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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訕訕地領男友進門,還來不及將門關好,黎水凝便被凌紹洋整個壓在門旁的牆上,依照往例,他的唇又STANDBY準備壓上她,不過這回可沒這麼順利,黎水凝早有防備,畢竟他有迫不及待的「前例」,純屬個人「惡習」,她要做足準備並不困難。

「寶貝?」他錯愕,不明所以地凝著她。

「你在叫誰?」她冷著臉響應,似乎從來不曾將自己定位為他的女友似的。

剛才一走出房間就聽見門口傳來聲音,沒想到門一開正好遇上他,她一時不知該作何反應,只好讓他進來了。

「你在說什麼啊!」他暈了,臉色難看地死命瞪著她。「我的寶貝除了你還有誰?」

以前那些稱不上戀愛的感情都不算,認真算起來她才是他的初戀,如今她竟不承認和他的關係,那他到底是跟誰談了戀愛?

「你是不是搞錯了?」她的唇在顫抖,身體也在發抖,她努力讓自己不要再抖了,可身體就是不聽腦子的使喚。「我只是一個普通鄰居,和你不過見了幾次面而已,我們之間沒有那麼熟吧。」

「黎水凝,你是哪條筋不對了,為什麼說這麼莫名其妙的話?」他快瘋了,這是哪一招?暫時性失憶還是我猜我猜我猜猜猜?他一整個在狀況外啊!他攫住她的肩,用力搖晃。「看清楚我是誰,我是凌紹洋,你的男朋友!」

「別再搖了!」她暈眩地眼冒金星,用手推他卻怎樣都推不動,害她一心想和他保持距離的心越來越慌亂。「我頭好暈……」

一聽她說不舒服,凌紹洋就心疼,他決定把心頭的疑惑先丟到一邊,毫不猶豫地將她抱起,大步往她房間走去。

「你……快放我下來!」她驚喘,發現他抱著自己往她房間走,她的心跳突然變快,神經質地感到緊繃。

「你不是頭暈?我抱你回房間休息。」他說過任何事他都會幫她頂著,男子漢大丈夫,說到就得做到,那是他的堅持。

「呃,我、其實我沒你想像的暈啦!」房間耶!多曖昧的地方啊!完全挑起她記憶中親密的歡愛畫面,此刻憶起特別揪心。

經過近一個星期的「閉關」沉澱,思緒似乎逐漸變得清明。

她承認自己愛他,愛他的才氣,也愛他霸道的嘮叨裡潛藏的關心,更愛只管做卻不輕易說出口的體貼;他是這樣好的男人,可惜卻不該屬於她。

許多人會將別人的舉動加上自己的批注,解釋成自己想像的意思,她也不例外。

曾經,她以為他所有的體貼是對她的情意,偶爾霸道是佔有慾的表現,誰知道那些她自以為是的感情,竟是建構在極膚淺的立足點上--

就為了搞定機車如她的鄰居,他竟然連美男計都用上,想想還真委屈他了。

難怪她怎麼都想不透,他怎會喜歡像她這樣既不漂亮又不溫柔,且家世背景又上不了檯面的小孤女,她甚至天真地想像過,她和他組成的家庭會是什麼樣子?倘若有了孩子,會像他還是她?

原來是有目的的,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單方面的一廂情願。

若將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一切,當成他早就計劃好的,那未免太陰謀論了點,可懷著心思同她交往,現在看來卻是不爭的事實,至少她在停車場裡聽到的確實如此。

「別逞強,那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他認為她在逞強,才剛說過頭暈,怎麼可能馬上就不暈了?就算吃了仙丹都不可能那麼快好。

「我沒逞強啦!你快把我放下來!」她心下一軟,差點因他太過瞭解她而棄械投降,再次臣服在他的溫柔之下。

不行不行,這是不對的,她不能再繼續這樣下去,那只會讓自己陷入無止境的沈淪之中。

「你確定你可以?」如果她確定不暈了,當然最好,他好乘機和她談清楚,好讓心口的大石落下。

「可以啦!」她蹬踢雙腿,好迫使他放自己下來。

總算,他放她落地,她一踩到地便趕緊跳開,好像他身上長了蟲似的。

「你現在總可以跟我解釋一下,你為何躲了我將近一個禮拜?」天知道他這五天的日子是怎麼過的?

找不到她不理人的理由,整天像遊魂似的東飄西蕩,惶惶地沒有目標,連對他最愛的音樂都提不起興趣,每回彈琴彈沒兩下就不想彈了,像極了重度憂鬱症的患者。

他再也受不了這樣的日子,他以往一個人的時候還比較清閒自在。

「沒什麼好解釋的。」她的小臉一下慘白,著實不願再回想那段不堪提起的他和顧仁願之間的對話。

那比狠狠地在她心口插一刀還要痛!

「黎水凝,你知不知道這樣很不負責任?」他真的生氣了,沒想到一段好好的感情會談得這樣二二六六,他超無言的。

「我哪裡不負責任了?」她做任何事都很認真,沒有一次打馬虎眼,不然她也不可能從什麼都沒有,到現在有房子有獨立的事業,她可是一路努力到今天的。

「你對我始亂終棄!」他提出嚴厲的指控。

「沒有!」到底是誰來招惹她的?本來她一個人好好的,若不是他來招惹,她也不致像現在這樣受傷。

「那你說,你為什麼不要我了?」他惱火地對她大聲吼道。

兩人像全身充滿戰鬥力的鬥雞相互瞪視,空氣形成凝重的氛圍,彷彿連呼吸都變得極為困難。

「我沒……」她喉嚨哽咽,差點發不出聲來。「我沒有不要你……」

是他才對,如果他不是有目的接近她,那該有多好?現在的他們之間或許又是另一番光景……

「真敢講啊你!」人一旦生起氣來,講話往往不經過大腦,氣急敗壞的凌紹洋便是如此,他瞪著她。「我可不是翻臉不認人的那個,你講話得憑良心。」

「你講話一定要那麼難聽嗎?」她說話還留三分餘地,實在很難忍受他這樣。

「還有更難聽的,你敢聽嗎?」他輕哼。

黎水凝好難過,難道不這樣他心裡不舒坦嗎?那她的不服又要誰來排解?

「你回去吧,我不想跟你講話了。」她低下頭,下逐客令了。

「今天不把話說清楚,我就不走。」他繃緊下顎,擺明同她槓上了。

反正死皮賴臉就對了,雖然他沒試過,但偶爾讓自己的人生扮演不同的角色也未必是件壞事。

「你一定要這樣嗎?」她悲從中來,有淚流不出。

「那你就不能把話說清楚嗎?」他學著她的語法依樣畫葫蘆。

他並不比她好受,但任何事都要有個交代,感情的事更是不能例外。

當情緒被壓縮到某種程度,整個爆發是必然的趨勢,黎水凝苦苦壓抑的委屈終於爆發。

「你不是覺得我很機車?你不是覺得我很煩?既然這樣,你聽顧仁願的建議跑來追我,難道不是為了讓你的日子好過些嗎?」

「你……」凌紹洋的眼瞪得好大,她這些事是打哪兒聽來的?

顧仁願?

不,不可能,那傢伙雖然嘴巴很賤,可還沒那麼大膽子壞人姻緣。更何況這事是他提的,他才是罪魁禍首,以那傢伙的性格,他不可能主動跟她認錯。

那她這消息是打哪兒知道的?他很確定自己在她面前沒提過那傢伙講的話啊「怕了嗎?想不透我怎麼知道這些事的吧?」見他驚愕的表情,她的心情更加淒楚;他並沒有否認她說的不是事實,那這一切還有什麼好說的?

所以她猜想的與事實相去不遠吧!

別人一輩子都未必遇得上的事,竟然被她給遇上了,她都搞不清自己到底是倒霉還是幸運了。

「你怎麼知道的?」凌紹洋問得艱澀,沒發現自己的聲音在發抖。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她難堪地說道,一雙含淚的眼始終不肯抬起看他。「五天前,你跟顧先生在停車場裡說的話,你不會說你忘了吧!」

五天前?那麼久的事他怎麼會記……突然之間,片段的記憶衝進腦海,他想起自己和「顧人怨」去喝酒那晚,回來時似乎在停車場裡說了什麼--該死!她誤會了!

「水凝,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他重新抓住她的肩,意圖向她解釋。

「對不起,我很累了,能不能請你先回去?」她好累,身體疲累、心更累,她需要一個人靜一靜。

「我不要!」他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絕。「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你聽我解釋好不好?」

好不容易才遇到自己真心喜歡的女人,他說什麼都不肯也不願這樣輕易放手。

死刑犯在被送上刑場之前,都還得經法官明確地宣告過罪行才得以執法,她這樣單憑自己的想像就定他的罪,他不服。

冤獄啊大人!他不服啦啦啦??

「我不懂。」她抬起頭,小臉已滿佈淚痕。「你明明對我不是那樣的感覺,為何勉強自己跟我在一起呢?」

「一點都不勉強!」他脹紅俊顏,就怕她不聽自己解釋。「沒錯,顧仁願確實提過那回事,可是我並沒有當真,當然更不可能照他的話做。」他說的都是事實,不信的話……對,不信的話他還有證人,顧仁願可以當他的證人。

「現在才這麼說,你認為我會信嗎?」是她很好騙,還是騙她騙上了癮?所有能給他的,她都無條件給了,她再沒任何東西能給他了,能不能求他好心點放她一馬?「你行行好,就讓我們這樣算了好嗎?」

「不行,我不答應。」他搖頭再搖頭,他不要就這樣結束!

明明感情很好的兩人,只為了一個小小的誤會就要分開,那這段感情未免太過廉價,不是他所能接受的結局。

可是看她激動得哭了,他也不忍心再逼她。

「好,我答應你先離開,讓你自己靜一下。可是記住我說的話,你誤會我了,而且誤會得很深,等你平靜下來之後,希望你可以聯絡我,讓我有機會說明我的真心。」

當然,到時他會找顧仁願一起跟她說清楚,不然他說到沒口水了,她可能還是不會相信他--好可憐,沒想到他在她心裡的信任度這麼低,真叫他傷心。

就這樣,兩個都受傷的戀人就此分離,縱使雙方家裡只隔了一條小小的走道,卻感覺格外遙遠……

兩個星期後--

以為這樣就和凌紹洋說清楚了,黎水凝雖然心裡難受,仍然強自振作,整理過自己紊亂的情緒之後,她開始試著讓自己的生活回到正軌,不容易,但她努力調整。

她打過電話給夢姍那丫頭,她說她已經找到了一份工作,在百貨公司裡站櫃,因為是新人,工作時間很長,暫時還排不到假回來看她。

知道表妹一改之前住在她這裡的懶散性格,黎水凝安心不少,更加賣力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一切看似逐漸恢復常態,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午夜夢迴一個人獨處的時候,那段時間有多難熬……

這一日,下午三點多,拎起新一批整理好的商品,她拿起鑰匙準備出門到久違的郵局報到,沒想到門才一開,竟撞見凌紹洋帶著一個漂亮的女人從電梯裡走出來,兩個人看到彼此都楞怔了下。

「出去喔?」扯開好看的性感笑紋,凌紹洋拿下太陽眼鏡,漂亮的眼緊緊膠著在她身上,看似悠閒地打著招呼。

「嗯……」她悸顫了下,尷尬地看了眼站在他身後,頂著一臉研究神態直瞅著她瞧的漂亮女子。「朋友喔?」

很好笑的場景,明明曾經是熟到不行的男女朋友,此時不經意遇上卻生疏得像普通鄰居。

「嗯??算,也不算。」他輕笑,不正面響應她的疑慮,然後看了眼身邊的美女,兩人相視而笑。

那美好的畫面讓黎水凝感到刺眼,她難堪地拎著手上一大包看起來有點俗的紅白相間塑料袋,越過他們,按下電梯鍵。

「你,沒什麼話跟我說嗎?」

倏地,他的聲音由身後傳來,令她狠震一下。

「……暫時還沒有。」都已經分手了,還有什麼話好說?只是彼此偏偏住在對面,要閃也沒地方閃,相遇實在是避免不了的尷尬。

「是嗎?」他應聲,靜默了會兒才又開口。「等你想到要跟我說什麼的時候再找我吧,bye.」

說完,他逕自領著身後的女人進屋了。

黎水凝沒回頭看,電梯門開了,她直直地走進去,當身體隨著電梯下樓的速度產生些許浮動感,她的心也隨之浮動。

那個漂亮的女人是他的新女友嗎?

動作很快嘛,才和她分手不久,馬上就帶女人回家……她越想心越酸,忍不住又在電梯裡落下淚來……

「咦?咦咦咦?這不是我親愛的表姊嗎?!」

她在電梯裡哭得好淒慘,沒注意到電梯已來到一樓,門一開,一道驚訝的聲音傳到她耳裡,她錯愕地抬頭,發現是夢姍站在電梯口。

「姍姍,你怎麼來了?」她不是說工作很忙,沒時間回來嗎?黎水凝吸吸鼻子,七手八腳地抹了抹臉上的淚,好奇地詢問。

「就同事臨時有事跟我換班啊!我就想來看看你,誰知道一來就看到你在電梯裡哭這麼慘。」吳夢姍翻著白眼,差點沒被表姊嚇死了。

「呃,沒什麼啦!」她揚起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意圖遮掩自己悲傷的情緒。

「我現在要去郵局,你要跟我去嗎?」

「表姊,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吳夢姍淺歎,心裡有數大概是「那件事」還沒解決吧,看表姊的樣子沒比她離開前好多少。「我可以陪你去郵局,可是你要先答應我,回來之後你得告訴我你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自從自己到外面工作,不再事事依賴表姊之後,她感覺自己似乎成長不少,很多事不再像以前那樣懵懂無知,反而能像個大人一樣站在不同的角度去觀察、思考,這樣的日子相當充實,她還滿喜歡這樣的生活。

現在她最擔心的就是表姊了,果然一回來就看到表姊哭到不行,叫她怎麼放心得下?

「……好啦。」

當吳夢姍得知所有事情發展的始末,她簡直快瘋了。

「表姊,你是笨蛋嗎?」吳夢姍辛苦地扶著下巴,怕自己因太過震驚而下巴脫臼,可就不妙了。

「啊?」怎麼有種熟悉的感覺?她好像曾經被誰這樣罵過……「我哪裡笨了?」

「那個男人從頭到尾都堅持不跟你分手,你幹嘛還那樣懷疑他?」這麼明顯的事還要她說嗎?到底誰是表姊啊!

「可是我親耳聽見……」她委屈地申訴。

「他試圖解釋了啊!你就不接受,叫他怎麼辦?」沒有人手肘往外彎的,可這次真的是表姊不對嘛,她忍不住為凌紹洋說話。

「你到底是誰的表妹?」黎水凝不敢置信,張口結舌地瞪她。

「我當然是你的表妹啊,可是我們要就事論事,不能因為我們是親戚就護短啊!」看吧看吧,她就說自己成熟多了吧,她忍不住都要佩服起自己來了。

「……真的是我錯了嗎?」她蹙起秀眉,不得不認真地自我反省起來。「可是我出門前才看到他帶一個女人回他家耶,誰知道那是不是他的新女友。」她完全沒察覺自己的語氣有多酸。

「喲??吃醋嘍?」吳夢姍好笑地揶揄了句。

「不是!」不承認!可臉上泛起的紅潮可騙不了人,當場就破功了。

「吃醋不吃醋都不打緊,重點是他有告訴你那是他的新女友嗎?」吳夢姍沒好氣地白她一眼。「你忘了他做什麼的喔?演藝圈處處都美女,你覺得你哪裡比人家美,讓他非得巴著你不可?」

「……你是說我很醜嗎?」黎水凝委屈地瞪她。

「吼??別挑我語病啦!」人家說她跟表姊有點像,如果她說表姊丑,不也表示她自己丑嗎?她才沒那麼驢蛋。「總之你去談清楚就對了。你想想,你都快三十歲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條件不差的男人喜歡你、而你也喜歡他,你甘心就這樣放手喔?」

嗯??確實不太甘心呢!黎水凝心下一緊,承認自己確實是吃醋了。

「要是我,就死巴著他不放!」受不了受不了,她為什麼要教育比她年長的人這種事啊?!

黎水凝突然安靜下來,定定地看著她。

「幹嘛?」發現表姊有絲弔詭的眼神,吳夢姍心裡有點毛地問。「我知道我很漂亮,可你也不用這樣看我吧!」

黎水凝哭笑不得地差點跌倒。

「我是在想,你剛到我這裡來的時候,不是跟我說你很喜歡紹洋嗎?為什麼現在反而鼓勵我繼續跟他在一起?」黎水凝很認真地問。

姍姍的感情為什麼這麼容易收也容易放,善變得像天氣一樣?

反觀自己,痛苦得要命到底為哪樁?

「欸??那是我年紀小不懂事。」吳夢姍揮了揮手。「以前我就覺得男人只要長得好看、有錢,就是好男人,可是現在我想法變了,不管對方有沒有錢、長得帥或抱歉,能真心對你好的男人就是好男人,我現在不會再以貌取人了。」

「夢姍!」黎水凝激動地握住她的手,才哭過仍紅紅的眼冒出閃閃金光。「你好棒,你長大了!」

「欸欸欸,我本來就長大了好嗎?」要命喔!她對女人可沒興趣,不用一直握著她的手啦!她挺了挺胸,證明自己「長大」了。「你看,我的胸部都比你大了?!」

「……」看看她再看看自己,黎水凝突然沮喪了起來。

比表妹還小的胸……她還真虛長了年歲啊!

「哎喲,別看了,快去跟你的阿娜答誤會冰釋吧!」無法忍受她的自怨自艾,吳夢姍動作迅速地將她推入火坑……不,推出家門。

「姍姍……」嗄?人家還沒心理準備啦!

「管他三四五六七,你快去就對了!」吳夢姍打開大門,用力將她推出去。

「記得喔,沒和解就別回來了!」然後她帥氣地甩上大門。

瞪著被甩上的門,黎水凝感覺天花板似乎掉落些許灰塵--這丫頭,哪來的蠻力啊?!

繃緊全身的神經按下凌紹洋家的電鈴,黎水凝既期待又怕受傷害,不曉得他是不是還在生氣、那個女人離開了沒有--

罷了罷了,他不是才對她說,等她想跟他講話的時候再找他?現在她想講了,管他家裡有沒有客人,先按電鈴再說。

等待的時間過得特別慢,她覺得自己似乎等了好久,可門裡一直沒有動靜。會不會他在忙?還是……他跟那個女人在做什麼?

不不不,她不能再胡思亂想了,這樣下去遲早把自己逼瘋!

按了一次又一次的電鈴,在鬆開按第三次的手之後,她不再試圖叫喚屋裡的人了。

或許出去了,或許還不想理她,那,她晚點再來好了……就在她準備轉身離開之際,門突然開了,凌紹洋探頭出來觀看。

「找我?」他臉上沒什麼表情,唯有他自己知道,當他由門眼看到她的身影時,他心裡有多高興。

「嗯……欸!」她低著頭,竟有點不好意思看他了。

「想跟我談了?」天知道他等這天等多久了,等到他的心都要蒼老了。

「如果你方便的話。」她微點下頭,不再和自己的內心拔河。

「進來吧!」很好,他拉開大門,邀請她進屋。

「你的朋友……」那個女人,還在嗎?

「拿到她要的歌詞就走啦!不然留下來幹嘛?」又胡思亂想了,唉??

「喔!」

「進來吧,我煮咖啡給你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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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眼前的咖啡杯裡冒出熱騰騰的白煙,如雲似霧地頗為好看,可黎水凝卻無心欣賞,盯著白煙若有所思。

自從和凌紹洋交往之後,那個男人對她總是很熱情,一見到她不動手動腳絕不罷休,可是他們都好久沒見面了,今天她來找他,他都很冷淡的樣子,難道是自己對他沒有吸引力了?

也是啦!前後算算她也見過不少女人出入他家,那些女人都長得很美,每每令她自慚形穢;在那些個個都美得像明星的女人面前,她莫名其妙就硬生生矮了一大截,實在很叫人氣餒。

「來吧!你想跟我說什麼?」他為兩人都沖好咖啡之後,在她對面的位置坐了下來,一副已經準備好促膝長談的樣子。

其實他緊張得要命,完全沒預料到先前才在電梯口遇到、當時還說沒話要講的女人,竟然在三個小時後來按他家電鈴,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

可她肯來找他是好事,至少不是什麼話都不跟他講,甚至連理都不理他,害他像個怨夫似的委屈到不行。

「呃……也沒什麼太特別的事。」黎水凝哪知道他的委屈?她心想自己總不能跟他講說,自己是被姍姍趕出家門,不得不來跟他和解的吧?

那麼丟臉的事她可說不出口。

「沒太特別的事?」他挑眉,有種被耍著玩的感覺。

「……一定要有事才能來找你嗎?」她窒了窒,有點強詞奪理地辯解。

「不是一定要有事才能找我,而是你忘了上回我去找你的時候,你怎麼跟我說的?」他凝著她,沒忘記當時她傷人的話語,為了那些話他夜不能眠,夜夜煎熬。

「你說你不想跟我講話,你忘了嗎?」

沒忘,那是她這輩子說過最傷人的話,她怎麼可能忘記。

「呃,此一時彼一時嘛!」她僵笑,企圖以笑容帶過目前的尷尬。

「才三個小時就此一時彼一時?」他錯愕,那個「一時」未免過得太快了吧!

「不然呢?」她瞪他。

「……」當她這樣瞧著他的時候,他什麼都不能說,也只能舉白旗投降。

「好,你說了算。」

「喔。」她應了一聲,便不曉得要再說什麼了。

凌家的客廳陷入可怕的沉默,兩人不約而同地將視線定在自己面前的咖啡上,好似那冒出的裊裊白煙可以秀出樂透明牌。

「這段日子,你過得好嗎?」凌紹洋暗歎一口,他畢竟是主人,著實不好讓家裡的氛氛如此僵凝,還是由他開口打破沉寂好了。

「還、還可以。」沒想到他會突然出聲,黎水凝驚跳了下,嘴角微微抖顫,選擇善意的謊言,且為了不讓適才的僵局再度出現,她反問道:「你呢?」

其實她過得一點都不好。

直到和他鬧彆扭,她才知道愛情原來是如此傷人的事,早知如此,倒不如不要談戀愛。

她對自己耳提面命,不准自己想他,卻每每在被淚水浸濕的枕間驚醒;她騙得了任何人,卻無法欺騙自己說一點都不想他……

但她的委屈該如何自我排解?

她已經搞不清楚他對自己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若是真心她願意道歉,但他若真是因為「顧人怨」那豬頭傢伙的提議才來追求她,她或許會埋怨他一輩子也說不定。

「不好。」凌紹洋畢竟是個大男人,比她坦率許多。他蹙了蹙眉,坦率地說出自己鬱悶的心情。「我沒辦法靜下心來寫詞、寫曲,一顆心像沒了根的浮萍浮躁不安,一天到晚在家裡走來走去,地板都快被我磨出洞來了!」

他開始像個老頭子一樣碎碎念,一張口就停不下來。「更討厭的是肚子餓了也沒地方吃飯,附近的小吃店我都吃膩了,簡直是惡夢一般的一段日子。」

「噗??」黎水凝被他的說法逗笑了,忍不住笑出聲。

「……小姐,我在敘述我悲慘度過的寂寞時光,你竟然還笑得出來?」他的臉黑了一大半,不能接受她的幸災樂禍。

「有沒有那麼誇張?」她明白那樣的感受,因為她也差不多,只是由他口中說出如此悲慘的情境,她受傷的心竟感到一咪咪變態的平衡,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太正常?

「你要檢查看看嗎?」他瞇了瞇眼,指了指客廳的地板。「過些時候要叫人來重鋪了,見鬼,這房子才買沒多久耶!」

「噗!」黎水凝忍不住又笑了,笑瞇的眼裡散發些許熱熱的感覺。

他說得很可憐,跟她的情況不相上下,這麼說來,他真的不是因為那莫名其妙的原因才追她的嘍?

如果是為了那個理由,當她拒絕他的靠近和感情,他應該不會有任何不舒服,說不定還該因此開心,畢竟不用再耗費精神與她周旋了。可他卻形容得相當淒慘,難道她真的誤會他了?

「喂!」當她又很沒同情心地發笑後,凌紹洋很是無奈地軟聲抗議。

「很好笑耶你,你又不是自願追我的,你何必這麼難過?」這就是她想不透的地方。

「到底是誰告訴你我不是自願追你的?」他瞇起眼,早就跟她說過不是那麼回事了,為什麼她就是聽不進去?

「我聽到的是那樣啊!」她已經說過了,不想再提起那件事。

「就跟你講過那不是事實,你怎麼就說不聽咧?如果你想要,我可以馬上叫顧仁願來把事情講清楚,我跟你之前會有感情的發展,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他氣極,聲音不由得變大起來。

「……你那麼大聲做什麼?」她瞪他,雖明知他是紙老虎,只會大聲吼叫,她覺得自己還是得適度地表現出不開心。

「你第一天認識我嗎?我平常講話就這麼大聲!」他就喉嚨比別人粗,所以說話比別人大聲,這樣可以嗎?

黎水凝咬了咬唇,幽怨地睞他一眼。「你、你要再這樣,我就不跟你講了。」

她說著,還當真站了起來。

「水凝!」當她越過他身邊,快步想去開門之際,他霍然抓住她的手,一個用力將她拉進懷裡。

「啊!」她沒想到他會突然有這舉動,一個不注意便失衡地跌進他懷裡,力氣之大,差點沒連他一同跌到椅下。

凌紹洋順勢讓自己跌進沙發裡,穩穩地將她抱個滿懷,熱辣的唇不由分說地吮上她的紅唇,加上四肢像八爪章魚般緊纏著她,讓她完全沒有逃脫的間隙。

「嗯、嗯!」她氣惱地掄起拳打他。

他怎麼可以!她還在生他的氣,他怎能在他們的誤會還沒有解釋清楚時就吻她?太壞了他!

「不要……不要再不理我。」他受夠了沒有她的日子,那對他來說簡直是不人道的生活!

「你、唔!」她才一開口,又被他吻住了,完全沒有說話的餘地。「別……」

「我愛你!」顧不得她想說什麼了,他熱切地吐露愛語。

這陣子她老是說他不愛聽的話,害他心情萎靡、諸事不順,他都不曉得自己該怎麼辦才好了。

到底要怎麼做,她才肯回到他身邊?他再也不願過沒有她的日子!

「嗄?!」她嚇傻了,沒想到他會突然說出如此教她驚訝的愛語,她不禁赧紅了臉也紅了眼眶。

「我愛你。」深情地凝著她,他漂亮的眼裡寫滿遮掩不住的濃濃愛意。「我從來不知道自己會這麼愛一個人,你卻做到了,你害我過得好苦!」

欸?欸欸欸?這怎麼好像小說裡面的對白?雖然稍嫌肉麻了些,但她聽了還是好感動,感動得落下兩行清淚。

「……你怎麼又哭了?」他窒了窒,內心責怪自己嘴笨,老是惹她掉淚。「我又說錯話了嗎?」

他把所有能說的好聽話全寫在他的詞曲裡了,偏偏這張嘴像吞了石膏似的,老是吐不出像樣的字句,實在氣死人了!

「我……我沒想到你會愛我……」她吸著鼻子,可眼淚跟鼻涕還是控制不住地掉個不停,人家感動嘛!

「你在說什麼鬼話!」他快暈了,再度搞不懂她腦子裡到底都裝了什麼東西。

「我不愛你幹嘛跟你交往?難道你以為,我是那種隨隨便便就可以跟莫名其妙的女人上床的男人嗎?」

「你不要那麼大聲啦!」她受不了地求饒。

「我平常講話就這音量!」他氣昏了,聲音不覺更大了些。

「紹洋……」她放軟聲調,帶著些許撒嬌的味道輕喊他的名。

「什麼洋都沒用啦,就算你搬太平洋來都沒用……唔!」他佯裝凶狠地低咆,但隨即,他沒辦法說話了。

一向被動的黎水凝倏地抬高下顎,主動吻住他,教他驚訝地張開嘴,而她竟學著他吻她的方式,笨拙地將她的舌探進他的嘴裡,剎那間,他體內的慾望以光速奔騰,下腹立刻疼痛起來。

「你……」這哪招?她怎麼突然如此主動起來,害他有點給它不習慣的說!

「對不起,我不該誤會你。」光聽他說那些痛苦的事,根本不需要再找顧仁怨來當證人,她自己就可以判斷,他並沒有說謊。

「哼!你又能確定了?」什麼跟什麼嘛!那次去她家找她時,說什麼她都不聽不接受,現在倒好,這麼輕易便接受了,耍著他玩嗎?

「你的意思是,你準備推翻你之前說的話,承認你追我確實是不安好心?」故意曲解他的語意,她不答反問,大膽地挑戰他的底限。

他的眼角抽搐了下,表情更形猙獰。

「很好,非常好!」他氣瘋了,青筋隱隱在太陽穴跳動,突地毫無預警地抱著她站起,大步往房間走去。

「紹洋?」她嚇一跳,怕自己跌下去,忙不迭地攀緊他的頸項。

「我就讓你看看我到底怎樣不安好心。」火大地踢開房門,他大步踱到床邊,一把將她拋上床。

「啊??」她驚叫,身體在彈簧床上彈跳了好幾下。「你做什麼啦!」

「做愛。」他不知何時已湊到她眼前,近得她清楚地接收到他的鼻息。「這段時間,我想你想得簡直快瘋了!」

黎水凝又羞又驚地瞠大雙眼,不敢相信他竟會說得如此露骨,羞得她不由自主地蜷起腳趾。

「別……你別亂來……」無法否認自己也想要他,但那麼羞人的話,無論如何她都說不出口的,她又羞又急地往後移動。

「亂來?」他微瞇起眼,在逼近她的同時,開始動手剝除自己身上的衣物,很快便裸了上身,並使壞地朝她吹了口氣。「我早就『亂來』過了,不是嗎?」

如果他是亂來,也得有人陪他一起亂,不然他這獨行俠能作什麼怪?

黎水凝小臉爆紅,還來不及喘口氣,便被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壓倒在床。

「紹、紹洋……」她心跳得好快,都數不清到底一分鐘跳了幾下。

「別想要我放過你。」用雙臂固定她的頭,強迫她注視自己的臉,眸中盈滿苦楚。「是你自己送上門來的,我絕對不會再放開你。」

他給過她機會了,要她想清楚再來找他。

經過這段時間的冷靜期,他也明白了自己的心,他們是如此契合,他不想失去她。今天她既然自己上門來,就表示有和他再續前緣的打算,否則她根本連上門都不用,只要用之前那冷冰冰的態度對他,他就不知要凍死幾百次了。

黎水凝水濛濛的眼瞬也不瞬地凝著他。

「那,就抓緊我,不要放開我。」她用盡全身最大的氣力,羞答答地給予承諾。

凌紹洋僵了僵,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你知道你答應了什麼嗎?」不確定她是不是在狀況內,他既矛盾又掙扎地提醒道。「我要的不只是現在,我還要你當我的妻,幫我生一大群小蘿蔔頭,一輩子跟我綁在一起,永遠都不許你離開我!」

是,他是個貪婪的男人,要的絕對不是她想的那麼簡單,他要她的一切、她的所有,包括她的情和愛,所有都只能屬於他一人!

「好。」她發了個單音,眼前的水霧幾乎讓她看不清他帥氣的臉龐。

「什麼?」他楞了下,不確定自己是不是因太過渴望而產生幻聽。

「如果那是你真心想要並期盼的,我的答案是『好』。」她不是個要求很多的女人,只要眼前這個男人真心愛她,她願意給他一切他所想要的。

「……我想要,你就不想要?」哇咧!都到這時候了,這女人還這麼機車,實在無可救藥了!

「嗯……」哎?為什麼一定要講那麼明,他就不能意會嗎?「如果我不想要,就不會答應了。」

這樣說夠白了吧?再不懂就翻臉了!

他挑眉,眸底總算滲入幾許笑意。「所以?」

「什麼所以?」她佯裝不懂,裝笨打啞謎。

「所以你其實也是愛我的?」很好,他現在明白這女人不僅機車,還嘴硬,他得耐心點,挖出她不願輕易說出口的心思才行。

「……那是你說的,我可沒說。」她的眼滴溜溜地轉了轉,不承認也不否認。

「太狡猾了,你這隻小狐狸!」他唉聲連連,看來這輩子注定被她吃得死死的,永無翻身之日了啦!「無所謂,我知道你是愛我的就成了。」

他宣告後,開始伸出「毛手」拉扯她身上的衣服。

「呃……你輕一點啦!」她有點緊張,萬一要是把衣服弄得太縐,回去被姍姍看了鐵定被取笑,人家是很愛面子的捏!

「沒辦法,誰叫你讓我等那麼久。」兩個禮拜已是他的極限,說真的,如果她今天不上門找他,或許明天他就等不及……不,八成到晚上他就受不了,直接衝到她家門口撞門進去了。

他神乎其技地迅速剝除她身上所有的衣物,她嬌羞地裸裎在他眼下,害羞地以手遮掩身上的重點部位,卻很快便被他拉開,不許她加以遮掩。

「該看不該看的,我都看過也摸過了,還有什麼好害臊的。」

他嗤笑,接著難耐地在她雪白的肌膚上印下點點紅痕,大掌更是如入無人之境地大行挑逗之能事。

「紹洋……慢……慢一點……」他的動作雖不會讓她感到不舒服,卻帶來極強烈的快感,教她有些難以承受,嬌喘連連。

「不要。」他等得夠久了。「都是你的錯,是你白白浪費我們兩個禮拜相愛的時間,你必須補償我。」

三個小時前在外面巧遇她要出門,若不是唱片公司的新人跟著他,或許他當時就不想放她走了--天!男人果然是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現在滿心滿眼只想狠狠地佔有她!

「神經,時間又不能從頭來過,我怎麼補償你?」她輕喘,媚眼橫生地白他一眼。

那根本是不可能的,就算她有心補償還是不可能。

「那就從現在開始算起。」他的眼閃了閃,俯身銜住她胸前的一方柔軟,在她腰腹間游移的指,也貪婪地就著她腿間的濕意,輕而易舉地滑進她濕潤的緊窒。

「啊……」她呻吟,不明白這數學題要怎麼算才正確。「過去了就過去了,現在開始算也只是將時間往後挪,一點意義都沒有。」所以那兩個星期的空白,無論如何都補不回來的!

「不管有沒有意義,你只要回答我肯或不肯就好。」或輕或重掏探她的敏感,引來她一聲又一聲誘人的呻吟,他興奮地微微顫抖,呼吸變得濃濁,就要壓抑不住翻騰的慾望了。

「好……好啊!」她發誓,她似乎嗅聞到些許陰謀的味道,但他的吻太熾烈,他的愛撫太強烈,逼得她的理性幾近全然流失,再無法靜下心來思考。

「太好了!」他歡呼,撤出長指將自己置身在她虛軟的腿間,腰桿一用力,輕易地讓自己勃發如鐵的慾望,奮力挺進她早已氾濫成災的桃花密徑……

「啊!啊……」體內霎時盈滿被充滿的飽足感,她渾身輕顫地嚶嚀出聲,小手用力地掐住他的手臂。

「啊……」浸淫在她柔軟濕熱的體內,那如吸似吮的收縮也令凌紹洋難耐地輕吟出聲,他咬牙,穩住自己差點潰堤的慾望,賣力地在她身上馳騁--

「噢……不……你、你輕一點……」。OH MY GOD!這男人是「餓」太久還是吃了什麼奇怪的小藥丸,怎麼……強悍得讓人快凍未條啦!

「寶貝,才開始呢!」他輕笑,不僅沒放緩力道,反而握住她的腰肢,更加賣力地橫衝直撞。「兩個禮拜是十四天,就當我們一天只做一次,那就是十四次,現在開始我們就努力把它補回來吧!」

「……你瘋了!」十四次?!就算一天做兩次,也要七天才能補足那個空檔,她不行的啦!「不可能的!」

「哪裡不可能?今天做三次,明天開始的每一天,至少都做三次,那不用幾天就補回來了。」他異想天開地加減乘除,自認為聰明地給她一個答案。

三次?!

他難道不知道男人的「那個」跟體力是有限的嗎?

難道他想提早精盡人亡喔?!

歹年冬,厚肖郎,她這個機車女,竟然遇上他這麼個瘋狂爆爆男,到底……是幸還是不幸?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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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犀利感冒記 子澄

辣媽是個很少生病的人,可一生病就會很慘。

關於很少生病一事,辣媽覺得是因為上帝很愛我,從不養生的人,竟然也沒啥大病,小病痛也不算多,感謝上帝恩寵。

說到不注重養生這回事,有件親身體驗和大夥兒分享--

「你有什麼病史嗎?」某回到身心科就診時,頭髮花白的醫生詢問辣媽。

「嗯~~沒有耶!」用力給它想了想,給了個NO.

「心臟啊,還是B肝帶原之類有沒有?」醫生補充再問。

「嗄?B肝算病嗎?」辣媽一臉無知地反問。

「……」

好吧,辣媽看到醫生臉上那清楚的五條黑線了。

原來B肝帶原是種病,而且每半年要做一次腹部超音波追蹤檢查。

於是熱心的醫生幫辣媽安排了超音波檢查,時間一到,辣媽便乖乖地到醫生那裡做檢查,當辣媽在診療床上躺好,護士小姐就來了。

「你知道每半年要定期檢查一次嗎?」護士小姐問道。

「呃,現在知道了。」辣媽汗顏地應聲。

「那上次做檢查是什麼時候?」護士小姐邊操作檢查程序,邊再詢問相關細節。

想想想,辣媽用力想,總算想出個還算有記憶的時間點。

「生我女兒的時候。」唉~~真是超級粗線條的辣媽,好像什麼事都懂,其實全是半捅水,連這麼重要的事都不曉得,實在很給它糟糕。

「你女兒幾歲了?」小姐又問。

「十三。」國一,十三歲了。

小姐尖叫了。「天啊!那太久了,不行啦!」

不行也這麼過來啦,偶又不能讓時光倒流,再每半年乖乖地照一次腹部超音波吧?

「上次檢查是十三年前。」照完之後,醫生過來了,熱心到不行的護士小姐趕緊向醫生報告。

辣媽躺在診療床上閉了閉眼,真想請那位護士小姐別那麼熱心。

又不是太光榮的事,有必要這麼大聲宣傅嗎?原以為醫生會碎碎念什麼的,沒想到醫生竟然笑了,「嘸出代志是好運。」以上是醫生的結論。

是吧是吧,上帝果然是愛我的~謝主隆恩~~

做完檢查之後,醫生交代每半年要回診所復檢一次。好在這診所貼心,時間快到時它會傳簡訊提醒,不然以辣媽這「好到爆」的記性,難保下次再隔十三年才又想起這事==

年關將近,聽說越接近過年的滅冒病毒越屬害,辣媽這飼料雞果然就在這時同人趕流行,不小心就給它「中鏢」了。

說是超強病毒還真是太小看那個病毒的強悍,因此辣媽稱它為「犀利成冒」,太犀利了,凡人無法擋,因此辣媽的病況只能用「淒淒慘慘淒淒」來形容--

「哎喲!你這次很嚴重捏!」到習慣看診的診所看病,與辣媽年紀相仿的女醫生在看過辣媽的鼻腔後花容失色,驚聲連連。「整個鼻子裡面都是腫的,很腫。」

基本上辣媽和鼻子平日沒太大交情,它要腫偶也拿它沒辦法,還能說什麼呢?只能拜託醫生醫治它嘍!

「我幫你吸吸鼻子裡的阻塞物可好?」親切漂亮的醫生不太確定地詢問了。

「好啊!」辣媽很阿莎力地應允。

辣媽之所以答應得那麼爽快,主要是誤會了醫生的意思,辣媽以為是一般小鹹冒,醫生用那頭圓圓的吸管把鼻腔裡的鼻涕吸出來如此而已,沒想到事實完??

全不是那麼回事。

只見醫生拿了兩枝長棉花棒,沾了藥先插進鼻孔裡,還插得挺深,戚覺快頂進口腔了,這時辣媽才感到有點不太妙,可此際後悔顯然不太來得及。

接著醫生拿起她的吸管……沒加辣媽以為的那個圓形套,直接用吸管伸進鼻腔裡,邊操作還邊交代:「忍著點,吸出來你會舒服些。」

好吧,忍字忍,熬字熬,熬字底下一把火,忍字頭上一把刀……辣媽硬著頭皮屏住呼吸,清楚地戚覺到那根冰涼的不銹鋼吸管在辣媽鼻腔裡移動--

當醫生抽出吸管,辣媽的淚沿著眼角滑落,完全是控制不住地淚崩。

「媽,很痛嗎?」隨行的土撥鼠臉色有點白,她小心翼翼地問道。

「……你以為我想哭嗎?」辣媽想了想,婉轉地告知,免得她小小的心靈留下陰影。

「天啊~~好可怕喔!」土撥鼠完全不明白辣媽的苦心,當場就尖叫了。

犀利戚冒,承蒙你此次來辣媽家「作客」,可請你有自知之明,您大佬可不是太受歡迎的「客人」,下回,就麻煩您在家休息,別再上門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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