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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生計


“好!歡迎先生加入!”李明直起腰來,嚴肅的對高韋說道:“凡入我教者,必須嚴格遵守本教的教規,永世不得叛教。張奎,你就作爲高韋的入教介紹人,給他宣讀一下本教的教規。”
  高韋急忙跪在張奎的面前,聽著張奎宣讀著醫神教的教規:“醫神教以醫神李明先生爲教主,以拯救天下蒼生爲己任,本著讓人人都能吃飽飯、穿暖衣、住好房、有耕地、有學上的原則,團結三教九流之人士......一經入教,終生不得背叛,如有違背者,人人得而誅之。高韋,你都聽明白了?”

  高韋恭恭敬敬的在地上叩了三個頭,回答道:“高韋都明白了,高韋當用自己的餘生爲教主的大業盡自己的一份薄力,並保證終生終於醫神教。”

  李明在一邊微微笑道:“高先生請起,從現在起,你就是我教中的一員。在我教中人人皆爲兄弟,沒有貴賤之分。我教講究的是平等、博愛、和平,講究的是人權,也就是說人人都有各種基本的權利,這種權利是上天賜予的,任何人沒有權力去剝奪(李明把天主教的基本教義都移植過來了)。我教中人都要有博愛的胸懷,要從方方面面幫助、感化教外之人,你可明白?”

  高韋站起身來,激動地說道:“高韋都明白了,其實本教的教義我在兩年前就知道得差不多了,這正是我要入教的原因所在。請教主放心,我高韋一定不會讓教主失望的。請問教主,不知小女高婷可否入教?”

  李明微笑道:“當然可以,任何人都可以加入我教,只要先生認爲她有這個資格,那麽先生就可以作爲她的入教介紹人。好了,現在我們大家既然都是兄弟了,那麽我們之間也就沒有什麽不好說的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將眼前的難關度過,我可不希望在我的眼前死掉一個人。張奎,還是將我的那番話傳下去,要作爲一個命令傳下去!首先,任何人不允許喝生水,要專門安排幾個人輪流的燒水,要保證任何人想喝水的時候都要有開水喝。而且,取回來的水首先要經過淨化才能購放到鍋裏面燒,山上不是有不少的榆樹嗎?將榆樹的葉子、樹皮搗碎了,放到取回的水裏面攪拌,然後放置大約一炷香的時刻,等到水變清了之後才可以將上上面的水倒進鍋中,這是最重要的一點。另外,這裏的山上應該有茶樹,派幾個人去勘查一下,如果有的話多采一些茶葉回來,儘量保證大家都有茶喝,因爲喝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防止霍亂。還有一點,專門在我們的駐地附近安排一個排便的地方,要離開水源遠一點。除了這個地方,任何人不允許在其他的地方任意大小便,排便之後要就地掩埋,這件事情要找兩個人專門來做。平時在我們駐地周圍儘量多燃燒幾堆火,多放一些濕柴,儘量將那些文字蒼蠅都熏走。好了,張奎就先將我安排的這些事情通知下去。高韋,你留一下,我有事情要說。”

  張奎答應了一聲,便急急忙忙的安排事情去了。高韋扶著李明在一棵大樹之下坐了下來,然後和二牛一起擡來了一鍋水,幾個人擦洗完畢之後,高韋將二牛打發走了。然後高韋就在李明面前燃起了一堆篝火。

  望著眼前的高韋,李明開口問道:“不知道高先生以前在什麽地方做事情?可否將你以前的經歷講一下?”

  高韋恭恭敬敬地說道:“回教主的話,高韋在二十一年前考取了那年進士科目的狀元,後經過吏部的選拔,官綬尚書省戶部侍郎。我在官場數十年,先後出任過太守、總管、戶部侍郎,最終做上了吏部尚書之位。我在吏部尚書的位子上一做就是八年,其間經歷了無數的腥風血雨,官場上的黑暗早已經司空見慣了,同時也深知天下黎民之苦哇!但我又是那麽無能爲力,有時候我真的非常厭倦。就在九年前,由於在立儲的事情上同皇上鬧翻了。當時我和幾位大人極力要求皇上儘早立大皇子李嵩爲太子,以便使日益劇烈的朝中朋黨之爭儘快結束。但皇上一直就猶豫不決,最終否決了我們的提議。這麽一來我們也就大大的得罪了二皇子和三皇子,後來我們幾個經過商議,集體向皇上提出了辭職。在二皇子和三皇子的推波助瀾之下,皇上答應了我們的請求。哎!當時我是心灰意冷呀!辭別了幾位好友,我便開始了浪迹天涯的生活。在一年的時間內,我遊歷了天南地北,嚴重目睹了太多的黎民之苦,最終我在這桃花山下的村莊中隱居了下來。由於我粗通醫術,所以就靠我這點能耐在這裏生活。平時沒有事情的時候,我就把附近幾個村莊的孩子們都聚在一起,教他們識識字,也教他們一些做人的道理。我當時就在想,憑我一人之力是沒有辦法改變目前的現狀了,如果能多培養一批孩子,將我的想法都傳授給他們,等以後他們長大了又可以傳授給其他人,這樣一代一代的傳下去。時間久了自然就有很多人會認同我的想法,到時候難保其中不會沒有一個偉大的人物出現呀!如果其中有幾個能考上進士,那麽也能給官場上帶來幾分清新的氣息。”

  聽到這裏,李明微笑著打斷了高韋的話:“先生的想法倒是很好,但先生有沒有想過,單憑現在的官場制度、社會制度、科舉制度能從根本上改變目前老百姓的現狀嗎?這就是我成立醫神教的關鍵所在。我要徹底的推翻目前的社會現狀,重新建立一個有序的制度出來,說白了,我就是要造反了,先生可曾有過這個心理準備?”

  高韋微微一笑,說道:“既然我已經明白了我們的教義,那還能不明白教主的想法嗎?其實早在半個月前我就知道了,以我們的教義,是要讓天下老百姓都過上好日子,但是我們憑什麽能讓他們過上好日子?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取得天下了。教主放心,雖然我曾經爲官,但我早就對這個朝廷失望透頂了,所以現在我才這麽堅決的要求入教。以教主仁厚之心,如果取得了天下,那可真是萬民之福。”

  李明點了點頭說道:“你明白了就好,目前我們最缺少的就是人才,希望你的到來能給我幫上大忙。好了,天已經晚了,我們還是解決眼前的困境吧。”

  第二天太陽升起的時候,昨天感染的幾個人已經基本上控制住了脫水的症狀,但是由於沒有合適的藥材,幾個人的腹瀉還是不能控制,這讓高韋幾個人一大早就開始忙個不停。

  李明靠在大樹下,眯著眼睛,迎著直射而來的朝陽,望著眼前忙碌的人群。應該說,張奎的辦事效率還是相當高的,一晚上的功夫,這裏的一切又恢復了井井有條的秩序,每個人的分工都是那麽詳細,顯示出他那高明的組織手段。

  一個腳步聲輕輕的在李明的身邊停下,一個嬌柔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了起來:“教主,吃早飯了。”隨著聲音,一隻小手捧著一個大大碗公遞到了李明的面前。

  李明急忙轉過頭去,只見高婷正怯怯的站在自己身邊,月牙般的大眼睛閃爍著,不敢同自己的眼光交彙。

  李明道了一聲謝,接過了大大碗公,碗中滿滿的一大碗白米飯,上面蓋著幾塊煮熟的豬肉和幾根青青的野薺菜。

  李明眉頭一皺,不悅的問道:“這是怎麽回事?糧食不是不多了嗎?怎麽給我這麽一大碗米飯呢?大家都吃的什麽?”

  高婷怯怯的目光掃了李明一下,輕聲說道:“張大叔吩咐我們,一定要給教主吃最好的,所以我們就給教主作了白米飯。昨天的豬肉還剩了一點,雖然有點味道了,但也總比沒有的強呀,況且教主身上還有傷,應該多吃一點好東西。”

  李明將飯碗遞給了高婷,說道:“既然你叫我教主,那麽你就應該聽我的話。你把這碗米飯倒到大鍋裏面一起煮粥吧。想必你也聽過本教的教義,那就是衆人平等,所以我不能吃這碗飯。雖然我現在非常餓,恨不得連飯碗都一塊吞下,但是我不能,我是教主,你明白嗎?聽我的話,趕快去吧。回來的時候順便給我帶來一碗稀粥,我可真的非常餓了。”

  聽完他的話,高婷爲難的站在李明的面前,躑躅著不肯離去。李明見狀,狠了狠心喝道:“快去!我的話不聽了?你還想不想入教?”

  高婷愣了一下,月牙般的眼眶中猛然升起了一層水霧,她捧著飯碗,滿滿的轉過身去,一步一蹭的向樹林中走去。

  李明心中頓時愧疚了起來,張了張嘴想要將她叫住,卻最終沒有發出聲音。

  過了一會兒,張奎急急忙忙的趕了過來,手中捧著那碗飯跪在李明面前,高舉飯碗說道:“小人情教主持下這碗飯!教主是尊貴之人,到了我張奎這裏絕對不可以餓著肚子的,只要教主吃下這碗飯,張奎情願領受教主的任何責罰。”說完,額頭柱地,長跪不起。

  看著他這樣,李明冷冷的開口說道:“張奎,你身爲本地教衆頭領,爲何如此不明白我教的教義?在這種情況之下,我這做教主的更不能顯得太特殊了,不談會讓大家認爲我教的教規、教義都是一紙空談!所以,今天我就要命令你,把這碗飯到進粥鍋中。你要明白,我不是在故作姿態,這是我的真心話,如果連這點你都不明白的話,你就不用在我教之中了,你明白嗎?”

  張奎擡起了滿是淚痕的臉,說道:“回教主的話,教主所說的小人都明白,但是教主現在身負重傷,如果還和我們吃同樣的稀粥野菜的話,恐怕會對教主的傷勢不利呀!教主是我們的希望所在,我們不希望教主在這裏有個三長兩短呀!”

  李明望著張奎微微一笑,說道:“這一點你不用擔心,我是醫神!我自己的傷勢我難道不明白?我現在身體虛弱,吃一點稀粥對我的身體是有好處的,所以你還是不要再堅持了,趕快去給我端來一碗稀粥,我都快餓壞了,你在這裏固執己見才是對我不負責任那!還不快去!”

  張奎猶豫了一下,然後急忙答應了一聲,轉身飛速的向樹林中跑去,不大工夫,他便和告韋父女一起每人端著一碗粥向李明這邊匆匆的走了過來。

  李明一口氣喝了兩碗稀粥,喝得全身大汗淋漓,放下飯碗大叫暢快。幾個人看在眼裏都喜形於色,眼中都露出了歡欣的神色。

  李明用手背擦了擦嘴,轉頭對高婷滿懷歉意地說道:“高姑娘,剛才我口不擇言,對你很不禮貌,還請你多多原諒。”

  高婷臉上頓時騰起了一片紅雲,她垂下發紅的脖頸低聲說道:“教主千萬不要這麽說,教主說什麽我都不會怪罪的,我知道教主是爲了大家著想。”

  高韋捋著長須笑道:“教主,希望您以後不用這麽客客氣氣的,我們大家都不習慣。您是教主,願意說什麽就說什麽,不會有人敢對您有所不滿的。教主也知道,我們現在的存糧實在是不多了,附近的野菜這些天也幾乎都被我們挖了個遍,我們是不是要派一些人到附近去找一找,看看是不是有另外的落腳點。”

  李明歎了口氣說道:“這麽一大堆人,裏面還有不少的婦孺和病人,要想重新轉移談何容易?一路上不知道要有多少人死於跋涉呀!我看我們應該就地取材了,這個山林中有不少的榆樹,你們難道沒有吃過樹皮嗎?榆樹的全身可都是寶呀。”

  張奎苦笑道:“怎麽沒有吃過,以往每次天災人禍,榆樹都是我們的救命樹。可是現在教主和我們在一起,我們總不能讓您也跟我們一起吃樹葉樹皮吧,無論如何野菜總比樹葉樹皮要好得多。我想以桃花山這麽大,應該能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的。”

  李明微微的要了搖頭說道:“這樣不行!在那幾個人沒有痊愈之前,我們不能移動地方。這地方正好是個山包,地勢平緩,林木衆多,而周圍則都是高山峻嶺、山石密布,想要找一個能夠容納這麽多人的落腳點並不容易,畢竟現在我們還沒有到那種非走不可的境地。這樣吧,我來規定一下,把帶來的糧食都集中在一起,凡是婦孺、老人和病人才能夠吃糧食,而所有的青壯年在這一段時間都要以樹葉、樹皮爲生,也算我一份。其實我們還有很多方法可以找到食物,現在是夏天,可替代的食品非常多,比如草地裏、石頭縫裏的各種昆蟲,像螞蚱、蠍子、屎殼郎等等,做熟了都可以吃的。還有,現在水中漂浮有很多腐爛的牛、豬等動物,將這些撈上來放在樹蔭底下,讓它們生蛆,將這些蛆收集起來烤熟了都是美味佳肴。我們要多想一想方法,畢竟我們隊伍中老人和孩子都有不少,我們總不能將他們抛下而我們自己去另外尋找地方吧。當然了,附近還是要派人去勘查一下的,如果周圍幾十裏地的地方真的另有天地,那時候我們再轉移也來得及。”

  聽完這話,張奎急忙說道:“教主說的是,我們不能抛棄這些老人、孩子和病人,我這就去將糧食集中一下,然後組織人去采樹葉和樹皮。”

  望著張奎匆匆離去的背影,李明不由得感歎道:“真是一員幹將!等這場災難過後,我一定要把這些人都遷移到碧泉島,讓他們都過上好日子。”

  高韋微微一笑,說道:“張奎一直都是桃花山下這幾個村子的主心骨,非常能幹,教主應該讓他發揮更重要的作用。”

  李明哈哈一笑,說道:“你還真說對了,不僅僅是他,就是高先生你,我都不能讓你閑著。哎!目前先不考慮這些事情了,生計要緊,先把這一大堆人安全帶過汛期再說吧。”

  “二牛見過教主!”高韋正要開口說話,一個略顯稚嫩的聲音在他們身邊響起。

  李明急忙上前扶起二牛,伸手擦了擦他那滿是大汗的髒臉,關切地問道:“怎麽樣二牛?今天吃飽了沒有?”

  二牛憨厚的笑道:“回教主的話,因爲我救了教主,今天早上張大叔特地獎賞給我一塊豬肉,還有兩碗粥,我吃得很飽。不過,狗子他們還都是一碗稀粥,現在餓得都在樹蔭底下躺著呢。對了教主,我們這些小孩子能做什麽事情?還請教主吩咐。”說完,一本正經的雙手抱拳,小嘴繃得緊繃繃的,黑一道白一道的臉上顯得格外的嚴肅。

  看到他這個模樣,李明不由得失笑了,他將二牛的手按了下來,說道:“二牛,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以後在我面前不用這麽拘謹。以前你不是叫我李大哥嗎?以後你還這麽叫我。以後這些小孩子我就交給你帶領了,怎麽樣,滿不滿意?”

  二牛漲紅了臉,大聲喊道:“二牛遵命!”說完,雙手又是抱拳,很誇張的單膝跪地,向李明拜了下去。

  李明和高韋樂得哈哈大笑,李明邊笑邊說道:“二牛,你拜我是什麽意思?是不是想讓我收你做徒弟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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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強盜


二牛一愣,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說什麽好,高韋看得又好氣又好笑,急忙喝道:“傻小子!還不跪下來拜師!難得醫神先生開口收徒,這是你的造化!還不跪下來磕頭!”
  二牛愣愣的望了兩人一眼,跪倒在李明的面前連連叩頭。李明微笑著問道:“二牛,你給我叩這麽多頭是什麽意思?”

  二牛邊叩頭邊說道:“高先生說過,對待師傅要尊敬,所以二牛給師傅多叩幾個頭。”

  二人哈哈大笑,高韋欣喜地說道:“二牛,你可真有福氣呀!教主,二牛是個好孩子,憨厚、老實,心腸又特別好。雖然有時候腦袋有些愚鈍,但這孩子非常聽話,平時跟我念書的時候,我講的那些道理他還都能牢牢的記住。這孩子現在能拜教主爲師,以後相信在這個世上又會多出一個杏林高手哇!恭喜教主了。”

  李明微微一笑,伸手將二牛扶了起來。二牛面臉欣喜之色,抓耳撓腮的喜不自禁,望著李明不知道該說什麽。看到他這個樣子,李明笑道:“二牛,今天我收你爲徒,誠然是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但同時我也是看中你的誠實,特別是你還有一顆純真的童心,讓我看出你還是一個可造之才。腦袋愚笨一點並沒有什麽,後天的努力完全可以彌補你的缺點。師傅只是希望你能將你的純真、誠實繼續保持下去,你要記住,做人首先就要有愛心。只有你奉獻出了愛心,別人才能回報給你一份關愛,你明白了嗎?”

  二牛急忙垂頭拱手答道:“二牛明白了,二牛以後專門守在水邊,爭取多救幾個人上來。”

  聽完他這話,高韋樂得哈哈大笑。李明哭笑不得的望著二牛,說道:“我給你說的意思不是讓你專門去救人,救人是你奉獻愛心的一個表現,還有很多的事情是你可以做的......哎!算了,這種道理我以後再慢慢給你講,你沒有必要專門守在水邊,那和守株待兔沒什麽區別。現在你領著你那幫小夥伴,在這附近的樹林中去挖昆蟲吧,像知了、屎殼郎、金龜子、螞蚱之類的小蟲子,這就是你們現在的任務,明白了?”

  二牛憋足了氣,大聲叫道:“二牛明白,二牛一定不會讓師傅失望的!”叫完,轉身向樹林中跑去了。

  望著二牛消失在林中的背影,李明微笑著正想說什麽,高韋的聲音在他耳邊響了起來:“教主,我們還是到樹林中去吧,這裏太曬了,對你的傷勢不利呀。”

  李明笑了笑,由高韋扶著緩緩的走進了樹林。

  樹林中,幾個婦女正將剝下來的榆樹皮放在太陽底下暴曬,還有些婦女在樹底下接著樹上男人們往下捋下的榆樹葉。

  看到李明過來,那些婦女急忙站起身來,低著腦袋不敢望他一眼。李明急忙說道:“大家不要拘謹,現在是非常時期,誰也不要有那麽多地顧忌,趕快幹你你們的活吧,大家的口糧就全靠你們了。”

  聽到他說這話,女人群中發出幾絲竊竊的笑聲,那些人便都轉過身去幹起自己的活來了,間或有幾個膽大的婦女還向李明這邊偷偷的瞟過來幾眼。

  李明找了一個背陰的地方做了下來,對高韋說道:“高先生,你不用管我了,去看看他們有什麽要幫忙的,我在這裏不用照顧。哎!我現在倒成了吃閒飯的了。”

  高韋急忙說道:“教主千萬不要這麽說,我們服侍您都是應該的。您先坐在這裏乘一下涼,我這就去幫他們幹活去。”說完,沖李明一揖,轉身消失在了樹林中。

  看著高韋走遠了,李明靠在樹上不知道要做什麽好,自己的傷勢看來不輕。在順城城外被巨大的官船那麽擠了一下,使得自己受到了非常重的內傷,估計現在內臟出血的情況還是存在的,這兩天排出的稀便中還有不少的黑血塊。目前怎樣儘快將自己內臟出血的情況制止住才是最主要的。

  突然他想起以前林淩峰曾經說過,修習內功的過程實際上也是治療內傷的過程,按照內功運行的方法修練內功可以同時醫治內傷。想到這一點,李明心頭大振,急忙勉強的將雙腿盤坐,垂著一隻右臂開始運功療傷。

  然而他一提內力之下,頓時心頭涼了半截,自己的丹田中只感到空蕩蕩的沒有一絲的內力,無論自己怎麽努力,經絡中還是感覺不到一絲內息的流動。

  李明急得滿頭大汗,頹然放下了左手,靠在樹幹上急促的喘息著。看來自己在水中掙扎的時候已經耗盡了內力,雖然靠著內力的能量救了自己一命,自己的內功修煉卻已經前功盡棄了。

  李明輕輕歎了一口氣,苦笑著搖了搖頭。本來對自己武功修爲頗有自信的他,卻萬萬沒有想到,此刻自己卻成了廢人一個。縱然自己能養好傷勢,但沒有林淩峰的幫助,要想從頭練起談何容易。

  李明伸開了雙腿,靠著樹幹緩緩的滑倒在地上,眼中望著從樹葉之間透過的斑駁的陽光,心頭不知道是什麽滋味,慢慢的,極度疲乏的他漸漸地進入了夢鄉。

  不知道躺了多長時間,李明迷迷糊糊的聽到了幾個腳步聲來到了自己的身邊,他勉強睜開了沈重的眼簾轉過頭去,二牛和二狗、小花幾張髒兮兮的笑臉出現在他的眼前。

  看到李明醒過來,二牛裂開了嘴巴,笑著從背後捧出一隻土瓷碗遞到李明的眼前,用手蓋住碗口說道:“師傅,看看二牛給您帶什麽來了?快聞一聞,香不香?”

  一股久違的香味沖進李明的鼻子,李明深深的吸了幾口氣,一種童年的感覺湧上心頭。他急忙爬起身來,高興的問道:“是什麽?烤知了!是不是?”

  幾個小孩子臉上頓時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二牛用敬佩的眼光望著李明說道:“師傅真是神仙下凡!連這都能聞得出來,師傅是怎麽知道的?師傅這麽尊貴,難道也吃過這個?”

  李明微微一笑,舉起手撫摸了一下二牛的頭頂,用緬懷的口氣說道:“師傅也和你一樣,也有過自己的童年呀。師傅從小也是生活在山村裏的,和你們一樣,都是窮人家的孩子。從小我就在山林裏面野跑,什麽抓知了、烤螞蚱、套野兔都幹過,那時候就感覺自己是天底下最快樂的人了。”

  二牛幾個人立刻興奮了起來,叫道:“原來師傅小時候也和我們一樣呀!我還以爲師傅是神仙下凡,小時候肯定和我們不一樣呢。對了師傅,您小時候有沒有偷過地瓜,把過騾子尾巴。”

  李明童心大起,靠近幾個小孩子,興奮的說道:“怎麽會沒有呢?抓知了就需要騾子尾巴嘛!要不然怎麽套哇。每到晚上,我們幾個小夥伴就在樹林裏挖金蟬,一個晚上能挖一大碗,回去放在鍋裏一烤,嘿!那才叫香!”

  二牛興奮的說道:“對了,在土裏摳金蟬我最拿手了,你看!這碗金蟬大部分都是我摳出來的,師傅,趕緊吃吧,我特地讓王大嬸給我烤的,涼了就不好吃了。”

  李明頓時食指大動,接過土碗說道:“好!我有將近二十多年沒有吃到這東西了。來來來,我們幾個一塊吃,你一個我一個,把它報銷了!”

  幾個小孩子呼啦一下就圍了上來,和李明一起七手八腳的,一轉眼的功夫就將一碗香噴噴的烤金蟬吃得一乾二淨。

  李明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口中連連讚歎道:“好吃!真是好吃,二牛,你們幾個再去抓,今天晚上要讓大家都能吃上這無上的美味佳肴。”

  看著李明吃得高興的樣子,二牛喜上眉梢,歡快的答應了一聲,帶著那幫小夥伴向遠處跑去了。

  李明撫摸著肚子,心滿意足的躺了下來,心頭依然被剛才的童趣感動著,失去內力的惆悵也早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向這邊跑了過來,高韋匆匆忙忙的出現在李明面前,急切的說道:“教主,我剛在岸邊看到一隻大木筏在不遠處出現,您不過去看看?”

  李明一下坐了起來,興奮的說道:“真的?快扶我去看看!或許是一批落難的人,但也可能是一些專門救助災民的好心人,我們快走!”說完,扶著高韋的肩膀站了起來。

  兩人來到岸邊,順著高韋手指的方向,李明果然看到了一艘巨大的木筏。木筏上面稀稀疏疏的站著十多個人,個個身形彪悍,每個人手中都握著一根長長的竹篙,操縱著巨大的木筏在激流中靈活的躲避著水面上的雜物。

  李明大喜,歡呼道:“太好了,終於看到其他人了!高韋,趕快和他們聯絡,看看他們能不能把我們送到其他的地方。看他們的操舟技術,應該是水中的漁民,能把我們送回碧泉島就好了。”

  “等一等。”高韋面色凝重地說道:“有點不對勁,教主看到了沒有?他們都帶著兵器。而且水中的漁民沒有像他們這麽彪悍的,這些人不像是普通人,即使是普通的漁民也不敢在這滔天的洪水中行船的,更何況這麽大的木筏呢?先等一等吧。”

  聽高韋這麽一提醒,李明才將激動的心情稍稍的平靜了一下,開始仔細的打量著眼前的木筏。高韋說得沒錯,看木筏上的這些人,個個都好像有一身好武功,絕對不是尋常的漁民。但在這漫天無際的洪水中,他們出來幹什麽呢?

  此時,岸上的其他村民也有發現木筏的人,幾個人都跑到水邊,對著木筏大喊大叫了起來,李明想要阻止卻已經來不及了。木筏上的人已經發現了自己這堆人,操縱著木筏滿滿的轉向,向這邊靠了過來。

  李明大急,急忙讓高韋扶著,向著那群喊叫的人群挪了過去。

  木筏的速度好快,仿佛絲毫沒有因爲岸邊的急流而減緩下來,還沒等李明靠近人群,木筏已經穩穩的靠上了岸邊。木筏上的人紛紛躍上岸來,抽出手中的兵器將衆人團團的圍了起來。

  衆人都大驚失色,慌亂的靠在一堆,張奎領著幾個年輕人圍在衆人外面,望著那些人問道:“你們是什麽人?我們都是一些災民,身上一個銅錢都沒有,請不要爲難我們。”

  爲首的一個人嘿嘿一笑,說道:“你們放心,我們不是劫財,也不會害命,只要你們把糧食乖乖的交出來,我們不會危難你們。”

  聽完他這話,中人一陣慌亂,張奎氣得滿臉通紅,爭辯道:“還說不是害命!你們把我們的糧食搶走了,讓我們這一大堆人怎麽活?況且我們的糧食也不多了,只能夠這些人吃兩天的了。”

  那人嘿嘿冷笑道:“這樣正好哇,反正你們也不夠吃了,早幾天餓死和晚幾天餓死不是一樣嗎?你們就把剩餘的糧食交給我們吧,我們人少,你們的糧食還能夠讓我們支撐到洪水退下。你們就當是臨死前做點好事嘛!兄弟們,還等什麽?到四處搜一下,把糧食裝上快離開這裏。”

  人群中一陣騷動,張奎領著一些年輕人,操起棍棒石頭攔住了哪些人,氣憤地說道:“豈有此理!憑什麽要搶我們的糧食,你們這不是成了強盜了嗎?糧食被搶走了,讓我們怎麽活?你們要真的這樣,我們就只好和你們拼了!”

  爲首那人哈哈大笑,望著張奎傲然說道:“你說得沒錯!我們就是強盜!不過你們可別誤會,平時我們並不搶一般老百姓的東西,但是現在我們也沒有辦法了,不搶糧食我們自己都活不了了,哪里還能顧得上你們?不是我小看你們,你們就是一窩蜂的全上!也不是我一個人的對手。所以我勸你們還是老老實實的呆著吧!能多活一天是一天,何必這麽急著上黃泉路呢?兄弟們!別管他們了,趕快找到糧食!”

  “慢著!”匆匆趕到的李明顧不得自己體弱氣虛,拼盡全力喊了出來。

  “咦?”帶頭的強盜驚異的叫了一聲,冷冷的望著气喘吁吁的李明,嗤笑道:“剛才是你這個病鬼在叫嗎?聲音不小哇!敢攔著你大爺?活得不耐煩了!”說完,滿臉殺氣的走到李明面前,揚手起刀,向李明頭頂劈了下去。

  衆人大駭,誰都沒想到強盜突然會對李明下毒手,在李明旁邊高韋已經來不及反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刀鋒往李明頭頂劈去。

  李明雖然現在內功盡失,但反應還是很靈敏的,他下意識的舉起手中的木棒,在刀鋒側面一擋,順勢一帶,將刀鋒的方向引向一邊,自己被棒上傳來的巨大的衝力推得一個趔趄,和高韋一起倒在地上,順著山坡向水中滾了下去。

  衆人大驚,張奎領著衆人急忙撲了上來,向兩人沖了過去,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眼見的兩人就要滾落進滔滔的洪水之中,衆人急得簡直就要發狂。突然,一道繩索從衆人背後穿過,在兩人落水之前套住了李明的腳脖,兩人一頓,在水邊停了下來。

  衆人急忙擁上前,七手八腳的將兩人攙扶起來,七嘴八舌的詢問著兩人的情況。

  突然,人群被一陣巨大的力量強行分開,那個強盜頭目面露驚異的走了進來,眼中的寒光直盯著李明問道:“你是什麽人?你不是村民!雖然我感覺不到你的內力,但以你的反應和身手,你應該是一個武林中人。”

  張奎閃到李明面前護住了他,望著強盜頭目說道:“不許你傷害他!你要想搶糧就儘管拿走,但是不許你傷害他!否則我們大家都和你拼命!”聽完他這話,衆村民轟然回應,一時間倒也真顯得氣勢非凡。

  那頭目一聲長笑,頓時將衆村民的聲勢全部壓了下去,衆人心頭都大爲驚駭,齊齊的收住了聲音,緊張的護在李明面前望著那個人。

  強盜頭目冷冷的一笑,分開雙臂向前面的衆人一扒拉,衆人立即站立不穩,紛紛向兩邊跌去。那人望著李明冷冷說道:“說吧,你不是普通人,難得的是這些村民寧願自己的糧食都不要了,也要全力的維護你!你究竟是誰?”

  “他就是醫神!”高韋爬起身來,走到那人的面前站定,鎮定的望著那人說道:“醫神先生造福天下,爲我們大家趕走了瘟疫,他當然值得我們捨命去維護的。我倒想問一下,這位先生難道沒有受到過醫神先生的恩惠嗎?難道你真的自認武功高強,能夠抵擋住瘟疫的侵襲?上次如果不是醫神先生教會我們對付瘟疫的方法,恐怕這位先生也不一定會站在這裏耀武揚威了吧!”

  強盜頭目臉上頓時顯現出非常奇特的表情,似驚喜、似傷心、又似憤怒,突然,他哈哈大笑了起來,悲憤的聲音在衆人的面前響了起來:“李明!?你就是李明!哈哈哈哈,天網恢恢呀!李明!我正發愁找不到你,沒想到你卻在這裏出現了!兄弟們!這就是那個狼心狗肺的李明!你們看清楚了!”

  衆強盜都大聲怒吼著跑了過來,呼拉一下隔開衆村民,將李明團團的圍在中間,手中兵刃齊齊指向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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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應對


望著眼前亂哄哄的場面和閃著寒光的兵刃,李明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雙手一揮,大聲叫道:“大家都不要吵了!張奎!領著大家都退下!這是我的命令!”
  衆村民漸漸的停下了口中無謂的抗議聲,圍在衆強盜周圍,個個都手持木棒,眼睛中燃燒著憤怒的目光,仿佛要把強盜們都化爲灰燼。

  看到衆村民都漸漸的平靜了下來,李明轉向強盜頭目,平靜的聲音問道:“剛才聽你的話語,好像和我李明有什麽深仇大恨?但是我李明向來沒有和你們這些人有過接觸,我會在什麽地方得罪了你們呢?希望能讓我明白其中的真相。”

  強盜頭目突然仰天狂笑了起來,指著李明厲聲說道:“不錯!你以前是不認識我們!我們只是一些在半山湖中打家劫舍的水盜,怎麽會讓你這個名滿天下的醫神看在眼裏呢?但我們雖然是強盜,卻也有我們自己做事的準則!我們從來就沒有搶過普通的老百姓!所以我還自認爲我們可以稱得上是俠盜。但我也不知道被什麽鬼迷了心竅,聽說你被官兵抓起來要押解到南郭城,居然動了要救你的念頭!結果就是因爲你!讓我損失了兩名生死與共的好兄弟!李明!你現在應該知道我們是什麽人了吧!”

  李明猛然恍然大悟,自己一直都不明白在分水島的那天晚上是誰要將自己救出去,當時很明顯,肯定是一些自己不認識的人。但確沒有想到那批人居然會是一批強盜!看來盜亦有道這句話很有道理呀!這些強盜整天在打家劫舍之餘還能夠想得到來救自己這一個陌生人,那就表明他們並不是一批毫無人性的亡命之徒,最起碼他們還是有最基本的道德觀念的。但在這洪水連天的地方居然能夠再次碰到他們,而且是在敵對的情況之下碰到他們,就不能不說是上天在作弄人了。

  閃過了這番念頭,李明急忙對著強盜頭目深深地拜了下去,口中說道:“對於那天晚上的事情,李明確實有自己的苦衷。但讓你損失了兩名好弟兄,確實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歸根結底這件事情還是由我而引起的,在此我向你們表示深深的歉意,同時在這裏向兩位逝去兄弟的在天之靈賠罪。”

  強盜頭目一陣桀桀的獰笑,嘲弄的目光望著李明,說道:“你以爲你這樣就想讓我放過你?做夢!當時如果不是你大聲喊叫,我的兩位兄弟也就不會被王府的高手打得身受重傷!我真不能明白,爲什麽你身在囚車之中還要幫著官兵來對付前來救你的人?你到底是什麽人!?難道你是天生的賤骨頭?到了那種地步還不敢和官府作對?”說到這裏,他長長的喘了一口氣,聲音猛然低沈了下來,沈痛的說道:“回到島上,眼睜睜的看著我那兩位兄弟重傷不治而死,那種心情你能理解嗎?你能理解嗎!?”他猛然抓住了李明的雙肩,用力的搖晃著,厲聲問道:“我問你!這究竟是爲什麽!爲什麽?”

  李明強忍住雙肩傳來的一陣陣鑽心的疼痛,苦笑著望著眼前歇斯底里的人,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發泄著心中的悲憤。

  看到李明嘴角含笑、沈默不語,強盜頭目心頭的火氣更大,雙手在李明的肩上一推,將李明推到兩個強盜面前,那兩個強盜急忙收起兵器,將李明架了起來。

  強盜頭目望著李明獰笑道:“李明,我要把你帶回島上,在我兄弟的墓前用你的腦袋來告慰他們的在天之靈。哈哈哈哈。”

  聽完他這番瘋狂的話語,衆村民一陣騷動,紛紛抄起手中的木棒鐵鍋,向衆強盜打了過去。無奈雙方的實力相差太遠了,眼見得村民一個接一個的倒下去,李明心急如焚,連聲叫道:“大家不要再打了!聽我說一句話!不要打了!”看到自己的喊聲被淹沒在洶湧的人潮中,他急忙又奔到強盜頭目的跟前,大聲叫道:“你要我怎麽樣我都沒有意見!但這些村民都是無辜的,你不是自稱是俠盜嗎!怎麽還忍心看著這麽多老百姓倒在你的面前呢?趕快讓他們住手吧!”

  強盜頭目的臉上變了幾變,突然大聲喝道:“都給我住手!誰都不許再打了!”洪鐘般的聲音蓋過嘈雜的吵鬧和打鬥聲,震得衆人耳中嗡嗡直響,大家都齊齊停住了打鬥,愕然向著強盜頭目望去。

  看到大家都停住了手,強盜頭團團的一揖道:“大家都不要打了!老少爺們們,我王動自出道以來從來沒有搶過普通的老百姓,今天我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在這洪水滔天的時候,金銀財寶在多也是一點用處沒有哇!我們島上的糧食被大雨沖得一乾二淨,我再不搶你們我們自己都要被餓死了!但是,看到你們維護爲了這個小人李明拼死和我們搏鬥,這讓我也很感動。讓我看著自己的弟兄傷害老百姓實在不是我所願意的,這樣吧,我今天就不要你們的糧食了!但是你們不能再組織我將李明帶走,怎麽樣?你們不要被李明蒙蔽了!這個人表面上滿口的仁義道德,實際上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小人!我帶走他也是要防止你們以後上他的當!大家認爲我這個建議怎麽樣?”

  張奎怒喝道:“你做夢!我們大家就是拼著命都不要了,也不會讓你把醫神帶走的,大家說對不對!”

  “對!”“不能讓他們帶走醫神”“我們和他拼了!”嘈雜的聲音再次在衆人的耳邊響起。

  王動眉頭一皺,大喝一聲,將衆人的叫聲壓了下去,然後冷冷的說道:“今天我自認已經做的仁至義盡了,在這個時候,我只能爲我們自己兄弟來考慮了。我已經說過,我不再搶你們的糧食,但我要把李明帶走,兄弟們,有誰敢攔阻,格殺勿論!”衆強盜聽完他這話,轟然答應。

  看著王動滿臉獰笑的向自己走來,李明的腦海中急速的轉動著,極力的尋找解決問題的方法。猛然,一個念頭在他腦海中閃過,仿佛黑夜中的一道亮光,讓他看到了前方的希望。

  只見他微微一笑,望著王動說道:“王頭領,我有一句話,還希望你能聽我說完。”

  “少他媽的廢話!”王動不耐煩的喝道:“有話就到我兄弟們的墓前去懺悔吧,我可不想聽你在這裏辯解!”

  李明急忙說道:“我不是在辯解!這件事情關係到你們衆兄弟的性命,如果你不聽我把話說完,一切後果由你自己負責!”李明的口氣漸漸的硬了起來。

  “哦?”王動譏刺的目光望著李明,冷笑著說道:“你有這麽厲害?到現在還能威脅到我們兄弟的性命?哈哈哈哈,好!你說!我倒要看一看你還有什麽花招!”

  李明心頭懸著的一塊大石悄然落地,他暗叫萬幸,臉上故作平靜,用誠懇地口吻說道:“相信我,我並沒有耍什麽花招。實際上,你們大家,包括我們,都已經染上了瘟疫。”

  衆強盜聽完都大驚失色,面面相覷,不知道怎麽辦好。王動臉上也是神色大變,嘴角抽動了幾下,突然大聲狂笑幾聲,面色一沈,望著李明冷冷的說道:“李明,如果你認爲就憑你這點小伎倆就能將我嚇倒了,那我王動也就不用在這半山湖中混了。少在這裏騙人了,洪災過後的瘟疫我聽說過,也曾親眼見到過患瘟疫而暴斃者的慘像,你們這群人之中有哪個像患瘟疫的樣子?上岸之前我就觀察過了,哈哈哈哈,李明,你以爲我就那麽笨嗎?”

  李明微微一笑,轉身對張奎喊道:“張奎,去把那幾個病人擡過來,讓他們瞧一瞧!”

  張奎大聲答應了一聲,帶著幾個人鑽進了樹林,不一會兒就擡著那幾個患上霍亂的病人放到了衆強盜的面前。

  看著眼前那幾個人面黃肌瘦、皮包骨頭、形容枯槁、半死不活的樣子,衆強盜都大驚失色,齊刷刷的從那幾個病人身邊跑開,跑到木筏前就想往上跳,但看到王動站在那裏沒有動彈,都齊齊的收住了腳步,驚恐的目光望著他們的頭領。

  王動的臉色霎那間變得異常難看,臉上的肌肉不停的抖動著,望著李明喝道:“好你個李明!虧大家都叫你一聲醫神!沒想到你這麽歹毒!明明你們這裏有瘟疫也不是先說一聲。”

  李明頓時感到哭笑不得,望著王動苦笑著說道:“你還在怪我?你們一上岸就四處搶東西,什麽時候聽過我說一句話?現在你看到了?我從來不說假話!相信你對這種瘟疫也有耳聞,凡是靠近病人的人都會被傳染上的!不瞞你說,其實我們大家都已經染上了這種瘟疫,只不過現在都被我用藥物控制住了,暫時不會發作的,但瘟疫還是存在的。這種瘟疫非常兇猛,染上之後一天之內就會發作,發作之後生不如死!你們既然進入了這個地方,那麽你們肯定也都被傳染上了,估計再過幾個時辰,你們便都會上吐下瀉,一天之內就會讓你們變成人幹!我這不是在嚇唬你們,想想吧,一天到晚不停的往外嘔吐、拉稀,就是你武功再高都沒有用的!”

  聽完他這話,不由得讓衆強盜感到手腳發軟,有幾個強盜甚至都站立不住了,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全身如篩糠般的顫抖著。

  王動陰沈著蒼白的面容,一把揪住李明,大聲喝道:“你有辦法,是不是?你剛才說過的!你可以用藥物將瘟疫控制住!快說!是什麽藥?趕快給我們拿出來!”

  李明強忍住臉上的笑容,仰天乾笑兩聲,說道:“我爲什麽要救你們?你不是要把我抓到你兄弟的墓前去祭奠嗎?反正我也活不成了。我死了之後,這裏的村民沒有我的藥,也會很快活不成的,既然這樣了,我又爲什麽要救你們呢?借用一句你剛才說的話:你以爲我就那麽笨嗎?”

  王動的嘴角急速的抽動著,望著李明啞聲說道:“好!你夠狠!這次算我栽了。我保證不會爲難你,也不會爲難其他的人,拿到藥和藥方我們馬上就走人,以後我也保證不會再找你算賬,這樣還不行嗎?”

  李明心中長長的出了一口氣,沒想到自己幾句恫嚇倒真將他們嚇住了,看來在這個不發達的時代,瘟疫帶給人們太多痛苦、太多恐懼了,不過也就是以自己醫神的身份說這話才有效果,要是換作一個人這麽說,他們很可能連聽都不會聽了。但如果自己那麽痛快地答應了他的要求,豈不讓他心聲懷疑?想到這點,李明冷冷的說道:“你說得倒好聽,誰能相信你說的話?萬一你拿到藥和藥方之後又不守諾言,拿我們豈不是又要任你們宰割了?”

  王動漲紅了臉,大聲說道:“我王動從來就是一言九鼎的......。”

  “你少在這裏自賣自誇了!”李明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臉上露出嘲弄的笑容,說道:“你剛才還說過,從來不搶老百姓的東西,你真地做到了嗎?這裏這些人難道不是普通的老百姓?你沒有搶他們的糧食嗎?對於你這種自食諾言的人,讓我如何相信你呢?”

  王動的臉上霎時變成了紫色,期期艾艾的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我們就相信他這一回吧。”高韋適時地插了進來,充起了紅臉:“我看這爲王動兄弟是一個性情中人,他這次來搶我們的糧食完全是迫於無奈,並不是有意而爲之,是不是呀?王動?”

  “對對對對!”王動就像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拉過高韋說道:“這位先生說得沒錯!這次實在是迫於無奈,如果我不帶人搶糧食,我這些弟兄們都要被餓死了!醫神先生,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食言!請先生救救我們大家吧!”說到這裏,他咬了咬牙,說道:“如果先生實在是信不過我,那麽我可以先將我的武功廢掉!放在先生手中當人質!這樣先生總該放心了吧?”說完,舉起手掌就要往自己的氣海穴拍下。

  李明大驚,急忙抓住他的手。王動看著李明,不敢用力將手掌抽出,只能任由李明抓住他的手。衆強盜這才反應過來,齊齊的跪在王動的周圍,苦苦哀求著王動,阻止著他作出自廢武功的行爲。

  望著眼前的強盜頭目,李明心頭升起了一絲莫名的感動,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剛才還是兇神惡煞的人,現在居然爲了他自己的弟兄,甘願將他辛辛苦苦修煉的武功廢掉!這是何等的義氣!又是何等的胸懷!自己又怎麽忍心繼續爲難他呢?

  想到這裏,他急忙說道:“好!我就相信你!你也不用自廢武功了,我只希望你記住你今天說的話,以後不要再騷擾老百姓!”

  王動一下愣住了,他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呆呆的望著李明一句話一說不出來了。

  高韋急忙打起了圓場,將王動的手從李明手掌中抽出,說道:“好了,醫神先生已經相信你了,現在也該是你實現自己諾言的時候了。這樣吧,你先讓你那些兄弟上筏子,你就在這裏聽先生給你講藥方,一切都完事之後你們要馬上離開這裏,因爲剛才我們有不少人被你們打傷了,醫神先生要抓緊時間救治他們。”

  王動回過神來,急忙說道:“好!我聽這位先生的。”說完轉過頭去對跪在地上的那些人說道:“你們聽到沒有?趕快上筏子!對了,老五把筏子上的大米扛下來一袋,就算是我們給各位老少爺們賠罪了。”

  衆強盜齊聲答應著,急急忙忙的上了筏子。李明微微一笑,對高韋耳語了幾句,高韋會意的笑了笑,轉身走進了林子。

  看著眼前焦急等待自己答話的王動,李明說道:“其實這種瘟疫雖然霸道,但還是非常好防治的。你回去之後每天要少一大鍋水,水裏面適量加入一些堿,將大家的衣服都燙洗一遍,同時大家也要每天用熱水洗澡。有一點千萬要記住:這個時候千萬不能喝生水!一定要將水燒開了喝!等一會兒高先生給你們把藥拿過來,你們回去每天堅持泡熱水喝,連喝一個月就會沒事了。”說到這裏,高韋匆匆忙忙的從樹林中走了出來,背上背著一個大背簍,走到王動面前指著背簍說道:“這就是醫神先生給你們的藥,回去之後按照先生說得去做,保證你們沒有事的。”

  王動大喜,急忙接過背簍,對李明千恩萬謝,轉身就要上木筏。李明急忙叫道:“王頭領請慢,我還有幾句話要說。”

  王動急忙轉過身來,望著李明說道:“先生請講,王動在這裏洗耳恭聽。”

  李明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說道:“其實我......哎!那天晚上的事情我非常抱歉,看你也是一個性情中人,我就把我的苦衷對你說了吧。那天晚上我並不想讓你把我救出去,真的,但我並不是你所說的那種賤骨頭,呵呵,我要是想走早就走了,絕對不會讓他們抓住我的。但是,我在碧泉島上還有那麽多朋友、那麽多手下,我這一走可就要連累他們了。你也是個講義氣的人,相信你能明白我的意思的。不過我還是很感激你們,感激你們能去救我,真的。”

  望著李明那真誠的目光,王動臉上陰晴不定,最終,他也沒說什麽,只是沖李明深深地鞠了一躬,轉身跳上了木筏,指揮著衆強盜離岸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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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出山


望著漸漸遠去的大木筏,岸上衆人一陣歡呼。李明急忙招呼大家把受傷的村民擡到樹蔭下,由高韋給他們包紮療傷。
  看著地上橫七豎八躺倒的十幾個村民,大家歡快的心情一下便跌入了低谷。衆人七手八腳、七嘴八舌的擡著地上受傷的村民,場面頓時亂作一團。

  好不容易等到將受傷的村民都安置好了,李明長出一口氣,靠著一棵樹幹緩緩的將自己疲憊的身軀滑坐到地上,腦袋靠在樹幹上閉上了疲憊的雙眼。剛才緊張的應對敵人的時候倒沒有覺得怎麽樣,現在一放鬆下來,全身居然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劇烈收縮的肌肉帶動尚未癒合的傷口疼得他直冒冷汗。

  一隻粗糙的小手輕輕的將他額頭的冷汗擦去。李明睜開雙眼,映入眼中的是二牛那關切的目光。李明勉強露出笑容,強忍住全身的抖動,用微微顫抖的聲音說道:“二牛,剛才沒把你嚇著吧?”

  二牛搖了搖頭,關切地問道:“師傅,你是不是受傷了?我看你現在全身都在發抖。要不要我找高先生來?”說完起身就要走。

  李明急忙拉住二牛說道:“等一等,我不要緊的,二牛,你不要太著急,不要再麻煩高先生了,他也忙了半天了。”

  二牛臉上露出擔憂的神色,望著李明猶豫地說道:“師傅,你真的不要緊嗎?”突然,他的臉色黯淡了下去,低聲說道:“師傅,你把治療瘟疫的藥都給了那幫強盜,是不是我們都活不了太久了?”

  李明一愣,半天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而全身的顫抖也在這大笑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二牛愣愣的望著李明,那不明白他爲什麽會突然發笑。看著他那樣子,李明收住了笑聲,望著他說道:“二牛,原來你爲這個擔心呀!難道高先生沒有教過你“兵不厭詐”的道理嗎?剛才我的那些話都是騙他們的,你不用擔心,我們並沒有被傳染上瘟疫。”

  “真的?”二牛猛然欣喜了起來,突然又疑惑的說道:“師傅怎麽能騙人呢?高先生以前曾經教導過我們,說做人一定要誠實,不能騙人的。師傅爲什麽要騙人呢?”

  李明收住了笑容望著二牛,心中不由得一陣酸楚。眼前的少年正是一塊未被開鑿的璞玉,心地善良、誠實純樸,如果不是在這個時代,自己真的很想繼續要他將這種優良的品質保持下去。但現在,自己卻不得不在這個善良的少年心中種植下第一顆爾虞我詐的種子了。

  “對待師長、朋友一定要全心全意、誠實穩重。但是對待敵人,就一定要不擇手段。”李明望著二牛語重心長的說道:“二牛,既然你選擇了做我的徒弟,就注定了你將遠離你原先的那種與世無爭的田園時光,注定了你將投入到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之中。所以,以前高先生教給你們的那些做人的道理有一部分已經不再適用。你將要面對的世界是你以前從來沒有經歷過的,以後你的經歷再也不會僅僅局限在你那個小山村中了,所以你要儘快的適應這個變化。其實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我也曾經經歷過你這種變化,但現在我已經慢慢的適應了。我記得第一個對我具有深刻教育的人是我那個黃大哥,以後你會見到他的。他就曾經對我說過:男子漢活在世上,就要率性而爲,不要顧及別人說什麽。真正的男子漢要能屈能伸。明知不可爲而爲之,那不是英雄,那是傻瓜!他這句話一直都深深地印在我的心頭。而我的師傅,也就是你的師祖爺曾經對我說過:對待敵人就要不擇手段,不管你用什麽方法,只要能將敵人擊敗,那麽你就是強者!二牛,師傅告訴你這些,是希望你能夠明白,你即將面對的這個世界,遠沒有你原來的那個村莊那麽美好。在這個世界裏,充滿了人間的險惡,充滿了悲歡離合,也充滿了爾虞我詐。你如果不能很好的適應這個世界,你們你將無法在這裏生存。我希望你能牢牢的記住我說的這些話,也希望你能牢牢的記住今天我是如何應對這些強敵的。一個人,他最大的優勢不在於他有多高的武功,也不在於他有多大的力氣,更不在於他有多大的勢力,而在於他的智慧!幹什麽事情都要多動腦筋,多用你的智慧來戰勝你所遇到的困難,你明白了嗎?”

  二牛眼中閃爍著疑惑的目光,望著李明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滿是灰塵的小臉上露出了與他年齡不相稱的凝重和沈思之色。

  李明輕輕的歎了一口氣,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師傅也知道,一時之間讓你完全接受這些觀點是不現實的,你先將師傅的話記在心裏面,留著以後慢慢的去體會吧。”

  二牛用力的點了點頭說道:“是!師傅,二牛知道了,雖然二牛現在還不明白師傅說的是什麽意思,但我會將它牢牢的記在心裏面的。師傅,這麽長時間你是不是餓了?我和狗子他們一起去跟你抓金蟬去了,這次我一定要抓得多多的,讓師傅吃個飽。師傅,你先躺著休息一會兒,我去去就來。”說完,站起身一陣小跑消失在了樹林中......。

  到了晚上,二牛他們果然給李明帶來了滿滿兩大碗的烤金蟬,幾個人湊到一起,就著摻合了榆樹皮的飯團美美的在月色照耀下飽餐了一頓。

  洶湧的洪水肆虐了將近一個月才慢慢的退了下去。洪水過後的大地上滿目蒼夷,村莊城鎮早已經面目全非。地面上一汪汪的積水中泡滿了各種屍體,在這炎熱的夏季散發出陣陣惡臭。本來肥沃的田地中佈滿了白骨,所有的莊稼作物都被沖得一乾二淨。

  李明此時卻是興奮異常,折斷的胳膊已經痊愈了,滿身的傷口也都已經癒合了。當天晚上,他將衆人召集到一起討論大家返回碧泉島的事情。

  大家聽說李明要將他們帶回碧泉島,都非常高興,他們已經在這裏呆了一個月了,整天的糧食就是榆樹皮、榆樹葉,很多人都吃得浮腫了起來。碧泉島富甲天下,他們也都是知道的,到了那裏肯定能吃飽飯了,想起香噴噴的白米飯,大夥都不由得眼冒藍光。

  唯有高韋聽完李明的設想之後連連搖頭,對李明說道:“教主,不是我掃你和大家的興頭,返回碧泉島,在洪水之前可以說是輕而易舉,但是現在,要向返回那裏幾乎是不可能的,教主還是不要有這個奢望了。目前來說怎麽樣讓大家在這裏就地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高韋的聲音不大,衆人又是在七嘴八舌的憧憬著香噴噴的米飯,所以他的話只有靠他最近的李明和張奎聽見了。兩人聽到他說這話都大驚失色,急忙將他拉出人群,三個人單獨湊到一起,忙問何故。

  高韋苦笑了一下,說道:“教主整天忙著大事,高奎兄弟從來沒有出過村莊,所以這件事情不明白是正常的。半山湖方圓四、五百里,是何等之大,要想準確找到每一個島嶼的位置談何容易。當然了,正常的時候有不少專門在湖中跑來跑去的商船、漁船,這些船老大大都在湖中幹了大半輩子,所以只要找到一個這樣的人就可以很輕鬆的回到碧泉島。可是現在我們到哪里去找?我們這些人中又有誰認識道路?所以我說,現在要想回去簡直是不可能的。而且我們目前還只能在這個地方呆著,各地都被沖得一塌糊塗,無論什麽地方肯定都是饑民滿地、瘟疫橫行,我們這個地方還能有榆樹葉、榆樹皮吃,別的地方恐怕兩者兩樣東西都沒有!況且我們這裏起碼已經控制了瘟疫,你們將這一大堆人帶到瘟疫橫行的地方去,那不是要他們的命嗎?教主,我認爲我們還是就地安家,準備在這裏度過冬天才是正道哇。”

  聽完他的分析,李明的心中頓時涼了大半截,畢竟自己在這個社會的經驗還很淺薄,剛才一是高興居然將最重要的一點疏忽了。確實是的,自己要將這一大幫人從這山上帶出去,還指不定要死多少人呀!而卻目前看了,各地都是饑荒滿地,就地安家生存似乎是唯一的辦法了。

  看著兩人失落的樣子,高韋接著說道:“我知道我的話讓你們很失望,但目前來說,趁著我們體力尚可,又是在夏季,抓緊時間伐木造房、尋找水源才是目前的當務之急呀!”

  李明微微的點了點頭,低聲說道:“多謝高先生能想到這麽多,我確實是將目前的處境疏忽了。好!就照高先生的話來做!張奎,你去對大家解釋清楚,讓大家不要太悲觀失望了。大災之後各地都是一樣的,我們要靠我們自己來自救了。你去分配一下,分出一部分壯勞力去伐樹,另外分出一部分人去尋找獵物,相信在這桃花山上會有不少野生動物的。婦孺老人就留在這裏,編制草繩、草席、草被、草簾等物,以備過冬之用。”

  張奎強打精神答應了一聲,站起身來向著人群一步一步的挪了過去。望著他的背影,李明長歎了一聲,說道:“他肯定是失望之極了,高先生,我想請你留在這裏,幫助高奎照顧這一大幫人。在這個時候,我不能在這裏和大家一樣虛度光陰,畢竟我還被人稱做醫神。唉!現在各地的瘟疫肯定非常多,所以我要下山去,教大家怎麽來防治瘟疫,這裏的事情就拜託先生了。”

  高韋急忙拉住了李明,焦急地說道:“教主請慢!高韋既然決定要跟隨教主爲天下黎民百姓造福,豈能在這裏無動於衷?這裏的事情有張奎一個人就足以應付了,並不需要我這個外鄉人幫什麽忙。所以,希望教主能同意讓高韋同往,以效犬馬之勞。”說完,沖著李明深深的拜了下去。

  李明急忙扶起高韋,感動地說道:“高先生的高風亮節讓我非常佩服,既然高先生已經這麽決定了,我也沒什麽話好說了,就讓我們兩個人一起儘量爲百姓盡一點微薄之力吧!走,我們向大家去告別一下吧。”

  本來衆人在聽完張奎的解釋之後就非常的失望,正在亂哄哄的發泄著自己的不滿,再聽說李明和高韋要一起離開,人群就更加嘈雜了,大家七嘴八舌的發表著自己的意見,都想要阻止兩人下山。

  好半天,李明和高韋才將大家勸得停下嘴來,李明急忙解釋道:“我知道大家都很關心我們,害怕我們下山之後遇到危險,在這裏我要多些大家了。但是,我身爲醫神,如果在這瘟疫橫行的時候在這裏獨善其身,相信大家也會對我很失望的。大家放心,這種瘟疫很好控制,我們大家都經歷過,沒有什麽可怕的!只要小心飲食和飲水,就不會染上瘟疫的!所以,大家不要擔心我們。張奎,這裏的人我就都交給你了,你要帶領大家好好的活下去,等過完冬天天暖和了我會回來的。到時候相信我也能找到回碧泉島的路了。張奎,等我回來的時候我要看到大家都好好的,缺一個人都不行!你聽明白了?到時候要是少一個人,我就拿你事問!你明白了?”說到這裏,語氣變得嚴厲了起來。

  聽到最後幾句話,張奎倏然一驚,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沖著李明抱拳大聲說道:“請教主放心!張奎一定好好帶領大家,安全度過這段困難的時期,保證不讓一個人凍死、餓死。張奎在這裏恭候教主歸來,到時候如果少一個人,我張奎任憑教主處置!”說完,在地上咚咚咚扣了三個響頭。

  李明急忙扶起張奎,雙手撫著他的雙肩說道:“張奎,有你這番話我就放心了,我相信你!好了,現在帶著大家給我和高先生準備一些榆樹皮做的餅子,明天一早我們要帶著乾糧下山了,這裏的事情就拜託了!”說完,重重的拍了拍他的雙肩。

  張奎眼眶頓時濕潤了,正要開口說話,旁邊一個聲音將他打斷了:“二牛也要跟著師傅一起去!二牛不願意留在這裏,我要跟師傅一起去!”二牛漲紅了臉,在旁邊望著李明大聲喊道。

  李明急忙蹲下身來,抓住他的雙臂說道:“二牛,聽師傅的話,你還小,師傅這一趟困難重重,非常危險,所以你必須要留在這裏。”

  二牛的眼眶中頓時充滿了淚水,他帶著哭腔大聲叫道:“師傅小看人!我已經不小了!我今年已經十二歲了!我可以照顧好自己了!而且師傅傳給我的太清功我已經快要練過第一重了。我是醫神的徒弟,怎麽能讓我留在這裏呢?我不幹!我一定要跟師傅一起去!”說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緊緊地抱住了李明的胳膊。

  李明苦笑了一下,將二牛摟在胸前,動情地拍著他的背部,一時之間竟不知說什麽是好了。

  好不容易等二牛平靜了一點,李明將二牛的頭從自己懷中推開,望著他說道:“二牛,聽師傅的話,師傅不想讓你跟著我去冒險。你才十二歲,現在還沒有到需要你承擔責任的時候。師傅要你乖乖的留在這裏等師傅回來,你不一直都是一個聽話的孩子嗎?這次怎麽不聽話了?而且,師傅讓你留在這裏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在這一段時間中你要將我傳授給你的醫學知識都教給你那幫小夥伴,讓他們將來都能成爲濟世救人的名醫,你的任務很重呀!不要讓師傅失望,好嗎?”看到二牛還想開口爭辯,李明急忙又厲聲說道:“這是師傅的命令!你必須要聽!不許再爭辯!也不許再說什麽!把嘴閉上!”

  聽到李明這麽說,二牛不敢再說什麽,張了張嘴,將自己的話咽了下去,只是用委屈的目光望著李明,眼淚在眼眶中一閃一閃的。

  李明長舒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站了起來,對旁邊的張奎說道:“好了,你現在去給我們準備乾糧吧,我要和我徒弟在一起說點知心話了。我再說一遍:這裏就交給你了。”

  看著大家都進了樹林,李明拉著二牛來到一塊大石頭上,開始向他傳授太清功第二重的心法。李明現在是內功全失,在這段時間幾經努力都無法重新修煉,心灰意冷之餘他也就放棄了繼續修行的想法,將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了二牛的身上。二牛天性純樸,心無雜念,所以練起內功來進境格外的快,一個月的時間就差不多要突破第一重了。現在李明想到遠行在即,就抓緊時間在這裏單獨指點起二牛來,期望他能在這以後將近一年的時間裏突破太清功的第二重心法。

  當曙光升起的時候,李明和高韋背著滿滿的兩大簍乾糧在山坡上向衆人告別,在衆人依依不捨的目光下向著山下走去。在這天災人禍之時,兩人究竟能不能平安歸來,就連他們自己都沒有把握,況且李明現在內功盡失,高韋則手無縛雞之力,用這個組合去行走災區,實在是困難重重哇。在前方,不知道有什麽樣的命運在等著他們......。


異域人生 第二部 創業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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