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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璃]甜蜜的調教(豪門遊戲女王篇)[全文完]

甜蜜的調教(豪門遊戲女王篇)作者:季璃

男主角:雷弁天
女主角:耿洛心

嘿!別看她一副嬌嬌弱弱的俏模樣
骨子裏可是專門「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女英雄
雖然上班第一天的「擒凶記」被老爸「曲解」成愛逞強
更祭出「斷糧三天」的處罰要她牢記「不許涉險」
幸虧好心有好報,她不但從七樓「升官」到四十五樓
還在那間號稱「龍宮」的秘書室裏遇上一張優良「飯票」
讓她安然度過沒錢吃飯的大危機
只不過……這個男人不只管她的肚子也愛管她的腦子
什麼情緒管理、專業判斷、市場分析統統來
硬要把她這顆職場上的小螺絲釘調教成厲害大人物--
說實話,這個「老師」的商場學問的確很厲害
就是遇到「師生」之間的感情問題時處理手法差了點
居然沒留下一句話,拍拍屁股就給她跑得不見人影……

  楔子

  愛情,究竟是什麼模樣呢?

  耿洛心努力想了很久,卻得不到一個滿意的答案。

  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究竟愛上了誰?一個男人、一縷幻影,抑或是一切只是她的想像?!

  她找不到他!

  自從那天以後,他就像空氣般消失在她的生命之中,無論她多麼用力尋找,想念得心都快碎了,卻依舊沒有希望能夠見到他!

  愛情,究竟是哪副模樣呢?

  她真的愛上他了嗎?或許,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她所愛的男人,既然如此,她如何去愛呢?

  是的!她是一個笨蛋,才會愛上一個不存在的男人,一縷虛假的幻影;管他是什麼想像,管她到底懂不懂愛,等著瞧吧!如果再次讓她見到他,她會給他一個擁抱、一個熱吻,然後,再給他一記白眼,用她的拳頭伺候,最最最後,她會奉送給他一個「亂七八糟命根子迴旋踢」,讓他痛不欲生!

  誰說她不懂愛?不,她只是太太太……太愛他了!然而因愛生恨,或許,也將是必然的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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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進入廣天集團,是她耿洛心畢生最大的夢想!

  不不不!或許應該要說進入一家聞名的大企業才是她的志願。至於是不是廣天集團,對她而言並沒有太大的差別。

  其實,不能怪她太沒志氣,而是她從三流大學畢業之後,家裏那位「嚴父」下了最後通牒,叫她要嘛嫁人,要不就去找份能夠糊口的工作,別太丟耿家滿門精英的臉面!

  說實話,她也很想把自己嫁出去,不過呢?幾乎追求過她的人都受過她家那位「嚴父」的諄諄告誡,最後都夾著尾巴「逃之夭夭」,大喊他們「無福消受美人恩」。

  所以,到現在還嫁不出去並非她個人的錯,反正她也才不過二十三歲,並不急著嫁人,所以挑選一份可以打混並且薪水足夠糊口的工作,就成了她生平最大的願望。

  嘿嘿,到底是誰說只要心存希望,夢想總有一天會實現的?她耿洛心決定要拜那位「開金口」的人為偶像!

  因為,她抱持著「瞎貓碰上死耗子」的心態,隨便投了履歷表到廣天集團,沒想到竟然教她蒙上了,成了他們的正式員工。

  耿洛心並不知道上班要穿什麼衣服,比起有人穿得隨性,有人穿得簡潔俐落,她拎著一個小包包,嬌滴滴的模樣看起來就像要去逛街的千金小姐,她混在川流不息的人群之中,走進了廣天集團的大門,顯得有些突兀。

  就在這時,門外的廣場忽然起了一陣騷動,耿洛心聽見有人在叫喊,她回眸一瞧,只見身後人群四散,兩名歹徒挾持著一位老爺爺,與他身邊的保鏢對峙著。

  「不要過來,要不然他就會沒命!」歹徒之一亮著手裏的槍枝,惡聲惡狀地恐嚇道。

  這時,就連保全人員都被驚動了,不過,那位被當成人質的爺爺似乎身分非比尋常,所有人都對眼前的狀況投鼠忌器,一點兒都不敢輕舉妄動,就在氣氛正僵凝著,兩個不明物體忽然橫空飛過他們面前。

  「光天化日之下綁架老爺爺,你們是把所有人都當死人嗎?」話才一出,耿洛心已經脫下腳上的涼鞋,狠狠地往歹徒之一的頭上砸過去,另一個人則是被她手裏的小包包給砸得頭昏腦脹,原來裏頭裝了一把防色狼的小錘子。

  她看起來嬌嬌弱弱,卻是手勁十足,保鏢們見機不可失,衝上前去救下人質,兩個歹徒見大勢已去,轉身拔腿就跑。

  「喂,不要跑!」說著,耿洛心也要追上前去湊熱鬧。

  「小姐,這裏交給我們就好,請你不要再輕舉妄動了!」保全人員急著把她拉住,他們心有餘悸,耿洛心的膽大妄為只差沒有把他們嚇死,她難道不怕一個不小心會危害到人質嗎?

  她聳了聳纖肩,點了頭之後,他們才肯放開她,她整理了一下微亂的頭髮、衣服,拾回包包和鞋子,走到那位老人身邊,「老爺爺,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不過一把老骨頭禁不起他們這些壞蛋的折騰,差點碎成兩半。」雷老爺笑視了她一眼,揮開了保鏢,上下打量了她半晌,心裏也跟其他人一樣,驚奇於她出乎意外的嬌弱。

  「我扶你。」耿洛心伸手攙住他,呵,她生平沒有什麼大興趣,就是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謝謝,好心的小姑娘,你叫什麼名字?怎麼會在這裏?」雷老爺越看她這個娃兒,心裏越發喜愛。

  「我叫耿洛心,從今天起是這裏的職員,老爺爺,你就叫我娃娃好了,我的家人朋友都是這麼叫我的。」

  「好,娃娃,今天真是多謝你出手相助,要不然我這個老頭早就被他們捉去了!」

  「老爺爺,你不要客氣,因為看其他人都不出手,我就只好自己來了,還好我能幫上忙,要不然你真的被人家捉走就很可憐了……」她忽然想起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連忙跳了起來,「老爺爺,我上班已經遲到了,你好好回去休息,我先上去了!」

  「好好好,你慢走啊!」雷老爺笑咪咪地對她揮手相送,慈祥的神情就像在注視著自己的孫女兒……

  ☆☆☆

  「我回來了!」一進門,耿洛心脫了鞋,就在玄關的矮凳上無力地坐了下來,隨手把包包一甩,伸手掩唇打了個呵欠,累得像隨時會昏睡過去一樣。

  耿家老二手裏拿著一罐礦泉水,從餐廳走出貫通玄關的長廊,立刻就看到了妹妹像一攤軟泥坐著不動。

  「娃娃,你今天不是第一天上班嗎?怎麼會衣衫不整?是不是……是不是遇上了壞人—」聞言,耿洛心歎了口氣,毫不客氣地打斷他杞人憂天的推測。

  「二哥,這個天底下沒有那麼多壞人好不好?不過,你說得也沒錯,我今天是遇上了兩個壞人,不過虎父無犬女,那小小一介搶匪,怎麼可能贏得過我這個柔道二段的高手呢?」看著她得意洋洋的小人嘴臉,耿家老二嗤之以鼻。

  「才區區柔道二段也敢拿出來說嘴?你到底有沒有受傷?傷了哪裡?需不需要我帶你去看醫生?對了,等會兒把遇上壞人的經過一五一十說出來,好讓我們想辦法替你解決。」

  「什麼解不解決?二哥,那兩個壞人早就被我打跑了,你就甭在那裏瞎操心了!」她噘了噘嫩唇,心裏覺得這件事情一點兒都沒有大驚小怪的必要。

  不過,此刻正站在她身後的中年男人卻不這麼以為,他沒想到自己才剛踏進家門,就聽見自己的小女兒說出這麼一樁驚天動地的大事情!

  「老爸。」身為人家的哥哥,出聲警告一下自己的妹妹似乎是比較有道義的做法。

  看見二哥臉部表情古怪,耿洛心已經是心裏一驚,當他喚出「老爸」這兩個字時,她簡直就想慘叫。

  他究竟是什麼時候出現的?如果讓他知道她今天的「壯舉」,只怕會氣到爆血管吧?!

  她勉強自己扯開一抹笑容,慢慢地回頭面對那張閻王臉,果不其然,他老人家正鐵青著一張臉,什麼話都還沒說,就已經足夠嚇壞她這個小女子了!

  「我曾經告訴過你什麼?」一字一句都像石頭般硬得可以砸人。

  「呃……千萬不要讓自己涉險,不要逞英雄,萬一發生了危險,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她實在很想說自己「忘了」,不過,她知道這個答案只會讓自己死得更慘而已。

  「原來你還記得嘛!我讓你學柔道是為了防身,不是去打壞人!」耿謙覺得自己好像遲早會被這個女兒給氣死。

  「可是……我是幫別人打壞人呀!」說完,耿洛心連忙掩住小嘴,以防自己再說出會讓自己死得更難看的話。

  「原來你也知道這並沒有更好,自己都已經是七月半的鴨子了,還不知死活去幫別人打壞人?!簡直是豈有此理!從今天晚上開始,三天不給你晚飯吃,讓你餓著肚子,好好反省一下!」說完,耿謙一臉陰沈地走進屋裏。

  「才三天,已經算你走狗運了,記得早、午餐多吃一點,才不會挨餓。」耿家老二聳了聳肩,表示自己愛莫能助,調頭也跟著進屋裏去了。

  玄關裏留下耿洛心一個人哭喪著臉,探手從包包裏掏出皮夾,鼓起好大的勇氣才敢打開來看,果不其然,空空如也!

  嗚……她原本仗著自己住家裏、吃家裏,一定不會花到什麼錢,才放大膽子多看了幾場電影,沒想到天降惡耗,嗚……她是挨餓挨定了啦!

  ☆☆☆

  每次一見到這個老頭,雷弁天就應該猜想到他准沒好事,更何況一大清早他還在吃早餐時就找上門,他料想接下來會發生的事情只有更糟,絕對不會好到哪裡去。

  「弁天,你們公司是不是有一個叫做耿洛心的女職員?」對於孫子的冷漠態度,雷老爺似乎已經習慣了,依舊不改興高采烈的來意。

  「沒聽說過。」雷弁天漫覽過英文報紙的頭條,端起杯子淺啜了一口黑咖啡,「有問必答」已經是他所能做到最好的回應。

  「有就有,沒有就沒有,什麼叫做『沒聽說過』?我說你這孩子就是一點兒都不關心時事,才會總是一臉陰沈,像人家欠了你幾百萬沒還似的。」雷老爺無奈地歎了口氣。

  聞言,雷弁天冷眸淡掃了祖父一眼,那眼神彷佛是在質疑著「只是區區幾百萬,我會在意嗎?」,而且,他一點兒都不覺得不知道自己公司女職員的名字,是一件很無知的事情,更與「關心時事」一點兒都扯不上邊。

  「那個耿小姐是個好人,那天要不是她見義勇為,爺爺我早就被人綁票了,搞不好現在你正忙著要籌錢贖我回來呢!」好不容易把視線又轉回到報紙上,聽到祖父這番話,雷弁天又忍不住淡掃了他一眼,最後,他還是決定轉回眼光將報紙看完,並且冷淡地說道:

  「我會查出那位耿洛心小姐是在公司的哪一個單位,等查到之後,我會派人送酬金去答謝她的見義勇為,關於這一點,爺爺,你就不用再費心,也不需要覺得對不起任何人了!」

  「你這孩子怎麼變得那麼孤僻?錢錢錢,那個女孩子又不是為了錢才救我,現在我們用錢去答謝人家,豈不是教人家覺得受辱?」雷老爺氣呼呼地說,心想他這個孫子真是一點兒都不可愛。

  雷弁天並不覺得自己應該要被人覺得可愛,對於祖父的激動,他也並不是完全不能體會,身為一個體貼的孫子,他微微一笑,勉強自己做出關心的徵詢,「要不然,你打算要我怎麼做呢?」

  嘿嘿,他等的就是這一句!雷老爺清了清喉嚨,很得意自己終於達成目的,「我這個做爺爺的人呢,也不是完全沒有在替你打算的啦!其實,那個耿小姐人真的不錯,我是想說你要不要乾脆……」

  ☆☆☆

  一樓的會客大廳裏,平時除了上下班的人潮行經之外,並沒有什麼人在使用,重要的生意都在各部會進行,不過,私人的探訪還是必須用到這個地方。

  耿洛心很訝異自己才進公司沒多久,就會有人指名要找她,更沒有想到雙方一會面,對方人馬就送給她一個皮箱,箱子裏裝了白花花的現鈔。

  「五百萬?」耿洛心小心地打開箱子,往裏頭探眼一瞧,心想自己家裏雖然不算窮,但像這麼大筆的現鈔,她卻還是第一次看到。

  堅持不肯報上自己姓名的中年男人頷首一笑,「對,耿小姐,這是我家老爺為了報答你的救命之恩,特地教我們為耿小姐送來這五百萬的現金,請耿小姐笑納。」

  「嗯……」耿洛心纖手支頤,思考了好一會兒。

  「耿小姐,你是嫌金額太小嗎?沒關係,你要多少,我們都可以再加價,請耿小姐不要客氣。」

  「嗯……」她還是皺眉低吟,久久不語。

  難不成她是想要獅子大開口?中年男子一想到這種可能性,臉色就忍不住沉了下來,但並沒有多說話。

  「其實,我是很想要的。」她終於緩緩開口,道出了自己的苦衷。

  想要就拿去,幹嘛裝出一副滿腹委屈的模樣?中年男人感到不解,伸手從身旁的隨扈手中接過一份檔,好讓她簽收這五百萬現鈔,不過,就在這個時候,她說的話卻教他跌破眼鏡。

  「我是很想收啦!但我很怕我老爸知道自己的女兒收了人家的錢,又會三天不給我飯吃,上次為了救那位老爺爺,我已經三天沒晚飯吃了,昨天又為了幫一位小姐搶回皮包,腳上不小心跌了個淤青,我又要三天沒飯吃,我們公司還有兩天才領薪水,再來個三天、五天沒飯吃,我可能會餓死街頭,所以,這五百萬我心領了,你拿回去吧!」說完,她滿腹感慨地歎了口氣,依依不捨地又看了那個皮箱一眼,對中年男人道了聲「再見」,一臉垂頭喪氣地起身,準備回樓上工作。

  「耿小姐……」中年男人與隨扈不約而同地感到愕然,一本黑色的檔還懸在半空中,他沒想到自己還沒機會拿過檔請她簽收,五百萬白花花的鈔票就被拒收了!

  她到底是不貪財,還是根本就不知道這五百萬的價值呢?中年男人一瞬間腦筋轉不過來,心想她難道不曉得五百萬可以買多少頓「晚餐」嗎?

  他在社會上行走多年,不知道聽過多少拒絕的理由,但像這麼離譜的,說實話,他還是生平第一次聽見,只是實話實說,他的主人會信嗎?

  ☆☆☆

  有一句話說得好,「老而不死謂之賊」!雷弁天雖然平日就對祖父沒哈好氣,不過,他卻從來都沒有如此同意過這句話。

  前幾天在公司門外廣場發生的事情,他早就聽屬下詳細報告過,不過,他卻萬萬沒料到那個老頭異想天開,竟然要他這個孫子代替報恩?!

  他怎麼可能乖乖聽話?事關他的終身大事,不小心謹慎一點,他想,祖父絕對不會就此善罷甘休!

  「你說,她不想要這五百萬?」雷弁天擱下手邊的文件,冷冷地眯起黑眸,直瞅著代替他去辦事的律師。

  「是的,總裁,她確實說了自己不想要這筆錢。」律師將五百萬原封不動地呈上。

  「為什麼?」他開門見山,劈頭問道。

  「她說……說……」做了律師那麼多年,這麼難以啟齒的理由他還真是沒碰過,簡直是前所未聞。

  「無論她說了什麼,你只管實話實說,還是,她嫌這筆錢太少了?」雷弁天不自覺地擰起眉心,表情顯得嚴厲。

  「不是的,起先,屬下也曾經懷疑過她是以退為進,不過,她好像真的非常認真,她說如果讓她父親知道她收了別人的錢,會罰她三天不能吃晚飯,為了不讓自己在領薪水之前餓死,她不能收這些錢。」就算這些話全部都是事實,他還是說得很心虛。

  「這就是她拒絕收錢的理由?」雷弁天沒有想到自己會得到這種理由,一時間顯得很錯愕。

  「是的。」律師頷首,看著雇主陷入了深思之中,冷峻的臉龐看起來高深莫測,一如外界的傳言那般冷酷無情,彷佛剛才的愕然只是他眼花了。

  他失算了!

  雷弁天的眉頭因不悅的情緒擰得更深,原本他以為能夠讓耿洛心收下那五百萬,好向那老頭子證明他所認定的好女孩只不過是一個拜金的女子,卻沒想到被她用那種奇怪的理由拒絕了!

  照這樣下去,情況只怕不妙,自從那一天之後,他爺爺就對耿洛心出奇地充滿好感,巴不得自己可以年輕幾歲,對她以身相許;在這種情況之下,他這個孫子似乎就成了最適合的報酬品,可以替他把恩人娶進門。

  不,他必須想個辦法,讓祖父無法接觸到那個耿洛心,最好將她擱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可以隨時控制!

  ☆☆☆

  一直以來,耿洛心就很喜歡幫助人家,最好是那種會上演「全武行」的危險情況,不過,她從來沒有預期他人的回報,所以在拒絕了那五百萬之後,她並不以為還會有什麼後續的事情發生。

  進了公司半個多月,耿洛心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那就是除了茶水室之外,很多女同事喜歡把洗手間拿來當聊天的場所,這個明明就是許多人會進出的地方,卻意外地成了她們談秘密的好所在。

  不過,公司裏的廁所算得上是舒服又乾淨,裝潢說不上華麗,不過整體上是大方而且賞心悅目,剛開始上班,課長並沒有交代什麼大任務給她,只是丟了幾本公司資料,交代她在一個禮拜內讀熟,並且快點進入狀況,耿洛心就養成了一個興趣,躲在廁所裏看資料,順便偷聽小道消息。

  因為,她發現就算完全讀熟公司資料,也不能幫上多少忙,反而是聽聽公司裏流傳的八卦,才能教她知道最近公司裏的狀況。

  今天女同事們的話題並不在公事上,而是昨天的報紙消息,聊的是公司的龍頭老大,看完幾本公司資料之後,她知道這個集團是由雷家一手撐起,目前負責的人是第三代長孫雷弁天。

  「什麼?又登上排行榜了?」女同事甲似乎平常不太看報,所以聽到這個消息很訝異。

  「對呀!聽說這回名次又往上挪了三個位置,差一點點就可以進入十大排行呢!」女同事乙向來就很樂意提供飯後話題,樂得一再補充。

  「真是可惜,不過,咱們這個月的營收創新高,預估年度盈餘會突破歷年來的紀錄,我敢保證,明年咱們總裁絕對會擠進全球十大富人之一!」女同事丙似乎對於公司的遠景十分看好。

  「真希望能夠親眼看到總裁,要是有機會能夠與他親近,就算是短命十年我都願意!」這個女同事丁「飛上枝頭」的野心不小。

  「省省力氣吧!很多女人都抱著這種想法進公司,不過,除了『龍宮』裏的人可以經常接觸到總裁以外,其他的人根本就沒有機會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唉……或許我們這一輩子都沒有緣分見到像總裁這麼尊貴的人物了!」女同事甲似乎除了不看報外,對自己的晉升狀況也沒啥自信。

  「唉……那工作到底還有什麼意義呢?」女同事丁歎了口氣,除了「飛上枝頭」以外的事情,她統統一點計畫也沒有。

  「你忘了嗎?除了總裁以外,還有『龍宮』裏的那些黃金單身漢呀!他們五個人裏只有一個人結婚而已,據說他們不只是年薪可觀,每年的股票分紅也多得數不完,而且,他們保證個個都是萬中挑一的青年才俊,外表也好看得沒話說,雖然我們看不到總裁本人,但要是能夠嫁給『龍宮』裏任何一個人,也都等於是麻雀變鳳凰了。」說來說去,就是女同事乙收集資料的功夫最足。

  「對呀!你沒說,我還真沒想到,對了,你們今天晚上有沒有空?我最近找到了一家精品店,裏頭的衣服配件都是從國外進口的,聽說每一件都是出自名設計師的手筆,咱們下班後去瞧瞧吧?」要想麻雀變鳳凰,學會打扮是基本功夫,對於這一點,女同事丁比任何人都勤勞。

  提到打扮,每個女人都高興地直說好,「好好,我們可以順便去吃個飯,最近東區那裏又開了一家店,上次我跟朋友去吃過,味道還不差,我們下班後就一起走吧!啊,對了,順便也約某某人……」終於,幾個女人的談話聲越來越小,終至消失不見。奇怪了!女人哪來那麼多話可以說呢?耿洛心覺得自己在廁所裏坐到快長蜘蛛網了,她們竟然還可以繼續說下去,害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應不應該出來打斷她們。

  耿洛心抱著一本厚厚的資料走出廁所,望著那些女人的背影一眼,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對於她們的談話,她只有一個感想——富豪排行榜?唔……她似乎進了一家還滿不得了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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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坐在大樓的中庭廣場石椅上,嘴裏大口啃著紅豆雜糧面包,耿洛心很認真地聽著葛愛宛敍述有關這個集團龍頭雷弁天的事蹟。

  反正每天午休除了吃飯午睡,實在少了那麼一點樂趣,她覺得聽新認識的同事說說小道八卦,也不失為一種樂趣。

  「你是說那幾個女人啊?她們最喜歡三五成群在洗手間裏聊事情,就連說別人壞話也都毫不避諱,真是服了她們。」葛愛宛打開自己帶來的便當,雙手合十說了「開動」之後,便大口大口地吃飯。

  「我聽說這間公司的老闆不喜歡露臉啊?」耿洛心向來胃口不小,吃完了媽媽的愛心便當之後,還得吞塊小面包才能飽足,看著葛愛宛膝上的便當,色香味俱全,教她好像又有點餓了。

  「怎麼?你也對他有興趣嗎?」葛愛宛失笑道。

  她搖了搖頭,又啃了口面包,「那倒沒有,我只是很好奇他的長相,是不是長得太醜了,才不願意公開出來嚇人啊?」

  「應該不是吧!」葛愛宛的笑臉顯得有些神秘,一口咬下半塊軟蛋捲,緩慢地咀嚼著,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對了,我下禮拜要請假,假單已經下來了,有半個月的假期。」

  「半個月?哇!」耿洛心忍不住往她的肚子多瞄了幾眼,似乎想要看出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你在看什麼?」葛愛宛也跟著她的視線,多瞥了自己平坦的肚子兩眼,並沒有看出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孩子是無辜的,你不要做傻事才好,不過,你看起來也不像懷孕了……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耿洛心很認真地思考了起來。

  葛愛宛被她的話逗笑了,難道她以為她要利用半個月的假期去拿掉肚裏的孩子嗎?「我是要去度蜜月。」「什麼?你結婚了?」這下,耿洛心更吃驚了。

  「你都已經猜想到我可能未婚懷孕,為什麼就不能想到我已經結婚了呢?

  因為一些問題,我很堅持不公開舉辦婚禮,所以很少人知道我已經結婚了,剛結婚時,我老公很忙,沒空帶我出去玩,現在好不容易閑下來了,他撥了半個月的空檔給我,就當做是度蜜月。」葛愛宛一臉甜蜜地說道。

  「好好喔!人家也想要結婚光榮退休。」這原本就是她耿洛心生平最大的志願,只是處處被她父親妨礙,一直做不到而已。

  「你才剛上班不到一個月,就想光榮退休?」葛愛宛簡直快聽不下去了,她聽說過耿洛心上班第一天的「壯舉」,沒想到她的志氣那麼小,簡直就不像是個要求經濟獨立的現代女性。

  她忽然想到一件事情,交代耿洛心道:「對了,你一個人在辦公室裏小心一點,我們企畫課裏分成了好幾個派系,最主要的就是蘇珊她們那一群,另外就是與蘇珊不和的反蘇珊派,當然了,還有幾個是遊走在兩邊,稱為騎牆派,然後,就是我們兩個被撇在一邊、和她們之間的鬥爭完全無關的窗邊派,我不在的時候,你小心不要惹到她們了!」「她們有那麼可怕嗎?」耿洛心不以為然地撇撇嫩唇。

  「不要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這樣直腸子,如果被人在大庭廣眾之下打一巴掌,那屈辱根本就不算什麼,怕的是人家笑裏藏刀,表面上笑著,暗地裏卻在想著如何找你麻煩,這才是這個職場上最可怕的地方。」葛愛宛一臉認真地瞅著她,直到她受教點頭之後,才滿意地微笑,繼續用餐。

  ☆☆☆

  管它什麼蘇珊派、騎牆派、窗邊派,這對於耿洛心一點影響都沒有,雖然偶爾會被波及到,不過,大體上而言,辦公室的生活就是一貫的無聊乏味,千篇一律的工作,每天面對的都是一樣的人、一樣的事,偶爾發生的小狀況,就變成了生活的調劑,如果「狀況」沒有順利解決,就成了被上司「關愛」的導火線,反正她從小就是常被長輩「關愛」的對象,這對她而言一點兒都不是問題。

  早在她上班的第一天,她親愛的「嚴父」以及三位哥哥們都曾經對她耳提面命,教她要安分守己,以大企業中的「小螺絲釘」自許,像她這樣的小人物如果鋒芒太露,就等於是在自找麻煩。

  說那是什麼話嘛!耿洛心一肚子不爽,像他們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光說比名字就足以教人崇拜景仰,居然教他們的親妹妹去當一顆「小螺絲釘」?!要嘛也應該督促她奮發向上、光耀門楣才對嘛!

  好吧!反正她生平無大志,就當做是賣他們一個面子,乖乖聽話就對了!

  不過,雖然她心裏這麼想,事情卻主動來找她麻煩了!

  今天一早,一張直接從總裁室派出來的人事命令送到她們課上,由禿頭課長宣佈任命內容,她,耿洛心即刻起成為四十五樓秘書室裏的一員,由現在的七樓直接調到四十五樓,只怕坐直升機都沒有那麼快!

  「我?」耿洛心一雙黑白分明的眸子左瞧右瞄,就是覺得不太對勁,心想這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不應該發生在自己身上。

  「對,就是你,從今天開始,你正式調任到四十五樓的秘書室,這份調職令立刻生效。」聽起來似乎挺像一回事的!耿洛心卻還忍不住一肚子疑問,「課長,我想請問一下——」

  就在這時,蘇珊帶著她的「信眾」們團團包圍了上來,不服氣地說道:「課長,為什麼是她?這裏所有人都比她更有資格,但為什麼是她升遷到四十五樓去,請你給我一個理由!」

  「這是上級決定的事情,詳細原因我不清楚。」

  「不可能!課長,你一定把名字給看錯了!耿洛心才進公司不到一個月,根本就還沒過試用期,怎麼可能會被調進總裁秘書室?」

  「我說過了,這是上級決定的事情,既然已經決定了,想必就一定有其原因,耿小姐,請你收拾一下,準備好了就可以上樓去了!」

  「是,我知道了。」一抹明媚的微笑躍上唇畔。

  原本,耿洛心還想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看見眼前的一片混亂,她忽然壞心眼地決定什麼話都不說,欣然地接受這個安排,看著眾女子羡慕妒忌的眼光,真是教人感到驕傲啊!

  ☆☆☆

  「耿小姐,請你等一下。」在耿洛心就快要踏出公司大門時,一群女人從背後追上她,嘴裏大聲地嚷嚷她的名字,似乎個個神情詭異,有所圖謀。

  「你們想幹什麼?」她回眸笑望這一群居心叵測的女人。

  「我們……我們想請你喝杯咖啡。」其中一人代答道。

  「我現在肚子很餓,空腹喝咖啡會胃痛,我想還是算了!」說著,耿洛心皮包一甩,就要調頭走人。

  「等等!」蘇珊帶頭喚住了她,掙扎了半晌終於開口道:「我們可以請你吃飯,就當做是你進公司時沒替你辦的歡迎會,好嗎?」

  「嗯……這樣好嗎?」她偏著頭,很認真地思考著。

  見她似乎還在猶豫,一群人連忙替她答應,「好好好,你就當做是賣給我們一個面子,讓我們請客吧!」

  「可是我今天想吃……」她還是一臉為難,總覺得不太好意思開口。

  眼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讓她答應去吃飯,至於其他的她們管不了那麼多了!「你想吃什麼都行,反正我們請客!」一抹燦爛的笑顏驀然綻放在耿洛心的唇畔,「好吧!俗話說盛情難卻,那我就只好不客氣了!」

  ☆☆☆

  請吃飯是她們提議的,不過餐廳卻是耿洛心自己挑的,她特地選了一家隨便點個餐就要上千元的高級餐廳,毫不客氣地點了一客上好的牛排,在她們的面前大快朵頤了起來。

  相較之下,幾名陪客面前的餐點就顯得寒酸,一杯開水,一盤數得出幾根豆芽菜的沙拉,她們在心裏安慰自己,只要耿洛心肯答應她們的條件,這一點小小的代價是值得的。

  「耿小姐,其實你進公司才半個多月,公司的規矩你也不懂,現在就要你上四十五樓去做事,我想是有點困難吧!」遲疑了許久,終於有一個人打頭陣,開口試探道。

  「會嗎?」耿洛心瞪大了美眸,做出一副驚奇的表情,她似乎覺得自己聽到這個說法挺稀奇的。

  「當然會,依照我們的看法呢,是覺得在咱們公司裏沒有這種慣例,而且蘇珊的資歷比你長,經驗也比你老到,我們是在想如果你能夠讓賢,把自己的位置讓給蘇珊,或許會比較明智吧!」

  「是嗎?」耿洛心同樣又丟了兩個字出來,毫不客氣地在她們面前大吃大喝,趁機大快朵頤。

  「當然是!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要多少代價才肯讓出這個機會?」打鐵要趁熱這個道理,她們心裏非常明白。

  「嗯……」耿洛心嘴裏咬著一塊極嫩的牛肉,完全發揮了「細嚼慢嚥」的真髓,好半晌沒說話。

  見她久久不搭腔,眾人心裏急了,蘇珊也終於忍不住,等不及別人替自己說話,就搶著問道:「你到底決定怎麼樣嘛?!」

  「我……」耿洛心左嚼嚼、右嚼嚼,終於把嘴裏的牛肉給吞進肚子裏,嫩唇勾起一抹燦爛的笑容。

  「真好吃,柔嫩不失彈性,下次我一定要拗媽咪教爹地來這裏慶祝結婚紀念日,她肯定不會介意順便帶我這個小跟班一起來。」蘇珊簡直火大,完全顧不得淑女形象,保養得又白又細的手往桌子一拍,「我不管你父母的結婚紀念日,也管不著他們會不會介意你這個小跟班,我現在只是要問你一句,你到底肯不肯退讓?」

  耿洛心伸長了一根纖指做出噤聲狀,神秘地朝她們低語道:「小聲一點,瞧,那個服務生在瞪你了!不過,話說回來,他真是沒禮貌,也不把眼睛睜大一點,今天要付錢的人是咱們蘇珊大姊耶!他怎麼可以瞪你呢?沒關係,我去幫你討回公道,你在這裏等著……」說著,她拿起腿上的餐巾,站起來隨便往空中一拋,大搖大擺地就要去跟人嗆聲,蘇珊等人一聽,差點就傻眼,急著把她給拉回來。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我一點都不介意被他瞪,你真的不必去替我討回公道了!」蘇珊連忙對著四周朝她們投以奇怪眼光的客人們陪笑,假裝若無其事地拉住耿洛心。

  「真的?你真的不要我去替你討回公道?」耿洛心懷疑地覷了她一眼,看見她們一群人紛紛用力點頭,才只好勉為其難道:「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說了,我也只好放棄,可是你們不能說是我沒義氣喔!」

  「好好好,我們絕對不會說你沒義氣,坐下吧!」好說歹說,當耿洛心坐回位子時,她們不約而同地松了口氣。

  吃完了甜點之後,耿洛心用餐巾擦擦嘴角,起身就準備走人,「謝謝你們的招待,我家有十點門禁,抱歉,先走一步了!」

  「慢著!」眼見苗頭不對,蘇珊也顧不得三七二十一了,扯開嗓門大吼道:「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要不要將資格讓出來……」

  「噓……小聲一點。」

  耿洛心回頭朝她們做出噤聲狀,認真的神情嚇住了她們,教一群女人也都跟著做出同樣的手勢,不敢有任何輕舉妄動,當她們回神發現自己被騙的時候,那個將她們耍得團團轉的耿洛心已經跑了!

  ☆☆☆

  在廣天集團的總公司大樓裏,有兩個被職員們視為極神聖不可侵犯的地方,一個就是位於四十五樓的秘書室,又俗稱「龍宮」,因為裏頭的成員清一色都是男性,不多不少總共有五個人,他們都是集團各部門裏數一數二的精英分子,直接受命於總裁,負責集團內重要的核心工作。

  另一個更神聖的地方就是四十六樓的總裁辦公室,據說歷年來能夠有幸進去的人不多,多半都是「龍宮」裏的人經手檔,代為轉達。

  當耿洛心拿著公司高層核發下來的通行證,一路順利地抵達「龍宮」大門口時,心裏實在得意極了,因為一路上她受到了許多「注目禮」,她探聽過了,沒有一定能力資格的人,是絕對踏不進那扇大門的!

  呵,可見她的能力備受賞識,不過……她到底有什麼特別的能力呢?算了,既然受到重用,就代表她一定有過人之處!

  耿洛心決定把自己想不出來的問題拋諸腦後,她踏出四十五樓的電梯門,刷卡進了辦公室的門,馬上就被眼前的光景給嚇到了。

  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所看到的東西,總覺得自己好像一只誤闖禁地的小兔子,她現在所站的位置是串連五間個人辦公室的小廳,而那五扇門完全不一樣,看起來設計感十足,只是她不解為什麼隔間的玻璃有些是透明的,有些則是霧面的,她並不知道那是感應變色玻璃,可以完全隔絕外人的視線。

  「你就是耿洛心?」一個男人走到她的面前,居高臨下俯瞰著嬌小的她。

  「對。」她點頭。

  「我叫做胡克,你左手邊那間辦公室是葛戴,右手邊那間是呂維哲,正前方是查理斯,他現在去紐約出差,明天回來,斜前方的辦公室是喬揚,他……算了,我們從來沒有想到還會有人進來這間辦公室,所以臨時幫你搭了一個,以後會派給你一間正式的,你忍耐些吧!」

  「嗯……」她忙不迭地點頭,總覺得眼前這個男人說話好專業,看起來就像是懂很多事情,一說之下,她根本就不介意自己被安置在臨時辦公室。

  胡克深深地瞅了她一眼,似乎不只是她自己,就連他也覺得她會出現在這裏簡直是古怪透了,但他早已經被訓練得凡事處變不驚,一眼掃完,便轉身回辦公室處理自己的事情。

  ☆☆☆

  「總裁,耿洛心已經在昨天下午到秘書室報到了,請問我們應該要讓她做什麼?」胡克撥了內線上四十六樓的總裁辦公室。

  雷弁天悶吭了聲,「隨便找點事讓她做,直到我想出來可以將她放在什麼適合的地方為止。」

  「總裁,可不可以冒昧請問你一件事?」胡克思考了半天,終於決定自己還是應該要問出來才對。

  「如果你要問的是我為什麼要把耿洛心調到四十五樓,那就省省力氣吧!我不會回答你,甚至於我根本就不想提起這件事,明白嗎?」任何問題都會讓雷弁天覺得自己所幹下的蠢事真的很愚蠢。

  「是的。」胡克聽到老闆掛線的聲音似乎很突兀,他拿著斷線的話筒看了半天,總覺得這件事情真是古怪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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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如果沒有親眼見到她,或許,他一輩子都無法想像營救祖父脫離綁票危機的人竟是一名如此纖細的女子。

  雷弁天一向都是由直達電梯出入,有自己專屬的停車場與出入口,根本就不會碰到其他不相干的人,這對於他所注重的隱私非常重要,自從他接掌廣天集團以來,這個獨來獨往的習慣從來都沒有破例。

  但他實在感到好奇。

  那個耿洛心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竟然會為了一個可笑的理由,放棄送上門的大筆鈔票,只為了天天有飯吃?

  晚上七點半,平常如果沒有大事,四十五樓的人就已經下班,對於胡克等人而言,有些事情並不是非要待在辦公室才能完成,而且,雷弁天的管理哲學是能在時間內將工作完成的人,才是稱職的好員工!

  他走進秘書室,就看到角落的小辦公室燈還亮著,一個看起來稚氣未脫的女孩坐在座位上專注地看著電腦,她的手按在滑鼠上不停地移動,如果他猜得沒錯,她應該正在拿公司的電腦玩遊戲。

  「已經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下班?」他走到小辦公室的門邊,出聲打斷她的專注。

  耿洛心手忙腳亂地下線,生怕被人發現自己正在玩電腦遊戲,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她扯開了一抹心虛的笑容,「這麼晚留在公司不走,當然是加班羅!你看不出來嗎?」他確實一點兒都看不出來,雷弁天在心裏冷笑,「你應該是新進的人員,有什麼事情需要你一個人留下來加班?」

  「你怎麼知道我是新進來的人?」耿洛心隨即聳了聳肩,心想自己確實是新面孔,能夠進來「龍宮」,他說不定是這公司裏的老前輩,當然一眼就看出來了,「其實也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我留下來是因為私人因素。」

  「喔?」他微揚起眉梢。

  她站起身來,走到他面前,這才發現他比自己高出好多,他的身高至少超過一百八十公分吧!真是折煞她這個號稱身高一百六的嬌小一族了!她昂起雪白的臉蛋,朝他伸出手,「我叫耿洛心,你可以叫我娃娃,家人朋友都是這樣叫我,你叫什麼名字?」對於她的問題,雷弁天有一瞬間遲疑,他的眼光瞥見了其中一間空的個人辦公室,忽然有了答案,他伸手回握她,「我叫喬揚,是你的同事,胡克沒有跟你介紹過嗎?」

  「我聽說過,不過我今天沒看見你。」

  「在這裏工作的人,並不是每天都必須進辦公室。」他聳肩,對於這個問題回答得十分順暢。

  「喔。」她點了點頭,肚子卻在這個時候跟她造反,她忽然心生一念,「你吃飽了嗎?」

  「還沒,我向來沒有吃晚餐的習慣,除非必要。」

  「什麼?不吃晚餐哪能撐到明天早上?不行,不行!我也沒吃,咱們現在一起去吃飯吧!」她眨動著明亮的雙眼,努力地鼓動他。

  「一起去吃?」她不覺得他們之間這種進展太快了嗎?雷弁天質疑地擰起眉心,卻沒有直接拒絕她的邀請。

  「對呀!你請客吧!」

  「為什麼我必須請客?」他眉心之間的結擰得更深了。

  「嗯……我想,你應該是這公司裏很高級的人物吧?」要說服人家請客,當然需要一個很冠冕堂皇的理由羅!

  「高級?」雷弁天心想她說的應該是他的身分吧!他挑起一道眉,不置可否地頜首,「可以算是吧!」

  「既然你身分那麼高,請同事一頓小小的晚餐,你就不要太介意了!」她兀自替他下了定論。

  唉……都是她那位狠心的「嚴父」啦!教她自食其力,就真的一毛錢都不給她,也不想想公司機關哪能提前領薪?她現在已經窮得快要喂不飽自己了!

  昨天,她又因為「力搏歹徒」的傻子行為被臭駡了一頓,那位天才的「嚴父」比照小時候的規矩,三天不給她吃晚飯,親愛的媽咪為了力挺她的義舉,兩人爆發了一場家庭革命,她剛才打電話回去,聽說,「硬仗」還沒打完。

  唉……他們老倆口要打什麼仗,她這個做女兒的是管不著,不過,眼前這種狀況,誰來填飽她的肚子呢?

  「好,我請客。」對於她臉上的表情變化快速,雷弁天感到有趣,覺得這場遊戲似乎可以好好玩下去。

  「真的?」

  「如果你對我的話有所懷疑,那我們還是別去好了!」說完,他一臉老大不爽,轉身就走。

  「不不不,不懷疑,老天真是待我不薄,讓我今天不用餓著肚子睡覺了!

  走走走,我們去吃飯吧!」說著,她一手抄起包包,一手挽住他的臂彎,完全不管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像個餓死鬼似地往外步去。

  ☆☆☆

  車一停妥,就立刻有人上前替他們打開車門,耿洛心以一副疑惑的眼神打量了眼前看起來並非十分華麗,但整體設計裝潢卻有名家風格的貴氣建築,心裏小小地卻步了一下,她伸手拉住雷弁天的袖子。

  「喂!等一等。」

  「怎麼了?你不是還沒吃飯,肚子很餓嗎?」一路上聽她喊餓,煩得他耳朵只差沒有長繭。

  她怯怯地點頭,「對呀!可是……這家餐廳看起來好像很貴耶!」

  「這裏並不單純只是餐廳,說明白一點,它應該是一家俱樂部,采會員制,一般人就算想花大錢也進不去。」

  「那真的很貴羅?」

  「可以算是吧!」夢幻俱樂部的會員資格並非以錢定論,雷弁天聳了聳肩,決定不跟她深談這個話題。

  「你這個人怎麼這樣?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什麼叫做可以算是吧?我還以為你頂多請我吃個簡餐……算了,我們素味平生,你又不欠我什麼,我看我還是把零錢湊一湊,隨便去吃碗面好了!」說著,她轉頭就要落跑。

  雷弁天心裏對她的話感到好笑,大掌一把將她擒住,「既然已經來了,就進去吧!」

  「不要,很貴……」她掙扎著想要脫離他的掌握,白嫩的臉蛋流露出恐怖的表情,彷佛此刻站在她身後西裝筆挺的男人是個人蛇販子。

  「有我請客,你怕什麼?」他對她的害怕嗤之以鼻。

  她停住了掙扎的動作,回眸靜覷了他一眼,才不過三秒,她又開始瘋狂掙扎,嘴裏嚷嚷道:「放開我,求你放過我吧!我只不過是一顆小小的螺絲釘,只想安分守己,不想要明天早上上報紙頭條啊!」

  聞言,雷弁天一雙黑眸陰沈地眯起,「你口口聲聲說自己不懂商場上的事情,但事實上並非如此吧?」

  奇怪了!她怎麼開始不懂他們兩人之間的對話了?耿洛心納悶地回眸瞧了他一眼,「我確實什麼都不知道啊!我現在只曉得如果自己跟你進去吃了飯,沒錢可付時,你說不定會把我給賣了,然後我耿洛心天生人小志氣高,絕對不會乖乖就範,結果奮力掙扎,一個不小心就死於非命,你們就把我的屍體丟到荒郊野外,然後被路過的人不小心發現,隔天報紙頭條就是一具無名女屍被丟棄在荒野,這樣想想就覺得滿恐怖的。」說著,她打了個冷顫,又開始拚命地掙扎了起來。

  聽完她一整出自編自導的爛劇情,雷弁天簡直快昏倒了,原來她並不知道他的真實身分,只是在擔心自己被人賣掉!

  「你放心吧!不會上頭條的。」他冷笑道。

  「你是說不會把我賣掉羅?」她心中頓時燃起無限希望。

  「不是,是這個俱樂部裏的人個個本事了得,別說只是你一個小女子,就算是掛掉一百個人,我們都會有辦法將證據神不知、鬼不覺地處理掉,關於這一點,你就儘管放心吧!」說著,他大手稍一使力,就將她拉離原地,順利地往大門內邁去。

  放心?她能放心才有鬼啦!

  「啊……放開我!」她哇哇大叫,掙扎得更厲害了!「雖然我只是一顆小小不起眼的螺絲釘,可是好死不如賴活著,人家不想死啦!大哥,咱們有話好說……」這個小妮子為什麼老是喜歡說自己是一顆小螺絲釘呢?雷弁天冷瞪了她一眼,一邊扯開從容不迫的微笑,應付迎面而來驚訝的人們。

  「不要吵,瞧!所有人都在看我們了!」他壓沉了嗓音提醒道。

  耿洛心回瞪了他一眼,心裏不服氣地想,是他自己恐嚇她說這裏的人個個有本事,可以殺人不眨眼,還能把殺人證據消失於無形,現在居然反過來指責她太吵了?!

  「你放開我,我就不吵了!」她提出條件,勉強自己壯大一顆膽子,她好歹也是柔道二段,但從他柔軟卻有暗勁的力道看起來,搞不好是那種「黑帶」好幾段的厲害角色!

  她心裏想慘叫,知道自己無論是體型或武力,都輸了他一大截,怎麼可能打得贏他呢?!

  聽到她提出來的條件,雷弁天從鼻端逸出一聲冷笑,「如果你不吵的話,或許我會善心大發,不把你怎麼樣也說不定。」他所謂的「不怎麼樣」究竟是怎樣啦?!耿洛心氣得瞪大兩顆圓呼呼的眼睛,不滿地抗議道:「你這個人說話怎麼這樣?會就會,不會就不會,說話老是模棱兩可,以為每個人的心臟都跟你一樣強而有力嗎?」

  「在我的世界裏,一旦肯定點了頭,就是不變的承諾,而我恰恰好不喜歡承諾,那樣一來太礙事了!」

  「誰說答應了就一定要做到?你這個人真的那麼死心眼嗎?」她揚眸覷了他一眼,見他不語,嚴肅的眼神卻似乎已經代替他回答了問題。

  雷弁天覺得自己內心深處的秘密彷佛被人窺見,俊挺的臉龐一冷,毫不客氣地把她抓進貴賓室,掩上門以阻絕她哇哇大叫吵到了其他人。

  ☆☆☆

  花了好一番功夫,他還是安撫不了她,最後,教她乖乖安靜下來的,是飄散著美味的佳餚,她實在餓壞了,埋頭在美食之中,感歎著人生何其幸福。

  「你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調到四十五樓嗎?」雷弁天瞧著她一臉饞相,明知故問道。

  「嗯……」她很用力思考了一下,最後很老實地搖頭,「不知道。」

  他微微一笑,心想她對於自己不懂的事情,表現得倒是挺坦蕩老實的,「那你知道四十五樓對於公司而言是什麼樣的地方嗎?」

  「我知道。」她點了點頭,含滿食物的小嘴口齒不清。

  「喔?」他笑挑起眉,表示願聞其詳。

  「你不要小看我才進公司沒一個月,其實我對公司裏的八卦消息知道得可多了,四十五樓的秘書室又被稱為『龍宮』,成員是五個數一數二的精英分子,因為你們都是男的,再加上個個未婚,所以好多女職員哈死你們了!」

  「難道你就不動心?」

  「嗯……」她含著一口食物,思考了半晌。

  「怎麼?是或不是,需要你思考那麼久嗎?」他笑謔道。

  「老實說,我這個人比較同情弱者,對於那種厲害又精明的人很不習慣,就像你們這種不過有一點本事,就臭屁得像是『天上有、地上無』一樣,我就覺得反感。」說完,她又咀嚼了兩下,終於把食物給吞下去了。

  「是這樣嗎?」雷弁天瞧她很認真地點頭,不禁失笑出聲,心想這真的是一場非常值得他玩下去的遊戲,如果這是她虛偽的面具,他會狠狠地將它撕開,不留任何餘地……

  ☆☆☆

  滴答……秒針歸零,時鐘上的兩根長針各挪動了一下,中原標準時間:晚上十點整!

  耿謙從吃晚飯時就已經食不知味地看著時鐘,三個兒子都因為身有要事,不是出差就是沒空回家,今兒個就連小女兒都沒回家了!

  「都已經十點了,娃娃那個傢伙竟然到現在還沒有回家?」他不耐煩地站起身,焦躁地踱著方步。

  「你能怪她嗎?都是你這個老頑固害的,要不是你對娃娃說三天不給她飯吃,她也不會不回家,要是她出去外面遇上了什麼危險,我絕對不會原諒你!」說著,耿方清梅冷哼了聲,繼續編織著手裏的毛線衣,冬天快到了,她習慣織給每個家人一件衣服,至於老公的嘛?哼哼,現在就看她的心情如何了!

  面對妻子的冷言冷語,耿謙出乎意外地一臉委屈,「我……我也只不過是要她……要她對我這個老爸……」

  「你到底想要她對你怎麼樣?」她對老公的欲言又止感到好奇,「怎麼不說話了?」

  幾個字在嘴裏蠕動了半天,耿謙忽然又恢復成大男人的權威模樣,「我……我……算了!等她回來,我要好好訓她一頓!」

  一聽之下,耿方清梅簡直大為光火,「你還訓?女兒都已經被你罵得不肯回家了,難道你真的要把她逼到非離家出走不可嗎?」

  「我——」耿謙才正想辯駁,這時,車燈的光亮一閃而過,一陣車聲接近他們家大門口,隨即而來的是車門被打開的聲音,一聽到耿洛心的聲音響起,耿謙急忙地跑出來,妻子也尾隨在後,他們看見女兒笑著從一輛高級的黑色轎車跨出來,車廂內依稀可見一尊高大的男人身影。

  「謝謝你今天請我吃飯,咱們明天還有機會見面嗎?」她探頭往車裏問道,語氣天真不設防。

  「不一定。」低沉含笑的男人嗓音輕震而出。

  「是嗎?」耿洛心失望地噘起嫩唇,「以後我是不是還有機會再去那家餐廳……不,是俱樂部吃飯呢?」

  「你不怕被我賣掉嗎?」他失笑不已。

  「不怕,我相信你是正人君子。」她搖了搖頭,變臉比翻書還快,沒辦法,她跟在三位哥哥身邊把嘴給養刁了,那家俱樂部的菜出乎意外地可口,教她好想再多吃幾次,最好把它的菜色全嘗過一遍,那就太完美了!

  這恰恰好也是雷弁天心裏的感想,他銳利的視線越過她直接投視到耿家大門口,此刻站在門口的應該是她的父母,女方對於女兒被接送回家,僅只是有些訝異,但男方除了訝異之外,可就多了一點額外的情緒,如果他解讀得不錯,那是針對他的敵意!

  「過來一點。」他壞心眼地揚起微笑,朝她勾勾手指。

  「幹什麼?」耿洛心不疑有他,將小臉湊了過去。

  雷弁天挪了下角度,教車外的人以為他在親吻她,「沒什麼,我只是要告訴你,記得明天要準時來上班。」誤以為自己看見了女兒與別的男人親熱的鏡頭,耿謙出乎意外地沒有暴跳如雷,他錯愕了好半晌,表情有些茫然,像是受了很大的打擊。

  「沒想到,女兒長大了……」他喃喃自語,低著頭一臉喪氣地轉身進屋,似乎需要一點時間去接受這個殘酷的事實。

  耿方清梅搔了搔頭,不解丈夫的反應,跟在他的身後進去,一邊理所當然地說道:「女兒都已經大學畢業,當然是長大了,這有什麼好奇怪的呢?」這時,隨著他們腳步踏進耿家大門的耿洛心,她不知道自己的老爸因為她跟男人回家,受了很大的刺激,站在玄關半天,等著老爸衝出門大罵她晚歸,不過她等了許久,就是等不到預期中的責駡。

  咦?她伸手搔搔腦袋,十點過了,她晚歸耶!老爸怎麼還不出來罵人呢?

  還是,他終於想開了呢?唔……真是奇哉、怪哉!

  ☆☆☆

  今天一早,「龍宮」裏就彌漫著一股很詭異的氣氛,才剛進來這裏沒多久的耿洛心一臉不解,她實在不知道究竟出了什麼差錯,每個人都如臨大敵般,每雙眼睛都是注視在喬揚身上。

  是的!被耿洛心以為是喬揚的雷弁天就坐在屬於喬揚的個人辦公室裏,他以冷淡含笑的眸光反覷著其他人。

  「怎麼?今天你們不用工作嗎?」他語氣徐緩地問道。

  胡克等人站在個人辦公室的門口,對於他這個問題起初頓了一下,隨即鼓起勇氣提問道:「總——」

  「你是想說總而言之嗎?」雷弁天眸光略微一寒。

  「不,我是說總……」胡克的話立刻就被打斷了。

  耿洛心一顆小腦袋穿插在眾人之間,她對於眼前的狀況似乎非常感到興趣。「請問總而言之什麼呢?」

  「呃……」胡克一時語塞,就在這時,一名隸屬於秘書室的職員急匆匆地拿了一份文件過來。

  「胡先生,總裁下了一份文件給你們四位,說是急件,要你們立刻就看,並且馬上照辦,絕對不能有任何耽誤。」「可是……」幾道不確定的眼光不約而同地投向雷弁天,只見他眸光淡淡地瞥向男職員手裏的檔,示意他們先把內容看完再說。

  胡克與夥伴看完檔之後,露出瞭解的微笑,四個人立刻就告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他們眼神一來一往之間,耿洛心總覺得事有蹊蹺,但她畢竟初來乍到,搞不清楚這種狀況到底算不算是正常。

  「你左看右瞄的,究竟在找什麼?」雷弁天揚手召她進來,冷冷地詢問她,看見她連忙搖頭之後,才又說道:「對了,從今天起你由我來帶,我會教你一些在這裏工作的必要常識,我會讓你在最短的時間之內進入狀況。」

  「你說的『最短』,到底是多短?」她偏著小臉,故作天真。

  她以為這一套對他有效嗎?雷弁天幽幽地扯開一抹冷笑,「相信我,絕對會短到出乎你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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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就在雷弁天跟耿洛心對話的時候,貫通秘書室各辦公室的小廳裏有人發出了納悶的疑問,一名經常往來秘書室與各部門的男職員將檔交給胡克之後,看著對面的個人辦公室,遲疑地問道:「胡先生,請問一下,那個人……」胡克順著他的視線,看見了耿洛心,微笑道:「你是說耿小姐嗎?她是秘書室裏的新人,以後你跟她合作的機會只怕多得是。」

  男職員搖頭,指著正在對耿洛心進行訓話的男人,「不不不,耿小姐進秘書室的事情,我們公司上下都知道,我說的是那個坐在喬先生辦公室裏的男人,我怎麼好像從來都沒見過?」

  「他……他算是『臨時工』吧!」胡克摸摸鼻子,很心虛地說道。一直以來,他們老闆就不喜歡在公眾媒體之前露臉,知道他真面目的人不多。

  「臨時工?胡先生,其實你想說的是空降部隊吧!我明白了,這一定是公司的機密,我絕對不會多問,只不過,我們要如何稱呼他?」男職員很自做聰明地下了判斷。

  「呃……這個你就不必知道了,反正,他這個『臨時工』隨時都有可能不幹,你們就省省這功夫去做事吧!」胡克還是非常心虛,把自己的頂頭上司說成臨時工,雖然貼切,卻還是挺不習慣的,他揚了揚手,示意男職員下去做事。

  「喔。」男職員離去之前,依舊忍不住好奇地多看了那間辦公室一眼……

  ☆☆☆

  今天恰好是領薪水的前一天,耿洛心窮得只想把自己賣掉,她那位親愛的「嚴父」依舊不肯給她晚飯吃,更何況她昨天讓才剛認識的男同事開車送回家,這件事情又觸動了他某一根「纖細」的神經,所以,她很可能接下來幾天都沒有晚飯可吃了!

  結果,她只好努力巴結好不容易找到的「金主」,使出渾身解數求他請她吃飯,並且用微薄的人格保證,只要她一領到薪水,就立刻回請他一頓大餐。

  對於她的保證,雷弁天僅只付諸一笑,對於耿洛心錯綜複雜的性格,他大大地感興趣,並不介意請她吃幾頓飯。

  「喂!我想那位總裁好像不太喜歡你唷!」她叉起一塊嫩鴨肉咬下,一臉認真地替他分析道。

  「為什麼你會這麼想?你又沒見過他,怎麼知道他不喜歡我?」聽到她說他不喜歡自己,雷弁天忍住了唇畔的竊笑。

  「今天早上不是下來了一份公文嗎?總裁只教他們四個人看,但你不也是秘書室裏的一分子嗎?為什麼就不讓你看呢?」

  「或許那件事情不是我應該插手管的。」他漫不經心地聳了聳寬肩。

  「你一點兒都不介意?」

  「對。」他微微一笑,慢條斯理地品著杯中的陳年紅酒。

  「是不是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像這樣老神在在呢?」

  「驚慌失措對於解決任何事情都沒有幫助,你要記住這一點。」

  「我想也是,像這幾天我老爸不給我晚飯吃,我就一點兒都不緊張,你說的道理是不是也跟我說的一樣呢?」

  「有一點不同,不過,我想你一點兒都不驚慌,是因為你知道我會請你吃飯吧?」

  「嗯……」

  「是吧?」他挑起眉梢,逼問她的答案。

  「呃……」「還說我說話總是模棱兩可,你自己還不是喜歡欲言又止?咱們兩個人只能算是半斤八兩。」

  「我還是覺得自己比你好。」她噘著小嘴,不服氣他把兩個人的怪癖拿起來相提並論。

  雷弁天笑著聳了聳肩,對她的堅持並不加以辯駁,品著紅酒,靜靜地凝視著她在柔和燈光之下的嬌美容顏,不可否認,有生以來第一次,他對一個女人如此感興趣……

  ☆☆☆

  自從耿洛心上班第一天就傳出「行俠仗義」的事蹟之後,一般女職員就不太敢與她接近,總覺得她太過兇悍,但男職員對她也是又愛又怕,一方面覺得她的舉止像男人婆,但她細白精緻的模樣,卻又非常討人喜歡。

  早上十點半,耿洛心在辦公室裏被一堆資料煩到差點想睡覺,起身出去走動,一會兒又逛到了洗手間,進去想要上個小號,卻沒料到碰見有人在哭,她見過這個正在哭的女人,她的名字叫做鄧婷婷,在公司裏負責公關招待的工作,兩個人曾經碰過幾次面。

  「你怎麼了?」她想也不想,上前劈頭問道。

  「沒什麼。」鄧婷婷含著淚搖頭,不肯多說。

  耿洛心其實是那種超不識相的人,她從來沒有想過人家可能有難言之隱不肯說,只是覺得人家有難,她就沒有理由不幫,「要是沒有發生什麼事情,你怎麼會看起來想哭的樣子?」

  「因為……因為……」

  「有什麼難以啟齒的原因,讓你不能告訴我嗎?」好吧!進入職場之後,她總算也學了一些人情世故。

  「那個殷董事長……摸我。」囁嚅了半天,鄧婷婷總算說出口了。

  「摸……你是說他對你性騷擾?那個色老頭!他以為我們這些女職員是酒店公關嗎?哼!等著瞧,本姑娘要給他好看!」

  「耿小姐,不好吧!要是上面的人知道了……」耿洛心哼哼了兩聲,一副胸有成竹的表情,「你放心,這件事情是對方有錯在先,我們只是予以反擊而已!」

  ☆☆☆

  「您好,我們胡克先生正在接一通國際電話,他知道我們的小姐對殷董您不敬,特地教我來替他賠罪。」耿洛心端了一杯茶水進會議室,笑臉盈盈地對客人說道。

  「嘿嘿……沒關係,我這個人大人有大量,不會計較那種小事情,你放心。」男人扯開賊兮兮的笑容,一只鹹豬手就要往她俏挺的屁股摸去,不料這時一杯熱燙的茶水兜頭從他的禿頭淋下去。

  「啊……」他抱著頭慘叫連連。

  「真是對不起!對不起……」耿洛心拿出本來就準備好的抹布往他的禿頭擦去,東抹抹、西擦擦,把他精心梳得油亮的禿頭弄得一塌糊塗。

  「你快住手,你手裏拿的那個到底是什麼東西?臭死了!」他急忙揮開她的手,一臉狼狽不堪。

  「糟糕!」耿洛心看了手裏的抹布一眼,假裝出大驚失色的模樣,「到底是哪個失職的人把廁所裏擦馬桶的抹布拿來這裏?真是對不起,殷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說過自己大人有大量,一定不會跟我計較,對不?」

  「你你你……」看著她天真卻似邪氣的笑臉,那個殷董氣得說不出話來,渾身充滿了令人嫌惡的味道,一張肥肥臉也跟著垮下來。「我先回去,教你們負責的人來跟我談,這筆生意能不能做,就看你們的誠意了!」他生氣地嚷完,起身氣衝衝地走出會客室,出門之際,恰好碰見胡克進來,他冷哼了聲,甩頭走人。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能向我說明嗎?」胡克對於客人那身狼狽相退避三舍,更別說他身上還有一股怪味兒,他定定地看向耿洛心,知道可以從她身上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

  ☆☆☆

  殷氏地產的董事長怒氣衝天地離開廣天集團大樓,立刻就被多事的媒體給知道了,兩家公司一直在進行密談的生意也因此走露了風聲,使得已經快要最後定案的生意多了幾項變數。

  「這件事情是誰幹的?」秘書室裏的成員在下午都被召集在會議室裏,雷弁天居首,他手裏拿著明天就要上報的新聞稿,冷聲質問道。

  「是……我。」耿洛心怯怯地抬起皓腕,勇於認錯。

  雷弁天不悅地冷掃了她一眼,「這件收購案子原本是公司的機密,被你這樣一鬧,現在卻成了公司上下茶餘飯後談論的話題,請問一下,這件事情你打算怎麼收拾?」

  「我……對不……」她垂下小臉,根本就不敢看他一眼,她從來沒有想到在吃飯時如此雍容的他,竟然會有如此嚴厲的臉色。

  「你想說對不起嗎?你以為在自己說完對不起之後,一切惹出來的事情就能夠順利解決嗎?」他冷笑了聲,對於她的天真感到可笑。

  「不……」她輕輕搖頭,正想否認,就被他給無情打斷。

  「對,在你想到辦法解決之後,我會留給你時間說對不起,但現在你所應該做的事情,是讓這個事端平靜下來,獲得圓滿的解決。」被這麼一說,耿洛心反倒有些不服氣,她鼓起勇氣反駁道:「就算有錯,也不是我先錯的……」

  「你還有話說嗎?」他眯細深邃的眸子,神情更加陰沈。

  「沒有。」她搖頭,所有的「勇氣」都在他的瞪視之下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而且,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想要將鄧婷婷供出來的意思。

  「那就出去吧!有事我會找你。」他示意眾人也跟著出去,並用眼神告訴胡克,教他一個人留下就好。

  ☆☆☆

  就在雷弁天責駡完耿洛心不久,殷氏地產派人送來聲明書,函中表達了殷氏董事長極大的怒氣,他們立場堅定,希望廣天集團開除耿洛心這個鬧事的人之後,雙方再談生意。

  對於事情發展成這個結果,雷弁天顯得非常平靜,他將那封聲明書放在桌上,眸光堅定地看著胡克,「派人去查清楚,我想這件事情應該有可疑的地方,我不想冤枉了任何人。」

  「是。」胡克頷首,「總裁,我想像娃娃這種心眼單純的女孩,不會像殷董事長所說的那樣,是存心故意要惡整他的人。」

  雷弁天斂眸,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我知道,不過這個妮子很倔,不肯把別人供出來,所以我要你去查,越快越好。」

  ☆☆☆

  耿洛心的臨時辦公室是在秘書室小廳角落用強化玻璃搭成的,裏頭的設備一應俱全,只是比較起其他的人陽剛味十足,她的陳設就多了幾分女子的嬌柔,加上她喜歡亂擺一些從麥當勞帶回的玩具,看起來甚至有些稚氣。

  雷弁天敲門走進她的辦公室,見她只是揚首瞧了他一眼,就立刻又喪氣地垂下頭去,「你沒事吧?」

  「你回去,不要理我。」已經下班了,她可不想再挨他罵。

  「時間已經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下午的時候,他是不是對她太過嚴厲了一點?一絲自責泛過他的胸口。

  「不要。」她搖了搖頭,「我現在很難過,如果我用這副苦瓜臉進家門,一定又會被家人逼問,可是我現在真的笑不出來。」

  「那件事情還沒有定案,你現在就開始難過,不嫌太早了嗎?」他揚起一道眉,不以為然地說道。

  「可是你說的好像都是我的錯一樣,我就算是做錯了,也是有原因的呀!」耿洛心難掩滿面的挫折,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幫了人,心情卻低落得要命。

  「難道你做錯事情還有藉口嗎?」雷弁天心生不悅,他向來不喜歡人家做錯事時還嘴硬不肯認錯。

  「我不跟你說了,我們兩個人的話題對不上調。」她別過小臉,決定放棄最後一絲跟他對談的力氣。

  「殷氏地產的董事長希望我……」他忽然想起自己現在只是一個機要秘書,改口道:「他要公司辭退你,以示我們對這件合作案的誠意,他們送來的那份聲明書在我手裏,你覺得我應該怎麼做?」

  「……辭就辭嘛!但是,我會不服氣。」說著,她紅了眼圈,似乎對於這件事情真的很不服。

  雷弁天定定地瞅著她的淚顏半晌,冷不防地,他從她的座位上拿起她的包包,一手握起她纖細的皓腕,拉著她大步地往外走。

  「你捉住我幹什麼?」耿洛心不解他的用意,急忙地想要跟上他的腳步,一時間恨起了他修長的雙腿,教她追得好辛苦。

  「你不是不想回家嗎?那就去我的地方吧!」他冷冷地說道。

  雷弁天不知道自己為何要這麼做,只是她倔強的淚水牽扯著他內心某處柔軟,泛起了近似心疼的感覺。

  「你……你的地方?什麼意思?你把話跟我說清楚呀!」她不解地瞪大美眸,一時慌了手腳。

  「不要在遇上事情的時候,表現得像是未經世事的小媳婦兒,凡事處變不驚,這是我要教你的第一點。」他的嗓調平靜無波,強勢的態度教她一點反擊的餘地都沒有。

  這種說法好像有點奇怪!耿洛心一時間被他弄迷糊了,她好歹也是一個黃花大閨女,現在被男人強硬邀請到他住的地方,她應該要處變不驚嗎?

  唉……這個職場世界對她而言,真是一團難解的謎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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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這是她生平第一次到男人的家裏。

  這裏是雷弁天工作太忙時,為了節省回家的時間而居住的公寓,占地約莫七、八十坪,生活起居該有的東西一應俱全。

  耿洛心站在客廳的中央,神情顯得有些不安,美眸打量著寬敞又氣派的陳設,心裏總覺得這個地方不像有人居住,反而像是一間暫時休憩的飯店房間,她接過他遞上來的一杯紅酒,小口地啜飲著。

  「坐下吧!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麼樣,喝點酒,放鬆一下心情,看你這張苦瓜臉,別人還以為我虐待你呢!」他鬆開領帶,將她按坐在寬敞的沙發上,自己也端起一杯酒,一口飲盡,動作之間充滿了陽剛的男人味,而一點點酒精成分更是對他毫無影響。

  「你本來就凶得要命。」她小小聲地說,仰首也想學他一口把酒給喝光,卻被他及時按了下來。

  「不要逞強,我可不要你喝醉了發酒瘋。」他神情深沉地睨了她一眼,「耿洛心,你非要每件事情都強出頭嗎?難道,你就沒有想到自己會遇上危險?又或者是會有任何不好的後果?」

  「我又不是強出頭,只是想做就做了嘛!」她一臉委屈,悶悶地說道。

  「你知道嗎?我小學時差點被退學。」

  「為什麼?」才小學就差點被退學?雷弁天總覺得這種事情對一個模樣嬌滴滴的女孩子而言,未免太過駭人聽聞了一點。

  「在我小學五年級時,我在班上感情最要好的女同學被一個臭男生欺負了,那天她一直哭,不敢把實情告訴老師和父母,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下課時,我跟在那男生後面進了男廁。」

  「你要做什麼?」他的好奇心被濃濃勾起。

  「我拿了一根拖把,趁著那個男生在尿尿時,狠狠地往他的屁股打下去,你知道嗎?那個男生平常挺凶的,可是那天他嚇得連拉鏈都忘了拉,坐在廁所的地板上哇哇大哭。」

  「我的老天!」他簡直無法相信自己所聽見的。

  「老師罵我太過粗暴,我老爸怕我被那個男生報復,結束掉我的芭蕾課程,讓我專心去學柔道,但我的打法總是胡來一通,老是把對手打得鼻青臉腫,卻只有柔道二段。」她總覺得自己的實力應該值得更好才對。

  雷弁天忍不住歎了口氣,「我想,你這傢伙生平最大的本事就是讓身邊的人擔心又生氣吧!」

  「你怎麼知道?我老爸都是這麼罵我耶!」她驚奇地瞪大美眸,覺得他說話真是一針見血。

  「不要得意,你應該要知道這並不是一件好事。」他嗓調冷硬地糾正她,直勾勾地瞅著她嬌嫩的臉蛋,看著她唇邊的微笑瞬間隱沒不見。

  耿洛心被他罵得胸口悶悶的,心情更加低落了,「我覺得你們真的好難懂喔!我不懂,為什麼一個人明明做錯事,卻可以拿自己的錯事去威脅別人就範?再這樣下去,我都快要不知道什麼是對,而什麼又是錯的了!」她越想心裏越難過,眼眶也跟著紅了起來,她不想哭的,可是,嗆人的熱淚就是忍不住想要奪眶而出。

  「別哭,我都還沒有認真罵你呢!」他無奈地歎息。

  「你這樣叫做沒認真?原來,你心裏還有更歹毒的話,好吧!你就儘管說吧!我聽著就是了!」她抽噎了兩聲,淚水也跟著滾落。

  「我叫你別哭了!」他悶聲低吼,總覺得她的淚水教他的胸口湧起一股難以平抑的焦躁感。

  「可是,人家停不住嘛!聽我媽咪說,我從幼稚園畢業以後就沒哭過了,我那麼久沒有哭了……不知道怎麼止住淚水嘛!你教教我啊!」她越說越覺得心酸,淚珠子掉得更凶了。

  「我的老天啊!在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與眾不同的地方?」他重歎了聲,在她的身旁坐下,長臂將她往懷裏一攬,大掌呵哄地拍著她的背。

  「你不要把我當小孩一樣哄。」她又哭又氣地抗議道。

  「可是你現在就哭得跟小孩沒兩樣。」他柔柔地說,不自覺地將她擱在懷抱裏,細心地呵護著。

  他從來沒有像這樣耐心地對待過一個女人,與他高大剛硬的身軀比較起來,她柔軟的身子就像一只小動物似的,及肩的柔軟發絲散發出一絲沁人的香氣,她雖然看似瘦弱嬌小,可是,等他抱了之後才發現,一個女人該有的美好曲線,她全都具備。

  她柔軟的臉頰靠在他微微袒露的赤裸胸膛前,兩片嫩唇總會不經意地掃過他淺褐色的肌膚,含著淚水,濕濕的,分外增添了撩人的觸感。

  他情不自禁地托起她小巧的下頷,俯唇吻去她每一顆滑下頰邊的淚珠,味道鹹鹹的,伴著她不善哭泣的小聲嚶嚀,嘗起來竟然變得有些甜美。

  「不要哭了。」他柔柔地哄道,一次又一次地吻去她的淚水,看見她抬眸望著自己,淚濕的雙眸看起來楚楚可憐,紅潤的小嘴像顆沾著露水的櫻桃似的,教他忍不住想要一口咬下。

  她輕輕地搖頭,表示自己做不到,孩童般無助的模樣惹起了他心底深處最強烈的疼愛,雷弁天冷不防地封吻住她的唇,反覆地吮吻她兩片柔嫩的唇瓣,不住地張牙啃咬著。

  耿洛心被他突如其來的吻給震懾住了,她感到驚奇,也不知道是哪來的失心瘋,或許是因為哭泣使她太脆弱了,她怯怯地回吻他,想從他身上得到更多的撫慰與溫暖。

  一股男性的本能催促著雷弁天要了她,他冷不防地將她抱起,修長的雙腿筆直地往臥房走去,而耿洛心著迷在他的親吻之中,沒注意到自己一步步往危險的境地步去。

  他將她輕輕放在床上,抽開她紫色連身洋裝上的系繩,輕而易舉地就將她胸前的布料往兩旁推開,溫熱的掌心緩滑過她白淨柔嫩的肩膀,漸漸地下滑到她隆起的胸前,指尖起初先滑進她雪白的乳溝,然後出其不意地探入她白色的內衣之中,握住一只豐盈的乳房,邪惡地撚玩著嬌嫩的頂端。

  「唔……」胸前尖銳的快感教耿洛心像是被嚇醒了般,她掙脫他的吻,不敢置信地瞪著他,或者,她是在看著四周的環境,不相信自己竟然在臥房之中,洋裝被他褪至腰間,胸衣也有不保的趨勢。

  「你幹什麼……」

  「我要你。」他在她的耳畔低語,兩掌分別捧住她胸前兩團柔軟,像在揉著面團般,不住地玩弄著。

  「你你你……色鬼!我我我……我不理你了!」她翻過身將身子蜷成一團,將臉蛋埋進軟軟的被子裏,就像一只逃避敵人的小駝鳥般,對於正在發生的危險情事採取視而不見的態度。

  「把頭抬起來。」他笑著輕聲誘哄,一條長臂將她圓俏的屁股抬起,似乎作勢要打她小屁屁。

  「不要。」她倔著不肯依他,驀然,一聲嬌呼從被子裏吟逸而出,她感覺到他溫熱的大掌緩緩地撫上她白嫩的大腿,從裙擺下端逐漸撩起,慢慢地逼近她雙腿之間的女性禁地。

  她閉緊了雙眸,感覺到他的長指在她柔軟的三角褲底遊移,她用力夾緊了雙腿,卻發現雙腿之間依舊有一處嬌嫩之地騷動了起來,似酸、似麻、似脹,不受她控制地漸漸濕濡。

  「感覺到了嗎?」他低沉的嗓音之中滲入一絲曖昧,長指彷佛一條靈活的小蛇般,好色地鑽進她白色的三角底褲之下,以尖端逗弄著她藏在花叢間的柔嫩核心,感覺到她漸漸地敏感充血,嬌吟聲也跟著頻繁了起來。

  「不……」她抬起身子想要阻止他更進一步,卻不料被他有力的長臂按住,嬌小的身子只能無助地跪趴在他的身前,她不死心,想要出手揮開他挑逗的大手,柔荑握住他的拇指,依舊不能改變眼前的情況。

  「把手放開。」他依舊輕聲細語地哄著她。

  「我不要!」耿洛心氣急敗壞地低嚷著,「你這個人怎麼這樣霸道?放開我……」

  「你好香喔!」他動手扯開一排襯衫的扣子,袒露出精壯的胸膛,一舉一動都可以看出他平時的訓練有素,他湊首在她頸間嗅著輕泛的香息,那香味隨著她體內的情欲而漸漸地明顯了起來。

  「我每天都有洗澡,難道還會臭臭的嗎?」她伸手推開他,美麗的俏臉紅了一大片。

  「你應該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他輕笑了兩聲,意有所指地說道。

  「我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她最後乾脆選擇掩起雙耳,不聽也不理他挑逗的言語,心跳一陣陣慌亂了起來。

  「真是一只小駝鳥。」他笑斥了聲,一手扯下她的底褲,敏捷地挪動高大的長軀,跪伏在她的上面,箝制的意味頗濃,他一手握玩住她雪白的嫩乳,一手則從她的腰間橫過往下探,指尖撥開她柔軟的恥毛,探觸到她花瓣間血色的嬌蕊,在他肆情揉弄的同時,挺腰隔著一層褲子,以亢挺的男性象徵抵住她花穴與菊洞之間的敏感地帶,間歇地磨蹭著。

  「怎麼會……住手!我……我感覺自己越來越奇怪了……你快住手……」耿洛心羞恥地感覺自己在他的逗弄之下,私密的嬌穴不斷地泌出一種滑液,身子也跟著越來越熱燙,小腹深處卻相反地變得空虛,一種近乎煎熬、亟欲有東西填滿她的強烈空虛感。

  她掩住雙耳的力道漸漸放鬆,耿洛心再也不能專注在抗拒他的事情上,她輕喘著,耳畔也依稀聽見了他低緩的呼吸變得喘促,心跳碰撞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她弓起身子,隨著快感漸增,全身的力氣也像要被抽光一樣。

  「我……我……」她欲言又止,找不到話可以形容此刻內心煎熬的欲望,她並不是不要,只是說不出口。

  「不要抗拒我,感受它。」他在她的耳畔低語,修長的中指擠入她飽滿多汁的花穴裏,左右來回地抽動著。

  「唔……」她咬住嫩唇,前所未有的曖昧快感攫獲住她全副心神,她扭動著俏臀,感覺到有一種不同於自己體溫的熱度在裏頭竄動著。

  雷弁天探觸到她出乎意料的濕潤,試探性地又加入一指,這次,她發出了近似痛苦的嚶嚀,卻沒有避開他的手指,挺著腰任由他更加深入。

  耿洛心已經無力分辨究竟是痛苦或愉悅,她感覺他的手指在體內蠕動著,不停地翻攪著她嬌嫩的血肉,脆弱的內壁就像發出低吟般,不斷地傳出痙攣,一陣陣地麻痹她的理智,教她更不知羞地迎合他搗弄的手指。

  「嗚……」她輕喊著,就像抽泣的呻吟著,她覺得自己越來越熱,一團火熱在她的小腹深處肆虐著,她纖腰擺動的速度越來越快,他的手指輕揪著她的乳頭,一絲尖銳的刺痛快感險些把她逼瘋。

  雷弁天知道他身下的小嬌娃就快要瀕臨崩潰的邊緣,他冷不防地抽回手指,翻了個身平躺在床鋪上,長臂一攬,將她抱在懷裏,讓她趴伏在他的胸前,得不到完全滿足的她輕顫了起來。

  「不要……不要……」她無助地呻吟,毫無理智地想從他身上尋求慰藉,當他抽回長指的時候,她有一種從極樂雲端跌下來的空虛感。

  「如果想要,你何不自己動手呢?」他扯開一抹邪氣的微笑,拉著她的纖手按住他胯間的亢挺。

  「我……」她苦皺著小臉,不停地搖頭,內心的深處依舊有一絲恐懼,但她無法控制自己尋求快感的欲望,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如此放浪形骸,只為了從他身上得到滿足。

  「快。」他輕聲地誘哄著,一掌握住她袒露的雪白嬌乳,不住地撚玩她嫩桃色的乳尖,時而快、時而慢,分明是想要將她給逼至極限。

  「不……停……停下來……」她求饒著,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承受更多的挑逗,她不由自主地挪動著下身,摩擦著他突起的亢挺,藉著間接的刺激得到更多的滿足。

  「好聰明的女孩!」雷弁天輕笑出聲,男性的本能因為她這青澀卻淫蕩的舉動而更加亢奮,他再也忍耐不住,伸手解開褲腰,釋放出已經繃硬昂揚的欲望,火熱的尖端抵住了她嬌嫩的小穴,僨張的模樣嚇壞了未經人事的她。

  「不……」她小聲地叫道,退卻地想閃躲,卻還來不及有所動作,就已經被他的大掌按下,火熱的巨器緩緩地吞沒在她柔嫩狹窄的小穴裏,撐裂的疼痛教她痛苦地喊出聲,「不要……好痛!好痛!」雷弁天將她抱在胸前,兩個人的肌膚親昵的貼觸著,一手按住她的小臉,撫著她微濕的秀髮,一掌不忘按住她的腰臀,在他溫柔的親吻著她,鬆懈她心防的同時,強壯的長腰一挺,亢熱的昂揚完全地沒入她窄嫩的小穴。

  「啊……」她咬住唇想壓下那一瞬椎心刺骨的疼痛,最後卻還是忍不住喊出聲,十只纖細的手指深深地陷入他肩頭的肌膚裏,比起想要掙開他的念頭,此刻她心裏更想要的是他的擁抱,就像是突然間兩人有了牽絆,她想要他一句「沒事了」,想要他抱著她、哄她!

  「乖女孩,沒事了,最痛苦的一關已經過去了。」他不停地撫著她細軟的髮絲,輕聲在她的耳畔呵哄著。

  「好痛……」她抱怨著,聽起來更像是撒嬌,就算再不更事,她也都知道自己已經不能回頭了,她抬起美眸,認真地注視著他剛挺的臉龐,意外的是,她心裏對他竟無怨懟。

  「我的乖女孩真美。」他曲起指背滑過她微濕的粉頰,情不自禁地吻住她的唇,不同於最初的吻,更加豪放且肆無忌憚,靈活的舌頭不斷地在她的唇間遊走著,狠狠地掠奪著她的甜美。

  他緩慢地律動長腰,出入著她嬌顫的嫩穴,紅色的血絲順著兩人的結合之處淌滑而下,耿洛心忍住第一次被侵犯的痛楚,在他的吻裏沉醉。

  她已經不懂自己心裏究竟在想什麼,只知道強烈的疼痛更彰顯了他在自己體內的存在,她並不真的那麼恨這種痛楚,一次次地接受他在自己體內的律動,慢慢地,她開始有了奇異的快感,疼痛並沒有完全消失,只是不再明顯到讓她體會不了歡愉,甚至於疼痛還增加了那快感甜美的程度。

  「啊……」她嚶嚀出聲,在他的懷裏輕顫著。

  他衝刺的頻率漸強漸深,一次次地貫穿她柔軟的幽徑深處,胯間湧起前所未有的強烈快感,教他忍不住低吼出聲,就像一只狂熱的野獸。

  「不……不要……」耿洛心擰起細緻的眉心,不斷地發出嚶嚀,纖腰不住地擺動,隨著他的衝刺而款動的,教人分不清楚她究竟是要他停住,還是承受不住如潮水般的愉悅快感而頻頻嬌吟。

  只有她的心裏清楚,他在她身子裏掀起的影響力究竟有多大,她嬌弱敏感的下身因為他的激擦而變得火熱,就像迅速燃燒的引線一樣,隨時都有可能點燃藏在她體內的炸彈,將她毀滅得體無完膚。

  「老天,我的可人娃娃!」雷弁天宛如野獸般低吼,加深了在她體內的衝刺,就在她達到巔峰,渾身顫抖抽搐的那一刹那間,挺腰激射出濁白的欲焰,引發她體內另一波更強烈的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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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就算有萬般不願意,黑夜依舊會過去,黎明一樣會到來,又是新的一天,但耿洛心這輩子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不想去看那屬於黎明的曙光,她把自己藏在被窩裏,像只窩囊的縮頭烏龜。

  「起床吃早點了。」雷弁天毫不客氣地將被單拉起來,看見她一頭秀髮蓬鬆而且淩亂,柔嫩的雙頰白裏透紅,就像一道迷人的甜點般,教他這個對甜食向來沒興趣的人也忍不住想多嘗一口。

  「我不要……」她懶懶地說道,並非真的不餓,只是不想吃,他這個男人怎麼一點兒都不浪漫,他們明明共度了一夜春宵,他起床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殺風景地教她吃早餐。

  雷弁天不允許自己有絲毫的留戀,縱使他的男性本能漸漸為她活躍了起來,但他還是維持住一臉冷淡,「你再拖下去,上班就遲到了。」

  「我不想去上班。」

  「娃娃,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我說不想去上班,不想踏進那楝建築物半步,更甚至於……我想要辭職,對,就是辭職。」她像是忽然明白了自己內心所願,一臉恍然大悟的神情。

  「住口!」他喝住了她一番灰心喪志的話,試著捺住性子對她說道:「我承認自己昨天對你太過嚴厲,但並沒有意思要你辭職以示負責,相反的,你這根本就是逃避,你以為只要拍拍屁股走人,整件事情就能夠解決了嗎?」聞言,耿洛心一臉受傷害的模樣,白嫩臉蛋苦苦地皺了起來,深吸了幾口氣硬是把眼淚給吞了回去,完全不肯在他面前示弱。

  「是,我知道事情不能解決,道歉不能,辭職也不能,但你就會罵人,說不定,你還一狀告到總裁面前去,我想自己捅出那麼大的紕漏,他一定很生氣吧!說不定,他現在心裏已經在想怎麼開除我了呢!也說不定,他希望我自己引咎辭職,我這麼做就剛好如了他的意!」雷弁天注意到她一雙白嫩的手緊捉住被單,正微微地顫抖著,她應該是花了很大的力氣才能平靜地說出那番話吧!

  不過,他不會讓她就這樣灰心喪志下去,揚起唇角,對她剛才那番自圓其說的話嗤之以鼻。

  「說不定,說不定!你哪來這麼一堆『說不定』?你難道就不能信任我嗎?我說不定沒去告你一狀,也說不定他根本就不想開除你,更甚至於說不定總裁他壓根兒不希望你辭職,好,就算他真的這麼想好了,難道你就為了這一堆『說不定』的理由,剛好如了他的意,教別人看笑話?」

  「我沒有!」她激動地吼回去。

  「你有!」他冷冷地反駁,絲毫不與她動氣,「或許那張人事命令真的派錯了!你根本就沒有資格進總裁秘書室,搞不好教你去倒茶影印,反而還比較稱職一點。」

  「我不准你這麼說,道歉!」她抓住被單裹住嬌裸的身軀,跳起來站在床上與他對峙,居高臨下不教自己弱勢於他。

  「我為什麼要向你道歉?難道我說錯了嗎?如果你不服氣的話,那就用你自己的實力向我證明,要不然,我大發慈悲把你送回樓下,讓你好好發揮一下『倒茶影印』的功夫。」「你不能!」她瞪大了美眸,氣得雙頰圓鼓鼓的。

  「誰說我不能?千萬不要小看了一個首要秘書手中握有的權力,我絕對能夠替你弄來一張人事令,讓你回去以前工作的地方。」他冷笑了聲,雙臂抱胸,挑眉以志在必得的眼神覷著她。

  「既然你那麼有本事,那你乾脆開除我好了!反正本小姐也不想幹了!」她不甘示弱地回吼道。

  「我不會教你走人,或許等到你厭倦了影印倒茶的工作之後,我會好心批准你的辭呈。」「就算是影印倒茶都好過於每天看見你這張臉!」她氣得發抖,真想飛過去狠狠踢他一腳。

  「那麼說你是甘願回到樓下去羅?」他微揚的嗓調充滿了嘲諷。

  「才不!」她伸手把不斷往下掉的被單拉起來,就算模樣狼狽還是很用力地瞪他,「我會證明給你看,讓你知道我也是有本事的!」

  「我很期待。」他送給她一抹冷笑,以示自己對她的不信。

  「小人得志,哼!你得意不久的,我絕對會——」話說到一半,她忽然間打住了。

  「絕對會怎樣?」他倒是很好奇她接下來想說的話。

  「啊啊啊……糟糕了!」她驀然瞪大美眸,發出了慘烈的哀號,七手八腳地把被單往自己身上攏,一邊想要跳下床撿拾散落一地的衣服,不慎被床單一絆,眼看就整個人倒栽蔥跌下床。

  「小心啊!」雷弁天大步上前及時撈住她柔軟的身子,一顆心只差沒有跳出來,他忍不住輕斥道:「你到底以為自己在幹什麼?慌慌張張的,就不怕把目己的臉蛋給跌花了嗎?」耿洛心扁起小嘴,可憐兮兮地揚起眸瞧他,「你知道嗎?以前我只要超過十點沒回家,至少就要想出七、八個理由搪塞我老爸,超過十二點就大概要一百個理由,可是我現在徹夜未歸,喂……你家有沒有空房間?」

  「幹什麼?」要不是她現在的神情太過認真,他真想笑出來,怎麼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樣樣都如此好笑?

  管他什麼好不好笑,耿洛心握起一雙拳頭,不停地招呼在他胸前,「收容我啊!怎麼辦?我這次一定會被我老爸趕出家門的啦!都是你害的!要是我被趕出家門,就都是你害的啦……」

  ☆☆☆

  一想到自己回家就會挨駡,耿洛心就不敢回去,她只是打了個電話報平安,趁媽咪還沒有把電話接給老爸時,就立刻把電話給掛了!

  只是,連續兩天穿同一套衣服上班會不會很奇怪?答案是會,耿洛心打從早上與雷弁天前後腳踏進秘書室大門的那一刹那,就感受到不少來自其他人的「關愛」眼光。

  她不知道自己並不是因為穿同一套衣服上班而受到矚目,而是因為她穿了同一套衣服上班的這天,竟然是跟雷弁天一起進辦公室,這引起了所有人濃濃的興趣,但礙於雷弁天的關係,沒有人敢問出口。

  雷弁天一踏進秘書室,胡克就立刻將一份報告送到他手裏,他伸手接過,走進個人辦公室仔細翻看裏頭的內容,嚴肅的神情令人望而生畏,胡克也跟著進去,靜靜地站在一旁不說話。

  「你確定嗎?」他淡淡地掃視了胡克一眼,完全可以看出後者的眼底透出好奇,只是忍住沒問他昨天晚上到底跟耿洛心發生了什麼事情。

  「百分之百肯定,其實那位殷董事長性騷擾女職員的事蹟多不可數,在我們公司招待過他的小姐也都對他沒有好感,只是礙於他是客戶,沒有人敢當面說出來,娃娃是第一個敢惹他的人,雖然手段激烈了一點,但就出發點而言,她確實是沒錯的。」

  「你去幫我把她叫進來。」雷弁天下完命令之後不久,就聽見敲門聲,只見耿洛心踏著遲疑的步伐,緩緩地走進來。

  他冷著一張臉,不讓自己洩漏太過多餘的情緒,「那件事情我已經查清楚了,確實是客戶的不對,上級交代不予追究,就當做是一次意外。」

  「你是說真的?」她小臉一亮。

  「對,你懷疑我說的話嗎?」

  「我就說嘛!要不是那個殷董仗勢欺人,我也不會——」他冷淡地打斷她的話,「你不要得意得太早,雖然不追究你做那件事情的動機,但身為公司的職員,得罪客戶就是不對,如果你夠聰明的話,就應該知道解決的方法不只一種,而你恰好用了最差勁的。」

  「可是,我只能想到那一種,沒有你那麼會算計——」她說到一半,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他。

  他則是對她奇怪的眼神視而不見,「這是必要的技巧,而不是算計,我說過了,你由我來帶,你出了差錯,我也責無旁貸,為了不讓你給我丟臉,我會好好教你,直到你明白妥善處理突發狀況不是算計,而是必要為止。」

  「聽起來好像天方夜譚,我就不信像那種狀況,你能夠處理得多好。」她冷笑哼了兩聲,充分表達出自己的不信。

  這妮子什麼都還沒學,學他的嘴臉倒是挺快的嘛!雷弁天忍住了不發作,平靜地陳述道:「你可以不信,但身為你的前輩,所要教給你的第二點,就是收斂你毛躁的脾氣,太多的情緒只會讓你壞事。」

  「知道了。」她點頭。

  「我希望能夠看見成果,而不是你在嘴巴上隨便說說。」他怎麼覺得自己好像不該信任她?

  「是。」她又點了點頭,反正他現在說什麼,她只管點頭就是了,這是在門外時胡克好心告訴她的,他不就是要她乖乖的嗎?那她就乾脆「溫良恭儉順」到底好了!

  況且,她現在有一件更需要煩惱的事情,就是她該如何去向家裏的那位「嚴父」解釋一夜未歸的理由……

  ☆☆☆

  他果然言出必行,而且不達目的,絕不罷手!

  她就像進了魔鬼訓練營似的,被他逼著要記住一大堆專有名詞、市場趨勢、專業判斷的技巧,以及開發市場所需要的縝密思緒,他說她本身沒有歷練,所以就要花+倍的時間去學習別人身上的經驗,從中獲得自己所需要的知識。

  他要她針對集團最近收購的一座大型度假村做分析,從中找出吸引顧客的賣點,這種工作原本不應該是由她這個秘書室的高階職員來做,不過,他堅持要她從最基層做起。

  「這就是你對於這項產品所做的判斷?」雷弁天坐在辦公桌前翻了幾頁報告,冷笑了聲,揚眸瞅著站在面前的她。

  「嗯。」她興匆匆地瞪大了美眸,等待著他的評語。

  「拿回去。」他毫不客氣地把報告丟還給她。

  耿洛心拿起自己的報告,一張小臉都垮了下來,「為什麼?這是我花了一天一夜才想好的,你才隨便看了幾眼,就教我把它拿回去?」「我不想要在一件沒用的東西上面浪費時間。」他精明的商人本色在這句話裏表露無遺。

  「你說它沒用?」聽了真是教人不爽。

  「對,每一樣產品從開始到正式上市,都是經過一連串縝密的研究,還有人負責搜集市面上所有相關的資料,從中逐一去比對、淘汰,一直到最後的正式產品出來之前,公司已經花費了不少資金,在這個時候,任何一個錯誤的判斷都可能造成公司蒙受重大的損失,兒戲不得。」

  「我又不是在玩!我也是很認真的,昨天晚上拚死沒睡覺,就是為了完成你交代的工作,現在卻被你說得一文不值,你這教我怎麼服氣?」

  「你可以不服氣,但這份工作你還是要重做。」

  「可是你沒有教我怎麼做,你只是不滿意,卻連一點有益的意見都沒有,你這樣怎麼當人家的指導者?」

  「你自己不勤做功課,要我怎麼教你呢?還是,你真的比較適合回樓下去做倒茶水影印的工作?」他可沒忘記她對於這個話題有多敏感。

  果不其然,耿洛心忿忿地抱著報告,轉身就走出他的辦公室,最後還不忘撂下一句,「等著瞧!我會給你好看!」她生氣的可愛表情惹得他直發笑,想起她那一夜在他懷裏嬌顫不已的模樣,雷弁天唇畔的笑容變得溫柔,沒發覺有一種前所未有的牽縈思緒,悄悄地掛上了他的心頭……

  ☆☆☆

  哼!以為她耿洛心真的那麼笨嗎?

  一改再改,終於在第四次草案時得到了他的認同,他並沒有直接讚賞她,只是淡然地點頭,沒有再把報告退還給她。

  對於他這種間接肯定她的舉動,耿洛心雖然不滿意,但勉強可以接受,她高興地想要請他吃飯,以報答他前些日子「接濟」她的大恩大德。

  雷弁天以一副輕鬆的口吻答應了她,就在兩人約時間地點時,從這間辦公室玻璃透出去可見的中間走道上,一名風姿綽約的美麗女子在職員的帶領下,走進了從秘書室通往四十六樓的電梯之中。

  「她是誰?」耿洛心把臉湊到玻璃上,從這個角落看來,那個女人美豔的側影真是教人眼睛為之一亮。

  「殷氏地產的大小姐,為了上次的事情來跟我們商量,殷氏地產目前跟我們公司有一筆生意在談,所以你接下來看到她的機會很多,還是讓你知道一下比較好。」在沒看到殷萍之前,雷弁天差點忘記自己與她有約,為了雙方合作生變一事,殷萍要求見他一面,基於兩人曾經有過一段小交情,他也只好答應了。

  「你怕我又不小心得罪她?」耿洛心笑嘻嘻的模樣,好像逮住了他的把柄。

  「我管你得不得罪她,反正我說過了,出了問題就要自己想辦法解決,我不會幫你的。」

  「誰稀罕你幫我?!」她朝他皺了皺俏挺的鼻尖,「不過說到殷氏地產的千金,我聽說她好像跟我們總裁鬧過緋聞,兩個人好像還交往過一陣子?」聽見她提起自己,雷弁天忽然心生戒備,對於這個問題避而不答,「你不稀罕最好,我怕你太依賴我,就會什麼事情都做不好。」

  「我才不會,你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被他這麼話題一轉,耿洛心也忘了提起緋聞的事情,那也是她在廁所裏聽來的小道八卦。

  「想要往自己臉上貼金,也要有自大的本錢,多學著點吧!」說完,他轉身往外走去,唇畔掛著戲弄的笑意。

  「你要去哪裡?」她喚住了他,據胡克的說法是,他們兩人現在根本就是一掛的,從早到晚幾乎是形影不離。

  「沒你的事,別管。」

  「為什麼你能管我的事,我就不能管你的?神秘兮兮的,誰知道你會不會去做壞事?」

  「如果你有空管我的事,倒不如好好管管自己,我昨天要你做的那些產品分析,你做完了嗎?」他回眸淡睨了她一眼。

  「呃……呃……」她回答不出個所以然來,因為她根本就還沒完成,耿洛心一臉傻笑地往後退,眨眼間就溜回自己的辦公室,才不想傻傻地站在原地等他開罵。

  「哼。」雷弁天逸出一聲輕笑,對於她這種孩子氣的反應似乎已經是習慣又無奈了,他轉過身,接過胡克遞來的一份檔,趁耿洛心還沒出來之前,回到樓上總裁室去。

  這些日子來跟她吵吵鬧鬧,教他差點忘記自己是這個集團的老闆,除了訓練她之外,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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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嗚……」對於女同事從半個小時前就一直哭,耿洛心真是佩服萬分,但現在可是上班時間,她沒有那麼多閒工夫,要是被喬揚捉到她摸魚的話,只怕又會狠削她一頓,「你不要一直哭,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快說呀!」鄧婷婷還是不停抽泣,「耿小姐,你一定要幫我,除了你之外,我真的想不出來有誰可以幫我了!」

  「要我幫你,你至少也應該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呀!」

  「昨天,我那個在殷氏地產工作的堂哥收到了解雇令,信函上說他這兩年表現一直不理想,所以必須請他離開公司,可是,我堂嫂再過半個月就要生了,加上這個小孩,他們夫婦總共有三個小孩要撫養,這下堂哥遭到解雇,殷氏地產在工作表現上也沒有給他好評價,他很難再去找另一份工作,耿小姐,我堂哥一定是受到我連累,才會被解雇,他人又好,工作又認真,沒有道理讓他就這樣丟了工作啊!」

  「我知道了,那個臭老頭,竟然公報私仇——」耿洛心聽完之後,一肚子惱火,「把這件事情交給我,我去幫你報仇。」

  鄧婷婷連忙搖頭,拉住耿洛心的手,急著說道:「不不不,殷氏地產已經有人跟我接洽過了,只要耿小姐肯向他們道歉,他們就會既往不咎,不辭退我堂哥了!」

  「我道歉?我又沒有做錯,公司內部也做出決定,除了口頭告誡之外,並不會追究我那天所做的事情,由此可見,我沒錯。」關於是非對錯,耿洛心比一般人有更強烈的道德感,這也是雷弁天一直拿她沒轍的地方。

  「耿小姐,你不會見死不救吧!求求你……求求你一定要救我堂哥,要不然他們一家五口會沒飯吃,這一切都是我的錯……」看著對方一張臉都垮下來了,耿洛心還真是於心不忍,「算了,這件事情我也不是完全沒有責任,好吧!反正我道個歉,可以挽救你堂哥的工作,那我就去吧!」

  「謝謝你,耿小姐!」鄧婷婷喜出望外,抱著耿洛心轉圈圈,彷佛什麼難過都已經過去了一樣。

  ☆☆☆

  在殷萍的強烈請求下,雷弁天口頭上暫允雙方合作關係不變,他並不給予她確實的保證,但廣天集團在這樁生意上已經投下了不少人力資本,他也不想就此中斷,殷萍以為他念在過去兩人的短暫舊情,但雷弁天心裏卻非常明白自己並不留戀與她的床伴關係,只是公事公辦而已。

  「你要改天?為什麼?」對於耿洛心突然更改吃飯的時間,他感到相當不解,揚起眉梢納悶地問道。

  「因為……因為我有一件事情要去做。」她低下小臉,有一點心虛,因為她已經答應了鄧婷婷,絕對不把這件事情告訴任何人。

  雷弁天走到她身邊,曲指輕輕地滑過她柔順的髮絲,在她的耳畔低語道:「難道不能告訴我嗎?我可是已經很期待你要請我吃的這頓飯了,你這下子突然取消,我會很失望的。」他親昵的舉動教她的臉頰紅了一紅,耿洛心吐了口氣,「好吧!我告訴你,有一個朋友要我去幫她忙,她很可憐的,我不能見死不救。」

  「誰?你說出來,好讓我看看自己是不是能幫得上忙。」他還是不死心,總覺得不高興約會被迫取消。

  「不用了!」她太過急於打斷他的話,沒發現他的神色有異,「既然是我的朋友,就讓我一個人去幫就好了,你幫不上忙的。」他靜靜地凝視她半晌,最後終於決定放過她,俯首輕吻她微熱的臉蛋,「好吧!那咱們就約改天吧!」

  ☆☆☆

  再次看到那張色迷迷的臉,耿洛心還是忍不住皺眉加反胃,要不是她已經答應了要幫鄧婷婷,她真想翻桌走人!

  「把你的手拿開一點。」在這麼一家有名的餐廳裏,像她這種見美食眼開的人竟然胃口全失,可見這位殷董事長的「威力」有多大!

  「你確定自己真的想要反抗我嗎?小心一點,解雇一個員工對我而言,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你好卑鄙。」她冷哼了聲,一口氣差點按捺不下。

  「好歹我都是你們公司的大客戶,要是出了事情,我想你的上司會很明智地在你這個小職員與我這個大客戶之間做出選擇吧!」看見她並不激烈反抗,殷董覺得有機可趁,一雙鹹豬手繼續往前探。

  「我相信自己已經做出選擇了!」一個結實的拳頭隨著雷弁天冰冷的語氣揮了出去,正中殷董肥肥的臉皮。

  「你……你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雷總——」殷董似乎不太敢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人。

  「住口!」雷弁天立刻打斷他的話,剛才他竟然想要對耿洛心上下其手,要不是他不放心,暗中跟在她身後過來瞧清楚狀況,不知道她現在會發生什麼危險?!

  一思及此,雷弁天心裏就更加憤怒。

  「廣天集團與殷氏的這筆生意就到此為止吧!我想,在我們之間已經沒有什麼好談的,因為,比起開除耿洛心這個小職員,我更情願不要殷氏這筆土地,但我想讓你弄清楚一點,今天我們廣天不吃下這筆土地,在這業界你也很難找到其他更好的買主了,殷董事長。」他冷冷地說完最後幾個字,一把握住耿洛心細白的手腕,「走!」起初,耿洛心有一絲愕然,她不敢置信像他這麼冷靜的人,會做出打人的舉動,就在她心裏還一片茫然時,就已經被他拉著往外走了。

  他高大的背影看起來怒氣衝衝,被他握著的手腕有些發疼,卻還沒到她忍受不了的程度,耿洛心安靜地跟在他的身後,一雙美眸瞅著他寬闊的背影,心裏湧起了一股形容不出的騷動。

  好瘋狂喔!

  她忍不住勾起一抹燦爛的微笑,心裏甜甜的,總覺得除了瘋狂之外,跟在他的身邊,教她好安心……

  ☆☆☆

  他從來沒有感到如此憤怒,完全不顧後果地做了一件蠢事!

  雷弁天此刻心裏盛怒至極,有一部分是針對她完全不顧後果,為了幫人讓自己身陷險地,另外有一大部分則是針對他自己,為了保護她的安全竟然出手打人!那一瞬間,他心裏幾乎沒有任何理智可言!

  一瞬間,他感到震驚不已。

  難道在不知不覺之中,他已經愛上了她?難道,他在乎她到了不顧一切的地步?!這個念頭才剛冒出來,他便急於否認,卻又在否認的時候,心裏泛過一陣不舒坦的悶痛。

  「上車,我送你回去。」他替她打開車門,看著她乖乖上車之後,也坐上了駕駛座,黑色的跑車迅速地馳離。

  「你怎麼了?臉色好難看,是不是你不高興我又把事情給搞砸了?」耿洛心被他嚴肅的模樣嚇了一跳,怯怯地問道。

  他扯開一抹苦笑,對於她的問題沈默不語,他內心裏的震驚與那件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他一路上無語,直到車子開到耿家大門口。

  在車裏目送著她進屋之後,雷弁天拿起座車上的行動電話,面無表情地下達指令,「胡克,從明天開始,秘書室裏的一切恢復正常,有關我的事情,你們誰都不許告訴她。」

  ☆☆☆

  從那天起,他的位子已經空了三天了!

  所有人對他的曠職絕口不提,每個人都忙著殷氏地產的收購案,以及研討替代方案,這是一樁牽涉數億資金流動的買賣,上頭交代下來絕對不可掉以輕心,萬一出了差錯,談判很可能就會破局。

  是她惹的禍!

  要不是她莽撞行事,也不會弄得像現在這樣草木皆兵……慢著!難道他因為她而被懲處了嗎?

  不不不,她這個罪魁禍首都可以沒事了,像他這麼有權力的人,怎麼可能會有事呢?他一定是生氣了!

  耿洛心心不在焉地敲打著電腦鍵盤,心裏想的全都是他的身影,不知道從何時開始,他的影子已經在她的心裏紮下了根,如影隨形地跟隨著她。

  她想,自己對他是喜歡的吧!就算他偶爾凶她,擺出嚇人的臉色,但她心裏明白他全是為了她好。

  他教她要懂事……她會的!她會乖乖努力做好分內的工作,直到他不再對她生氣……

  ☆☆☆

  起初,她只是靜靜地等待他氣消了,就會主動出現在她面前,所以她裝做很平靜,彷佛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他曾經說過,認真面對一件事情時,心慌意亂是很無謂的。

  可是,她都已經那麼努力了,努力想要達成他所說的話,努力將功折罪,他為什麼還是不出現?!

  「胡克。」她走到他的辦公室前,敲了敲門,鼓起勇氣輕喚了聲。

  胡克忙著流覽手上的檔,投給她一抹微笑,「你想幹什麼?我現在很忙,沒有時間跟你多說。」

  「他這個禮拜都沒有出現,為什麼?」她總算問出口了,一時間心裏舒坦了許多,忽然覺得自己堅持那麼久不問,想起來好像有點傻氣。

  胡克的臉色隱隱一變,「他?你在說誰呀?娃娃,如果你想要找我談私事,下了班以後再說,我說過了,我現在很忙,沒空—」

  「他生氣了,是不?他在生我的氣,怪我不懂事,所以才會不想見我的,是不是?」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也不懂你到底在說誰,娃娃,是不是我給你太多工作,讓你昏頭了?」他伸手試探她的額溫,舉止就像個大哥哥。

  耿洛心揮開他的手,知道他在跟她裝蒜,「什麼叫做你不知道我在說『什麼』?你怎麼會不知道喬揚是誰?你明明就跟我一起見過他,你們都見過的!為什麼現在忽然翻臉說沒有了?你們騙我!你們統統在騙我!」

  「你是說喬揚?我懂了,不過他早在你進來秘書室之前就請假去度蜜月,你想找他?沒問題,他明天就銷假回來上班了,到時候我幫你引見,如何?」胡克笑挑起眉,表示這並不是什麼大問題。

  「他結婚了?」聽到他可能結婚的消息,耿洛心覺得胸口好像有一根針在螫著,一陣陣刺痛不已。

  「對呀!婚禮只有我們幾個人和總裁參加,場面不大,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原本他只告假半個月,不過聽說玩得太瘋了,所以又臨時多請了半個月,你等著瞧吧!拋棄我們這些夥伴去陪嬌妻,回來我們不操死他才怪。」胡克唇畔泛著不懷好意的冷笑,似乎已經想出一堆整人的招數。

  「不可能……不是的……」她慌亂地搖著頭,卻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否認什麼,一種說不出來的詭異感覺充斥在她心裏。

  「什麼事情不可能?娃娃,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說了,等會兒跟客戶有個飯局,你把手上的工作完成之後,先放到我桌上,等我回來再說。」胡克知道這個話題多說對自己無益,他拿起一份檔,轉身往外走去。

  「等一下—」耿洛心開口喚住了他,只見他回頭對她笑笑,然後便轉頭走人,無論她再怎麼喊,他都不曾停下腳步。

  是她多心了嗎?她總覺得胡克的笑容裏泛著一絲身不由己的歉意……

  ☆☆☆不是!

  不是他!

  這個男人不是她想念的人!

  「你一定就是那位新進咱們『龍宮』的小女生,我休了一個月的假,所以我們沒見過面,不過聽說你要見我,怎麼?有事嗎?」正牌的喬揚對於自己一進辦公室就被求見,受寵若驚地笑看著耿洛心。

  他知道自己必須穩住場面,胡克已經把先前他不在時的事情統統告訴他了,也知道老闆下了嚴令,要他們對於他的身分保持緘默。

  看著眼前陌生的男人,耿洛心像是受了驚般,不停地搖頭,「不是你……我要找的人不是你!」

  「我想也是,咱們在今天之前從來沒有見過面,聽說上面最近交給你一件開發內地的案子,你交出來的企畫案我看過了,雖然不盡完善,卻挺教人耳目一新,明天我會幫你上呈給總裁—」耿洛心不讓他有機會轉移話題,一口截斷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也是喬揚,他也叫這個名字,到底你們誰是真的?誰又是假的?」

  「你需要我拿出身分證比對嗎?別傻了,小姐,無論你去問誰,每個人都會告訴你,我就是喬揚,要是不信,你不妨去問愛宛,我聽她說你跟她很要好,害我一直想要見你呢!」

  「你就是愛宛的老公?」難怪,在她提到秘書室裏的成員時,愛宛總是欲言又止。

  「如假包換。」耿洛心看著喬揚臉上溫和的微笑,心裏有著不信與恐懼,如果,站在她眼前的男人才是喬揚,那麼,她所愛的人到底是誰?

  ☆☆☆

  對於耿洛心所遇上的事情,雷弁天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不清楚的,他也能夠想像得出來,現在她心裏只怕不好受吧!

  雷弁天坐在吧台邊,一口飲盡了杯中的烈酒,昨天胡克打電話告訴他,說她查了公司裏每一個部門的名單,就是找不到另一個喬揚。

  她每一間辦公室都跑遍了,逐一地找、詳細地找,他心裏非常明白,除非她能夠想到四十六樓的總裁辦公室,否則她尋找的結果就只有失望。

  她傻氣的舉動教他心疼極了!有人猜測著她找人的動機,也有人說她精神有問題,才會盲目地尋找一個根本就不知道名字的男人。

  她逼問胡克他們,但他們是他嚴格訓練過的得力助手,除非他肯點頭答應,否則他們絕對不會出賣他。

  但,他可以明顯地感受到這些手下們的不諒解,雖然他們嘴裏沒說,但他可以猜到他們對他的不負責任相當有意見。

  但是愛,對他而言是一個很沉重的承諾。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拿她怎麼辦?對她許下這個沉重的承諾,又或者是放棄她,將她逐出自己的生命之外……

  ☆☆☆

  這是最後一個地方了!

  如果,她在這裏還是找不到他,無法證明她所愛的男人是存在的,那麼,她便只有絕望了!

  然而,他曾經帶她來過的房子竟然是空的!

  耿洛心感覺自己就像踩在萬丈深淵之上,隨時都可能會墜落那深不見底的黑暗之中,是那麼的絕望而無助!

  她沒有想到自己會看到一間什麼傢俱都沒有的空房子。

  「小姐,我都已經跟你說過了,你說的這個單位沒有人住,你怎麼不信我的話呢?」看在她那麼可憐的份上,管理人員只好破例讓她進來。

  「有的,上次我還進來過,那裏明明就有住人……」她悽楚地低語,還試著微笑,但心裏卻已經悲傷得連最後一絲笑的力氣都沒有了!

  ☆☆☆

  一腳踏出大樓的玻璃門,耿洛心抬眸回望背後這一棟龐大的建築物,看見燦爛的陽光照在玻璃帷幕上,刺得她的眼睛都痛了!

  或許是因為陽光太刺眼,教她忍不住熱淚盈眶。

  她想大哭一場,知道這麼做可能讓自己好過一點,可是,她卻覺得好丟臉,怕被別人知道了她此刻心底的脆弱。

  她可不可以大哭一場呢?

  她可不可以不要再假裝自己很勇敢,好好地大哭一場呢?哭完了就算了,她會告訴自己,狠狠哭一場之後,就當做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

  「小姐,你沒事吧?」一個男人停在她的身邊,關心地問。

  「我找不到他……」她哽咽地看著他,聲音聽起來破碎沙啞。

  「小姐,你的臉色好差,要不要去看醫生?」

  「我沒病,我只是找不到他,他消失了,就這樣消失了……」

  「小姐,我看你真的有病吧?我替你叫車,你去醫院看看吧!」路人心想自己真倒楣,怎麼會去碰上一個精神有狀況的女子,美則美矣,卻語無倫次,真教人擔心。

  耿洛心不知道自己被人當成了神經病,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悲傷之中,她睜大美眸,想要忍住淚水,可是,滾燙的液體卻還是不受控制地滑下雙頰。

  她想要止住,卻發現根本就做不到!

  上次,他並沒有教她如何控制住淚水,只是不停地輕吻她,吻去她不停落下的淚,然後她便不哭了;這次,她找不到他,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才能夠止住這源源不絕的眼淚,難道,她的淚水就只能這樣一直流、一直流,等到它乾涸為止嗎?

  她想他啊!

  她好想、好想見他一面啊!她不知道自己怎麼可以如此想念一個人!一顆心就像被人緊緊揪住一樣,好痛、好痛!

  耿洛心用手背不斷地擦拭如斷線珍珠般的淚水,擦了又掉,掉了又擦,她不知道自己究竟應該如何才能不哭,心好慌、又痛,而且不知所措。

  她此刻就像個迷路的孩子,蹲在地上無助地哭泣,路人們紛紛對她投以奇怪的眼光,只是再也沒有人敢上前關心詢問,生怕讓自己惹上一個精神不正常的大麻煩。

  耿洛心腳步不穩地站起身,視線被不斷湧出的淚水給遮蔽了,是這樣嗎?

  可是,她怎麼看見他神情著急地從對面馬路走來?

  是她眼花了嗎?才會把不相干的人看成是他,耿洛心一時之間覺得自己快瘋了,難道她真的有病嗎?她是因為想他想出病來了嗎?

  她究竟做錯了什麼?才會讓他這樣狠心對她,她要問他!她要找到他,問清楚她究竟做錯了什麼?!

  她穿過重重人群,想要抓住他,逼問他為什麼要這樣狠心對她,棄她於不顧?她穿過了廣場,沒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馬路上,燈號是紅色的,她聽見了喇叭聲,不經意地回眸,看見一輛銀色的轎車往她衝撞而來,她還弄不懂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覺眼前一暗,耳畔聽見了他熟悉的呼喊。

  「娃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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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緩緩地睜開眼睛,耿洛心看見了一片白色的天花板,她花了片刻才弄懂自己人在醫院裏,她動了一動,發現四肢俱在,或許,這對現在的她而言,應該已經算是不可多得的好消息了。

  「娃娃?」雷弁天見她清醒,箭步上前握住她的纖手,一臉憂心忡忡,就算醫生已經跟他保證過她只是受了皮外傷,但他還是不太放心。

  「是你。」這是一個肯定句,冷冷的兩個字從她的口中吐出。

  「對,是我,你沒事吧?」他急切地詢問道。

  對於他溫柔的詢問,耿洛心一點兒也不領情,眯起美眸,冷哼了聲,「你這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人物總算肯出現了!」她的淚,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住了,心,卻還是痛痛的,她冷不防地張開貝齒,往他最靠近她的耳朵一咬。

  「老天!痛……」他咬緊牙根,忍耐了下來。

  「痛?痛死你算了啦!才這麼一點點痛算什麼?跟我的比起來,少了十萬八千倍!」一時間,耿洛心管不得自己手上腳上還裹著紗布,沒頭沒腦地就往他的身上攻擊。

  「是是是……你快住手,要不然傷口裂開,小心留下很醜的疤痕。」

  「我不管!會留下疤痕就是你害的!」為了要說話,她只好鬆開小嘴,看著他耳朵上的牙痕,心裏一陣痛快。

  「娃娃……」他充滿歉意地低喚了聲。

  「你怎麼可以這樣!沒通知一聲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害我一直找你,要不是因為找你,我怎麼會發生車禍?你到底是誰呀?每個人都說根本就沒有你這個人,害我以為自己見鬼了呢!你到底是誰、是誰、是誰?!」她握著拳頭吼完,忽然捂著肚子哀疼。

  都已經警告過她了,她偏不聽!雷弁天無奈地歎了口氣,上前摟住她,上下打量她的狀況,「哪裡疼?快告訴我,你這個愛教人操心的小妮子,撐著點,我去替你叫醫生……」

  「走開啦!我不要醫生!只要你回答我的問題,你到底是誰?我只要知道你是誰!」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我不要總有一天!我要現在!我要你現在就告訴我!」

  「現在不是一個好時機,你需要冷靜下來,也需要休息。」

  「騙子。」

  「我知道你正在氣頭上,所以我不跟你計較,好好休息,我已經通知你的父母,他們應該已經在趕過來的路上——」她冷冷地打斷他的話,「你出去,我不想再看見你。」

  「娃娃……」她生硬不帶感情的言語教他心中一涼。

  「我不想再看見你,如果你不肯走的話,我走!如果你真的狠心要我拖著這副因你而車禍受傷的身體走出病房的話,你就自己一個人留下吧!」說著,她勉強自己起身,美麗的小臉因疼痛而慘白。

  「你別動,我走。」雷弁天伸出大掌將她按在床上,不再讓她有任何的輕舉妄動,深沉的眸子在看著她的時候,透出一絲心痛。

  他也會感到難過嗎?耿洛心以倔強的眼神回望他,堅決自己不再受他的欺騙,以前是她太傻,才會認真地相信他所說的每一個字,從現在起,她不想再當一個上當受騙的傻子。

  「你還不走?」她驕傲地昂起下頷,無情地驅趕他。

  「你好好休息,我會再來看你。」雷弁天輕歎了口氣,轉身走出病房,恰好與趕來的耿家人擦身而過,他們看見了耿洛心咬著唇忍住淚水,急著上前安慰詢問,而他恰恰好背對著她,沒來得及看見她悲傷的淚水滑落雙頰……

  ☆☆☆

  養個女兒,不簡單啊!

  自從出了車禍之後,女兒就悶著不太說話,對於吃喝都沒有胃口,一個人心事重重的模樣,教人好生擔心,耿方清梅從結了婚就想要生女兒,好不容易養了三個兒子後,才讓她生出了這個模樣美麗的女兒,從小就細心呵護,不小心跌傷了,就急著抱往醫院,一身細皮嫩肉不捨得留下任何疤痕,現在出了車禍,全身上下大小擦傷,看得她心都快疼死了。

  她這個女兒啊!從小脾氣就倔強,還記得她學柔道時,一口氣打贏了三個同年紀的男生,完全沒想到自己也是滿身淤青,只是顧著高興自己替女同學報仇,出了一口氣,回來挨了她爸爸一頓罵,卻連吭一聲都沒有。

  現在,她到底是出了什麼事呢?除了身上可以看見的傷痕以外,在她的心裏是否也受了傷?!

  「娃娃,上次那位先生又來看你了!」耿方清梅抱著一束花進病房,對把自己悶在被窩裏的女兒告知有訪客。

  「教他走,我不想見他!」

  「他送來了一束花——」

  「丟掉!」

  「我看他似乎挺誠懇的樣子,娃娃,你又何必把他拒在門外呢?」耿方清梅歎了一口氣,知道女兒的心事十之八九來自於那位先生。

  「他是騙子!我不想見他!」耿洛心激動地反駁道。

  「娃娃,你口口聲聲說他是騙子,他到底騙了你什麼?告訴媽媽,別把事情悶在心裏好不好?」母親的詢問對她而言就像一根針,雖然不是故意的,卻狠狠地紮進她的心底,耿洛心咬住嫩唇,忍住了奪眶的淚水,逃避地用被單捂住自己,悶悶地說道:「我累了,我想休息。」

  「娃娃?」女兒怪異的模樣教耿方清梅忍不住擔心,試喚了幾聲,沒聽見她的回應,只好默默地走出房門,替她婉拒來客,或許,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夠替女兒做到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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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從兩個男人第一次見面開始,一股濃濃的敵意就存在於他們之間,隨著時間的推演更加嚴重。

  「我女兒說不想見你,請回吧!」面對這個涉嫌誘拐自己女兒的男人,耿謙就沒好氣。

  「尊夫人正在房裏替我徵詢答覆,在結果尚未分曉之前,誰都不能斷言她不想見我。」雷弁天對於他的刁難視若無睹,他的目光與心思都在那扇病房的門裏,躺在病床上的女子才是他關心的人兒。

  她的傷口還痛嗎?他與這間醫院的負責人傅少麒的交情並非泛泛,他交代一定要給她最好的照料,但就算如此,他還是不太放心,在沒有親眼見到她之前,一顆心都將不安定地懸掛著。

  耿謙對他的視若無睹感到更生氣,總覺得從來沒有一個人能教他如此討厭,毫無理由,就是看不對眼。

  「哼!你不要太囂張,告訴你,不要以為你跟娃娃有一點小小的交情,就能夠比得上我這個老爸,我可是從小替她喂奶、換尿片,一寸寸將她拉拔長大的,她上幼稚園的第一天,是我牽著她的小手送去的,她小學時被男同學欺負,是我去替她討回公道的,她忘記帶才藝用品,是我幫她送去的,還有她上國中時出了水痘,高中時生了大病,發燒了三天三夜,也都是我衣不解帶照顧的,還有她考高中、考大學時的榜單也都是我去幫她看的,怎樣?這些你統統不知道吧?哼!才不過認識多久,就想跟我這個老爸拚?你還早得很呢!」說著,耿謙忽然得意了起來,沒說他還沒發現,原來自己跟女兒之間的關係如此親近呀!

  突然間,雷弁天覺得自己跟這個中年男人的關係從充滿敵意,變成了一種難以形容的詭異,他的女人是這個男人的女兒,或許,他們之間的衝突永遠都不會結束,因為,他們共同愛上了一名女子,雖然情感的成分不同,卻都同樣想要細細呵護她。

  只是,他因為太過自私而傷了她,他猶豫著不肯承認自己愛上她,才讓她遭受到今天的傷害。

  開門聲同時引起了兩個男人的注意,耿方清梅一臉歉意地說道:「很抱歉,娃娃她不想見你,請你改天再來吧!」

  「哼!我告訴過你了,你偏不聽,現在可好了,聽到我女兒的逐客令,自討沒趣了吧!」耿謙得意極了,忍不住嘲弄雷弁天一番。

  「老公!」耿方清梅輕斥了聲。

  雷弁天只是苦笑,並不想反駁耿謙的嘲弄,他微笑頷首,試圖在失落之中維持住一貫的風度,「沒關係,耿太太,請你轉告她要好好休息,我會再來看她的,告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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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在那場車禍裏,她根本就沒有傷得很重,只是一直不願面對現實,她不知道公司裏發生了什麼事情,更不知道自己是否會碰見他。

  休養了半個多月,身上的傷好了大半,除了最近一個月要定期回醫院做追蹤治療之外,醫生交代她一切作息可以恢復正常了。

  公司方面似乎也知道她出院的消息,回家的第三天,她就接到胡克的電話,並不是交代她要早點回去上班,只是告訴她總裁要親自面見她,教她抽空到公司一趟。

  老爸說既然她這麼不想上班,要她乾脆把工作辭了,差點教她有一種錯覺,原來父親是挺溺愛她的,但她卻還是回公司面對現實。

  人家說,在廣天集團裏唯有身為機要秘書的人,才能夠常常見到總裁,但她進秘書室那麼久了,卻從來都沒有機會見到這位神秘的老闆,得到他的召喚面見,今兒個也是頭一遭。

  她從來都沒有想到自己會見到這個大人物,說真的,她此刻的心裏並不是沒有期待,只是,她的心太亂了,對她而言,這個地方就像一個詛咒般,教她心情沉重。

  她聽見了門開啟的聲音,也聽見了男人的腳步聲,她低頭回眸,扯開了一抹公式化的微笑,「你好……」

  「好久不見了,娃娃。」雷弁天走進辦公室,順手將門帶上,一雙黑眸定定地瞅著她,貪婪地用視線描繪她久違的嬌美容顏。

  耿洛心不敢置信地抬起螓首,「你——怎麼會是你?總裁呢?他教我來見他,怎麼出現的人會是你?」

  「難道聰明如你,就不能夠為眼前的狀況做一個完美的連結嗎?」他上前挪近她幾步,不敢一味進逼,擔心把她嚇退。

  「嗯……因為總裁他臨時有事出國,所以教你來代替他,告訴我下次再約談嗎?」她開口漫天胡扯,心裏有一陣不祥的預感,只是她不願承認。

  「不對。」

  「要不然……是你剛好路過這裏,讓我不小心碰見嗎?」

  「廣天集團的總裁辦公室不是菜市場,想要不小心路過可能很困難,娃娃,難道你還猜不出來嗎?」聞言,耿洛心忽然繃凝起美麗的臉蛋,不發一語,過了久久,她才聳了聳肩,自嘲地笑道:「我真笨,管你是誰呢?我早就已經決定無論你是誰,我都不會再理你了。」說完,她氣衝衝地轉身走出總裁辦公室,不想讓他證實她內心的想法,雷弁天低咒了聲,不肯讓她就這樣逃開,尾隨她的身後追出,就在這時,一名親近的職員手裏拿著一本雜誌出現。

  「總裁,財經雜誌的封面初稿已經送來了,他們的主編請您過目,希望你會滿意他們所下的標題——」耿洛心冷不防地一手搶過雜誌,不敢置信地審視著封面上所刊登的男人,那張冷峻不可一世的臉龐,就算她並不曾真正熟悉,卻只要一轉頭,她就可以再將他看仔細。

  雷弁天!

  那才是他真正的名字,她頓時感到可笑,笑自己說什麼情呀愛的,談什麼摧心肝的長相思,其實,她根本就不曾愛過,因為她竟然連這個男人的真實姓名都不知道,有什麼資格談愛情呢?

  她緩緩回眸,這一次,她總算真正看清了他的真面目,她看見他一貫冷靜的臉龐閃過一絲驚慌,他竟然也會害怕啊?

  真是好笑,他在害怕什麼呢?怕被她知道他的真實身分?還是不願在這樣尷尬的局面下,才讓她知道事情的真相?

  「娃娃,你冷靜聽我說,這件事情我可以解釋……」雷弁天確實不願見到眼前這種僵局,他幾乎可以看到她臉上的恨意。

  「騙子。」她斬釘截鐵地吐出這兩個字,揚手把雜誌狠狠地往他的臉上一丟,逕自轉身走人,再也不願在這個地方多耽擱一時片刻。

  再多留一刻,她會開始恨他,也會痛恨傻得被他欺騙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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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來沒有那麼恨過自己,她恨自己太講義氣,不想不負責任把工作丟了就走,所以她最後還是回到了工作崗位上,一如預期,她又見到了自己最不想見的人,他來到她的辦公室,她卻對他置之不理。

  耿洛心垂下小臉,倔強地抿著唇,一句話也不肯跟他說。

  「這就是你對待老闆的態度嗎?『耿小姐』。」他不悅地眯起黑眸,冷冷地提醒道。

  是他欺騙她在先,憑什麼用這種語氣質問她?!耿洛心心裏嘔極了,卻也只能乖乖地抬起頭,以無畏的眼光直視著他,微笑反問道:「請問總裁有何吩咐?」

  「等會兒泡杯咖啡進我辦公室。」

  「我不會泡咖啡,請您另外找人吧!」

  「隨便你要泡什麼東西給我喝都行,反正十分鐘後進我辦公室就對了!」

  他硬聲妥協,眾目睽睽之下,他這個總裁的顏面盡掃於地。

  雷弁天心裏明白事情會演變到今天的局面,他要負起大半的責任,但是她這個妮子卻老是學不乖,他明明已經苦口婆心教導過她,但她一生起氣來,卻還是擺出那副拗脾氣!

  「我現在很忙,沒空!」說完,她隨手拿起一本卷宗夾,大力地往桌上一攤,「瞧見了嗎?我現在有比泡咖啡更重要的事情做,如果你夠明理的話,那就請你打消念頭吧!」

  「我不想強迫你就範,但如果有必要,我並不介意這麼做。」他按下她辦公桌上的電話內線,「胡克,我要你立刻接下她手上的所有工作。」他厲聲吩咐完畢之後,勾唇揚起一抹冷笑,「現在,你待在這個公司裏唯一的工作就是——幫你的老闆泡杯咖啡。」

  ☆☆☆

  桌上的一杯咖啡從熱騰騰正冒著煙,漸漸地失去了溫度,變得冷涼,自始至終都沒有人去動過它,就像他們兩人之間打從一開始的沈默。

  耿洛心站在緊閉的門板前,準備隨時離開這間幾乎讓她窒息的辦公室,他銳利的視線在逼迫著她,雖然他什麼話都沒說,卻足以教她感到浮躁以及無所適從。

  她隨時都想要從他眼前逃掉!雷弁天對於這一點感到相當生氣,難道,他對她而言有這麼可怕,又或許她竟是如此討厭他?!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肯原諒我?」此話一出,他們之間再度陷入了一陣沈默,耿洛心抿著倔強的紅唇,似乎打算一輩子都不給他答案了!

  哪有欺負了人,還理直氣壯要求人家原諒呢?她又不欠他什麼!耿洛心越想越嘔,想到自己像個傻瓜似的找他,就更覺得氣惱。

  「很抱歉,這輩子我都沒有打算要原諒你,所以我很難回答你這個問題,如果這就是你特地教我進來想要問我的話,那我只有無話可說,請問我可以出去了嗎?」她冷然地轉過身,伸手就要拉開門把。

  「慢著!」

  「偏不!我們之間無話可說!」

  「是嗎?我倒是以為咱們之間有一堆話等著說清楚,娃娃……」他定定地注視著她的背影,將滿腔的情感傾注在低沉渾厚的嗓音之中。

  聽到他柔柔的呼喚,耿洛心覺得胸口一陣熱騰,一湧而上成了酸楚的淚意,她深吸了口氣,讓自己看起來更勇敢一些。

  看見她的氣息變得急促,雷弁天知道她的心裏正在痛苦掙扎,但他又何嘗不是呢?他從來沒有想像過自己會愛上一個女人,他一向明白自己在做的事情,卻無奈地發現自己情不自禁地為她喜、為她憂,這種陌生的情感教他頓時慌了手腳。

  所以他逃,卻發現逃不過自己的真心,逃不過想要見她的衝動,也逃不過想要日夜與她廝守的欲望!

  「我愛你,娃娃。」他突如其來的告白,連自己都嚇了一跳,但這卻是他最真心的言語。

  「騙子。」她想也不想,就直接反駁他。

  「我想自己是真的愛上你了,否則,我絕對不會如此肯定地告訴你,你應該知道我是不輕易許下承諾的人,而我愛你。」盈眶的淚水差點就不受控制地滑落,耿洛心咬住嘴唇,語氣聽起來有些顫抖,「你口口聲聲說愛我,卻忍心讓我那麼痛苦,所以我不信,我不會相信你所說的任何一句話,因為你是我生平所見過最大的騙子!」

  「我不是故意要傷害你,原本,我以為自己可以對你無動於衷,可是我錯了,我做不到。」

  「我管你做不做得到,反正我們完了就是完了,這份工作我不想要了,有你這樣公私不分的老闆,我沒有辦法好好做事,下午我會提出辭呈,希望你不要為難我。」為難?她將他想要挽留的心意當成是為難?雷弁天心裏有說不出的嘔惱,卻知道自己一定會「為難」她!

  「我不會准的。」他沉聲說出自己的決定。

  「你准不准……我都無所謂了!」說完,她用力拉開大門,快步地走出去,並沒有多在門外停留,而是筆直地往洗手間匆匆而去,然後把自己關在一間廁所裏,無助地任由淚水滾滑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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