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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8 0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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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三天後 朝陽酒樓
酒樓客房裡,一個身材瘦長、長相英俊的男人,身著上等質地的黑錦衣袍坐在椅子上,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望著魚貫走進來的幾名侍衛與他們身後的那蘭陽皓及項幽凌。
見到那蘭陽皓與項幽凌時,他站了起來,那張英俊的臉龐有著粗獷與剛硬的線條,「殿下、項姑娘,成某已恭候兩位大駕三天了。」
那蘭陽皓見此男人氣宇軒昂、眼神銳利、氣息沉穩,絕非泛泛之輩,但眉宇流轉間卻見一抹霸氣,他露出一抹微笑,用著溫和的語氣對他說:「看來成公子在來我國時便已將我國之事探聽清楚了。」
「事關項姑娘,成某不敢馬虎。」成鈺一張臉十分嚴肅,「請坐。」
邀請他們坐下後,他便吩咐身邊的小廝替兩人泡茶。
待小廝倒茶期間,成鈺一雙眼直盯著項幽凌打量,那目光倒也不淫邪,卻令項幽凌十分不自在。
「這位公子,你我素不相識,你這樣大刺刺地打量我,會不會太失禮了?」
項幽凌的直言無諱先是令成鈺一愣,隨即回復平常神色。「項姑娘真是直爽快言,不過,成某知道兩位今日前來所為何事,定是為了三天前的事吧?」
成鈺把目光直直望向那蘭陽皓,態度不卑不亢,卻又顯露出幾許張狂氣息,那蘭陽皓見狀濃眉微揚,依然一臉笑意。
「看來中原江南節度史成鈕成大人也很聰明,否則也不會在中原有如此傑出的表現,而不是單靠著令尊中書府大人的庇蔭而得此位了。」
成鈺微詫地瞥了那蘭陽皓一眼,隨即道:「看來這三天殿下已將成某的身份背景給查清楚了,那蘭王朝辦事效率真是令人另眼相看哪!」
兩人客套來客套去的,似乎對這種文化都十分熟稔了,就只有項幽凌對他們的對話十分不耐,她望著成鈺道:「成公子,你認識我嗎?」
她再次大膽的質問令成鈺先是微皺了眉,然後才對她說:「也許項姑娘對我素不相識,但成某從有記憶以來就對姑娘知之甚詳。」
「此話怎麼說?」項幽凌還未開口,那蘭陽皓便悄然握住她的手,示意她不要講話,一切由他來處理就好。
這時,成鈺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直望著項幽凌,眸中閃過一抹詭譎之光。「因為項姑娘是我的未婚妻。」
那蘭陽皓和項幽凌一瞼震驚和意外,面面相顱後,那蘭陽皓深思未語,項幽凌卻是十分乾脆地說:「不可能!從我有記憶以來,扶養我長大的就是我師父,要是我有個指腹為婚的未婚夫,師父一定會告訴我的。」
「可是指腹為婚的人可是你爹娘,你師父根本不知道這件事。」
「我對我爹娘早無印象,且他們都已不在人世,口說無憑,我如何信你?」項幽凌神情顯得激動地反駁著他。
只見成鈺胸有成竹地從懷裡掏出半塊玉塊放在桌上,目光直盯著項幽凌。「你的身上應該也有半塊牙狀玉塊。」
項幽凌見狀,瞼上變得有些蒼白,她緩緩從胸懷的內袋裡拿出一塊帕巾,攤開那包成一團的帕巾,裡面正是那半塊玉塊。
成鈺伸手取出,將兩塊合而為一,正是一塊完整的王塊,他眸中散發一抹光采,凝望著項幽凌。「瞧!這不是最好的證據嗎?
話畢,他站起身來到項幽凌面前,伸出大掌,釋放出極大的善意對她說:「幽凌,我的未婚妻,和我一起回中原去,我一定會好好對待你的。」
項幽凌回視著他,臉上的血色更加蒼白,下意識地跳了起來,躲向那蘭陽皓身邊,一臉惶惑無助地盯著他。
那蘭陽皓也站了起來,伸手將項幽凌攬進懷裡,讓她倚偎在自己胸膛上,保護意味濃厚,那雙總是溫和的眼眸此刻閃著一抹銳利,直盯著成鈕。
「成公子,對於以前的事,凌兒早就不復記憶,對她爹娘更不可能有什麼情感,當年雙方父母指腹為婚之事,現在你要她承擔,未免太勉強她了,而且,她在此已有新生活,再過不久,也即將成為本宮的太子妃,凌兒愛的人是我,如果你真心為她好,那麼就該放手。
成鈺銳利的眸直射向那蘭陽皓,眸底躍上一抹惱怒之色,但很決即隱沒,用著平穩的語氣對他說:「殿下,成鈺對這樁婚姻一直抱持著認真負責的態度,本來以為項家已被滿門抄斬,沒想到幽凌還尚在人間,聽到這個消息,我們全家十分振奮,所以我才會連夜趕來,為的就是將她帶回去。」
「聽你這麼說,你們成家一直在打采項家的消息囉?」
望著他質疑的目光,成鈺氣定神閒地道:「當然,因為當年項家被滿門抄斬,是我爹念在曾是朋友的份上,奏請聖上將項家的後事全權代理,這是我爹能為項家做的最後一件事,但爹在處理後事之際,卻發現項家唯一的女兒並不在其中,所以這十幾年來一直派人在打探幽凌的消息,皇心不負苦心人,終於讓我們給打聽到了。」
那蘭陽皓望著成鈺說得條條有理,讓人無法端倪出什麼破綻,只好說道:「好,這件事就算是真的好了,那麼,你知道為什麼我們這裡的黑門,也就是殺手組織,要派人來刺殺幽凌呢?」
成鈺遲疑了一會兒才道:「其實,幽凌未死的消息,整個京城都知道了,當時陷害項家百餘口人的右相也得知了這個消息,可能是他派人要來殺害幽凌的。」
那蘭陽皓微挑著眉說:「那麼你還要帶幽凌回去?豈不是要置她於險地?」
聞言,成鈺挺了挺胸膛。「我成家也並非不濟事,絕對有這個能力保護幽凌,何況,幽凌現在是我的未婚妻,也可以說是成家人了,我們對朝廷功不可沒,皇上看在我們的份上,不會對幽凌有任何刁難的,何況,當時的事情已查清,皇上也十分懊悔,所以,決定將已逝的項老爺追加封為定國公,而將幽凌封為凌公主,享有和皇室公主一樣的殊榮。」
那蘭陽皓聽他這麼說,薄唇揚起一抹諷笑,原來這才是成鈺急著想要將項幽凌帶回去的原因,這麼一來,他也成為駙馬爺,地位當然更加不同了。
「成公子,我可以問你,當時右相以什麼理由令皇上下令對我項家滿門抄斬,如今卻又因為什麼理由而願意還我項家一個公道?」項幽凌那雙無邪的眸染上了一絲憂傷,聲音卻清脆堅定。
望著她那雙無偽、澄澈,不染一絲世俗污垢的大眼,成鈺心神一震,競有些不敢直視她的眼,因為他是懷著私心的理由而來,並非如此正義,也非對她懷有責任與喜歡之情。
「當年之事,我也是聽我爹所言,你項家當時在京城是首富,卻也對仕途十分有興趣,你爹當了個四品侍郎,正直不阿,卻在無形中擋了右相的財路、礙著了他,因此,他找人設計你爹,安了個通敵賣國的重罪,還把證物信件全都放在你爹的書房裡,再派人去搜,果真搜了出來,這讓皇上龍顏震怒,就將你項家百餘口人全都斬了。」
成鈺望著項幽凌,娓娓描述當時的隋景。
「當時監斬、執行的人便是右相派的官員,右相下了令,要在項家執行這項刑罰,其過程實在慘不忍睹,這種慘絕人褱的事今朝中上下無不感到震撼,可惜當時皇上寵溺右相,因此也沒有人敢出來說話。」
雖然項幽凌對爹娘與其他人都毫無印象,也沒有任何情感,但聽聞他這麼說,一股心酸與悲痛還是打從心窩裡湧了上來,一隻纖手緊緊握住那蘭陽皓的大手。
那隱隱顫抖的嬌軀令那蘭陽皓心裡萬分不捨,大手緊抱住她的肩,給予她無言的安慰。
成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繼續陳述一年多前發生的事--
「至於這件事又會被提起,是因為新科狀元表現出色,便升一品宮,位暑左相之職,也被皇上招為駙馬,權力不可謂不小,為了要扳倒右相的勢力,他極力想找出右相的把柄,才會在無意中翻到這件陳年舊案,他感到極為驚駭,覺得此事十分可疑,所以才暗中調查,抽絲剝繭地查明了真相,奏請皇上再度翻案,才會有這般安撫的追封動作。」
「那麼皇上又怎麼會知道我並沒有死呢?」
「是我們見案子已被偵破,還了項家一個清白與公道,所以我和爹才奏稟此事,就等我帶人回去,當面見聖上,由皇上封你為公主。」
「既然已知是右相所為,那如今右相可有被制裁?」那蘭陽皓銳眸直盯著成鈺問道。
「右相何等精明狡猾,他早有一套應對之策,找了個替死鬼頂了他的罪,但也讓皇上對他心生警戒,我想右相可能也知道幽凌在此,所以才重金聘請這裡的殺手要殺了幽凌。」
成鈺說完這番話,靜默地盯著項幽凌,見她一副震撼又複雜的神情,他又說了句。「幽凌,和我一起回去吧!那裡才是你的家。」
聞言,項幽凌的眼神顯得有些茫然,直直望向他,幽幽地道:「我早就沒有家了,不過,我很感激你千里迢迢來此告訴我有關我的身世背景。」
「你的意思是你不和我一起回京城?」成鈺一臉面無表情,右手手掌卻緊握成拳,洩漏出他情緒的波瀾。
「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現在我有了新的人生,我愛的人在這裡,我當然要留在這裡。」說這話時,項幽凌雙眼望著那蘭陽皓。
那蘭陽皓對她的決定感到欣喜不已,雙眼含情與之對視,一切盡在不言中,接著,他轉首對成鈺說:「成公子,這是凌兒的選擇,請你尊重她吧!」
語畢,他摟著項幽凌的肩就要離去。
成鈺上前一步,那蘭陽皓與之對視道:「請成公子自重。」
成鈕也望著他,「我只要再和她說一句話就好。」
那蘭陽皓聞言,側首凝睇著項幽凌。她則抬首望向成鈺。「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我會在這裡等你五天,五天后,你要是不來,那麼我也不會勉強你,我想,勉強來的事也不會圓滿,不是嗎?」
他的話令項幽凌深深看了他一眼。「成公子,謝謝你的厚愛,幽凌可能要讓你失望了。」
話畢,她就隨著項幽凌一同離開,在他們踏出房門門坎時,成鈺又丟了一句話。
「我一定會等你五天的。」
項幽凌腳步一頓,還是毫不遲疑地跟著那蘭陽皓離開了。
此時,一直站在角落未說話的貼身護衛上前對成鈕道:「主子,看來項姑娘不會改變心意,我們真的要在這裡等上五天嗎?」
成鈺那雙冰冷的黑眸閃過一抹幽光。「如果成羽的情報無誤,那麼,幽凌最終一定會回來找我,因為她無處可去。」
成鈺神情霎時進射極有野心的企圖,他非娶項幽凌不可,她是他加官晉爵最好的踏腳石,怎可白白放過?
時間又悄悄地往前飛逝了三天。
這時,天氣晴好,碧空雖有大片雲彩盤踞,陽光穿透雲層所煥發的光芒卻異樣絢爛。
午後時分,庭院四面植以櫻樹的櫻閣,有著櫻花暗香浮動,別見清幽,庭院正中的石几上有一壺茶、兩隻酒杯和幾碟精緻小點心。
庭院石椅上坐了兩名姑娘,其餘侍衛和丫鬟全都被遣退在拱門外,這寬廣的庭院只有兩人,競顯得有些寂寥。
其實,這已不是第一次了,這三個月來,樓雨櫻邀約項幽凌來櫻閣談天已有十幾次,兩人也算是十分熟稔了,而獲知這個消息的那蘭陽皓,對兩人能像姊妹般融洽也感到十分欣慰。
白衣白裙的姑娘,臉上還罩著面紗,渾身散發一股憂鬱而我見猶鄰的氣息。
項幽凌則身著桃紅衣裙,笑盈盈地望著面前的樓雨櫻。「姊姊,聽子妍說你身上的殘疾已好了八成,子妍的醫術真的十分精湛,當然也要恭喜你了。」
項幽凌句句真心誠意,但聽在樓雨櫻耳裡,卻總覺字字刺耳,蒙在紗巾下的俏容一凝,語氣卻依然輕柔帶笑。「姊姊才真的要恭喜妹妹……哦!不,現在該喚你一聲太子妃了,三天前,王上已頒旨賜予太子殿下與你的婚事,等半個月後你們大婚,你就是娘娘了。」
「姊姊何必如此拘泥?妹妹已聽聞陽皓說,姊姊對陽皓所為是多大的恩惠,以後妹妹依然會將姊姊當作自己的姊姊般。」項幽凌提到那蘭陽皓時,臉上儘是止不住的幸福洋溢。
而這般情景看在樓雨櫻眼裡更是一大刺激,從三天前聽聞那蘭陽皓要與項幽凌大婚,她就已然承受不住,心中激動的情緒一再翻滾。她冷笑一聲嗤道:「是嗎?」接著拍桌而起,怒目瞪視著她。
對她突如其來之舉,項幽凌心中一駭,也跟著站起來喊了聲:「姊姊……」
樓雨櫻一把將面紗揭了開來,忿恨地瞪著項幽凌,面容猙獰,使得她左邊那道猶如娛蚣般的疤痕更加猙獰賅人。
此時,晴朗碧空霎時烏雲滿佈,罩滿天際,一陣陣陰風襲來,將樓雨櫻那猙獰的面容變得更加恐怖。
項幽凌雖有些一不敢直視,卻依然勇敢地直盯著她的眼睛。「姊姊,你這是做什麼?」
「做什麼?」樓雨櫻突然迫近她,指了指自己臉上的疤痕。「我這張臉像是好了八成的模樣嗎?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這麼做?真以為我一時佛心來著?不,才不是,我苦苦熬了一年,終獲陽皓哥的信任,我一直以為我只要待在他身邊,他終有一天會回頭來看我,將我放在他的心底。」
看她咬牙切齒的模樣,項幽凌對她道:「陽皓真的有把你放在心底呀!否則他為什麼要人無微不至地照顧著你,甚至央請他的弟媳替你醫病,子妍也說了,只要再過三個月,你臉上的疤便可回復無瑕了呀!」
「你還不懂嗎?我一直默默等待的是他的愛,我愛他,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地以自己的性命去護衛他,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都是你!你的出現破壞了我的幸福。」
看著樓雨櫻近乎瘋狂地指責著自己,眼中的熱焰灼傷了項幽凌,令她身子驀然一縮,震撼地望著她。「你……原來你對陽皓是這種情感,我一直以為你對他也是如兄長般的看待。」
樓雨櫻冷笑一聲。「在你還沒認識他之前,我就已經愛上了他,我不會讓你奪走陽皓哥的!」
「可是他不愛你呀!他自始至終只是將你當妹妹般看待,有的只是對你的愧疚和同情罷了!姊姊,你別這樣,陽皓說了,只要治好你臉上的殘疾,他定會替你做主,覓門好親家,選個好男人,讓你有所依靠的。」
見樓雨櫻如此,項幽凌忍不住對她投以同情的目光,天真無邪的她以為樓雨櫻不該將情感再浪費在那蘭陽皓身上,因為她明白那蘭陽皓愛的人是自己。
「你說什麼?你不是他,又怎麼會知道他愛的人不是我?陽皓哥對我百依百順,只要是我要求的,他絕不會不答應,還有,你別想慫恿陽皓哥把我嫁出去,然後將他一個人佔有已有,我不會讓你稱心如意的!」
項幽凌見樓雨櫻瞬間像是變了個人似的,露出彷若女夜叉般的神情,連忙對她說:「姊姊,你別這樣,有什麼話可以好好說啊!」
項幽凌見她神情不對,出於直覺地想往後退,可這時樓雨櫻卻突然從胸懷裡掏出一把匕首,然後將刀柄硬塞入項幽凌的掌心裡。
「你做什麼?」項幽凌大駭地喊了聲。
卻見樓雨櫻露出詭譎冷笑,包覆著她的手,力氣大得驚人,競令項幽凌一時無法掙脫,然後樓雨櫻緊握住她的手,支配著她以銳利的刀峰光芒橫劃過那已好了八分的疤痕上,留下了一道血紅。
「啊!」樓雨櫻尖叫一聲,鬆開握住項幽凌的手,然後繼續痛叫著。
這情景令項幽凌怔愣傻眼,一時駭住的她,一隻手握住匕首,呆愣地無法有任何行動,只覺眼前一花,一抹淺藍身影在她眼前晃過,定睛一看,竟是那蘭陽皓。
他上前察看樓雨櫻,焦急喚道,「櫻妹,你怎麼了?」
「嗚嗚……陽皓哥,我好痛……」樓雨櫻霎時嚶嚶哭泣著,將身子投入他懷裡,一副悲淒的模樣。「凌妹妹她……她競拿刀傷我……她見我臉上刀疤好了大半,又見你十分寵愛我,就吃醋嫉妒地憤而拿刀再度劃傷我。」
項幽凌怔愣地聽著,總覺得樓雨櫻這番話忽遠忽近的,不甚真切,雙眼因驚嚇而瞠大,聽見她的指控,這才意識到她的手還握著樓雨櫻強塞在手裡的刀柄,她驀然鬆手,刀子落地的鏗然聲響引來那蘭陽皓回首一瞥。
「陽皓……」項幽凌語氣惶然無助,臉上有著驚慌。
但她這個神情與語氣卻令那蘭陽皓誤會了,尤其樓雨櫻臉上那沭目驚心的鮮血痕跡,令他忿怒不已地瞪向項幽凌。
他這一瞪與眼裡的指責,令項幽凌心上像被壓了一塊百來斤重的石頭,身子如柳絮般飄浮不定。
她那蒼白氣息與無助神情,令隨同而來的季子妍睞了那蘭月軒一眼,隨即很快地上前扶住她的身子。
「子妍……」項幽凌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
項幽凌神情裡明顯的求助意味令季子妍萬分不捨,這幾天醫治完樓雨櫻後,她總會到琉璃閣與項幽凌談天,兩人一見如故,相談甚歡,尤其項幽凌天真無邪又可愛嗎,心地又善良。眼前這事透著古怪,但見那蘭陽皓一時被憤怒所蒙住眼睛,而指控地瞪著項幽凌,令她感到萬分不捨。
有時,眼神比言語更加傷人哪!
尤其,那蘭陽皓是項幽凌所愛的男人,他這樣的舉動簡直是在宣告他不信任項幽凌的人格!
季子妍伸手環住項幽凌的肩膀,希望給予她一點安慰和溫暖。
「子妍,麻煩你過來替櫻妹看看。」那蘭陽皓只瞥了項幽凌一眼,很快便將焦急的目光望向季子妍。
季子妍頷首,眼神望向那蘭月軒,那蘭月軒很快地要人把季子妍的藥箱拿過來,季子妍上前來到樓雨櫻面前,要她坐下來,然後替她上藥。
這時,那蘭陽皓欲上前走向項幽凌把事情問個清楚,樓雨櫻卻緊緊攢住他的衣袖,見他俯首,便用著一雙楚楚可憐的水眸凝睇著他,眼裡充滿乞求。
「陽皓哥,別怪凌妹妹,她天真不懂世事,只是好心地想看看我臉上的傷,一時沒顧慮到我的自尊和心情。」
「就算如此,她為什麼要拿刀劃破你的臉,傷了你好不容易快好的傷疤?」那蘭陽皓望著樓雨櫻,因為焦急,一時也沒有察覺到整件事的詭異之處,只掛念著樓雨櫻不能再受傷,否則他就太虧欠她了。
「只因陽皓哥太寵愛我了,凌妹妹一時吃醋,她認為你應該最寵愛她,我也不該,竟幼稚地和她在這點上起了爭執,她一時不甘,才會如此做,你別太苛責她。」樓雨櫻如此說著,眸中卻閃著詭譎幽光。
殊不知,她眼底的異樣與狡猾全都落入季子妍眼裡,但季子妍依然不動聲色地繼續替她上藥,抹上冰肌玉膚膏。
那蘭陽皓拂袖甩開了樓雨櫻的手,大步來到項幽凌面前,望著她驚慌茫然的眼,他痛心地說:「凌兒,我萬萬沒有想到你會這麼做,我以為你和櫻妹相處融洽、形同姊妹,你怎能對她如此殘忍?既已知她為我如何犧牲,你又怎忍心對她這麼做?」
他句句指責、譴責的眼神彷若鋒利的刀刀般,刀刀劃過她的心坎,是那樣地痛、那樣地難以承載,從不知哀傷為何物、從不知淚水滑落臉龐是何滋味的項幽凌,悄然落下了眼淚,卻渾然未覺。
「我沒有。」項幽凌重重地對他說出這三個字,眼神直勾勾地盯著他。
那蘭陽皓望著項幽凌臉上那如雪股毫無血色的容顏,她眼裡對他投射的受傷情緒與臉上的晶瑩淚水,令他驀然一震,「凌兒,我相信你善良天真,斷不會做出這種事。」
他的話讓項幽凌有如身在冰窖中、寒冷濕透的心染上了溫暖,有如身處朝陽般的天地之間,「陽皓……」
項幽凌話語未竟,那蘭陽皓便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可是,我也不會錯估女人因為醋勁而做出平常不可能做的事,凌兒,我不是告訴過你,不需為櫻妹吃醋,況且,半個月後,我們就要大婚了,你又何苦對櫻妹這麼做?」
項幽凌仿若被閃電擊中般瞪視著他,「終究你還是不信我?」
「我不是不信你,而是事實擺在眼前。」那蘭陽皓對樓雨櫻十分信任,他斷然以為樓雨櫻不可能在他面前做戲,更不可能傷害自己,所以,他痛心地認為項幽凌是因為吃醋而做出這種事來。
項幽凌憤然甩開他的手,挺直胸脯,支撐著自己搖搖欲墜的身軀。「我真的沒有對她這麼做,一切都是她自導自演的。」
生嫩的她直言地將事實說出,讓那蘭陽皓不可置信地瞪著她。「櫻妹為何要這麼做?」沒有理由啊!
「因為她愛你。」項幽凌再也受不了那蘭陽皓質疑的目光,於是大聲地對他說,見他不信,她又道:「否則你以為她當初為什麼要捨命救你?當然是因為她自始至終都愛著你,你這個笨蛋,不相信我就算了!」
「凌兒,你何必編這個謊?只要你承認你吃醋,然後向櫻妹道歉就行了啊!」那蘭陽皓不相信她。
「你這個大笨蛋!」見他就是不肯相信她所言,她傷心地怒罵一句,轉身跑掉。
此時,陰霾罩頂的烏雲間瞬間落下傾盆大雨。
「陽皓哥。」樓雨櫻見那蘭陽皓怔然望著項幽凌離去的背影久久不動,臉上儘是傷痛,她心中護意滿盈,楚楚可憐地叫了一聲。
聽見叫喚聲,那蘭陽皓身子驀地一震,回過神來,望向樓雨櫻。
「大哥,先進屋裡去。」那蘭月軒在一旁提醒著那蘭陽皓,同時牽著妻子的手率先進入櫻閣裡避雨。
這趟他們前來,是要為樓雨櫻再做治療,不過,看這種情形,樓雨櫻這女人沒有這麼單純,只是一直深深對樓雨櫻感到愧疚的那蘭陽皓似乎並沒有看出她深沉的心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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