹鮮血,纖手摀住胸口,水眸流露一抹痛楚,含怨地瞪著那蘭陽皓。

那蘭陽皓見她已落敗,身影很快往後一掠,利眼睨了她一眼,隨即瞟向一旁的侍衛吩咐道:「看著她完成她允諾的事。

然後,他連看都沒有再看玉寒霜一眼,隨即要離去。

玉寒霜一臉不甘地舉劍欲追,面無表情的侍衛很快上前攔阻了她,同時雙銳眼直盯著她,監視著她完成自己和那蘭陽皓的承諾。

玉寒霜嬌顏含怒地瞪著那蘭陽皓消失的背影,手悄悄緊握成拳。

那蘭陽皓一踏進琉璃閣的庭園,所有的奴僕、宮女全都欲福身行禮,他大手一揮,制止了他們的動作,同時也要他們不要揚聲宣告他的到來。

他的眼笑望著正和大狗玩耍的項幽凌,他們時而抱在一塊,時而追逐著,也不知是人追狗還是狗追人,但那張白淨無瑕的臉龐綻放的燦爛笑容卻攫護了他的目光。

「凌兒。」

他低低叫喚一聲,她雙眸倏地發亮,很快轉首,見是他時,她鬆開叮叮,忙從地上起身,也不管衣裙沾染上了青草,連忙往他的方向飛奔。

見她如此開心的摸樣,那蘭陽皓張開雙臂迎接她飛撲而來的嬌小身子、兩人擁抱在一起,她那雙水盈盈的眼睛在他深情款款的漆黑雙眸凝視下,相互輝映著璀璨光芒,臉上漾開無比柔媚的笑顏.

她的瞳眸因笑意而柔軟,臉頰因羞怯而艷紅明亮,整個人靈透動人,而他則是為她所展現的嬌媚而春心蕩漾。

就在兩人沉醉在彼此的凝視中時,大拘汪汪的吠叫聲猶如打破魔咒毆,令兩人回過神來,項幽凌嬌羞地睞他一眼後,離開他的懷裡,彎身摸了摸叮叮的頭,寵溺地對它說:「叮叮,我冷落你,你不高興啊?」

大狗汪叫了一聲似乎在回應她的問話,讓項幽凌落下一串銀鈐般的笑聲,開心地抱了抱它龐大的身軀。

「凌兒,我看你也和叮叮玩了一陣子了,我讓人帶它下去休息,現在時間還早,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騎馬?」

聞言,項幽凌開心極了,她拍了拍叮叮的頭,歪著螓首望著那蘭陽皓道:「好哇!我要去。」

那蘭陽皓喚人將叮叮帶下去,然後伸手拂去她身上的青草,帶著不自覺的寵溺神情對她說:「走吧!」

「好!」

兩人不帶任何侍衛、宮女,行過重重迴廊,往接近北側的馬廄走去,當然暗中保護那蘭陽皓的侍衛,還是十分盡責地隱身追隨著。

一匹神駿黑馬被馬僮牽到小門外候著,那蘭陽皓伸手接過馬僮手上的方糖,先餵食了黑馬,再拍了拍馬首,聽聞它昂首嘶鳴後,俊容勾起一抹淺笑,身形一躍,蹬上了馬,然後伸手一起一落,動作利落之至。

項幽凌感覺身上一輕,已被抱上馬背,她輕呼一聲,極目遠眺,卻是比站在地上看得更遠。

那蘭陽皓一手握韁,一手將銀裘披風拉攏覆蓋住項幽凌的身子,然後低喝一聲,策馬奔騰,馬兒仰天長嘯,奮力揚足向前駛去。

這匹馬十分神駿,揚足疾奔數十里,遠離了太陽神殿,很快就到了京城遠郊之處。日光如銀,白茫茫灑在初初冒出新枝的草地上,芳草鮮美,空氣甜沁,說不出的舒坦。

「哇!好過癮哦!」項幽凌在疾風中喊著,從她品亮的眸、滿臉的笑容中,可以看出她的心情飛揚,十分暢快。

行馳在曠野中,風,呼嘯過面頰……

「怕嗎?」低沉溫潤的男性嗓音在她耳邊問道。

靠在他寬闊厚實胸膛上的項幽凌搖晃螓首,側首仰望著他,給了他一個燦爛的笑顏,見她神采奕奕,面有紅暈,雙目閃著晶亮的光芒,他目光驀地含情,薄唇綻笑。

兩人縱馬狂奔將至酉時才回到城裡,那蘭陽皓帶著項幽凌在城裡逛了一會兒,吃飽喝足了才又回到宮裡。

那蘭陽皓和項幽凌下了馬,將馬兒交給馬僮後,走進了宮殿,此時已是掌燈時分,宮內宮燈已亮,每一處皆有侍衛與宮女佇候,隨時等著主人的差遣。

「陽皓,騎馬真好玩,以前師父只教我武功,看人騎馬總覺得好不威風,想著自己以後一定要騎馬,沒想到是你帶著我騎馬。」

兩人登上石階,步上迴廊,那蘭陽皓笑望著項幽凌雙手攀著自己的手臂,笑語晏晏,雙眸熠熠發亮,像個孩子般單純、容易滿足,他的心因她而變得更加柔歡。

「下次,換我教你騎馬,親自駕馭馬兒奔馳的那種快意會讓你感覺很有成就感,且更自在歡欣。」

項幽凌因他的話而喜孜孜。「好,一言為定。」

兩人歡笑交談間,步履下了石階,幾片粉嫩鮮艷櫻花花辦飄落下來,項幽凌下意識地伸手接住飄然落下的花辦,仰首凝望,只見花辦由一面矮牆裡紛落下。

「咦?那裡種了櫻花嗎?」

見她手所指的方向,那蘭陽皓說道:「那裡是櫻閣,裡面種了許多櫻花。」

「哦!」項幽凌瞭解地點點頭,渾然沒有察覺到他說這話時,眸底閃過一抹陰霾。

此時,一道輕柔淡雅的女性嗓音揚起。「陽皓哥。」

聽見有人在叫那蘭陽皓,項幽凌停下了腳步,只見不遠處的一道拱門立了一名佳人,身側還有一位丫鬟扶著她。

那位佳人身著淡粉衣裙,身段窈窕,臉上以黑色輕紗蒙面,令人看不清她的容貌,她渾身散發一股憂傷氣息,令人見了不禁產生一股我見猶憐的氣息。

「櫻妹!」見到她,那蘭陽皓面露詫異,輕輕撥開項幽凌的手臂,逕自上前,幾個大步便來到樓雨櫻面前。

「怎麼出來了?」他就著宮燈細細審視她,見她面色如雪般蒼白,那總是溫和的眸掃向她身後的丫鬟。「為什麼不讓你家小姐在房裡侍著?

被他那不怒而威的眼神一掃,丫鬟連忙斂眉,惶恐地道:「請殿下恕罪。」

白皙纖手搭上了他的手臂,輕柔地道:「不要怪她,是我自己想出來透透氣的,沒想到會遇上陽皓哥。」

此時恰好一陣夜風拂過,她纖細的身子顫了下,那蘭陽皓連忙卸下披風披在她瘦弱的肩上,再替她將繫帶繫緊。

這其間,樓雨櫻仰起螓首,始終用著愛戀的眸光盯著他無瑕的俊顏,直到他的視線再次望著她的眼,她連忙斂起愛戀之意,用著澄眸回望著他,櫻唇勾起一抹淺笑。「陽皓哥不用這麼擔心,我沒有這麼脆弱。」

那蘭陽皓不以為然地瞥了她一眼,「那你就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不要常常發燒生病,我自然就不會這麼擔心了。」

樓雨櫻只是噙著笑容不答。

「陽皓?」項幽凌清脆的嗓音響起,那蘭陽皓這才放開放在樓雨櫻頸項前的大掌,偏首望著她那澄澈疑惑的水眸。

「凌兒。」

「這位姊姊是?」

樓雨櫻先是用那雙水眸細細打量著項幽凌那美麗的臉龐與自然散發的清靈氣質,卻在她目光掃來之際,側身偏首,一副不欲與之對視的模樣。

那蘭陽皓見狀,旋及上前握住樓雨櫻的纖手,然後對她安撫道:「不要害怕,凌兒是個天真善良的好姑娘,她不會傷害你的。」

項幽凌看見他的舉止先是一怔,隨即好奇地盯著樓雨櫻,再望著兩人交迭的雙手,不知為何,她的心房升起一股酸酸的、澀澀的異樣感覺,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凌兒?」

聽見他的叫喚,項幽凌把眼睛望向他,只見他笑著對她說:「凌兒,這位是樓雨櫻,我視她為妹妹一般疼愛,不過,她今年已雙十年華,比你人大幾歲,你該喊她姊姊才是。」

項幽凌見那蘭陽皓神情坦蕩,眼眸裡有的只是對樓雨櫻親情般的呵疼,她綻放美麗真誠的笑容,對著樓雨櫻喊了聲。「姊姊,初次見面,請多多指教。」

「櫻妹,她是項幽凌,中原人士,是我國瑪佳巫女的嬌客,我受她所托,所以將凌兒帶到宮中。」那蘭陽皓俯首對她說。

樓雨櫻頷首表示明白,她抬眼望向項幽凌,見她睜著好奇的大眼直盯著自己瞧,眸底閃過一抹深意,在那蘭陽皓縮回手之際,特意伸手握住他的大掌,見他用著詢問的目光望著自己,她刻意露出一抹微笑道:「陽皓哥,櫻妹近月來聽聞你帶了一個美麗天真的姑娘回宮,想來就是凌妹妹了吧?」

那蘭陽皓頷首。

「那麼,傳言陽皓哥專寵凌妹妹,且待她如情人般,也是真的囉?」沒有被紗巾所掩蓋的水眸閃著一抹陰晦幽光,語氣狀似輕快。

那蘭陽皓對她的問話先是一怔,隨即將目光睇向項幽凌,見項幽凌也是一愣,與自己目光交接後,似乎有所期待地直盯著他,他唇畔一揚,雖是回答著樓雨櫻,目光卻須臾沒有離開過項幽凌瞼上。

「是。」他承認道,見項幽凌頰如紅霞般迷人,他的心競油然生起一股滿足,一抹笑容躍上他的俊顏。「我很喜歡凌兒。」

聽見他承認對另一個姑娘的感情,樓雨櫻恍若遭受了極大的打擊,原就雪白如雪的容顏更加慘白,握住他手掌的玉手頹然放下,退了一步,見他面容綻放如太陽般溫暖而明亮的笑容,她知道,她的陽皓哥是真的對項幽凌動了情。

樓雨櫻掐緊拳頭直到死白,卻刻意擠出一抹笑容,用著輕快的語氣望向項幽凌道:「凌妹妹,姊姊我身體不好,又身有殘疾,恐怕無福當你的姊姊。」

項幽凌聽不出樓雨櫻語中含意,看在那蘭陽皓的份上,加上天性熱情開朗,她上前一步,握住樓雨櫻的手,笑得開心地對她說:「姊姊怎麼這麼說?既然陽皓待你如親人般,我自然也要將姊姊當成我親生姊姊啊!」

看她無邪的神情、笑得燦爛的容顏,卻刺痛了樓雨櫻的眼,連帶她的字字句句,樓雨櫻都覺得她是在諷刺自己,黑眸閃過晦暗,怒氣與護恨在心中翻騰,但她還是漾起如花盛開般的笑容。「妹妹真善良。」

「姊姊,這和善良沒有關係,我是真心誠意的,我一直是孤單一個人,現下有了姊姊,我很開心,而且姊姊剛才說你身有殘疾,我怎麼不覺得呢?」項幽凌明眸眨呀眨,上下打量著她。

「你這個姑娘還真無禮,我家小姐身有殘疾就是怕人瞧見,瞧她不起,才刻意掩飾,你還特意提起,真不知你是太天真,還是故意掀人傷痕,往人傷心處捅!」

跟在樓雨櫻身邊的丫鬟早和她家小姐默契十足、心意相同,自是逮著機會就故意出言諷刺。

果不其然,丫鬟此言一出,場面霎時一片凝滯,樓雨櫻悄然覷了那蘭陽皓一眼,見他濃眉緊皺,她低聲斥喝丫鬟一聲。「音兒,你太多嘴了,妹妹天直浪漫,絕無此意,你退到一旁去。」

那蘭陽皓抬眸望向項幽凌,果見她被這情況給弄得手足無措,他不忍地上前,伸手攬住她的肩道:「不需在意,我們都明白你無惡意,只是,以後不要再提起此事。」

他伸手指了指樓雨櫻面上的面紗,項幽凌會意地「哦」了一聲,燦眼睞向樓雨櫻。「姊姊,對不住。」

「妹妹何需道歉?你是無意,姊姊又豈會在意?」

說著,樓雨櫻將眸光睞向那蘭陽皓。「陽皓哥,凌妹妹果真天真無邪又善良,看來又極好相處,往後櫻妹要是無人陪伴,可請凌妹妹過來和我談談心,你說可好?」她一臉和善,眸光卻狡黠地閃過一抹陰惻惻的厲光。

聞言,那蘭陽皓笑了開來。「櫻妹這麼說,我極高興,我平日繁忙,也無法常陪凌兒,這下你願意結交凌兒為友,我豈有不應好之理?」

然後,那蘭陽皓把目光睞向項幽凌詢問道:「凌兒,你願意和櫻妹做朋友吧?」

「當然。」項幽凌爽快應允。

那蘭陽皓心底感到輕鬆又快樂,他在乎的兩個女人能和平相處又願意成為朋友,他真是感到欣慰啊!

一向十分信任樓雨櫻的那蘭陽皓一直深信她只是把他當哥哥般對待,現在一直隱居在櫻閣的她願意走出來,他實在感到開心……

對了,他真的該到拜月神殿一趟,請弟媳來替她看看才是,也許有機會將櫻妹臉上的疤治好,到時他再替她物色一名出色又優秀的男人,否則她也二十了,不該再孤孤單單一人。

「時候不早了,陽皓哥、凌妹妹,我要回房休息了。」樓雨櫻開口道。

「嗯,你去吧!」

項幽凌則開心地朝樓雨櫻揮揮手。「姊姊,有空我一定去找你。」

樓雨櫻默然頷首,趁著夜色貪婪地多看了那蘭陽皓幾眼,才不捨地轉身回到櫻閣。

此時,項幽凌蹦跳地來到那蘭陽皓身邊,調皮地對他開著玩笑:「原來你在那裡藏著這樣一個柔弱的美人啊!」

那蘭陽皓聽出她的玩笑話,羌爾地搖頭道:「你又沒有看到她的臉,又知道她是個大美人了?」

「我不需看到,姊姊就是有種讓人我見猶憐的氣質,想來應該長相不俗才是啊!」

「其實你說得沒錯,櫻妹確實長得秀麗動人,只是可惜……」他深歎口氣,沒有再說下去。

項幽凌見狀,也識相地不再追問,只是玩笑地問他。「你說,這座殿宇裡你還藏了多少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嗯?」

她淘氣的笑容、刻意的追問,令那蘭陽皓搖首舉步不予回答,而她則是追在他身後,兩人的身影一前一後,卻因宮燈的照映而始終交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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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一輪明月高掛天際,銀色的月光透過精緻的窗欞灑落到寢室內,照在床上那對胴體交纏、恩愛纏綿的男女身上。

玉床上,男人親吻著女人白皙無瑕的赤裸背部,從她的腰窩開始往下輕撫……

女人雙眼緊閉、臉壓著床,在他的兩隻手指滑進緊窒的女性甬道時呻吟出聲,手指緩緩深入,他的唇同時移至她的頸側,像蝴蝶的羽翼般觸吻她的肌膚,溫暖的氣息吹拂在皮膚上,使她顫抖不已。

歡愉的感覺在加深中,使得她發出無助的呻吟,在他將手指插得更深時開始扭動,感覺到他的重量與氣息、他的舌尖采入她耳垂下方的凹處,她繼續擺動身子發出呻吟,體內的肌肉飢渴地緊裹住他的手指,她伸出手用力抓住床被,呻吟喊著他的名字。

「皓……」

那蘭陽皓把手指抽出,改以男性頂端挺進,又長又硬的慾望將她完全充滿,雙手捧高她的臀部,讓他們更加契合。

一進入她體內,他緊密地探進她的深處,並把手滑到她身下,搜尋她腿間的濕潤,找到她熱切敏感的核心,猛烈地在她體內深刻穿刺著,熱度盤盈在體內,並激烈地擴散開來,身體的每一部分都清楚地感受到彼此結合的部位。

他那熱燙勃發的欲物震動著帶來無窮無盡的快樂,直到所有感宮幾乎要爆炸開來,一陣陣顫抖的收縮緊緊裹住他,他在她背後粗喘呻吟著,讓高潮充滿體內、淹沒他們。

直到兩人都癱軟下來,他仍埋在她的體內深處,摟著她倒向側邊,他的眼睛注視著她因慾望而臉泛紅潮的模樣,不由得升起一股愛憐,修長的指撫著她汗濕的長髮,勾到小巧的貝耳後。

項幽凌睜開迷濛的水眸,菱唇忍不住微揚一抹笑意,低哺喊著:「陽皓。」

那蘭陽皓見她嬌艷臉龐上不自覺流露的嬌憨與性戚,酡紅的頰猶如紅艷可口的蘋果般,令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哦!你怎麼咬我?」她迷濛水眸倏地瞪大,不可思議且指控地瞪著他。

見她噘著嘴、瞪眼抗議的可愛模樣,那蘭陽皓不覺呵呵笑了起來。「誰教你要這麼可口,讓我忍不住就想咬你,甚至想要一口把你吞下去。」

「討厭!」她嗔瞪他一眼,倏地翻身俯趴在他身上,晶亮的眸瞪著他。「你敢咬我,看我給你咬回來!」

她張嘴咬住他的下巴,然後慢慢啃咬著他的脖子,當她的嘴來到男性胸膛前,一切都變了調,兩人的嬉笑玩鬧變得曖昧……

那蘭陽皓薄唇吐出性感的低吟聲,項幽凌彷彿受到鼓舞般,張唇倣傚著他對自己所做的,含住他突起的男性乳首,時而舔吮、時而捲舌逗弄。

慢慢地,她的手往下撫摸著他的亢奮,感覺它在手裡跳動著,於是,她的唇慢慢往下,櫻唇落在他的肚臍上,再往下用舌尖上下舔吮著他的碩大,時而在頂端緩緩繞圈,時而舔舐啃咬著,並用嘴品嚐它……

在她的撩撥下,他低吼一聲,拉起她的頭,貼著她的唇,反覆吸吮舔吻著,雙手也急切地摸索,沿著她的曲線,貼上她圓潤的臀,飢渴地將她按向自己,讓她感受他的灼熱巨大,然後移身到她的雙腿間,讓他的堅挺慾望直衝入她的濕潤柔軟間--

慾火再次在房內燃起,曖昧的、性感的呻吟久久不歇……

激情過後,兩人再次相擁,那蘭陽皓掀起上等薄被覆上兩人赤裸身軀,大掌愛不釋手地在她裸露的肩膀上輕撫著。

「陽皓?」項幽凌的聲音從他懷裡揚起。

「嗯?」

「為什麼剛才我看見你和櫻姊姊舉止很親密時,我的心裡會泛起一陣陣酸酸澀澀的戚覺啊?」

聽著她天真的問話,那蘭陽皓俯首望著她,眸光一柔,唇畔微揚笑意,修長的指親匿地刮了下她挺翹的鼻子笑道:「傻瓜!」

她不依地從他懷裡翻身,仰首用著晶燦的眸盯著他。「幹嘛罵人家傻瓜?」

「那是因為你這個傻瓜愛上了我,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啊!」

項幽凌聞言瞠大了眸,眨了眨眼。「我愛你?」

只見他一臉愉悅地點頭。「憑我貌勝潘安、才能卓越,如此優秀,你會愛上我,我可是一點都不意外。」

項幽凌本是狐疑地盯著他,聽他這麼捧自己,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見她笑得前俯後仰,那蘭陽皓倒有些不是滋味了,濃眉一挑,沒好氣地問道:「你笑什麼?」

她笑盈盈地仰望著他。「笑你有自戀狂。」見他不以為然的神情,她好笑地正色問他,「不過,你怎麼可以這麼篤定地說我愛你?連我自己都不明白了,你又怎麼會知道?」

「這簡單啊!」那蘭陽皓伸手抱住她的柳腰,讓她的螓首靠放在自己的胸膛上,「我問你,你看不見我時,腦海裡會不會無時無刻想起我?有時在吃飯時、在做事時,無來由地就很想很想馬上看見我?」

他睞她一眼,瞧她點點頭,他滿意一笑,再對她說:「那你想想,要是我和別的姑娘很親近,甚至抱在一起親吻、做著歡愛的事,你會如何?」

項幽凌不假思索地答道:「我的心會很痛很痛,也很難過,甚至恨不得把你們給狠狠拆開。」

於是,那蘭陽皓笑睨著她,項幽凌恍然大悟地瞅著他,一雙大眼滴溜溜地轉了轉,再笑吟吟地問他:「咦?你怎麼懂這些啊?那我問你,你也會這樣嗎?辦公事時想我,吃飯時也想我?

那蘭陽皓大笑一聲,對她靈敏的反應感到十分讚賞,然後在她的纏問下點頭承認。

「哦?」見狀,項幽凌眉開眼笑地對他說:「這麼說來你也愛我囉?」

他笑著伸手點丁點她的朱唇,大方地承認道:「對,我愛你。」

見她樂不可支的開心模樣,他寵溺地笑望著她,眸底閃過一抹深思,這個小女人什麼時候俏俏鑽進他的心底、他的骨髓裡,讓他不自覺地愛上了她?

是她的樂天、開朗、天真與不忮不求吸引了他吧?

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更加瞭解她,在她的眼中,這世上沒有尊卑貴賤,只有正義黑白,在她眼裡,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王子,只是個男人,而且是她愛的男人。

在這個充滿權謀鬥爭的宮廷裡,天真無邪卻又聰明勇敢的她是個多麼難能可貴的寶貝,他會愛上她,一點都不稀奇

「凌兒?」

「嗯?」聽見他的叫喚,原來在床上開心翻滾的她連忙停了下來,睜著明眸望著他。

那蘭陽皓的黑眸充滿了對她的情感,她是單單純純地愛著他這個人哪!只是聽聞他愛她就如此欣喜若狂,怎麼不教他感到愛憐呢?

他的大手捧著她近在眼前的雙頰,「凌兒,聽我說,你根本不需吃櫻妹的醋,因為我對她僅僅只是兄妹之情,我愛的人是你!」

項幽凌的嫩頰眷戀地在他寬厚的大掌中摩挲著,像只饜足的貓兒般撒嬌,邊低聲對他說:「可是,我感覺得出來,你對她除了兄妹之情外,還有一種我無法言喻的情緒存在,這種感覺很微妙,可我又無法說出個所以然來。」

話落,只見那蘭陽皓用著十分複雜又驚異的眼神直盯著她瞧,他真的沒有想到他的凌兒競也是一個如此敏感的女人,能察覺出他情緒的波動。

項幽凌抬首,見他一臉怪異,不由得眨著明亮大眼,歪著螓首問他:「你怎麼啦?」

那蘭陽皓淺歎口氣,把自己的想法告訴她。

項幽凌聞言,淺淺一笑對他說:「也許對待許多事我顯得天真,很多事我不去想太多,只單純地去想,不去複雜化,但不代表我真的不懂,我只是認為人生苦短,不如樂觀以對,但不知為何,剛才見你和櫻姊姊的互動我就異常敏感,總覺得你們之間不單純只是兄妹這麼簡單的關係。」

那蘭陽皓神情複雜地伸手將她攬入懷裡,抱著她溫暖又柔軟的身體,彷彿他內心裡的孤寂和寒冷都被她給填滿了。

聞著她散發馨香的胴體,那蘭陽皓那雙如朝陽般總是充滿溫暖的雙眼閃現一抹陰霾,人們都封他為太陽王子,總是以為他散發著太陽光芒和熱力在照拂著百姓、溫暖人心,殊不知,其實,他也只是個人,也會累,也需要被愛、被關心,需要有人單純把他當作一個普通人。

項幽凌的出現,帶給了他溫暖、關懷和愛,也帶給他快樂和滿足。

感覺到他只是緊緊擁抱住自己不語,項幽凌從他懷裡抬首問他:「陽皓,你可以告訴我,為什麼櫻姊姊要帶著面紗示人,又為什麼她要住在這裡?難道她和我一樣都是沒有親人的孤兒嗎?」

那蘭陽皓猶豫了一會兒才緩緩對她說:「也好,也是該讓你知道這件事了。」他的目光落在遠處的牆面上,目光幽遠地開始述說。

「櫻妹是我父王結拜義兄之女,十年前的一場征戰,樓伯伯為了救我父王而死在戰場上,樓伯母因思念樓伯伯而傷心抑鬱,最終也追隨樓伯伯而去,只留下了年幼的櫻妹,我父王就把她接到宮裡來住。」

想到過往感到遺戚,接著,他的思緒來到兩年前--

他的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陰霾又沉重,渾厚低沉的嗓音帶著憂傷。「兩年前,我國和鄰國訂定聯盟,為了以示我們之間的友好,所以鄰國的國王將他唯一疼愛的掌上明珠--明珠公主與我聯姻。」

「你和人訂過親?」項幽凌驚呼道。

那蘭陽皓俯望著她,看她一臉驚訝,失笑道:「不需感到驚奇,這種國與國之間的聯姻本來就不足為奇。」

項幽凌點點小腦袋表示不明白。

「鄰國國王聲稱為了讓明珠公主適應這裡的生活,所以想把她送到這裡來住,順便讓我們培養感情,沒想到鄰國國王競有著狼子野心,待我對明珠公主失去防備而給予信任之際,明珠公主競欲刺殺我……」

聽到此,項幽凌不由得驚呼一聲,雙臂緊緊抱住他的身子。

感受到她的關心,那蘭陽皓反手給子拍撫,又續道:「當時為了刺殺我,明珠公王還派她帶來的侍女引火,把她當時居住的南側閣樓燃起大火,在火焰中欲置我於死,當時,櫻妹不知何時出現在現場,為了救我,櫻妹被明珠公主所持的刀刃給劃傷,從左邊的臉頰一直到身體左側,只差一點就刺中了心臟……」

說到此,那蘭陽皓的表情變得十分憤怒,令人望而生畏,雙手還緊緊掐握著,「更可恨的是,那刀刃上還抹了毒,使得櫻妹差點沒命,幸好有瑪佳巫女,她替櫻妹解了毒,可惜,臉上和身上的疤痕因毒物的關係,所以用盡各種方法依然無法去除,所以我對櫻妹有著一份愧疚,才讓她住在這裡,且視她為親妹妹般照顧。」

聞言,項幽凌眼中閃著瑩光,雙手緊緊抱著他的腰身,嗓音帶著微泣。「櫻姊姊好可憐哦!當時她一定很痛吧?」

望著她淚眼汪汪的大眼,那蘭陽皓以掌心揉著她的髮頂,語氣瘩啞地道:「傻瓜!哭什麼?都過去了,而且櫻妹不愛人家同情她,往後你和她在一起,千萬不要用同情的態度對她,要如平常一般,懂嗎?」

「嗯,我知道。」項幽凌點點頭,「對了,那明珠公主呢?她最後怎麼樣了?」

那蘭陽皓的目光閃過一抹噴怒和森冷,咬著牙道「「當下我就派人將她給抓了起來,鄰國十天內就讓我帶領軍隊給全數殲滅了,也許明珠公主聽到了這個消息,知道自己無力回天,所以在牢中自殺身亡了!他們這次要殺的人是我,卻連累了櫻妹,我當然得反擊,免得讓人以為我那蘭王朝真如此可欺。」

見他臉上肅殺、冷硬的表情,眼光閃爍著噬血的表情,這樣陌生的他,是她從沒見過的,項幽凌不由得怔愣地鬆了手,愣愣地望著眼前顯得陌生冷血的他。

許是察覺到她不尋常的靜默,那蘭陽皓緊握的拳鬆了開來,目光瞬間恢復平常柔和之色凝視著她,大掌伸到她的頰側,又遲疑地縮了回來。

「凌兒,你怕嗎?」見她抬眼回望著自己,他的眸牢牢攫獲住她的目光。「怕露出這麼陰狠、冷血的我?你該知道要成為一國之君,該仁慈時就要仁慈,但該果斷地給予懲戒時也不能心軟,否則只會讓人欺到頭上來。」

見他欲伸手摸自己又縮了回去,項幽凌競替他感到心疼,她主動伸手握莊他的大掌,朝他露出一朵美麗的笑容。

「陽皓,這些紛紛攘攘的國事我一點都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我愛的是你,不管你有怎麼樣的面貌,我都相信本質上的你是個善良的男人,我剛才只是有點不習慣,但我想,既然我愛上了你,就要包容你的全部,我相信不管你變成如何,都有你的理由,否則我說愛你,就只是個空談罷了!」

項幽凌這席話震撼了那蘭陽皓,她包容的是完完全全的他,不管他是何面貌……一股激動的情緒在胸膛裡澎湃、洶湧著。

他再也忍不住激動地俯首吻上那誘人的唇辦,品嚐她甜美的滋味,激動使得他的吻不同以往如溪流股涓涓淺長而溫柔,激狂如暴雨又如暴風,席捲狂奏著對她的情意。

直到她因無法呼吸而急促喘息,他才離開她紅濫的唇,改而細碎地吻著她的貝耳,低沉粗喘的氣息在她耳胖送進愛意。「凌兒,我愛你。」

他的薄唇往下吮吻著白皙柔膩的頸項、胸脯,在柔白的肌膚上印下一個個深淺不一的吮痕。

慾望在他吻上她姣美的胴體、望著她赤裸而性感的嬌軀時急急高漲,停歇不久的慾望如出匣猛獸般,再度蠢蠢欲動……

終於,他把臉埋進她胸前的柔軟,貪婪地深呼吸著,然後用熱燙的舌尖輕輕舔弄著,靈巧的舌尖反覆圈繞著、吸吮著,一再品味白嫩頂端的蓓蕾,修長而溫暖的大手揉握著柔軟而充滿彈性的豐盈,直聽到她嬌媚的呻吟聲。

「摸我。」突然,渴望她小手在自己身上觸摸的慾望湧起,促使他用著瘩啞的嗓音在她耳邊低語。

她矯喘著,小手撫上他結實的胸膛,留戀地撫著他強壯的身軀,迷濛的水眸流露著讚歎,那肌理的優美線條充滿著力量又光滑,雖然看出他洶湧的慾望來勢洶洶,但她知道,他不會粗暴地弄痛自己。

這種看似粗暴中所不經意流露的溫柔,比強烈的慾望更教她著迷不已,軟嫩的小手似有心又無意地碰著他胸前的褐色乳尖。

此時,懸宕在她身上的他,全身突然一僵,倏地抽氣--

他這種強烈的反應更甚方纔的歡愛,令她感到新奇,也教她著迷,有了先前的經驗,她大膽地用著軟軟嫩嫩的舌舔過他的乳尖,柔媚的眼往上瞟了他一眼,吐著誘人的粉舌問他:「你喜歡嗎?」

「你這折磨人的妖精!是打哪學來這麼誘人的招式的?」他粗著嗓音問她,見她笑得更加妖嬌動人,不待她回答,粗吼咒罵一聲。「該死的你!

然後,他反過來吮吻著她每一寸肌膚,他的唇舌滑過她發燙的肌膚,她無法閃躲,嬌顫著求饒,看著他的吻滑過她的小腹,一路往下--

最後,他撐開了她的雙腿,以比火還燙的喘息撩撥她腿間的紅嫩……

「啊……皓……親愛的……」雖然不是第一次裸裎以對,但他這樣親密的舉止,還是令她羞極地呻吟,發熱的頰顯示了她的動情。

他的臉靠得好近,近到她最軟嫩的那處,她可以輕易察覺到他紊亂的氣息,她顫抖著、濕潤著,等待著他即將給予自己的歡喻感受……

終於,修長的指分開了紅潤的花辦,他湊上前去,輕舔著那珍珠般的粉艷小核,吮嘗著她的甜美。

連番不間斷的舔吮,引發她的啜泣、她難耐的掙扎,卻還是只能在他的唇舌下顫抖,承受他的掠奪和吸吮,直到她濕潤地染濕了他。

最浚,當他終於起身回到她身上時,她已經雙眸矇矓、喘息不已,軟弱得無法再有任何掙扎,沉重的男性身軀抵靠在她身上,兩人之間再無半點空隙。

然後,她感覺到他的剛硬先是緩緩抵住她最嬌嫩的那處,艱難地揉擠入她的暖潤緊窒,直到最深處……

她顫抖著無肋低吟,感受著他潛藏在她深處的巨大,不由得輕喊著:「你好燙……」然後依從著慾望,本能地以嬌嫩的柔軟吞吐吸收著他的剛硬。

他在她體內強而有力地衝刺著,貪戀著令兩人都狂亂的節奏……

「凌兒……」

聽著他粗啞的呼吸、充滿情感地喊著自己的名字,她的心發燙,感受她心愛的男人正為她而瘋狂,她感覺自己很美很美,也從他貼著自己身軀的心跳聲中感覺到他在告訴她!

他愛她!

那蘭陽皓愛著項幽凌!

她滿足地低吟,唇畔蒙著美麗的笑容,纖手緊緊環抱住他,承受著他烙鐵般的灼熱放肆地深入她的靈魂。

這次,他野得好狂、放縱又凶悍,夾帶著強而有力的振動深入到頂點,直到她只能在他懷裡嬌軟迷茫地位嚷,被他愈來愈強烈的撞擊推上情慾的巔峰、無底的歡愉,猶如漩渦般,將他們徹底捲入,渾然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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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酉時剛過一刻。

「刺客、有刺客--快來人呀!」

琉璃閣內傳來宮女小盈和彩屏驚恐的尖叫聲。

這時,閣內衝入一條粉紅纖細的高跳女子,身後緊追著一個蒙面黑衣人,他渾身充滿冰冷的殺氣,發出的每一掌都夾帶著凌厲的內力,幸好女子都險險躲過。

兩人的身影快速地在迴廊上飛縱對打,一攻一擋間,黑衣人冰冷的眸光閃過一抹銳光,掌上招式愈顯急促、凶險。

項幽凌畢竟武功平平,只是輕功還算輕盈伶俐,體力正感不支時,突然又躍出另一個蒙面黑衣人與先前的黑衣人對打了起來,讓她得已先到一旁喘息。

這時,宮內的侍衛聽到呼救連忙趕來,看見兩個黑衣人對打,便將他們團團包圍住,目光全都望向隨後趕來的那蘭陽皓身上。

只見那蘭陽皓匆匆來到項幽凌身邊,擔憂的黑眸上下審視著她。「凌兒,你沒事吧?」

項幽凌搖搖頭。「沒事。」她把目光望向打鬥得激烈的兩個黑衣人,迷惑地問:「怎麼回事?為什麼有兩個黑衣人?而且他們還打了起來?」

那蘭陽皓深思地望著前方纏鬥的兩人,武功路數完全不同,他們有可能並不是同一路人馬,但他們的目標應該都是項幽凌。

那蘭陽皓以眼神示意眾侍衛,侍衛們接到他的暗示,其中一個帶領者大聲喝道:「大膽狂徒,太陽神殿豈是你等囂張之徒可以輕易來去、又傷人之處?未免太輕瞧我家殿下,今天我等不擒下你們,你們視我朝皇威於何處?」

說完一這席話,數十名侍衛群起攻之,將兩個黑衣人分別包圍,欲一一擒拿。

兩個黑衣人被分開來,雙眼都同時瞥向項幽凌的方向,見她被那蘭陽皓護住,知道此番無法接近她,於是兩人以最快的速度應付完那批侍衛,將他們紛紛擊退,便分別往不同方向飛上屋簷,快速離雲。

「不必追了!」

見侍衛欲追,那蘭陽皓出聲阻止他們,看兩人的身手,這群侍衛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他濃眉一揚,隱在喑處的兩名宮內侍衛很快地俏然分別跟上。

見狀,那蘭陽皓沉聲對著侍衛道:「你們都退下吧!」

「是。」眾侍衛迅速離去。

「陽皓,你怎麼會來?」項幽凌抬眸,臉露欣喜地問道。

「我本來就要來找你,見侍衛慌忙地往這裡跑,我才知道你出了事。」

「好奇怪,我又沒有和人結仇,怎麼會有人要來殺我?」項幽凌收斂笑意,一臉迷惑不解。

「這事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那蘭陽皓牽起項幽凌的手,將她往寢殿的方向推,「你進去換件衣服,我帶你去見幾個對我而言很重要的人。」

被他推著往前走,項幽凌不時頻頻回首問道:「你要帶我去見誰啊?」

那蘭陽皓但笑不語地推著她進入寢殿,吩咐隨侍的小盈和彩屏。「你們好好替項姑娘打扮,不得馬虎,聽懂了嗎?」

「是。」

小盈和彩屏同聲應和一聲,既然是殿下親口吩咐的,要見的一定是位高權重的人物,尤其是彩屏;心思細膩的她,大膽推測項幽凌要見的有可能是王上和王后。

所以,彩屏很快地握住項幽凌的手臂,笑盈盈且有禮地對她說:「項姑娘,請隨奴婢來。」

她將項幽凌拉回到內室,然後小聲地在小盈耳邊說了一串話,要她把殿下賞賜給項姑娘的那些貴重首飾和珠寶都搬出來,這下子,那些被項幽凌塵封在櫃子裡的貴重首飾終於有機會露瞼了。

小盈聽完後,會意地開始翻箱倒櫃,而彩屏則去翻找適合的衣眼。

項幽凌站在梳妝台前,一臉的無可奈何,就算要開口抗議,她們一人一句是殿下的命令,請她不要為難她們,她就無話可說了。

半響後,小盈和彩屏動作利落地替項幽凌換好裝,然後拉著她坐在梳妝台前,開始替她梳妝打扮,一個畫眉抹妝,一個梳頭打扮。

門內的項幽凌正忙著,門外等候的那蘭陽皓也沒有閒著,他派出去跟蹤那兩個黑衣人的護衛也在這時返回。

兩人先後向他行禮後,由其中一名侍衛先開口。「稟告殿下,屬下跟蹤的黑衣人出了城郊,經過一片樹林後,在山壁之處就消失不見人影。」

那蘭陽皓眸光瞥向身邊的軍師,只見軍師臉色瞬間大變,他揚高眉,視線瞥向軍師,軍師連忙開口:「殿下,據屬下所知,此人有可能是江湖中傳言的黑門。」

那蘭陽皓聞言凝眉,訝異道:「黑門是一支殺手組織,個個身手不凡,為什麼會找上凌兒?」

聽聞此事,那蘭陽皓更覺不單純,眼角餘光瞥見另一個等候的侍衛,忙開口問道:「你呢?有什麼發現?」

「殿下,屬下十分小心,剛開始並沒有被他發現,不過,後來這個身材瘦長高大的男人還是發現屬下的跟蹤,他似乎不甚在乎,也沒有閃閃躲躲,反倒直接進入朝陽酒樓,似乎留宿在那裡。」

「哦?這倒有趣了。」那蘭陽皓唇畔揚起一抹笑痕。「看來這個男人倒是光明磊落多了。」

「殿下,這個男人後來曾幫項姑娘打前一個黑衣人,屬下大膽猜測,也許這個男人對項姑娘並沒有惡意。」

「嗯!」那蘭陽皓沉聲應了句後,將目光睞向一旁的年輕軍師,眸光意味深長。

一直跟著那蘭陽皓的軍師向華,長得白皙俊秀,其實已有二十五歲的年紀,但因為生就一張娃娃臉,看起來就像十七歲一樣,因此獲得一個「娃娃軍師」的封號。

他本身倒是十分厭惡人家這樣稱呼他,因此少有人敢在他面前這樣叫他,因為他可是個智勇雙全的男人,要是得罪了他,他可是會神不知、鬼不覺地整治回來。

向華看著那蘭陽皓露出意味深長、似笑非笑的眸光盯著自己,揚起一邊濃眉道:「殿下放心,兩人的身份,屬下一定會徹查清楚。」

那蘭陽皓大掌拍上他的背,「本宮就知道你一定沒問題。」

向華那張娃娃臉露出一抹苦笑,「多謝殿下看得起屬下,不過,他們針對項姑娘而來這件事,殿下還是必須找出那個可以給個解答的人。」

那蘭陽皓銳眸一閃。「我明白。」事關項幽凌的性命安危,他當然得查個明白。

「那屬下就先告退了。」向華作揖告退,他得趕緊去調查那兩個黑衣人的身份了。

那蘭陽皓頷首,目送他離去。

他背對著寢殿,目光望向遠方,心思曲曲折折地反覆思量著此事,渾然不覺時間的流逝,而從項幽凌進門後,至今已過了半個時辰--

這時,傳來彩屏恭敬的聲音。「殿下,項姑娘出來了。」

那蘭陽皓聞言回身,目光頓時一亮,雙眼儘是驚艷。

雖然他早就知道項幽凌長得美麗,沒想到打扮起來競如此嬌艷動人,彷若天仙下凡般美得出塵,令人一見更加傾心。

項幽凌不需問,從他驚艷的表情、發亮的雙眼,即可看出自己這樣的打扮有多漂亮,在他專注凝視的目光下,她忍不住巧笑倩兮地回望著他,神情微露羞意。

一襲織金堂長裙、絹羅紗衣、一層紫一層粉,十分嬌嬈美艷,她的長髮梳了個油光水滑的雲髻,髻裡插的正是他送給她那支晶瑩剔透的玉釵,發側別著一支以粉珠綴鑲而成的髮飾,胸前戴著一隻銀煉綴成的紅寶石,小巧的耳珠上戴著走動時會搖晃的珍珠耳環。

在珠寶與脂粉妝點下,她猶如牡丹般嬌艷動人,渾身卻又散發一股空谷幽蘭般的脫俗氣質,清新又動人心魂。

「凌兒,你真美!」那蘭陽皓上前握住她的手,目光依然驚艷地上下審視著她,他想,除了讚歎她美之外,其他太繁複的讚美詞都是多餘的。

項幽凌在他讚賞的目光下以羞澀的水眸回望著他,露出一抹嬌羞的笑容,連語氣都帶著幾分嬌柔,似是撒嬌地說:「你不需稱讚我,從你的眼裡我可以察覺我真的變漂亮了,這都要感謝小盈和彩屏的巧手,如果沒有她們,我怎麼可能變得這麼漂亮?」

說這話時,她眸光瞟向了小盈和彩屏,兩人聽她這麼說,笑得十分開心,可還是謙虛地說:「是姑娘本來就漂亮,我們只是畫龍點睛地讓姑娘的美更突顯罷了!」

聞言,項幽凌笑靨如花地睨向兩人。

「好,你們兩個侍奉凌兒十分盡心,令本宮感到很滿意,本宮賜你倆珍珠各兩顆。」

此言一出,兩個宮女對看一眼,面露欣喜地連忙福身叩謝賞賜。

「好了,我們該走了。」那蘭陽皓握住項幽凌的小手,帶她離開琉璃閣。

皇宮

該是宮內掌燈時分,專門宴請貴賓的迎賓樓燈火通明,內侍待在每個柱子旁或暗處隨時候著,而宮女則川流不息地在每張墨綠色的名貴大理石小桌上放置著一碟碟的佳餚珍鱔。

樓裡笑語喧嘩,織錦椅塌上的每個人各有內侍,站在身後隨時候著,等待差遣召喚。

此時,樓內的人皆用膳到了尾聲,該介紹的、該認識的,也都互相認識了。

一身宮廷華貴妃服、顯得雍容華貴的王后面露微笑地望著她特別安排坐在她右邊的項幽凌。「幽凌,本宮早聽皓兒提過你,此番見到你,你果真是個善良又美麗的小姑娘。」

「多謝王后稱讚。」項幽凌笑咪咪地說。

那蘭國王也十分喜歡項幽凌這個小姑娘,以他閱人無數的眼光來看,她以後絕對會是個德善的王后。

「皓兒,今日軒兒和子妍也都在此,你也向孤提過了,那孤就直言了,幽凌,孤聽皓兒說你和我家皓兒情投意合,他有意要立你為儲妃,你意下如何?」

聞言,項幽凌面露驚喜與詫異,她意外地瞥向那蘭陽皓,只見他唇畔噙笑地對她點點頭,她露出閉月羞花的姿態對國王道:「既然是殿下的意思,那民女沒有意見。」

項幽凌回答得含羞帶怯,其實心底十分高興,她高興的不是能當上他的太子妃,而是開心能和他終成眷屬。

「好好好。」國王和王后相顱一眼,兩人臉上都有著欣慰的笑容。「那就這麼決定,孤明天就下召立項幽凌為太子妃。」

「謝謝父王、母后。」那蘭陽皓開心地說。

「大哥,恭喜你了,我敬你一杯。」那蘭月軒難得興致地舉杯祝賀。

「謝謝。」那蘭陽皓舉杯與他隔空一敬後,一飲而盡。

這時,坐在王后左手邊的季子妍也朝項幽凌露出友善的笑容。

「好、很好,本宮很高興擁有你們兩個這麼好的兒媳婦。」王后開心地一手一個拉著她們的手,三隻手交迭在一起,顯示她對兩人的喜愛與接納。

「對了,於妍,大哥有事想拜託你。」那蘭陽皓突然開口。

王后放開兩人的手,所有的人都把目光望向那蘭陽皓,想聽聽他到底想說什麼?

「是這樣的……」

那蘭陽皓認為這裡都是自己人,所以就把樓雨櫻的事告訴了季子妍,何況樓雨櫻的事,父王、母后和那蘭月軒早就知道了。

「我是想,既然我都要和凌兒大婚了,而且櫻妹也已雙十年華,早就該許人了,只是一直找不到可以治癒她疤痕的大夫,才會拖了這麼久,這事不知你是否可以幫得上忙?」

望著他誠懇請托的神情,季子妍笑吟吟地說:「聽你所言,我認為應該沒有問題。」

「真的嗎?」那蘭陽皓雙眼一亮,神情充滿了希望。

「嗯,不過,我認為還是要親自看過後,才能斷定究竟是不是真能治好?」季子妍審慎地說。

「無妨,只要有一絲機會,我都不會錯過,那就拜託你了。」

「嗯,那我明天過去看看她。」季子妍應允。

那蘭陽皓點點頭,此時,王后喚來侍女在她耳邊說了幾句話,很快地,侍女依令離去。

每個人面前的小碟、小盤很快被收瘧,然後各放上一杯熱茶。

眾人寒暄問,從外面走來一名身穿七彩服飾的婦人,她先有禮地對國王和王后行禮,再接著對兩位王子及季子妍行禮後,目光灼灼地看向項幽凌。

項幽凌愣愣地望著突然出現的小師姑,見她面露慈祥的笑容望著自己,用著悅耳的嗓音對她說:「凌兒,看來這段日子你過得很好。」

聽到她的聲音,項幽凌霎時回過神來,以著最直接的情緒,欣喜地站起身飛奔到她面前,張開雙臂熱情地抱住她。「小師姑!」

瑪佳笑著搖搖頭,握住項幽凌的肩膀,語帶一絲苛責地道:「凌兒,這兒可是皇宮,而且國王和王后都在此,你這樣未免太失禮教、不成體統。」

「我……」項幽凌被她這麼一說,面上一窘,吐吐粉舌,不好意思地睞向國王和王后,再回首瞥向她。「人家太高興了,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才會一時忘形嘛!」

「你呀!」瑪佳寵溺地輕掐她的嫩頰,然後彎腰福身對著國王和王后道:「王上、王后,抱歉,凌兒生性熱情,又在山野生活慣了,一時忘形,還請兩位見諒。」

王后笑著搖頭表示不在意,那蘭國王則哈哈笑道:「瑪佳,孤見幽凌是個真性情的姑娘,而且孤相信自己兒子的眼光,這裡都是自己人,你不必介意。」

瑪佳看國王和王后是真心喜歡項幽凌,再見那蘭陽皓望著項幽凌的目光如此溫柔含情,她心裡感到很高興。

「感謝王上。」話畢,她望向項幽凌。「凌兒,恭喜你要嫁給殿下,成為太子妃,最重要的是,你們是因為相愛而在一起,這在皇室而言真的很難得。」

項幽凌聽她這麼說,不好意思地低頭微笑不語。

「瑪佳姨,既然來了就一起坐、聊聊天,別只是站著。」那蘭陽皓對瑪佳說道,於是項幽凌便拉著瑪佳一同坐了下來。

「瑪佳姨,我有一事想請教你,如果你知道請你一定要告訴晚輩。」那蘭陽皓謙虛地說。

「殿下不需這麼客氣,有什麼事就問吧!」

「來這裡之前,碰上了有人要刺殺凌兒,而且前後有兩個黑衣人,據屬下所探,其中一個似乎是中原人,現在暫住在朝陽酒樓,他似乎不在乎暴露了自己的行蹤,而另一個黑衣人則是黑門的殺手。」

那蘭陽皓始終望著瑪佳,因此只要是她細微的一個表情,他都看得很清楚,他可以感覺得到,瑪佳在他提到這件事時,臉上的表情變得憂慮和擔心。

「瑪佳姨,你是不是知道為什麼有人想殺凌兒?」

瑪佳歎了口氣,點點頭。「看來事情也隱瞞不住了,而且人都找上門來了,我也不好再隱瞞。」她在心裡暗付:大師兄,看來這件事得告訴凌兒了!

於是,她定睛望著項幽凌。「凌兒,這件事攸關你的身世,你聽了不要太難過,你本是中原人士,十五年前你家在京城似乎也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但被奸人所陷,以致被滿門抄斬,師兄剛好路過,因此救了被藏在米缸中的你。」

匆聞瑪佳這麼說,項幽凌心底一時無法接受,一股傷痛的感覺由心底湧起,直到一雙溫暖的大掌包覆住她的小手,如和風般溫暖地流入她的心扉,才令她不致如此難受。

她欲開口,才察覺喉頭一陣哽咽,清了清喉嚨後,才開口問道。「既然我家已被滿門抄斬,那麼為什麼有人要取我性命?而且後來的黑衣人還救了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瑪佳見眾人皆望著她,想要知道始末,她搖搖頭道:「詳情我也不是很清楚,甚至連項家在中原的詳細身份背景,我也不知道。」見項幽凌一瞼失望,瑪佳也只能愛莫能助地對她投去一抹歉意的眼神。

「殿下,這件事我師兄也在探查,如今都一年了,他還未歸,所以我也無法去瞭解詳情。」

那蘭陽皓陷入沉思中,那蘭月軒卻開了口。「既然知道那黑衣人落腳在朝陽酒樓,且不怕被人探知,說不定他在等幽凌主動去找他也說不定,不妨去找他,也許他知道一些事。」

那蘭陽皓點頭微笑道:「我也正有此意。」

「很好,皓兒,如今幽凌雖末和你大婚,也算是你的妻子,她的安危,你自當要費心。」那蘭國王說道。

「孩兒知道。」

「嗯,好,時間不早了,王后,我們也該回寢殿去休息了,這裡就留給這些孩子們去談天說地吧!」那蘭國王站了起身。

王后跟著站起身含笑頷首,認同國王的話。

這時瑪佳也跟著站起來對王后說:「王后,瑪佳有話想對王后說。」

「那我們到外面的花園去說,順便也可以散散步。」

國王見狀,笑著對她們點點頭後,自己在內宮侍衛的簇擁下先行離去,而瑪佳和王后則出了廳堂,來到外面的御花園。

望著滿園美麗的花朵,那蘭王后回首笑著對瑪佳說:「瑪佳,看你的模樣,應該是要和本宮談有關皓兒的事吧?

瑪佳微微一笑,「沒錯。」她眼露讚賞之情,王后確實是個賢德又聰明的女子,難怪國王只對她一人傾心。

「王后,瑪佳曾說過,大王子和二王子身份特殊,如今二王子的人生已因子妍而圓滿,大王子是太陽神之子降於那蘭王國,他本身即是陽年陽月陽日生的人,這幾年你也看得出來,那蘭王國在大王子的輔政下國政昌隆、百姓安居樂業,但他卻一直對立妃之事興趣缺缺。」

「是呀!他後宮佳麗數千,卻不曾聽聞他對誰動心,欲封誰為妾?本宮還十分擔心,幾天前他來告訴我和王上欲帶幽凌回來,還請他父王一定要賜婚予他們,本宮聽了十分開心,他為了幽凌,還遣散了後宮的佳麗,今日一見,才知幽凌確實值得他這麼做,因為本宮看得出來,幽凌是個好姑娘。」

見王后滿臉笑容、一臉滿足的模樣,瑪佳突然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王后,你知道為什麼殿下會鍾晴於凌兒嗎?」

王后見她眸光閃過一抹神秘之色,她靈光一閃地道:「莫非幽凌這孩子是陰年陰月陰日生的?」

「王后果然聰敏,的確如此,這也是瑪佳前不久問凌兒時才知道的,也許是因為這樣,大師兄才會把凌兒帶來此,托付給我,我想,他應該早就發現凌兒是如此特殊的生辰了,她本該是屬於這裡的。」

聽瑪佳這麼一說,王后的眸光倏地閃閃發亮,語氣熱切地說:「那麼,兩人既然是姻緣天注定,本宮就不必為皓兒擔心了,雖說他從一出生就順遂,生在王家更是享盡榮華富貴,但他將生命和溫暖都奉獻給了百姓,本宮還是以為他該有個能讓他依靠的女子,現在能找到,我這個為人母的特別感到開心哪!」

瑪佳點點頭對王后說:「這孩子特別體貼又成熟,卻又異常敏感,他的內心瑪佳早已探知,只是一直無能為力,而王后能探知殿下心意,足見王后對殿下的關心,瑪佳實在感到佩服。」

王后搖搖頭,溫婉一笑。「本宮只是盡了為人母的責任,天下父母心哪!又豈會不知自己孩兒的心事?」然後,王后似又想到什麼般地用著熱切的水陣直盯著瑪佳,驚呼一聲。

「莫非自從和幽凌在一起後,皓兒已不必再受每月月圓體內焚燒之苦?」

瑪佳笑吟吟地頷首。「嗯,這才是足以慶賀之事,這可不是金銀珠寶可以取代的。」

「真是太好了!瑪佳,本宮這就去告訴王上這件喜事。」

見王后一瞼迫不及待的雀躍表情,那神情猶如少女般純真可愛,令瑪佳也跟著笑了。「嗯,那瑪佳就先告退了。」

王后頷首,轉身在宮女的簇擁下先行離去。

瑪佳卻在王后離去後,斂去臉上的笑意,添上了一抹凝重,掐指一算,深深歎口氣,自言自語地道:「看來他們還要經過一番驚心動魄的考驗後,才能真正相守在一起,現在就端看兩人的信任究竟到何地步了?」

說完這番話後,瑪佳逕自往她這段時間暫住的內宮南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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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三天後 朝陽酒樓

酒樓客房裡,一個身材瘦長、長相英俊的男人,身著上等質地的黑錦衣袍坐在椅子上,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望著魚貫走進來的幾名侍衛與他們身後的那蘭陽皓及項幽凌。

見到那蘭陽皓與項幽凌時,他站了起來,那張英俊的臉龐有著粗獷與剛硬的線條,「殿下、項姑娘,成某已恭候兩位大駕三天了。」

那蘭陽皓見此男人氣宇軒昂、眼神銳利、氣息沉穩,絕非泛泛之輩,但眉宇流轉間卻見一抹霸氣,他露出一抹微笑,用著溫和的語氣對他說:「看來成公子在來我國時便已將我國之事探聽清楚了。」

「事關項姑娘,成某不敢馬虎。」成鈺一張臉十分嚴肅,「請坐。」

邀請他們坐下後,他便吩咐身邊的小廝替兩人泡茶。

待小廝倒茶期間,成鈺一雙眼直盯著項幽凌打量,那目光倒也不淫邪,卻令項幽凌十分不自在。

「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識,你這樣大刺刺地打量我,會不會太失禮了?」

項幽凌的直言無諱先是令成鈺一愣,隨即回復平常神色。「項姑娘真是直爽快言,不過,成某知道兩位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定是為了三天前的事吧?」

成鈺把目光直直望向那蘭陽皓,態度不卑不亢,卻又顯露出幾許張狂氣息,那蘭陽皓見狀濃眉微揚,依然一臉笑意。

「看來中原江南節度史成鈕成大人也很聰明,否則也不會在中原有如此傑出的表現,而不是單靠著令尊中書府大人的庇蔭而得此位了。」

成鈺微詫地瞥了那蘭陽皓一眼,隨即道:「看來這三天殿下已將成某的身份背景給查清楚了,那蘭王朝辦事效率真是令人另眼相看哪!」

兩人客套來客套去的,似乎對這種文化都十分熟稔了,就只有項幽凌對他們的對話十分不耐,她望著成鈺道:「成公子,你認識我嗎?」

她再次大膽的質問令成鈺先是微皺了眉,然後才對她說:「也許項姑娘對我素不相識,但成某從有記憶以來就對姑娘知之甚詳。」

「此話怎麼說?」項幽凌還未開口,那蘭陽皓便悄然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講話,一切由他來處理就好。

這時,成鈺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直望著項幽凌,眸中閃過一抹詭譎之光。「因為項姑娘是我的未婚妻。」

那蘭陽皓和項幽凌一瞼震驚和意外,面面相顱後,那蘭陽皓深思未語,項幽凌卻是十分乾脆地說:「不可能!從我有記憶以來,扶養我長大的就是我師父,要是我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師父一定會告訴我的。」

「可是指腹為婚的人可是你爹娘,你師父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我對我爹娘早無印象,且他們都已不在人世,口說無憑,我如何信你?」項幽凌神情顯得激動地反駁著他。

只見成鈺胸有成竹地從懷裡掏出半塊玉塊放在桌上,目光直盯著項幽凌。「你的身上應該也有半塊牙狀玉塊。」

項幽凌見狀,瞼上變得有些蒼白,她緩緩從胸懷的內袋裡拿出一塊帕巾,攤開那包成一團的帕巾,裡面正是那半塊玉塊。

成鈺伸手取出,將兩塊合而為一,正是一塊完整的王塊,他眸中散發一抹光采,凝望著項幽凌。「瞧!這不是最好的證據嗎?

話畢,他站起身來到項幽凌面前,伸出大掌,釋放出極大的善意對她說:「幽凌,我的未婚妻,和我一起回中原去,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的。」

項幽凌回視著他,臉上的血色更加蒼白,下意識地跳了起來,躲向那蘭陽皓身邊,一臉惶惑無助地盯著他。

那蘭陽皓也站了起來,伸手將項幽凌攬進懷裡,讓她倚偎在自己胸膛上,保護意味濃厚,那雙總是溫和的眼眸此刻閃著一抹銳利,直盯著成鈕。

「成公子,對於以前的事,凌兒早就不復記憶,對她爹娘更不可能有什麼情感,當年雙方父母指腹為婚之事,現在你要她承擔,未免太勉強她了,而且,她在此已有新生活,再過不久,也即將成為本宮的太子妃,凌兒愛的人是我,如果你真心為她好,那麼就該放手。

成鈺銳利的眸直射向那蘭陽皓,眸底躍上一抹惱怒之色,但很決即隱沒,用著平穩的語氣對他說:「殿下,成鈺對這樁婚姻一直抱持著認真負責的態度,本來以為項家已被滿門抄斬,沒想到幽凌還尚在人間,聽到這個消息,我們全家十分振奮,所以我才會連夜趕來,為的就是將她帶回去。」

「聽你這麼說,你們成家一直在打采項家的消息囉?」

望著他質疑的目光,成鈺氣定神閒地道:「當然,因為當年項家被滿門抄斬,是我爹念在曾是朋友的份上,奏請聖上將項家的後事全權代理,這是我爹能為項家做的最後一件事,但爹在處理後事之際,卻發現項家唯一的女兒並不在其中,所以這十幾年來一直派人在打探幽凌的消息,皇心不負苦心人,終於讓我們給打聽到了。」

那蘭陽皓望著成鈺說得條條有理,讓人無法端倪出什麼破綻,只好說道:「好,這件事就算是真的好了,那麼,你知道為什麼我們這裡的黑門,也就是殺手組織,要派人來刺殺幽凌呢?」

成鈺遲疑了一會兒才道:「其實,幽凌未死的消息,整個京城都知道了,當時陷害項家百餘口人的右相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可能是他派人要來殺害幽凌的。」

那蘭陽皓微挑著眉說:「那麼你還要帶幽凌回去?豈不是要置她於險地?」

聞言,成鈺挺了挺胸膛。「我成家也並非不濟事,絕對有這個能力保護幽凌,何況,幽凌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也可以說是成家人了,我們對朝廷功不可沒,皇上看在我們的份上,不會對幽凌有任何刁難的,何況,當時的事情已查清,皇上也十分懊悔,所以,決定將已逝的項老爺追加封為定國公,而將幽凌封為凌公主,享有和皇室公主一樣的殊榮。」

那蘭陽皓聽他這麼說,薄唇揚起一抹諷笑,原來這才是成鈺急著想要將項幽凌帶回去的原因,這麼一來,他也成為駙馬爺,地位當然更加不同了。

「成公子,我可以問你,當時右相以什麼理由令皇上下令對我項家滿門抄斬,如今卻又因為什麼理由而願意還我項家一個公道?」項幽凌那雙無邪的眸染上了一絲憂傷,聲音卻清脆堅定。

望著她那雙無偽、澄澈,不染一絲世俗污垢的大眼,成鈺心神一震,競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因為他是懷著私心的理由而來,並非如此正義,也非對她懷有責任與喜歡之情。

「當年之事,我也是聽我爹所言,你項家當時在京城是首富,卻也對仕途十分有興趣,你爹當了個四品侍郎,正直不阿,卻在無形中擋了右相的財路、礙著了他,因此,他找人設計你爹,安了個通敵賣國的重罪,還把證物信件全都放在你爹的書房裡,再派人去搜,果真搜了出來,這讓皇上龍顏震怒,就將你項家百餘口人全都斬了。」

成鈺望著項幽凌,娓娓描述當時的隋景。

「當時監斬、執行的人便是右相派的官員,右相下了令,要在項家執行這項刑罰,其過程實在慘不忍睹,這種慘絕人褱的事今朝中上下無不感到震撼,可惜當時皇上寵溺右相,因此也沒有人敢出來說話。」

雖然項幽凌對爹娘與其他人都毫無印象,也沒有任何情感,但聽聞他這麼說,一股心酸與悲痛還是打從心窩裡湧了上來,一隻纖手緊緊握住那蘭陽皓的大手。

那隱隱顫抖的嬌軀令那蘭陽皓心裡萬分不捨,大手緊抱住她的肩,給予她無言的安慰。

成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繼續陳述一年多前發生的事--

「至於這件事又會被提起,是因為新科狀元表現出色,便升一品宮,位暑左相之職,也被皇上招為駙馬,權力不可謂不小,為了要扳倒右相的勢力,他極力想找出右相的把柄,才會在無意中翻到這件陳年舊案,他感到極為驚駭,覺得此事十分可疑,所以才暗中調查,抽絲剝繭地查明了真相,奏請皇上再度翻案,才會有這般安撫的追封動作。」

「那麼皇上又怎麼會知道我並沒有死呢?」

「是我們見案子已被偵破,還了項家一個清白與公道,所以我和爹才奏稟此事,就等我帶人回去,當面見聖上,由皇上封你為公主。」

「既然已知是右相所為,那如今右相可有被制裁?」那蘭陽皓銳眸直盯著成鈺問道。

「右相何等精明狡猾,他早有一套應對之策,找了個替死鬼頂了他的罪,但也讓皇上對他心生警戒,我想右相可能也知道幽凌在此,所以才重金聘請這裡的殺手要殺了幽凌。」

成鈺說完這番話,靜默地盯著項幽凌,見她一副震撼又複雜的神情,他又說了句。「幽凌,和我一起回去吧!那裡才是你的家。」

聞言,項幽凌的眼神顯得有些茫然,直直望向他,幽幽地道:「我早就沒有家了,不過,我很感激你千里迢迢來此告訴我有關我的身世背景。」

「你的意思是你不和我一起回京城?」成鈺一臉面無表情,右手手掌卻緊握成拳,洩漏出他情緒的波瀾。

「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有了新的人生,我愛的人在這裡,我當然要留在這裡。」說這話時,項幽凌雙眼望著那蘭陽皓。

那蘭陽皓對她的決定感到欣喜不已,雙眼含情與之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接著,他轉首對成鈺說:「成公子,這是凌兒的選擇,請你尊重她吧!」

語畢,他摟著項幽凌的肩就要離去。

成鈺上前一步,那蘭陽皓與之對視道:「請成公子自重。」

成鈕也望著他,「我只要再和她說一句話就好。」

那蘭陽皓聞言,側首凝睇著項幽凌。她則抬首望向成鈺。「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我會在這裡等你五天,五天后,你要是不來,那麼我也不會勉強你,我想,勉強來的事也不會圓滿,不是嗎?」

他的話令項幽凌深深看了他一眼。「成公子,謝謝你的厚愛,幽凌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話畢,她就隨著項幽凌一同離開,在他們踏出房門門坎時,成鈺又丟了一句話。

「我一定會等你五天的。」

項幽凌腳步一頓,還是毫不遲疑地跟著那蘭陽皓離開了。

此時,一直站在角落未說話的貼身護衛上前對成鈕道:「主子,看來項姑娘不會改變心意,我們真的要在這裡等上五天嗎?」

成鈺那雙冰冷的黑眸閃過一抹幽光。「如果成羽的情報無誤,那麼,幽凌最終一定會回來找我,因為她無處可去。」

成鈺神情霎時進射極有野心的企圖,他非娶項幽凌不可,她是他加官晉爵最好的踏腳石,怎可白白放過?

時間又悄悄地往前飛逝了三天。

這時,天氣晴好,碧空雖有大片雲彩盤踞,陽光穿透雲層所煥發的光芒卻異樣絢爛。

午後時分,庭院四面植以櫻樹的櫻閣,有著櫻花暗香浮動,別見清幽,庭院正中的石几上有一壺茶、兩隻酒杯和幾碟精緻小點心。

庭院石椅上坐了兩名姑娘,其餘侍衛和丫鬟全都被遣退在拱門外,這寬廣的庭院只有兩人,競顯得有些寂寥。

其實,這已不是第一次了,這三個月來,樓雨櫻邀約項幽凌來櫻閣談天已有十幾次,兩人也算是十分熟稔了,而獲知這個消息的那蘭陽皓,對兩人能像姊妹般融洽也感到十分欣慰。

白衣白裙的姑娘,臉上還罩著面紗,渾身散發一股憂鬱而我見猶鄰的氣息。

項幽凌則身著桃紅衣裙,笑盈盈地望著面前的樓雨櫻。「姊姊,聽子妍說你身上的殘疾已好了八成,子妍的醫術真的十分精湛,當然也要恭喜你了。」

項幽凌句句真心誠意,但聽在樓雨櫻耳裡,卻總覺字字刺耳,蒙在紗巾下的俏容一凝,語氣卻依然輕柔帶笑。「姊姊才真的要恭喜妹妹……哦!不,現在該喚你一聲太子妃了,三天前,王上已頒旨賜予太子殿下與你的婚事,等半個月後你們大婚,你就是娘娘了。」

「姊姊何必如此拘泥?妹妹已聽聞陽皓說,姊姊對陽皓所為是多大的恩惠,以後妹妹依然會將姊姊當作自己的姊姊般。」項幽凌提到那蘭陽皓時,臉上儘是止不住的幸福洋溢。

而這般情景看在樓雨櫻眼裡更是一大刺激,從三天前聽聞那蘭陽皓要與項幽凌大婚,她就已然承受不住,心中激動的情緒一再翻滾。她冷笑一聲嗤道:「是嗎?」接著拍桌而起,怒目瞪視著她。

對她突如其來之舉,項幽凌心中一駭,也跟著站起來喊了聲:「姊姊……」

樓雨櫻一把將面紗揭了開來,忿恨地瞪著項幽凌,面容猙獰,使得她左邊那道猶如娛蚣般的疤痕更加猙獰賅人。

此時,晴朗碧空霎時烏雲滿佈,罩滿天際,一陣陣陰風襲來,將樓雨櫻那猙獰的面容變得更加恐怖。

項幽凌雖有些一不敢直視,卻依然勇敢地直盯著她的眼睛。「姊姊,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樓雨櫻突然迫近她,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疤痕。「我這張臉像是好了八成的模樣嗎?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真以為我一時佛心來著?不,才不是,我苦苦熬了一年,終獲陽皓哥的信任,我一直以為我只要待在他身邊,他終有一天會回頭來看我,將我放在他的心底。」

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項幽凌對她道:「陽皓真的有把你放在心底呀!否則他為什麼要人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你,甚至央請他的弟媳替你醫病,子妍也說了,只要再過三個月,你臉上的疤便可回復無瑕了呀!」

「你還不懂嗎?我一直默默等待的是他的愛,我愛他,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地以自己的性命去護衛他,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都是你!你的出現破壞了我的幸福。」

看著樓雨櫻近乎瘋狂地指責著自己,眼中的熱焰灼傷了項幽凌,令她身子驀然一縮,震撼地望著她。「你……原來你對陽皓是這種情感,我一直以為你對他也是如兄長般的看待。」

樓雨櫻冷笑一聲。「在你還沒認識他之前,我就已經愛上了他,我不會讓你奪走陽皓哥的!」

「可是他不愛你呀!他自始至終只是將你當妹妹般看待,有的只是對你的愧疚和同情罷了!姊姊,你別這樣,陽皓說了,只要治好你臉上的殘疾,他定會替你做主,覓門好親家,選個好男人,讓你有所依靠的。」

見樓雨櫻如此,項幽凌忍不住對她投以同情的目光,天真無邪的她以為樓雨櫻不該將情感再浪費在那蘭陽皓身上,因為她明白那蘭陽皓愛的人是自己。

「你說什麼?你不是他,又怎麼會知道他愛的人不是我?陽皓哥對我百依百順,只要是我要求的,他絕不會不答應,還有,你別想慫恿陽皓哥把我嫁出去,然後將他一個人佔有已有,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項幽凌見樓雨櫻瞬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露出彷若女夜叉般的神情,連忙對她說:「姊姊,你別這樣,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啊!」

項幽凌見她神情不對,出於直覺地想往後退,可這時樓雨櫻卻突然從胸懷裡掏出一把匕首,然後將刀柄硬塞入項幽凌的掌心裡。

「你做什麼?」項幽凌大駭地喊了聲。

卻見樓雨櫻露出詭譎冷笑,包覆著她的手,力氣大得驚人,競令項幽凌一時無法掙脫,然後樓雨櫻緊握住她的手,支配著她以銳利的刀峰光芒橫劃過那已好了八分的疤痕上,留下了一道血紅。

「啊!」樓雨櫻尖叫一聲,鬆開握住項幽凌的手,然後繼續痛叫著。

這情景令項幽凌怔愣傻眼,一時駭住的她,一隻手握住匕首,呆愣地無法有任何行動,只覺眼前一花,一抹淺藍身影在她眼前晃過,定睛一看,竟是那蘭陽皓。

他上前察看樓雨櫻,焦急喚道,「櫻妹,你怎麼了?」

「嗚嗚……陽皓哥,我好痛……」樓雨櫻霎時嚶嚶哭泣著,將身子投入他懷裡,一副悲淒的模樣。「凌妹妹她……她競拿刀傷我……她見我臉上刀疤好了大半,又見你十分寵愛我,就吃醋嫉妒地憤而拿刀再度劃傷我。」

項幽凌怔愣地聽著,總覺得樓雨櫻這番話忽遠忽近的,不甚真切,雙眼因驚嚇而瞠大,聽見她的指控,這才意識到她的手還握著樓雨櫻強塞在手裡的刀柄,她驀然鬆手,刀子落地的鏗然聲響引來那蘭陽皓回首一瞥。

「陽皓……」項幽凌語氣惶然無助,臉上有著驚慌。

但她這個神情與語氣卻令那蘭陽皓誤會了,尤其樓雨櫻臉上那沭目驚心的鮮血痕跡,令他忿怒不已地瞪向項幽凌。

他這一瞪與眼裡的指責,令項幽凌心上像被壓了一塊百來斤重的石頭,身子如柳絮般飄浮不定。

她那蒼白氣息與無助神情,令隨同而來的季子妍睞了那蘭月軒一眼,隨即很快地上前扶住她的身子。

「子妍……」項幽凌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項幽凌神情裡明顯的求助意味令季子妍萬分不捨,這幾天醫治完樓雨櫻後,她總會到琉璃閣與項幽凌談天,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尤其項幽凌天真無邪又可愛嗎,心地又善良。眼前這事透著古怪,但見那蘭陽皓一時被憤怒所蒙住眼睛,而指控地瞪著項幽凌,令她感到萬分不捨。

有時,眼神比言語更加傷人哪!

尤其,那蘭陽皓是項幽凌所愛的男人,他這樣的舉動簡直是在宣告他不信任項幽凌的人格!

季子妍伸手環住項幽凌的肩膀,希望給予她一點安慰和溫暖。

「子妍,麻煩你過來替櫻妹看看。」那蘭陽皓只瞥了項幽凌一眼,很快便將焦急的目光望向季子妍。

季子妍頷首,眼神望向那蘭月軒,那蘭月軒很快地要人把季子妍的藥箱拿過來,季子妍上前來到樓雨櫻面前,要她坐下來,然後替她上藥。

這時,那蘭陽皓欲上前走向項幽凌把事情問個清楚,樓雨櫻卻緊緊攢住他的衣袖,見他俯首,便用著一雙楚楚可憐的水眸凝睇著他,眼裡充滿乞求。

「陽皓哥,別怪凌妹妹,她天真不懂世事,只是好心地想看看我臉上的傷,一時沒顧慮到我的自尊和心情。」

「就算如此,她為什麼要拿刀劃破你的臉,傷了你好不容易快好的傷疤?」那蘭陽皓望著樓雨櫻,因為焦急,一時也沒有察覺到整件事的詭異之處,只掛念著樓雨櫻不能再受傷,否則他就太虧欠她了。

「只因陽皓哥太寵愛我了,凌妹妹一時吃醋,她認為你應該最寵愛她,我也不該,竟幼稚地和她在這點上起了爭執,她一時不甘,才會如此做,你別太苛責她。」樓雨櫻如此說著,眸中卻閃著詭譎幽光。

殊不知,她眼底的異樣與狡猾全都落入季子妍眼裡,但季子妍依然不動聲色地繼續替她上藥,抹上冰肌玉膚膏。

那蘭陽皓拂袖甩開了樓雨櫻的手,大步來到項幽凌面前,望著她驚慌茫然的眼,他痛心地說:「凌兒,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做,我以為你和櫻妹相處融洽、形同姊妹,你怎能對她如此殘忍?既已知她為我如何犧牲,你又怎忍心對她這麼做?」

他句句指責、譴責的眼神彷若鋒利的刀刀般,刀刀劃過她的心坎,是那樣地痛、那樣地難以承載,從不知哀傷為何物、從不知淚水滑落臉龐是何滋味的項幽凌,悄然落下了眼淚,卻渾然未覺。

「我沒有。」項幽凌重重地對他說出這三個字,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那蘭陽皓望著項幽凌臉上那如雪股毫無血色的容顏,她眼裡對他投射的受傷情緒與臉上的晶瑩淚水,令他驀然一震,「凌兒,我相信你善良天真,斷不會做出這種事。」

他的話讓項幽凌有如身在冰窖中、寒冷濕透的心染上了溫暖,有如身處朝陽般的天地之間,「陽皓……」

項幽凌話語未竟,那蘭陽皓便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可是,我也不會錯估女人因為醋勁而做出平常不可能做的事,凌兒,我不是告訴過你,不需為櫻妹吃醋,況且,半個月後,我們就要大婚了,你又何苦對櫻妹這麼做?」

項幽凌仿若被閃電擊中般瞪視著他,「終究你還是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事實擺在眼前。」那蘭陽皓對樓雨櫻十分信任,他斷然以為樓雨櫻不可能在他面前做戲,更不可能傷害自己,所以,他痛心地認為項幽凌是因為吃醋而做出這種事來。

項幽凌憤然甩開他的手,挺直胸脯,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我真的沒有對她這麼做,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的。」

生嫩的她直言地將事實說出,讓那蘭陽皓不可置信地瞪著她。「櫻妹為何要這麼做?」沒有理由啊!

「因為她愛你。」項幽凌再也受不了那蘭陽皓質疑的目光,於是大聲地對他說,見他不信,她又道:「否則你以為她當初為什麼要捨命救你?當然是因為她自始至終都愛著你,你這個笨蛋,不相信我就算了!」

「凌兒,你何必編這個謊?只要你承認你吃醋,然後向櫻妹道歉就行了啊!」那蘭陽皓不相信她。

「你這個大笨蛋!」見他就是不肯相信她所言,她傷心地怒罵一句,轉身跑掉。

此時,陰霾罩頂的烏雲間瞬間落下傾盆大雨。

「陽皓哥。」樓雨櫻見那蘭陽皓怔然望著項幽凌離去的背影久久不動,臉上儘是傷痛,她心中護意滿盈,楚楚可憐地叫了一聲。

聽見叫喚聲,那蘭陽皓身子驀地一震,回過神來,望向樓雨櫻。

「大哥,先進屋裡去。」那蘭月軒在一旁提醒著那蘭陽皓,同時牽著妻子的手率先進入櫻閣裡避雨。

這趟他們前來,是要為樓雨櫻再做治療,不過,看這種情形,樓雨櫻這女人沒有這麼單純,只是一直深深對樓雨櫻感到愧疚的那蘭陽皓似乎並沒有看出她深沉的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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