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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悚靈異] [裘夢]王妃快上榻[全文完]

王妃快上榻 作者:裘夢

從小聽太傅誇贊他女儿有多好,他除了耳朵快長繭也對她產生興趣,
所以這次太傅辭官,打算帶著她回鄉安度晚年,
他遂主動要求同行,仔細觀察這“師妹”究竟有何特殊之處,
一路相處下來,他發現她的一顰一笑都深深牽動著他的心,
尤其他一向對女人不感興趣,都二十有四了依然守身如玉。
偏偏只要看見她,他就忍不住想摸摸她的小手,樓樓她的纖腰,
完全把登徒子這個名詞發揮到了最高境界,害他都有些不好意思,
知道這是心動的證明,他立刻求父皇賜婚,並努力對她好,
就是希望她也能真心喜歡上他,兩人當對甜蜜蜜的夫妻,
知曉她不舍老父,他特地選在她家鄉晚婚,不讓他們父女太快分離,
甚至答應把兩人的孩子過繼一個過去,只因她想讓風家有后,
此舉果然令她開心不已,心甘情願的准備當新娘子,
但不得不說這蒼蠅還真不是普通的多,一只兩只死命往她那儿湊,
看來他可能得先趕點進度……干脆直接生米煮成熟飯好了?

人生 裘夢

    又有一本書寶寶要跟大家見面了,心情略激動。

    夢夢實在不是一個勤奮的好孩子,估計這輩子也沒得治了,大家就勉强接受一下吧。當然,如果實在接受不了就無視好了。

    雖然是不大……嗯,應該是非常不勤快吧,好在夢夢一直沒有停下前進的腳步,書寶寶的數量不斷在增加,這也算是夢夢對自己人生的一個交代吧。

    作為資深宅女,夢夢越來越不愛參與社交活動,為此,夢夢的母親大人深恨夢夢的人生太過單調。

    不過呢,夢夢倒覺得單調的人生也是一種人生,這世上的人千千万万,每個人的人生都是獨一無二的,完全沒有可比性。

    相信大家小時候都經歷過被母親、父親大人拿別人家的孩子作比較來教訓,或者說教育咱們長大要成材名單不得不說,有一些人就是在這樣被比較的過程中變得叛逆,甚至因此走上不歸路……

    不過夢夢的人生是陽光且積極向上的,在母親大人無數次對我的打擊下,夢夢一直保持著樂觀的態度,鍥而不舍地挑釁著母親大人的底線。

    母親大人万安,要顧好自己的身体,實在沒必要跟我太較真儿,俗話說“認真就輸了”唄。哈哈。

    每次一本書交稿的時候,夢夢就開始愁啊,愁我下一本要寫啥,愁啊愁啊書寶寶的數量就多了起來,在不知不覺中夢夢在寫作的路上也走了好久,驀然回首,哇靠,又老了一歲。

    所以說嘛,男人不問錢包,女人甭提年齡,提了就內傷啊。

    人如果不長大多好,這讓我又想起了那首《不想長大》,是呀,不長大真的很好。可是,人總是要長大的。

    小時候盼著長大,長大了卻又很想回到小時候,于是乎,近几年一些網站上就看到了重生之類的文章,看著看著就會想,如果我們也能重活一次該多好。

    雖然有時候特別想重活一次,但是又忍不住會想,重活一次就真的可以不一樣嗎?不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既然性格決定人生,所有我對重生也僅止于想一想,就當一個夢,但夢畢竟是夢,這種夢如果真的實現,夢夢倒不確定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了。

    過去無法改變,未來遙不可及,只有當下是我們抓得住的。

    所以要珍惜所有,珍惜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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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三月初,郊外踏青放風箏。

    這一天不論皇親貴胄還是市井平民,都扶老攜幼到野外賞春,田野之間的生機勃勃消散了三冬的寂寂冷清。

    風雰和她的丫鬟小丙也是人群中的一員,此時的她正在放風箏。

    “小姐,剪斷吧。”

    聽到小丙的話,風雰望了一眼自己手中那只高高飛在天空中的紙鳶,伸手拿過了小丙遞來的剪刀,輕輕一剪,那紙鳶便乘風而去,不多時便消失在天際。

    小丙在一旁微笑道:“這樣就好,小姐把病和不好的運氣都放掉了。”

    風雰嘴角也勾起一抹淡笑,點了下頭。

    小丙的目光落到那些相攜踏青的人身上,說了句,“還是外面的風景好啊。”

    “妳這丫頭,就愛往外跑。”

    “難道小姐整日待在府中就不悶嗎?”

    風雰側頭看她一眼,“沒有妳悶吧。”

    小丙微微嘟嘴,突然眼睛一亮,指著不遠處,“小姐,那邊好像出什麼事了,咱們過去看看吧?”

    風雰順著她的手指看了過去,嘴角揚起了一抹笑,“好啊。”

    得到自家小姐首肯,小丙馬上歡快地朝那邊跑了過去,風雰見狀笑著搖搖頭,慢條斯理地跟了上去,身后几步開外,一個相貌朴實壯碩的家丁也沉默地跟著。

    還未走近便已經聽到了爭執聲,這時小丙也回來了。

    風雰問道:“怎麼回事?”

    小丙喘了一下,指著河邊道:“是兩位小姐不慎摔到河里去了,剛被人救上來。”

    “只是這樣?”

    小丙立刻搖頭,上前兩步,聲音也壓得低了些,目光透著興奮,“當然不只,現下那兩位小姐和身邊伺候的下人正相互指責呢,都說是對方下的黑手。”

    風雰忍不住笑了,語氣帶了點儿興味,“還有嗎?”

    小丙故意吊胃口,“小姐猜她們是誰?”

    風雰伸手在她的額頭戳了一指,“我不猜。”

    小丙撇撇嘴,一臉的無趣,“小姐,您怎麼一點儿好奇心都沒有呢?”

    “因為妳的好奇心已經太重了。”

    小丙半點儿沒有被調侃的自覺,兀自往下說道:“是大理寺丞和兵部尚書家的小姐呢。”

    “然后呢?”風雰很自然地接著問。

    “小姐您忘了?”小丙聞言顯得有些訝異。

    “什麼?”風雰回給她一個茫然的表情。

    小丙忍不住暗暗翻了個白眼,頗為無奈地道:“前些日子奴婢不是告訴過您一個大消息嗎?”

    風雰皺了皺眉,“妳經常都會告訴我大消息,是哪件?”

    “就是那件啊。”她試圖喚醒自家小姐的記憶。

    “哪件?”

    “就是關于冀王妃人選的事啊。”

    風雰恍然大悟,卻又分外不解地問:“這跟咱們有什麼關系?”

    “跟咱們沒關系,可跟那邊的兩家小姐有關啊。”

    風雰大抵明白了,一把抓住苞跳豆一樣又要跑掉的丫鬟,道:“她們都已經摔河里去了,妳怎麼不吸取一下教訓,還想過去?”

    小丙滿不在乎地說:“現在大家只管看熱鬧,奴婢只是個丫鬟,不會有人盯著奴婢不放的。”

    “我會。”

    小丙一怔,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風雰很認真地看著她,又說了一遍,“我會。”

    “小姐—”

    “我沒事的時候就會想盯著妳。”有一個太過隨興的貼身丫鬟,有時候也真的是件滿無奈的事,可沒辦法,誰教她是她的人,她也只好多花些心思照看了。

    “大樹。”

    一直跟在她身后默然不語的家丁,此時終于開口應了一聲,“小姐。”

    “把你妹妹拉好。”

    聞言,大樹立刻上前几步,抓住妹妹的手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下意識往河邊看了一眼,那邊已經是是非之地了,果儿還想往上湊,難怪小姐不許她再過去。

    小丙看著鬧烘烘的河邊,表情難掩失望。

    風雰也朝那方看了過去,隨口問了一句,“怎麼會兩個人都摔到河里去的?”

    精神因這話為之一振,小丙嘿嘿笑了兩聲,“根據奴婢聽來的消息分析啊,是有預謀的計划和意外之料的突發狀況一起出現的結果。”

    風雰點頭,這跟她想的一樣。

    小丙繼續報告她之前打聽到的消息,“據說這兩家的小姐都是冀王妃的熱門人選。”

    “哦。”

    “小姐,您怎麼一點儿都不捧場啊。”沒得到預期中的反應,小丙嘟起嘴。

    “我不是在問嗎?”

    “可是您的表情好無趣。”小丙微微抱怨。

    風雰一臉理所當然地道:“我不覺得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敝的。”

    “為什麼?”

    “有競爭就會有矛盾,有矛盾出事故就很正常了。”

    “小姐說得對。”看來是她自己想太多了。

    “小丙。”

    “是,小姐。”

    “妳說那邊的人是誰?”

    小丙順著自家小姐的手指看過去,猶豫了一下,道:“好像不是普通百姓。”

    “嗯。”

    “要不奴婢過去看一下?”

    “過去妳就一定認識了?”風雰對此表示懷疑。

    “不一定。”

    “那就算了。”

    “啊?”

    “風箏放完了,該回去找我爹了。”

    “嗯。”

    主仆三人轉身往來時路返回。

    他們回到涼亭的時候,風轍正在亭子里與人下棋,風府的老管家忠叔則守在亭外,在里面伺候的明顯是別人的小廝。

    風雰有些好奇,以口型問了老管家,“什麼人?”

    老管家尚未給出響應,亭子里已經有人說話了,“這是你家姑娘?”

    正捏著棋子思忖的風轍聞言回頭,就看到自己的寶貝女儿,不由得面上掛笑,“正是小女,雰儿,過來給先生見禮。”

    風雰走進亭子,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好,“先生好。”

    坐在風轍對面的男子約四、五十歲,雖然身材有些微發福,但眉眼長得還算不錯,想必年輕時是個俊秀的男子。

    風雰的目光在他身后的兩個侍從身上多停留了一下,他們給她的感覺有些怪,似乎隨時在警惕著什麼似的。

    中年男人上下打量了風雰一遍,笑著對風轍道:“你家的姑娘不錯。”

    風轍捏棋子的手微緊,面上不動聲色地道:“這是在人前,私下性子頗有些頑劣呢。”

    “已經除服了吧?”

    風轍被這突然的話題問得微怔了一下,“前几日剛除。”想到妻子的亡故,他心中頓時有些酸楚,如今只有他們父女相依為命了。

    中年男子點了點頭,便沒有再說什麼,繼續下棋。

    風轍的心中卻忐忑起來,果然不應該在京中多做停留。

    他不過是想著女儿守孝三年沒出過家門,趁著今天出來踏踏青,父女兩個再扶著亡妻的靈柩歸鄉,誰知會碰到眼前這位大老爺,拜托可千万不要節外生枝啊。

    風雰安靜地站在父親身旁,目光落在棋盤上,看著棋局的走向她心中慢慢產生出疑惑。

    這局棋,父親早就可以贏了的,怎麼走到現在非但不贏,反而一直在不動聲色地輸子?

    她忍不住又悄悄地掃了那名中年男人一眼,看來這個人的身分一定很特別!

    “老爺,七少爺過來了。”

    聽到亭外傳來一個略帶尖細的嗓音,風雰忍不住扭頭看了一眼。

    中年男子正准備落下手中的棋子,聽到這句話,動作一頓,笑著說:“他倒是來得巧。”

    “老爺?”外面那名白面無須的瘦高老者輕聲詢問。

    “讓他進來。”

    不遠處,一名錦衣男子很快便走了過來,在那老者做出“請”手勢后,踏入了涼亭。“儿子給父親請安。”

    中年男子笑著點點頭,“還不給先生請安。”

    龍安恪聽吩咐照辦,朝著風轍規矩地行了一個弟子禮,“給先生請安。”

    風轍忙道:“不敢。”

    一旁的風雰見狀,眉心一跳,頓時這兩人的身分已經猜了個大概。

    中年男子又將目光投向風雰,而后看了儿子一眼,對著風轍笑道:“這兩個孩子看著倒是滿般配的。”

    風轍心里一驚,只覺滿嘴都是苦澀,强撐著道:“令公子如此俊秀的人物豈是小女高攀得起的,您太抬舉她了。”

    龍安恪的目光落到了風雰身上,美麗娉婷的一名少女,整個人便如一株淡然安靜的百合,清清淡淡的。

    “高攀嗎?”中年男子話音拖長,漫不經心地掃了儿子一眼。

    龍安恪微微一笑,溫煦地道:“是先生太謙虛了。”

    中年男子的目光在儿子身上停了一下就轉開了,看向一直垂眸不語的人,“風姑娘覺得小儿如何?”

    被突然點名的風雰微驚,只得抬眼看了那錦衣男子一眼。

    他一身寶藍色的錦衣,腰束錦帶,鼻梁挺直,雙目炯炯有神,眉形英挺,是個極俊的少年,且似乎與不久之前她在河邊看到的人有些相似……

    不期然她的目光與對方的視線相撞,風雰馬上收回視線,再次垂眸,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令公子自然是極好的。”

    中年男子不由得朗笑出聲,“如此便好。”

    風雰心中便有些著急。

    風轍干笑道:“公子人品貴重,當配淑女,微臣不日便要攜小女歸鄉,只怕到時候小人是喝不到公子的喜酒了。”

    龍安恪看了他一眼,跟著又看了風雰一眼。

    中年男子聞言不禁輕輕嘆了一口氣,“你仍舊要回鄉啊。”

    “落葉歸根是內人與微臣的心願。”

    “算了,沒心思下了,便到這里吧。”說著,那中年男子站起身,朝亭外走去。

    風轍也急忙跟著站起,恭恭敬敬地送他出去。

    龍安恪目送父親離開,回首看了風氏父女一眼,唇線輕勾,笑道:“不知先生几時離京?我也好去相送。”

    “不敢有勞公子。”

    “先生毋須如此拘謹,您到底曾教過我几年,師生之禮不可廢。”

    風轍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接這話。

    龍安恪不等他回答,又看向風雰道:“說來風姑娘也是我的師妹呢,不知師妹如何稱呼?”

    風轍手心里的汗都出來了。

    風雰越發小心的回答,“不敢當師妹之稱。”

    龍安恪笑了笑,“今日出來的時間很久了,我就先告辭了,先生不必相送。”說完,他便領著自己的几個隨從離開了。

    一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到,風轍才長長地吁了口氣。

    風雰扶住案親,不抱希望的問道:“爹,你有教過別的學生嗎?”

    風轍搖頭,“為父教過的學生只有那家。”

    她抿了抿唇,又道:“那怎麼會扯到我身上來?”

    他苦笑一聲,“大概是病急亂投醫吧。”冀王年過弱冠,卻遲遲沒有成親的打算,皇上這是急了呢。

    “爹,咱們還是提早離京吧。”惹不起,總躲得起吧?

    風轍用力點頭,“今天回去就收拾行裝。”


    清晨的陽光明亮而溫和,這是個簡單又帶著些微涼意的三月清晨。

    在這還算不錯的天氣里卻不能睡懶覺,反而要進行繁瑣的打包行李事宜,讓風雰有些不開心。

    “小姐,您就不要不開心了,我們已經打包得差不多了。”小丙一邊快手快腳地給手里的大包袱打結,一邊安慰道。

    風雰將箱籠闔上,嘆了口氣,“早知道這麼趕,在爹遣散多余家仆的時候我就應該攔著的。”

    小丙馬上道:“可是老爺已經告老還鄉,若不遣散多余的家仆,錢財上就會有麻煩啊。”

    “小丙,有時候不要隨便把實話說出來。”這真的很打擊人的。

    小丙受教的點點頭,“奴婢知道了。”

    風雰開始裝另一只箱籠,無奈地道:“爹當太傅多年,卻依舊過得清貧如水,每每想來我都覺得難過。”

    小丙點頭,夫人在世時,因身体不好,家中的事早早就全交付到了小姐手中,這些年下來她都看在眼里,小姐管家真的很辛苦。

    “對了,小姐,這幢宅子要賣嗎?”

    “在寸土寸金的京城,這樣一幢宅子賣了未免有些可惜,若是日后家中有人再入京,不知要花多少錢才能再買下這樣一處宅子呢。”

    “那就不賣了?”

    “咱們走后就放租吧,如此也不浪費。”

    小丙應了聲,又覺得不對,忍不住看著自家小姐,很是狐疑地問道:“小姐,您說的日后家中有人再入京,說的是誰啊?”小姐是老爺和夫人費盡千辛万苦才得來的掌上明珠,並沒有其他兄弟姊妹。

    風雰一臉正經地道:“我以后總要嫁人的。”

    小丙點頭。

    她臉色不變地繼續道:“女子嫁人總是要生儿育女的。”

    小丙繼續點頭。

    風雰卻不再繼續往下說。

    小丙本要問,突然福至心靈,一臉敬仰地看著自家小姐,由衷地說道:“小姐,您真是思慮周詳。”

    “多謝誇獎。”風雰對贊美向來來者不拒。

    小丙忍不住笑了起來。小姐這樣的性子最好不過了,相處起來一點壓力都沒有。

    “小姐,咱們這邊收拾得差不多了,不知道哥哥他們那邊如何了呢?如果手腳夠快的話,下午就應該好了吧。”

    風雰想了下,道:“應該是。”

    “那如果趕在城門下鑰之前收拾好,我們今天就走嗎?”

    “夜長夢多,遲恐生變。”

    小丙便明白了,“那我去催催大哥他們。”

    “嗯。”

    小丙退了出去,很快便跑得不見人影。

    風雰則繼續將打包好的包袱一個個放入箱籠之中,腦中也分神想著事情。

    前日所見的那名男子應該就是當今皇上的第七子,太子的同胞兄弟冀王。

    聽爹說,幼時的冀王也是個活潑開朗的,可不知何故,他八歲那年突然變得冷僻乖戾,不喜與人親近,且喜怒不定,使得身邊隨侍的人整日戰戰兢兢。

    成年后,他一直難以親近女子,使得婚事一拖再拖,比他年幼的几個皇子都娶妻生子了,他依舊孑然一身,漸漸的開始有他其實喜愛男子的傳聞流出。

    眼看冀王都已經二十有四了,皇上終于下定決心,一定要逼著這個儿子娶房妻子入門,于是,京城就亂成一團了。

    冀王的為人雖然多有詬病,但他的地位仍令許多人趨之若鶩,也使得有待嫁之女的官宦之家明爭暗斗不止。

    但對于這件事,他們風家是不想參與其中的。

    皇家的事太亂了,想想頭都疼,風雰一點儿跟自己過不去的想法都沒有,當然支持老爹領著她趕緊回老家。

    一想到那日冀王一臉莫測高深地問她如何稱呼,她就覺得背脊莫名發涼,收拾東西的動作下意識便又快了些。

    早日離京,方能安心!

    當風雰將第二只箱籠裝好后,她環顧屋子,確定自己沒有遺漏什麼,抬袖拭了下額上滲出的汗。

    就在這個時候,小丙的聲音從外面傳來。“小姐,小姐,老爺出門赴宴去了,交代說會盡早回來。”話說完的時候,她人也進了屋子。

    風雰眉梢微挑,“赴宴?赴什麼宴?”

    “哦,是老爺以前的一些同僚,聽聞老爺要離京返鄉,便說要為咱們老爺送行,老爺推拒不了,便去了。”

    風雰點了下頭,“這個確實不太好推。”爹總還是有几個交情不錯的同僚的。

    “那咱們今天還走得了嗎?”

    風雰想了下,道:“除了睡覺的被褥和一些必須的物品,其他的物品都裝箱封條,看情況再說了。”

    “也只能這樣了。”

    “再讓大樹去鏢局確認一下,別臨了又出岔子。”

    “好的,我去告訴大哥。”

    “算了我同妳一道去,正好也幫著檢查一下是不是都收拾齊備了。”

    “是。”

    主仆兩個一邊說話,一邊便往前院去了。

    一路上,看到風雰的下人都會朝她屈膝行禮,並喚一聲“小姐”,風雰偶爾會點頭示意,不過大多時候是一路無視過去的。

    “大樹。”風雰一腳踏入正院廂房,就看到大樹正在拿著封條封箱籠,便喚了他一聲。

    “小的這邊已經收拾好了,小姐那里呢?”大樹一邊施禮一邊問了句。

    “也已經收拾好了。”

    “那就好。”

    “離京的車馬沒問題吧?”

    “剛才忠叔去后院了,說是如果老爺回來得早,咱們或許今日便可離京,他會讓馬夫給馬多喂食些草料。”

    風雰贊許的點點頭,“忠叔做事我放心。”

    “還有,今日陪老爺出門的是大壯,小姐不必擔心。”大樹又道。

    風雰一聽這個就忍不住面露笑意,有大壯跟著確實是不必擔心了。

    “小丙,妳到廚房吩咐廚娘多做些干糧餅子,好在路上食用。”

    “奴婢這就去。”

    “大樹,你再到鏢局去確認一下,讓他們隨時准備好。”

    “好的。”

    兄妹倆才往外走了几步,就見守門的家仆小六快步走了進來,不由得停下腳步,扭頭看了一眼。

    風雰自然也看到了進來的小六,出聲詢問,“出什麼事了?”

    小六的神情有些慌亂,連說出口的話都有些結巴,“是……是是……”最后他打了自己一嘴巴,說話才終于流暢,“是冀王派人來了!”

    風雰神色一變,“冀王?”

    “對。”

    “只有派人前來嗎?”

    “是的。”

    風雰松了口氣,只要不是本人來就好,“不過是派個人來,你這麼慌張做什麼?”

    很快,她就明白為什麼小六會那麼慌張了。

    因為冀王派來的那個侍衛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一股殺氣。

    這究竟是來送禮的?還是來恐嚇的?

    跟著小六來到正廳的風雰覺得頭開始疼了。

    “風姑娘,這是我家王爺讓我帶來給風大人的。”主客雙方寒暄之后,那名侍衛奉上了一只漆木盒子。

    “讓冀王爺破費了,我代家父謝過王爺。”

    “卑職一定代姑娘轉達謝意。”

    見風雰只是讓小丙接了盒子,並沒有當面打開的意思,侍衛便又道:“王爺說,如果是姑娘接的話,便請當面打開。”

    風雰聞言無奈,只能讓小丙把盒子拿過來,打開,下一刻,她驚愕地瞪大了眼。

    漆木盒子里最上面是一疊面額頗大的銀票,其下則是銀票無法全數覆蓋的金子,足足有二十錠,而且全部都是足赤金錠。

    冀王好大的手筆!風雰心花怒放,可轉念一想,卻又覺得有些心驚肉跳。

    冀王這是做什麼?難不成是因為教過自己的老師要歸鄉養老,所以專程奉上盤纏?

    有這麼單純嗎?

    “冀王殿下可還有什麼話?”她不得不多問一句。

    侍衛恭敬道:“沒有了,姑娘既已當面驗看,卑職便回去復命了。”

    “勞煩大人了,大樹替我送客。”

    “是,小姐。”

    等到那侍衛出了院子,小丙才終于將自己的疑問問了出來,“小姐冀王怎麼會給老爺送禮呢?”

    “你也覺得奇怪?”

    “很奇怪啊。”他當老爺學生的時候都不見有這麼尊師重道呢。

    所謂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風雰若有所思地摩挲著那只漆木盒子。

    “小姐?”

    “只能靜觀其變了,但願不會節外生枝。”

    “佛祖保佑。”小丙立刻雙手合十,閉眼祈禱。

    風雰見狀忍不住失笑。

    小丙睜眼看到小姐臉上來不及收起的笑意,撇了撇嘴,道:“小姐,這有什麼好笑的?”

    “我只是覺得求人不如求己,更何況你臨時抱佛腳,佛祖也懶得搭理你。”她調侃道。

    “那我就多說几遍,佛祖感受到我的誠心,自然會搭理我了。”小丙又閉眼祈禱,口中念念有詞。

    風雰仔細聽來,說的竟是“包郵老爺早點回府,我們早點離開京城”,臉上的笑意更盛,心中卻是有些擔憂,他們一家真的能夠如願離開京城嗎?

    知道夜幕降臨還是沒看到父親歸家,風雰心中的憂慮更盛。

    好在沒多久,喝得爛醉的風轍終于被身强体壯的大壯給背進府門,她提了一天的心這才落了地,她趕緊吩咐小丙將醒酒湯端上來,接著去服侍醉酒的老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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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三天后,風轍因宿醉而不適的身体終于完全恢復,父女二人在他們所雇的“風遠鏢局”的保護下,馬車緩緩駛出了京城的東門,踏上了返鄉的歸程。

    即使是舉家離京,整理出來的箱籠也不過才兩輛馬車便捆結實了,一些小的隨身包袱則分別收在各人的手邊。

    除了裝箱籠的馬車,風家另外還有三輛馬車,一輛是家主風轍稱作,一輛則是風雰和她的貼身丫鬟小丙乘坐,還有一輛則是途中讓隨行的家仆雜役輪流休息所用。

    快馬加鞭,一直到離開京城几百里,風轍父女的心才終于完全安了下來。

    平安無事了,他們終于遠離京城那個危險的地方。

    “爹,這樣看來冀王人還是不錯的,送咱們那麼大一份程儀呢。”

    看著眉開眼笑坐在自己身邊的寶貝女儿,風轍臉上的表情也是隨意而輕松的,“你這丫頭真真是見錢眼開。”

    “錢可是好東西。”

    風轍便忍不住教導女儿一句,“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風雰斂起臉上的笑容,一本正經地對父親道:“女儿也沒偷沒搶,這是您的學生送的嘛。”

    “還好事咱們虛驚一場,為夫真怕那冀王看中你。”至今想來他尤覺得后怕,他就這麼個寶貝女儿,若是嫁入皇室,尤其是嫁給冀王那樣性格的男子,他恐怕會夜夜不得安枕。

    風雰一笑,“瞧爹說的,以女儿這樣平凡的面貌,怎麼可能入冀王的眼。”

    “在爹眼中,雰儿是天下最好的。”

    “在我眼中,爹也是最好的。”

    父女倆互相誇獎對方,然后相視而笑,好一幅父慈女孝,父女親和的歡樂畫面。

    風轍拍拍女儿的手,道:“趕了几天路,為父這老胳膊老腿儿可受罪了,好在咱們接下去的路程可以不用這麼趕了。”

    風雰點頭,笑道:“是呀,咱們終于可以以游山玩水的心情和速度返鄉了。”

    “出門在外,你也收斂一下性子,不可太野。”

    “女儿曉得。”

    在風轍看來,他的寶貝女儿什麼都好,唯有一樣,便是有時候行為舉止不像個姑娘家,不過除了這點之外,女儿做人行事再沒可議論之處,他便也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在他與妻子的教導下,女儿的性子養得極好,回鄉之后,他一定要仔細幫女儿挑個滿意的夫婿,也讓妻子在天之靈得到寬慰,不必再憂女儿的婚事。

    雰儿今年十八了,若非妻子在女儿及笄之年過世,女儿也不會因為守孝三年二蹉跎了年華。

    想到妻子,風轍的心憂愁起來,妻子因病亡故,讓這原該是一家三口返鄉的溫馨場面,如今只剩下他們父女倆相依為命。

    “爹……”

    風轍回神就看到女儿擔憂的眼神,不禁笑了下,“沒事。”

    “爹,你又想娘了?”

    “是呀,”風轍也沒瞞著,“如果我能早一點辭官的話,你娘就能跟咱們一道回去了。”

    “娘一直跟咱們在一起的。”

    風轍點頭,眼睛忍不住從車窗往車隊后面看了一眼,妻子的靈柩就在后面,他們也算是一道回鄉了。

    風雰也跟著往窗外看了一眼,然后掀起車簾問道:“到下個驛站還有多遠?”

    “還有十几里路就到了。”

    她看了看天色,便道:“到時咱們便在那處官驛投宿吧。”

    “是,小姐。”

    見女儿放下車簾,風轍忍不住問了聲,“今天這麼早就投宿?”

    風雰撒嬌地依偎在父親身邊,“及几天路干得急,爹累了嘛,咱們今天就早點投宿,明天開始晚上路,早歇腳,這樣就不辛苦了。”

    “還是有女儿好哇。”風轍忍不住笑了。

    “那是,我是爹的貼心小棉襖嘛。”風雰表情很得意。

    風轍畢竟上了年紀,如今已近古稀之年,身体有些吃不消,這樣的長途跋涉下,他在跟女儿說了一會儿話后便又在馬車的顛簸中昏睡了過去。

    風雰小心地拿了薄毯給父親蓋,便安靜地坐在一邊守著。

    她是心疼父親的,若不是為了她,他老人家原本不必這樣緊趕慢趕,好在從明天開始他們便可以慢慢走了。

    車隊轆轆地行駛在寬敞的官道上,不時會揚起一陣陣黃塵,風雰從車窗朝外看,欣賞著沿途的風景。

    離開了京城,就像鳥儿出了牢籠,她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輕松了起來。

    時間過得極快,在風雰看著遠處的一座山巒的時候,大樹已經到車外回話,“小姐,驛站到了。”

    風雰回頭看了下仍睡著的老父親,不由得微微一笑,低聲道:“先讓大家進去安置吧。”

    “是。”

    她回過身,猶豫了一下,才伸手推推父親,輕聲喚道:“爹,我們到驛站了。”

    喚了几聲后,風轍終于醒來。“到了?”

    “嗯,你先別急著下車,才剛醒,先做一下,女儿再扶你下去。”

    “好,為父聽雰儿的。”

    風轍雖已辭官,但因擔任太傅多年,又曾是翰林大學生的身份,驛站的官吏皆不敢怠慢,故而他們這一路行來,倒也不曾受過什麼為難。

    但是今天似乎是碰上了一點點小麻煩,風雰扶著父親下車走進驛站的時候,驛丞告訴她沒有單獨的院子可供歇息了。

    “既是如此,就分開來安置吧,只是麻煩驛丞大人盡量將我們的人安置到一塊儿。”他們這一行人不算多,但是也絕不能算少,但房間不夠也沒辦法,這點風雰可以体諒。

    驛丞往前走了一步,壓低了聲音道:“老大人,今日有位兩廣督撫歇在驛館里,請您多擔待。”

    風轍理解地笑笑,“無妨,就按小女說的辦吧。”

    “多些老大人体恤。”

    風雰扶著父親進到驛館為他們安排的屋子,親手服侍父親簡單洗漱了一下,又為他沏了杯茶。

    “我去讓驛丞給爹准備點吃的,爹吃了好早點休息。”

    “好。”

    那驛丞見風雰親自過來要求,便趕緊安排人做了吃食送過去。

    這位告老還鄉的風老大人名聲、人品極不錯,又任過太傅,底蘊很深,他自然不會怠慢。

    等到父親用過晚飯,和衣歇下了,風雰才領著小丙回了自己的房間,讓小丙去打水好洗漱一番。

    結果等了大半天不見小丙回來,她有些擔心,出門喚了大樹,讓他去看看怎麼回事。

    不多時,大樹領著小丙回來,不過小丙的臉頰紅腫,一看便知被人打過的。

    “這是怎麼回事?”風雰的臉色一下子變沉了下去。她揮退大樹,讓他去取水。

    小丙一臉委屈,哽咽地道:“小姐您不知道,女婢去取水,結果碰到了那個什麼兩廣督撫家小姐的貼身丫鬟,她明明后去的,卻搶了女婢已經打好的熱水,奴婢辯白了兩句,她竟出手打人。”

    風雰不禁搖頭,“你這丫頭,我說過多少回了,在外莫與人爭執,退一步海闊天空,讓她一下又何妨,你偏要跟人家爭,看,自己受罪了吧。”

    “可是那丫鬟太仗勢欺人了,奴婢氣不過嘛。”

    “氣不過又如何,人在屋檐下總是要低頭的,”風雰轉身從桌上的匣子里摸出一瓷罐,“過來,我幫你上藥,免得你明天頂著這副尊榮出去嚇人。”

    “小姐,你不幫我出氣啊?”

    “很遺憾,你家小姐不是身懷絕技的大俠,報不了仇。”

    “他們真不講理。”

    “道理是跟講理的人講的,碰到不講理的,你保持沉默就是了,也省得浪費唇舌,最后還被人打。”

    小丙撅起唇,滿臉的不甘心,卻也只能忍下。

    沒一會儿,大樹將熱水提了回來,倒好之后便退了出去。

    小丙服侍著自家小姐沐浴包衣,然后點了銀燭坐到一旁繡著手帕,陪小姐看書。

    風雰手里的書看了不過世紀頁,就聽得驛館外面喧騰了起來,想必又是有人來。

    她本來是沒放在心上的,可是動靜最后卻鬧到了她這里,驛丞說是因為來了貴客,必須騰出小院出來,這樣一來,就不得不壓縮風家隨行人員的房間了。

    這倒也沒什麼不能接受,就在風雰要點頭答應的時候,卻有了突發事件。

    “驛丞,你跟她商量什麼?只管讓她騰了屋子出來給本小姐便是了。”

    風雰聞聲看去,就見一個艷麗嫵媚,衣著華貴的少女正一臉不屑地看著自己,她微微一笑,輕柔地道:“這位姑娘,大家都是借宿在此,我騰屋子出來乃是人情,我若不騰,也是理所當然。”

    “你憑什麼跟本小姐相提並論,你不過是一個前任太傅的女儿罷了,瞧你那一身窮酸氣,可知我是誰嗎?我是兩廣督撫柳中祥之女柳鳶!”

    風雰當即明白了,敢情人家這是上門找茬儿來的啊。“姑娘,大家俱是閨閣女子,不必如此輕賤他人,當知人當自重而后人重之的道理。”

    “驛丞趕緊讓她給本小姐騰屋子。”柳鳶壓根不理。聽婢女稟報竟有人不識相,敢跟她搶水后,就想著要教訓對方,如今機會來了,她自是不會放過。

    驛丞聽了臉上滿是為難,額頭冒出冷汗。

    風雰也不欲讓驛丞為難,便道:“我父親年紀大了,且已歇下,不好再動屋子,不如就從別處再騰兩間屋子出來給柳姑娘吧。”

    驛丞自然千肯万肯,可柳鳶就不肯了。

    “你敢跟本小姐討價還價?!”

    風雰微笑,“我明明是在跟驛丞大人講話。”自作多情說的就是你這樣的啊。
“噗!”突然有人笑了出來,大家立刻朝著聲音來處看去。

    驛丞表情霎時苦不堪言,“王爺,您還有什麼吩咐?”

    風雰一見來人,心頓時一緊,冀王怎會來此?

    龍安恪的目光掃過眾人,嘴角揚起一抹戲謔的笑,道:“本王原想著過來給太傅請個安,沒想到卻碰到這般場面,倒是難得得很。”

    柳鳶神色微變,立刻掛上微笑,娉娉婷婷地走過去,朝龍安恪埃身問安,那嬌花一朵的姿態真是讓風雰打心里升起一股不適來。

    從刁蠻驕橫迅速切換成似水柔情,她學不來,也不想學。

    龍安恪無視柳鳶的行禮,只是看著表情鎮定的風雰,笑道:“師妹,真的不打算跟師兄打個招呼嗎?”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風雰只能屈身行禮,“民女見過王爺。”師妹就算了,她高攀不起。

    龍安恪走上几步,目光微冷地掃了驛丞一眼,“太傅年歲大了,受不得驚擾,便是說事也該避讓些,怎麼能讓人在此地吵嚷?”

    這話明擺著是站在風家這邊,驛丞出了一身冷汗,連連告罪,“是下官行事不周,下官這就讓他們離開。”

    從頭到尾都被無視的柳鳶臉色難看,但也不好發作,只能恨恨地離開,不過,她臨走之前狠狠地瞪了風雰一眼。

    風雰覺得自己真實太冤枉了,這簡直是無妄之災啊。

    別人都走劜,可惜風雰最希望走的人卻沒走。

    風雰朝父親的房間看了一眼,猶豫了一下才道:“家父已經歇下了。”

    龍安恪理解地點點頭,“太傅想來是路上太累了,本王就不多做打擾了。”

    “多謝王爺。”這話風雰說得真心實意。

    “太傅既然歇下了,不如就師妹陪本王說會儿話、吃點飯吧。”

    風雰難以置信地睜大眼。

    “師妹不樂意?”

    “這于禮不和。”風雰趕緊收斂起自己外露的情緒,中規中矩地回答。

    “可本王一個人用飯實在太過無聊了。”龍安恪的目光若無其事地瞟向了風轍的屋子。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她若不答應就要把她父親喚醒是嗎?

    風雰在心里罵了這男人一頓,咬牙說道:“那民女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王爺請。”

    龍安恪欣慰地點頭,“本王就知道師妹是個聰明人。”

    風雰抓緊了袖口,她很想打人怎麼辦?

    “還請王爺先行一步,容我稍事打理一下。”

    龍安恪又掃她一眼,她此時穿著寬松衣服,長發只是簡單以一條發帶輕松系在身后,想來本來打算睡下了,這樣的穿著打扮確實是不合適跟他這樣的一個外人單獨相處,重新梳妝一下確有其必要。

    “好吧,本王先回院子去了,師妹可別讓本王等得望眼欲穿啊。”

    風雰暗自深呼吸,禮貌地微笑,“王爺多慮了。”真的很想打人啊。

    目送那個討人嫌的王爺離開,風雰領著小丙回房換裝,只簡單梳了發髻,簪了几樣素淨的發飾便去赴宴,路上她暗暗告誡自己一定要冷靜。

    龍安恪再次看到風雰的時候,還是小小驚艷了一下,果然是燈下觀美人,美人更要美上三分。

    太傅這女儿本就氣質不俗,容貌也屬上乘,雖沒見過她盛裝華飾,但這般素淡清爽倒也別有一番韻味,大約是因為她剛剛洗浴不久的緣故吧,龍安恪甚至可以嗅到從她發上傳來的清涼味道,隱隱帶了點薄荷味儿。

    “師妹快過來坐,本王也不知師妹喜歡吃些什麼,若是不合師妹之意,也請將就用些才好。”他忙招呼道。

    “王爺客氣了,民女已經用過晚膳了。”再好的美味佳肴,面對著你那也是食不下咽,毫無胃口。

    龍安恪像沒聽到她說的話一般,徑自夾了几樣菜到她面前的碗碟內,甚是溫和地道:“師妹嘗嘗。”

    風雰很是無語。

    吃,她真的不餓,不吃,堂堂王爺親手幫她夾菜,真的能拂了人家這個天大的面子嗎?

    最后,風雰只能勉為其難地拿起筷子,夾了一片糖藕入口,慢慢咀嚼起來。

    龍安恪吃了片刻后,抬眸看對面的恩,笑問:“本王前些日子讓人送給師妹的禮物,師妹可還滿意?”

    “讓王爺破費了。”

    “些許東西,不值一提,能讓師妹滿意才是最要緊的。”

    風雰臉微紅,這不等于說她是財迷嗎?

    龍安恪見狀心情很好,就算是驛館里的粗制飯食他此時也覺得無比美味。

    能讓一個牙尖嘴利的丫頭在自己面前變得笨嘴拙舌,是件挺有成就的事。

    “師妹,一起喝一杯?”

    風雰柳眉微蹙,極不贊同地看了他一眼。

    龍安恪不以為忤地一笑,自顧自的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這酒是本王從宮中帶出來的,味道很好。”

    “民女不擅飲酒。”

    “如此倒是我考慮不周了。”

    這頓飯,龍安恪吃得很開心,待他慢條斯理吃完,時間已經是三更天了,他不免有些抱歉地道:“一不小心就這麼晚了,真是不好意思。”

    風雰耐著性子,等著這位王爺大發慈悲放她離開。

    龍安恪喝了口茶漱口,看了她一眼,道:“時間不早了,本王讓人送師妹回去吧。”

    “民女告退。”

    “慢走。”

    一直到走出那處院子,風雰才覺得空氣變得清新,跟那人同處一室真的是太讓人壓抑、不安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風雰簡單擦了手臉,便上床歇息了。

    她以為自己會不太容易入睡,結果頭一沾枕頭就睡著了,一覺無夢到天明。

    隔日,風轍父女起得都不早,雖然談不上日上三竿,但是太陽也已經升得不低,昨夜投宿在驛站的一些人早就上路了。

    當然,這其中不包括龍安恪。

    而在看到那個督撫千金的時候,風雰也確定這其中絕不包括那什麼兩廣督撫大人,這人此時尚未啟程趕路,根本是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可沒忘記冀王是位多好的乘龍快婿。

    風雰陪父親用過早飯,時間已經是巳時三刻,他們清點了人員便准備繼續趕路。

    “太傅,請留步。”

    風轍聞聲回頭,就看到龍安恪甩開同他說話的兩廣督撫往這邊大步走來,心不由得提了起來,這位王爺又想做什麼?

    早上醒來他就知曉冀王拉著女儿去陪吃飯的事,早知道會如此,他無論如何都該讓人叫自己起來的。

    唉,年紀大,睡太沉了。

    龍安恪一看風轍那微帶警惕的神情,心里便忍不住有些好笑,別人巴不得將女儿嫁與他為妻,這人倒是避之唯恐不及。

    他為人有這麼失敗嗎?

    “老臣見過冀王殿下。”

    “太傅無須多禮,”龍安恪一邊虛扶起風轍,一邊朝行完禮畢起身的風雰道:“師妹也別總是這麼多禮,倒顯得咱們不親近了。”

    風雰差點吐血,誰要跟他親近啊?!他是真看不出來還是假看不出來?

    這人明明就是故意的!

    她沒有給出回應,而是保持安靜站在父親身旁。

    風轍適時出聲道:“不知王爺何事喚住老臣?”

    龍安恪一臉隨意地道:“本王這次出京本沒有目的地,不過,早就聽聞太傅的家鄉山明水秀,是個地靈人杰的好地方,便想著隨太傅一道過去看上一看,不知是否太過打擾太傅?”

    風轍謹慎地婉拒,“老臣的家鄉窮鄉僻壤,哪里是什麼山明水秀地靈人杰的地方,王爺恐是誤信人言了。”

    龍安恪面露驚訝,“是誤傳?”

    風轍肯定地點頭,“是呀。”

    龍安恪狐疑地道:“可是能養出太傅和師妹這樣的人物,有怎麼可能水土不好呢?窮山惡水出刁民,不是嗎?”

    被這麼一堵,風轍頓時有些語塞。

    正在這時,柳中祥走了過來。“下官給風老大人請罪來了,昨晚小女無狀打擾老大人清淨,恕罪恕罪啊。”

    “大人客氣了,談不上打擾。”

    “這位想必就是風小姐把,真不愧是老大人一手教養出來的,瞧這通身的氣派神韻,不知可許了人家?”

    風轍聞言很想給這混蛋一拳,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內人過世,小女守孝,如今孝期才剛過。”

    “原來如此啊。”

    風雰在心里猛翻白眼,連鄙視對方都不想了,這事只要稍微有心的人都知道好不好。

    豈料柳中祥話音一轉,仿佛不經意地道:“如此說來風小姐年歲已然不小了吧,老大人還是應該替女儿抓緊些才是。”

    風轍胸中頓時堵了一口惡氣。我閨女芳華正茂,哪里年歲不小了?

    風雰心里卻是恨不得冀王也認同兩廣督撫的論點,她真的是個老姑娘了,千万別打她的主意,謝謝!

    “多謝大人好意提醒,老朽原本就打算回到老家后為小女擇一佳婿。”

    龍安恪聞言不由得微微一笑。太傅這是在告訴他別打他閨女的主意啊。

    “原來如此,倒是下官多慮了。”

    “鳶儿,過來,給你風家姐姐見個禮,這就算是認識了。”

    風雰開始有些不耐煩起來,這位督撫大人到底有完沒完啊?他們不著急趕路,就當別人也都不著急嗎?

    那邊柳中祥正指著女儿給風轍做介紹,“這就是小女鳶儿,不知老大人的千金如何稱呼?”

    風轍也忍不住暗自深吸了口氣,但臉上卻還是掛著虛應微笑,“小女單名一個雰字,雨分之雰。”

    “快給你雰儿姐姐見禮。”

    “妹妹快請起,不敢當。”風雰趕緊將那位大小姐扶住,心里已然不耐煩到極點。

    龍安恪此時笑著插口,道:“原來師妹單名一個雰字啊。”

    風轍父女齊齊在心里恨了一聲。

    風雰扶住案親的胳膊,帶了几分撒嬌地道:“爹,天色不早了呢,咱們該上路了,要不然會錯過宿頭的。”

    風轍贊同地點頭,“雰儿說的對。”接著對那位不招人待見的督撫大人說到:“老朽父女還要趕路,就不跟大人多做寒暄了,就此別過。”

    “老大人保重。”

    “保重。”

    “太傅。”龍安恪再次笑出聲,攔阻風轍的腳步,“本王先前說了要與太傅一路同行,太傅現在是要甩開本王嗎?”

    “老臣不敢。”

    “師妹是不高興本王一路同行?”

    冷不防被人問了這樣一句,風雰趕緊回道:“王爺言重了。”

    龍安恪滿意地笑了,“既然如此,想來太傅是同意本王一路同行了。”

    風轍只覺得滿口的黃連吐不出,“不知王爺准備几時上路?”

    龍安恪道:“既然太傅和師妹已經都准備好了,那咱們這就上路吧。”

    “王爺請。”

    “走吧。”龍安恪神清氣爽地朝驛站外走去。

    風轍父女對視一眼,齊齊在心里嘆了口氣,到底還是沒能甩掉這位行事任性的王爺。

    而柳中祥則扼腕錯失良機,沒能讓冀王成為自己的乘龍快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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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師妹的名字真有意境,配上師妹的姓氏,想來師妹出生時一定是雪霜正盛之時。”

    對于龍安恪這樣近乎戲謔的調侃,風雰卻沒有辦法做出有力的回擊,因為她名字的來歷的確如此。

    不想理會某人,她便將目光投向了正有條不紊安營的鏢師們,再想到他們今天之所以錯過宿頭,不得不露宿荒郊,全是拜跟前這位任性的冀王所賜,風雰就更不想搭理他了。同行不過三天,她就對這位冀王大感受不了。

    此人性格有缺陷到也罷了,只要他不來招惹她,那也不關她的事。偏偏這人不時便會到她跟前晃悠,實在讓她頭疼。

    龍安恪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微微挑高了眉峰,“師妹,那些鏢局的粗漢子有什麼好看的?”

    風雰簡直想出腳踹他,“我在看他們搭帳篷。”

    “他們搭帳篷的手藝是不錯,不過跟本王身邊的人一比,就有些不夠看了。”

    “自然是王爺身邊的人更厲害些。”風雰隨口敷衍了一句。

    “師妹自幼是跟著太傅讀書的嗎?”

    瞥了他一眼,她回答道:“只是隨父親認了些字罷了。”

    “師妹你不必這樣小心翼翼的,本王又不是會吃人的凶殘野獸。”

    風雰聞言只是笑笑,對此不表示意見。

    在她看來,他跟野獸的危險程度完全是一樣的,不分軒輊。

    “師妹可會釣魚?”

    “不曾釣過。”她已經發現了,不管她的答案是什麼,最后他總是能將事情導向他說希望的方向,所以她大多時候都選擇實話實說。

    “那邊有片湖泊,不如師妹和我一道過去,我教師妹釣魚如何?”

    果然!

    大概如果她的回答是好的話,他一定會更加理所當然地拽著她一起去,可若說不去?

    風雰在心里深呼吸,敢這麼說,這位任性的王爺肯定會毫不尊師重地道請她父親去。

    想想父親一把年紀還要勞心地應付這麼個家伙,風雰就只能挺身而出,還是讓父親多休息休息吧。

    “好。”她無奈應道。

    兩人稍事准備后便出發了。

    風雰剛才雖然聽小丙說過這邊是個小湖泊,但是卻不曾想這景色竟是如此迷人。

    龍安恪在一旁看到她舒展的眉目,會心一笑,“難得師妹喜歡這里。”

    風雰立時回神,“這里景色不錯。”

    “來吧,我教你釣魚。”

    龍安恪領她到侍衛安放好的馬扎處,將一根釣竿遞給她。

    風雰伸手接過,他冷不防伸手按住她的雙肩,將她按坐在馬扎上,含笑的聲音近在咫尺,“師妹可要認真學啊。”

    釣魚有那麼復雜嗎?風雰忍不住想啐他唾沫。

    好在,龍安恪只是將她按坐在馬扎上后便收回了手,未再有逾矩的動作,否則她一定會拂袖而去。

    按他所教,風雰將魚餌串到魚鉤之上,將魚線投入湖中,便靜靜地坐在馬扎上等候。

    釣魚原本就是考驗耐心的活動,而風雰一貫認為釣魚是件挺無趣的事,所以一直不喜歡,但如今不論她的喜好如何,總是要應付一下身旁的男人。龍安恪也將魚線投入湖中,便微微半側了身,托腮看著風雰。

    在這天色昏暗的近夜時分,有這麼一位氣質恬淡的少女挺直腰背端坐在旁,狀似一臉認真地盯著湖面,怎麼看怎麼讓人賞心悅目。

    因為好看,他便不自覺地多看了些時候。

    而感受到被人注視的風雰心里卻是有些不平靜,他真是太不知禮了,哪有這樣明目張膽盯著姑娘家不放的?

    可她更清楚地知道,男人任性慣了,只怕她提出抗議也是白搭。

    湖面的魚線突然輕微晃動,風雰微怔,尙不及動作便被人一把握住雙手,將魚竿一下扯離湖面,一尾活蹦亂跳的兩寸長草魚便落到湖邊的草地上。

    “師妹的運氣真好。”男子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

    風雰的身子一下便僵硬了,她此時才發現自己竟然被龍安恪抱在懷中,兩個人離得實在太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對方身上濃濃的男子氣息。

    好在,龍安恪及時松手放開了她。

    “今晚咱們可以加菜了,師妹說是紅燒好還是清燉好?”

    風雰暗自吁口氣,心不在焉地道:“隨王爺喜好吧。”

    “師妹總是這樣善解人意。”

    風雰看著侍衛將那尾活魚收入他們帶來的木桶中,並沒有響應他的話,仿佛沒聽到一般。

    “小姐,老爺找您有事。”

    看到大壯的身影,風雰松了好大一口氣,立刻朝龍安恪看了過去。

    他面色不變,云淡風輕地道:“既然是太傅找,師妹便去吧,為兄總不好霸者師妹不還。”

    風雰當沒聽出他話中的調戲,盈盈福了福身,便領著小丙跟大壯走了。

    站在湖邊的龍安恪低頭看了自己的雙手一眼,瞳色微深。師妹的一雙小手細膩柔滑,整個人身上的味道也是清清淡淡的,不似胭脂香,倒是有些像是体香。

    “莫聲。”

    “屬下在。”

    龍安恪伸手摩挲著小巴,若有所思道,“本王是不是太孟浪了?”

    那名叫莫聲的侍衛恭敬地站在他身后,低垂著腦袋,聲線沒有絲毫起伏地道:“屬下不知。”

    龍安恪笑得有些不懷好意,“要是把師妹嚇到了可就不好玩了。”

    莫聲保持沉默。

    “本王的太傅啊,真是太防著本王了……”龍安恪的聲音中帶了一點儿感慨和無奈。

    莫聲繼續保持沉默。

    “若本王真想做什麼,現在師妹還能待在這里嗎?”他忍不住輕輕哼了一聲,負手看著橘紅的暮色,“還好本王的師妹性子有趣,否則本王這一路豈非要被悶死了。”莫聲聽到這里,都想替風小姐掬一把同情淚了。

    一個閨閣千金讓他家王爺這樣感興趣,實在不是件美妙的事。

    回到臨時營地,風雰直接去見父親。

    看到女儿完好無缺地回來,風轍一顆心總算是放回原處,風轍將女儿拉進自己的帳篷,大壯和小丙在外面守門。

    “雰儿。”

    “爹。”

    “王爺沒對你怎麼樣吧?”風轍還是有些擔心。

    風雰搖頭,並不想讓父親太過擔心,“沒有,就是讓我陪他釣魚而已。”

    風轍嘆口氣,道:“若王爺再有事找你就推到爹這里來,不要自己扛著了。”

    “爹——”

    他慈愛地看著寶貝女儿,“爹這把老骨頭老歸老,尙還硬朗,即使是冀王也會給我几分薄面的。”

    風雰將頭靠在父親的肩頭,做小女儿狀,“可是女儿也會心疼爹啊。”

    “乖,聽爹的話。”

    “嗯。”

    風轍拍拍女儿的肩,看著帳門,所有所思地道:“其實,為父這几天仔細想過了,冀王應該是無意娶你的。”

    風雰點頭附和,“女儿也有這樣的感覺。”

    他繼續分析,“據為父看,冀王大概是被皇上逼急了,這才借著咱們父女離京還鄉的事由出了京,只怕他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不管冀王有什麼打算,只要他不是對我有意,這便不關咱們的事。”

    “不錯,但還是避諱些好,你的名聲要緊。”他絕不能讓冀王拖累女儿的婚事。

    “嗯,女儿明白。”

    “來,陪為父下盤棋。”

    “好的。”

    龍安恪回來的時候,風氏父女正在帳篷里下棋,他揮了揮手,沒讓人打擾,腳步放輕走了進去。

    但因天色已晚,帳篷內早已點燃燈燭,他的身影投射在帳篷上讓風雰的眼角余光燒到了,她放下手中的棋子,道:“爹,冀王殿下來了。”父女兩個馬上起身行禮。

    “太傅,本王都說過了,不需要如此多禮,太傅如此實在讓本王不安啊。”

    “禮不可廢。”風轍堅持。

    龍安恪在風轍讓出的座位坐了下來,擺擺手道:“本王是微服出京,還望太傅幫著本王遮掩一二,這禮數人前便都省了吧。”

    “老臣遵命。”風轍也不是不懂變通,對方既然遮掩要求了,他以后在人前也不會再以君臣之禮相待。

    龍安恪的目光隨意往棋盤上掃了一眼,驀地一頓,眼中有了些異樣的光芒,“沒想到師妹的棋藝如此精湛啊。”

    風雰答道:“是父親讓我罷了。”

    風轍插言道:“老臣斗膽,不知王爺次次出京所為何事啊?”

    龍安恪神色淡淡地道:“本王就是出京散散心,太傅不必想得太過。”

    “老臣知道了。”親耳聽到對方肯定的答案,風轍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了下來。

    風雰此時看某王爺也覺得順眼多了。

    “師妹,要和本王下一盤嗎?”

    “還是老臣與王爺下吧。”

    “也行。”

    風轍坐到了龍安恪的對面,兩人重新開局。

    而風雰則悄悄地出去吩咐小丙沏茶,之后便再沒進父親的帳篷,即使冀王明確表示過了,但是她依舊不想跟他太過接近。

    有他的地方,她仍是要避諱的。

    綿綿細雨籠罩了整片天地,被雨水洗禮過的草木顯得越發的青翠可人。

    風雰倚在客棧的窗欞上欣賞外面細雨朦朦的景色,覺得心情很好。

    因為龍安恪的要求,他們現在不再住驛站,而是住客棧,行宿的費用由他全權負責,這個倒是非常好。

    “小姐,用飯吧。”

    吩咐回頭就看大哦小丙端了只托盤進來,正往桌上擺著碗碟。

    小丙一邊擺飯一邊道:“老爺和龍公子在大廳用飯,知道小姐愛靜,便讓女婢將飯菜給小姐送到房里來了。”吩咐到桌邊坐下,“今天天氣不好,客棧是不是人很多啊?”

    “是呀,好多人要投宿,若非咱們先來,只怕這個時候都沒有房間可住了呢。”

    “我們真是幸運。”

    “誰說不是呢,”小丙話音頓了一下,“龍公子說,咱們先不急著趕路,等天放晴了再走不遲。”

    “我爹怎麼說?”

    “老爺也是這樣認為的。”

    風雰便點了下頭,“你坐下陪我一道吃吧。”

    “嗯。”

    小丙挑了些飯菜到碗里,坐到對面吃了起來,聽著窗外的細雨聲,吃著噴香的客棧飯菜,主仆兩個各占一隅,各自安寧。

    分到風雰用完飯,小丙將碗碟收到托盤上,朝后窗看了一眼,道:“小姐,客棧后面有一片桃林,一會儿奴婢給你摘兩枝插瓶吧。”

    風雰微微一笑,“桃花就要開盡了呢。”

    “是呀,所以咱們得抓緊時間再欣賞它的美麗一回。”

    風雰點頭,“好吧,去摘可以,但可別淋到自己。”

    “奴婢知道了。”說完便離開了。
風雰喝了小半杯茶,便又站到了窗畔賞雨,透過細細的雨絲,她看到撐著油紙傘的小丙一步一步走進了客棧后的那片桃林,嘴角不禁揚起笑弧。

    美國多久,小丙從桃林出來,手中有几枝綻放的桃枝,就在這時,風雰又看到了兩個人。

    是龍安恪和他的貼身侍衛莫聲。

    龍安恪從京中帶了近二十名侍衛隨行,但至于這個叫莫聲的几乎與他形影不離。

    雙方碰了面,不知道說了什麼,他扭頭朝她這個方向看了一眼,之后便帶著莫聲進了桃林。

    這種雨天他進桃林做什麼?

    不過,風雰並沒有再多想,不管他要去干什麼,都跟她沒關系。

    “小姐,桃枝我折回來了。”小丙走進房,將手中的桃枝插入瓶中,仔細擺弄,直到自己滿意才停手,討好地看向自家小姐,“好不好看,小姐?”

    “小丙的手真巧。”風雰毫不吝嗇地誇獎她。

    “小姐,你很久沒畫桃花妝了,今天畫一下?”

    風雰想了想,勾唇漾出一個明媚嬌俏的笑靨,欣然答應,“好啊,為我研脂。”

    “好咧。”

    在這樣細雨綿綿的天氣里,風也帶著些微涼意,坐在窗前皓腕輕抬理紅妝,也是人生一大愜意,主仆兩人說說笑笑做著閨中小女儿做的事,半是玩笑,半是認真。

    不知過了多久,小丙一臉驚艷地看著自家小姐,“小姐,您真漂亮。”

    風雰莞爾一笑,宛如桃花盛放,明艷照人。

    這桃花妝與她平日的妝容大相徑庭,此妝會在眉間畫一朵小小的桃花,這朵花型如點睛之筆,讓整個妝容無懈可擊。

    在主仆兩個相視而笑的時候,房門突然響起輕叩聲。

    小丙應聲而問:“是誰?”

    “請小丙姑娘開門,我家公子有東西送給你家小姐。”

    小丙扭頭去看自家小姐。

    風雰猶豫了一下,最后還是點了下頭,“去開門吧。”

    小丙走過去打開了房門,可站在門外的並不是只有侍衛,還有他的主子——龍安恪。

    他看小丙,揚唇一笑,“你家小姐呢?”

    “在屋里。”

    龍安恪以手中的扇子將擋住門口的小丙撥到一邊,“正好,我找她說說話。”

    “啊,不行——”小丙反應過來,趕緊去攔,可惜被侍衛攔阻,只能著急地跺腳。

    怎麼辦?她家小姐現在這個樣子,不好被外人看到的!

    風雰聽到門口的對話,也聽到龍安恪走入的腳步,整個人慌了神,卻是不敢回頭,只能疾步起身站到窗前,背門而立。

    責任怎麼會偏偏這個時候來尋她啊,而且還旁若無人地進了她的屋子,真是越來越過分了。

    “師妹,在看什麼看得這麼入神?”

    龍安恪一邊說一邊走近,目光在屋里一掃,在看到桌上尚未收起的胭脂時,他目光微變,回頭看了看面露急色的小丙,再看向面窗而立的風雰,心下明白了大概。

    “師兄找我何事?”因著某王爺要掩飾身份,她如今對他的稱呼也做了改動,為求不出差錯,人前人后均保持一致。

    “方才看見小丙到桃林,才知道她要幫師妹折枝插瓶,我去雨中賞花,順便讓人多折了几枝回來,師妹可要看看是否中意?”

    “師兄讓人折的必然是好的,小妹愧領了。”

    “咦?師妹都不轉過身來親手接一下嗎?”

    “師兄放桌上就好了。”

    龍安恪嘴角勾笑,繼續走近。

    風雰聽著那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整顆心都提了起來,頓時有些手足無措,她現在的樣子絕對不能讓他看到!

    早知道會如此,她說什麼也不會畫著桃花妝,唉,悔之已晚!

    “師兄,咳,”風雰咳了一聲,“小妹現在身子不適,能否請師兄離開,我想休息了。”

    龍安恪失笑,看這借口找的,“師妹病了?那可得找大夫過來看看才成。莫聲,去找大夫。”

    “不用!”風雰急忙出聲,“我歇息一會儿就好了,不用麻煩了。”

    “哎呀,小丙,你怎麼流血了?”

    風雰突然聽到龍安恪低聲驚呼,下意識地便轉過了身,要看看她出了什麼事了。

    龍安恪愣住了,眼前這花樣綻放的如花嬌顏瞬間擊中了他的心。

    如果以往她給他的印象是淡雅,那麼現在就是艷麗,奔放的艷麗,以前她的美含蓄而內斂,如今這美則完全釋放出來,濃烈而逼人,那如桃花水潤的櫻唇,看著便讓人有想一親芳澤的衝動……

    當風雰看到小丙被莫聲捂著嘴,只能兩手亂擺的時候,她就知道壞事了。

    果然,再去看離自己不遠的龍安恪,就看到他眼神灼灼地盯著她,她心頭悚然一跳,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腳跟卻抵到了牆面,退無可退。

    “莫聲,出去。”龍安恪頭也不回地吩咐。

    莫聲帶著小丙退了出去,風雰見房門被關上,臉上瞬間為之一變,更加戒備地看著面前的男人。

    “師妹,真沒想到你上妝之后會美得這樣懾人啊。”

    風雰一聽,情急之下抽出袖中的帕子就要往臉上擦去。

    下一瞬,龍安恪便抓住了她的收,阻止了她的動作,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她的臉,“這樣漂亮,擦掉多可惜。”

    “王爺。”

    “不是叫我師兄了,怎麼又變回去了?”他好整以暇地道。

    “請松手,”風雰試圖讓語氣保持平穩,“你這樣很失禮。”

    “這妝不錯,先別擦。”

    風雰暗自深呼吸,決定先讓步,“好,我不擦,你先放開我。”

    龍安恪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慢慢地松開了手。

    “請你離我遠一點儿。”

    他很配合地退后几步。

    風雰終于覺得自己能夠正常呼吸了,她極力維持著面上的鎮定,“師兄的花我收了,現在可以請師兄出去了嗎?”

    龍安恪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艷光照人的臉,慢吞吞地道:“我突然不是很想出去,今天我才算明白何謂秀色可餐。”

    她臉色微冷。

    他不為所動地繼續道:“師妹似乎不太想聽我的實話呢。”

    風雰一言不發往一邊走去,龍安恪沒有動作,靜觀其變。

    她走到門邊一把拉開了房門,朝他做出了“請”的手勢,“我想休息了。”

    龍安恪低頭一笑,而后看著她一本正經地道:“可是為兄突然很想在這里多坐一會儿呢。”

    風雰忍不住伸手扶額。

    美人蛾眉輕蹙,表情略顯無奈,甚至還帶了几分懊惱,無論怎麼看都讓人心生憐愛,龍安恪快步走到門邊將房門關上,這樣的風雰他突然不希望再有第二個男人看到。

    “請你出去。”風雰再度正色道。

    龍安恪隨興地靠在門上,俊美的臉上泛起一抹玩世不恭的壞笑,“如果我不出去呢,你要怎麼辦?”

    風雰微咬下唇,她怎麼就碰上這麼個身份高貴的無賴了呢?

    “別咬,唇脂都壞了。”

    風雰整個人忽地僵住,不是因為龍安恪的話,而是那個人竟然伸指抵在了她的唇上,還曖昧地在她的唇瓣上來回輕撫。

    他……他……他想干什麼?

    還來不及推開,她就被龍安恪一把拽到了懷里,緊接著灼熱的聞便鋪天蓋地而來,吞噬了她所有的聲音。

    窗外雨聲漸密,雨滴敲打在窗欞之上,發出“噠噠”的聲響,風雰被人吻得喘不過氣,只覺得一顆心就要從胸腔中跳出來一般。

    龍安恪攬著懷中的人轉了個圈,將人壓在牆上繼續吮吻,雙手有些急切地要去扯她的衣帶。

    風雰又羞又惱又急,她微張了口放他的舌進入,趁著他聞得渾然忘我之際用力咬了下去。

    “噢!”龍安恪因劇痛回神,終于松開了對她的禁錮,看著她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不肯落下來的倔强申請,突然忍不住笑出聲。

    “啪”的一聲,一個響亮的巴掌甩到了面前這張俊美如玉的臉上。

    龍安恪神情一冷,面色倏沉,盯著眼前的如花嬌顏。

    風雰眼神含羞帶怒,分毫不讓地與他對視。

    最后龍安恪先敗下陣來,忍不住嘆了口氣,“這性子真是……”

    “龍安恪,你把我當成什麼了?!”風雰的聲音都在微微發著抖,兩顆淚終究還是從眼眶中滾落。

    當成什麼?太傅家的小師妹,性子有趣好逗弄,還有呢?

    呃……他剛剛似乎把她當成自己的女人,好像原本就應該這樣,他的心竟然連半分排斥的感覺都沒有。

    風雰突然用力掙開他的懷抱,轉身直奔打開的窗子而去,龍安恪在她的手扶上窗欞,探身向外的時候反應過來,飛奔上前抱住了她。

    “你放手!”

    “你別衝動,本王道歉,本王跟你賠不是。”

    “我知道我們家惹不起你,可現在躲也躲不得了嗎?”她的聲音透著弄弄的悲傷與憤怒。

    “本王不是故意的,只是方才你實在美得太讓人行動了……”

    “你放手。”

    “你說,怎麼樣你才會打消尋短見的念頭。”

    “放手!”

    “你說,你說得出,我就答應你。”現在無論如何得先打消她尋死覓活的念頭再說。

    風雰抓在窗欞上的手收緊,眼中閃過一絲精光,“不許再跟著我們,無論你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許再與我們同路。”

    嗯?最初的驚懼之后,空安科神智清明起來,根據這些日子對她的了解,她不是如此脆弱的姑娘,這樣反應激烈的要尋死絕對不正常!

    小丫頭鬼心眼真不少,她差一點就被她弄得方寸大亂了。

    他揚了揚眉,用力抱緊她的小蠻腰,貼在她耳邊道:“風雰,本王如果一意孤行,就算你想死,死之前本王也能得到你的身子,你信不信?”風雰抖了下。

    “這個不行,你換個本王能接受的條件。”

    風雰心隨意轉,在察覺到他有心在自己的脖頸上落痕之后,她咬了咬牙,疾聲道:“你以后不許隨便進我房間,私下更不許對我不規矩!”

    龍安恪到底還是在她的頸邊吻了一口,滿意地笑道:“行,本王答應你。”

    “那還不放手。”

    龍安恪的手從她胸前滑過,然后收手后退。

    風雰不敢回頭,否則她一臉的紅就再也無法遮擋。這個混蛋竟然……

    “我先出去了,你歇息吧。”他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回身道:“以后不要畫這樣的妝出門見人,本王不喜歡有別的男人看到。”

    聽到房門關起的聲響,風雰狠狠地握拳捶在窗框上,然后把自己疼得呲牙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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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雨淅淅瀝瀝地下了一夜。

    風雰聽了一夜的雨聲,躺在床上輾轉反側不能入夢,閉上眼就是那個可惡的男子對她非禮的畫面,怎麼都無法從腦海中抹除。

    小丙清晨來喚她起床,卻看到自家小姐臉上明晃晃的兩只黑眼圈,大吃一驚,“小姐,你怎麼成這樣了?”

    風雰有氣無力地按揉額際,“睡不著。”

    “那小姐就繼續躺著吧,別起來了,反正外面還在下雨。”

    風雰“嗯”了一聲,翻了個身,面朝窗內而臥,不再說話。

    小丙想了想,道:“奴婢去給小姐端些吃的來,小姐吃了再睡。”

    “嗯。”依舊是輕若蚊吶的一聲輕應。

    小丙一聽便知道自家小姐當真不舒服極了,趕緊出去張羅吃食,好讓小姐吃飽了好安睡。

    “小丙,你跑什麼?”

    突然聽到龍安恪的聲音,小丙嚇了一跳,也隨即停下了腳步,朝著由廊下走來的俊美公子規規矩矩地行了一禮,“龍公子好。”

    “說說,跑什麼呢?”

    小丙實話實說,“小姐不舒服,奴婢去讓廚房做點易消化的粥品。”

    “不舒服?”龍安恪聲音微揚。

    “小姐說她說不著,臉色好難看。”

    聽她這樣說,龍安恪若有所悟地笑了,揮揮手道:“那你還不快去,小心伺候你家小姐。”

    “是,奴婢知道。”小丙說完又行了一禮,便匆匆往客棧廚房去了。

    龍安恪看了看廊外的雨勢,笑著搖搖手中的折扇,“莫聲,咱們還是去找老師下棋打發時間吧。”今天大概看不到那丫頭出來了,有點儿失落呢。不過,來日方長,不急不急。

    風轍剛洗漱完就看到龍安恪大搖大擺得走了進來,臉上微微有些錯愕,這位王爺今天怎麼起得這麼早?

    “公子可吃過早膳了?”

    龍安恪淡然道:“學生特意來此與老師一道用膳的。”

    “大壯,去拿早膳。”

    “師妹怎麼沒有過來?”他像是完全忘了來的路上曾遇到過小丙,順口問了一句。

    風轍聞言笑了笑,眼中浮上寵溺之色,“公子有所不知,這種天氣她最愛賴床不起了。”他一點儿都不介意讓對方知道女儿一些不太好的生活習性。

    龍安恪也跟著笑了,恍然地點頭,“原來如此啊。”

    “是呀,那丫頭骨子里是很懶的。”

    “姑娘家總免不了會有些小性子。”昨天竟然跟他玩跳窗的戲碼,差點儿就嚇住他了。

    風轍卻忍不住靶概地嘆了一聲,道:“這丫頭的性子有時候確實是讓人頭疼。”

    “是呀。”他感同身受。

    兩個人談著談著便從風雰的生活習慣說到了詩詞歌賦、學問文章上,直到大壯將早膳拿回來后,才安靜用膳。

    而另一邊,小丙端著廚房幫忙熬好的百合粥回了房間。

    風雰在她的服侍下用了半碗,便沒胃口了。

    “小姐,你真的沒別的地方不舒服嗎?”

    “沒有。”

    “可您平時不會只吃這些就飽的。”

    “休息不好,胃口當然也不會好,小丙你想太多了。”

    “好吧,小姐您快去休息,奴婢在屋里守著。”

    “嗯,別讓其他人進來打擾我。”

    “知道了。”

    “尤其是——”

    小丙利落地接話,“龍公子,奴婢知道。”

    風雰暗自搖搖頭,昨天你就沒能攔住那家伙,讓他登堂入室,占了我好大的便宜。

    一夜未眠,風雰的精神很是不濟,雖然腦中仍是思緒紛紛,但是有了飯食墊底,她在床上翻來覆去大半個時辰后終于迷迷糊糊睡著了。小丙小心替自家小姐掖了掖被角,之后便靜靜地守在一旁打起了絡子。

    風雰睡得並不踏實,她的夢光怪陸離、匪夷所思,因為她就連夢中都出現了冀王那張很有欺騙性的如玉俊顏……

    “啊!”風雰一頭冷汗地從夢中驚醒,直接從床上彈身坐起。

    “小姐?”

    小丙擔心地看著臉色很差的她,拿了帕子替她擦拭臉上的冷汗,“小姐可是做惡夢了?”

    伸手掩在眼上,風雰有氣無力地詢問道:“什麼時候了?”

    “未時末了。”

    “這麼晚了?”

    “小姐連午飯都錯過了呢。”

    風雰覺得自己這一覺睡得很是疲累,這樣的天氣又出汗,身上便有些黏膩,于是道:“讓人燒些水來,我想沐浴。”

    “是,奴婢這就去。”

    風雰長長地吁了口氣,覺得自己的心情就跟外面的天氣一樣糟糕,她無力地將自己靠坐在床欄上,皺眉揉著太陽穴,接下來她要怎麼面對龍安恪呢?

    面對他尙不是最難的,難的是要如何打消他突然對她生出的非分之想,她並不想加入皇家,更不想被某些人當成玩物。

    但昨天發生的事又無法對父親言明,她真怕將父親氣出好歹來,母親已經不在了,她只剩下父親了,更要小心謹慎才是。

    雨后的空氣清新又透著几分清爽,曬了兩天的路面已經不再泥濘難行。

    而因雨旅途受阻的行人也開始重新上路,龍安恪一行人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從那天之后,龍安恪已經有三天沒看到風雰了,她明顯在躲他。

    不過,他對此倒也能理解,那天的事無論是對她還是對他,情感上造成的衝擊都不小。

    他之所以接受得坦然,是因為原本就對她產生了興趣,進而產生好感,而在那個突如其來的時刻變成了强烈的占有欲,終于讓他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感情早就在不知不覺中產生了變化。但這一切對于那個打從一開始就對他避之唯恐不及的丫頭來說,恐怕就是一場災難,畢竟她和她爹是打算遠離京城的。

    龍安恪手指摩挲著自己的唇瓣,回味似的眯起眼。給了她三天時間想清楚,應該已經足夠了吧。

    想到這里,龍安恪手指在車廂壁上輕叩,外面馬上傳來侍衛的低應。

    “公子。”

    “請風姑娘過來,告訴她如果不來,那我就過去。”

    “是。”侍衛領命而去。

    不久,風雰便帶著小丙過來了,在小丙的攙扶下踩著馬凳上了馬車。

    堂堂冀王所乘坐的馬車自然寬大舒適,即使是長途乘坐也不會太過疲勞,遠比風轍父女乘坐的馬車舒服多了。

    所以自從與龍安恪同行,風雰其實蠻希望他能找老父親過來談論事情,但她自己並不想登上這馬車,無奈形勢比人强。

    當她看到她低頭彎腰進入車廂,龍安恪眼睛里浮起點點笑意。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杏白色的衣裙,在袖口繡了几枝梅花,清麗淡雅,是她一貫的風格。

    風雰一抬眸便看到某人嘴角噙笑地半倚在軟墊上,手里把玩著一枚白色棋子,在他面前的小桌上已擺好了棋盤,似乎在等她前來對弈。

    但真的只是如此嗎?

    “師妹,坐。”他一指前面的錦墊,示意她就坐。

    風雰不動聲色地依言坐下。

    “陪本王下几盤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

    龍安恪不再多話,直接將手里的白子隨意落在棋盤上,開了棋局。

    棋子一入手,風雰便知道這副棋子乃是鐵制,想必棋盤是磁石所制,這樣一來即使馬車有所顛簸也不會有人和影響。

    她沉默地捏子而落,專注于眼前的棋局。

    龍安恪卻下得並不專心,他的注意力很大一部分都放在和他下棋的人身上。

    她腕間的翡翠玉鐲襯得她的肌膚越發亮麗,讓人很想將那雙白皙纖細的玉手握在掌中。

    交領右衽的寬袖短襦把她的成熟身形勾勒得一清二楚,龍安恪對她衣服下包裹的渾圓很是垂涎,十分可惜當日只是匆匆摸了一把而未仔細的衡量大小。

    風雰很快便發現某王爺意不在棋局,棋下得七零八落,她微蹙峨眉抬眸朝他看去,卻對上一雙幽深而灼熱的眸子,她立刻垂眉斂目,避開了他的視線,心跳不自覺地加快,羞窘之感越盛。

    龍安恪笑著在棋盤上又落一子,左手折扇玩世不恭地輕點著自己的下頜,用輕佻的語氣說道:“師妹但看無妨,本王不是小氣的人,更何況本王自認為這副皮囊還是很有看頭的。”

    這個無賴!風雰沉默地繼續落子。

    見她有意無視他,龍安恪又笑著開口,“師妹覺得本王這馬車如何?”

    “很好。”

    “想來一定是比太傅所坐的馬車要好很多,對不對?”

    “是又如何?”

    “如果讓太傅乘坐這輛馬車,師妹會不會覺得是個好主意?”

    風雰馬上反唇相譏,表示質疑,“王爺有這麼尊師重道嗎?”

    小丙沒想到自家小姐話說得如此直接,惴惴不安地偷瞄向龍安恪。

    他不以為忤,“本王突然想尊師重道了,不可以嗎?”這只小貓終于不再隱藏她的爪子了啊。

    “王爺高興就好。”

    “本王高不高興不重要,重要的是師妹高興嗎?”唉,她私底下又把稱呼改回來了,足見氣得不輕啊。

    “如果王爺真有付諸行動的決心,民女自然是樂見其成。”

    “這話聽上去就是有的話很好,沒有也很正常。”

    風雰坦誠不諱,“民女確實是這樣想的。”

    小丙伸手掩口,一雙大大的杏眼在兩人之間來回游移,小姐怎麼突然跟冀王針鋒相對呢?
龍安恪垂眸發出一陣低悅的笑聲,折扇在桌上敲了几下,輕咳一聲止住了喉間的笑意,這才重新抬眼朝她看去,“師妹這般坦誠,本王真是榮幸之至。”

    “不敢當。”

    龍安恪在她唇上掃了一眼,斂去眸底的情緒,又朝棋盤落了一子。

    風雰也跟著落了一子,動作沒有一絲遲疑。既然他意不在棋局,她也不必步步為營,隨心所欲便好,反正輸贏本就不要緊。

    兩人你來我往,風雰始終將視線置于棋盤,而龍安恪則是用目光調戲佳人調戲得不亦樂乎,以挑戰她的底線為終極目標。

    小丙只是坐在旁邊都覺得壓力很大,王爺真是越來越沒下限了,白費了他那副謫仙人一般的長相,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小丙,沏茶。”

    小丙收起自己的驚訝,移坐到車廂一角,那里有只固定的炭爐,上面的鐵制小壺正發出水波翻滾的聲響。

    雖然下令的不是自家小姐,但冀王更讓人不敢怠慢。

    兩杯冒著熱氣的新茶很快便奉了上去。

    對弈的涼熱分別拿起了其中一盞,似乎暫時對茶水更感興趣,而對凌亂無章的棋局無心關注。

    熱騰騰的水汽在眼前氤氯開來,龍安恪的顏色也掩藏在了這片水霧之后,“不如這杯茶后就請太傅過來如何?”

    “王爺隨意。”

    “讓我隨意啊……”龍安恪的聲音微微拖長,意味深長地掃了她一眼,然后吹了吹熱茶,“真是讓本王浮想聯翩的一句話呢。”

    風雰面色微變,但很快便又恢復從容,他沒錯過這細微的變化,心情愉悅非常。

    “真的可以隨意嗎,師妹?”龍安恪意有所指地追問。

    風雰眼睛都快噴出火來,他還要不要臉?“不行!”

    他有些失落地一嘆,“本王就知道師妹的話不好盡信,讓人空歡喜一場。”

    她氣得胸脯劇烈起伏了一下,惹得龍安恪的眼神為之一熱。

    她猶如熟透的果實般散發著讓人垂涎欲滴的香氣,情不自禁想伸手采摘入懷……咳咳,如今急不得,這只小貓被惹毛了會咬人,他得慢慢來。

    龍安恪用力搖著手中的折扇,試圖將自己的心火也跟著一起搖熄。

    不曾嘗過那味道倒也罷了,不過是心有些蠢蠢欲動,如今淺嘗輒止,實在是撓心撓肺的煎熬。

    風雰放下了手中的茶碗,保持著理智對他道:“打擾王爺許久,請容民女告退。”

    “也好。”再讓你待下去,本王就真的控制不住自己內心那頭野獸了。

    風雰雖然有些奇怪他竟然這麼輕易就放過她,但管他原因為何,她都以最快的速度領著小丙離開了龍安恪的馬車,直到回到了自己的馬車,她一顆心才控制不住得怦怦亂跳起來。

    好險!那混蛋的目光簡直都快剝光她了,讓她心驚肉跳的,生怕他突然不管不顧得就扑上來壓倒她,太可怕了。

    “小姐,喝水。”

    風雰結果小丙遞來的一杯溫水,長吁了口氣,后者也做了一樣的動作。

    主仆兩人對視一眼,均有種逃出生天的感覺。

    近午時分,管道旁的茶寮內,歇腳的行人開始多了起來。

    一對人數眾多的車隊就在這些行人的視線中漸漸走近,光馬車便有七八輛之多,其中最大的一輛馬車位于車隊正中,而隨行在側的人員中有許多明顯是鏢局的人。在茶寮眾人的注目中,小丙先從車上跳下,然后放好了馬凳,最后才扶著風雰下了馬車。

    疲累的旅途中突然看到這樣一位清麗雅致的少女,大家都不由得眼前一亮,等到那輛最大馬車內的人下來后,不少人都忍不住在心中贊了一句:好俊的人!

    風雰下了馬車便走到父親身邊,等到龍安恪也下車並先他們一步進茶寮后,才扶著自己的父親跟上去。

    龍安恪所坐的桌椅都被人重新擦拭並鋪上了錦緞,飲食所需的碗碟茶杯則全部是是從馬車上拿下來的。

    這樣精致講究的排場,再加上他身后那一群侍衛,實在是顯眼得一點儿都不低調。

    其實,這也是紛紛私下頗為詬病的事,她覺得就算某人的王爺身份能遮掩過去,這張揚的行事風格卻無論如何也改變不了。

    風轍父女習慣地另坐一桌,小丙拿了帕子簡單擦拭了一下茶碗,便提了茶寮提供的粗瓷茶壺倒了兩杯茶。

    在茶寮歇腳的行人自然也是有好眼力的,看得出這父女二人也不是普通人,從他們的衣著談吐和身邊的仆從無一不向別人證明這一點,只不過他們並不因此自恃其高,比較平易近人。

    既然看出他們不是一般人,大部分人便都秉著少惹麻煩的原則收回視線,繼續聊天。

    龍安恪的心情有那麼點不太舒服,那丫頭自始至終竟然一眼都沒有看過他,當他是瘟疫在躲嗎?

    看她坐在太傅身邊一副乖巧的莫樣,偶爾也會因看到、聽到行人間的一些有趣的事而會心微笑,他微微眯了眼,一口喝掉了半杯茶。

    莫聲突然覺得身邊的溫度低了好多,他覷了眼主子,立刻又斂下眼。

    而就在他們的吃食被送上來之際,又有一行人到了茶寮歇腳。

    只是這時,茶寮已經沒有多余的桌椅,一個管事莫樣的人用那雙比綠豆大不了多少的小眼睛掃視眾人,似乎想找個可以說服的人讓張桌子出來。

    不待對方找到下手的對象,龍安恪便對身邊的侍衛道:“去請先生和師妹過來坐。”

    聽到龍安恪的邀請,風轍父女雖然不太想跟他同桌共食,但他既然開了口,大庭廣眾之下也不好出言拒絕,便當是做好事,將桌子讓與后來的人。

    那小眼睛管事笑著對他們道了聲謝,風轍只是輕輕頷首,並未言語。

    一到了龍安恪這邊,風氏父女便都有些拘束起來,風雰更是巴不得隱藏起來,因為某王爺不時瞟過來的眼神,讓她都有些寒毛直豎的感覺。

    “先生年紀大了,這一路顛簸,時間久了怕是体力不支,接下來的路程先生便換乘學生的坐車吧,日此也少些疲累。”

    “這如何使得?”風轍自然是要推拒的。

    “爹,既然是師兄的一片心意,您就答應了吧,免得女儿擔心。”

    風轍看了女儿一眼,只見她有些撒嬌又帶著懇求地看著他,只能答應了。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龍安恪笑道:“是學生思慮不周,先生不怪罪已是大幸。”

    “多些師兄。”風雰真心誠意地對他道了聲謝。

    “師妹太多禮了,這樣顯得我們不親近呢。”

    風雰的心猛地一跳,這人真的不要臉皮了嗎?竟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如此曖昧的言語?

    風轍聞言咳了一聲,龍安恪笑了笑,便專心用飯。

    風雰見他不再多說,不由得松了口氣。

    一頓飯平靜無波地吃完,眾人在茶寮歇息了一會儿后便再次上路。

    這次,龍安恪上了風轍原本的馬車。

    這樣一來,風雰的馬車就在他車后,而非如原先一般隔著兩輛車,一下子便近了許多。

    龍安恪半倚在車廂內以手撐額,不知為何心情略煩躁,車輪碾壓在路面的“軋軋”聲讓他聽得有些刺耳,他忍了又忍,最后還是拿扇子在車廂壁上敲了兩下。

    “公子?”

    “叫風姑娘過來,就她一人。”

    很快,侍衛去而復返,“鳳姑娘說身体不適,不便前來。”

    龍安恪揚眉,這丫頭,剛過河就拆橋。

    “莫聲。”

    車外有人輕應一聲。

    “我有事吩咐你去辦。”

    莫聲鑽進了馬車,不久最后,他出了車廂,上馬離開了車隊。

    車廂內,龍安恪闔眼半躺,一臉的似笑非笑。

    那丫頭越躲他,他就越想逗她,且她真以為自己能逃出他的手掌心?

    與此同時,后面馬車上的風雰突然打了個寒顫。

    “小姐?”小丙看到了,出聲詢問。

    “沒事,可能是車內進了風。”

    “小姐,您不理會王爺的邀請,就不怕王爺生氣?”

    “男女畢竟有別,冀王爺有任性妄為的資本,我們卻是沒有的。”

    “可是小姐也說了,王爺又任性妄為的資本。”

    風雰睇了她一眼,以手掩目,有些逃避現實地道:“你不要一再提醒我這個殘酷的事實。”

    小丙識趣的閉嘴。

    如果單從家世背景以及外貌來看,冀王跟她家小姐倒也算得上門當戶對。可若從性格及為人考慮,那冀王就不是良配了。

    風雰頭很疼。其實她心里比誰都清楚,如果龍安恪真的對她有了心思,她除非抱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念頭,否則最終只怕是躲不過去。

    但是有心娶她還是存心褻玩,這個才是問題的關鍵所在。

    怎麼辦?

    風雰頭一次覺得父親沒有早些替自己定一門親事實在是一大失誤,否則她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境地。

    小丙看小姐半天沒動,以為她睡著了,便輕手輕腳地拿了薄毯蓋在了她的身上,安靜地守在一旁。

    心緒紛亂的風雰慢慢在馬車的顛簸中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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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傍晚,眾人在一處小鎮的客棧投宿,問題是這家客棧就只剩下一個單獨的小院,那是龍安恪的,其他的客房怎麼算都少了一間,不夠所有人住。

    這是龍安恪表示可以讓風雰住到自己的院子里去。

    風轍想了想,便也同意了。

    風雰知道消息的時候,臉色有剎那的僵硬。

    她知道父親是為了她的安全著想,才會讓她住進冀王所居的單獨小院,但跟龍安恪同宿在一個院中真的安全嗎?小院里負責守衛的全是他的人啊。

    風雰忐忑地沐浴包衣,熬到了就寢時分才算是把心放了下來,敵不過身体的疲累,沉沉睡著了。

    夜深人靜時,一條黑影閃身進了風雰所在的客房,是莫聲,很快的,他手里拎了一個人出來,回到主子的房間交差。

    龍安恪看了看因為被點了穴而昏睡不醒的小丙,擺了擺手,隨意披了件外衣便走了出去,堂而皇之地進了風雰的房間。

    她靜靜地側躺在床上,那全無防備的表情全部落入了龍安恪的眼中。

    月光落在她的臉上,猶如鍍上了一層銀色的柔光,少了醒事的不馴,顯得更加溫婉柔和。

    龍安恪隨手將外衣扔到了一旁,而后鑽進床幔之中。

    在床榻這狹窄的空間,她身上的處子幽香越發明顯,龍安恪的手略微遲疑,終是探向了她的衣襟。

    懷著激動而又憐惜的心情解開了她身上的衣物,讓他的呼吸也跟著粗重了起來,手慢慢覆上那兩處柔軟,輕輕揉搓,接著情不自禁地想將她揉入自己的身体。

    他俯身在她柔軟而香馥的嬌軀上,手一寸寸滑過她的肌膚,唇舌也肆意地在她身体上留下一個又一個印記。

    他的手撫上那張沉睡如故的美麗臉龐,手指在她的唇瓣來回著,喉間發出一聲低啞的輕笑,“不讓你為難,本王不動這里。”

    他的目光從她的唇慢慢滑下,滑過高峰,停在低谷。

    汗水一滴滴落到她身上,帳幔間漸漸彌散一股歡愛后的腥甜氣味。

    最后龍安恪在他手中釋放,他俯在她的嬌軀上喘著粗氣,眼眸半閉,這與以往自己解放的感覺截然不同。

    他知道若在她体內釋放,滋味一定更加妙不可言,只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最好最珍貴的,他會留在最后品嘗。

    帶了几分欲求不滿地低語,“早晚收拾了你。”

    他定定神,過了一會儿才直起身子,下地替她簡單清理一下,將她的衣物一件件重新穿妥,過程中,他的欲|望情不自禁地再次蘇醒,叫囂著要解放。

    龍安恪看了看床上沉睡如故的佳人,恨恨地磨了磨牙,知道如果再扑上去,他今天恐怕就下不了她的床了,只能深呼吸平復身体的躁動,轉身離開。

    他一走,小丙又被莫聲拎了回去。

    房中床幔低垂,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那股腥甜氣味也睡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無蹤。

    風雰一覺醒來有種怪異的感覺,身体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甚至雙手虎口、胸部都有些腫痛,她蹙眉解開衣襟查看,頓時花容失色。只見她胸口布滿了青青紫紫的印子。

    怎麼會這樣?

    手抖得几乎抓不住東西,風雰褪下褻褲,一看之下,絕望地閉上了眼,一張臉已近變得慘白。

    身上這麼多可怖的印記,她根本沒辦法自欺欺人。

    她掙扎著睜開眼,低頭去看床單,慢慢地,她的眼色開始恢復神采。

    沒有落紅!

    風雰整個人脫力一般癱坐在床上,手無意識地緊緊揪著衣襟。

    她的清白之身猶在,但身上的印記到底是怎麼回事?她迫切地需要一個答案。

    “啊!這麼晚了?小姐,該起來了。”

    聽到小丙的聲音,風雰回過神,猛地一把拉開了床幔,疾聲道:“小丙——”

    只喚了名字,她又將后面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怎麼了,小姐?”

    “你昨晚睡得好嗎?”她勉强從臉上擠出一抹笑。

    小丙揉了揉眼睛,聲音還帶著積分剛睡醒的含糊,“奴婢都起晚了,你說好不好?”聞言,風雰只覺得一顆心都浸到了冰水里,手中的床幔滑落。

    昨晚,她們主仆都睡得太沉了!

    她甚至被人在身上弄出這許多的痕跡卻一無所知,若說沒有問題,打死她都不信。

    小院的安全是由龍安恪的侍衛負責的,他們不可能讓人悄無聲息摸進來卻毫無防備,除非……

    風雰緊緊抓住身下的床單,“去打熱水,我要沐浴。”

    “啊?好的,奴婢這就去。”

    小丙一走,她將頭埋入曲起的雙腿間,想要將自己的軟弱全部藏起來。

    這時,外面傳來侍衛的聲音。

    “我家公子請風姑娘過去一道用早膳,不知姑娘可起身了?”

    風雰咬了咬牙,出聲道:“我尚未起身,便不過去了。”

    “小的知道了。”接下來便不再有聲響。

    又沒過多久,小丙將熱水提進了屋,等一切准備好,風雰立刻將她趕到了屋外。

    小丙雖然有些奇怪小姐為什麼不讓自己服侍母語,但是也沒多想,順從地退下。

    風雰仔仔細細清理完身体,從內到外全部換上干淨的衣物,這才喚小丙進來幫自己梳妝。在一切准備妥當后,侍衛又來了。

    “公子在等姑娘一起用膳。”

    風雰暗自吸了口氣,不讓自己的情緒外露,鎮定地道:“走吧。”

    龍安恪一看到她邁進屋子,臉上的笑加深了。

    穿了衣服的她漂亮,不著寸縷的她則讓人熱血沸騰,他都愛。

    待風雰坐下,龍安恪揮了下手,“你們都出去,本王跟師妹要安靜用膳。”

    小丙和侍衛應聲退下,只剩他們兩人隔桌相望。

    風雰臉色漸冷,嘴唇顫抖了几下才發出聲音來,“昨晚……”

    “是我。”他毫不猶豫地承認。

    她臉上一下子血色全無,整個人都微微顫抖起來,雙手抓住桌沿,力道大得導致指尖泛白。

    “你太過分了!”

    龍安恪起身走到她身邊,貼近她的身体,在她耳邊輕聲到:“不是要躲本王嗎?本王只是用事實告訴你惹惱我的后果。”

    風雰閉了下眼,緊緊抿了下唇。

    龍安恪環住她的腰,將她卡在桌子和他之間,熱氣噴在她的耳邊,聲音帶著几分志得意滿,“你該知道,本王給你留足了余地,再不識趣,下次本王可就沒這麼善良了。”

    “王爺想如何?”風雰几乎是從齒縫里擠出這五個字。

    收在她腰間收緊,龍安恪輕嗅著她的体香,輕松地道:“你早晚是本王的,本王不急。不過,你若是太拂本王的面子,本王也不介意先吃了你。”

    “王爺要以何身份相待?”

    他另一手握住她的渾圓,隔著衣服若你餓,享受地微眯起眼,伸舌舔了舔她的耳垂,輕笑道:“雰儿,你不傻的。”

    風雰顫抖了一下,並沒有因為他給出的肯定答案而放下心來,人心易變,尤其男子之心,更何況這個混蛋前腳才答應不會私下對她不規矩,后腳就夜探香閨為所欲為,完全沒有信譽可言。

    她定了定神,力持鎮定道:“王爺,我求的不多。”

    “嗯。”他應得漫不經心,伸手微扯開她的衣領,俯首在她頸間吮吻。

    風雰羞惱至極,卻只能强自忍耐著不讓甚至顫抖得太過厲害,繼續道:“若不能以妻位待我,便請給我留下最后的底線。”大不了父親百年之后她一生常伴青燈古佛。

    龍安恪揚眉,在椅中坐下,並將她摟抱在膝頭,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跟自己對視,“意思是本王可以對你做除了破身之外的所有事?”

    風雰臉色一片慘白,但還是回答了他,“是。”

    定定地盯著她看了一會儿,龍安恪倏地勾唇一笑,心情大好,“嗯,這個條件本王真是太喜歡了。”

    為了能擺脫他,她放低姿態,簡直沒有了尊嚴,可他知道她心里並不是這樣想的,只要有機會,她一定會反咬他一口。

    有趣,果然不愧是他喜歡的姑娘。

    “不能讓我爹知道。”她補充。

    “這是當然。”畢竟沒成婚。

    “也不能讓小丙知道。”

    “行。”

    “那麼,現在請王爺放開我。”她忍著從心底漫上來的冷意與羞辱,讓自己能夠不露絲毫膽怯地應對面前的這個男人。

    龍安恪一副求解惑的表情,“你不是才說可以做那件事之外的所有事?”

    風雰咬牙握拳,“龍!安!恪!”

    他發出一陣低沉又愉悅的笑聲,將頭埋在她的胸前蹭了蹭,最后在她的臀上捏了一把,才放開她回到自己方才坐的位置。風雰的臉色一變再變,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吃飯吧,今天專門讓他們做了些你喜歡吃的。”

    風雰根本一點儿胃口都沒有,只是她做做樣子用了些。

    龍安恪明白她的心情,並沒有繼續逗弄她。

    適當地嚇唬嚇唬就行了,過頭了就不好玩了,弄出心病來以后麻煩的還是他自己。

    接下來几天,風雰的神經總是繃得很緊,几乎不敢闔眼。

    可是一連几晚都風平浪靜,沒再出事。

    晚上高度戒備的結果,就是白天在馬車上便總是精神不振,甚至于昏昏欲睡。

    看到自己家小姐這個情形,小丙很是心疼,伸手替她將一個靠枕往身后塞了一下,嘴里咕噥道:“小姐,奴婢知道自己笨幫不上您什麼忙,可是您也別什麼都悶在心里,老爺還在呢。”

    這才几天工夫,她家小姐下巴都尖了,雖然在老爺面前時跟個沒事人一樣,可私下總是被一股憂郁籠罩著。

    風雰揉了揉額際,就是因為爹在才不好真跟某人圖窮匕首見,否則爹那把年紀如何受得了啊。

    反抗,只會讓那人變本加厲。

    不反抗,眼看著離家鄉漸漸進了,總不成她千里迢迢隨父親回鄉養老,最后卻將父親一人扔在家鄉,自己又嫁回京城去,這讓她如何放心得下。

    她和爹原本的打算是回鄉之后招一門贅婿,在山明水秀的鄉下地方平靜安穩地度過一生。

    可惜事情偏偏不遂人願,中途出了龍安恪這麼個意外!

    她閉著眼,“我心里有數。”

    “這總是休息不好也不是個事儿啊,不行,今天投宿的時候咱們找個大夫看看,給小姐抓几副安神藥好了。”

    “不必了。”她這是心病,吃藥有什麼用?

    小丙見她神情倦怠,便沒再繼續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迷迷糊糊間,風雰聽得車外人聲喧嘩,不由得蹙了蹙眉,有些煩躁地睜開了眼睛,隨口問了句,“到了什麼地方了?”

    “小姐,咱們進了青州城了。”

    “難怪我覺得吵。”

    小丙半掀了車簾朝外看,“這里好熱鬧,小姐,咱們一會儿下去逛逛吧,這一個多月咱們一直在趕路,都沒有好好歇一歇。”

    是呀,他們似乎一直在趕路,都怪龍安恪那個混蛋,如果不是他突然冒出來,這一趟回鄉之行本不用趕得這樣辛苦的,風雰氣憤地想。

    “小姐,我二哥來了。”她二哥便是大壯。

    “什麼事?”

    小丙探出腦袋跟大壯說話,不會儿縮回腦袋,道:“老爺說一會儿咱們找間客棧住下,讓小姐出去散散心,他留在客棧休息。”

    “知道了。”散散心也好。

    只是很快的,風雰就不覺得上街逛逛是件能夠散心的事了,因為龍安恪笑得一臉溫文爾雅地告訴她,他會同行。

    原本她想帶上大樹或者大壯其中一個的,但是他說他的隨行侍衛足夠了,所以最好風雰只帶了小丙一個。

    風雰覺得以小丙那樣簡單的頭腦,肯定很容易被支開,所以她讀這趟上街沒辦法抱太好的期望。

    果然,才出門不到半刻種,小丙就被龍安恪以替他買東西的名義調離了她身邊。

    當看到自己的貼身丫鬟在兩個侍衛的陪同下離開時,風雰只覺得一陣無奈。

    龍安恪打量著她臉上的申請,忍不住笑道:“似乎有那麼點無以名狀的悲憤啊。”

    風雰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錯了,這是恨鐵不成鋼的扼腕。”

    “聽說今天是青州城一月一次的大集,正好又趕上了天齊寺的廟會,場面很是熱鬧。”

    “師兄的消息真是靈通。”她諷刺地說。

    “比你是要好一些。”他也回擊。

    風雰不想再跟他有什麼口舌之爭,垂眸拂了下袖口,道:“上街還是去天齊寺?”

    “我聽師妹的。”

    她抿抿唇,“那就到天齊寺吧。”她大概真的需要拜拜佛祖,消消霉運才行。

    “樂意奉陪。”這正中龍安恪下懷,因為去天齊寺的話他們便不宜步行,而在馬車上真的很能發生一些事。

    他隨意指派了一名侍衛回客棧去趕了自己的那輛車出來載他們前往目的地。

    車內因為風轍的乘坐而多了許多古書典籍,都是他平時在車上拿來打發時間的,其中更不乏孤本珍本。

    “太傅果然是學識淵博之人,手中藏書不可謂不豐啊。”龍安恪隨手拿來一本翻了翻,忍不住靶概了一句。

    風雰的目光落在車窗外,爹也就這點敗家的愛好了,想來荷包就痛,最要命的還不是這個,而是他如果是看得順眼的人相求,便會將他一擲千金買來的書拱手相送。

    真要命!

    看她的表情,龍安恪忍不住笑了,直接往她身邊移坐過去,伸手摟住她的腰,順著她的視線往外看。

    “外面這些人有什麼好看的。”

    “確實沒什麼好看。”

    龍安恪輕笑出聲。“你的表情和語氣簡直無懈可擊,如果身体不適這麼僵硬的話。”

    聞言,風雰頓時便有些無法維持表面上的冷靜。

    “去天齊寺想球什麼簽?”

    “去寺里就一定要求簽嗎?”

    龍安個被反問得一怔,不得不點頭,“確實,你真的不想求個簽?”

    “求什麼?”她不恥下問。

    手滑入她的衣襟內,龍安恪氣息略有些不穩,“姻緣,女子不都愛求這個嗎?”

    風雰有些漠然地道:“我的姻緣還用求嗎?”

    龍安恪笑得滿足且得意,“說得對,確實是不必求,”他的手一把握住她的玉峰,聲音低啞,“可以直接求子嗣了。”

    風雰的手用力闔上了車窗,垂眸宛如一座泥雕木偶,動也不動地任他擺布。

    龍安恪一邊撫弄她著她的身子,一邊在她耳邊道:“你以為不給反應本王就會無趣停手嗎?”

    風雰閉目不答。

    他在她唇上吻了几口,突然有些憤憤地道:“如果不是怕被人看出端倪,你這兩片總是惹我生氣的櫻唇早就面目全非了。”

    她想讓自己做到面無表情及無動于衷,可當龍安恪直接扯開衣物,讓她的身子暴露在空氣中的時候,她仍控制不住地感到羞憤,身上如著了火似的燙,直怒瞪著某位無恥的王爺。

    那被瞪的人卻笑得一臉無賴,好整以暇地看著她手忙腳亂地試圖遮掩起泄露的春色。

    風雰手抖得几乎系不住衣帶,龍安恪握住她的手,整個人貼在她身后,在她耳邊呢喃道:“掩什麼?本王喜歡看。”

    “無恥。”

    “嗯,本王喜歡對你做無恥之事。”

    風雰想躲,卻躲不開,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握住了自己的渾圓開始肆意揉捏,貼在她身后的身体漸漸變得滾燙,呼吸也越來越粗重。

    他想要她,簡直連一刻都要忍不下去。

    天知道這几天他想要她的身子想得都要走火入魔了,奈何時機總是不合適,畢竟答應了她要避人耳目,又不想引起她太大的反彈,今天總算是有了機會。

    龍安恪轉過她的身子,將她壓在地上,一只手急不可耐地摸入她的褻褲中。

    身体被人突然侵入,風雰本能地夾緊雙腿,又驚又懼,几乎快要六神無主,“不要……”

    “別怕,我只是摸摸……”他低聲誘哄著她。

    風雰搖頭,雙眸氤氯著一層水霧,盈盈欲滴,楚楚動人。

    龍安恪覺得自己都要炸了,剩下這如花般綻放的嬌軀現在是如此的活色生香,她有著清醒的意識,會因為他的動作而生出反應,這讓他几乎瘋狂。

    他低吼一聲,抽回自己的手,將她一把抱入懷中……

    在他被她的小手弄得飄飄然的時候,車外突然傳來呵斥聲,龍安恪皺眉,一把摟緊了懷中的人。“讓他們滾!”

    聽到車里傳來自家王爺充滿戾氣的低吼,車外的侍衛立刻行動,把敢打擾主子的人事物盡數消除,不一會儿,外頭安靜了。

    車里,曖昧的氣氛持續著,龍安恪最終在她手中釋放,他粗喘著,扯過外衫及時阻止白濁落到她身上,一邊小心替她擦拭手上的衣物,一邊柔聲安撫她的無措。風雰卻是什麼都沒有聽入耳中,她做了什麼?她到底都做了什麼?

    這一次結束之后,龍安恪終于肯讓她重新穿戴整齊,並打開了車窗,將車廂內的味道散一散。

    “到哪儿了?”

    “回公子,已經到山腳下了。”

    事實上,他們已經在這處偏僻的山腳下停很久了。

    風雰看著龍安恪打開車廂內的一個暗格,取出來一套干淨的衣物將自己從頭到腳換了一遍,然后又摸出一把玉梳遞給她。

    “幫我束發。”他吩咐得理所當然。

    風雰垂眸接過玉梳,跪坐在他身后慢慢梳理他的長發,然后小心仔細地幫他束起發髻,並將一只玉冠套在發髻之上。

    單就外貌看來,他真是個美玉般的佳公子,可惜品行大有問題。

    風雰隨后也重新梳理了自己的長發,只隨意綰了一個蓬松的發髻,簡單簪了兩支簪子。

    龍安恪覺得這個打扮讓她少了几分端庄,倒多了些慵懶的隨興,是因為方才跟他親熱過的原因嗎?

    “下車瞧瞧去。”

    對他的提議風雰沒有意見,她很怕跟他繼續單獨待在車里。

    龍安恪打開車門下車,然后回身將風雰直接抱了下來,讓全無防備的她瞬間燒紅了臉。

    眾目睽睽之下……想到方才兩人在車內所做的一切,她刷的一聲,臉上血色全無。

    “走吧,咱們到那邊走走。”他像是完全沒有發現她的異狀,牽著她的收慢慢走向一邊。

    這處偏僻的山腳下有一條清澈溪流,龍安恪拉著她到溪邊淨手。

    風雰將手洗了又洗,卻覺得手上始終有異物。

    突然,兩只大手包裹住她在溪中的手,“小傻瓜,那是你早晚要享用的東西,這麼嫌棄可不好。”

    風雰要緊了下唇。

    龍安恪輕輕地擁著她,抽了她腰間的帕子替她擦拭水漬,輕聲道:“你是他們的主子,主子的事情他們知道什麼該聽什麼該說,不要總是多思多想。”她也不想如此,偏偏他讓她不得不多思多想。

    “龍安恪。”

    “嗯?”

    “你真的要娶我?”

    龍安恪看了她一眼,笑道:“那你呢,你真的會乖乖等著嫁我?”他伸手將她摟入懷中,輕輕在發髻落下一吻,“雰儿,本王不怕你跟本王動心思,反正本王閑得很。”

    風雰默然。

    龍安恪抬眼望去,有些恍然地道:“咱們好像是來天齊寺上香的。”

    風雰還是不說話。

    他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口,牽著她的手,揚眉問道:“咱們慢慢走過去?”

    她看了看自己的腳,終于開口,“山路難行。”你家侍衛挺馬車的地方又這麼偏僻,鬼知道要走多遠。

    龍安恪輕笑一聲,突然將她打橫抱起,“不如本王抱你過去?”

    “龍安恪!”她尖叫。

    他笑著將她抱回馬車,讓侍衛驅車轉往正面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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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天齊寺所在的山腳下人聲鼎沸,人喧馬叫,看著就是一幅熱鬧繁華的景象。

    風雰搭著龍安恪的手下了馬,看著面前那座氣勢宏大的山門吃了一驚。

    這座天齊寺的山門委實修得很恢宏大氣,遠遠看去,整個寺廟占地也是極大,看來香火十分鼎盛。

    香火鼎盛的寺廟必然不乏權貴之家,而權貴人家一多,龍安恪那輛馬車便不是那麼惹眼了,畢竟這只是他出門在外的私輿,並非符合他王爺身份規制的輿駕。

    “咱們上去吧。”

    風雰沒有理會身邊的人,目光從山門移向了山腳下自發形成的集市,那里的人更多,以普通百姓為主,而他們所占的這地方則停靠了許多權貴人家的馬車,還有不少仆役婢女被留下來看守車馬雜物。

    龍安恪見狀勾唇一笑,“師妹想去那邊咱們便去,燒香拜佛的事也不急于一時。”子嗣現在也不大可能有。

    風雰忍不住瞥了他一眼,總覺得他似乎話中有話,但又瞧不出什麼,便也不再多想,直接往集市走去。

    走沒多久,她便被一個手工藝品的攤位給吸引了。

    “這東西好精致。”她贊嘆。

    看她一輛驚喜的樣子,龍安恪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滿是寵溺。

    “姑娘喜歡便挑几樣吧。”小販熱絡地道。

    “多少錢?”

    “小的三文錢一個,那樣的八文,這種十文。”

    她點點頭,拿起一串高粱杆編的風鈴搖了搖,聲音清脆悅耳。

    攤主是個膚色微黑的男子,見他喜歡便道:“這個十文錢一個。”

    風雰仔細端詳這手里的風鈴,有些猶豫。

    龍安恪手中折扇輕態,“買下。”

    此話一出,便有侍衛上前付錢。

    風雰瞥了他一眼。

    他寵溺地笑道:“師妹喜歡,師兄付錢也高興。”

    行,那就隨他付去。她轉過頭繼續挑選。

    龍安恪貪戀她歡喜的神情,那種純粹的歡喜,沒有一點儿的含蓄,明晃晃地掛在她的眼角眉梢,是他這一路同行未曾看到過的。

    此時一條黑影突然自風雰眼前飛過,驚得她連退兩步,龍安恪立刻攬住了她的要,侍衛也搶上几步戒備。

    落在地上的是一個身著布衣的中年漢子,他的嘴角有血淌下,卻仍掙扎著想爬回去,嘴里直喊,“放開我的女儿……”

    强搶民女?是風雰腦中閃過的第一念頭。

    龍安恪目光微冷地看過去,就見一個錦衣華服的少年正囂張地拽著一個拼命掙扎,想朝那爬在地上前行的中年漢子跑過去的姑娘。

    果然還是强搶民女!

    “哼,七爺這是給你面子才收了你女儿,你這家伙竟然如此不識相。”

    龍安恪因為那句“七爺”而微微眯起了眼睛。

    風雰也適時扭頭看他,意味深長地說:“七爺?”

    龍安恪攬在她腰上的手緊了緊,冷冷吩咐了一聲,“掌他的嘴。”

    風雰只覺得眼前一花,就聽到“啪啪”數聲脆響,等她看清的時候,那位自稱七爺的少年的嘴已經被打得紅腫。

    那被打的少年自幼被捧在手心,從來沒受過這樣的氣,等他看到出手打他的人后,頓時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

    方才來的路上就是跟這些人碰上的,他當時想搶到,結果竟被那几個侍衛毫不客氣地揪了從馬上給扔出去了。

    想不到,冤家路窄現在竟然又碰上了,而且還打了他,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們這群該死的家伙!我……”他劈里啪啦罵了好長一串。

    “公子,路上碰到就是這人。”莫聲稟報。

    “怎麼處理的?”龍安恪問得隨意。

    莫聲回答得很嚴肅,“扔到一邊去。”

    “我記得我是讓他們滾。”

    “小的這就彌補錯誤。”說完,他和几個侍衛立刻衝了過去。

    看著看錦衣少年和他的隨從被莫聲等人扔在地上當球踢,風雰驚得一手掩口。

    “敢掃師妹的興,絕不能輕饒。”他涼涼地丟出一句。

    風雰難以置信地看著他。

    “師妹莫怕。”

    她嘴角抽搐了几下,忍不住抱怨,“何必拖我下水。”你橫行霸道也就罷了,為什麼非要打我的旗號啊。

    龍安恪一本正經地道:“他驚嚇到師妹了。”

    這是那對被欺負的父女相互扶持著走過來,對他們磕頭,“多謝公子、小姐相救之情。”

    龍安恪略有不耐地道:“沒事就走,別在這里礙眼。”

    那對父女被他凶狠的語氣嚇到,不敢再多說,急忙離開。

    看著侍衛對那少年的粗暴舉止,風雰不禁有點擔憂,怕會鬧出人命。

    “不用擔心,這種紈绔子弟就是欠教訓。”

    風雰不由得垂眸搖了下頭。

    “怎麼了?”

    “你難道從來不覺得自己也是紈绔子弟嗎?”風雰真的很好奇,在京城,這位冀王爺可謂是紈绔中的紈绔啊。

    龍安恪揚眉一笑,“師妹難道不曉得紈绔也是有分高低的嗎?”

    風雰懂了。

    “師妹不必理會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想買什麼便挑,買完了咱們去寺里拜拜就可以回去了,也免得先生擔心。”

    風雰看看他們周圍突然變得空曠的情形,在心里嘆了口氣,“不逛了,咱們去寺里吧。”拜完了早點回客棧,明天早早離開這里,免得另生事端。

    “那走吧。”龍安恪一副她說什麼就是什麼的莫樣,很自然地摟住她的腰。

    風雰暗暗咬牙,一再在心底催眠自己:她腰上沒有一直不屬于自己的手。

    一從山腳到山門,再從山門進寺門,是一段不算短的路,在風雰沒有特別要求的辛苦下,龍安恪理所當然得舍棄了軟轎,親手攬著懷中的人走進了寺門,中途明目張膽地吃了不少豆腐。

    風雰的臉已經不知是因為走路還是什麼而紅了,緋紅的神色讓她多了几分柔媚。

    這樣的她看在龍安恪嚴重卻是勾得他更加心癢難耐,想著他或許應該改變計划,他守身如玉二十多年,好不容易看中個姑娘,卻罔顧自己一貫的惡名束手束腳的,果然還是應該順從自己心意,先吃到嘴里才對吧?

    課如果真這樣做,他在她心里估計就真沒什麼信譽可言了,這還真是讓人苦惱。

    順著人流進了大雄寶殿,風雰整了下衣襟,然后才虔誠地在蒲團上跪拜叩首,龍安恪也跟著跪下。

    等風雰拜完了要起身,卻被他一把拉住,她有些莫名地扭頭看他。

    “你求的什麼?”

    “說出來就不靈了。”

    “是求子嗣嗎?”

    風雰沒好氣地道:“不是。”

    “那你可以說出來了。”

    風雰甩開他的手徑自站了起來,然后到一邊的功德箱去布施。

    看著她往箱內投了十几個銅板,龍安恪嘴角抽動了好一會儿,才開口問:“師妹,你這樣真的好嗎?”

    “什麼?”風雰不明所以。

    龍安恪指指功德箱,很是隱晦地道:“香油錢不好太吝嗇吧。”你這樣人家佛祖還怎麼保佑你?

    “我又沒求什麼,為什麼要跟自己的荷包過不去?”

    龍安恪語塞,忍不住拿扇子敲自己的腦袋,雖然知道這丫頭某些時候挺摳門的,但是跟香油錢這麼斤斤計較,還真是始料未及啊。

    一旁的莫聲覺得自從認識風姑娘后,他們家網頁被堵住話的次數就越來越多了,不知道能不能說可喜可賀啊。

    龍安恪從自己的袖帶里摸出一張銀票,遞給了一旁記香油薄的和尚。

    和尚一看銀票上的數額,馬上就恭敬地做了個揖,熱情地詢問他的名字。

    “龍七爺。”

    風雰看了某人一眼。

    那我某人笑著問她,“師妹有事?”

    給那麼多錢卻不報真名,果真是個敗家的,這樣以來就算佛祖想保佑,不定最后還會搞錯人呢。

    “沒事。”她在心里撇撇嘴。

    “那咱們走吧,在這寺里到處看看,聽說景致不錯。”龍安恪一邊說,一邊極自然地伸手摟住她的腰。

    風雰真的很想扶額。

    龍安恪在她耳邊道:“我答應過你,不在私下對你不規矩。”

    風雰簡直想怒極而笑了,這都不要臉到什麼境界了啊,合著他現在私下就對她規矩了?現在居然有臉拿這話來堵她,告訴她他這是在大庭廣眾下對她不規矩!她能揍他不?

    “走吧。”他將人往懷里又帶了帶,怡然自得地在眾人側目的注視下順著大殿回廊往后面去了。

    “你不能放開我嗎?”風雰試圖跟他打商量。

    他一臉不解,“為什麼要放開?”

    她深呼吸,“你這樣我怎麼好好走路?”

    “那不如我抱師妹走?”不能走咱們干脆就不走了。

    “龍安恪!”她低叫。

    龍安恪心情大悅,清朗愉悅的笑聲溢出他的唇,落在不少人二中,又引來許多視線。

    風雰忍無可忍地握拳在他胸前錘了兩下,只是,她這樣的舉止看在旁人眼中卻像是情人之間在打情罵俏。

    就在龍安恪忍不住想將懷中人帶到偏僻角落親熱一下的時候,有個管事模樣的人從另一頭匆匆而來,在他們一行人面前停了下來,恭恭敬敬地朝著他行禮。

    “我家老夫人知道孫少爺得罪了貴人,特地讓小的請公子過去賠罪。”

    龍安恪哼了聲,“既然要賠罪,自己不是豈不是缺少誠意?”

    那管事心中叫苦,“公子,除了請罪,我家老夫人還有話要與公子說,故而才由小的前來相請。”

    風雰不欲與他一同前往,便道:“那師兄去吧,我自己四下走走。”

    龍安恪笑著睨她一眼,道:“師妹不在,師兄會牽腸掛肚,還是一起去的好。”

    風雰蹙眉。

    龍安恪卻不理會,直接對那管事道:“還不領路。”

    “請公子隨小的來。”

    她小聲道:“我去不合適。”

    “無妨。”

    她沒轍,只好妥協。“要我和你過去也行,但你放規矩些,手給我松開。”

    龍安恪略一沉吟便收回了手,去見外人確實不好顯得太輕浮,這樣會讓別人對她有所誤解。他雖然無所謂,課她畢竟是女子,又還沒嫁給他,總是要顧忌一二。見他松手,風雰這才安下心來。
走過几處回廊,穿過一段鵝卵石小徑,他們跟在那管事身后來到了一處幽靜的禪院。

    一進院門就看到在正房檐下有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站在門口翹首相望,一見龍安恪進院,便趕緊下台階過來相迎。

    風雰心中雪亮,這相比是已經知道龍安恪的身份了。

    這位老夫人家中相比是有心人,否則不可能在他刻意掩藏身份的情況下還能知道他的行蹤。

    龍安恪衝著老夫人點了點頭,便越過她進了屋子,毫不客氣地在主位坐下。

    那老夫人領著一群人給他請了安,然后單獨點出自己跟前的几個丫頭,說到:“這几個是老身的孫女,快,給龍公子見禮。”

    “給龍公子見禮。”

    几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向龍安恪盈盈福身,看著就像一幅畫。

    等她們行完禮退下,風雰這才福了福身,“給老夫人請安。”

    那老夫人笑著拉過風雰的手,道:“真是個標致的姑娘,太傅府上出來的姑娘氣度就是不一樣。”

    風雰垂眸微笑,看來某人跟他們一路同行,有心人是極清楚的。

    想到這,她驀地一驚,如果真的有人一直關注著龍安恪的行蹤,那麼如果某混蛋在外行為太過放蕩的話……看來她以后還得更加小心。

    “你們几個也過來見見風家姐姐。”

    “風姐姐好。”

    “妹妹們好。”

    “老夫人,孫少爺來了。”

    老夫人一聽門口婆子的話,臉上驀地一沉,“讓那孽障滾進來。”

    風雰抬眼掃了一眼,就看到那個在集市上被某人侍衛當球踢的錦衣少年,雖然已經換過衣物,但原本眉目清秀的臉皮變得鼻青臉腫。

    “還不趕緊給龍公子請罪!”

    那少年低眉順眼地給龍安恪見了禮,賠了罪。

    龍安恪手一揮,表情有几分不耐煩,那老夫人見狀便趕緊讓自己孫子出去了。

    在那老夫人跟龍安恪說話的工夫,風雰在一邊也慢慢弄清了對方的身份,是定北侯的母親,定北侯姓蘇,這老夫人娘家姓陳,是為蘇陳氏。

    風雰對他們的談話並沒有興趣,但她發現了一件事。

    這老夫的目的似乎是希望自己的几個孫女有人能入龍安恪的眼,簡單的說就是瞄准了冀王妃的位置。

    風雰的心情突然間變得有些微妙。

    如果龍安恪的注意力能從她身上移開的話,她當然是高興的,這樣以來她就可以在父親的膝下給他養老送終,可高興之余,心里卻又有些不是滋味,她與那混蛋几乎算是有夫妻之實了……幸好,她未真正失身,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世事難兩全,風雰安慰自己,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她借口更衣出了屋子,等去過淨室之后,便和跟著自己的小丫鬟出了禪院,去寺里轉轉。

    她知道蘇老夫人一定是樂見其成的,而事實也果然如她所料,那小丫鬟盡心盡力地想她推薦,巴不得她樂不思蜀,別在回去的模樣。

    風雰心中暗笑,在她的引領下在寺里到處轉悠,遠離那處幽靜的禪院,就見一整片桃花熱熱鬧鬧地出現在眼前,讓她不由得眼前一亮。

    山外桃花已調落,寺中的桃花卻正艷,一陣風吹過便是一片迷人的桃花雨,讓人看得都要痴了。

    風雰今天穿的是件粉白的衣裳,站在紛墜的桃花林中俏臉微揚,右手探出,便如一個誤入人間的仙子一樣,讓叢林中步出的人驚訝駐足。

    眼角余光瞥到林中有旁人,風雰收斂了表情,往另一邊走去,不料那人卻不知道避諱地走上前來。

    “薔薇,你怎麼在這里?”

    “表少爺,”跟著風雰的小丫鬟向那青衣公子福了福身,“奴婢陪風姑娘出來透透氣。”

    “風姑娘?”

    薔薇稟道:“這是風太傅的千金,今日在寺中與我們老夫人碰巧遇到,姑娘缺個丫鬟,我們老夫人便讓奴婢過來服侍了。”

    “小生給風姑娘見禮了。”

    風雰回了一禮,並未說話,只是點頭示意。

    “方才小生看姑娘似乎極愛這片桃花林?”

    “景色不錯,便多看了几眼。”

    “姑娘今日是同家人來寺里上香嗎?”

    “路過青州,聽聞天齊寺廟會便過來看看。”

    “老太傅學識淵博,不知他老人家可在寺中?”

    “家父在青州城客棧歇息,並沒有一同前來。”

    “不知姑娘與家人要在青州待几日,如果時間允許,學生想去拜見老太傅。”

    “時間怕是不湊巧,我們明日便要離開。”

    “怎不多待几日,青州的風景挺不錯的。”

    “多謝公子美意,只是我們父女歸鄉心切,不想在外多耽擱。”

    “這卻是可惜了。”

    龍安恪餅來的時候,看到的便是他們站在桃花林邊相談甚歡的場面,讓他的臉色當即變得陰沉,不帶一絲溫度地看著站在風雰對面的那個男子。

    對方眼中對風雰毫不掩飾的企圖讓他很不高興,他的女人几時輪到別的男人覬覦了?

    “師妹。”

    聽到龍安恪的聲音,風雰心中暗自松了口氣,眼前這位蘇府的表少爺實在是太過健談了,她几次明示暗示想走,可是對方就是裝作不懂的樣子,不肯放她離開,她又不好當場發作,拂袖而去,應付到現在也已有些不耐煩。

    龍安恪若再晚來一會儿,她就真的要不顧禮數扭頭走人了。

    “師兄。”

    “我說怎麼找不到你,原來跑到這里來了,怎麼,跟別人相談甚歡,就什麼都不記得了?”說到最后,他的語氣忍不住透出譏誚。

    風雰抿抿唇,垂眸道:“時間不早了,咱們要下山嗎?”

    龍安恪冷冷盯了那男子一眼,伸手握住風雰,“早該下山了。”

    定北侯府的老夫人和她那几個孫女簡直讓他煩透了,,她們那邊拖住了他,這邊就有人來打風雰的主意,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盤。

    風雰冷不防被他一把拽進懷中,小臉擂上他結實的胸膛,鼻子有些發疼。

    “不和老夫人打聲招呼嗎?”

    “不用。”

    龍安恪擁著她,朝蘇府的表少爺又看了一眼,冷冷道:“眼睛放亮些,不要什麼人的主意都敢打。”然后便擁著懷中人轉身離開。

    風雰被他摟得死緊,走了一段路后,她忍不住道:“你弄疼我了。”

    龍安恪冷冷看了她一眼,面無表情道:“疼?我早就應該讓你疼一下的。”

    風雰被他的表情和語氣嚇了一跳。

    責任怎麼突然心情變得這麼糟糕?是定北侯家的老夫人得罪他了?

    不應該啊,誰敢輕易得罪他這堂堂冀王啊,再說了,定北侯家明顯是衝著王妃之位來,更沒理由得罪他。她想不明白。

    龍安恪見懷里的人似乎有些神游天外,心中更是怒火高漲,他將她視若珍寶,她倒是有些恃寵而驕了?

    他不耐煩她走得如此之慢,最后索性將她打橫抱起,在眾目睽睽之下抱著她出了天齊寺,直到山腳下,然后直接塞進了馬車。

    “回程。”冷冷扔下一句,他也跟著上了馬車。

    風雰還沒在馬車里坐穩,已經被隨后上車的人一下扑倒,伸手便扯她的腰帶。

    “龍安恪,你要干什麼?”風雰被他身上的戾氣嚇到了,急忙伸手去擋。

    “做我早就該做的事。”

    風雰本能地察覺到危險,開始掙扎。

    龍安恪見她掙扎更加惱怒,直接撕裂了她的衣裳、扯落了她的抹胸。

    風雰又驚又懼地伸手掩在胸前,直往后縮,“你冷靜一點。”

    “本王冷靜不了。”

    “就算要是也要有個罪名,到底為什麼要這般對我?”他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粗暴?

    龍安恪又一把扯落她的羅裙,將蜷縮成一團的她堵在車廂一角,居高臨下地看著她,冷笑道:“跟本王話不投機半句多,怎麼跟別人就有說不完的話,笑得那麼燦爛,嗯?”

    風雰怒目而視,“你發什麼神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更別人相談甚歡,我又几時笑得燦爛了?”這真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本王兩只眼睛都看到了。”

    “我不過是應付几句,怎麼就成相談甚歡了?”她冤枉啊。

    龍安恪抓住了她的腳踝,聽到她這句話,動作略微一頓,“既然不喜歡,怎麼還站在那里跟他說話?”

    “你以為人人都能和你一樣任意妄為嗎?我縱使再不喜歡,也不能直接不給臉,況且他又沒做什麼過分的舉止,我若那麼做豈非是我失了禮數?”

    他懷疑地看著她,見她只剩一件褻褲在身,害怕得簌簌發抖,卻仍倔强地睜圓了一雙眼睛怒視他,心中的怒火降了下來,但另一種火卻以更快的速度升了起來。

    手上略微使力,他將人拉倒,隨機覆身而上,再一用力,硬將她最后一件蔽体的褻褲扯了下來。

    風雰的心頓時沉到谷底,驚懼地看著他。

    “不把你變成我的,本王難以放心。”

    “你不能這樣,你答應過我的。”

    “那又如何?”

    風雰一怔,下一瞬開始拼命掙扎,她害怕,她真的害怕。

    她的掙扎在他眼中不值一提,几乎不費什麼力便壓制住她。

    剩下的人儿因掙扎而云鬢散亂,一張俏臉羞憤交加,一副被人蹂躪的凄慘模樣,龍安恪突然忍不住笑了。

    他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你再掙扎,本王就真的要了你。”

    風雰驚疑不定地打量著他。

    龍安恪的眸子變得幽深火熱,在她耳邊黯啞地道:“不過,本王要懲罰你。”

    她扭身想避,卻被壓得死死的,無路可逃。

    隨著他越來越快的動作,風雰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變得奇怪起來,死命咬著唇不敢松口,就怕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

    龍安恪的神情有些狂亂,呼吸更是紊亂,在她耳邊誘惑著她,“雰儿叫出來,別忍著,乖……”

    忍到極限的風雰一口咬在他的肩上,腦中一陣空白,整個身子軟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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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馬車內一片狼藉,腥甜的氣味充斥其間。

    風雰抖著手將貼身衣物穿好,可她的衣裳被扯破了,而馬車內並沒有她的換洗衣物。

    面對著那被撕裂的衣裙,她真是欲哭無淚。

    龍安恪一臉滿足地靠坐在一邊,嘿嘿笑道:“先穿我的吧。”

    “那怎麼成,回客棧被我爹看到就壞了。”

    他伸手將她又拽回懷中,繼續上下其手,道:“一會儿回到城里,咱們先去買一件跟你原先那件差不多的衣裳。”

    “嗯,這樣也好。”

    龍安恪在她白嫩的胸脯上吮出几個印記后,道:“剛才本王服侍得你如何?可是銷魂欲仙?”

    風雰抬手就要打他,他還有臉說!

    龍安恪握住她的手,貼在她耳邊說:“本王從勾欄院學的這點本事都用在服侍你身上了,几時換你讓本王一償夙願?”

    “勾欄院?”

    他輕笑一聲,在她胸上捏了一把,“別吃醋,只是去學學男女之情,看那些圖冊遠不如看些活春宮來的快。”

    風雰聽得瞠目結舌,他話里的意思是她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你想的沒錯,本王還沒有過女人,你願意讓本王成為真正的男子漢嗎?”

    風雰馬上啐了他一口。

    龍安恪也不惱,笑呵呵地摟著她廝纏,不時在她身上印下一個又一個印記。

    風雰不敢躲得太厲害,怕他不顧一切地讓兩個人真的行了夫妻之事,剛才他的樣子真的嚇到她了。

    “公子,咱們進城了。”

    “先找間衣鋪。”

    車子又行了一會儿后停了下來。

    “衣鋪到了。”

    龍安恪拿自己的袍子將風雰裹住,再飛快地另取了一套衣物換上。

    “在車里等我。”

    風雰點頭,她這個樣子也真的不能出去見人。

    龍安恪下車,進了衣鋪,挑了件跟風雰身上先前那件衣服差不多的,侍衛在后面付錢,他者拿著衣服直接回了車里。

    風雰換衣服的時候,龍安恪在一邊沉吟道:“這輛車不好再讓太傅繼續坐下去了。”

    聞言,她臉一紅。

    “一會儿我讓人去弄一輛跟這個差不多的給太傅坐。”

    “嗯。”

    龍安恪見她穿妥衣物,開始梳理發髻,忍不住又發表了一下意見,“等以后本王給你多打几副頭面,省得你看上去如此寒酸。”風雰白了他一眼。

    龍安恪一把拽過她,就在她唇上吻了一口,“別隨便給我拋媚眼,我現在可禁不起你一丁點儿的勾引。”

    風雰給了他一記粉拳,掙脫他的掌握,繼續梳頭發。

    龍安恪在她身后嘆了一聲,“打扮得太好,本王又舍不得你出門,這倒是麻煩了。”

    風雰不理他。

    沒多久,他們投宿的客棧到了,龍安恪將她扶下車,而看到女儿平安歸來的風轍也松了口氣。

    此時天氣已經漸黑,光線昏暗,因此就連被侍衛護送回家的小丙都沒有注意到自家小姐身上的衣服有什麼不對。

    而風雰借口在外待的久了,要先去梳洗一下,便回了自己的客房重新換了套衣服,這才出去陪自己的父親一道用飯。

    飯后,大家各自回了房間。

    龍安恪坐在房內,面色冰冷地問,“事情查得如何了?”

    伏身跪在他面前的一名侍衛低聲道:“蘇家得了消息,知道王爺跟著太傅一路而來,那蘇家少爺是為了去向蘇老婦人報信才會在路上與咱們爭道。他們原是想到客棧拜見主子,但知道主子去了天齊寺后便改了主意……”

    聽完手下的話,他不由得冷笑。“冀王妃這個位置果然是令不少人動心啊。”

    跪在地上的侍衛垂首不語。

    “你起來吧。”

    侍衛沉默地從地上起身,站到一邊。

    “都下去吧。讓人送熱水進來,本王要洗漱。”他有些不耐煩地揮手。

    侍衛們退出屋子,龍安恪從椅中起身,心有不甘地朝某個方向看了一眼,不把人吃到嘴里,他總是覺得心浮氣躁的。

    等熱水送進來,他洗漱之后便睡下了,至半夜時,莫聲叫醒了他,並遞上一只錦盒。

    穿著中衣,披散著長發的龍安恪伸手打開錦盒,里面是一封黃澄澄的聖旨,他打開掃過上面的字,臉上不禁露出燦爛的笑。

    “去把小丙弄出去。”

    “王爺?”莫聲有些遲疑,今天風家父女可是單獨住一個院子,這樣真的好嗎?

    龍安恪想了一下,道:“算了,明天再說吧。”

    “是。”

    第二天,有人送了兩輛馬車到客棧,風轍父女原本坐的馬車被丟棄,換乘了這兩輛。

    只不過上路沒多久,風雰便被某人叫到了他的馬車上,並且沒讓小丙跟過去。

    風雰有些忐忑,她現在最怕的就是龍安恪不顧一切地要了她的身子。

    她上了馬車,就看到某人正在自斟自酌,見到她進來,朝她笑著店里下下巴,示意她坐過去。風雰剛坐定,龍安恪便一把摟住她,從暗格中取出一物遞給她,“拿去看。”

    風雰狐疑地打開盒子,在看到那黃澄澄的聖旨時愣了下。

    “打開看看。”

    風雰將聖旨取出來看。

    龍安恪一直觀察著她的表情,卻沒能從她臉上看出什麼東西來,說實話,這丫頭有時候太過沉穩了,挺沒意思的。

    “怎麼不說話?”

    “王爺想讓我說什麼?”竟然是賜婚的聖旨,而且允許他們在她老家先成婚,想也知道是某人刻意求的。

    她雖感動于他有替自己考慮,明白她想多在父親跟前盡孝的心意,只是這聖旨暗地里透露出來的一些東西也讓她極是羞惱。

    龍安恪見她想明白了,不正經地在她耳邊道:“現在有了這東西,你是不是能放心把自己交給我了?”

    風雰一臉擔憂地看著聖旨,“你准備什麼時候拿給我爹看?”

    “怎麼,不開心?”

    她忍不住嘆了口氣,“我爹只有我一個女儿,加上爹年紀大了……”她沒有再說下去。

    龍安恪明白她的意思,“太傅年老本王也体恤,但本王年歲也不小了,有些事不能再拖了。”再不把你個一次了,本王眼瞅著就要夜夜失眠了。

    “能在家多待些時候嗎?”

    龍安恪伸手撫平她眉間的折痕,“想待多久?”

    風雰思索著。

    龍安恪在她唇上親了一下,捏捏她的鼻子,道:“我估摸著成婚后最多也只能留一個月,畢竟咱們還要回京見駕。”

    “可我不放心爹……”都怪他,若不是他,她只消招個上門夫婿,局可以侍奉父親終老了。

    想到這里,她忍不住惱道:“若不是你,我便能招婿,這樣就不用擔心我爹沒人侍奉了。”

    龍安恪聞言揚眉,總算知道為什麼她始終不待見他了,鬧了半天竟然是因為這麼個原因。

    “雰儿,你這樣說就不對了,女婿是半子,你就算嫁了我,也是咱們兩個一起孝敬岳父大人,怎麼會沒有人奉養他老人家?”

    “總是難以在膝前盡孝啊。”京城和家鄉的距離太遠了。

    “成婚之后再帶岳父一道回京不就好了?”

    風雰搖頭,嘆氣道:“我爹要守著我娘。”

    他有些頭疼地揉揉額際,“早知道如此,當初就不應該讓你們扶棺出京的。”

    她還是搖頭,“沒用的,爹和娘早就打算落葉歸根。”

    “那這事真是難以兩全了。”

    她沉默不語,神情有些沮喪。

    龍安恪見狀有些心疼,擁著他哄道:“別擔心,總會有辦法的。”

    風雰抬頭看他,面試猶豫。

    “說吧,能答應你的我都答應。”

    “如果我們有了孩子,能讓其中一個姓風嗎?”

    龍安恪挑眉,“姓風?”

    “嗯。”若是旁人家倒還罷了,這可是皇家,她也知道這確實是妄想。

    龍安恪認真地想了想,太道:“這也不是不可能。”

    “真的?”

    看她一臉期盼地看著自己,龍安恪得到了極大的滿足,笑道:“這麼高興?”

    風雰急忙點頭,追問道:“真的可以?”

    他的手不懷好意地在她腰間游移,“本王這麼為你著想,你拿什麼報答本王?”風雰的臉一下子紅透了。

    龍安恪貼著她,不放過她,“怎麼報答,嗯?”

    她別開頭,“你先說。”

    “也罷,本王相信你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她扭頭瞪了他一眼。

    龍安恪笑道:“儿子是不好姓風的,不過生個女儿就沒問題了。”

    風雰想了下,便點了點頭,女儿也行啊。

    “現在說吧,怎麼謝我?”

    她紅著臉想掙開他的桎梏。

    “這就想過河拆橋了?”他摟得更緊。

    風雰躲了躲,才細弱蚊吶地道:“總之不能在車上。”

    龍安恪大喜,扳過她的身子,捏住她的下巴讓她跟自己對視,“真的答應了?”

    風雰羞得恨不得有個地洞鑽進去,伸手打掉了他的手。

    龍安恪炳哈大笑,一把抱住她,道:“你答應了就行。”

    “放手。”

    “都答應我了,還羞什麼?”

    她索性將頭埋在他懷里,“還有事啊。”

    “什麼?”

    風雰半天沒吭聲。

    “到底是什麼事?”

    最終她決定豁出去了,微微揚起臉,對他道:“要是先有了怎麼辦?”提前給他不是問題,問題是肚子先搞大了就是大問題了。

    龍安恪一怔,不由得失笑,“這無妨。”

    風雰不解。

    他捏捏她的下巴,道:“放寬心,總之不會有你擔心的事發生。”

    風雰便將心放了下來。
月光如水,遍灑一地銀霜。

    小院東廂的房門打開,披散著長發的風雰走了出來,等候在門外的龍安恪伸手將她一把撈抱起來,轉身回了自己的小院正房。一進屋,他便抱著人直奔床榻而去。

    等了三日才又將她納進了自己的小院,今晚他絕對不會放過她。

    衣物很快被扔到床下,兩人裸裎相對,龍安恪拿了一條元帕鋪在床上,然后將她放了上去。

    風雰紅著臉別開視線。

    龍安恪沒有耐心跟她多做親熱,他早就忍不下去了,直接分開她的雙腿,伸出手指稍微探了探,便迫不及待地衝了進去。

    風雰一口咬在他的胳膊上,渾身僵硬,疼得額上冷汗都出來了。

    最初的痛楚過去,快感如潮水般一波波襲來,讓風雰緊緊摟抱著他的腰,嬌吟不止。

    龍安恪手箍在她的腰上興奮不已,一陣陣酥麻的快感傳遍全身。

    他早就知道她的味道一定很好,沒想到會是這樣讓他銷魂蝕骨,他簡直快要瘋了。

    風雰神情恍惚,只覺得他每一次深入都讓她興奮得想尖叫,每一下抽離都讓她倍感空虛……

    歡愛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她累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龍安恪卻依然精神抖擻,知道天邊轉為魚肚白。

    該死,竟然要天亮了!

    他這才願意結束,几下抽送后釋放在她体內,俯在她身上直喘氣。

    而風雰已經累得迷迷糊糊,什麼都顧不上了。

    稍事休息后,龍安恪簡單地替她擦拭了一下,為她穿上貼身衣物以及中衣,然后拿起她的外裳,又用披風裹了她抱起,送回了她的房間。

    房內外間的榻上,小丙兀自沉睡,一無所知。

    龍安恪將風雰小心放回她的床上,替她蓋好被子,戀戀不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

    等他回到自己的房間后,面對這一床的狼藉,忍不住露出得意的笑,將沾了紅的元帕收好,倒在混合了兩個人味道的床上。

    她終于是他的了!

    按時起床的小丙頭一次發現叫小姐起床是這麼困難的事。

    風雰也是百般無奈,她真的是太累了,那個混蛋一直不肯放過她,無論她怎麼求都沒用。

    她不想起床,不想睜眼,可是不起又不行,最后几乎是在閉著眼的狀態下被丫鬟服侍著穿好了衣服,完全食不知味地喝了半碗粥。她腦中仍記掛著不能讓爹看出破綻,便拖到父親上了馬車,才强撐著由小丙扶著自己出去登車。

    上了馬車,風雰便沉沉睡去,現在就是天打雷劈她也不管了。

    小丙有些擔憂地看了看自家小姐,小心地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見沒發熱才放下心來,或許是小姐昨晚又睡不好吧。

    單純的她怎麼也不會想到,風雰何止是沒睡,她根本是被人耕耘了一整晚!

    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好像才闔上眼,但小丙已經附在耳邊道:“小姐,中午了,您下車吃點東西吧。”

    竟然中午了?

    風雰覺得自己整個身体都快散架了,忍不住皺眉。

    “沒胃口,我要睡覺。”

    小丙聽她聲音沙啞還透著疲憊,便沒再吵她,自己下車去跟風轍稟報小姐在車上吃過點心,所以就不吃了。

    風轍不疑有他,龍安恪卻是心知肚明,暗暗反省昨晚似乎是要得太狠了。

    可是,誰讓她那麼可口呢?

    風雰迷迷糊糊地睡了整天,直到晚上投宿的時候,人才多少有了些精神,但她只要稍微一動就疼得直抽冷氣。

    即便這樣,她表面上還得裝得若無其事的樣子,好不容易挨到吃完晚飯,她几乎是咬著牙走回了客棧房間,直到泡進冒著熱氣的浴桶中,才多少緩解了酸痛。她現在可不敢讓小丙服侍,誰教自己渾身上下全都是大大小小不能見人的青紫印記,只能自己强撐著清理過的身子,換上中衣才敢叫小丙進來收拾。

    風雰扶著自己的腰倒在床上,暗暗咒罵某個不知節制的混蛋,她的腰都快斷了,腿也合不攏,走路就像是受刑,踏出的每一步都充滿了艱辛。

    疼,全身上下都在叫囂著它們被過度使用,遭到了無情摧殘。

    混蛋啊!

    風雰帶著對某人的詛咒進入了夢鄉,睡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就覺得身上猛地一沉,一只熟悉的大手開始在她身上游走,並伴隨著有些疼的吮吻……

    風雰打了個冷顫,睜開眼,一張俊臉帶著壞笑出現在她面前,然后她感覺到身体再次被人進入。

    她“嘶”了一聲,疼得伸手打他。

    他躺在床上大半天死活睡不著,一閉眼全是她在他身下時的各種撩人姿態。

    最后,他按耐不住周身的浴火,便潛入了她的屋子,讓莫聲將小丙拎走,自己則直接扑到了她身上。

    風雰躲著他的吻,龍安恪知道她怕被人看出端倪,也沒太糾纏,把吻落到了她衣服能遮蓋的地方。

    風雰無法形容這種感覺,大腿處被磨得紅腫,可他每每進出又帶給她無法言喻的快感,想推離又想迎合他,在矛盾中承接著來自他的全部熱情。

    一場瘋狂的歡好之后,龍安恪摟著全身汗濕的風雰,親吻她的額頭,輕笑道:“怎麼辦?我現在沒你睡不著了。”

    風雰累得不想說話。

    “我還是跟太傅挑明了說吧。”否則他也是太煎熬了。

    她被嚇得睜眼看他。

    龍安恪哀著她的背,安撫道:“別慌,我只是把聖旨拿給他看,不會說咱們這個事的。”

    風雰松了口氣,忍不住瞪他一眼,“你明晚不許再來了,我很累。”

    “嗯。”他應得含糊。

    “真的不許來了。”

    “哦。”還是含糊,不肯給她明確答案。

    她不想理他,“你快走吧。”

    龍安恪有些不想走,但考慮到后果,最終還是離開了。

    這一晚,風雰總算勉强是睡了會儿。

    翌日,她起得稍微晚了些,等她出去用早點的時候,便聽父親說要先行回去。

    “出了什麼事,爹?”

    風轍目光復雜地看著女儿,“皇上下旨賜婚了,為父要先行回鄉替你籌備婚禮事宜。”

    風雰有些呆愣,想不到龍安恪真的說了。

    風轍嘆了口氣,“你總歸是要嫁人的。”

    “爹——”

    “不用擔心,爹沒事。”

    “我和爹一起回去。”

    風轍搖頭,“爹先行,這麼多年沒回去,家里總是要提前收拾收拾的。”

    “就是因為這樣我才更要跟爹一起回去啊。”

    “不用,王爺會派人跟我一起回去。”

    風雰見父親堅持,便不再說話。

    “你這兩天精神不大好,就別繼續趕路了,在這里多休息几天。”

    風雰的臉有些紅,忙低了頭,怕被父親看出什麼。

    “吃過飯我就先走一步,你跟王爺一起,我也放心。”

    就是跟他一起才讓人不放心呢。她在心里大罵。

    用過早飯,父女兩個在客棧門口依依惜別,風雰再三叮囑忠叔和大樹、大壯兄弟,一定要照顧好父親。

    她跟小丙一直站在客棧門口目送載著父親的馬車消失在視線中,才失落地轉身回了客棧。

    結果一回客棧,就被告知她們的行李被搬到龍安恪的小院去了,給的理由是為了方便照顧保護她們主仆。

    那個禽獸!風雰暗地磨了磨牙。

    一進小院,就看到那個玉樹臨風的男子正笑得一臉溫潤,搖扇站在院中。

    “先生走了?”

    風雰沒什麼精神地點點頭。

    看著這成了自家准姑爺的冀王殿下,小丙覺得親切了好多。

    “你的精神看起來不太好。”他難掩關切地說。

    我這樣是誰害的啊?她瞪他。

    收到她射來的憤恨目光,龍安恪心頭大樂。

    “既然精神不好便回房歇息去吧,我讓人給你熬些補湯。”

    “多謝。”

    “小丙,伺候好你家小姐。”

    “是,公子。”

    “叫我姑爺吧。”

    “可是這于禮不合……”照理她應該是在小姐成親后改喚她王妃的。

    “我說可以就可以。”

    小丙轉頭看自家小姐,風雰立刻別開了臉。

    小丙笑著重新福了福身,脆生生地喚道:“姑爺。”

    某王爺臉上笑開了花,他終于正名了。

    風雰轉身往屬于自己的房間走去,她真的需要足夠的時間休養生息啊,這兩天真是被某人操練得太狠了。她睡了大約兩個時辰,便被小丙叫起來吃飯,飯桌上有龍安恪專門讓人給她熬的補湯。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總覺得自己吃完飯后身体有些躁,本來打算午睡的,也有些心浮氣躁地睡不了。

    但是小丙卻很快睡著了。

    這是,莫聲來請她過去陪某人下棋。

    風雰閉了閉眼,咬咬牙過去了,她一進屋,房門便被人從外頭拉上了。

    這感覺不怎麼好。

    外間沒看到人,風雰只好硬著頭皮繼續往里走。

    轉過屏風,就看到某人衣裳大敞地半倚在床上,看到她進來魅惑地一笑,招手道:“過來讓本王抱抱。”這語氣怎麼這麼不正經?

    風雰沒搭理他。

    山不就我,我就山。龍安恪起身下地,走過來將她拽了過去。

    在某人急切地剝她衣服時,風雰很是無奈地扶額,“你有完沒完啊?”

    “沒完。”他很確定地告訴她答案。

    她蹙眉,“我真的很累。”

    龍安恪點頭,“我知道。”

    “那你還——”

    “你很累我知道,可是我真的很想要你。”

    太不要臉了,也不知節制。

    不過好奇怪,怎麼她燥熱的身体在碰到他的時候就覺得很清涼、很舒服呢?

    恍惚間,他已將她剝了個精光,挺身從后面進入了她。

    他一下又一下大力撞擊著她的身体。

    風雰撐在身体兩側的雙手漸漸有些支撐不住,在一次撞擊后整個軟倒。

    龍安恪伸手撈住她,加快撞擊的速度,中途一個翻身,以標准的男上女下的姿勢繼續律動。

    這用了藥的身子果然不一樣,她不再畏懼身体的疼痛與疲憊,願意纏著他極力配合了。

    龍安恪嘴角邪惡地勾起,在她体內耕耘。

    風雰又一次被人拋向云端時,迷迷糊糊地想著:好像哪里不對的樣子,究竟是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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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沒有了風轍的監督,龍安恪完全隨心所欲起來。

    小丙覺得姑爺跟小姐雖然是太親近了些,但名分已定,也不用太過計較,她也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了,反正姑爺如果太過分的話,她家小姐也是不肯的。可惜她並不知道,她家小姐早就被人拆吃入腹,啃得骨頭都不剩了

    唯一讓小丙有些不適應的,是晚上她不跟小姐睡一間客房了,因為姑爺說小院有空房不用是極大的浪費,所以她可以直接睡到客房去了。

    其實她一直很贊同小姐的話,姑爺就是太敗家了,只要客棧條件允許,他總是要求住單獨小院,太奢侈了。

    至于風雰,如今對她來說,客棧的床不是拿來睡覺的,那是某人睡她的工具。

    每晚她都在被折騰,只能白天在馬車上補眠。

    床幔閉合的狹窄空間內,風雰坐在龍安恪身上。

    龍安恪雙手扶著她的腰,看著她一臉迷亂,眼眸半睜半合,嘴里不受控制地發出銷魂的呻|吟,突然停了下來。

    “小妖精,你現在越來越主動,也越來越勾人了。”

    風雰已經很累了,她轉身摟抱住某人那略窄又很有力的腰,含糊地哀求道:“恪,快點儿。”

    受到鼓勵的龍安恪加快了速度,最終將全部的種子噴灑在她体內,人也伏到了她身上不動了。

    風雰環抱著他精瘦的背,在他懷里蹭了蹭,咕噥道:“你怎麼精神這麼好,都不累嗎?”

    龍安恪低笑,“一點儿都不累,那是你体力太差。”

    風雰在他胸口咬了一口,“你這樣精神充沛,我有點儿擔心。”

    “嗯,擔心什麼?”

    她抬了抬眼皮瞄了他一眼,伸手拉住他的臉頰向兩邊用力扯了扯,恨恨地道:“我是不是得替你納几個妾才能徹底滿足你啊?”

    龍安恪在她胸上捏了一把,低頭緊跟著又咬了一口,眯起眼睛,口氣很是危險地道:“你敢!”

    風雰一巴掌推開他俊美如謫仙的臉,略微嫌棄地道:“你弄得我每天都很累。”

    “這樣不好?”

    “太操勞會受不了的。”

    “聽人說只有累死的牛,沒有耕壞的田,沒事,雰儿的田會越來越肥。”龍安恪壞笑了几聲,又貼著她的耳朵道:“現在雰儿的体力已經越來越好了,我很滿意。”

    風雰在他背上用力抓了兩把以示憤怒。“真不會懷上吧?”整体這麼勤勞,她非常擔心。

    “不會。”他很肯定地告訴她。

    “真的?”

    龍安恪抱著她在床上翻了個身,拉了薄被將兩個人蓋住,手在她腰間輕輕地按著,“我吃了藥,成婚前不會讓你懷上的。“

    風雰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出來,“藥沒事吧?”

    他不禁失笑,“沒事。”

    “那就好。”她被他按得很舒服,眼睛都快睜不開了。

    龍安恪看著像只玩累了要休息的小貓一樣的她,輕輕的笑了,“雰儿你知道嗎?我從很小的時候就知道你了。”

    風雰無意識地嗯了聲。

    他懷念的眼神里帶著笑,自言自語似的道:“太傅總是不經意地說起他的小女儿如何如何乖巧、漂亮,什麼時候會說話,什麼時候會走路……”

    因為這樣,他一直對她很感興趣,直到有一天,父皇說太傅要帶著他的女儿告老還鄉了。

    他本來只是對太傅的離開有些不舍,但當父皇又開始逼著他娶王妃的時候,他不知怎麼想到了那個素未謀面的小師妹,在知道她出門踏青的那天鬼使神差地跟著出了門。親眼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心里的小師妹一下子就有個了鮮活的形象,覺得這個小師妹不錯。

    父皇說:“你如果喜歡,朕就給你賜婚。”

    龍安恪想起涼亭里那雙平靜淡然的眼眸,告訴父皇,“我去試試,如果她喜歡上我的話,我再讓父皇賜婚。”

    然后,她就追著太傅一行人出了京。

    他撫上胸前人的臉,摩挲著她細膩柔滑的肌膚,勾起唇,輕輕地道:“就算最后你不喜歡我,我也打算讓父皇賜婚。”

    因為,他已經中了她的毒,入了她的魔。

    馬上要到她家鄉了呢,他的好日子也要到頭了。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挑了挑眉,翻身又將人壓到了身下,趁著現在還不需要顧忌,他得好好珍惜這寶貴的時間。

    風雰睡得迷糊之際,感覺到某人又進入了自己的身体,語焉不詳地嘟囔了一句,然后將腿環在他的腰上,無言地接受了他的宣戰。

    龍安恪得意又滿足地笑了,埋頭用功起來。

    外面的天氣好,可是風雰卻只能病懨懨地躺在床上,羨慕地看著窗外。

    小丙從門外拿著一只托盤進來,“小姐,我熬了紅糖姜水,快趁熱喝了。”

    風雰伸手接過瓷碗,一邊吹一邊一口一口地喝完了那晚暖身的糖水。

    她現在確定某王爺吃的藥真的很管用,因為在他夜夜辛勤耕耘的情況下,她的癸水還是如期來了。

    所以,從昨天開始,那人的臉也黑得跟鍋底似的。

    風雰忍不住貝起了唇角,不免有些惡意地想,哼,讓他再不知節制,憋死他。

    在小丙去廚房送托盤的時候,風雰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某人習慣了夜夜春宵,現在突然沒有了發泄的地方,他會不會另找出路?如果他真的另找出路,她又要以什麼樣的心情來面對?

    富貴人家三妻四妾五通房的,實在是太尋常了,父親之所以執著于為她招贅,也是基于上門女婿會受制于妻子的緣故,委屈了別人也不能委屈了閨女,這是父親始終堅持的原則。可惜現在她要嫁的人是當朝冀王,這夫妻二人相守,度過漫漫時光的夢想似乎也要面臨破碎了。

    風雰輕輕地嘆了口氣,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不能太執著。

    “怎麼了?心情不好?”

    龍安恪進了屋子,坐到床邊,並抓起了她的一只手摸了摸溫度。

    風雰帶了几分好奇地大量他,他似乎並不是從外面回來的,身上也沒有別人的味道。

    “看什麼呢?”

    她忍不住咳了兩聲,才掩不住自己旺盛的好奇心小聲問了出來,“你憋得住嗎?”

    龍安恪的臉瞬間就黑了,狠狠瞪了她一眼。

    風雰無辜地摸摸鼻子,眼珠轉了轉,試探地又道:“你……呃……要不要去青樓……”她的聲音中止于他冰冷的瞪視下,沒趣地繼續摸鼻子,“我這不是怕你憋壞了嘛。”

    他倏地貼近她,几乎是貼著她的唇道:“既然你這麼擔心我,不如就你幫我解決好了。”

    風雰極為惋惜地嘆了口氣,苦惱地說:“我不方便呢。”

    龍安恪伸手捏捏她的下巴,笑得有几分詭異,“不要緊,我剛尋了些法子可以讓你試試,或許以后你都不用替我擔心了。”

    風雰突然有種不妙的感覺,她睜著一雙水潤的眼睛看著對方,試圖引出他的良善之心。

    “師兄,我身体不舒服。”她干巴巴地說。

    龍安恪眉頭打了個結,口氣不怎麼好,“我當然知道你不舒服。”他兩天沒碰她了,覺得睡不踏實。

    “身体不舒服需要好好休息的。”她繼續說。

    他隨便點了下頭,“嗯,你好好休息吧。”

    她一把抓住起身准備離開的人,“你要走了?”

    龍安恪十分現實地說:“反正留下來也吃不到,不走干什麼?”

    風雰便不好繼續拉著他,他應該只是說笑而已。這麼安慰自己后,很放心地繼續休養生息。

    雖然身子不適,但她的心情還算不錯。

    風雰靠坐在床頭看著話本,書里講的是才子佳人花好月圓的故事,以往看到那些會讓她面紅耳赤的橋段她都會匆匆跳過,現在再看到,她忍不住就逐字逐句地對照她和某人的現實動作版,然后感觸頗深。

    小丙原本端了針線筐子在床邊給自家小姐做鞋,見她看得認真,還以為話本里講了什麼嚴肅的事情。

    “小姐,您身体不舒服,這話本如果不好看的話,奴婢再給您換一本?”

    風雰愣了下,道:“沒事,還不錯。”

    不錯您看得這麼嚴肅?
“小丙,你出去,我跟你家小姐有話說。”龍安恪又回來了。

    小丙扭頭就看到他已經進了屋子,趕緊起身給他行禮,然后很識趣地捧著針線筐子退出去了。

    風雰手里的話本被抽走,龍安恪隨意瞥了眼,然后驀地將目光定在了書頁上,看了一會儿,目光緩緩從書上移到靠坐在床頭的某人臉上。

    他看看她,又看看書。

    風雰的臉有點發熱,不知道要怎麼為自己辯解,索性保持沉默。

    他臉上浮現似笑非笑的神色,一撩袍子跟她並肩坐到床頭,戲謔地看著她道:“看這個看得這麼認真?”

    風雰紅著臉瞪他。

    喉間逸出一陣低沉悅耳的輕笑聲,他伸手摟住她,以只有兩個人聽得到的聲音對她耳語道:“難道我在你身上做的還沒有書上寫得好?”

    風雰當即呸了他一口。

    龍安恪最喜歡看她羞紅著臉躲閃的模樣了,以前兩人沒有夫妻之實時,無論他怎麼挑釁,她總是沒有太大的情緒反應。

    可自從他們成了真正的夫妻之后,她便會有各種嬌羞的反應,這對他來說真是件有趣的事。

    “真的沒書上好?”他又問了一次。

    風雰臉紅得都要炸開了,最后咬著唇道:“比書上好。”

    龍安恪這才滿意地笑了,但緊接著他又問道:“怎麼好法?”

    這次無論他怎麼逼問她都不回答了。

    他挑眉,手鑽進了她的衣襟。

    風雰按住他的手,瞪他,胸脯急促地起伏起來。

    這人太惡劣了!

    龍安恪抽回自己的手,開始解她的衣服。

    風雰想阻止,但沒成功,最終被他脫掉了上衣。

    龍安恪扯落帳幔,俯身去吮吻她的身体,風雰很快被他弄得情動,最后,他在她手中釋放,而她也被弄了一聲吻痕。

    “不許再看這種書了,真不知道太傅是怎麼管教你的。”回復衣冠楚楚的某人一臉正經地沒收了她的話本子。

    她很不滿意地白了他一眼。

    “我去給你找些能看的東西過來,你等著。”

    他能給自己找什麼東西來看?很快,她就知道自己的懷疑是對的。

    難以置信地看著某人給自己拿過來的東西,她抖著手上的那疊紙,很隱忍地問:“這就是能看的東西?”

    龍安恪一本正經地點頭。

    風雰簡直想咬他,這明明就是春宮圖,還是皇家秘制的,各種姿勢、各種角度應有盡有,堪稱圖文並茂。

    龍安恪從那疊紙中抽出几張遞給她,“看這個,有用。”

    風雰不想看,但因為龍安恪堅持,她最終還是看了。

    然后,她便紅著眼狠狠地、狠狠地、狠狠地瞪他。

    而龍安恪則笑得分外迷人。

    當晚,床幔內粗重的喘息與呻吟聲交織在一起,直到情事結束。

    風雰用力推開了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龍安恪伸手拍撫著她的背,神情全是釋放過后的舒爽。

    風雰的眼眶蓄滿了淚,就著他遞到唇邊的茶碗漱了口,但那股强烈的不適感仍在她的喉間翻滾。

    龍安恪扳過她的臉,低頭封住了她的唇,就在即將窒息的時候,風雰用力推開了他。

    “現在好多了吧。”

    風雰用一種看殺父仇人的眼神瞪他。

    龍安恪低笑,愜意地把雙手枕到腦后,看著床底悠然道:“現在你肯定不用擔心我會憋壞了吧。”

    “無恥!”

    “再過些日子,雰儿的技术就會變得很好了。”

    “禽獸!”

    “要不再一次?”

    風雰馬上閉嘴,翻身躺倒,再不想看這人一眼。

    龍安恪從身后抱住她,在她耳邊笑道:“真生氣了?”

    “你欺負我。”

    他摟著她嘆了一口氣,“只欺負你一個人不好嗎?”

    “太欺負人了。”怎麼能逼她做這樣難堪的事啊。

    龍安恪有些無奈,“你總不能真憋死我把。”

    “你自己解決去。”

    “沒有你我不舒服。”

    “混蛋。”

    龍安恪摟著她笑起來,伸手在她腹部摸了摸。

    風雰突然一個翻滾坐起來,急聲道:“閃開,我要下床。”

    “怎麼了?”龍安恪被她嚇了一跳。

    臉上紅霞滿布,她恨聲道:“血流的太多了。”

    龍安恪先是一怔,然后大笑。

    風雰顧不上瞪他,急急下床去換月事帶,順便更換自己衣物。

    換完了衣服回來,她略有些愁苦地瞪他,“你剛剛笑得太大聲了。”也太不避諱,小丙就算不睡這屋,但肯定也能在別屋聽到的。

    龍安恪聞言一笑,道:“沒事,小丙聽不到的。”

    “又點她的穴道了?”

    “沒有,給她點安神香了。”風雰松了口氣。

    龍安恪摟著她,有些幽怨地問:“還要几天啊?”

    風雰不理他。

    “几天?”

    被他逼問得無法,風雰只能告訴他,“四天應該就清了。”

    “這麼久啊。”

    “你是禽獸嗎?”怎麼就只想著那事呢。

    龍安恪承認得毫無壓力,“我只禽獸你。”

    風雰便有些想不明白了,“以往在京城時只聽說你品行不良,行事殘暴,或說你又龍陽之好,並沒有你貪歡重欲的傳聞啊,怎麼你現在就這麼把持不住?”龍安恪也忍不住嘆了口氣,“下了山的猛虎和決了堤的洪水,怎麼還能收得住呢。”

    風雰蹙眉。

    他輕輕拍撫著懷中人,柔聲道:“有時候只需一眼,就能門邊對方就是自己要的人,而為了這一人,等再久都是值得的。”

    風雰的心一下子被什麼東西填滿了,暖暖的,澀澀的,又甜甜的,突然一點儿都不怪他先前逼她給他吹簫的事了。

    “快到你家鄉了呢。”

    “嗯。”

    “想必已准備得差不多了吧。”

    “有那麼快?”

    龍安恪笑了,“傻丫頭,如果只靠太傅他們自然是慢了,我早就派人到前面去准備,太傅回去時並不需要忙什麼的。”

    風雰眼睛一點點眯了起來。

    龍安恪伸手摸過她的臉,認真地一字一字地道:“我對你預謀已久。”

    風雰將頭埋進他懷里。

    龍安恪嘴角含笑地拍著她的背,“不用太感動。”他緩緩閉上眼,輕輕地道:“我准備這麼多,怎麼可能讓你有機會拒絕,乖乖等著嫁我就好了。”

    風雰伸手狠狠在他腰上您了三圈。

    龍安恪只是蹙了下眉,渾然不在意地抱緊她,閉眼睡覺。

    近午時分,一輛馬車緩緩停在城里最大的酒樓前。

    馬車上先跳下一個梳著雙髻的丫鬟,她擺好馬凳,從馬車里扶下一位身著藕荷色薄絹紗衣、內襯云錦長裙的少女。

    少女衣著簡素,發飾也簡約大方,但無論她本人的氣質還是身邊侍從的氣場,都讓酒樓的伙計不敢小視,很是恭敬地將人情了進去。

    “小姐,咱們就在這里等姑爺嗎?”

    一進雅間,小丙就忍不住問了出來。

    捧了杯茶喝的風雰微微一笑,道:“不是。”

    “不是?”小丙驚說。

    “我們也要吃飯的不是嗎?”

    “課我們不找個地方等姑爺的話,姑爺怎麼找我們?”

    風雰看著她搖頭輕笑,“他若想找我們根本不必跟我們約定地方。”你當他派過來的侍衛是吃干飯的嗎?

    “小姐,姑爺去見什麼人了?”

    “故人啊。”

    “我知道是故人,而且一定是熟人。”

    “哦?”風雰對自己的驗貨有這樣的結論生出了興趣。

    小丙一臉理所當然地道:“以咱們姑爺的性子,若不是熟悉又關系故人,怎麼可能專程去見對方。”她在心里悄悄補充,尤其是小姐您跟在貼身的時候,竟然還舍得讓小姐先行一步。

    風雰失笑,“說得有理。”

    小丙得意地一揚下巴,“我又不是笨。”

    主仆兩個說說笑笑,酒樓伙計開始往雅間上菜。

    風雰並沒有點太多,不過四、五道菜,還含了一道湯品。

    小丙一見菜擺上來,眼里便忍不住流露出垂涎的神色。

    她們從京城一路走來,雖不能說是風餐露宿,但總是行色匆匆,路上無論是驛館還是客棧里吃住總是不盡人意,是后來小姐和姑爺不再急著趕路,他們才放緩了行程,不時找些酒樓用餐,情況才有所好轉。

    尤其是跟著姑爺的時候,那真是什麼好吃就上什麼,一點儿都不擔心銀子,雖然有時候有些浪費了,但那種財大氣粗的感覺她很喜歡。

    “吃吧!”

    “小姐先吃。”

    “讓你吃便吃,不要廢話。”

    “歇息誒小姐。”

    小丙吃了一會儿才發現小姐並沒有吃多少,表情還有些恍惚。

    “小姐?”

    風雰看了她一眼。

    “小姐不舒服嗎?”

    “我沒事。”

    “還是……”她猶豫了一下,“小姐是擔心姑爺嗎?”

    風雰笑了笑,“你想躲了,吃你的飯,我沒事。”

    小丙又扒了半碗飯,然后又停了下來,期期艾艾地說:“小姐,是不是姑爺欺負您了?”

    “咳……”風雰被嘴里的一口菜給嗆到了。

    小丙趕緊起身倒了杯水遞過去,“小姐您不要緊吧?”

    風雰擺擺手,等那口氣順過來,忍不住瞪了小丙一眼,“胡言亂語些什麼?”

    小丙撇撇嘴,挨到她身邊,小聲咕噥道:“奴婢才沒有胡說呢,姑爺平時看小姐的眼神跟著了火似的,亮得嚇人。”也就是小姐在那種目光能跟沒事人一樣,要是她早就臊得想挖個洞埋了自己了。

    “想太多。”風雰心情復雜地看了小丙一眼,這丫頭有時候其實也不是真的那麼笨嘛。

    只可惜,她如今和龍安恪能發生的不能發生的都已經發生過了,說什麼都已經太遲了。

    “小姐啊,其實不要緊的,反正親事都定了……”

    風雰不想再聽下去,直接夾了一筷子菜塞進小丙嘴里。“小丫頭不學好從哪里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小丙几口把菜嚼爛咽了下去,帶了點自得地說:“以前在府里聽廚娘和幫佣大嬸們說的,該知道的奴婢早就知道了。”

    風雰震驚了。

    看著自家小姐驚訝的表情,小丙越發得意了,“小姐如果想知道洞房的事,奴婢可以告訴您的。”

    風雰忍不住咳了一下,“閉嘴,小泵娘家家的也敢說這種話,你就不怕我撕爛你的嘴嗎?”她真的太小看這丫頭了,平時看著雖然單純了些,真沒想到她也有這麼不單純的一面。果然是人不可貌相啊!

    小丙縮縮腦袋,兀自不太甘心地道:“小姐,別太暴躁了,這樣有損您的氣質。”

    風雰伸手扶額,嘴里逸出呻吟。

    “小姐,您不要緊吧?”小丙很擔心。

    風雰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我真沒事。”她就是吃飯的時候不小心走了下神,誰知道竟然引出了這丫頭一長串話。

    害她還以為她和龍安恪的事被發現,真是嚇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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