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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4-26 0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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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思緒太混亂,他一時間沒能想出方法,只好暫定思緒,開口說:「那明天的早餐交給你了。」
魏柔嘉沉浸在享用美食的喜悅裡,聞言不解地眨了眨眼。「為什麼?不是請花房做好送過來就好了嗎?」
他對著她微笑,修長的幽深黑眸璀璨如星。「因為我剛剛餵飽你了,明早換你餵我。材料你可以到花房的廚房拿。」
他眼底的星芒太惑人,魏柔嘉別開眼,有些無奈地問:「你確定明早要讓我掌廚?」
她懂得禮尚往來,但若是要奉獻廚藝,還真讓她感到挺為難的。
「有什麼問題嗎?」
「醜話先說在前頭,我的廚藝不好,你不用奢望能吃到什麼好吃的東西。」她說得十分坦白,一點都不怕讓男人知曉自己的缺點。
閔雲濤輕輕一笑。「貴在有心。」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只是莫名的希望,能吃到她親手為他做的東西。
魏柔嘉朝他扯出如花笑靨,她向來知恩圖報、不喜歡欠人,既然他堅持,她也不介意。「行,只要你的腸胃夠強壯,我絕對沒問題。只是我們如果是要以吃你一餐飯,便得還你一餐的方式,那你什麼時候做我的『侍墨小童』呀?」
他玩味地望向她。「你也決定日後以研墨寫字代替你的計算機嗎?」
他說的話讓魏柔嘉的心一凜,腦中想像自己拿著毛筆寫羅曼史的畫面,十萬多字的字數讓她打了個寒顫。
如果真的比照他的方式交稿,編輯應該會以為她受了什麼刺激,先送她進醫院治療吧?
「算了,當我沒說。」
她一口否決,立即引來閔雲濤低低的笑聲。
或許還沒找到他為何會對她感到熟悉的答案,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喜歡她的率真,與她在一起,他感覺前所未有的快樂。
聽著他沉沉的笑聲落入耳底,魏柔嘉的心莫名的起了騷動,麻麻癢癢的,心頭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是因為閔雲濤集結羅曼史小說男主角的優點於一身,加上她一直沒交男朋友,所以才會在短短的時間裡就被他吸引嗎?
突然間她有些害怕,雖說閔雲濤近來收斂了性子,但難保有一天不會厭倦這平淡的生活重返花花世界。
愛上閔雲濤這樣的男人,注定會受傷……
東方剛露出魚白,晨曦卻被厚重的雲層掩去天色,如牛毛般的雨綿綿密密落著。
魏柔嘉站在落地窗前看著霧茫茫的昏暗天色,哀哀地歎了口氣。
昨晚她因為意識到自己似乎對閔雲濤動心而失眠了,一直到天亮才睡著。
六點鬧鐘響了,她看著窗外的雨,心莫名的煩躁。
她已經受夠北部總是陰雨綿綿的天氣,還期望中部可以給她一點陽光,卻沒想到雨一路跟著她過來了。
昨夜的雨下得更大,辟哩啪啦,像是老天爺提了水不斷往人間倒,起床後看了新聞報導才知道,原來是有颱風成形,所以天氣變壞了。
如今雨小了很多,她有些發懶不想出門,但想到昨晚閔雲濤說的話,只得起床刷牙洗臉換衣服,認命的撐傘走到「花房」拿食材,準備做早餐。
花房廚師Curtis是個老外,人很好,逕自選了一些食材讓她帶走。
她本來想告訴Curtis,她的廚藝「了得」,不需要給她太好的食材免得浪費。
但迎向Curtis熱情的笑臉,話終究吞了下去。
魏柔嘉提著食材,循著山間小路緩緩而行,她回到屋前廊簷收起傘後進了門,一直到將東西全塞進冰箱才發現,她雖然撐著傘,但上衣還是被打濕了。
她不想感冒,所以準備上樓換衣服,沒想到才到二樓樓梯口便聽到書房傳來窸窣的聲響。
閔雲濤起床了?
她好奇地走向書房,一進門便看到陽台前有一大片水,心想應該是昨晚忘了關門,雨打進屋裡造成的。
順勢望去,一名陌生男人在原木大書桌前開著抽屜亂搜的情景隨即落入眼底。
「小偷!」魏柔嘉指著他大喊,已邁開腳步衝上前去準備逮人。
男人見狀,急忙隨手抽出書櫃上的書、拿起書桌上的東西朝她猛丟。
她是文字工作者,個人的藏書及資料書不少,參觀過閔雲濤藏書驚人的書房後,知道他有不少十分珍貴的古典文學書。
見小偷毫不手軟的丟書,連書桌上的檯燈、筆筒以及研墨用的水注,甚至閔雲濤的茶水杯具全被他拿來當武器,製造混亂以求脫身,魏柔嘉既氣又心疼那些書,氣呼呼地朝他衝去。
男人似乎沒想到她一個女人見到有人闖入偷東西,竟不是尖叫,而是一副準備與他車拼的模樣,心頭打了個寒顫,眼角餘光瞄到個黑色物體,直覺便拿來朝她擲去。
魏柔嘉看他抓了個什麼朝她丟來,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便感覺身後有人抓住她的肩膀,大喊了一句。「小心!」
她回過神,認出閔雲濤的聲音,下一瞬,人已經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緊緊抱住,護在懷裡,接著咚的一聲,硯台落在他的腳邊。
魏柔嘉錯愕地眨眨眼,意識到硯台應該是砸到他身上了,心一凜,她推開他,急急地問:「打到你了嗎?」
閔雲濤沒有回答。他只是在睡夢中被吵醒,來到書房,見到硯台往她飛擲而來的那一剎那,他不假思索便上前護住她。
硯台砸中他的手臂,但那似曾相識的情景,讓腦中一直被阻擋在混沌中的另一個記憶突破重圍,他震懾不已,怔在原地。
柳雲舟、亦妍、罪臣之女……更多更多屬於他的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魏柔嘉看到小偷跑了卻沒心思去追,因為閔雲濤的狀況看起來很不好。
他的唇色發白,呼吸急促使得胸口劇烈起伏,讓她掩不住焦急地問:「閔雲濤你被硯台打到哪裡了?」
閔雲濤陷在突襲而來的思維裡,根本沒聽到魏柔嘉的詢問,湧上的回憶攪亂了他的思緒。
他腦袋一片混亂,想理清,鋪天蓋地的強烈痛楚卻讓他痛得咬牙抱頭倒在地上。
地上一片狼藉,有水注流出的水,還有茶杯裡的茶水、碎片,他一倒地,身上藍色條紋雙件式的上衣被弄濕,弄得他一身狼狽。
魏柔嘉眼睜睜看著他倒下,怕他被地上的瓷杯碎片給割傷,又看到他抱著頭的十指因為出盡了十分的力量而泛白,飛快地半跪在他身邊,努力安撫他的情緒。
「閔雲濤……沒事了……沒事了……」
同時,她拿出手機準備打電話叫救護車,他卻扯住她的手,讓她怎麼也沒辦法順利按下數字鍵。
「你拽著我,我沒辦法打電話叫救護車。」
他勉為其難地擠出一句話。「沒、沒事。」
魏柔嘉皺起細眉。「你痛成這樣還叫沒事?萬一出了什麼事,我是不是又要負全責?」
他相信這與過去發作時一樣,只要腦中的劇痛減緩就沒事了。
他勉強扯唇,虛弱地說:「麻、麻煩你扶我回房。」
「真的不去醫院?」她猶豫該不該違背他的意願,直接把他送進醫院治療。
他搖搖頭,態度十分堅定。
她拿他沒辦法,歎了口氣,碎念。「你這樣時不時發作,我遲早會被你嚇死。」
平常她在羅曼史裡安排的暈倒情節多麼狗血啊,沒想到,在現實生活中看個大男人就在她面前倒下,她仍是被嚇得三魂去了七魄。
瞧,她的手到現在都還在抖。
「我想以後……應該不會了。」
魏柔嘉不以為然地冷啐了聲,很努力的想把他攙扶起來,但他看起來修長,身軀卻出乎意料的沉重,壓在她身上,她就像彎莖的小花,隨時有被他壓倒的可能。
閔雲濤知道她為難,但每一次發作後他的力氣就像在瞬間被抽乾似的,全身疲軟,使不出半點力。
魏柔嘉好不容易讓他的手臂橫繞過她的肩,一鼓作氣將他撐起,她突然覺得自己也許可以去練舉重。
她攙著他,往他的房間邊走邊念。「真可惜,要不是你突然發作,我一定會與那個小偷車拚!」
車拚?!
「你拿什麼跟人車拚?」她是凶了點、氣勢十足,但外表嬌嬌弱弱的,真的有辦法跟個大男人車拚嗎?
不過她會說出這樣的話,他其實也不意外。
「大不了就打一架啊!」她不以為然地應道,接著又萬般感慨地歎息。「瞧那個小偷好手好腳,不好好做人,居然跑來當小偷,不把他揪去警察局實在太可惜了!」
他沒什麼力氣笑,但聽著她扼腕的語氣,他很難不笑。
他虛弱地扯了扯唇說:「反正我家沒東西好偷,何必冒險和人車拚?說不定還累得我得拖著病體救你。」
她不以為然嘖了他一聲。「沒東西好偷就能隨時歡迎他光臨嗎?我說那小偷鐵定觀察你很久,才會摸來這裡,我拜託你多請個傭人伺候你,保全也得好好規劃一下。」
她想到他若獨自一個人在這裡發作,不知下場會多麼淒慘。
「嗯,我會好好考慮。」
她翻了翻美眸,不想多費唇舌和他爭論這件事,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她沒有資格強求。
回到房間後,魏柔嘉扶他坐在床邊,這才發現,他的衣服因為濕透已呈半透明緊貼著,隱隱勾勒出他胸前兩顆小豆以及有著六塊肌的好身材。
沒想到他瘦歸瘦,身材居然這麼好,害她忍不住想伸出魔掌,掐掐摸摸他……
意識到自己不自覺意淫起他的行為,她暗暗的深吸了口氣,卻因為發現閔雲濤的凝視,有些心虛地倒抽了口氣,差一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她強自鎮定後問:「幹嘛!」
真該死,怎麼在他面前就意淫起人家來了?如果真的被他發現,她撞牆死了算了。
「衣服……」濕掉的衣服粘在身上很不舒服,可他偏又沒力氣去找一件乾爽的衣服換上。
「要換掉嗎?」
他點了點頭,一臉痛苦地靠在床板上仰頭閉眼。
魏柔嘉有些慌,他竟一點都沒顧慮到她是一個未婚女子,不該隨便幫男人脫衣服,但瞧他那副要死不活的虛弱模樣,她實在不忍心拒絕。
在未到北部工作前,她也常幫年邁的阿公洗澡換衣,一直到請了外傭後,才將這差事交了出去。
她……就把他當阿公,反正都是男人,只是年輕與老的差別罷了。
說服了自己,她應得爽快,先幫他隨便找了件上衣後,回到他的身邊,替他解開鈕子。
在他充滿彈性的健壯胸口一寸一寸映入眼底時,魏柔嘉竟忍不住臉紅,有種呼吸困難的感覺。
真糟糕,雖說他與阿公的差別只在年紀,但……這衝擊也太大了!
健康、強壯、結實……這秀色可餐的體魄,簡直是集她筆下男主角該有的傲人條件於一身。
她想撲上他,張口咬他的肩頭,攀住他強壯的頸項,挑逗他、誘惑他,讓她嘗嘗被愛是什麼樣的感覺,是不是真的會讓人血脈賁張,不顧一切……
閔雲濤感覺她的指尖停留在某一顆鈕子上許久,他不解地張開眼,眸底立即映入她一張窘紅的俏臉。他才想要開口,魏柔嘉猛地由自己的想像中驚醒,尷尬不已的加快手中的動作,替他換掉衣服。
不過所謂欲速則不達就是這麼回事吧?
她是迅速脫掉了他的上衣,但因為太急,感覺比較像用「扯」的,他聽到被她扯掉的鈕子掉落地面,發出輕微的聲響。
她更加尷尬,替他將圓領T恤套上穿好便說:「好了,你休息。我……我會幫你縫好鈕子,再、再見。」
她邊說邊衝出他的房,再直衝回自己房內,倏地關上門,靠在門上大口呼吸。
她怎麼會這樣對男人發情?
為什麼一看到他,就會聯想到她書裡火辣辣的男女滾床畫面?
而她的呼吸中彷彿還有他身上慣有的淡雅墨香?
疑惑才生,下一秒她便發現,原來她正將他的濕上衣攢在懷裡。
心一促,她像被火燙著似的把他的濕上衣丟了出去,想了想,又有些不甘心地將它撿了回來。
她把人家的鈕子扯掉了,說要縫,鈕子卻還在他床邊的地上,是要怎麼縫呀?
魏柔嘉懊惱地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不得不硬著頭皮,去把衣服的鈕子撿回來。
為了鈕子,魏柔嘉刻意多等了十分鐘。
站在閔雲濤的房門前,她感覺房中一片靜謐,除了男人沉穩的呼吸聲、屋外滴滴答答的雨聲,再也聽不到任何聲響。
他應該睡得很沈吧?
魏柔嘉緩緩的推開門走了進去,很快就看到幾顆鈕子散落在床邊。
她彎下身去撿,終於撿齊準備離開時,卻被他突然發出的說話聲給嚇了一跳。
「亦妍……」
魏柔嘉一時間沒聽清楚他說了什麼,原本想出聲響應,卻被接下來的一串話給弄得一頭霧水。
「不……亦妍……別死……我不准你就這麼拋下我……不准……」
亦妍?是誰?死了?
疑惑一個個冒出,而他的囈語卻隨著更多令人不解的字句愈來愈激動,高舉的雙手像想抓住什麼似的揮動著。、
她該什麼都不管直接離開,卻在看到他緊閉的眼角流下眼淚時,心重重一撼。
他是作惡夢了嗎?
魏柔嘉怔在原地,遲疑了許久才伸出手去抓握住他的手,輕輕的壓回他那因為情緒激動而劇烈起伏的胸口,低聲安撫。「噓……沒事的,你只是在作夢,沒事的……沒事的……」
聽著那本該逝去卻再度迴盪在耳畔的熟悉聲嗓,他睜開眼,一雙幽黑眼眸直直瞅著她。
他真的在作夢?
她不是已經死了嗎?
不敢置信地抬高手摸著她的臉頰,他嚥著嗓吐出苦澀的聲音。「亦妍……我真的在作夢嗎?」
是因為還沒完全醒過來,所以他把她當成亦妍了?!
她與亦妍十分相像嗎?
魏柔嘉抱著滿腹疑惑,拉住他不斷輕撫她臉頰的手,困惑地推了推他。「閔雲濤,你醒醒,你在作夢。」
雖然他睜眼看著她,但視線空茫沒有焦距,想必是還在將醒未醒的朦朧狀態。
「閔、雲、濤?」他蹙起眉,困惑地輕喃。「不,我是柳雲舟……」
在小憩短短不到半個小時的時間內,他腦中的思緒卻沒跟著休息,而是像電影,不斷播放著被他遺忘的那段記憶。
他被迫接收,直到完全憶起才猛然驚醒,而所有車禍後產生的渾噩感與陌生,以及為何會對魏柔嘉感到熟悉的疑惑,在瞬間有了答案--
記憶中的他遇襲後昏迷,醒來便看到自己躺在榻上,大夫在榻邊歎道他腦部受創,有可能會一直睡著。
他這才知道自己離了魂,碰觸不到身邊的人,回不到自己的肉身,茫然無緒了不知多久,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拉扯,緊接著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他便身處在陌生的時空,進入一具剛經過重大車禍傷害的軀體裡。
可能因為肉身損害嚴重,使得屬於柳雲舟的記憶破碎,變得模模糊糊。
最後他藉由旁人所說的拼湊了一切,知道這具肉身的主人叫閔雲濤,以為閔雲濤就是自己,而對這個陌生時空的認知,也是他一點一滴觀察吸收而來的。
所有的人都以為,閔雲濤是因為車禍失去記憶,其實魏柔嘉真的說對了,他……真的「穿越」重生在另一個與他完全不相干、甚至身處不同時空的人身上。
而不知為何,閔雲濤的主魂似乎不在體內,令他得以進入閔雲濤的身體,主掌一切。
以古人的說法這叫「借屍還魂」,但現代人卻多了個「穿越」的新詞。
魏柔嘉氣惱的瞪了他一眼,只當他是在說笑。「閔雲濤不就是雲舟……」不對,雲舟從未說過自己姓柳,他怎麼突然多了個姓氏?
不理會她的疑惑,柳雲舟神情嚴肅地急聲問:「告訴我,若真的發生『穿越』之症,可有回到原肉身的方法?」
「為什麼……突然這麼問?」
這男人怎麼了?之前不是還否認過她的「穿越」說,怎麼現在又問起這件事了?
「你說對了,我身上真的發生不可思議的現象了。」
他的表情太認真,魏柔嘉反而有點不敢置信。「什、什麼意思?」
「我不是閔雲濤。」
她咬牙瞪著他。「你在給我裝肖為?」
他那個時空沒有「裝肖為」這樣的詞,但因為在這生活已有一段時間,所以他懂。
「沒有。我是認真的告訴你,在我身上發生了什麼事。」他無奈道。
他說沒有,但魏柔嘉卻有種這個男人一定是在耍她的感覺。
她緊盯著他臉上的表情,聽著他徐徐開口,說著關於柳雲舟的生平背景。
他說他出身天朝最受皇帝器重的柳家,祖父為皇帝打江山,因而獲封世襲爵位。
他任職於翰林院,致力於文化學術、議論朝政,頗受皇帝器重,承爵後,更是承蒙聖恩奉旨迎娶公主,可他深愛的女子卻是罪臣之女耿亦妍。
不管是朝堂上的對立或堅持納罪臣之女為妾,皆讓他時時身處在驚濤駭浪當中,步步為營。
他推斷,自己之所以魂魄離體,是因為公主買通殺手殺害亦妍那夜,他意外撞見殺手行兇,殺手將硯台擲向他的頭,他受擊暈厥而昏迷不醒。
他會記起一切,大概是因那小偷做了與殺手同樣的舉動所致。
魏柔嘉聽他說著這有如小說般的劇情,她無力地扶額歎息,被他搞得頭有點痛。
雖然她曾經懷疑過他,但這樣不可思議的事真的發生,她很需要時間好好「消化」這個可能。
聽他說完,她不確定地問,「你……是不是偷看我帶來的原創小說?」
身為羅曼史作者,創作之餘,拜讀其他人的作品、大量閱覽各類信息是很重要的;雖然她的時間不多,但總會撥空來做這些事。
當他滔滔不絕地說出近來很流行的原創小說主角設定,她不禁產生了這樣的懷疑。
「我沒看什麼小說,對你說的都是真的,那是我,而你……」他用滿是深情、懷念的眼神定定瞅著她,咽聲說,「是我最愛的那個女人--耿亦妍。」
這就是他第一次見到她便覺得熟悉且泛起心痛的原因……
柳雲舟最後一句話讓她心頭莫名緊縮,打了個冷顫。
她……是他最愛的那個女人?他剛剛喊的亦妍就是她?!
聽到這樣的話魏柔嘉開心不起來,腦袋反而加速地瘋狂運轉著。
驀然間,他的話與之前的種種閃過她腦中,結合成一條明顯的主脈。
他所做的一切,不會是為了騙她上床吧?
在她的印象裡,他玩世不恭,因為那張迷人的皮相,因為顯赫的家世背景,身邊美女如雲,不缺女伴。
是因為車禍,意外激起他對她這一個平凡女人的興趣嗎?
當她順他的意思來了,他便以車禍的後遺症博取憐憫,等著她束手就擒,乖乖的、心甘情願的爬到他床上,等他臨幸。
他……終於露出狐狸尾巴了!
逕自想通這一切後,她無法不生氣,她氣惱的把攢在手中的鈕子擲向他。
「閔雲濤先生,關於特刊專訪我已經觀察完畢,知道該怎麼著手寫你的事,等回北部後,我會把結果寄給你過目。至於你編造的劇目,我只有一句形容詞--超爛!奉勸你繼續寫你的文學巨作,不要來跟我們這些小作者搶飯碗!」
話落,她不等他反應,氣呼呼地轉頭就走。
她生著氣,可五官秀艷,那一雙杏眸綻出的光芒,明艷如春日怒放的花,美得懾人,美得令他神思懸念,無法忘懷……
他想抓住她、抱住她,一解相思之情,但身體卻仍虛弱著使不出力,才起身便重重地跌回床上。
柳雲舟失落而惶然地怔坐著,絕望地歎了口氣。
這麼光怪陸離的事真的發生,任誰都無法相信吧?連他自己都有些難以接受。
但回籠的記憶提醒著他,這事真真正正地發生了,而且她還沒告訴他,患了穿越之症是不是有辦法回到原來的時空,讓他做回柳雲舟。
思緒流轉至此,突地有個聲音冒了出來--
他在那個時空已經失去她,就算回去了又如何?
如今,上天給了他重生的機會,讓他寄附在閔雲濤的肉體,用柳雲舟的方式過日子,遇到轉世的摯愛,不就是上天給他的大禮嗎?
他凝視著魏柔嘉遠去的方向,堅定地握緊拳,喃聲道:「妍兒,我……會讓你重新愛上我,心甘情願回到我身邊!」
晚上九點,魏柔嘉關上計算機,拖著疲憊的腳步走出她的辦公室。
經過各部門,她依舊可以看到不少辦公室燈都還亮著,好幾個同事在裡頭忙碌著,彷彿沒發現,現在已經是晚上九點,根本不是該待在公司的時間。
以往她加班到十一、二點也是司空見慣的事,但由「花房」回北部後,這幾天她天天失眠,臉上的黑眼圈大到可以去和圓仔當同類。
而始作俑者就是那個混蛋加三級的王八蛋閔雲濤。
就因為那一天他大發神經跟她說了那些話,害她一躺上床,耳邊便迴盪著他的嗓音。
他堅定的語氣、深情凝視著她的憂傷眼神像扯不掉的籐蔓,緊緊地攀附在她的心頭,佔據她的思緒。
幾天下來,她的工作效率變差,心想留在公司也做不了什麼事,索性早早回家休息。
她才離開公司,手機便響起悅耳的鈴聲。
她懶懶地看了看來電顯示陌生的號碼,遲疑了一秒還是接了起來。
「你在哪裡?」
聽到柳雲舟的聲音,她的精神陡地一振,語氣驚訝地問:「你怎麼會打給我?你這個時間打來做什麼?」
以往兩人聯絡多半以信件交流,若非必要他絕不使用手機,因此她根本沒記他的手機號碼,才會被他突然改變習慣的行為嚇到了。
「私事。你在哪裡?」
頓時,她的怒氣有了宣洩的對象。「我在哪裡干你什麼事!」
寫完特刊的專訪,她把內容寄給他,心裡已經做好可能會被他百般刁難的準備,沒想到,他竟回了個好字,讓工作圓滿落幕。
擺脫他,她開心得不得了,雖然每到半夜還是會被他騷擾,但總比連在白天工作時也得與他抗衡來得好。
不意外會聽到她嗆辣的回答,他發出清朗的笑,不答反問:「餓不餓,想吃東西嗎?」
他好聽的笑嗓撞入耳膜,撓得她的心口莫名發癢,她感覺怒意在胸口緩緩飆升。
他人在中部,特地打電話來騷擾她,問她餓不餓,難不成是瘋了?
「我超餓,怎麼?你要飆到北部,親自幫我送宵夜來是不是?」
既然他這麼無聊,她就陪他玩,看大少爺是不是能做到深夜由中部送宵夜到北部的蠢事。
他沒應,反像誘哄似的問:「你想吃什麼?到家大概幾點?保證讓你吃到熱騰騰的宵夜。」
他的語氣有著說不出的寵溺,彷彿她真的是他所寵愛的女人,只要是她想要的,他都有辦法變出來給她。
她怕他佔著線不肯掛,隨口便說:「我十點到家,想吃人最多那家的小籠湯包。」
那家店不只當地人愛,連政要、名流、國外明星來到台灣都要去品嚐,無時無刻人都多到爆。
她不信,他會為了她一句話,真的跑去幫她買小籠湯包。
「好,我知道了。」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結束通話。
魏柔嘉聽到手機那端一片平靜,整個人傻怔在原地。他真的要飆來去幫她買小籠湯包?
他怎麼會為她這麼做?
魏柔嘉的思緒被他攪得亂七八糟,也不知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耍著她玩,收起手機,她悶悶的搭了捷運回家。
出了捷運站,她習慣性的抄快捷方式,如果不是貪圖可以少掉將近五分鐘的時間,她真的挺不喜歡這條暗巷,巷子小又沒燈光,害她時常會被經過的野貓給嚇到。
接近公寓,終於感覺大樓的明亮燈光灑在身上,她不自覺緊繃的情緒鬆懈許多。一繞到大樓正門,她竟看到那穿著一襲白色絲質長衫的男人站在台階前等她。
他俊逸脫俗,讓路過的人都忍不住要多看他幾眼。
而此刻,他的眼神自始至終都只停留在她身上,手中拎著盒東西,對著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
魏柔嘉謹慎地看著他。「你怎麼知道我住在哪?」
「要打聽你的事,不難。」
不用說,鐵定是那個「唯利是圖」的大老闆出賣她。
「幹嘛?」
「送宵夜。我剛剛在電話裡說過了。」他目光柔和地看著她,深覺她問了個奇怪的問題。
魏柔嘉當然記得他說要幫她送宵夜,但她沒想到,他是認真的!
「你……沒告訴我你人在北部。你……你瘋了嗎?」
「你沒問。」幽深的眸光沈了沈,他用只有她聽得到的音量輕聲道:「只有你知道,我並不是瘋了。」
她懂他這句話的意思,但她指的不是發生在他身上那件不可思議的事,而是他來找她、為她送宵夜,把她當前世情人這件事!
可他都把宵夜買來了,她總不能讓人送來又說沒心情吃,無論如何,她都接受他的心意。「謝謝你的心意,我收下了,掰。」
她不想和他說再見,再見到他,她的一顆心又會被他攪得沒一刻平靜,太累人了。
柳雲舟看著她收下宵夜,毫不留情地轉身就走,倏地抓住她的手說:「我可不可以暫時住在你家?」
手腕被他透著涼意的溫潤大掌給圈扣住,她下意識張望,深怕有認識的住戶看到她與男人在大樓前糾纏。
「閔雲濤,放開我啦!」
他望著她緊張兮兮的模樣,嘴角噙著淡淡的笑意,語氣十分堅定。「過兩天我要進出版社談新書的事,你收留我幾天吧!」
閔雲濤在台北有一間私人豪華公寓,他出院後回去過,但不喜歡屋子裡冰冷、毫無人氣的感覺,更不喜歡繁華北部帶給他的違和感。
現在想起,當時他應該是無意識地緬懷起有涼亭水榭、樓閣迴廊的大宅院,才會以開「花房」為由,躲到中部山區過日子。
如今他回來了,因為他心愛的女人在這裡、在這個時空,他只想賴在她身邊尋求一絲溫暖,就近與她培養感情,讓她再次愛上他。
聽到他說出的話,魏柔嘉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有那麼多地方可去,為什麼一定要來我家?況且,我們沒有熟到可以住在一起!」
「你討專訪時,我們不也是同住在一個屋簷下好幾天。再者,我們並沒有不熟,你對我已經瞭如指掌,不是嗎?」他輕語,那雙蕩漾著濃濃情意的黑眸,深晦莫測的盯著她。
不知為什麼,魏柔嘉有種跌入陷阱的錯覺。
他是認真的……認真的要讓她成為他的女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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