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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季璃]霸道的情人(豪門遊戲獨佔篇)[全文完]

霸道的情人(豪門遊戲獨佔篇)作者:季璃

男主角:紀騰煒
女主角:阮朵朵

該死!這種陳年爛戲碼現在還有人在演嗎?
答案是——有!
而他甚至還是這出爛戲的男主角
一個被女人抱著孩子、指控始亂終棄的薄情郎——
呃,她並沒有指控他遺棄,反而承認是她自己不對
明知道他不喜歡孩子,她卻還是堅持生下來……
天殺的,他生平最討厭的「動物」就是小孩子!
既會哭又會鬧,光會吃喝拉撒,又沒有半點行為能力……
好,他倒要看看是哪個女人這麽大膽
竟敢冒著被他掐死的危險,抱著孩子前來認爹!
當他見到「孩子的娘」,他不禁有些恍神——
原來是「她」?!
哼哼,好,很好!
她既然自己送上門來,他正好把她欠他的債算一算……

  楔子

  該死!這種陳年爛戲碼現在還有人在演嗎?

  答案是有!不止有人在演,他甚至還是那出爛戲的男主角,一個被女人抱著孩子指控始亂終棄的薄情郎——

  不,她並沒有指控他遺棄,反而把罪過都攬在自己身上,說什麽明知道他不喜歡孩子,卻還是堅持要生下來,是她不對。

  說起來好像他一點錯也沒有,但聽在他耳裏總是覺得難受。被一個弱女子袒護,他還能算得上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嗎?

  但天殺的,誰不知道他紀大少爺生平最討厭的動物就是小孩子!

  既會哭又會鬧,光會吃喝拉撒又沒有半點行為能力……反正算來算去,缺點一大籮筐就是了!

  好,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女人這麽大膽,竟敢冒著被他掐死的危險抱著孩子前來認爹?!

  他原本是一肚子火,但當他看到這名女子的廬山真面目時,他不禁有些恍神——

  怎麽孩子的母親……會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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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夢幻俱樂部。

  對於這個名字,在今天以前,對她阮朵朵而言是非常陌生的,她以為就像是普通消遣娛樂的地方,根本不曉得這個組織掌握了世界上最豐富的人脈資源,它的會員證就像是通往權力核心的身分證,許多人捧著大把鈔票等著要,不過,它的審核制度非常嚴格,如果俱樂部的守門人不肯點頭答應,就算是家財萬貫的人都不得其門而入。

  所以,才剛踏進這個繽紛撩亂的世界,阮朵朵就被嚇住了。她只聽好友依柔說要帶她來瞧熱鬧,卻沒有想到這趟「熱鬧」竟然如此高雅華貴,難怪來這裏之前,依柔堅持她一定要好好打扮。

  「依柔,你要去哪里?」她急忙地拉住一進門就要拋棄自己的好友,心裏有點緊張。

  耿依柔是那種好奇心忒重,喜歡隨便走走逛逛的人,她想看看這俱樂部裏的人是不是都長得三頭六臂,跟她們這些平常人不太一樣。

  「朵朵,你在怕什麽?既然都已經來到這裏,不好好吃吃逛逛怎麽可以呢?放心吧!我幫你打扮成這樣,只要你別自己露了馬腳,沒有人會知道你是偷偷混進來的。」

  「你不陪著我嗎?」兩個人一起來不就是要壯膽的嗎?

  耿依柔伸手敲了下好友的小腦袋,「傻瓜,咱們後天不是要交作業嗎?教授要咱們設計出幾套小禮服,你不趁機見習一下他們這些上流人士的穿著,到時候你確定自己交得出作業嗎?」

  「如果不包括你的話,我可以。」阮朵朵點點頭。她早就習慣一個人交兩份作業的生活了。

  這倒是實話。興趣從來都不在服裝設計上的耿依柔乾笑了兩聲。

  「嘿嘿……不要這麽說嘛!好姊妹說這個就傷感情了……如果不是你這好朵朵幫我,我耿依柔早在大一的時候就掛了,哪有可能混到大四還平安倖存呢?所以你瞧,我這不就在回報你了嗎?聽說這『夢幻俱樂部』的成員個個都是精英中的精英,我特地偷阿勁的請帖,帶你偷偷混進來,你就儘量吃吧!就當做是我請客,如果順便釣個金龜婿回去,就當做是附加禮物……瞧,我夠義氣吧?!」

  「依柔,你這是慷他人之慨吧!」阮朵朵無奈地笑覷了好友一眼。「還有,你老是說阿勁、阿勁,他到底是誰?怎麽會有這俱樂部的邀請函?你就這樣把人家的東西偷出來,不會有問題嗎?」

  「嗯……你沒聽說過樹大有枯枝嗎?我想阿勁一定就是那大樹的枯枝,明明就只有打掃煮飯在行,一定是瞎貓碰上死耗子,才會隨便混到這俱樂部的會員資格……」

  說著,耿依柔詭異地笑了起來,拍了拍朵朵纖細的膀子。「放心啦!你怕我被阿勁追究偷請帖的事嗎?他才不會哩,我們之間就像是『國庫通私庫』,他的東西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他拿我沒轍的。」

  「那就好。」她笑著點頭,第二句話還來不及說,耿依柔就已經跑得不見人影了。

  算了!阮朵朵聳聳肩。

  這個耿依柔大概是全天底下最不需要被擔心的人了!她出身劍道世家,不但有一身好功夫,跟三教九流的人也可以稱兄道弟……她還是擔心自己好了!

  ***

  奇怪了,她只不過是剛好經過吧台旁邊,正好與調酒師對上了視線,他就對她笑了一笑,以眼神示意她等一會兒,然後就幫她調了手上這杯酒。

  她笑笑地接過,總覺得這個外表斯文俊美,氣質溫文儒雅的男人看起來一點都不像調酒師,反而像是藝術家,她注意到他連手指都長得修長漂亮極了。

  後來,她離開了吧台,小心翼翼地端著手裏的酒杯,站到了一個角落,靜靜地睜著美眸看著來往的人們。

  她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所以,她一個人躲在這裏——柔柔要是知道她從頭到尾只拿了一杯雞尾酒,一定會罵她浪費大好機會。

  管他的!能夠看到手指長得那麽漂亮的調酒師,她已經覺得值回票價,不虛此行了!

  她伸出柔嫩的小舌,輕舔著沾在杯緣的鹽粒,然後微蹙起靈秀的眉,含下一口淡白色的酒汁,最後才緩緩地吞下,柔媚的臉蛋顯得有些微醺,以及不明白為何人們會嗜飲這種稱不上好喝的飲料,透出了一絲困惑。

  基於一種深深的困惑,她又淺嘗了一口。

  她的一舉一動,都落入了紀騰煒的眼底。他忘了自己剛才正在與一名仕女調情,說不定他今晚的床伴就是她,但最後她卻被他氣跑了——

  因為,無論她如何投懷送抱,他都無動於衷,只是愣愣地看著一名少女品酒。

  看她有點痛苦地吞下酒汁,他的喉頭竟湧起一股梗熱,彷佛吞下那些酒液的人是他,被酒精迷醉的人也是他!

  老天!當她吞下酒汁的瞬間,他就感覺自己的心口一陣抽緊;當她又吞了一口,他整個人簡直緊繃到了極點!

  在他體內洶湧的,是一種自從成年以後就未曾有過的強烈渴望——那並不代表他的床上功夫不行,而是他不曾如此強烈地想得到一個女人!

  忽地,少女揚唇笑了一笑,似乎終於有些瞭解手中那杯酒的好喝之處,俏臉浮現兩團淡淡的紅暈。

  見狀,紀騰煒長指深深陷入沙發的扶手,他內心的波濤完全不若坐姿看起來那麽慵懶不羈。

  身為航運界的龍頭老大,他見過多少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他還以為已經沒有任何事情可以引起他的情緒波動。被譽為情場浪子的他,看似多情,實際上是他根本沒有為任何女人動過真愛。

  他並不覺得自己有什麽異於常人之處,反而覺得凡夫俗子哪來那麽多擾人的愛恨嗔癡?要是每個人都感情用事,這世界豈不大亂?!

  如今,他竟也嘗到了心弦被勾動的滋味……

  「煒,你沒事吧?你的臉色有點難看。」傅少麒端了杯酒倚著他座位旁邊的紅色圓柱,唇邊泛著淡淡的微笑。

  「沒、沒什麽。」他聳聳肩,並不想被看出內心真正的情緒,百分之九十九的心神都在遠處的少女身上。

  傅少麒對他的答案嗤之以鼻。「連說話都有問題,竟然還敢說沒有?是因為婚事纏身而煩嗎?」

  「你到底聽到什麽閒言閒語?」紀騰煒瞪了他一眼。不只他,只怕全俱樂部的人對傅少麒這只狐狸都是又愛又恨吧!

  「聽說你老媽下令,要各路人馬去找尋一些閨秀,不只要內涵好、學問佳,外表也要是中上之姿,好讓你可以看上眼,不是嗎?」

  「她忙得開心就好,但那一切都不關我的事,我不想結婚。」他把關係撇得乾乾淨淨。

  「果然不出我所料,你這個情場浪子怎麽可能會輕易陷入婚姻的墓穴之中呢?」說著,傅少麒仰首飲下了半杯酒。

  「與一個女人結婚生子,從此白頭到老的行為,是全天底下最蠢的事,我絕對不會讓自己也陷入其中。」

  「你難道沒聽說過嗎?做人不要太鐵齒,免得日後自食惡果。」

  「放心吧!那個人絕對不會是我。」

  「哈!」傅少麒只留下這一聲近乎嘲弄的笑聲,便轉身離去。

  這男人是特地來嘲弄他的嗎?紀騰煒真想踹他一腳,心裏真希望哪天出現一個人可以把傅少麒這只狐狸治得死死的!

  從一開始,他就只看著那個女孩,無論多少千嬌百媚的女人前來對他投懷送抱,他都無動於衷,完全不同於以往,他還會抽閒與她們調情。

  終於,他決定起身走向她。

  這時,阮朵朵正好側過俏顏,看見他朝著她所站的方向走過來。

  只是漫不經心的淡淡一瞥,從此,在她的眼底只有這個男人的存在……

  ***

  她沒有醉……可為什麽她會在這裏?!

  不不不,她一定是醉了,否則怎麽可能會任由一個才認識不過兩個小時的男人脫去她身上的紫色小禮服?!

  阮朵朵一百六十公分的嬌小身子微陷進柔軟的床鋪中,她感覺自己就像飄浮在雲端般。她眯起杏眸直勾勾地瞅著將她按制在床上的高大男人,他有一雙看似溫文、實則隱藏著銳光的黑眸,只是定定地看著她,就足以攝去她的魂魄。

  原來,她不是毫無理由跟他走的……

  打從第一眼見到他,她的靈魂就備受吸引,有一種就算受了傷害,她也無所謂的堅決心情。

  她偏著嬌嫩的小臉,感受他唇瓣的溫熱不斷地烙印在她的頸側,他所吻過的每一寸肌膚,都像是著了火般燙人。

  阮朵朵不明白自己究竟是著了什麽魔。從小到大,她都是拿優等生獎狀的好孩子,怎麽可能做出如此豪放大膽的事情呢?

  「我以前沒見過你,是朋友帶你去俱樂部的嗎?」紀騰煒長指勾下她紫色禮服的肩帶,以指腹輕輕滑過她如凝脂般的雪白臂膀。他不明白自己為什麽如此受到她的吸引,她身上的每一寸美好,都教他為之瘋狂。

  「嗯……」阮朵朵點點頭,感覺他的指尖彷佛帶著火舌,所經之處都教她感到火熱。

  「你叫什麽名字?」他低沉的嗓音在她的耳邊回蕩著。

  「朵朵。」她明明就說了話,告訴他自己的名字,但她卻什麽聲音也聽不見,她只看見了他,只聽見了他!

  突然間,她感到有些害怕……

  「等等……」她伸手制止了他。

  「你後悔了嗎?」他抬眸給了她深沉的一瞅。

  她有點心慌地搖頭。「不,我只是在想……我跟朋友約了要一起離開,沒見到我出現,她會擔心吧?」柔柔一向最講義氣,如果一直等不到她,說不定會翻天覆地找她,甚至報警也不一定。

  「等不到人,他會自己離開的。」他的語氣有些澀然,誤會她口裏所說的朋友是個男人。

  「不,我還是打個電話告訴她……」她掙扎地想從他懷裏起身,並且拿過小提包取出手機。

  「既然你這麽堅持……隨便你。」紀騰煒放開了她,伸出長臂替她拿來手提包。

  「謝謝。」她紅了俏臉頷首道謝,飛快地打開小包包。她太過緊張,在他銳利的盯視之下,她的指尖有些顫抖。

  紀騰煒斂眸定定地瞅著她,眼中閃過一絲異色。比起他曾經遇過的女子,她顯得有些生澀,但言語卻是如此大膽,在宴會上絲毫不考慮就接受了他的邀請,她真是一個教人費解的矛盾組合啊!

  「喂……」

  「朵朵,你到底在哪里?我已經等你半天了!」電話那頭傳來氣急敗壞的嬌嚷。

  「我……你先回去吧!我還有事……」阮朵朵嬌怯地垂下美眸,強烈地感受到他銳利的盯視。

  「朵朵,你到底在哪里?怎麽聲音聽起來怪怪的?」

  「你別管,先回去吧!」

  「可是我不放心你——」

  「求你了……我很好……啊……」

  他熾熱的大掌從她背後突襲而來,冷不防地攫住她胸前飽挺的乳房,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教阮朵朵忍不住驚叫出聲。她努力地想著該編出什麽理由教耿依柔相信她很好,但他的愛撫卻教她的腦袋一片空白。他以男性粗糙有力的虎口輕輕地夾住她兩邊嬌嫩的頂端,隔著一層紫色的綢緞緩慢地廝磨著,不消片刻,就可以感覺到她幼細的蕊心敏感地繃俏起來。

  她咬住脂色半褪的唇瓣,不敢出聲,怕被好友聽出不對勁,但她的退讓卻更讓他為所欲為,他改以一手探進衣料之中,以食指在她左邊飽滿的雪乳上畫圈圈,每當他就快要畫到了頂端,就故意避開,重新再來。

  「朵朵,你沒事吧?怎麽不說話?」耿依柔的語氣滿滿都是困惑。

  「我……」

  她想說呀!可是……此刻在她心裏滿滿的都是被他撩起的焦躁與不安,她想要他碰她……無論他想對她做什麽都好,她都無所謂。

  「你確定自己真的沒事嗎?還是你遇見了壞人不能說真話?沒關係,你打暗號好了,如果你遇見了壞人,就啊一聲。要是沒有——」

  「啊……」

  還真叫了?耿依柔立刻緊張起來,「朵朵,你真的遇見壞人了?你人在哪里?我這就過去……」

  阮朵朵飛快地搖頭,也不管對方到底看不看得見——還好對方看不見,否則她身上的衣服被褪到腰際這等淫蕩的畫面豈不被看光了!

  「不不不……我只是、只是不小心打到了東西,手指疼而已。」

  紀騰煒聽見她編出來的謊言,勾唇莞爾一笑,執起她的小手,輕吻她白嫩的手背,彷佛想替她吻去那根本就不曾存在過的疼痛,溫柔得教人心疼。

  阮朵朵愣了愣,側眸望進他沉黑的瞳眸中,心底不禁一暖,被他吻過的手背燙得像要著火般。

  「那就好。朵朵,你嚇壞我了……好吧!如果你真的堅持要自己回去的話,那我就走羅。」耿依柔無奈地說。

  阮朵朵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回答好友的,當她回過神時,手機已經沒了聲音,被隨意地擱在一旁,而他與她身上的衣服也褪去了大半,就連她最後一件白色絲質的小底褲也差點不保。

  他將她重新按在床上,以唇舌和手指嘗遍她身上每一寸肌膚的味道,她就像一個羞澀初生的嬰兒,明明害怕不知所措,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阻止他更進一步的侵略。

  但當他扯去她最後一層屏護,長指肆無忌憚地探進她雙腿之間神秘的幽谷時,她驚叫了聲。

  「不!住手!」她伸出纖手推阻著他,就算她有再多醉意,也被震醒了。

  他以一只大掌擒住她細弱的手腕,完全不受她的干擾影響,邪肆的長指依舊不停地翻攪著她幽嫩的花穴。

  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雙腿間竟然有如此敏感的地方,而他卻偏偏都知道,一次次地撥開她小巧滑膩的花唇,一次次剜掘出她體內不為人知的歡愉欲望。

  她弓起上身,嬌美的臉蛋浮現了淡淡的紅暈,柔荑緊緊地握成拳頭,不斷地想從他的箝制之中掙脫。她無助得想哭,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麽了,一陣陣極致的快感不斷從她的雙腿之間泛開……

  「求你……」她不斷地搖頭,一頭柔亮的黑髮隨之曳動,在白色的床褥上形成了最美的波浪。

  紀騰煒松放她的手腕,改而愛撫著她柔順的長髮,指尖深入她軟細的髮絲之內,黑眸低斂,將她眉心輕蹙的痛苦神情盡收入眼底——

  這或許是他看過最美的表情了!

  他似乎更壞心地想要加深她歡愉的痛苦,以兩根長指夾玩住她柔嫩的核心,輕輕地左右碾動,指尖更是毫不客氣地進出她狹致的穴心,幾乎是立刻地,她開始在他的身下焦躁不安地扭動腰身。

  她好想哭……絕對不是因為傷心,而是教她幾乎無法承受的快感快要將她逼到崩潰邊緣。

  她知道男人與女人之間所做的事情,卻從來不知道竟是如此快樂。她的每一寸肌膚都是熱燙的,渴望著他更多的愛撫。

  她細細地眯起水亮的美眸,單純而無邪地看著他,但她雪白的身子卻不由自主地輕輕擺動,完全不同於眼神的純真,她的身子正在向他求歡!

  紀騰煒被她毫無矯揉,卻又如此勾動心魂的媚態深深吸引了。

  老天爺!他從來不知道這世界上竟然有這麽渾然天成的尤物!

  為此,他胯間的欲望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亢奮,緊繃得幾乎讓他疼痛。此刻,他的腦海裏只有一個念頭——深深地埋入她,追求一次次深入貫穿她柔嫩花心的快感!

  阮朵朵看不見此刻的自己,所以她根本就不明白此刻的自己究竟有多麽吸引男人。但她確實對自己感覺到陌生……她從來沒有這麽空虛過……她渴望被填滿,就算是他一次次的貫穿蹂躪都無所謂!

  「我……」她輕啟嫩唇,想要開口卻又不知道自己能說什麽。她的體內被極度的空虛佔據,就連平順的呼吸都感到困難。

  「別說,我懂。」他沉沉地低笑道,俯首吻住她的唇畔,大掌抬起她一邊修細的玉腿,挺腰以亢奮的昂揚抵住她柔嫩的穴心。

  「好……熱。」

  她困難地吞了口唾液,就連嬌嫩的嗓音都破碎了。如果他的長指曾經教她感到灼熱,又或者他靈活的舌尖教她覺得難為情,那麽,此刻在她內心的震撼卻是言語難以形容的!

  他賁張的昂揚比起長指更加灼燙有力,還有那膩人的貼觸……比起靈活的舌尖,它更加放肆大膽,抵在她幽嫩的小穴入口,充滿了危險的侵略感覺,她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會被撕成碎片。

  老天!她好緊!

  紀騰煒彷如野獸般低吼了聲,她明明就已經夠濕濡,但是窄狹的嫩肌卻像是要將他密密地包裹住般,他挪動長腰,狠狠地挺進她緊致的幽徑。

  「不……」

  她十根纖指緊緊地箝進他古銅色的臂膀裏,想要阻止他的強硬貫穿,但太遲了!她痛苦地蹙起靈秀的眉心——

  「痛……」她緊緊地閉起美眸,忍住奪眶而出的淚水。

  「你是處女?!」他瞪著她,嚴厲地擰起眉心。

  過了片刻,她終於睜開眼睛,迎視他淩厲的眸光,委屈地反駁他的指控,「我又沒說過不是……」

  「該死!」他低咒了聲。

  「你在氣什麽?是處女就不能做這件事嗎?」她怯怯地咬著嫩唇,感受到有一股怒氣從他的身上幅射而出。

  「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可以重來一遍,但太遲了。」他低沉的嗓音充滿了欲望的熱息,他並不以為自己可以就此打住。

  「你不要我嗎?」

  「我不要你?不,剛好相反,我該死的想要你!」他悶吼了聲,似乎對自己的無力自製感到惱怒。他猛然挺腰,狠狠地將自己亢熱的欲望埋進她的體內,絲毫不留餘地。

  她羞澀的反應如此明顯地告訴他這個事實,他卻被她迷昏了頭……或許,他根本就沒有立場怪她,是他打從心裏在騙自己她不是處女!

  「啊……」阮朵朵吟叫出聲,一時間難以承受他如此巨大的存在,感覺他的昂揚深深地撞進她的體內,抵到了她的靈魂最深處。

  她弓起嬌軀,想要逃避那靈魂被牽動的曖昧律動,但她越是逃避,他越是一步步逼近,每一次、每一下,都像是要粉碎她心臟般猛烈。

  「呃……」

  她咬住了唇,想吞下一聲聲幾欲奪喉而出的呻吟。她是怎麽了?明明就受到他如此摧殘蹂躪,但她的心裏竟然浮現了歡愉喜悅?!

  她纖細的十指深深地陷入他古銅色的肌膚裏,晶瑩剔透的淚水滾落雙頰。她無法忍住心裏泛起的淡淡悲傷,此刻,他在她體內進行的激烈律動,彷佛是她告別童女的祭典儀式,她的身子裏有著他撩起的大火,她看見了迷離的火光不斷地將自己吞噬,那火光太過美麗,教她明明知道會被毀滅,依舊執迷不悔地投身其中。

  「抱緊我……求你,抱緊我。」她哽咽地哭求著,以楚楚可憐的淚眸盯著他。「求你……」

  紀騰煒低吼了聲,強而有力的雙臂緊緊地抱住她纖細顫抖的身子,一次次,不斷地在她的身子裏渴求滿足,然而他卻像著了魔似的,越是要她,心裏越感到不滿足,恨不得將她完完全全地揉進胸懷裏,再也不放開。

  在他的懷裏,她笑著哭了。淚水依舊不停地淌下,但一顆顆都充滿了喜悅。她從來不知道男女之間的魚水歡愉,所貪圖的……竟是足以將人心都融化的甜蜜依絆。

  此刻,她的身子裏滿滿都是他的存在,他的熱度灼燙了她,強烈的快感就像沙塔般不斷堆高,終至將她淹沒,她緊緊依附著他,心甘情願地承受他一次次的進犯,就算是下一刻就要被他毀滅,她都無所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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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清晨的寧靜是被一通電話給吵醒的。

  醒來時,她是躺在他強健的臂彎裏——有誰能告訴她,才不過擁有一夜性經驗的女孩,如果隔天一睜開眼睛就是男人強壯偉岸的胸膛,那眼睛到底該往哪里擺呢?

  她不知道,只是愣愣地盯著他,看著他古銅色的胸膛隨著說話的聲音起伏她這樣會不會太不害臊呀?!手機的那一端似乎是他的部下,似乎發生了一些事情,特地致電來請示他。

  「你們先照著我的話去處理,有事等我回公司再說。」紀騰煒掛了電話才發現已經早上十點,果然已經有點晚了。他隨便將手機往旁邊一丟,似乎一直都知道她盯著他的胸膛瞧個不停。「你看夠了嗎?」

  「早……」一被他逮到,她立刻收回「色迷迷」的視線,拉起被子蓋住半張小臉,心虛地對他說道。

  「嗯。」他以一聲悶吭代替早安,起身走進浴室沖澡,過了片刻出來,已經穿好了長褲。他隨手抄起襯衫扣上,微敞的領口充分地展現出他男性優美迷人的鎖骨。

  這時,他才發現她仍舊躺在床上動也不動,那露出被單之外的半張小臉依舊通紅。「你還好嗎?」

  「我……不會說。」她搖搖頭,心裏有點高興他終於注意到她了。

  她好歹也是處子,第一次的經驗會羞於啟齒也是正常的。紀騰煒不再逼她,擰起眉宇,遲疑了半晌終於開口道:「昨天發生的事情不在我的預料內,防護措施可能不夠,所以……」

  「回頭我會吞事後避孕藥,你放心吧!」原來,他昨晚神情有些懊惱,是因為擔心她會懷孕嗎?阮朵朵笑抿了抿嫩唇,心想她或許應該要高興才對,因為,她似乎讓這個看起來自製力不賴的男人有些失控了呢!

  「那就好。」他眼角餘光冷不防地瞥見床單上的紅色血漬,勉強勾起一抹歉意的微笑。「對不起,因為你的外表看起來不像處女,我以為你是玩得起的那種女孩……對不起。」

  聽見他對自己說抱歉,原本努力說服自己不要在意的阮朵朵,忽然感到有些悲傷。她揚起的嘴角有些輕顫,笑得有些委屈,「凡事總有個開始嘛!你給了我一個很美好的開始,我還要謝謝你呢!」

  「是嗎?你覺得好就行了!」他穿好了衣服,拿起皮夾打開,抽出一張名片交到她手上。「我們還可以再聯絡。我現在很忙,你可以聯絡我的秘書留下姓名與聯絡方式,我會派人送禮物給你。」

  「嗯。」送禮物?這就是他用來安撫女人的手段嗎?她乖巧地點頭,假裝自己很「上道」。

  「我先走了,再見。」他順道從皮包中抽出幾張大鈔丟到白色床單上,神情略顯冷淡,「我沒空送你,你拿這些錢坐車回家吧!」

  「好。」她點了點頭,盯著床上那幾張大鈔,心想他以為她是住在墾丁鵝鑾鼻嗎?他給的這些錢已經足夠她坐計程車來回墾丁一趟了!

  她抬眸看見他就要離開,心裏忽然有一個念頭,急忙開口喚住他,「請你等一等!」

  「你還有事嗎?」他不耐煩地回眸。

  「我有一個問題想請教你。」

  他抬手看了看表,決定大發慈悲再多給她兩分鐘。「你問吧!」

  「如果……有一個女人懷了你的孩子……」

  阮朵朵話還沒說完,就立刻感受到他銳利的瞪視,她連忙補充說明道:「不是我。剛才我不是說了嗎?回頭我就會吞藥,怎麽可能懷孕呢?我只是好奇,如果真有人懷了你的孩子,你會怎麽辦?讓她生下來嗎?」

  「不。我會給她一筆錢,要她把孩子拿掉。」他斬釘截鐵的冷硬嗓音充分透露出毫無商量的餘地。

  「我知道了,再見。」她搖搖手,心虛地不敢再看他一眼,直到他開門離去之後,她才松了口氣,一個人裹著被單盤腿坐在大床上,小腦袋裏天馬行空地胡思亂想了起來。

  她不敢告訴他,覺得說了好像會讓他很生氣,因為她根本就不想吃藥,只是隨口敷衍他一下。而且……搞不好她現在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屈指算算,昨晚是她一個月中最「危險」的危險期!

  說她鬼迷了心竅吧!她希望自己能夠懷孕——雖然他說不要孩子的神情看起來如此冷漠,她還是想生下屬於這男人的孩子……

  ***

  兩個月後她被趕出來了!

  這原本就是她預料到的後果,心裏並不訝異。

  自從父親在她十七歲時去世之後,繼母就一直對她這個沒有血緣的女兒恨之入骨。因為父親只留給繼母一楝房子,其餘的財產都由她繼承。只是當時她還未成年,根本就不能動用那筆財產。

  這兩年來,別說是現金了,那些股票權狀早就被繼母動手腳轉到自己名下,此時在她名下的,只剩下父親當年替她設立的教育基金帳戶,也差一點點就被繼母拿走了!

  昨天,她告訴繼母她懷孕了,她從來都不知道那張粉撲得像牆一樣厚的臉竟然還可以看出慘白的樣子,那樣的奇景足夠她一生回味無窮!

  繼母罵她不檢點,竟然出去跟男人亂來……

  聽了一堆惡毒的話,她心裏並不介意,因為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好過讓繼母私底下安排要她下嫁的對象——聽說對方挺中意她乖巧的模樣,等不到她大學畢業就想娶她過門。

  阮朵朵拖著一只小行李箱——以一個從此以後再也不會踏進家門的人而言,她的行李少得可憐——一個人獨自走在人行道上,胡思亂想。

  她想起了肚子裏正在成長的寶寶,心情有點喜悅,卻也有些悲傷。

  小寶寶呀!媽咪不能帶你去找爹地,因為他早就把話說得清楚明白,他壓根兒就不想要孩子!

  如果他教我不要你,到時候該怎麽辦呢?

  手裏握著他交給她的名片,自始至終,她都沒有想過要聯絡他。

  到時候我這個媽咪一定會很為難吧!因為,我很想要你這個小寶貝呢!管你是男孩兒是女孩兒,我都想要見你一面……

  先隨便找個地方住吧!天無絕人之路,她一定會找到辦法解決所有困難,而回頭去找那個讓她懷孕的男人,則是最傻的下下之策。

  她想起那天自己一個人進婦產科時,遇見了一名眉目秀麗的少婦,她似乎閑著無聊,隨口就與身邊的人聊了起來。

  「孩子的父親呢?怎麽沒陪你來?」少婦皮膚白白嫩嫩的,身懷六甲並沒有使她豐腴多少,一雙大眼靈氣十足。

  那天,坐在少婦身邊的人恰好就是她。「他……我還沒敢讓他知道,他不喜歡孩子,他說過不要孩子……」

  「你放心啦!通常說過這種話的男人在親眼看到自己的孩子後,都會變成最疼愛孩子的父親。」少婦笑咪咪地說,似乎自己也是過來人。

  「我可以有這種期待嗎?」她的心頭有點微熱。

  「當然可以……啊!叫到我的號碼了,咱們等會兒再聊。」說著,少婦就進去診療室了。

  後來,那名少婦的丈夫來接她了,所以她們根本沒有機會再聊下去,診療室只剩下她一個人孤零零地坐著。

  透過醫生專業的口吻,她知道自己已經懷孕兩個半月。

  醫生看見她的病歷表上勾選未婚,問她是否要拿掉孩子,她搖頭笑笑,說她不管那麽多,只想生下那個男人的孩子……

  ***

  一年後是誰說的?!

  是誰說上帝在關上一扇門之後,會替你打開另一扇窗的?!

  不!事實根本就不是這樣!

  此刻,阮朵朵心裏只想尖叫——

  她會的!在她替孩子喂完奶之後,她會這麽做的!

  她想大叫!瘋狂地大叫一番……不過,似乎有一個人已經比她早一步做到了,那個人就是剛從她肚子裏蹦出來的女兒!

  「哇哇哇……」躺在搖籃裏的小嬰孩簡直就是不要命似地大哭。

  看著桌上那依舊一片空白的設計圖,阮朵朵歎了口氣,「寶寶乖,求你不要再哭了,媽咪求你了,好不好?比賽時間快到了,你只要安靜兩個小時……不,一個小時……半個小時就好,讓我清靜一下,好想出設計的款式,才能夠參加比賽呀!」

  「哇哇哇……」管她這個媽咪怎麽說,她姑奶奶就是一點面子也不給,照哭不誤。

  「寶寶乖,不要哭……你再哭,連媽咪都要跟著哭了啦!」她完全忘記一個小嬰兒連話都聽不懂,怎麽可能聽得懂「恐嚇」呢?話才說著,阮朵朵柔嫩的紅唇也跟著扁了起來。

  不行!她不能哭!

  阮朵朵立刻提醒自己要堅強。她安慰自己,哪個小嬰兒不會哭呢?寶寶會一直哭,一定不是討厭她這個當媽咪的人,可能是肚子餓了……不,半個小時前才喂過。那可能是尿布濕了……不,尿布也才剛換過而已。那不就是……討厭她這個媽咪?!

  「老天爺!我怎麽想來想去,還是想出這個結論來嚇自己?!」阮朵朵丟下畫筆,氣呼呼地對自己大叫。

  她是不是太過不自量力了?以為把孩子生下來後,一切就「騎驢看唱本」——走著瞧!

  沒想到孩子出生之後,她手上的錢就像在填一個無底洞似的,只進不出,花費的速度就像消失般迅速,如果不趕快找一個工作,她可能會沒錢養活自己和孩子。

  剛好在服裝界享有盛名的東方集團最近打算招募新血,舉辦了一個公開的比賽,不限年齡與資格,只要有天分的人能夠通過比賽的重重考驗,他們都願意積極培訓。

  「糖糖乖,媽咪帶你去公園散散步,你就乖乖不要再吵了。」她從桌前起身,彎身抱起女兒,開門打算帶她去附近的小公園,沒想到一開門就看見一個胖得有點離了譜的女人。

  「房東太太?」今天又不是收房租的日子,她來幹什麽?阮朵朵心裏有些納悶,卻沒有表現在臉上。

  「阮小姐,有件事情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房東太太請說。」

  「說實話,我一個月也只收你幾千塊錢,看你一個女孩子單獨扶養小孩,說起來也挺教人同情的。不過你的小孩實在太愛哭了,吵得附近的老鄰居都在跟我抱怨,剛好我最近也想漲房租——漲幅不大啦!也不過就是多個兩千塊錢。阮小姐,如果你不同意的話,這個月底租約到期就搬走吧!」

  因為糖糖太吵,所以就要漲房租?這到底是怎麽得出來的結論?!

  阮朵朵不敢置信地圓睜美眸,急忙解釋道:「房東太太,剛出生的小孩不懂事,當然也不會說話,冷熱饑寒都只能用哭來表示,我保證,以後我一定會注意,不讓糖糖吵到鄰居,求你不要漲房租,我……」

  「你付不起,是嗎?那就搬走吧!阮小姐,這兩天我就會貼出招租廣告,希望你能夠儘快搬走,免得妨礙我找新房客。」說完,房東太太就抖著她肥肥的身軀離開。

  「房東太太,你先別走,聽我說……」

  無奈她千呼萬喚,還是喚不回房東太太鐵了心離去的腳步。

  ***

  紀騰煒一個人坐在酒吧的角落,大掌把玩著酒杯,杯中的酒汁早就被他給一口飲盡了。原來在情場上所向披靡、無往不利的他,此刻陰沈的俊臉教女人們心裏又怕又愛,她們曾經試著想要接近他,卻都被冷冷地拒絕了。

  他的身體裏一定有什麽地方不對勁,否則怎麽會對女人毫無感覺?以前的他不過是無情,現在的他比和尚還要清心寡欲!

  紀騰煒將大掌伸進外套的口袋,握住了一條手鏈,那手鏈的粗細應該屬於女子——

  一年多前,他親自挑選了這條手鏈,想要給那個叫朵朵的女孩,這是他欠她的禮物。

  「有人請我過來問你,你最近是怎麽了?來到這裏就一個人喝悶酒……怎麽,玩女人玩膩了嗎?」

  傅少麒剛在裏頭講完一通重要的越洋電話,由於酒吧這裏正在舉行一場小型酒會,他就順道過來瞧瞧,正好看見紀騰煒一個人在喝悶酒。

  「我也想問自己到底是怎麽了,只是找不出答案。」被好友這麽一問,紀騰煒忍不住苦笑。

  「一年多來,你沉潛了不少,很少聽說你跟別的女人又爆出什麽花邊新聞……怎麽,你真的打算結婚嗎?」

  「不,只是興趣缺缺,對女人提不起勁。」

  「不會吧?是因為那個你找了整整一年的女孩嗎?」

  「我沒在找她。」他斷然否認。

  傅少麒冷笑了聲,才沒那麽容易被他唬過去。「你沒有嗎?少來了,誰不知道你問遍了我們俱樂部的會員,只為了知道那天到底是誰帶那個女孩去宴會,只可惜……她就像是憑空出現一樣,風裏來、風裏去,一點消息也沒有,讓你這一年來為她傷心傷神。」

  「其實,我只是想知道她究竟是誰,叫什麽名字,如此而已。」他只知道她叫朵朵,至於她到底姓什麽,他竟然毫無頭緒!

  「煒,難道你沒聽說過『越描越黑』嗎?你越說自己不在意她,就代表你心裏有鬼。」

  「我是她第一個男人。」他語氣沉緩地說道。

  「什麽?!」煒這傢伙不是向來不碰處女的嗎?熟知好友個性的傅少麒顯得有些訝異。

  「那天早上,我給了她名片,以為她會像其他的女人一樣纏著我不放,但我顯然料錯了,她從那天之後就消失無蹤,彷佛從來沒有出現過。」

  「既然這女孩對你如此與眾不同,為什麽不留住她呢?」傅少麒一針見血地提出重點。

  紀騰煒俊毅的臉龐透出了一抹深思,唇畔沁著苦笑,「我怕……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她那樣令我失控,那天早上,我只想遠遠躲開她,想冷靜一下,沒想到,她從此失去了消息……直至今日,我還是不懂那個女孩到底有什麽魔力,能夠影響我那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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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從俱樂部出來已經晚上十點,黑色的座車已經在門口等候,紀騰煒從外套的口袋裏拿出一年來隨身帶在身邊的鑽石手鏈,深深地注視了它美麗的光芒一眼——

  他心裏究竟在執著什麽呢?他早該將它處理掉,因為它的主人說不定這輩子都不會再出現在他面前了!

  小廝替他打開了車門,他卻彷佛雕像般站立在車門前不動,握住了手鏈,心想是否該把它給丟了……

  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響起,電話的那一頭傳來了女子怯怯的嗓音。

  「請問……你是紀騰煒先生嗎?」

  不確定的嬌嫩嗓音引起了紀騰煒的納悶。這聲音聽起來有點陌生,卻又依稀教他感到熟悉,他的心隱隱地被撩動。

  「你是誰?」

  「我……想見你一面,可不可以?」

  「你到底是誰?」無論她是誰,最近他對女人一點興趣都沒有。

  「你先別管我是誰,我們先見一面好嗎?」電話那端的阮朵朵心裏緊張得要命,對他咄咄逼人的語氣感到有些害怕。

  「你不告訴我身分,教我怎麽見你呢?」她以為自己在打應召電話嗎?他可不能教她隨傳隨到!

  「你一定要見我,因為這件事情很重要……我本來不想麻煩你的,可是,我實在沒有辦法每個月再多付兩千塊錢,你可不可以……」

  紀騰煒完全失去了耐心,「如果你是想要我捐款,請直接打電話找我公司的專責部門——」

  「我要找的人是你。」她輕輕地歎了口氣,幽幽地說道:「四個多月前,我生了一個女孩,她的名字叫做阮糖。」

  軟糖?!何不乾脆取個棉花糖算了!紀騰煒冷哼了聲,她該不會是想來敲詐他吧?門兒都沒有!

  「那關我什麽事?小姐,我想你打錯電話了。」

  「糖糖當然跟你有關係!」似乎怕他掛電話,阮朵朵嬌嫩的嗓音透出焦急,「她……是你的女兒!對不起,我生了你的女兒……」

  ***

  一個月!只要一個月就好了!

  阮朵朵心眼單純地把事情想得很簡單,她想,只要糖糖的父親肯接納她們母女一個月,讓她們母女有地方落腳,等她參加完東方集團的服裝設計比賽,她就帶著糖糖離開,一切恢復正常,她與他各過各的生活,就像彼此從來都不認識。

  但紀騰煒心裏可不這麽想。她在電話裏所說的每一句話,對他而言都是震撼;而當他親眼見到她時,他心裏的震驚更是原先的千萬倍。

  是她!

  那個他尋找了一年多,卻一直不見蹤影的女孩!

  他並非因為她的出現而感到震撼——天底下哪個男人突然被宣佈自己當了父親不會訝異的呢?

  她剪去了長髮,柔軟俏麗的短髮恰到好處地輕覆在她的頰畔,雖然生了孩子,美麗的小臉卻依舊透著單純,一如他的記憶。

  一年多來,他一直想找到她,卻沒有想到她會以這種方式出現在他面前!

  不,他不該震驚,而是應該憤怒,這個看似天真單純的女孩騙了他!

  他將她約在家裏的書房,命令下人們離這裏遠遠的,不教他們有機會聽見他們的對話。

  阮朵朵抱著小糖糖站在他指定的座位前,考慮自己到底要不要坐下。他的身高少說有一百八十公分吧!無論是站立或坐著,都散發出一種傲然的氣勢……最後,她決定坐下,一來是為了不為難自己的腳,二來是她就算站著,氣勢也沒比他高多少。

  「你——」

  一聽到他渾厚的嗓子提高了音量,阮朵朵立刻對他比出噤聲的手指。「噓,小聲一點,不要吵醒她了。」

  「我……好,我知道了。」紀騰煒頷首,壓沉了嗓音重新開口,「你叫阮朵朵?」剛才進門時,她向他介紹了自己。

  「對。我們在十四個月前曾經見過一面,你還記得嗎?」她微微一笑,就算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她的笑容裏依舊透出甜美的稚氣。

  「我想,無論我記不記得,你都會一口咬定懷裏的嬰兒是我的親生骨肉吧?」他勾唇冷冷一笑,極盡嘲諷。

  「她本來就是——」

  「你說,她是我的女兒?」他嗓音依舊冷淡地打斷她的辯駁。

  「對。」阮朵朵很肯定地點頭。

  「有什麽證據?」他挑起一道濃眉。

  「我有出生證明——」她急忙地想從塞滿尿布奶瓶的袋子裏找出那張證明。

  「阮小姐,你以為一份簽上日期的文件能夠證明什麽呢?」他對她的說法嗤之以鼻。

  「相信我,你真的是孩子的父親——」阮朵朵停下了翻找包包的動作,她心裏有一種感覺,這男人根本就不相信她的話。但她實在是難以啟齒,她之所以能夠如此篤定,是因為她這輩子只跟他這個男人做過那檔子事,那唯一的一夜……

  「開口吧!你想要多少錢才肯甘休?」他冷冷地說道。

  「紀先生,我不是來你公司找工作的,沒想過要你的薪水,只要……」她忽然住了口,沈默了好半晌。

  她想,現在他一定感到很困擾吧!男人嘛,總是希望在一夜風流過後,可以將風流的證據擺脫得乾乾淨淨,他只怕沒想到她會死心眼地把孩子生下來吧!畢竟他一開始就把話說透徹了,他不要孩子。

  這女人在裝傻嗎?還是她現在在算計他什麽?!紀騰煒冷冷地眯起黑眸,神情不善地盯著她那張又苦惱又掙扎的粉臉,一瞬間,他的心又被隱隱勾動——

  老天!他到底著了她什麽魔?!

  阮朵朵知道他不可能輕易接受糖糖,但是,她還是要硬著頭皮求他。「我是不得已的。我向你保證,只要能夠待到比賽結束,順利找到一份工作,我立刻帶著寶寶就走,絕對不會再打擾你。」

  「你以為這麽說,就能夠騙倒我嗎?」紀騰煒心裏一惱,忍不住揚高了渾厚的嗓音,近乎嘶吼。

  「噓噓噓……你小聲一點!寶寶……她醒了。」最後的三個字,阮朵朵說得極其哀怨,整張臉都垮了下來。

  孩子醒了就醒了,她幹嘛擺出一張苦瓜臉給他看?紀騰煒心裏才正不解,只見她懷裏那團「生物」蠕動了兩下,就發出了震天的哭聲。

  「哇哇哇……」

  這兩個大人忒無聊,沒事幹嘛把她姑奶奶從美夢中擾醒嘛!小小的「阮糖流」哭聲似乎充分地表達出她的不滿。

  「乖乖,寶寶,你不要現在來湊熱鬧……聽媽咪說,現在我在跟你父親討論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你先乖喔!」阮朵朵抱著女兒左晃晃、右搖搖,試圖對她曉以大義,明白眼前的狀況真是非同小可。

  「你這樣跟她說話有用嗎?」紀騰煒簡直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天真至極的女子。她以為懷中的嬰兒是三歲、八歲、還是十八歲?!她根本就是一個才出生不久的嬰兒!

  他悶吼道:「教她不要哭了!」

  阮朵朵已經被女兒哭得無力了,又被他這麽一吼,長久以來累積的氣一古腦兒地湧了上來。

  要比大聲嗎?他們就一起卯起來較勁好了!誰怕誰呀!

  她完全豁出去了,「你到底以為糖糖是三歲、八歲、還是十八歲呀?教她不哭,她就真的不哭嗎?你以為我想要啊?!要來見你之前,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哄睡,你聽見了嗎?是很辛苦、很辛苦那種『九牛二虎』之力唷!現在我沒力了,你幫我哄吧!」

  說著,阮朵朵一臉挫敗地把女兒塞到他懷裏——哼!她就不信他有天大本事,可以把她……不,是他們的女兒哄到不哭!

  「你——」

  這女人竟然拿他的話……不,是他心裏的想法來反駁他!敢情他們之間有心電感應嗎?!紀騰煒不敢置信地瞪著她,一邊手忙腳亂地要把懷裏這團會哭、會蠕動的生物「處理」掉。

  老天爺!他實在想不出天底下有什麽生物比「嬰兒」更恐怖!沒有半點行為能力,軟綿綿的一「坨」不說,還會哭、會鬧,還要喂他們吃飽穿暖,換臭兮兮的尿布——這也就算了,一個不高興,還會哭到讓人無力!

  但說也奇怪,糖糖到他懷裏不到兩分鐘,立刻就不哭了,小小的人兒抽噎了兩聲,瞪著紅紅的圓眼看著自己的父親。

  「她不哭了!她竟然不哭了!老天爺,謝謝!真是太感謝了!」阮朵朵一時驚喜交加,渾身的力氣像是被人突然抽走,跌坐在沙發上。

  「把她從我身上抱走!」他手忙腳亂地大吼。

  「不……求你,就抱著她,別讓她再哭了!求你讓我睡一個小時……不,半個小時……求你,就算只有五分鐘也好,讓我……睡……」話還在她嘴裏喃念著,咚地一聲,阮朵朵整個人倒在沙發上,昏睡了過去。

  真好,能夠有一時半刻脫離那穿耳的「魔音」,她簡直想要感激天上所有神靈……等等……等她睡飽了再來感謝……等她睡飽……

  「喂!你醒醒!把你兒子……不,是女兒。」他忽然想起了嬰兒的性別,「對,是女兒,把你女兒從我手裏抱走!」

  阮朵朵哪里還聽得進他的叫吼,過度放鬆的心情,教她一下子就睡到十八殿裏去了!

  紀騰煒心裏無奈到極點。就在他以為眼前的情況是最糟糕的時候,一陣奇異的臭味淡淡地滲進他的嗅覺之中。

  他懷裏這一「坨」小生物的尿布裏似乎多了另一「坨」濕濕熱熱的東西,就算他再沒有經驗,也明白那「坨」東西就是臭味的來源。

  小糖糖睜著又圓又黑的無辜大眼看著自己的父親,彷佛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咯咯地笑了起來。

  紀騰煒看著她笑得燦爛的無牙小嘴,心裏一點兒都感受不到她捉弄他的喜悅。他站起身舉起一雙長臂,把她抱得離自己越遠越好。

  小糖糖以為父親這是在跟她玩遊戲,越笑越開心,就算是他的怒吼也當成是遊戲的一部分。

  「好,阮朵朵,我讓你睡,但至少你先起來換這小傢伙的臭尿布再睡——」

  ***

  如果,這就是她打算賴在他身邊不走的伎倆,那麽,她成功了!她睡了何止五分鐘,從合上雙眼到現在,她已經足足睡了十七個小時!

  紀騰煒覺得這十七個小時簡直不是人過的生活,他替小女嬰換了尿片——當然不是一試就成功,在他成功之前,至少有十片以上的尿布「壯烈成仁」,不是被他氣得揉成一團,就是他以為包好之後直接掉在地上成了「屍體」。

  還有,誰說過小孩的大便不臭?那個人絕對是大騙子!紀騰煒在忙到發瘋之前,曾經後悔自己放了傭人們幾天大假,但在事情沒有解決之前,他不想讓問題擴大,而「人言可畏」就是他面臨的最大問題。

  不!他還有另一個更大的麻煩,那就是那個女人從昨天睡到現在還沒醒過來,而他卻必須飛去紐約開會!

  但如果他就這樣放著這個小嬰兒不管,她絕對會餓死!

  「快吃。」他一邊把話筒夾在肩上,一邊抱著嬰兒喂奶,她小小娃兒倒是異常合作,只是一邊吸著奶嘴,一邊皺起小眉心,似乎在告訴她的父親這奶真難喝。

  紀騰煒可管不了那麽多,他還知道要把鮮奶用微波爐加熱就已經不錯了,她竟然還敢嫌棄?!

  他瞪了不滿的小糖糖一眼,撥出注意力應付話筒另一端的人,「到底怎麽樣?你幫我想想辦法吧!」

  趁著他在說話,小糖糖逮到機會開始為非作歹,她先吐掉奶嘴,吹著奶白色的泡泡,發現這個遊戲比喝難吃的奶更好玩。

  「你這小妮子!」紀騰煒低咒了聲,把奶瓶先放在餐桌上,然後把她也擱在餐桌上,正想轉身過去找紙巾,就被她翻身差點跌下桌子的情況嚇了一大跳,連忙又把她抱在懷裏。

  他瞪著糖糖圓亮的大眼,心裏冒出一種想把她掐死的衝動,父女兩人四目相瞪,紀騰煒努力維持住平順的語氣,繼續講電話。

  「我沒事,你別瞎說。對,我現在在家……不,不是一個人,我家還有人在……你不要瞎猜,快點幫我想想辦法,解決掉現在爬在我身上不停蠕動的嬰兒……誰的?聽說是我的……傅少麒!如果這個消息洩漏出去,我就找你算帳!快點幫我找一個保母過來……什麽?我知道你不是保母仲介,可是,我現在能想到的只有你……快點,再過兩個小時我就要上飛機去紐約了,帶著這個孩子我根本就動彈不得……」

  原來小孩子也是有堅持的,糖糖只願吃下平常的奶量,剩下的分量她不肯再吃,噫呀呀地叫著,似乎在教她爹地正視她這個小人兒也是有選擇權的。

  紀騰煒哪里知道她在抗議什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也懶得再喂下去,奶瓶隨手一丟,專心把注意力放在電話上頭,眼睛四處搜尋有哪個地方可以安頓她,可以讓她隨便翻身也不會掉下去。

  最後,他把她放在客廳中央的波斯地毯上——哼!他就不信她還能從「地上」掉下去!

  就在他正準備與電話那端的傅少麒討論出一個結果時,慘事發生了——

  糖糖咳了兩下,把吃下去的奶全吐在他那張高級的地毯上。

  「你……你有沒有搞錯?!」紀騰煒瞪大了黑眸,終於忍不住發飆,「該死!難道小孩子吃完奶之後,都會習慣把吃下去的奶吐出來嗎?那我還喂你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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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章

  隱隱約約地,她聽到了嬰孩的哭聲。

  誰家的小孩那麽吵?哭個不停,以後要她是生了小孩,絕對不會讓孩子那麽吵。她想,她生的孩子一定會乖巧得跟洋娃娃似的,絕對會替她著想,總是乖巧安靜……

  不!她怎麽覺得事情好像有點不對勁?彷佛,她昏昏沉沉的腦袋裏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那就是——

  寶寶!

  她生的寶寶!對了!她生了一個很可愛,卻是世界天下無敵會哭、會吵的小女嬰……老天!她簡直就是忘得一乾二淨了!

  阮朵朵勉強自己撐開彷佛有千斤重的眼皮,試圖看清楚自己究竟身在何方!她聽見了哭聲,想到了寶寶,一想起寶寶,她又想起了一張鐵青到發黑的男人臉龐,然後,她的瞌睡蟲在萬分之一秒內被嚇得全跑光。

  紀騰煒!

  她嚇得坐直了身,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

  她到底睡了多久?!糖糖交給那個男人不會有事吧?

  他會不會來個「殺人滅口」,把小糖糖給殺害棄屍,好湮滅他曾經有一個女兒的證據?!

  還是把她給丟出門外,任她餐風露宿,最後活活給餓死了?!

  阮朵朵心裏越想越害怕,忙起身找孩子。

  「你醒了?」站在床前的女孩有一頭長長的波浪捲髮,皮膚白皙,五官清麗透豔。她抱著糖糖,手裏拿著奶瓶喂著。

  看到自己的女兒平安無事,阮朵朵松了口氣,從女孩的懷裏將孩子接過來,才好奇地問道:「請問你是……」

  「你好,我是紀先生請來照顧孩子的臨時保母,我叫孟小栗,你叫我小栗好了。」孟小栗伸出手示好,卻發現對方抱著小孩,大概抽不出空,笑了一笑,又把手收了回來。

  「你好,我叫阮朵朵,你可以喊我朵朵……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你?」阮朵朵困惑地眯起美眸,不知道眼前這位清豔絕麗的女子就是東方集團總裁的夫人——或許是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想到東方徹的夫人會來幫她帶小孩。

  「有嗎?我倒是一點印象也沒有。我會來當臨時保母是因為傅少麒那只老狐狸開出條件,說只要我幫紀先生照顧孩子直到你醒來為止,他就論天數送我俱樂部的會員證,一天一張……我現在可以拿到兩張了。」說起來,她這位東方夫人當保母的價碼高得有點離了譜。

  沒辦法,她身上背負了兩個男人的無奈——紀騰煒不會照顧小孩,而傅少麒恰好也不是什麽保母仲介,只好病急亂投醫,請到孟小栗這位「打工專家」重出江湖了!

  「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阮朵朵歉意地一笑。

  「才不會呢。朵朵,你乾脆再多睡幾天,讓我多拿幾張會員證吧!你知道那夢幻俱樂部的會員證很難拿到,在市場上搶手得很,傅少麒那只老狐狸就是知道這一點,才會拿會員證隨便引誘人……真是濫用公權力。」孟小栗雙手抱胸,冷哼了兩聲,雖然心裏對傅少麒不齒到極點,但還是很高興地被引誘。

  「呵……」阮朵朵被她逗趣的神情惹笑了。

  孟小栗頓了頓,忍不住讚美道:「你笑起來的樣子好好看喔!朵朵,你跟紀騰煒到底是什麽關係?他一定很喜歡你,不然我聽傅大狐狸說他從來不帶女人回家的……而且糖糖還長得那麽像他,根本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被一個明明就長得比自己美的女性同胞讚美,阮朵朵嬌顏紅了紅,囁嚅地說道:「我們……」

  就在她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的時候,孟小栗掛在胸前的手機響了,她按下通話鍵。

  「喂?舅舅……什麽?有新車到貨要試車?廢話,我當然要去,你們一定要等我,否則我一定不饒過你們!」說完,孟小栗飛快地掛了電話,手忙腳亂地穿上外套,抄過背包,一邊往外飛奔,一邊說道:「朵朵,咱們下次再聊,我現在一定要趕回車廠,下次你一定要告訴我你跟紀騰煒到底是什麽關係喔!因為我跟俱樂部裏的人打賭,說糖糖一定是紀騰煒的小孩……有人不信,他們說紀大少生平最討厭的東西就是小孩子,要是哪個女人敢偷偷生下他的小孩,不但討不了好處,搞不好還會被他掐死。」

  「真的?」她的心漏跳了一拍,突然緊張了起來。

  孟小栗很用力地點頭。這時,室內電話響了,她笑著提醒朵朵,「你接電話吧!應該是紀大少打來的。他從昨天就一直打電話回來,問你到底醒了沒有……你接吧!我要趕去跟車隊會合了!」

  說完,她就像一陣龍捲風似地刮了出去,根本就沒有時間讓阮朵朵說再見。

  看著不停響著的電話,阮朵朵緊張地吞了口唾液,手心冒汗,最後,她終於硬著頭皮把話筒拿起來。

  「喂……」

  「是你嗎?」充滿磁性的男性嗓音在她的耳邊響起。

  「對……」阮朵朵知道他指的人就是她,回答的語氣非常遲疑,像是她手裏的話筒中藏著一只會吃人的野獸。

  紀騰煒非常清楚自己就是她所懼怕的那只猛獸,冷哼了聲才道:「這兩天在我家裏過得還好嗎?」

  「很好。」她點點頭,心裏覺得真是丟臉極了,竟然在別人家裏睡得又香又甜。

  「我明天就回臺北,下午應該會到家,你乖乖留在那兒,有些話我想當面對你說清楚。」

  「其實——」

  他冷冷地打斷她想說的話,「如果你有話想告訴我,也等明天再說吧!我很忙,就跟你說到這兒了。」

  「好……再——」她還來不及說出「見」這個字,他就掛了電話。

  阮朵朵沮喪地放下話筒,輕喟了聲。

  她想告訴他不需要太在意她們母女兩人,因為她根本就沒有想過要他承認糖糖的存在,只要他肯在這一個月收留她們、給她一點幫助,讓她能在東方集團取得設計師的工作,可以養活糖糖就夠了!

  但誰會相信她呢?

  她從來都沒有想過,原來自己孩子的父親竟是一個如此有權有勢的航運钜子,說她對他根本就沒有任何企圖,誰會相信呢?

  ***

  又一次面對紀騰煒,阮朵朵心裏依舊還是只有「忐忑不安」四個字。這次,他很聰明地教她先把糖糖哄睡,抱到別的房間去,免得影響他們兩人的談話。

  一切前置作業完畢,她坐在他面前,渾身僵直得像被敷上了水泥,就連面對他的表情都自然不起來。

  「嗨……好久不見。」她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招呼,沒想到招來他狠狠的一瞪。

  好吧!她自己也必須承認,在這種情況下想要若無其事地打招呼,確實有點奇怪,但至少她努力過了呀!他少說也買點帳,回個兩句話,別讓場面冷得那麽尷尬吧!

  「事情已經到這個地步,就讓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到底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麽?是單純要錢,還是想要身分?」

  「我……只要一個月。」

  「什麽叫做只要一個月?」

  遲疑了半晌,她終於緩緩吐實,「為了生下糖糖,我讀完大四上學期就休學了,離開了家,沒有金援……」

  「所以你要錢?」他語氣陡然一沉,透出嚴厲。

  她趕緊搖頭。「不不……我讀的是服裝設計,雖然沒有畢業,但我還是想找一份有關服裝設計的工作。剛好最近東方集團舉辦了一個比賽,不限資歷,我想去試試……我只是希望在找到工作之前,能有一個落腳的地方,所以我就想……」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收留你們母女一個月,時間一到你們就走人,屆時與我各過各的生活,再不相干?」

  「對,只要一個月——」

  「你到底把我紀騰煒當成什麽了?旅館?飯店?高興就來,不高興拍拍屁股就走人嗎?」他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不不不……我絕對沒有那個意思……我……」這個男人為什麽這麽霸道,總是不肯聽她把話說完?!阮朵朵在心裏叫苦。

  「那你到底是什麽意思?!」

  「我——」

  他打斷了她的話,「這幾天我已經聯絡認識的醫院,儘快讓我跟你女兒做DNA比對,到時候就知道你說的話是否屬實。」

  「一定是真的。」她小聲地補充。

  「到時候你還能那麽篤定就好了!」他語帶嘲諷。

  「你的意思是……」

  「我和你發生過關係是千真萬確的事情,糖糖也有可能是我的女兒。你們可以留下,但必須答應我兩個條件。」

  「無論是什麽條件,我都會答應你。」她的心裏忽然充滿了希望。

  「第一條,不准讓你的女兒吵到我。」

  「呃……好,我答應。」阮朵朵昧著良心點頭,一臉為難。嗚……她可不可以不答應這件事?要糖糖不哭,比要猴子不爬樹還難!

  「第二,你們母女必須一切聽從我的安排,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告訴任何人糖糖是我的女兒。」

  「沒問題。」這次阮朵朵很爽快地點頭。她本來就沒有想到去外面大肆宣傳呀!

  紀騰煒對她回答得毫不遲疑這點感到有些不悅,不過,她肯答應當然是最好的。他並非真的無情到不想認自己的孩子,而是不想讓媒體逮到機會大作文章。更何況,現在還沒有直接的證據顯示他跟糖糖是親父女。

  此刻,他所沒料到的是,被傅少麒情商來當保母的孟小栗正興高采烈地回俱樂部告訴大夥兒紀家有個小女嬰,長得跟他紀騰煒很像……

  ***

  從那天之後,兩個大人和一個嬰兒就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互不打擾彼此的生活,堪稱平順地過了幾天。

  紀騰煒心裏納悶自己到底是怎麽了?他一向最痛恨小孩這種生物,更何況被人抱著孩子指認為父親的事情實在教人很難高興得起來,但他還是收留了她們母女……他想,是不是只要女人抱著小孩來認他,他都會大發慈悲地收留呢?

  還是,因為孩子的母親是阮朵朵,所以他才破例收留?!

  該死!自從他第一次遇到她之後,他就亂了分寸,原本能夠很理智處理的事情,現在沒有一件不是被他弄得亂七八糟。

  「哇哇哇……」

  該死的,又哭了!

  紀騰煒好不容易才入睡,就被嬰孩的哭聲吵醒。他想自己大概是昏了頭,才會答應讓她們母女住進家裏……但如果他不收留她,她一個弱女子又能去哪里呢?老天!她真是有本事將他弄得一團亂!

  他走下樓梯,來到發出噪音的源頭——餐廳。餐桌上還攤著幾張她的設計稿,她正忙著哄小孩,小心翼翼地抱著孩子吃奶。

  他先前怎麽會沒發現呢?她的模樣看起來好憔悴,比起懷中嬰孩充滿精力的號哭聲,她顯得好虛弱,就像隨時都會昏倒一樣……

  沒由來地,一陣針螫般的疼痛襲上他的胸口。一個才二十出頭女孩子到底是怎麽熬過來的呢?

  他怎麽會沒瞧出來呢?就算瞎子也可以看出她是多麽的努力,努力地讓自己堅強起來,不讓自己被困難的環境扳倒!

  「整天哭哭哭,小孩子難道哭不膩嗎?」他披著深藍色的睡袍,雙手抱胸,一臉無奈地斜倚在入口旁。

  沒想到他會出現,阮朵朵嚇了一跳。「對不起,吵醒你了嗎?她餓了,等吃飽了就不會哭了。」

  他悶不吭聲,讓她安撫孩子。鬧了約莫半個小時後,糖糖終於肯善罷甘休地睡了。

  「她一向都那麽吵嗎?」他這才開了口。

  她咬著唇,充滿歉意地垂下小臉,「對不起,如果你怕吵,下次我把她抱遠一點……」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在想,孩子都是那麽吵嗎?」

  阮朵朵很認真地思考著這個問題,最後放棄地搖頭。「應該是吧!我本來也不知道,以為嬰兒本來就很吵……不過糖糖可能是個別案例,她剛出生的時候小不啦幾的,才兩千五百多公克,我還以為自己在生小狗——明明就挺了十個月的大肚子,哪有可能生出那麽小的娃娃?!不過因為她的哭聲實在太洪亮了,醫生一點兒都不擔心她會養不大。」

  「然後呢?她一直都那麽會哭嗎?」紀騰煒順勢坐在餐桌的邊緣,對她所說的話感到興趣。

  「對!我想她前輩子一定沒哭夠,這輩子才來折騰我……她明明就那麽小,應該要在醫院多待幾天,可是她的哭聲忒大,只要一哭起來,整個育嬰室的孩子都跟著哭,最後醫生只好請我趕快出院,說他們醫院容不下糖糖這個小霸王……你說好不好笑?」

  說完,她與他相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笑了起來,似乎在他們眼前都浮現了整間育嬰室的孩子都跟著糖糖這個小人兒一起號啕大哭,就像在開演奏會似的,想必精彩透頂。

  「原來生小孩這麽有趣,真教我意想不到。」他笑著搖頭,心裏萌生了一種無法形容的悸動。

  「只要她不哭不鬧,就像天使一樣……你知道我生了糖糖後遇到最困難的事情是什麽嗎?」

  「什麽?」此刻,他還沒有發現自己對於那吵著吃奶的小女娃興致出乎意外地高,只是好奇地順著她的話問。

  「脖子。剛出生的嬰兒脖子軟得不得了,可是糖糖又喜歡哭,哭了又要人哄,可是我又沒有抱慣嬰兒……你能想像她一邊哭,我一邊忙著扶她的脖子,怕她的小腦袋真的掉下來的樣子嗎?」阮朵朵想到那時的景況,還是心有餘悸,忍不住輕喘了聲。

  「怎麽可能?又不是洋娃娃,頭怎麽可能會掉下來呢?」紀騰煒不信地大笑,覺得她的說法真是聞所未聞,好玩到了極點。

  阮朵朵扁了扁紅唇,對於他的取笑似乎有些不高興。她可是很認真的,他怎麽可以如此肆無忌憚地取笑她呢?

  「你又沒有抱過脖子軟軟的嬰兒,當然不能感同身受。你也沒有喂她吃過奶,哪里知道一個弄不好,她就會吐得你全身都是……好幾次都是她哭,我也哭。我一邊看著育兒書,一邊替她把屎把尿,這些你統統都不知道!」說完,她重重地對他哼了一聲。

  「是你沒告訴我。」他語氣陡然一沉,冷冷地提醒。

  不過,聽她說到小孩吐奶,還有把屎把尿,他倒是心有戚戚焉。在她昏睡不醒的那一整天裏,他簡直就是在地獄裏生活!

  「對不起。」她被他嚇了一跳,俏臉慘白。

  「算了,當我什麽都沒說。我要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吧!」說完,他一臉懊惱,轉身走出餐廳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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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原本就是生意夥伴,經常見面通電話是正常的事,不過紀騰煒差點就忘了傅少麒生平除了手腕厲害之外,也是最唯恐天下不亂的男人!

  「你什麽時候要把小孩帶來給我們欣賞一下?」談完了公事,傅少麒非常自然地轉移話題。

  「哪個小孩?」紀騰煒故意裝傻。

  「就是那個名字叫糖糖,長得跟你很像的小女嬰呀!」這下他連名字都打聽好了。

  「這是徹的老婆說的嗎?那個小愛哭鬼哪里像我?小孩子不都長得一個樣嗎?」反正他就是打算嘴硬到底。

  「那可不,聽徹的老婆說那個小孩跟你長得好像……她說,以那小糖糖跟你相像的程度,如果你把她丟棄在路上的話,就連路人都可以控告你惡意遺棄。她還說,如果你想賴的話,她第一個控告你。」傅少麒非常盡責地把話轉達,最後還很狡猾地把話題轉回到孩子身上。「話說到底,你什麽時候要把她帶出來玩玩,順便讓我們瞧瞧她?」

  「我看你這只老狐狸是想瞧熱鬧吧!」紀騰煒冷哼了聲。

  「這你可不能怪我們。每個人都很好奇,想看你女兒到底長什麽樣子……做人不要太鐵齒,你不是最討厭小孩子的嗎?這下你可是我們之中頭一個當了爸爸的人哪!不過我們這些兄弟更好奇的是,哪個女人倒楣生了你的小孩……是不是那個你找了很久的女孩?」

  什麽叫做倒楣生了他的小孩?!紀騰煒心裏一惱,悶吭了聲,「我很忙,不跟你羅唆了!再見。」

  ***

  相處了幾天,紀騰煒發現阮朵朵是一個很死心眼的女孩,一旦認定了某件事,就一定非常專心想做到好。她總是一邊忙著照顧糖糖,一邊想著設計稿,認真專注的模樣總是教他看到忘神。

  這幾天,他發現自己越來越難入眠,但他不肯承認自己是因為她的存在。終於,在他有些睡意之時——

  「哇哇哇……」

  那個小愛哭鬼又哭了?!難道當小孩子的唯一樂趣就是哭嗎?!

  一整個禮拜,他都是在半夜被嬰兒的哭聲吵醒。紀騰煒睜開眼睛躺在床上,習慣等了五分鐘,等著阮朵朵哄騙小孩的溫柔嗓音響起——

  但是,沒有!

  那個成天以哭為興趣的小女嬰還是很囂張地哭,無法無天地哭,似乎在說她小姑奶奶需要人哄,趕快來個人抱抱她吧!

  他歎了口氣,披上外袍走出房門,下樓一進餐廳就聽到嬰兒的哭聲如雷貫耳,阮朵朵卻伏在餐桌上的一堆稿件中沉睡不醒……她似乎真的太累了!

  紀騰煒心想自己是否應該喚醒她,但他不知道哪根神經出了差錯,竟然對她有些心疼……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自找麻煩,把那個躺在小嬰兒床上的愛哭鬼抱起來,沉聲警告道:「別哭!」

  「哇哇……」她姑奶奶哭得更大聲了,似乎不服氣有人恐嚇她。

  這小傢伙的個性可真是霸道!但他可不以為這是遺傳到自己,試著緩和語氣,「不要哭……好吧!要哭就哭小聲一點,別把你媽咪吵醒了。」

  「哇哇哇……」她號啕的哭聲似乎在喊餓。

  「我幫你熱牛奶,耐心一點。」他輕聲哄道,再次不以為小孩的沒耐心是遺傳到他。

  「哇哇哇……」她的哭聲彷佛在說:又要喝那難喝的東西?不要啦!

  他才不管她想不想喝,七手八腳地把牛奶弄好了就往她的嘴裏塞。他覺得自己已經很盡責地替她試了溫度,已經算對得起她了!

  「唔……」小糖糖委屈地扁起小嘴,一點兒都不想吸奶。

  「還扁嘴?不許哭!」他老大不爽地瞪了她一眼,看著她以很緩慢的速度把奶吃完。

  就在他以為一切苦難就要結束之時,慘案再度發生……

  「好臭!死小鬼,要上大號不能通知一聲嗎?」

  「你又吐?!存心跟我作對嗎?好,你夠狠……」紀騰煒氣急敗壞的聲音充分說明他又被毀了一條地毯。

  這一夜,有了他們這一對父女,樓下的餐廳裏非常熱鬧……

  ***

  隔天,清晨時分,天空飄降了一場小雨後,太陽緩緩地露了臉,暖暖地曬著枝葉上的雨滴,空氣中還彌漫著清淡的雨水味道。

  阮朵朵在睡夢邊緣掙扎了半晌,終於清醒地睜開美眸,發現自己安睡在床上,被子在身上蓋得好好的,心裏覺得奇怪。

  她記得自己忙著繪製比賽的初稿,根本就沒有踏進房裏一步呀!怎麽可能會睡在床上呢?

  如果她整晚都睡得這麽舒服,那……

  糖糖!

  阮朵朵嚇得坐起身,才一轉眸就發現了更大的驚嚇——他竟然也睡在這張床上,而小糖糖就趴睡在他寬闊的胸膛上!

  阮朵朵一時被嚇住了,她屏住呼吸,不敢動彈,生怕擾醒了他。

  怎麽可能?難道,他們兩人昨晚就同睡在這一張床上嗎?

  她注視著他的睡相好一會兒,心頭熱熱的,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甜蜜……沒料到他突然睜開雙眼,她嚇得收回視線,半晌說不出話。

  「你……」

  紀騰煒抱著糖糖坐起身,把她交回阮朵朵手上。「我看你太累了,所以就替你哄哄她,沒想到被她吐了一身奶,忙了半天,不知不覺也睡著了。」

  「你一定沒幫她拍背順氣吧?」她抱著糖糖笑問。

  「什麽?一定要這麽做嗎?」他訝異地瞪大眼睛。

  她笑著點頭,「對,不然她就會因為吸入過多的空氣而吐奶,你很容易就會沾惹一身奶臭味。」

  「原來如此。我以為她存心整我。」他語氣悶悶地指控。

  聽到他說出心裏的想法,她忍不住輕笑起來。「你想太多了。糖糖才不過四個月大。」

  他老大不爽地瞪了她一眼。「你笑我?你是這樣對待拯救了你一夜睡眠的恩人的嗎?我整個晚上忙翻了,一會兒換尿布,一會兒喂她吃奶,過一會兒又被她吐一身奶,最後還要陪她玩遊戲……天曉得我早上十點還要開會!我不知是哪根神經錯亂了,才想要幫你!」

  「我不笑了,對不起。」她趕忙掩住勾著笑意的嫩唇,努力不讓自己再惹他不高興。

  她笑起來的模樣真是好看極了!紀騰煒一瞬間看呆了她美麗的笑靨,忽然不太介意被她取笑,寬肩一聳,「算了,你讓我睡一會兒,只要別教這小傢伙再吵到我,我就感激不盡了。」

  「是是是,我現在就把她抱走,絕對離你遠遠的,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她再吵到你了。」她從他手裏抱過糖糖,起床躲得遠遠的。

  「那最好。」他悶吭了聲,拉起被子倒頭就睡。

  想必昨晚他真的被糖糖累壞了,沒一會兒功夫就睡沉了……阮朵朵愣愣地注視他的睡相半晌,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甜蜜感覺,彷佛他們是一家三口。

  對,就是「一家三口」這個溫暖的感覺觸動了她的心。

  只要一下下就好!她能不能暫時騙自己,假裝他是她的丈夫,為了他們共同的孩子忙了一整夜沒睡……

  就在她難得編織美夢的時候,懷裏的小糖糖開始不安分了。起初,她小小的圓臉有點抽搐,然後皺成了一團,小嘴一張,就準備要哭。

  「糟了!」阮朵朵暗叫了聲,趁著慘事發生之前,連忙抱著女兒躡手躡腳地跑出房門。

  ***

  一進餐廳,阮朵朵就看見了一團混亂——這簡直就像是命案現場,根本找不到一個乾淨的角落。

  天哪!他們父女兩個人昨天晚上是在這裏打過一架嗎?!阮朵朵低頭看了懷裏的女兒一眼,看小傢伙瞪圓了無辜的眼睛——要不是糖糖才四個月大,她真的會相信這個荒謬至極的假設。

  忽然,她開心地笑了,因為她想到紀騰煒手忙腳亂的樣子。原來跟他比較起來,她這個媽咪當得還不算太爛。

  「糖糖乖,媽咪先喂你吃飽,然後趁著你爹地還沒起床,把這裏收拾好……昨晚你也讓他夠忙的了!」

  喂完糖糖後,接下來的兩個小時,阮朵朵都專注在收拾餐廳,並且在廚房裏進進出出。這時被冷落在一旁的糖糖開始發出呀呀的聲音,皺成一團的小圓臉頗有大哭之前的徵兆。

  阮朵朵依照經驗知道這下非同小可,蹲在嬰兒椅前面諄諄善誘,「不許哭,糖糖。等爹地醒來出門後,隨便你要怎麽哭都行,但你現在不能吵他,絕對不可以,知道嗎?」

  「你到底把她當成幾歲大的孩子?如果她聽得懂大人說的話,我就不會整個晚上忙到翻了。」這時,紀騰煒擺著一張臭臉走進餐廳,打了個呵欠。

  「你醒了?」她轉過身對他微笑。

  「廢話。」她不是親眼看到了嗎?他無奈地橫了她一眼,慵懶地又打了個呵欠。

  「我……我幫你做了早餐,不知道合不合胃口……」

  他悶吭了聲,在餐桌前坐下,「拿上來吧!放心,我現在肚子很餓,就算你做得再難吃我都吃得下。」

  他說這話到底是想不想吃呀?!阮朵朵聳了聳纖肩,心想算了,他大爺肯吃她做的飯菜就夠仁慈了!

  紀騰煒從頭到尾默不作聲地把她做的早餐吃完,吃得乾乾淨淨,一點不剩,但在離開餐廳之前,他面無表情地撂下一句話,「不要以為糖糖永遠都只會吃奶,她遲早要開始吃飯的。」

  阮朵朵愣愣地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有半晌反應不過來,後來才知道他是在說她做的飯菜真的太難吃了!

  ***

  以往,家對他而言就只是睡覺的地方,但他最近漸漸有了不一樣的感覺……或許是因為多了阮朵朵與她女兒一叫一哭唱雙簧的噪音吧!她們總是一個哭、一個叫,好像在比賽誰可以贏得最後的冠軍。

  他似乎從來沒有聽過哪個女兒會跟自己的母親那麽不對盤的,如果他真的是糖糖的父親,還真要感到驕傲才對。

  紀騰煒為這個想法感到好笑,他隨手將外套與公事包丟在沙發上,一邊解開領帶,一邊往不斷傳來吵鬧聲的浴室步去。他倚在門邊,看著阮朵朵小心翼翼地幫女兒洗澡。

  她坐在小水盆旁,一手扶著嬰兒,一手舀水,神情專注而認真,恍然不覺自己身上單薄的T恤也被水潑濕了,透明地貼合在她曲線美好的嬌軀上,可以清楚地看出她在恤衫底下什麽也沒穿。

  「改天也這樣替我洗頭吧!看起來好像挺舒服的。」他斜倚在門邊,對於眼前的「美景」絲毫不漏地盡收眼底。

  「你回來了。」對於他這個提議,阮朵朵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靦腆地一笑。剛好她也替糖糖洗完了澡,拿起一旁的浴巾將她小小的身子包好,想走出去,卻被他高大的身形擋住。

  「你等會兒最好去換件衣服……該看的都看到了。」他眉一挑。

  「什麽?!」阮朵朵驚訝地斂眸,看見自己胸前的兩抹嬌蕊在濕透的白色布料下被一覽無遺,嚇得想要用雙手抱住自己,沒想到自己懷裏還抱著孩子,一時手忙腳亂,眼看就要失手把孩子弄掉。

  「小心孩子!」他及時伸出長臂接住糖糖,心臟在瞬間被提到喉嚨。他氣急敗壞地低吼道:「你這個母親是怎麽當的?差點就要把孩子摔到地上了!」

  「對不起……」她垂下嬌顏,心懷歉疚,呐呐地說。

  她能對他坦白嗎?在那一瞬間,她的身分不是母親,在他的面前,她是一個女人,身為女人的羞澀之感滿滿地佔據住她的心房……

  「你怕我嗎?」他沉黑的眸子直勾勾地覷著她。

  「不……」她搖頭。

  他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邪氣地偏過臉龐,「你臉上沾了點東西,把臉抬起來,我幫你弄掉。」

  「不,你告訴我在哪里,我可以自己……」她慌張地伸手在自己臉上摸尋,卻沒發現什麽異樣,才正想抬起頭問他,冷不防地被他俯唇吻住。

  他突如其來的吻教她措手不及,阮朵朵感覺自己的腦袋就像被放了未爆彈,他迷人的薄唇則是火引,在四唇相接的那一刹那,轟得她神智全失。

  過了久久,當他終於結束了糾纏的一吻,她依舊不能回過神,腦袋裏一片空白,她心裏甚至不敢確定……

  方才,他真的吻了她嗎?

  「除了替這個愛哭鬼洗澡之外,你還做了什麽?我的晚餐呢?」他語氣淡然地問,彷佛剛才什麽事情也沒發生。

  「你不是說我做的菜很難吃……」阮朵朵抬眸,看見他一臉「本大爺今天就是高興回家吃飯,怎樣?」的表情,理直氣壯的神情近乎蠻橫,她紅著臉,點點頭。「你等等,我……現在就去做。」

  「嗯。」他冷淡頷首。反正今天他就是想吃她親手煮的難吃飯菜,誰敢有異議他就扁誰!

  阮朵朵匆忙地跑進廚房,不甚熟練地從冰箱裏找材料,紀騰煒則是抱著糖糖走進餐廳,放小糖糖在餐桌上,隨便丟了個玩具給她,自己則是看著從公司帶回來的檔。

  「躺好,你這小傢伙不要吵我。」他一手翻著文件,一手按住她小小的身子,不讓她隨便翻身,以免她掉到桌子底下去。

  小糖糖一邊啃著玩具,黑白分明的圓眼盯著父親,最後,她討好地把自己啃過的玩具拿給他。

  紀騰煒覷了那個沾滿嬰兒口水的橡皮球一眼,一臉不屑,「別以為我不敢對你怎麽樣。拿走,我不要你啃過的玩具。被你啃成這樣,誰還敢拿?」

  不過小糖糖還是把小手舉得高高的,努力地想要翻身,以為爹地按住她是在跟她玩。

  紀騰煒實在看不下去了,「好,我讓你坐在腿上。不過你要是想噓噓,必須先警告一下,別又像上次一樣,知道嗎?」

  他悶吭了聲,終於與女兒達成協定,把她抱到腿上,繼續看手裏的檔。

  但才安靜了片刻,就傳出糖糖的哇哇大叫,以及他氣急敗壞的吼聲。

  「天殺的,你又來了!我不是說過你想要噓噓的時候,先警告一下嗎?!」

  這時,在廚房裏忙著煮飯的阮朵朵聽見他們父女間詭異的對話,終於忍不住失笑出聲。但她清脆的笑聲立刻就招來了他狠狠的一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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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章

  書頁被翻閱的清脆聲音不斷地刺破夜晚的寧靜,紀騰煒一如往常地坐在書房處理公務,以往他總是享受著這種寧靜,但今夜的他卻覺得太過安靜,近乎窒人的死寂。

  是因為他內心焦躁不安的情緒嗎?他體內彷佛住進了一只猛獸,想要完完全全地佔有被他收留在這屋簷下的美麗女子——

  今晚,他假裝毫不在乎地結束那個吻,此刻想來,他幾乎要痛恨起自己的虛偽!

  他想要她!

  打從第一眼見到她,他就被她清澈單純的氣質深深吸引。她總是對人笑得那麽毫無防備,教他忍不住想要保護她!

  不,他無法再等下去了!一絲費解的光芒閃過他的眼眸,紀騰煒猛然站起身,大步走出書房!

  ***

  夜,靜靜地籠罩大地,白天的塵囂歸於寂靜,再不復見。

  但阮朵朵的心卻無法平靜。

  她躺在床上,雙手緊緊地揪住被褥,在沒開燈的房裏,黑暗之中,她如雷的心跳聲就像是唯一存在的噪音,擾亂得她久久無法成眠。

  她睡不著……

  把無法入眠的原因歸咎於難以平靜的心跳,她根本就是逃避現實,不敢承認自己真正的心情。

  是因為那個吻吧!

  從來沒有想過他會吻她,所以,她一定表現得非常愚蠢,才會教他完全失去了興致,不肯再碰她了吧!

  阮朵朵沮喪地將自己的臉蛋埋進被窩裏,懊惱地歎了口氣。她並不覺得自己是個作風大膽的女孩,但她真的喜歡他碰她,他強而有力的擁抱會教她感到喜悅,他的存在填補了她與生俱來的缺損,在他的懷裏,她感覺自己才是真正的完整!

  忽地,她聽見了房門被打開的聲音,她好奇地將美眸探出被窩,看見他高大的身形被走廊的燈光照成翦影,她咬著嫩唇,不敢出聲。

  他一步步緩慢朝她走來,一步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她的心逐漸地緊縮疼痛,險些喘不過氣。

  紀騰煒坐到床邊,撐起長臂,俯首看著她粉嫣色的小臉蛋,仔細地看著她,比對一年多前她殘留在他心上的記憶,發現她一點兒都沒變——如果硬要說有差別的話,那就是她的眉宇間多了一分女子媚然的氣息。

  她有著最乖巧甜美的五官,小巧的臉蛋、柔順的眉梢、水光盈盈的美眸,以及一張引人品嘗的嫩唇。在他認識的女人中,她並不是最美的,但無可置疑,卻是教他最心動的!

  「你……」她揚起美眸看著他,緊張得連句話都說不出來;她在心裏怨自己好蠢,他會討厭她也是必然的吧!

  「我想要你。」他再也騙不了自己!紀騰煒低首吻住了她的眼,大掌捧住她的後腦,以深沉的眼光定定地鎖住她,教她再也無處可逃。

  「我以為你不會來……我想你是不要我的。」她垂下美眸,瞅著他隨著呼吸起伏不定的強壯胸膛,語氣聽起來有些怯懦。

  「我有這麽說嗎?」他揚唇輕笑,寵溺地吻住了她。她美麗的唇瓣就像是天底下最淫豔的花朵,任由他輾轉吮弄,非但沒有被摧折,反而越見鮮豔嫩紅,幽口中甜蜜的津汁任他肆意品嘗。

  她心裏有些慌張,不確定眼前發生的事情究竟是真是幻,她伸手緊緊地捉住他的衣袖,漸漸不能思考,纖弱的身子逐漸地被欲望所控制。

  「唔……」她忍不住嬌吟出聲。

  紀騰煒逐顆解開她睡衣的扣子,大掌探入她敞開的衣襟之內,感覺她的胸部比以前更加飽滿,他以兩指撚玩她頂端的嬌蕊,立刻就聽見了她淫浪的呻吟,她似乎更加敏感了!

  「別……糖糖在旁邊,要是吵醒了她……」她按住了他的手,神情嬌怯地搖頭。

  「那就小心一點,別出聲吧!」

  「我做不到……」

  「放心!如果你真的忍不了,我就吻住你的嘴,絕對不吵醒糖糖,好嗎?」

  她是瘋了嗎?如果她還有理智,就應該要堅定地拒絕他的請求——

  但她確實是瘋了!她咬著嫩唇,輕輕點頭。「嗯。」

  「乖女孩。」話音未落,他已經吻住她柔嫩的唇瓣,輾轉地吮弄著她如花瓣般瑰嫩的唇,心裏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實。

  打從再次見到她後,他就一直處在震驚中——不僅僅是她告訴他當了父親的事實,而是她的再次出現,教他不敢置信……原來,這女孩給予他的影響力遠比想像中深遠!

  他一件件褪去她身上的衣物,看著她美好的胴體一寸寸地展現在眼前,他貪婪地欣賞著她,以眼神愛撫著她柔膩的身子。

  「不……」阮朵朵害羞地蜷起身子,他的盯視比真正的觸碰更教她感到無地自容。「我很醜……」

  「別動!」他大掌按住了她,不允許她輕舉妄動,俯唇從她形狀優美的鎖骨,緩緩地吻下她如凝脂般的嬌乳,含住了其中一枚嫩蕊,以舌尖輕點著頂端,品嘗著從尖端泌出的淡色汁液。

  「不要……不要這樣……」阮朵朵弓起身子,心裏又羞又急。他怎麽可以……他又不是需要吃奶的孩子!

  紀騰煒放開了唇,邪惡地勾起一抹微笑,抬眸定定地覷著她,「難怪糖糖老是不喜歡吃我替她弄的熱牛奶,原來她每天都有這麽甜美的東西可以喝……真是羨煞我了。」

  說完,他故意舔了舔唇,似乎在回味她的味道,這個舉動教阮朵朵心裏一熱,氣惱地瞪了他一眼,「不要取笑我……」

  「誰說這是取笑?我可是在讚美你呢!」

  他不以為然地一哼,俯首吻住她一只粉嫩的櫻蕊,一手玩握住另一只粉嫩,剩下的一只手也沒閑著,滑下她平坦依舊的小腹,在她柔嫩的敏感地帶稍作逗留,指尖彷佛在她身上畫著圈圈。

  「啊……」

  當他溫熱的掌心覆住她雙腿之間的私處時,她終於忍不住嬌吟出聲。他邪惡的長指撥開了她兩片嬌嫩的花瓣,充滿力量的指尖探觸到她最敏感的幽心,他明明充滿了力量,但撚弄著她的力道卻是如此輕柔。

  她感覺到自己逐漸在他的手裏變得濕潤,起初,他在她的花穴中探進了一根長指,緩慢地轉動抽送著,她蹙起眉心,感到有些撕扯的疼痛。

  為什麽?她明明就生過孩子了,怎麽可能還……

  他扯開一抹驚奇的微笑,輕吻了下她的唇畔,「你真是一個充滿意外的可人兒!我原本以為生了孩子的女人會變得不同,沒想到除了手感變好一點以外,你依舊緊得像處子。」

  「我……」她呼吸困難地倒抽口氣,他的手指依舊在她的嬌穴中不斷地抽動,不斷泌出的愛液讓他抽送得更加滑暢,速度更快。

  「不要那麽快……我會變得奇怪……」

  「這只是剛開始而已,我的可人兒。」他又追加了一根長指,一而再、再而三地在她身上愛撫挑逗,似乎不將她逼瘋不甘休。

  當他又擠進另一根長指時,她明明就感到有些疼痛,但身子裏逐漸不受控制的火熱快感卻教她不由自主地湊近他,渴望他更進一步的搗弄欺陵。她開始聽見自己身體裏的聲音,是那麽的淫浪滑膩,渴望著更多火熱的碰觸。

  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夠教他如此痛苦!

  紀騰煒全部感官都被本能欲望擄獲,他的胯間充滿了渴望她的熱燙種子,欲首早就繃硬昂揚,恨不得立刻能夠將她占為己有,一次次在她甜美的狹穴之中衝刺律動。

  他狂浪地扯掉自己身上的衣物,修健強壯的身軀一絲不掛地覆蓋在她的身上,大掌分開她玉白的雙腿,以熾熱的前端抵開了她嬌嫩的花縫兒,充滿力量的欲首在她入口蹭動不前。

  他這是故意在折磨她嗎?阮朵朵咬著唇,羞於催促他,但纖細的腰肢卻已經忍不住淫浪擺動,花壺深處傳來一陣陣急於被佔有充滿的空虛欲望。

  紀騰煒側首輕吻了下她玉腿敏感的內側,在她恍神之際,長腰一挺,亢挺的男性昂揚完完全全地貫滿了她。

  「啊……」

  她咬唇蹙起秀麗的眉心,感覺到體內一陣撕扯,彷佛自己被他撕成了碎片,這時,又一個有力的衝刺,他深深地進入了她,兩個人緊緊地結合在一起,沒有留下任何的空間。

  只要能夠與他在一起,她並不在意他究竟是怎麽對待自己的!阮朵朵噙著淚,像個孩子似無助地抱住他,承受他一次次由緩慢變得熱烈的律動,漸漸地,疼痛的感覺變得渺小,愉悅的快感逐漸地取代了全部。

  他發出了野獸般的低吼,不能克制自己對她的強烈索求,亢熱的昂揚不斷地貫穿抽刺著她血嫩的花穴,一次次,越來越深入,每一下,彷佛要將她整個人都貫穿一樣。

  他發現自己似乎永遠要不夠她,幾下深而有力的衝刺之後,他深深地將自己埋在她狹小柔嫩的花徑之中,長臂摟著她低吼道:「老天爺,我怎麽可能允許你離開我那麽久?!」

  「煒……」她伸手觸摸他垂落在額前的黑髮,柔柔地說道:「你在跟自己生氣嗎?」

  「對!你說對了!我是在跟自己生氣,氣自己太蠢、太笨,怎麽會輕易就讓你離開!」

  他猛然吻住她的唇,近乎蠻橫地吮弄著她兩片柔嫩的唇瓣,不消片刻,她的唇就被他吻得嫣紅腫脹,透出一種荒淫的美感。

  她不知道他為何要這麽說,又為何要責怪自己,她明明就是自願的呀!但她還來不及說話,他忽地一個抽身,又再度深深地埋入。

  隨即而來的,是他一次次強猛有力的抽送,火熱的巨焰不停地撩擦過她嬌嫩的花徑,漸漸地,她感覺自己就像要被摧殘到潰爛一般,一陣陣灼熱的快感不斷地朝她襲來。

  他的進犯開始變得難以忍受——並不是因為痛苦,而是他帶給她的歡愉太過強烈,教她捨不得掙開,甚至不斷地湊向他,苦悶的嗚咽聲不斷從她的喉嚨深處逸出。

  她想起了……想起了與他初見面的那一個夜晚,那一場屬於她的童女祭典,他在她的身體裏撩起一場大火,她永遠都忘不了那美麗的火光,璀璨得教她就算焚身其中也不後悔!

  激動的淚水滾落她的雙頰,一雙纖臂緊緊地抱住他寬闊的肩膀,覺得自己在他的懷裏變得越來越脆弱無助,他的每一下抽送都能教她恍惚失神,一聲聲嬌吟忍不住奪喉而出。

  聽著她一聲聲婉轉嬌吟,他的自製力也漸漸受到嚴格考驗,忽然,一陣激顫竄過他的腰際,紀騰煒悶吼了聲,大掌牢牢地扣住她白嫩的圓臀,深深地將自己埋入她幽密的花徑之內,火熱的欲望前端就像龍首般,狠狠地將灼熱的白焰吐射入她那被進犯蹂躪過的血嫩花穴之中……

  過了許久,她還是不停地輕顫著,身子裏就像被人灌滿了甜美的花蜜,心頭泛起一種教她難以承受的甜,但只要是他,她都甘心承受。

  他抱著她,大掌漫不經心地玩弄著她柔軟的短髮,「當你知道自己懷孕的時候,為什麽不打電話給我,把真相告訴我?」

  她垂下美眸,心虛地囁嚅道:「因為你說……不要孩子。」

  「我知道自己曾經說過什麽。」他惱怒地低吼了聲,「但是,你到底以為自己有多堅強?你以為自己是女無敵鐵金剛嗎?你以為自己可以用那副一捏就碎的纖細膀子全部扛下來嗎?」

  他嚴厲的斥責教她想起了已經去世的父親,他老人家並不常罵她,但只要她犯了可能教自己受到傷害危險的錯誤,他總是毫不留情地指正她,要她絕對不可以再犯,要她小心自己的安全,別太過倔強反而傷了自己……

  倏地,熱燙的淚霧湧上她的眼眶,她知道紀騰煒說這些話是真正擔心她,在他嚴厲的表面之下,他是保護她的。

  「對不起……」她一雙纖臂緊緊地環住他的頸項。

  「我沒有要你道歉。」他瞪了她一眼。

  「可我還是想對你說抱歉。我明明知道你不要小孩,卻還是生下了糖糖……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撫養她長大,我一定會讓自己好好活下去,絕對不會給你帶來任何麻煩。」

  「你現在已經在這麽做了。」他悶吭了聲,表情看不出任何不高興的樣子,長臂抱住了她,閉起雙眸,不再多說半句。

  她抬眸笑視他一眼,依偎在他寬闊的胸懷裏,也跟著沉沉睡去。

  夜,已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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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隔天恰好是星期六,一直以來這天都是阮朵朵帶著女兒出去散步的日子,沒想到她一切都打點好了,紀騰煒也說想出去走走,但在這之前,他想帶她去買幾件衣服。自從她搬進他家之後,他發現她再穿都是那幾套牛仔褲和T恤,教他看了就覺得礙眼。

  阮朵朵爭不過他,心想自己在他眼底看起來有那麽糟糕嗎?但壞心情才持續不了多久,她就發現他是藉口要帶她到東方集團設在臺北的旗艦店,裏頭有各式各樣精品服飾可以供她比賽參考。

  他逼她試穿一件件美麗的衣裳,在她試穿時,他則是抱著糖糖坐在貴賓專用的沙發上,父女兩人一起看著最新一期的童裝目錄,兩個人彷佛在玩「點選遊戲」似的,隨便指指,就已經買下一大堆。

  紀騰煒沒想到替小孩子挑衣服竟然如此有趣,當他的女人穿著自己指定的一襲新衣出現時,他的心被深深地撼動了。

  粉嫩的紫色彷佛是老天爺特地為她量身打造一般,她穿著一襲春裝站在他的面前,就像精靈似的靦腆笑著,似乎害怕他會取笑她。

  「再把頭髮留長吧!我喜歡看你長髮的樣子。」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伸手撫著她柔嫩的臉蛋,指尖卷著她短髮的尾端。

  她點點頭,毫不介意讓自己變成他喜歡的樣子,他們四目相凝,周遭的氣氛頓時彌漫著春天的甜蜜氣息。

  「騰煒!一女子親膩的呼喚干擾了他們,她匆匆地朝著這個方向跑過來,在她打扮入時的身上找不到一絲被粗心忽略的疏漏,一切都是如此美好。

  「她是誰?」阮朵朵試著不教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有任何在意的味道,但心裏卻無法坦然。

  「戴茜嬌,是我母親替我找的未婚妻人選之一,而且是在長輩之中呼聲最高的一個。」他以毫無感情的口吻陳述這個事實。

  「那代表……你會娶她嗎?」她心口一緊。

  「你說呢?」他挑起眉笑覷她一眼,故意不給她肯定的答案,把糖糖交到她的手裏,信步往戴茜嬌走去。

  他們兩個人以前就見過面,而無論是公事或是女人,紀騰煒都是長袖善舞的好手,這種突如其來的場面一點兒都難不倒他。

  看著他們兩個人有說有笑的親昵模樣,一陣酸意嗆上阮朵朵的心口,突然間,她好想大聲呐喊。

  她好想對每個人大聲說這個男人是她的!是她的!

  但她不能……

  她只不過是一個不經由他的同意,為他生下孩子的女人,沒有半點權力約束他,就連「這個男人是我的」如此理所當然的話,她都無法說出口。

  望著那個叫戴茜嬌的女人在他身上磨蹭著,阮朵朵硬生生地把呐喊的衝動按捺下來,笑自己根本就是異想天開。像紀騰煒這樣的男人,怎麽可能獨屬於她呢?他身形高大俊偉,坐擁權勢財富,多少女人想對他投懷送抱,她區區一個阮朵朵到底算什麽呢?

  或許是感受到母親心裏的悲傷,原本笑嘻嘻的小糖糖忽然也皺起了臉兒,哇哇哭了起來。

  「朵朵,糖糖哭了,是餓了嗎?」紀騰煒回頭問道。他已經太習慣那個小愛哭鬼的存在,哄她已經成了每天必定上演的節目。

  「我不知道,半個小時前才喂過,應該不是吧!」她搖搖頭,語氣澀然地回道。

  「讓我看看。」他走回她們面前,順手就把糖糖抱過來,任由她的小手捉皺了自己的襯衫也不在乎。

  「小姐……不,應該是年輕的太太吧!」戴茜嬌打量著模樣年輕的阮朵朵,一雙被睫毛膏沾得又高又翹的睫毛媚然地一扇,語氣嬌滴滴地問道:「請問你跟這嬰兒……與騰煒是什麽關係?」

  「我跟他沒有關係,如果硬要說有的話,那就是我是他女兒的母親。」阮朵朵故意露出詭譎的一笑,不敢看紀騰煒此刻的神情。

  他輕蹙起眉心,並沒有不高興的樣子,只是對她忽然坦白大方的態度感到有點訝異。

  但他的訝異絕對比不上戴茜嬌的震驚,「不可能!我沒聽過騰煒有女兒,紀伯母也沒提過,你……你胡說!」

  「對,我是在胡說八道,糖糖從一出生就沒有父親……對不起,紀先生,我隨口跟你開了個玩笑,你不介意吧?」她還是不敢看他的黑眸,她怕……他的社會地位如此顯赫,她剛才說糖糖是他女兒,只怕很教他困擾吧!

  「我很介意。」紀騰煒冷冷地說,他不懂為什麽當自己聽見她說糖糖的父親不是他時,心頭竟然悶到了極點!

  他應該鬆口氣,因為她改了口,沒有洩漏他們之間的秘密,但是,他卻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為什麽?他發現他越來越不懂自己的心情了!

  「那真是對不起了。」阮朵朵強忍住梗在心頭的淚意,朝他伸出雙手,「紀先生,請你把孩子還我。」

  「不。」他語氣淡然地拒絕,轉頭對戴茜嬌冷聲說道:「戴小姐,如果你沒事的話,請不要妨礙我們逛街買東西,請便吧!」

  「可是……」戴茜嬌看起來好像還有一堆話想說,但在他嚴厲的瞪視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神情又悶又怨地離去。

  此時,紀騰煒全副的心神都在阮朵朵身上,他壓沉了嗓音怒道:「為什麽要這麽說?你為什麽要說糖糖沒有父親?難道我不是她的父親嗎?」

  「你是堂堂紀氏企業的總裁,如果被人家知道有私生女,對你又沒有好處,你又何必搶著承認呢?再說,剛才那個女人很可能是你以後的妻子,要是教她知道你有一個私生女,不好吧?!」說完,她別開蒼白的臉蛋,不願教他看見自己因嫉妒而走了樣的表情。

  「你在嫉妒嗎?」他銳利地看出她的表現與平常不同。

  「沒有。」她迅速地否認。

  「你在嫉妒。」這次,他的語氣是肯定的,迷人的薄唇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聽到我有未婚妻,所以你心裏不是滋味嗎?」

  「你說她只是人選之一!」她立刻予以反擊,美麗的杏眼瞪著他,眸中幾欲射出火花。

  「但我也說了,她的呼聲最高。我母親隨時都在想辦法讓她成為正式人選——沒辦法,她的家世確實不賴。」他故意以輕佻的語氣激她,斂眸觀察著她的反應。

  她會生氣反駁嗎?畢竟……她自稱是他孩子的母親呀!難道她不想在他身邊爭取應得的地位嗎?

  出乎他的意料,阮朵朵沒有大聲反駁——但這並不表示她心裏沒有感覺,相反地,她的心就像被人用針不斷灸刺,痛得她幾乎要說不出話……她垂下小臉,努力地忍住險欲奪眶而出的淚水,嬌嫩的嗓音有些沙啞。

  「求你,不要對我那麽殘忍,不要在跟我上床的隔天,告訴我你隨時會結婚好嗎?時間一到我會走的,求你……在這短短的一個月裏,你就好好疼我,行嗎?」

  她的一字一句都教他為之心痛!紀騰煒沒想到自己的玩笑竟然會傷她如此之深,他強按住心痛的潮緒,以平淡的口吻反問她道:「疼你?難道,你想要我把你當成情婦?」

  「我無所謂。」她頰邊晶瑩的淚珠子隨著語聲滴落。她試過了……但她再努力也忍不住淚水。

  「傻女孩,別哭。」他長臂一伸,將她摟進懷裏,俯首以剛毅的下顎輕揉著她柔黑的短髮,一陣陣獨屬於她的馨香沁進他的鼻息。

  「我沒辦法……」她一時悲從中來,再也止不住淚水,「只要一下下就好,我只哭一下下就好……」

  她已經忍了好久……這一年來,她每天、每天都在說服自己事情會好轉,但事實真是如此嗎?

  原本,她已經相信了自己的催眠,但今天聽到他可能隨時會結婚的那一瞬間,她感覺自己跌進了地獄的深淵,一顆心被扯得好難受。

  紀騰煒大掌輕拍著她纖細的背,看著她想要裝出堅強,十根緊揪住他上衣的顫抖指尖卻透出了無助,眼前的她竟教他的胸口為之疼痛不已。

  「小姐,去把店門關起來吧!接下來兩個小時我全包了——沒辦法,我的女人太愛哭了,可能一時半刻收拾不了,別讓人打擾她。」他語氣中充滿了無奈的溺愛。

  「是。」女經理樂意照辦,一點兒都不懷疑眼前男人的能耐。

  他的女人?!阮朵朵驚愕地抬起美眸,楚楚的淚珠依舊懸掛在眼眶旁,不敢相信自己親耳所聞。

  他說……她是「他的」女人嗎?一想到這裏,她心頭泛起了甜甜的熱潮,淚珠不禁掉得更凶。

  看到她越哭越厲害,紀騰煒手足無措地低吼道:「喂喂……你怎麽越哭越凶?難道要我把這家店包下來整天,好讓你哭個夠本嗎?」

  她不停地掉淚,看起來卻像是開心地笑著,輕輕地搖了搖頭,「我只是……有點高興,不是真的傷心。」

  「傷心也哭、高興也哭,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像你這麽難纏?」他無奈地覷了她一眼,忍不住歎了口氣。

  「我不知道……」

  「不准哭!你再哭,我就要吻你羅!」他壓沉了嗓音,充滿邪惡笑意地恐嚇她。

  「什麽?!」她嚇了一大跳,愣愣地看著他邪氣的笑臉。

  「你想要我吻你嗎?」他低頭靠她越來越近。

  她一顆心提上了喉嚨,緊張得屏住呼吸,就連哭都忘記了,弄不懂他到底是認真的還是在跟她開玩笑?!

  他一定是在開玩笑吧!大庭廣眾之下,他怎麽可能會真的吻她呢?

  但……要是他是認真的呢?

  一時之間,阮朵朵心裏更緊張了!

  「瞧,不哭的女孩多乖啊!」他笑點了下她紅紅的鼻尖,這才教她意識到淚水已經停了下來。

  他轉頭對店裏的經理說道:「小姐,我們要走了,她剛才試穿過的衣服我全要了。還有,別忘了小孩的衣服,一件都不許少。」

  「是,紀先生,帳單和衣服我會親自送到您府上,請慢走。」女經理笑得合不攏嘴,幾年也難得遇見那麽大手筆的客人。

  阮朵朵沒料到他會為她們母女花那麽多錢,才正想開口教他打消念頭,就被他以一記「你敢有意見,我就當眾吻你」的霸道眼神給震懾住了。當她察覺時,發現自己已經錯失了抗議的良機……

  ***

  或許是因為今天逛累了,小糖糖晚上睡得特別早,也睡得特別香甜。

  房中只有一盞臺燈亮著,阮朵朵吃過晚飯把孩子抱進房裏,哄睡她之後,便一個人坐在床邊,看著甜睡在小床上的女兒。她大概坐了半個小時,紀騰煒就進來了,他學她一樣坐在床邊,兩雙眼一起盯著小床上睡著的孩子。

  阮朵朵順勢靠在他的寬肩上,兩個人依偎的影子被臺燈拉得長長的,過了片刻,她終於開口,「喂,你在看什麽?」

  「那你又在看什麽?」他反問,不願直接告訴她答案。

  「我在看,孩子明明就是我生出來的,為什麽會長得像你呢?」她看了半天,還是百思不得其解。

  「你不服氣嗎?」他挺得意地瞪了她一眼。

  「那倒不是。」她只是覺得生命實在太奇妙了,忍不住輕笑了起來,忽又想到,「你為什麽還不睡?」

  「那你為什麽也不睡?」他回得理直氣壯。

  「因為你一直賴在我房裏不走呀。」她委屈地噘起小嘴。

  「我很好奇,想看這小傢伙什麽時候又會開始鬧,等她鬧完睡熟了,咱們才能夠真正放心……小小娃兒就那麽霸道不講理,真是的。」他輕哼了聲,眼底含著笑意。

  聞言,她納悶地覷著他,心想他們父女兩個人不都一個霸道樣嗎?他哪有資格說人家呢?她勾起紅嫩的唇角,「生了孩子怕她鬧,可沒聽見她鬧,心裏又挺不習慣。」

  「當初你為什麽一定要把糖糖生下來?」他忽然問道。

  聞言,阮朵朵睨了他一眼,心想女人心對男人而言,真的有那麽難懂嗎?想替一個男人生孩子,還能有什麽理由呢?

  只是想生下自己心愛男人的骨肉,如此而已。她愛上了他呀……早在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

  「既然有了,就把她生下來,就是這麽簡單。」她再度把視線轉回小床上,不敢正眼看他,生怕被他看穿了她正在說謊,教他發現原來她在第一次見面時就喜歡上他了!

  聽她把原因說得那麽簡單,紀騰煒沈默不語,他就算覺得她有話隱瞞著自己,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他轉眸定定地瞅著她美麗的側顏被燈光照成翦影,心裏忽然有種衝動——他要留這個女人在身邊一生一世!

  「我很慶倖自己生下了她。」阮朵朵沒聽見他心裏的聲音,只是笑著打破他們之間凝聚的沈默氛圍。

  「我什麽都沒有,只剩下糖糖了。曾經有一次,我差點失去了她——我感覺不到她在動,以為她死了,那時我心裏好害怕,坐上計程車趕去醫院,在路上我一直哭、一直哭,到了醫院時,醫生們被我嚇壞了,他們說我太激動對胎兒不好,我才嚇得不敢哭。等檢查之後確定沒問題,我又哭了,感覺自己失而復得,高興得不得了。」

  「你一定把那些醫生哭得手忙腳亂吧?」他笑問。

  「你怎麽知道?」她驚奇地看著他。

  「因為我心有戚戚焉啊!」他心疼地將她擁進懷裏,憐愛地吻著她的眼眉與唇瓣,懊惱著在她最痛苦的時候,他為何不在她身邊?!

  ***

  會議中,紀騰煒坐在首位專注地看著手裏的書,隨著一頁頁翻過去,他的眉頭越皺越深,彷佛打了好幾個結。

  「總裁,有關這件事情,不知道您的決定……」一名高級主管心頭惴惴,小心翼翼地提問。

  「我問你,你有小孩嗎?」紀騰煒忽然抬頭問道。

  這名高級主管笑點了點頭,「有,一男一女,男孩今年十六,在讀高中,女孩今年十二,剛上國中。」

  「是嗎?那要是女兒突然告訴你她交了男朋友,你會是什麽反應?」

  「我會告訴她學業要緊,交男朋友的事情慢慢再來……呃,請問總裁,您問我這個是……」

  「我看完了整本書,都找不到我想要的資訊……到底該怎麽養小孩呢?她根本不會講話,只會哭哭哭,誰知道她到底在哭什麽呢?」

  「只會哭?總裁所說的小孩年紀應該不大吧!」

  「嗯,才剛會翻身,連爬都不會。」光只會翻身就已經鬧得翻天覆地,他實在無法想像當那糖糖那小妮子會爬的時候,會有多麽累人!

  「呃……那總裁現在就看青少年性教育手冊,不嫌太早了嗎?」這位高級主管納悶地道。

  「難怪我老是覺得怪怪的,原來根本就看錯書了。」不過他還是把書看完了。閱讀時,他還曾經因為害怕糖糖長大以後真的誤入歧途而小小地擔心了一下——這就是身為父親的心情嗎?真是百味雜陳啊!

  一旁的職員緊張兮兮地解釋道:「因為總裁只說有關孩子的書都可以,所以我就……」

  紀騰煒給了他狠狠的一瞪,「再去給我找!書店裏只要是有關小嬰兒的書,統統給我搬回來!」

  ***

  今晚的嬰兒哭聲似乎特別令人感到不安,糖糖不停地哭,不同於平常的哭鬧,她小小的身子顯得不安,兩只小手也握得緊緊的,似乎用盡了吃奶的力氣在哭喊著痛苦。

  「糖糖在發燒!她的小身子好燙啊!」看到女兒小臉漲得通紅的模樣,阮朵朵好心疼。

  「你先別慌,朵朵,讓我看看。」紀騰煒從她懷裏抱過小孩,發現小小的身子真的燙得嚇人。

  「怎麽樣?她怎麽樣?」她著急地間。

  紀騰煒苦笑地覷了她一眼,「我不是醫生,這個問題我實在很難回答你。把東西帶好,我開車載你們去醫院。」

  ***

  他們開車到了傅氏醫院,立刻就有人接應。由於與醫院的負責人傅少麒是好友,紀騰煒在路上就用電話聯絡,一定要院內最好的小兒科醫生看診,絲毫差池都不許。

  在他一通電話恐嚇之下,幾位權威醫生共同會診。由於阮朵朵的情緒實在太激動,醫生問明瞭情況之後,就請她在門外等候。

  「是我的錯……」她坐立不安,開始責怪自己。

  「朵朵?」

  不爭氣的淚水滑落她的雙頰,「是我……是我太自私……根本就沒有能力養她,為什麽要執意把她生下來呢?如果我不把她生下來,她一定可以誕生在更好的人家,過更好的生活,就不會像現在這樣……」

  「別說了!」他嚴厲地斥責了聲。

  她悲傷地搖頭,哽咽道:「是我太感情用事,以為只要賭一口氣,什麽事情都能解決,但事實上,我根本就不行,我應付不來……我後悔了!我根本就不該把她生下來!要是當初知道懷孕時就——」

  「住口!」紀騰煒陡然喝止了她未竟的話語,淡淡地提醒道:「不要說出以後會教你後悔的話。既然已經把糖糖生下來,就沒有任你後悔的餘地。現在我們都只能正視她這個『現實』,懂嗎?」

  「如果她有個三長兩短——」

  「那我就宰了那個沒能治好她的庸醫!」他語氣陡然一冷。「糖糖是我的女兒,我對她有責任。」

  「你——」她訝異極了,沒料到這樣的話會從他的口中說出。

  「就算不做DNA比對,任何人也都看得出來她是我的女兒。朵朵,我認了,我真的認了。」紀騰煒抱住她,讓她的小臉靠在他強健寬闊的胸前。在此之前,他已經先認了孩子的母親,她是他的女人,只有她能夠挑動他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悸動情愫……

  阮朵朵抬眸凝視著他。聽見他承認糖糖,她心裏高興得就像有幾百只蝴蝶在飛舞一樣。

  曾經,那名少婦告訴她,往往越說不要孩子的男人,在親眼看見自己孩子可愛的小臉蛋之後,反而會更疼惜。

  她是否真的能夠懷抱這樣的期望呢?

  片刻之後,醫生出來告訴他們孩子只是因為長牙才發燒,現在已經退燒沒事了,她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老天爺對她的仁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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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今天一早,阮朵朵顯得異常沈默,彷佛若有所思,但想了半天,卻也迸不出半個字,一直到紀騰煒快要出門之前,才終於鼓起勇氣喚住了他。

  「煒,我……」

  「你想說什麽?」他一直注意到她的神情不對勁,正在想她到底什麽時候才肯開口呢!

  「因為……這個……我……想……可是……要不然……就是……」她嗯嗯啊啊了半天,還是說不出個所以然。

  「朵朵,我很想耐心聽你說完,如果你可以把整句話說完,那當然是再好不過,否則,咱們可能必須在這個玄關前耗上一百年。」

  「我今天要去參加比賽,聽說會有面談,不知道要花多久時間,我很想把糖糖帶去,但又怕她哭,但不帶她去,又怕沒人照顧她,可不可以請你……」

  「休想。」不等她說完,他立刻拒絕。

  「請你幫我……」

  「我說休想!」他再次重申自己的決定。

  「既然你這麽堅持,好吧!」阮朵朵輕歎口氣,沮喪地轉身進屋,心想她是否太強人所難了?沒關係,她還是自己帶著孩子吧!

  ***

  當紀騰煒抱著一名女娃娃,司機幫忙提著尿布奶瓶走進集團的辦公大樓時,所經之處都是鴉雀無聲的。但當他進了頂樓辦公室之後,騷動開始慢慢傳開,最後引起的風波簡直就是驚天動地,空前絕後!

  他們的總裁有小孩了?!

  雖說紀騰煒曾經是縱橫情場的花花公子,被他傷過心的女人多不可數,但沒聽說有哪個女人膽敢惹他紀大總裁,抱著孩子來認爹的!

  開會時,現場除了報告的人之外,其他人都忍不住把眼光調向總裁首位,看著他們的老闆拿著搖鈴在逗小女嬰,她咯咯直笑,模樣可愛逗人,看起來有六七分神似他們縱橫情場無敵手的紀大總裁。

  「總裁,這份文件請你過目一下。」負責整個歐洲業務的李總經理遞上一份公文。

  「嗯。」紀騰煒頷首,「幫我抱著一下。」

  「什麽?!我抱……」女職員還來不及反應,就被迫接下老闆丟過來的嬰兒。雲英未嫁的她根本就沒有育兒的經驗,抱著一團軟綿綿的生物,一時間手忙腳亂。

  「哇哇哇……」果然,才剛到陌生的懷抱裏,糖糖這位小姑奶奶立刻就不客氣地哭了起來。

  「乖乖,不要哭……總裁……不要哭……」女職員更是手足無措,只差沒有哭爹喊娘。

  「真是的,把孩子給我吧!」嘖,沒想到有人比他更不會帶小孩!紀騰煒無奈地撇撇薄唇,把女兒揪過來一手抱住,一邊流覽著手裏的文件,似乎一點兒都不受影響。

  說也奇怪,本來還哭鬧不停的糖糖,一回到父親懷裏,也不管自己是怎麽被粗魯對待,竟然立刻不哭了,乖順了半晌,忍不住合上眼皮睡了過去。

  眾人看著眼前的奇景,不禁面面相覷。

  這個可愛的小女嬰也算得上是奇葩吧!分明就被他們總裁當成一小袋面粉似地挾在脅下,竟然還可以安穩地睡著?!

  「就照上面寫的辦吧!不過,儘量把對方的價錢壓低一點,免得養刁了這些人的胃口。」

  「是。」他們一個個莫不用力點頭,說完該說的話之後,就緊緊地閉上嘴巴,免得說出什麽不該說的話。

  他們實在很好奇,但不能問……他們總裁最討厭人家在公司裏討論與公事不相干的話題,為了捧住飯碗,他們死都不能問。

  紀騰煒不懂自己的員工幹嘛一個個忍得臉紅脖子粗,他聳聳肩,注意力全放在女兒身上。「小鬼,就只知道哭哭哭!回辦公室爹地給你泡奶喝。」

  「咕嚕……」小糖糖睡翻了天,勾起小嘴就像在笑,似乎對自己能教爹地如此困擾的功力感到得意萬分。

  「還笑?小傢伙,你跟你媽咪是一個樣子。」他沒好氣地瞪了女兒一眼,抱著她走出會議室,正好看見阮朵朵站在走廊上等他。

  「朵朵,你考完了嗎?結果如何?」他快步走到她面前笑問。

  「他們說還要評審,下個禮拜才會知道結果。」她看了他一眼,又看了女兒一眼,最後悶悶地歎了口氣。

  她的樣子教他看了擔心,「怎麽一副愁眉苦臉的模樣?如果你很擔心的話,東方集團的總裁與我略有交情,我幫你問他——」

  「不公平!」她氣悶地指控。

  「什麽事不公平?」難不成是考試中有人舞弊?紀騰煒不以為東方徹會容許這種情形發生。

  「明明你就那麽粗魯的抱她,為什麽她都不會哭?」阮朵朵一臉氣憤地指著在他脅下安穩入睡的女兒。

  一直以來,她總是要花費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哄女兒不哭,無論左抱、右抱都安撫不了她姑奶奶,他怎麽就可以如此吃香,隨便都可以把又拗又不乖的糖糖哄得服服貼貼?!

  「這我哪知道?」紀騰煒無奈地橫了這個無理取鬧的女人一眼,無奈的神情中又有些逗弄的意味,「朵朵,你在吃醋嗎?看我們父女感情那麽好,你心裏不高興,在吃味嗎?」

  「我才沒有!」阮朵朵大聲地反駁。

  她只是覺得氣悶,明明是她辛辛苦苦懷胎十月,生出來的女兒竟然有嚴重的「戀父情結」……真是教她為自己不值。

  「是嗎?我還寧可你是對我感到不放心呢!」他輕笑了聲,空下的另一只長臂環抱住她纖細的腰肢,「你終於考完試了,總算有時間陪我了吧?」

  「哼!」

  阮朵朵別過粉臉不買他的帳,他不要以為嘻皮笑臉打哈哈,就可以讓她忘記他「隨隨便便」就可以和她女兒交情那麽好!

  瞧見她如此耍倔的表情,紀騰煒失笑不已。「肚子餓不餓?我有這個榮幸請你去用餐嗎?」

  「你不怕被人看到?」她本來還以為自己可以偷偷地來、偷偷地去,只是她似乎太小覷他的公司規模,她一拿著他給自己的通行令進大門,就立刻招引了無數好奇的眼光。

  「敢叫你來公司接糖糖,你以為我還怕人家看到嗎?」他頑皮地對她眨了眨眼,不由分說地把她拉去吃飯。

  ***

  說也奇怪,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她們母女的東西開始侵略進他的房間,她們的衣服和東西逐漸地從一個小角落,慢慢地擴大範圍,現在他一不小心就會在床上壓到女兒的玩具……他無奈地歎了口氣,心裏早就習以為常。

  而阮朵朵也慢慢習慣躺在他的臂彎裏睡去,每天一睜開眼睛就可以看見他俊美的睡相,教她覺得人生最大的快樂也不過如此。

  最近,他越來越不避諱帶她與糖糖出現在公眾場所,他甚至越來越會替糖糖換尿片,有一次他發現了一種可以直接替嬰兒穿上去的紙尿片,得意地跟她炫耀了半天,教她看了覺得好笑。

  星期天早上,他悶不吭聲地把她做的早餐吃完,她知道他已經夠客氣的了!

  她心裏也明白自己廚藝不精,最近閑來無事就在廚房惡補,還跟好友耿依柔的母親借了幾本烹飪書,講明瞭方法越簡單越好。

  他跟糖糖玩了一上午,那個小搗蛋鬼好不容易睡著了,她還以為終於沒事了,卻沒想到看見他黑眸之中綻出邪惡的笑意,她還反應不過來,就已經被他霸道地抱上了床,接下來的兩個小時,他們都是在床上度過的——他總是不停地要她,彷佛永遠要不夠似的。

  「我想帶糖糖去迪士尼樂園。」她赤裸的嬌軀伏在床上,小臉枕著他的手臂,輕輕地說出自己心裏構思已久的願望。

  「為什麽?」他側身在她的頰邊淡淡一吻。

  「等糖糖長大一點,我想帶她去迪士尼,穿著我設計的母女裝,兩個人一起快樂地玩耍。」

  她的話聽在紀騰煒的耳裏有些難受,他不悅地撇撇嘴角,「就只有你們兩個人,難道就不能有別人嗎?」

  「還會有誰?當然就只有我們母女兩個。」她理所當然地回答。

  他不服氣地低吼,「還有我!」

  被他這麽一吼,阮朵朵嚇了一跳,上上下下地打量他一眼,不敢置信地搖頭,「沒想到你這麽大年紀,還那麽愛玩。」

  他沒好氣地回瞪她,伸出長臂充滿威脅性地摟住她,不容許她逃避他嚴厲的質詢,「這不是問題的重點!難道你就沒有想到我嗎?我好歹都是糖糖的父親,你不覺得要把我算在裏頭嗎?」

  「不是因為你自己想玩?」她還不信任地瞅著他,柔嫩的唇畔隱隱浮動著笑意,秀氣的臉蛋靈動十足。

  「你這傢伙!」他壞心地呵她癢,教她又笑又叫,逃到無處可逃地偎進他懷裏時,才終於住了手。「我問你,如果你沒有生下糖糖,是不是我們兩個人就再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可能吧!」她用力思考了半晌,終於點點頭。「想見一個人,總要一點理由吧!我們只不過是睡過一夜,什麽關係都沒有,教我拿什麽理由打電話給你呢?」

  「你知道嗎?以前我很討厭小孩子,老是覺得小孩這種煩人的生物乾脆絕種算了!」真是一個恐怖的男人。

  阮朵朵睜大美眸,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這個抱著她不放的男人。「要是每個人都像你這麽想,那天底下還有誰會生小孩?如果大家都不生小孩,人類豈不是要絕種了?」

  他勾唇給她孩子氣的一笑,「可是我現在很慶倖你把糖糖生下來了,否則,像你這種死心眼的女孩,只怕十輩子也想不出理由再見我一面吧?」

  「可能是吧!」她認真思考了半晌,終於點頭。

  「那讓我教你一個絕佳的好理由,如何?」他邪氣地笑笑。

  「什麽?」她迷糊地眨了眨美眸。

  「想我。」他嗓音低沉地吐出這兩個字,斂眸定定地瞅著她,「只要你說想我,就可以見我……『想見我』難道不是一個最好的理由嗎?」

  「我從來都沒想過……」看見他的臉色頓時黯淡下來,阮朵朵知道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連忙補充道:「我確實想見你,但就像我朋友說過的,我的心思太耿直,哪里知道只是想見,就能見著呢?」

  她何嘗沒有想過呢?畢竟他是第一個教她心動的男人。但她不敢啊!生怕被他討厭、被他拒絕,她總是拿著他給她的名片,坐在電話旁邊,一遍又一遍地念著那一串屬於他的號碼,卻總是沒有勇氣撥給他。

  「那現在你就牢牢把這個辦法記住,懂嗎?」他細心地叮囑,真怕她這個小笨蛋又忘了。

  「可是……是不是等到一個月屆滿,我離開這裏後,也可以用這個理由見你呢?」她抬起黑白分明的眸子,充滿期盼地瞅著他。

  「你不會離開。」他臉色神秘且堅定地搖頭。

  「我不會離開?我不懂……我已經考完試了,昨天東方集團的人也通知我通過了初試,我想我一定可以……」她被他邪氣的神情逗得不知所措,想說的話卻被他打斷。

  「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准走。你和糖糖都留下來!」他俯唇在她耳畔輕輕地吹氣,口吻中充滿了不許抗逆的霸道。

  「留下?我們說好一個月……」

  「說你死心眼,你還真的不懂變通。」他惱怒地瞪了她一眼,「誰說約定好的事情就不能改變?而且,我什麽時候答應你只留一個月了?當初我只說你可以留下,並沒有照你的要求,想起來了嗎?」

  「好像是……」她愣愣地點頭,腦袋裏還是一片迷惘。

  「不是好像,本來就是。我要你留下來,以防我會想你。」他俯眸凝望著她天真的俏臉,想起自己整整找了她一年多,那幾百個尋找她的日子裏,他沒有一天不後悔。

  是他不肯對自己承認,不肯承認自己對她這個第一次見面的女孩動了真心,卻因為自己的一時大意失去了她的音訊……曾經,他以為自己會就此悶悶不樂,後悔一輩子,但老天有眼,教他再次遇見她。

  只是他沒想到,這個女孩為了生下他的孩子,受盡了委屈苦楚,她還傻得可以,從不怨他、恨他,心甘情願地承受他給她的苦!

  「你會想我?」她心裏更迷糊了。他怎麽可能會想她呢?她會想念他,是因為對他動了心,那他呢?

  是不是……他也對她心動了呢?阮朵朵心裏困惑又期盼,她不敢奢望他對自己同樣動了真心,卻又希盼他能對自己有一點點感情,哪怕只有一點點,對她而言都是回報!

  「傻瓜。」他笑斥了聲,對她表現出受寵若驚的模樣疼愛不已,一雙強健的臂膀牢牢地擁住她,「不准走,朵朵。再過兩天我必須去巴黎開會,可能會有半個月的時間不在家,你乖乖待在家裏,等我回來,知道嗎?」

  「要我什麽也不做,等你回來嗎?」要是她想念他的話,該怎麽辦呢?阮朵朵抬起美眸瞅著他,發現他還未離去,自己已經開始想念他了。

  「你可以打電話給我,無論再忙我都會接。」他承諾道。

  「嗯。」她紅著臉輕輕點頭,那又羞又怯的嬌俏模樣太可人,讓她還來不及反應過來,就再度被他覆在長軀之下,任他盡情佔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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