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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迷住

後來陳東明覺得,把許明悅放在他視線可見范圍內是錯誤至極的一件事情——他時不時,就要抬頭看兩眼許明悅,嚴重擾亂了正常工作。

許明悅表面上倒是淡定下來,做著那份翻譯。其實她的心裡已經千萬頭草泥馬崩騰而過——真心太難翻,陳東明把這份文件交給一個剛剛入職的新手,真的不怕出什麼問題嗎?她幾乎是熬到下班時間。

五點鍾一到,許明悅合上文件,收拾好,裝進包包裡。陳東明說周四要用,她估計得自己回家加班趕出來。

公歸公,私歸私,她既然和公司簽了合同,就要好好做事。當然,也要為自己爭一口氣,當年她過專八,可是考了全班最高分!

“陳總,沒事的話我先走了?”從小隔間裡出來時,許明悅已經恢復了平靜,拎著包包,口氣淡淡地跟坐在桌後的陳東明說。

陳東明惡趣味發作,偏不讓她順心。他的手指輕敲桌子,“哪有老板還在加班,員工先走了的道理?回去等著,跟我一起下班。”

出乎意料的,許明悅沒有氣急敗壞,反而轉身回了辦公室。

陳東明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心裡沒什麼成就感。

許明悅是想明白了,識時務者為俊傑,自己別跟他對著干,免得以後他給自己小鞋穿。有一種人就這樣,你越反抗,他越興奮,你沒什麼反應他也沒勁兒了。她估摸著陳東明就是這類人。

陳東明等到五點半才結束,他走的時候敲敲許明悅隔間的門,“可以走了。”

公司裡人已經不多,兩人一同乘電梯下去。電梯門一開,許明悅就打算出去,和他分道揚鑣。

“慢著。”陳東明叫住她。

又什麼事?!許明悅停下腳步,直覺感到背後一寒。

陳東明幽幽地說:“手機被你摔壞了,就不打算賠了麼?”

“賠。”許明悅咬牙切齒地憋出一個字。

“走,先一起吃個飯,再去看手機。”陳東明習慣了發號施令。

許明悅的內心是拒絕了,跟陳大少爺一起吃飯,指不准自己會嘔出來,“我不餓。”

“我餓了。”陳東明撇撇嘴角,“要是餓得我不高興……”

“行行行吃飯。”許明悅敷衍他。

因為是奔著買手機去的,他倆去了附近的商城,陳東明挑了一家二樓的牛排店。許明悅翻了下價目表,內心吐槽無數,他丫的真是不裝逼會死!啊啊一個水果沙拉三位數,搶錢都不帶這樣的!

陳東明嫻熟地切肉,送進口中,順便給一臉忿忿的許明悅補了一刀:“如果牛知道會被你這樣的人吃,它一定死不瞑目。”

“喲這被誰吃不一樣?敢情您的消化系統有特異功能吶?最後還不是變成一坨——”許明悅及時打住,滿意地看著陳東明的臉色變綠,他一定腦補了最後一個字。

吃完兩人下樓,進了專賣店。

營業員給陳東明拿了個一模一樣的,許明悅刷卡付款。按下密碼、簽字的那一刻,她的心在滴血……滴血……

火速買完新手機,許明悅覺得一陣陣肉疼。她的存款本來就不多,大多數投到她和張鑄新房的裝修中,前段時間失業還用掉一些。

一想到和張鑄的新房,她又有些心塞——房子是張家父母出首付買的,現房,房產證上張鑄一個人的名字。目前付了三個月的貸款,張鑄和她一人一半地還。她想著首付沒出錢,裝修就多出一點錢吧。

萬萬沒想到到中途出了這樣的岔子,簡直便宜了張鑄,她自己——不想和張鑄再糾纏,虧了錢,也只能罵自己是傻x中的戰斗機,真是豬油蒙了心才會相信和他能永遠在一起。

許明悅這一下子花掉五六千塊錢,賠陳東明一個新手機——她恨極了當時自己一時沖動。砸得是爽,悔得腸子都要青了。

她摸摸鼻子,想把損失降到最低,“那你把舊的給我,我修修,還能賣個好價錢。”

陳東明“哼”了一聲,傲嬌得很,“不行,你不能隨便賣。”一想到他用過的手機,不知會被賣到什麼亂七八糟的人手裡,他的心情就不爽。

“那我自己用,當換了個手機,總行了吧?”許明悅沒好氣地說。想想她也確實該換個手機了,大學畢業時換的手機用到現在,磨損也挺嚴重的。

花錢修個6,總比買個新的劃算。

陳東明聽她這麼說,心情不錯:“送你回去?”

“不用了不用了,地鐵不堵車呢,速度快,”許明悅現在簡直對這座瘟神避之不及。

陳東明也不強求,開著車自己先走。

許明悅擠地鐵回到家時,一身汗。周梓寧不在,她打電話過去,“寧寧,你在哪兒?”她想著如果周梓寧回家的話,她就開始燒晚飯。

“噢,明悅,我忘記跟你說,晚上不回家吃,”周梓寧猶豫了一下,“我和清和在外面,應該回來得比較遲。”

周梓寧想著,難得一次約會,她可不想草草結束。

她打電話給顧清和的時候,心裡還有點小鹿亂撞的感覺,畢竟這是第一次主動約男人出去玩。她羞澀地開口:“顧清和,晚上有空嗎?我們一起出去吃個飯?”

“行。”顧清和爽快地答應。這段時間,他對周梓寧的感覺很不錯。周梓寧是個知進退的女孩子,她很乖,不麻煩,說話溫柔,很細心,不見面的話會每天晚上定時打個電話過來。顧清和把九點鍾到九點半空出來,特地為了接周梓寧的電話。

有時候他的話不多,可是聽她講講學校裡的事情,也挺有趣的。她時不時地會反饋顧一澈在學校的表現,惹得一澈愁眉苦臉,“怎麼辦啊,周老師和叔叔在一起了,我以後就完蛋了!”在家裡有叔叔管,在學校有周老師看著,再也沒有自由了!

聽她講這些的時候,顧清和有前所未有的耐心,和溫柔。他覺得現在這個狀態挺好,他和梓寧的感情,應該會穩定而和諧。

今晚上的約會也是如此。

周梓寧穿著粉紅色的寬松t恤和牛仔短褲,顯得青春無敵。顧清和則在心中補了一句,周老師除了腰細,腿還又長又直。身材確實是極好的。

兩人都沒開車,見面之後,顧清和拉過周梓寧的手,“走,我帶你去一個特別的地方吃飯。”

他這個動作做得極其自然,水到渠成一般。

周梓寧纖細的手被他的大掌包裹著,有些溫熱的、粗糲的質感,卻倍感安心。她偷偷笑了一下,又覺得要矜持,抿了抿嘴唇。

顧清和把她帶到公交車站,解釋道:“有些遠,要乘公交車。”

“嗯。”周梓寧點頭。

下班高峰期,車上人很多。上車的時候很擠,周梓寧站在前門口,顧清和利索地投進四個硬幣,然後將她輕輕一推,走到裡面去。

周梓寧很久沒有擠過公交了,上一次的記憶還停留在大學期間,和室友一起出去玩時,踩著高跟鞋站四十分鍾的公交車,累個半死。

她知道顧清和不缺錢。能和陳東明、邵捷這些人混在一起,稱兄道弟,怎麼可能缺錢?但不管是坐在豪車內飆車,還是擠公交,這個男人都神態自若,一身輕閒。

顧清和的左手臂堪堪環住周梓寧的肩膀,右手拉著公交車吊環。司機踩油門有些急,周梓寧在慣性作用下,一個趔趄,剛剛好好跌入後面的顧清和的懷中。

天吶!周梓寧的臉要燒起來了。兩層衣物的阻隔,她依舊能清晰地感受到顧清和健碩的胸肌,頂著她的脊背。這種厚實的感覺,只有小時候在爸爸懷裡才感受過。

顧清和此刻倒沒有吃周梓寧豆腐的想法,他的手下移,擱在周梓寧腰間,幫她站穩,不然她容易在司機剎車的時候摔倒。

唔,周老師的腰確實很細。

周梓寧覺得腰間這塊皮膚被灼傷。

顧清和感受到周梓寧的僵硬,但他沒有放開,梓寧大概是不好意思吧。不過這有什麼,男女朋友之間不是很正常嗎?

後來車上有了位置,顧清和讓周梓寧坐下,自己站在她旁邊。

周梓寧內心升騰起一股叫做安全感的東西。

到站後,他們又走了一小段路,直到一個髒髒的胡同口,裡面的屋子裡冒出裊裊炊煙。

胡同很窄,堪堪容下兩個人並排走。顧清和攔住她,道:“你別進去了,衣服干淨,蹭髒了不好看。”

周梓寧臉一紅,“哪有那麼嬌貴。”

“裡面的凳子也不干淨。”顧清和說,“但他家的肉夾饃是一絕,g市算得上最正宗。我給你買一個出來,你站在這裡等我。”

他這樣說,周梓寧也不執意要一起去,便點點頭,“好。”

等待的幾分鍾,周梓寧承認,自己的心裡是充滿期待的。她小小地咽了一下口水,肉夾饃真有他說得那麼好吃嗎?

當顧清和捧著熱氣騰騰的肉夾饃出來時,落日的余暉正揮灑著金色的光芒,將小巷子照耀得分外溫暖。他從光裡走出來,身形偉岸,腳步穩健。

“給。”顧清和遞了一個給周梓寧,怕她燙,又拿好幾張紙巾裹在紙袋子外面。

周梓寧第一次體會到,被一個男人迷住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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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乖巧

周梓寧咬了一口肉夾饃,臘汁肉和白吉饃兩者為一體,互為烘托,將各自的滋味襯托到一個新境界。饃香肉酥,肥而不膩,糜而不爛,滿口濃郁醇香。

“果然好吃。”周梓寧的眼睛笑成了彎月牙兒。

顧清和忍住了摸摸她的頭的沖動,“不虛此行吧?”

“嗯。”周梓寧又咬了一口肉夾饃,“你怎麼找到這麼偏的地方來的?”

“這個巷子通著第三中學的後街,側門可以出來。”顧清和說道,“我讀書的時候經常溜出來買吃的。”

第三中學在g市的風評不好,以小混混多愛打群架出名。

“你十有八.九是個學渣。”周梓寧難得調侃他一句,“讀書的時候老打架?”

顧清和倒也不否認,笑道:“以後靠周老師拯救了。”

吃完一個肉夾饃,周梓寧都不覺得飽,更別提顧清和了。周梓寧拿出紙巾,擦完自己的手之後,又替他擦。顧清和順勢牽住她的手,“一起走走。”

他帶著周梓寧在街上閒逛。小吃很多且便宜,周梓寧要吃這吃那,顧清和都沒攔著。一路下來,她小肚子鼓鼓,心滿意足,想著幸虧今天穿了一件寬松的衣服。

後來踩著高跟鞋的周梓寧實在累了,顧清和蹲下來,轉頭跟她說:“我背你?”她看起來並不重,一百斤有沒有?

“不不不。”周梓寧連聲拒絕,被人看著多不好意思。

顧清和看她臉皮薄,也不勉強,站起來繼續牽著她的手,“繼續逛還是回家?”

周梓寧一看時間,快七點了,本來還打算看個電影。但顧清和把她帶這兒來,打亂了計劃,她不知道附近哪裡有電影院,加上突然想起明天是學校的期中考試,她要連著監考四場,晚上還是早點休息吧。

“回家。”周梓寧做出選擇。

顧清和攔了一輛出租車,把她送回家。

送到單元樓下時,周梓寧扭扭捏捏說:“哎,那我上樓了。”她其實期待著顧清和能在那麼浪漫的一個晚上,再浪漫那麼一點點,拉住她,給她一個goodbyekiss.

“嗯,晚安。”顧清和做了晚上一直想著,卻沒做的事情——揉了揉她的頭發。

周梓寧的發絲又軟又細,並不長,觸到肩膀,乖乖地往裡蜷縮一點。

她有些懊惱地撥了撥自己的頭發,往單元門裡走。

帶點哀怨地偷偷回頭看了一眼,哎,顧清和這塊木頭竟然也打算走了。他的步伐永遠干淨利索,不帶一絲留念。

周梓寧想,可能是男女思維方式就不同吧,不然她想這麼多,顧清和怎麼會全然察覺不到呢?

“顧清和!”周梓寧轉身,鼓起勇氣叫住他,“我還有一件事情忘了。”

顧清和疑惑,“什麼事情?”

“你走過來一點。”周梓寧說。

顧清和靠近,周梓寧很快地將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借力,踮腳,好不容易親到他,卻因為身高差太多,錯失了嘴唇。

這個吻落到下巴上。

他的胡渣刺得周梓寧嘴唇麻麻的。

周梓寧閉上了眼睛,她不好意思再直視他了。她站在原地,顧清和會不會醒悟過來,像電視劇中男主慢慢湊近臉吻她的嘴唇?

會不會?

她都這樣等著了,顧清和這個榆木腦袋再不開竅,她……她一頭撞在門框上算了!

這時候顧清和一點點猶豫都會讓周梓寧感到無比委屈,他怎麼可以猶豫呢?這還需要想嗎?!一、二、三、四……五秒鍾,周梓寧像度過了五分鍾,再這樣下去她要哭了。

顧清和愣了一下,這事兒怎麼能由女孩子主動?他以為周梓寧是慢熱的性子,怕一下子進展太快……會嚇到她。他忽然間呼吸有點不穩,猶豫過後,湊到周梓寧耳邊說:“梓寧,我能親你麼?”

周梓寧耳朵都紅了,她驀地睜開眼睛,點點頭。這還要來問啊,真傻!

簡單的雙唇相觸,顧清和碰到她柔軟馨香的嘴唇後不敢亂動,僅靠腦子裡那些僅有的理論指導。

輕輕摩擦,試探性地舔.舐一下,他做不到很嫻熟,可這足以讓周梓寧意亂情.迷。她摟住顧清和的脖子,整個人像掛在他身上。

顧清和又將嘴唇貼了貼她的額頭,她真像只害羞的小貓。

完事兒之後周梓寧逃走,一溜煙跑回樓上。

許明悅開門,看著周梓寧紅撲撲的臉,水光斂艷的眼睛,“親愛的,你晚上去干啥啦?約個會咋激動成這樣啊?”

“我和顧清和接吻了。”周梓寧依舊有些蕩漾。

許明悅哭笑不得,“我以為你和他差點滾床單了才那麼激動。”然後她莫名其妙地抿了抿嘴唇,今天陳東明也……強吻了她。

“你不懂,初吻誒。”周梓寧反擊。

“不會吧!你、竟、然初吻還在!”許明悅驚訝,“梓寧,你真的是二十六,而不是十六嗎?”

對於許明悅無情地戳穿自己年齡這件事情,周梓寧憤怒,“哼,不行啊?”

“服了你了。”許明悅搖搖頭。其實她心裡明白,周梓寧這樣的姑娘,要找男朋友,怎麼可能會找不到?她只不過是太倔強,沒找到合心意的,絕不肯將就。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在遇上之前將就,錯過的,可能就是一生。

周梓寧轉了個話題,“你呢,新工作還ok嗎?”

“真是見鬼了。”許明悅即將開啟吐槽模式,“你知道我的頂頭上司是誰麼?陳東明!”

“東子哥?!”周梓寧也驚訝,她完全沒有意識到陳東明在通過她,一步步接近許明悅,“你和東子哥倒是挺有緣的。”

“得了吧,誰跟他有緣誰倒霉。”許明悅嘴毒得很,“今天我還不小心摔壞陳少爺的手機,賠了一個新的,簡直比割肉還疼。”她刻意隱去一段。有些事情,在最好的朋友面前,說出口仍然太難。

她也想告訴周梓寧,她已經從和張鑄的那段感情中走出來了。許明悅沒了張鑄,照樣活得好好的。

“東子哥故意坑你吧,他哪會缺這點換手機的錢。”周梓寧想起他那輛價值不菲的、騷包的大紅蘭博基尼。

“不管怎麼說,是我的錯還是要承擔。”許明悅聳聳肩,“我發誓以後不去招惹他了。”

“嗯。”周梓寧點點頭,她突然皺眉,感覺肚子有點隱隱地疼……

“我先去洗個澡,今天真是熱死了。”許明悅碎碎念著,向衛生間走去。

周梓寧一開始還覺得沒事,忍忍就過去了。後來腹中絞痛越來越明顯,她額頭發出虛汗,去敲許明悅的門,“明悅,我肚子好疼。”

許明悅剛換上睡衣,看著周梓寧發白的臉,嚇了一大跳,剛才不還好好的嗎?“梓寧,你怎麼了,別嚇我啊!”

“估計是急性腸炎。”周梓寧靠著牆,“送我去醫院掛水。”

“好、好。”許明悅急得頭發都來不及擦,睡衣也沒換,抓上錢包和車鑰匙就扶著周梓寧往外走。

如果說周梓寧是馬路殺手的話,許明悅就是殺手中的戰斗機。

許明悅駕駛證拿得比周梓寧早,開車次數卻少之又少。大學時候考得駕駛證,現在技術生疏得很,她心裡急,趕鴨子上架,又不敢開快。

等到她磨到醫院,周梓寧疼得腰都直不起來了。

送急診,醫生判斷跟周梓寧一樣——急性腸炎,亂吃東西引起的。

周梓寧靠在座椅上看著吊瓶,晚上是該開心呢,還是不開心呢?

“寧寧,打個電話給顧清和吧,我開車真是怕死了。”許明悅說道。

周梓寧咬咬唇,“算了吧,這都大晚上了,待會兒我沒事了,我開車。”

“哎呀,男朋友就是這時候拿出來用的啊!”許明悅急了,好不容易跟周梓寧磨到了號碼,打過去卻無人接聽。

顧清和正和陳東明幾個一起,一場新車賽剛結束。

邵捷痞痞地問:“你們說是泡妞爽還是賽車爽?”

“不一樣。”經驗豐富者陳東明先開口,“各有各的爽法。”

顧清和在心裡暗暗想了一下,相比於晚上的酣暢淋漓,梓寧親他的時候……他仿佛在雲上飄。

等到顧清和給許明悅回電話的時候,周梓寧第一瓶水已經吊完了。

許明悅簡單地說了一下周梓寧的情況,顧清和問:“現在沒事了吧?我馬上過去。”

“什麼事兒啊那麼急。”陳東明插一句。

“梓寧急性腸炎在醫院,許明悅叫我去幫忙。”顧清和實話實說。

“那當男朋友的確實要過去。”陳東明說道,“等下,我和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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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斗嘴

冰冷的藥水從手背輸入,經過手臂時依舊有涼涼的感覺。護士說輸這瓶的時候身體可能會難受,周梓寧感到胳膊麻麻的,還是酸痛感。

好在並不強烈,忍忍就過去。

肚子的絞痛被藥物撫慰,周梓寧漸漸靜下來,左手拿著手機在刷。

顧清和到了之後,周梓寧抬頭,放下手機,“你來了。”

他感到內疚,都是他的錯,帶周梓寧亂吃東西。他沒想到,姑娘家的腸胃會如此脆弱,不像大老爺們兒,天天胡吃海喝都沒事,他說:“對不起。”

這麼誠摯的道歉也是讓周梓寧嚇了一跳,畢竟也不全是顧清和的錯。

她握住顧清和的手捏了捏,“哎,你別這麼說。”

顧清和在她旁邊的位置上坐下,“累了嗎?你靠著我睡一會兒。”

周梓寧聞言把頭靠到他肩膀上,找一個舒服的位置窩著,卻沒睡覺,繼續玩手機。他的肩膀寬厚,可真舒服。

陪周梓寧輸液有點無聊,剛才許明悅便把包裡的文件拿出來翻譯,反正閒著也是閒著,不如做點有用的事情。

顧清和來了之後,她主動地坐到一邊去,給他們留點二人空間。

她屁股剛貼到新座椅上,眼前出現了一雙穿皮鞋的腳,有點熟悉。她抬頭一看,陳東明正站在面前。

許明悅一看他似笑非笑的嘴角,就知道沒什麼好事會發生,果然——

“許明悅,你一向是這麼……放蕩不羈的造型?”陳東明忍住笑。這妞兒竟然還穿這樣的睡衣,全身裹得那麼嚴實也不嫌熱。

許明悅默默翻個白眼,竟無可反駁。她知道自己現在蠻搞笑的,穿著一套純棉睡衣,胸口還印著y。剛剛隨手扎了一下頭發,估計還是亂糟糟的。她自個兒嘀咕一句,“要你管。”

陳東明沒聽清,又看她手中的文件,“這是吃錯藥啦,那麼勤快?”

真不知道這人的嘴為什麼會那麼賤,好好工作都要被損一句。許明悅合上文件,瞪他一眼,“陳總,大晚上的不睡覺跑醫院來干啥?”

許明悅氣鼓鼓的樣子又讓陳東明忍不住想捏捏她的臉,好不容易才忍住。

“來看我家梓寧有沒有事啊!”陳東明順口拈來,然後轉向周梓寧那邊,“東子哥來看你,感動不?”

周梓寧轉頭一瞥,算是看明白了,陳東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覬覦許明悅很久了吧?嘴上說著來探望自己這個病號,人可干淨利索地往明悅那麼去了。

自己前陣子還沒注意,被他傻不拉幾地套去那麼多信息。

說實話周梓寧是不太信任陳東明這個人的,太花心了。讀高中的時候女朋友就換得勤快,她就沒見過能跟陳東明交往超過三個月的女生。

他要是對明悅有所企圖,明悅絕對是招架不住的。

簡直是小白兔對上大灰狼,分分鍾被吃得渣渣都不剩好嗎?

明悅是個對感情很認真的人,從她跟張鑄交往八年就能看出。於她而言,陳東明絕非良配。

周梓寧開口:“東子哥晚上不陪周莉莉跑來看我,我也真是感動得要落淚了。”她口中的周莉莉是個女星,前陣子和陳東明傳緋聞,據說打得火熱。

她故意刺刺陳東明,別忘了你還是有緋聞女友的人呢!

陳東明幾句話把自己撇得干干淨淨,“妞兒是八卦小報看多了吧?什麼周莉莉王莉莉,沒有的事兒。東子哥現在單身,要不梓寧給我介紹個對象?”

周梓寧看他一副厚臉皮的樣子就來氣,說不過他也就悶悶地不還嘴。

顧清和見兩人之間的氣氛有點不對,不過一個是兄弟一個是女朋友,他也不好意思明顯偏向誰,干脆不說話。

陳東明跟周梓寧扯淡完之後,重新轉向許明悅,淡淡地問:“餓不?”

晚上吃飯的時候,他看許明悅盡在那裡心疼錢了。嘖嘖那表情,生動的,活像被搶劫了五百萬似的。看自己那眼神兒,跟看周扒皮差不多。

許明悅本來不覺得餓,被他一提醒,肚子應景地叫了一聲。

她懊惱,要不要那麼丟臉啊!

陳東明在心裡藏著笑,拿起剛才放在一邊的一碗粥,路上帶過來的,鹹蛋瘦肉粥。他遞給許明悅,“喏,給你。”

許明悅沒忍住誘惑接了過去,喝一口還狐疑地抬眼看看他。打一棒子再給個甜棗吃,老娘是那麼好收買的嗎?!

陳東明沒好氣地看著她,“盡管喝,沒下毒。”

“你這是黃鼠狼給雞拜年。”許明悅喝完之後砸吧砸吧,味道確實不錯,跟平時喝的皮蛋瘦肉粥不一樣,特別鮮美。

陳東明半步不讓,“我看你是狗咬呂洞賓才對。”

“你才狗勒。”許明悅忿忿地還嘴。這人怎麼那麼討厭吶?讓她占點嘴上便宜會死啊?

哼了一下之後,她去翻錢包,“粥多少錢?”

“八十五。”

“你怎麼不去搶?”

“少爺我大晚上的特地開車去找廚子給你做,讓你也嘗嘗什麼叫美味,免得你天天吃豬食噎著了。這個價格已經夠便宜了好不好?本來少爺我也沒想著收你錢,既然你誠心誠意地要給,我就大發慈悲地收下。”陳東明一口氣說那麼多話可溜了,他耍嘴皮子功夫什麼時候輸過?最後說出擲地有聲的幾個字,“許明悅,別磨蹭,給錢。”

許明悅:qaq天吶快把這個妖孽收走!

之後的一個小時,許明悅不管陳東明如何撩撥,都不還嘴。

周梓寧輸完液,幾個人一起走。

陳東明走近周梓寧,他倆走在前面,他輕聲說:“妞兒,你也別太不信任我。我是對許明悅有意思,男人對女人產生好感,她現在也沒男朋友,很正常吧?”

能特地解釋一番說明陳東明對這件事確實上了心,“你別傷害她。”周梓寧終歸有些擔心。

“你看見過哪個女人因為我要死要活?”陳東明自認為不算渣,跟每任女朋友的好聚好散,沒感情了分手時會盡量補償她們,大家高高興興地恢復單身不就好咯?

周梓寧搖搖頭,“明悅她不一樣。”

“哪裡不一樣?”陳東明反問。

“我也說不出來。”周梓寧認真地看著陳東明的眼睛,“東子哥,我知道你想要的東西一定會得到。如果你打定主意追明悅,我也攔不住。我只希望你對她好一點。”

陳東明難得沒說話。

-

這折騰了一晚上,掛完水回到家已經挺遲了。

周梓寧和許明悅一起在衛生間洗臉,周梓寧猶猶豫豫地開口,“明悅,你知道東子哥對你……有所企圖嗎?”

許明悅不瞎,也不傻,心裡明白,嘴上不承認,“大少爺閒著無聊,才有惡趣味想逗我玩吧。”

“不不不,”周梓寧搖頭,“他只有對有興趣的人才這樣。”

“放心,寧寧,我不會被他勾.引的。”許明悅打包票,“雖然長得不錯,但那麼毒舌又摳門,誰想不開才會跟他在一起。”

周梓寧覺得不妙,這是已經被勾.引的節奏啊……

她有些擔憂地看許明悅一眼,別被人賣了還替人家數錢。

周梓寧第二天起床,整個人都萎靡不振。強撐著去上班,剛走進辦公室,細心的柳老師就說:“小周,今天氣色那麼差,怎麼了?”

“昨晚鬧肚子,沒睡好。”周梓寧向柳老師解釋,“現在沒事啦。”

“身體不舒服就不要強撐著。”柳老師勸說道。

周梓寧喜歡教師這個職業的第二個原因是,學校裡競爭壓力稍微小一點,同事之間相處也更和睦。“真的沒事,只是監考啦,我能行。”

早上先考數學,周梓寧抱著卷子走進教室,學生們如臨大敵。

“周老師,下午的英語難不難?我聽說陳魔王說數學很難。”下面有學生瞎嚷嚷。陳魔王是他們的數學老師陳卉,以嚴厲著稱。

周梓寧和學生的關系不錯,小孩子有事情,也願意找溫柔的周老師傾訴。平時周梓寧幾乎對學生有求必應,現在他們貌似被寵得忘了規矩。

周梓寧板著一張臉,問:“都要考試了誰還在吵呀?是不是能考一百分了?”她邊說邊發下卷子,“考前不要急躁,都安靜下來,鈴聲響了再答題。”

說完環視一周,果然沒有人敢再吵鬧。

監考是件無聊的事情。小學生都很乖,沒有誰有作弊的念頭。周梓寧不能玩手機,不然被外面的巡考老師抓個正著,還要挨批評。

她只能時不時地在教室過道裡走動,掃幾眼學生的卷子。

一切正常。

直到她看見顧一澈突然放筆,趴在桌子上了。

這才半個多小時,這孩子就寫完了?顧一澈聰明又搗蛋,這種情況不是第一次。

周梓寧走到顧一澈旁邊,輕輕推他,“現在不能睡,寫完仔細檢查。”

“周老師,我這次實在是太困了。”顧一澈挺給周梓寧面子,說得很真摯。

周梓寧有些心疼,這孩子確實看起來一副睡眼惺忪的樣子,昨晚是干什麼去了?眼睛好像還有點腫。但她不能放任顧一澈去睡,這樣會影響其他孩子,被巡考抓住也不好交代。

她鐵面無私,“考完再睡。”

顧一澈兩手撐著臉,時不時困得點頭,還在堅持。

周梓寧有些擔憂地看著他,後來時間到了,收卷,看顧一澈在下課時間迅速睡下,也就沒去打擾。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她將卷子交給陳卉,“我看顧一澈今天的狀態不太對,只考了半個小時就想睡覺了。”

陳卉抽出顧一澈的卷子,“我看看,如果考不到九十,我就要批評他了,那麼驕傲可不行。”

“哎,別。”班主任柳老師突然插話,“顧一澈那孩子家裡有特殊情況,你們知道嗎?”

周梓寧詫異,她跟顧清和走得那麼近,都沒聽說過顧一澈家裡發生了什麼。

柳老師壓低聲音,“他爸媽在鬧離婚,估計這陣子影響到他學習了。”

周梓寧想起前陣子顧一澈都跟著顧清和,近期才送回父母那邊,她沒想到顧一澈的父母關系不好。

“聽說是財產分割沒定下來,才離了那麼久,都上法庭了。”柳老師補充了一句,“這孩子也不容易,如果沒考好,不是他的錯,誰能在父母天天吵的時候還安心讀書吶?”

陳卉改試卷很快,“滿分。”

幾個老師訝然。

數學是顧一澈的強項,他就算在半睡半醒間,也能准確地寫出答案。

太聰明了,這個孩子。

她想起顧一澈說“我實在是太困了”,突然有些心疼。

中午吃完飯後,周梓寧去教室看了一下。小孩子們精力旺盛,還在鬧哄哄地四處跑。整層樓跟炸開的鍋一樣,沸沸湯湯。

教室裡還沒開空調,一個個孩子玩得臉色通紅,汗流浹背。

周梓寧找到顧一澈,他正趴在桌子上蔫蔫的,估計被吵得睡不著。

“顧一澈,跟我出來一下。”她輕輕拉過顧一澈的手,帶到辦公室。

顧一澈疑惑,“周老師,什麼事?”

“你在辦公室睡吧,比較安靜。”周梓寧讓顧一澈坐在她的位置上,然後空調調好溫度,把門關上,隔絕了一大片吵鬧聲。

顧一澈聽話地趴在桌子上睡,不久就睡著了。

周梓寧坐在他身邊看書,其它老師還沒回來,室內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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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留宿

一天的監考下來,周梓寧感到有些累。臨近下班的時候接到了顧清和的電話,她甚至有點兒受寵若驚的感覺,顧清和極少主動給她打電話。

“喂?梓寧,今天身體怎麼樣了,肚子還不舒服嗎?”顧清和問。

周梓寧一手整理著今天的卷子,一手拿著手機,“已經好了。”

“開車了嗎?我去接你下班?”

“嗯……”周梓寧說,“不用麻煩了,我直接開去你那兒吧。”

“行。”顧清和不會甜言蜜語,問候完也不知道說些什麼了。

周梓寧頓了頓,突然想起個事兒,“一澈今天的狀況不太對,聽說他爸爸媽媽鬧離婚?

顧清和沉默了一下,說道:“這樣吧,梓寧,你下午把一澈也一起帶過來。我哥最近心情估計不好,影響到一澈了。一澈在我這兒再住幾天,我打電話跟我哥說。”

“好。”周梓寧答應。

她出去找顧一澈。那孩子在家長接送區等著,最近都是家裡的司機來接。其他小朋友都跟著家人回去,在門口鬧著要買零食,顧一澈的心裡……也許是羨慕的吧?

“顧一澈!”周梓寧喊了他一聲。

顧一澈背著書包,回頭看,“周老師,什麼事?”

周梓寧招招手,他過去,“晚上跟我一起去你清和叔叔那兒,好嗎?”

“那王叔叔怎麼辦?”顧一澈問,王叔叔是來接他的司機。

“打個電話給他,叫他回去就行了。”周梓寧將手機遞給顧一澈。

顧一澈挺高興的,眼神一亮,接過周梓寧的手機就開始撥號。

大人的事情都愛瞞著小孩,所以顧一澈並不知道他的周老師其實已經是叔叔的女朋友了。

周梓寧帶著顧一澈到俱樂部之後,顧清和已經換下了工作服,一身休閒裝,“不在這裡吃,梓寧,要不去我家吧。”

“好啊。”周梓寧答應地鎮定,心裡暗喜。她……還沒去過顧清和家呢,總覺得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容易出事兒。他們現在發展得差不多了,她也想去看看顧清和住的房子是怎麼樣的。

去顧清和家之前,他們仨逛了一趟超市。

周梓寧看顧清和買菜的時候還挺熟練,不禁好奇,“顧清和,你會做飯?”他們之前一起吃飯,都是去店裡或叫外賣。

“會一點,不精通。”顧清和說道。

顧一澈適時補上一句,“叔叔的水平是能把東西煮熟。”

周梓寧撲哧一下笑出聲。這孩子白天昏昏欲睡,放學了精神倒是不錯。

她瞄一眼顧清和買的菜,全是素的,“一點肉都沒有啊?”

“你肚子剛好,不要吃肉。”顧清和認真道,“晚上我給你包素餡餃子。”

周梓寧笑了一下,“好啊。”

顧清和拿著菜,周梓寧牽著顧一澈,到了公寓門口。

顧清和抽出手來拿鑰匙開門,周梓寧進去後環顧四周。很大、裝修很簡單的一個套間,沒有什麼花哨的地方,干干淨淨的——但也顯得空蕩蕩,沒什麼人氣。周梓寧的目光落在客廳灰色的窗簾上,嗯,太丑了,以後她一定要換掉,換成暖色調,才有家的感覺。

“你們去沙發上坐一會兒,我剁餃子餡兒。”顧清和提著菜進了廚房。

顧一澈輕車熟路地到客廳打開電視,“周老師,你要看什麼節目?”

“我無所謂,你想看什麼就什麼吧。”周梓寧在黑色的皮沙發上坐下,超級寬厚,整個人陷了進去。

顧一澈按到了卡通頻道,看得津津有味。廣告期間他和周梓寧聊天,“周老師,你和我叔叔在一起了?”

“嗯。”周梓寧大大方方地承認。

這孩子接下來也沒什麼話,“哦。”

“我去廚房看看你叔叔餃子做得怎麼樣。”周梓寧起身。

顧清和還在剁餡兒,豆腐干、茭白、芥菜和胡蘿卜摻雜在一起,色彩倒是很豐富。他切得很快,菜刀和砧板發出的聲音充斥著廚房。

周梓寧看見流理台的一邊放著一袋面粉,突然漲起作弄他的心思。她的手指悄悄伸過去沾了面粉,然後背在身後。

“顧清和。”

“干什麼?”顧清和回頭看她,她眼神中閃著狡黠的光。

周梓寧瞬間出手,踮起腳尖,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手指上的面粉抹在他臉上,“哈哈!”

顧清和被她嚇一跳,手裡的菜刀差點掉了,低低斥責一聲,“危險,知不知道?”接著又發現自己有點小題大做了,語氣緩和,“多大的人了,還調皮。”

他轉身回去剁菜餡,身上僅穿著一件深藍色t恤。很合身,他的身材顯露。

周梓寧在他身後,伸出手臂抱住他,環繞著他的腰,把臉貼在他健壯的後背,低聲嘀咕,“好喜歡你。”蹭了一下之後又重復,“好喜歡。”

“嗯。”顧清和聽到了,應一聲,嘴角勾起一個弧度。

梓寧真是可愛得……要命。

剁好餡兒,和好面,可惜兩人都廚藝不精,勉強包出個餃子的樣子,下鍋煮了之後卻一個個皮開肚綻,慘不忍睹。

顧清和給周梓寧盛了一碗,湯裡還飄著散出的餃子餡。顧一澈一副“我早已習慣如此”的樣子,領著他的餃子到餐桌上,稀裡呼嚕地吃了起來。

周梓寧發現叔侄倆挺像,吃飯速度很快,狼吞虎咽,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這餃子味道確實不咋地,素餡,味道偏淡,煮散了……盡管如此,周梓寧吃了兩碗。畢竟,這是顧清和做的呀!

吃完之後周梓寧搶著洗碗,顧清和不跟她爭,把這活兒交給她了。

顧清和陪顧一澈在客廳裡看電視,他輕聲問:“爸爸媽媽最近還在吵架嗎?”

“嗯。”顧一澈的聲音很輕,“他們以為我睡著了,在門外吵,其實我都知道。媽媽還問我想跟誰。”

“你怎麼想?”顧清和摸摸顧一澈的頭,這個侄子從小跟他很親。

“我想要爸爸媽媽在一起。”顧一澈覺得委屈,聲音帶了點哭腔。昨晚他聽著門外隱隱傳來的吵架聲,一晚上沒睡好。為什麼爸爸媽媽不能好好在一起,吵架好玩嗎?

顧清和抱他在懷裡,“乖。”他並非情感細膩的人,笨拙地用他的方式安慰這個孩子。

周梓寧洗完碗之後過來,三人一起看電視。

看了一會兒就七點多了,小孩子睡覺早,顧清和先打發顧一澈去洗澡。

顧一澈洗完澡,換好衣服,就乖乖自己去客房睡覺了。

“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周梓寧一看時間差不多,起身說道。

“要麼別回了,晚上在我這裡睡吧。”顧清和心裡冒出個念頭來,就風輕雲淡地說出。

這像往周梓寧腦子裡丟了個炸彈——他他他說什麼?晚上睡這兒?

顧清和知道她想歪了,難得調侃道:“想什麼呢?我是指回去太麻煩了,不如在這裡將就一晚,難道梓寧你……”在想些少兒不宜的東西?要是你願意,他當然樂意至極。

周梓寧有種捂臉的沖動,啊啊啊她這是被調戲了嗎?

顧清和去拿了一塊大浴巾給她,再在衛生間拆出新的洗浴用具,“梓寧,你先沖個澡。”

還要洗澡?周梓寧心裡羞恥的感覺又飆升。雖然她承認自己饑渴,但這真正擺在眼前的時候,又覺得害羞無比。

停停停!別自己腦補太多!顧清和只說住一晚,又沒說要怎樣呢!

周梓寧強迫自己停下這些奇怪的念頭。

浴室裡傳出嘩嘩的聲音。當顧清和看到周梓寧穿著他的t恤衫出來,衣服寬大,堪堪遮住臀部,一雙瑩白修長的腿暴露在外。她的頭發濕漉漉,滴著水,她歪著腦袋問:“顧清和,吹風機在哪兒,找不到。”

顧清和突然間覺得留下她是錯誤的決定——簡直給自己找罪受。

他去衛生間幫周梓寧找出吹風機,眼睛都不敢往她身上多瞄。

周梓寧吹頭發的時間,顧清和洗好澡。他僅穿著一條平角內.褲出來,健美地身軀倏地暴露在周梓寧眼前。

周梓寧感到血往腦袋上湧——顧清和他是鬧哪番吶?色.誘嗎?別這樣,她真的會把持不住的!

“你、你穿件衣服。”她的聲音細細。

顧清和“哦”了一聲,套了件睡衣,平時他習慣裸睡,但晚上,他不想嚇到梓寧,“只有一個客房。你睡我的房間,我去睡沙發。”

周梓寧心裡猶豫了一小會兒,還是叫住顧清和,“不用睡沙發。”

“嗯?”顧清和挑眉。

周梓寧閉上眼睛,不敢看他,“你和我一起睡,但是不要亂來。”

顧清和走到床邊坐下,他對周梓寧鄭重地承諾:“梓寧,在你沒准備好的時候,我永遠不會亂來。”

“好。”周梓寧感到安心。

床很大,他們一人一邊睡下。

過了大約半小時,周梓寧輕聲開口:“顧清和,你睡了嗎?”

“沒有。”很快傳來他的回應。

周梓寧轉向顧清和那一側,“空調太低了,我有點冷。”

“我給你那條被子。”顧清和二話不說下床,從櫃子裡取出條薄被,給周梓寧蓋上。

期間他碰到了周梓寧的手臂,涼涼的,滑滑的,皮膚很細膩。有種摸一摸,不想離開的沖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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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相擁

周梓寧躲在薄被下面,心撲通撲通亂跳。他的手好燙,碰到她涼涼的手臂,仿佛要被灼傷一般。

顧清和快速地收回手。

周梓寧舒了口氣,又有點小失落。

顧清和回到側邊躺下。他很守規矩,甚至有些僵硬,一動不敢動,“梓寧,還冷嗎?”

周梓寧搖搖頭。心裡卻想著,如果你要抱抱我,我也是願意的。

可惜顧清和好像沒有抱抱她的意思,難道是她魅力不行?周梓寧暗暗扁扁嘴,明明自己身材很不錯的啊。

床頭只留一盞昏黃的小夜燈,顧清和閉上眼,調整呼吸,想盡快入睡。

——其實他睡不著,呼吸不穩,比平時急促的多。臉皮有點發燙,但仗著人黑夜色濃,反正她也看不出。

周梓寧翻了個身,床微微震動。她的頭發剛洗過,洗發露的味道很清新。

顧清和覺得有東西在自己鼻尖瘙癢,這癢,要癢到心尖上去——貓撓似的。此刻腦子裡全是少兒不宜的沖動——親親她,摸摸她,壓倒她……

不行,梓寧那麼乖,會被嚇到。

顧清和腦子裡進行慘無人道的斗爭,斗爭著斗爭著,困意也漸漸襲來。

女人的欲.望來得沒有那麼強烈,周梓寧平靜得比較快。她今天很累,身體原因加監考,躺在柔軟的床上,很快困頓,安穩地睡著了。

周梓寧睡覺並不安生。

她一個翻身,身體本能地感受到溫度有點低,自發向熱源靠近。

顧清和好不容易培養出的一點睡意,在周梓寧主動靠到他懷裡之後,消失得無影無蹤!

周梓寧在他懷裡找到一個舒服的位置,滿意得扭動身體,蹭蹭。她的手腳並用,環繞到顧清和身上去,她的一條腿抬起,擱在顧清和腰.腿間,像一株籐蔓纏著粗.壯的枝干。

顧清和低低地哼一聲,這可真是折磨!

同時也甜蜜得無以復加。

梓寧的身體好柔軟,溫暖的軀體貼著他,胸前的豐.軟抵著他。

他的大手貼在周梓寧的後腦勺上,稍微調整了下她腦袋的位置,微微仰起——變成一個予取予求,任他親.吻的姿勢。

周梓寧睡得跟小豬一樣,沉沉實實的。顧清和親她,見她沒什麼反應,將手從她t恤的下擺伸進去。

他第一次的判斷就沒錯,周老師的身材很好。

愛不釋手大概就是這樣的感覺。

“嚶。”周梓寧發出了小貓似的聲音,顧清和不知道她是舒服還是難受,看她隱隱有轉醒的跡象,擾人清夢總是不好的。

再說,為了避免引火燒身,顧清和過了一會兒就將手抽出來,擱在她後背。

周梓寧在睡夢中被安撫,重新睡踏實了。

*

許明悅在家,打了周梓寧三個電話,均無人接聽,氣得她臉鼓得像個包子。

後來她擔心,聯系了柳老師,問周梓寧今天在學校怎麼樣。柳老師告訴她,周老師下班帶著顧一澈一起走了,說送顧一澈回去。

許明悅瞬間明白了——寧寧找著男朋友了,連夜不歸宿這種事情都干得出來了!

她自己一個人洗漱完後,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對陳東明的吐槽。

啊啊啊啊本來晚上她要和梓寧一起睡,跟她吐槽的啊!現在只剩下她自個兒,這些說給誰聽去?!

陳東明簡直是太!過!分!了!

本來許明悅認為自己的工作是翻譯,這好歹也跟她專業對口,是不?

然而當陳東明跟她說:“許明悅,這份文件送到周董辦公室”之後,開啟了她職場的跑腿生涯。

“許明悅,合同復印好了嗎?五分鍾後就開會了。”

“許明悅,幫我到樓下買杯咖啡。”

“許明悅,你有沒有張腦子啊?這牌子的咖啡是天下第一難喝。”

“許明悅,太燙了……”

許明悅憤怒地將杯子往陳東明身前的辦公桌上一放,險些濺出來,她咬牙切齒,“陳總,咖啡太燙了,您可以等、它、涼、下、來。”

“哦。”陳東明風輕雲淡地應了一聲,“好了,你可以出去了。”

“陳總,我手頭還有翻譯要做,一些瑣事呢,您如果方便的話……”許明悅口上委婉,內心咆哮——這些瑣事呢,你丫的自己去做啊!你是智障兒童還是四肢不全吶?連泡個水這種事情都要指使人做,王子病病入膏肓了吧?你覺得全世界都你媽活該伺候你吶?

“許明悅,”陳東明突然正色道。

許明悅嚇了一跳,警惕地看著他,又什麼事?

“你知道自己的職位是什麼嗎?”他發問。

許明悅遲疑了一下,回答:“翻譯啊。”

“不對。”陳東明否認,“你是我的特助,特助的意思是,能幫我解決掉一切不需要我親自動手的、麻煩的小事的特、殊、助、理,懂了嗎?”

“可我應聘的時候不是這個職位啊,合同上寫的也不是……”

“職務調動,不信你去人事部查。”陳東明閒閒地說,“以後明白了?”

許明悅深呼吸,平復一下心情,忍住把咖啡往陳東明身上潑的沖動,走了出去。

如果是在游戲世界裡,每個人都是都飄著字,那麼她的頭上必然飄著——陳東明專用小丫鬟。

然而陳東明專用小丫鬟現在不能甩手不干,豪氣萬千地來一句,“老娘不干了,你愛找誰找誰!”

臨近午飯時間,許明悅接到來自母親大人的電話。那河東獅吼的氣勢,簡直氣壯山河,隔著手機就能感受到她媽的深深憤怒,“許明悅!翅膀硬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自個兒多久沒回家了?!趕緊和張鑄一起滾回來給老娘看看!這周末!你要是敢不回來,老娘以後打斷你的腿!”

“是是是。”許明悅忙不迭地先答應下來。

掛了電話之後開始頭疼,她一直沒敢告訴她彪悍的媽——她和張鑄分手了。

許明悅煩惱得很,她的父母掌控欲很強,她幾乎是走著父母鋪好的路走過來的。父母讓她選文科,好,她選了文科;父母讓她讀英語,好,她讀了英語。

本來父母想讓她回去考教師編制或公務員,她終於抗爭了一次,留在g市做外貿翻譯。一開始家裡強烈反對,後來她用豐厚的工資讓父母無話可說。

之前許明悅月入過萬,在一個二線城市,算很不錯了。除了自己的吃穿用度之外,許明悅每月給父母三千,父母用不完的,就替她存下來。

給父母的錢,跟張鑄房子的裝修錢,都除去之後——許明悅覺得自己,丫的就是個小窮光蛋啊!幸虧她臉皮厚,住梓寧這兒,梓寧不收她房租。

盡管她現在被陳東明壓搾得無比憋屈,但是她沒有違約辭去這份工作的勇氣。

辭了工作喝西北風去啊?!

生活啊,真艱辛。

吃中飯的時候,許明悅有心事。除了錢的問題,她更擔心的是如何應付她老媽。要是被她知道自己跟張鑄分手了,還不鬧個雞飛狗跳?!

她沉浸在自己憂傷的小世界裡,連陳東明拿著飯坐到她面前了都沒有察覺。

直到某人不客氣地從她碗裡夾走了一塊排骨——啊啊啊她為數不多的糖醋排骨啊!好貴的呢哪個王八蛋那麼不要臉搶姑奶奶排骨吃?

許明悅一向是內心咆哮翻江倒海,面上平靜無波,抬起頭一看是陳東明之後,她腦子一轉,開口:“陳總,肉上沾著我口水呢。”

陳東明臉一綠,明顯被惡心了一下。他還是把肉咽下,而後恢復冷靜,“並不介意。”心裡轉念一想,又不是第一次吃你口水。

許明悅忿忿地護食,不想讓他再搶走。

陳東明突然開口:“明晚有個晚會,你跟我去。”

“陳總,明晚不是工作時間。”

“三倍加班費。”

“成交。”許明悅把最後一塊肉塞進嘴裡,“陳總,我吃好了,先走一步。”

下午陳東明變本加厲,把許明悅使喚得團團轉。

許明悅倒是能忍,有求必應,再無怨言。

陳東明看不到許明悅氣鼓鼓的生動表情,也就覺得沒意思,不再沒事找事。

到下班的時候,許明悅身心俱疲。

做了簡單的幾個菜,等周梓寧回來吃飯,順便想吐槽幼稚的陳東明,想不到周梓寧沒回來,連個電話通知都沒有。

等到晚上九點,許明悅把冷菜倒了,在垃圾桶裡糊成一片,根本看不出當初美味的樣子。

寧寧肯定很開心,和顧清和濃情蜜意的,哪顧得上她?

哎!許明悅雖然能理解,但是漫漫長夜,無人吐槽……好煩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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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晚宴

第二天清晨,鬧鍾響起,周梓寧揉揉眼睛醒來,驚訝地發現自己在顧清和懷裡。她心裡又怒又暗喜,顧清和真是口是心非!大半夜還是沒忍住吧?

她一動,顧清和也悠悠轉醒,手一從她身上撤下來,靠近床沿,直接懸空了,“梓寧,往裡面挪挪,我要掉下去了。”

周梓寧這才發現,不要臉的那個人是自己……

是她像八爪魚一樣纏住顧清和,還把他往床沿擠。她心裡“嗷”的一聲,翻回床中央,把臉埋進枕頭,丟臉,好丟臉吶!

顧清和仿佛並沒有發現周梓寧的小尷尬,他跟著回去一些,手指穿過周梓寧的頭發,摸摸周梓寧的頭,“別賴床,不然上班要遲到了。”

周梓寧掙扎了一下,起身,坐在床上,“你先出去,我要換衣服了。”

顧清和看著她那睡眼惺忪的樣子,不禁失笑,先出去到衛生間洗漱。

周梓寧穿回昨天的衣服,其實有點黏黏的,不是很舒爽。沒辦法,將就著來吧。她順手拿起手機一看,糟糕,好幾個許明悅的未接電話!

她一想到回去還要面對許明悅挪揄的眼神,就一陣頭疼。

顧清和到客房去叫顧一澈起床,小孩子起床氣重,嘴裡直哼哼,使盡渾身解數想賴在床上,“叔叔,我好困,再讓我睡五分鍾。”

顧清和把衣服往他面前一放,“穿上,快點。”

奈何顧一澈不配合,趴在他腿上又想睡。

顧清和歎了口氣,剝掉侄子的小睡衣,想給他穿衣服。顧清和以前沒做過這種事,顯得笨手笨腳的。

周梓寧看不下去了,走進去幫顧清和,“你扶著他,我給他穿衣服。”

天性使然,女人在這方面幾乎是無師自通。周梓寧也沒照顧過小孩子,但她給顧一澈套衣服的時候,順順當當地搞定了。

出門時,顧一澈左手牽著周梓寧,右手牽著顧清和,蹦蹦跳跳地走在中間,開心得很。

嗯,挺像一家三口。周梓寧心想。

常去的早餐店的老板見了顧清和,給他上小籠包的同時,笑瞇瞇地說:“小顧,女朋友漂亮啊。”

誇得周梓寧臉一紅,顧清和倒是點點頭,收下了誇贊。

顧清和開車送周梓寧和顧一澈去學校,他倆下車的時候,剛好碰見進校門的陳卉老師。

陳卉熱情地跟周梓寧打招呼,“小周老師,早啊,送你來的是男朋友?”她心中暗自思量,小周老師跟林老師果然沒成。雖然當初她撮合時,心裡也沒抱多大希望。

“嗯。”周梓寧點頭,加一句解釋,“顧一澈的叔叔。”免得又有人懷疑她要去做顧一澈後媽了。

“看上去不錯。”陳卉表示對周梓寧的眼光認可。

周五上課,學生都特別躁動不安,尤其是下午的課,鮮少有學生心思還在課堂上。

周梓寧拍拍講台桌,“ionplease!page…”令她失望的是,只有寥寥幾個女孩子接上她的話,報出頁碼“53”。

這說明大多數孩子神游太空去了。

她強撐著上完這節課,自己也覺得挺無聊的。

下班前周梓寧發微信給顧清和,“晚上我回公寓,昨晚沒回去忘記跟明悅說,她一定生氣了。”

“嗯。”顧清和回復很快,“飯一起吃嗎?”

周梓寧想了想,“不了,我回家吃。”

“好的。”顧清和也不挽留。

下班後周梓寧特地去買了只烤鴨,晚上加餐,當給許明悅賠罪。

回到自己公寓,發現許明悅還沒回來,先換下了身上不舒適的衣服。她剛想打個電話去問問,許明悅的短信先過來了,“梓寧,晚上有應酬,遲點回。”

周梓寧從冰箱裡翻翻,看裡面還有粥,拿出來熱熱,就著烤鴨先吃了。

許明悅給周梓寧發完短信後,就把手機收進包裡了。她補了一下妝,挺了挺胸,活動了下面部表情,扯出一個微笑,離晚會結束還有一個半小時。加油,撐住,許明悅!

她從洗手間出去後,遠遠就看見一身正裝的陳東明。這人打扮打扮,還真是人模狗樣。

晚上她是陳東明的女伴,說白了就是扮演一個花瓶,把手擱在陳東明臂彎裡,然後微笑微笑微笑,點頭點頭點頭,就成了。

陳東明給她的禮服貼身又保守,沒有露肩露胸或露背,簡直是遮得嚴嚴實實。遺憾的地方是太貼身,稍微吃飽一點,小肚子就會凸出,太難看了。

許明悅確定這是陳東明對她的花式折磨之一!晚宴上那麼多美食,只能看不能吃,慘無人道!

“餓了嗎?”陳東明湊到許明悅耳邊,問。

許明悅翻個白眼,沒好氣地回答,“廢話。”

“我有個辦法。”陳東明計從心來,場上那麼多人敬他酒,硬推肯定是不行的,這晚宴太無聊,他也想脫身。

“說。”

陳東明的法子很簡單,“你幫我擋兩杯酒,然後裝醉,我們就能走了。”

“好。”許明悅爽快地答應。

許明悅顯然高估了自己的酒量,以及低估了陳東明的陰險程度。

陳東明的嘴角彎了彎,上次在酒吧,就那麼幾杯,她都能把自己灌醉。晚宴上的酒是好酒,喝的時候沒多大感覺,過會兒就會醉了。

果然,兩杯下肚,許明悅的眼神有點兒迷離。

陳東明摟著她,“不好意思,各位,我先走一步。”他指指許明悅,眾人心領神會,“好,好,陳少好好照顧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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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交換

如果說陳東明是個無恥之徒,那這個無恥之徒今晚的表現——稱得上光明磊落。

他把微醺的許明悅帶出來,許明悅腳步打著飄兒,由他扶著,身上大半重量靠在他身上。

“帶你吃東西?”陳東明替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許明悅扣上安全帶。

許明悅有點兒醉了酒,轉頭笑嘻嘻地看陳東明,眼神變得格外迷離而明亮。

陳東明和她的眼神對上,不由得心裡一顫。很美,許明悅紅紅的臉頰,氤氳著水汽的大眼睛,用更高的贊賞是——很勾.人。

“我才不傻,跟你吃一頓飯我又要破大財。”許明悅嘟了嘟嘴,“我要回家吃泡面。”

陳東明不禁失笑,這丫頭是有多窮吶?“這次我請你吃。”

不會有詐吧?許明悅眼珠子轉了轉,他一個有錢人干嘛老欺負小窮逼呢?

許明悅還沒思考出陳東明話裡的真實性有多少,她的手機就響了。一看來電顯示,媽媽,頓時有種生無可戀之感。

陳東明斜眼看許明悅,她痛苦地“嗷”了一聲之後接電話。他隱隱約約可以聽到一些通話的內容:

“許明悅,明天回家別忘了,車票買好了嗎?”

“客車回去,直接到車站買票。”許明悅揉揉眉心,鼓起勇氣才說,“媽,這次我一個人回來哈。”

“怎麼不跟張鑄一起?”

“他不是剛換了工作嘛,最近有入職手續要辦,挺忙的。”許明悅想找借口搪塞過去,“我回去看你們,你們不開心啊,女兒都不親了……”

陳東明聽著她胡扯,“哼”了一聲,繼續開車。

許明悅好不容易安撫好母親大人,掛了電話,深深地歎氣。她沒膽子告訴媽媽談了跟談了六七年的男朋友掰了,她只能說謊。

而說謊不可怕,可怕的是圓謊。

她難以想象,回到家之後,她需要一個又一個謊言,去圓最初的那一個——直到她家人發現真相。

“想不到你還對他念念不忘。”陳東明的語氣有些陰陽怪氣。

許明悅懶得反駁他,多沒意思。花了大力氣對付她媽,現在她的腦子還暈乎乎的,看景物都有重影。

許明悅不知道陳東明把她帶到了哪兒,是個吃飯的地方,而且她一身禮服,跟這環境格格不入。

是家面館,大碗的牛肉面端上來,熱氣騰騰。

肉片多又厚,青菜綠油油,白湯面浮著點油花兒,這樣的食物有一股粗糙之氣,不像是喝一碗皮蛋粥都要八十五元的少爺會來的地方。

“吃吧。”陳東明擦了擦筷子,大快朵頤起來。

許明悅肚子早就餓了,被這牛肉面誘惑得不行,嘗一口,湯汁鮮濃,牛肉入味,夾起面條嚼了嚼,也很勁道,“陳總怎麼會找到這個店?”

“清和帶我來過一次。”陳東明說道。顧清和這人專愛找一些少有人去的小餐館,嘿,還別說,家家味道都不錯。

酒香不怕巷子深,這句話還是很有道理的。

“顧清和很厲害,把梓寧迷得不要不要的。”許明悅吃著面,美食治愈了她的心情,說話的語氣也不禁活潑起來。

“嘖。”陳東明看著她,哥遲早也要把你迷得不要不要的。

“真的啊,其實你別看梓寧悶聲不吭,找男朋友要求可多了。”許明悅嚼著牛肉,“從來沒見過她那麼喜歡一個男人。”

“唔。”陳東明應了一聲,繼續聽她說。

“誒,別說,”許明悅突然定定看住他,“你不毒舌欺負人的時候,也挺帥的。”

就當她是酒後說胡話,反正明天可以裝作忘了。

他倆之間的氣氛突然輕松起來,許明悅把面條吃得干干淨淨,湯也咕咚咕咚喝了幾口。她小肚子微凸,形象算是徹底不要了。

“走,東子哥送你回去。”陳東明付了錢,起身。

吃了那麼多東西,許明悅的酒醒了一半。她倒是對陳東明刮目相看了,沒有在自己醉酒的時候占便宜,“那麻煩陳總了。”

“你跟我客氣?”陳東明挑眉,“以後私底下跟梓寧一樣,叫我東子哥。”

許明悅抿抿唇不說話。晚上她看陳東明,可順眼了許多。

*

周梓寧開門,看陳東明扶著許明悅上來,好友臉色紅紅,一看就喝了不少,嗔怪道:“東子哥,你怎麼讓明悅喝那麼多酒?”

好在兩人看上去沒發生什麼出格的事情,還算陳東明有點良心。

“也沒多少。”陳東明把許明悅交給周梓寧。

周梓寧扶許明悅去衛生間後,看到陳東明還站在門口沒走,“妞兒,許明悅明天回家的時候,你打個電話給我。”

“干什麼?”周梓寧警惕地問。

陳東明先安撫周梓寧,“放心,我又不會吃了她。”接著道:“她和張鑄分手的事情,還沒告訴她爸媽,我怕她明天應付不過來,去幫一把。”

信你才有鬼了。周梓寧腹誹道,這不是擺明著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嘛?她怎麼能出賣好閨蜜,幫著這頭黃鼠狼?

“妞兒,我是真心挺喜歡她。”陳東明保證自己現在的表情,是這麼多年來最誠懇的一個,“你就這麼信不過東子哥的人品嗎?我就想好好追一姑娘,有錯嘛?”

周梓寧絲毫不給他面子,“信不過。”

“唉唉,梓寧你這就太過分了,咱倆一起長大的哈。”陳東明耷拉著眉眼。

周梓寧沒被他迷惑,反駁道:“人家明悅好好的回一次家,你跟著瞎摻和什麼勁兒啊。”

“只要你明天知會我一聲,別管我干什麼。”陳東明說,“作為交換,我可以告訴你一些秘密啊,比如說——顧清和的情史。”

周梓寧沒想到陳東明竟是如此無恥之人,成功地……勾起了她的好奇心。

像顧清和那麼好的男人,不可能一個女朋友都沒談過吧?周梓寧有時候心裡面會想象,顧清和以前的女朋友是怎麼樣的?會很漂亮嗎?

“走走走,趕緊走。”周梓寧在自己動搖之前,把陳東明推到門外,砰得一聲關上了門。

她的腦子不禁開始胡思亂想,顧清和剛才說“情史”——難不成顧清和之前談過很多戀愛?

陳東明在周梓寧那兒碰了一鼻子灰,他也無所謂。反正他要辦到的事情,無論如何都能辦到。問不到地址,找人查一查不就知道了?

“寧寧,晚上陪我睡!”許明悅洗完澡了,躺在大床上,滾來滾去撒嬌。

“好了,馬上來。”周梓寧鑽到被子裡。

許明悅歪過頭去,笑瞇瞇地問周梓寧,“梓寧,實話告訴姐姐,和顧清和三壘了?”

“沒。”周梓寧捂住臉,“什麼也沒發生。”

許明悅明顯不信,眼神犀利地掃視了周梓寧,又趴過去扒她的睡衣領子,果然看見鎖骨下面有顆紅紅的小草莓,挪揄道:“喲,寧寧!”

周梓寧臉一紅,她早上換衣服的時候瞄了一眼才發現,也不知顧清和是昨晚什麼時候弄出來的。“真沒發生什麼事情。”

“二壘半?”許明悅不依不撓地問。

周梓寧否認,“沒啦。”他們確實只是躺在一張床上,也沒干什麼事兒嘛!

“嘖嘖,顧清和是男人嘛?我家寧寧這麼……活色生香地擺在他面前,忍得住?”許明悅說完,自己吞了吞口水。

周梓寧有些害羞,“是我說還沒准備好,他就忍著了。”

她們大學時住同一寢室,夜聊也談到過這個話題。周梓寧是挺保守的一個姑娘,某件事能留到新婚之夜是最珍貴的。

當時寢室有開放的妹子反駁她,“寧寧呀,要是結婚之後才發現老公不行,怎麼破?所以婚前x行為,也不全都是壞處……”

觀念不同,本來就沒有什麼對錯之分。

周梓寧轉念一想,看顧清和那樣子,也不像一個……不行的呀。

許明悅理論知識比她豐富得多,她閱盡小說無數,哪個女主角初.夜的時候不疼得死去活來?一個個男主還跟開掛了似的,一夜八次狼,這不往死裡折騰嗎?完全不科學呀!

在許明悅繪聲繪色地渲染下,周梓寧其實是有些怕痛的。

但二十六歲的周梓寧也會有欲.望,偶爾腦子會不受自己控制,跑偏一下。做春.夢實際上是這具身子渴了很久的表現,再壓抑下去也不人道。

周梓寧的內心糾結了。

“能為你忍著,顧清和也是不錯的。”許明悅苦笑了一下,“要珍惜呀。”

“嗯。”周梓寧應了一聲,轉移話題,“你明天回家?”

許明悅反問,“你怎麼知道?”

“東子哥說的。”周梓寧咬咬牙,坦誠,“他剛才跟我交換條件,說明天你走的時候,讓我給他打個電話,他可以跟著你一起去。”

“他去干什麼?”許明悅皺著眉。

“攪局唄。”周梓寧說:“裝作你的新男友,見你爸媽,你想推都推不掉。”

“他跟你交換的條件是什麼?”

“告訴我顧清和的情史。”

“嘖。”許明悅轉念一想,“梓寧,讓他跟我一起回去,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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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嬌憨

許明悅一大清早的就起床了,洗漱的聲音雖然輕,悉悉索索的,還是吵醒了周梓寧。

陽光透過窗簾間的縫隙,昨晚兩人光顧著聊天,沒拉好。此時挺刺眼的,周梓寧拿被子捂住了眼睛,悶聲悶氣地問:“悅悅,那麼早就回啊?”

“去客運中心買票咯,遲了的話,大中午的熱死了。”許明悅使勁兒往自己臉上抹防曬霜。g市跟s市不遠,一個多小時車程。本來她可以借周梓寧的車開回去,可惜兩個有駕駛證的人,礙於技術太差,都不敢上高速。

馬路殺手還是少出去禍害別人。

周梓寧悶在被子裡,想到昨晚許明悅打算讓陳東明跟著一起去s市。她不確定地再問了一遍,“誒,悅悅,你昨晚是認真的嗎?我要打電話給東子哥了哈?”

“打吧打吧。”兩害相權取其輕,許明悅心裡思量著。第一種情況,是她換一個男朋友,被她爸媽罵個狗血淋頭;第二種情況,是她沒有男朋友,家裡肯定火急火燎給她安排相親。她媽媽也會把她揪回s市,在眼皮底子下看著才放心。

s市是個小地方,老一輩觀念保守的很。女人過了二十五,男人過了三十,還不結婚,那比犯罪還嚴重。

然而要相親的男人,十個裡面九個渣。不是禿頭摳門脾氣差就是有隱疾,剩下那個正常的男人,大概也只有周梓寧這樣運氣的人能碰到吧。

周梓寧撥出陳東明的號碼,“東子哥,悅悅快回家了。”

“叫她在樓下等一會兒,我來接她。”陳東明說,“至於顧清和的情史,回頭空了再告訴你。”

周梓寧掛了電話後,沖臥室門外喊:“別去擠客車了,東子哥說他送你。”

“哦。”許明悅表示她知道了,手頭動作慢了下來。既然不急的話,到冰箱裡找找,有什麼能當早飯的。還剩半袋面包,給梓寧留兩片,自己烤了兩片。

很快許明悅的手機便響起來,陳東明到得很快。

他的車停在樓下,透過車窗看許明悅,穿得挺漂亮。淑女的白色連衣裙,頭發難得沒有扎成裝嫩的包包,披在腦後。栗色微卷的長發,在清晨的陽光中閃耀著光澤。

跟她平時比起來,確實是不一樣的一股風情。

許明悅坐進副駕,“有勞陳總了。”

“不辛苦。”陳東明瀟灑地一打方向盤,“追女生嘛,總要干點實事。”

“這麼說你在追我咯?”許明悅問這話的時候,面上鎮定,那顆小心髒可跳得歡。

“許明悅,如果你這都看不出的話,你是瞎了。”陳東明笑道。他以前追女人,哪需要花那麼大功夫?不誇張的說,想當陳少女朋友的人,簡直海了去了。

許明悅自嘲,“那我還挺榮幸。”她問一句,“陳總喜歡我什麼啊?”

“都跟你說了叫東子哥。”陳東明略有不滿,她一口一個陳總,聽起來像叫四五十歲的老頭子。他悠悠地說:“喜歡你長得好看。”

許明悅沒想到他那麼直白,不過,說出的話還……真順耳。

“還喜歡你嘴角掛著面包屑的蠢樣子。”

許明悅:……

陳東明勾了勾嘴角,“要不是對你有所圖,我也不用這樣折騰。”

“這次算我欠你一個人情。”許明悅說道,兩人之間少了些彎彎腸子,相處倒是比以前愉悅許多。

“你也不用想著怎麼報答我,以身相許就行。”陳東明繼續調侃。

“呸。”

*

周梓寧在許明悅走後,心裡像貓撓似的,很癢--她特別想直接揪著陳東明的領子說,“你倒是告訴我呀,顧清和的情史!”

然而她知道,陳東明現在忙著呢,哪有空搭理她。

自己一個人想來想去特別沒意思,無聊之下,發條微信給顧清和,“(*^__^*)在干什麼呢?”她在聊天的時候喜歡加顏文字,覺得自己萌萌噠,然而一般情況下,顧清和這樣的糙漢子並不看得出她撲通亂跳的少女心。

顧清和沒有馬上回復她,過了大約半小時才有消息震動,“剛才在忙。”

“哦哦,不好意思,打擾你忙了。”周梓寧打字飛快,“中午有空嗎?一起吃飯。”

“好。”顧清和在聊天時,跟平時說話一個風格,言簡意賅,該表達的意思到位了,不再有一個字多余。

周梓寧放下手機,嘟了嘟嘴,看著這一屏幕的聊天,自己是個話癆,顧清和特高冷。顯得她有多黏人似的,哼!

遲早有一天,自己也要高冷給他看。

周梓寧心裡這麼想著,身體可誠實地背叛了她。中午十一點一到,她就立刻起身屁顛顛地去顧清和那邊。

推開俱樂部大廳的門,周梓寧就直覺到今天的氣氛不對,分外壓抑,劍拔弩張。

她一看看到顧清和,走到他身邊。顧清和的面色不好看,周梓寧從未見過這樣的他。在她印象裡,顧清和的脾氣挺好,對誰都客客氣氣。有時候對她笑,還透著點兒傻氣。

周梓寧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裡間走出一個高大的男子,和顧清和有幾分相似,他牽著顧一澈,“清和,我不希望我和楊璐之間的私事影響到你,一澈這幾天,麻煩你照顧了。”

周梓寧在心裡推斷,這應該是顧清和的哥哥。

“哥,沒事。”顧清和似乎在平息怒氣,轉而介紹,“這是周梓寧,我女朋友,也是一澈的英語老師。梓寧,這是我大哥,顧建和。”

“大哥。”周梓寧伸出手,乖巧地叫人。她飛快地在腦子裡檢索,顧建和,這個名字聽起來非常耳熟。想了半分鍾,有結果了。g市教育局最年輕的局長,上次開會時她聽說過,據說非常有改革意識。

顧建和的工作重點在初高中,抓高考,抓升學率,對g市小學的管理,相對而言沒有嚴格。他上任大概有半年了,周梓寧作為小學老師,跟他基本上沒接觸過。

想不到他是顧清和的哥哥。

顧建和握了握她的手,“一澈那孩子調皮,平時麻煩你了。”

顧一澈看見周梓寧也在,很開心,放開他爸的手,黏到周梓寧身邊去了。

顧清和看到這一幕,眼神暗了暗。

*

這幾天顧一澈住在他這兒,早上一澈的母親,他的嫂子——楊璐過來接。

楊璐長得既漂亮,很張揚的漂亮。她二十歲的時候就嫁給了顧建和,生過一個孩子之後,身材保養得極好。她穿著v字領的連衣裙,領口開得很低,整個人自有一股性感的氣息在。

顧清和看到這個嫂子,心裡的厭惡不止一點兩點。

楊璐嫁給顧家的手段,可謂極不光彩。灌醉顧建和,懷上孩子,拿孩子來要挾顧家。

顧一澈的出生並不是充滿期許和祝福的,父母關系很僵,盡管在他面前,兩個人會裝,扮演一對恩愛夫妻。但是偽裝出來的東西終究是假的,小孩子有著靈敏的直覺,顧一澈大了之後,就能發現父母的不對勁。

有時候顧一澈寧願更加親近叔叔,也不願意待在自己家。

楊璐和顧建和的離婚案鬧得轟轟烈烈,顧建和為此頭痛不已。

早上楊璐站在門口時,顧清和下意識問道:“我哥呢?”

“就算法院把一澈判給了你哥,我依舊是一澈的母親。怎麼,媽媽來接兒子都不行?”楊璐笑吟吟地回答。

她的笑容讓顧清和皺了皺眉,他回房間問顧一澈,“一澈,你媽媽來接你,現在回去嗎?”

顧一澈搖頭,輕聲道:“不想回去。”

顧清和當即發了條短信給顧建和,叫他過來。

回到客廳的時候,楊璐不邀自進。仿佛怕被房間裡的兒子聽見,她壓低聲音對顧清和說:“清和,你也別覺得我功利,我們都知道,我和你哥離婚,是最好的結果。”

顧清和皺眉反駁,“你們考慮過一澈的感受?”

“天天吵架的父母,或許比不上一個單親家庭。”楊璐靠坐在沙發上,面色不變,依舊笑吟吟。

顧清和心裡的厭惡感更加濃重。這多麼年過去,楊璐和人說話,都是這種調調。他想起當初楊璐對他做的事情,壓抑著心中的翻騰。

兩人都不說話,僵持靜默下來。

顧建和很快趕到,將手中的文件袋甩到茶幾上,“你要的都在裡面,以後離一澈遠點。”

楊璐拿起文件袋,塗著紅色指甲油的纖細手指快速拆開,拿出裡面的文件,快速瀏覽一遍,嘴角勾起一抹笑容,“顧建和,沒想到為了兒子,你能捨棄這麼多。”

她滿意地站起身,不顧兩兄弟的眼光,走到屋內,蹲在顧一澈的床前,“對不起,一澈。媽媽以後要跟爸爸分開了,媽媽會經常來看你的。”

她捧著顧一澈的臉親了親。

顧一澈別扭地轉過頭,嘴唇抿得緊緊的。

楊璐折回客廳拿包,隨即離開。

顧清和本來想問點什麼,顧建和卻坐在沙發上痛苦地閉了閉眼,良久才開口,“清和,爸媽希望你回去看看。”

“好。”顧清和應下。這麼多年來,他從未見過大哥……如此脆弱。

顧一澈從房裡跑出來,爬上沙發,坐到顧建和旁邊,伸手抱住他,“爸爸。”

顧清和拿出手機看時間,十點半了。微信有未讀消息,點開一看,是周梓寧發過來的,他趕緊回復。

顧一澈和周梓寧玩了一會兒,他爸爸看了看表,不早了,“一澈,我們該走了,下次再來玩。”

顧一澈抱著周梓寧的手臂,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

周梓寧摸摸顧一澈的頭,“沒事的,反正星期一我們又見面了。”

“那周老師再見。”顧一澈被顧建和牽著,向門外走去,回過頭來,一臉戀戀不捨。

等父子倆走後,周梓寧到顧清和身邊去,挽住他的手,“顧清和,早上發生什麼了?你不高興?”

顧清和在一瞬間是有傾訴欲的,但他很快把傾訴欲壓下去,梓寧跟他在一起,應該高高興興的,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何必讓她知道呢?他定了定心思,對周梓寧說:“沒事,中午想吃什麼?”

周梓寧內心“咯登”一下,顧清和是……不願意告訴她嗎?也許是她不對,自己跟顧清和交往還沒多久,早上應該涉及了他家裡的事情,他不願意說,也可以理解。

自己憑什麼要求,顧清和對她毫無保留呢?

就算結了婚的夫妻,也要給彼此留一點空間吧。

這麼一想,周梓寧先把這件事情放下,拉著顧清和的手撒嬌,“想吃烤肉。”

“好。”顧清和見她撒嬌的樣子,心裡一酥,什麼事都依她。

兩人去了一家自助烤肉店。周梓寧發現,和顧清和一起吃烤肉的感覺相當好。

他會幫自己拿菜,倒飲料,舀冰淇淋,烤肉技術也不錯,翻得很勤快。周梓寧只要坐在座位上,開開心心地吃肉就行了。

周梓寧啃雞翅啃得形象全無,嘴唇上一圈都是油。

顧清和看她偶爾流露出來的嬌憨之氣,心裡一甜,想著這姑娘可真是個寶。早上的憤懣之氣消散大半,他的心情漸漸晴朗,“梓寧,吃點菜,不然容易便秘。”

“……”周梓寧正吃得歡,他這麼一句突然冒出來,一塊肉噎在喉嚨裡不上不下。

吃飯呢吃飯呢!說什麼便秘!

後來周梓寧發現,顧清和一直忙著給她烤肉,自己倒沒吃多少。

她摸摸吃飽了的肚子,有點害羞,“顧清和,你就不怕把我寵壞啊?以後我什麼事情都不干,就靠你了。”

顧清和嘴角勾出淡淡的笑容,“我樂意。”

我樂意寵得心愛的姑娘,無法無天。

他倆本來是面對面坐著,周梓寧起身,挪到他身邊,在他臉上,吧唧一聲,留下一個油光滑亮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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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糊弄

進入s市後,許明悅打了個電話給母親大人,“喂,媽,我快到了,你十分鍾後下樓接一下我。”

她心裡的小算盤打得劈啦啪啦響:她沒帶張鑄回家,照她媽那火爆的個性,在自家的話,能分分鍾滅掉她。如果喊她媽媽下樓來接,看到了她和陳東明,礙著有鄰居在,好歹有個緩沖時間。

“回自己家,我都有點緊張。”許明悅訕訕地摸摸鼻子。

陳東明穩穩地開著車,“帶我回去,還能丟了你的臉啊?”

“不不不,我沒這個意思。”許明悅討好他,一臉諂媚。她這兩天的幸福,可都寄托在陳東明身上了。

許明悅指揮著他把車子開往自家小區,停好車之後,陳東明繞到後備箱,拎出兩袋東西,許明悅驚訝地瞪大眼:“你還准備了禮物?”

“你以為全世界都跟你一樣傻不拉幾?”陳東明提著兩個禮品袋,大爺似的,“前面帶路。”

“你買了什麼?”

“兩瓶酒。”陳東明是做足了功課,連許爸爸的愛好都打聽出來了。

許明悅放心了一半,她爸爸只要有酒,什麼話都好說。

許媽媽老遠就看到女兒跟一個男人一起走過來,“明悅,死丫頭,總算回來了。”

“喲,明悅丫頭和她對象啊,不錯,不錯!”樓下下棋的幾個大伯抬起頭看,樂呵呵地誇贊道,“一表人才,明悅丫頭眼光好!”

許媽媽定睛一看,不對,這哪是張鑄。犀利的眼神再往許明悅那兒一瞄,死丫頭低著頭躲在那男人身邊,不敢看她呢。

那麼多鄰居看著,許媽媽不好發作,“先上樓!”

只有許明悅能聽出這三個字裡面的怒氣。

許明悅跟在她媽媽後面亦步亦趨地上樓,她家五樓,以前爬樓梯挺累的,從來沒有感到時間過得那麼快,刷得一下就到自家門口了。

進了門先是餐廳,許媽媽換了鞋站在餐桌旁,皮笑肉不笑地說:“許明悅,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哎哎好的。”許明悅忙不迭地回答,穿上自己的拖鞋,再彎腰撅著屁股去鞋櫃裡,給陳東明找雙拖鞋。

脫下高跟鞋後的許明悅比陳東明矮了一大截,她的手悄悄湊過去,拉住陳東明的手,鼓了股勇氣才說:“媽,這是我男朋友,陳東明,跟我一個公司的。”

許媽媽的眼神就像x光一樣,把陳東明從頭到腳照了個透。哼,長得倒是不錯。她對陳東明說:“先去客廳坐坐吧,明悅,跟我到廚房來,切水果。”

陳東明捏了捏許明悅軟軟的小手後,聽許媽媽的,走到客廳去。

許明悅跟著她媽進了廚房,低聲撒嬌:“媽。”

“什麼時候和張鑄分的手?”許媽媽絲毫不吃這一套,死丫頭真是膽子肥了,這麼大事兒敢瞞著她。

許明悅稍稍誇張了一點,“不久前。”

“原因。”

“性格不合。”

許媽媽炸了,“許明悅,你是腦子有病吧,處了六年你才發現性格不合?說分就分了?”張鑄這孩子,來過家裡好多次,難得她還挺喜歡的。

幾個月前,兩家人都坐在一起談婚論嫁了,還討論到買新房的問題,結果現在跟她說,分手了?現在的年輕人腦子都進水了嗎?分分合合好玩啊?

也怪不得,張家這陣子沒動靜了,不像以前聯系得那麼勤。她覺得不太對勁兒才把女兒叫回家,結果還真出事兒了。

“真分了,張鑄也有新女朋友了。”許明悅聲音細得像蚊子。

“哎!哎!”許媽媽連歎兩口氣,“真的要氣死我了。”這孩子真心得放在眼皮底下,自己看著,才能不出差錯。由著她在外市打拼,什麼時候才能順順當當地結婚生子?

隔壁老張家孫子都滿地跑了,她家閨女換了新男友!

“媽?”許明悅試探地喊了一聲。

許媽媽沒好氣地瞪她,“我還能怎麼樣?女大不由娘,你都先斬後奏了,我能把你吃了?這盤蘋果端出去!”

許明悅從她媽手裡接過一盆蘋果,嘖嘖,這凌亂的刀法……

她媽是處女座的,得有多憤怒才能切成這樣啊!

“怎麼樣?”陳東明倒是無所畏懼,坐在沙發上悠閒得很。

“被罵了一通唄。”許明悅把蘋果放在他前面的茶幾上,“吃吧。”

“你喂我。”陳東明不要臉地說。

許明悅一臉嫌棄,“你惡心不惡心啊,還喂你。”

陳東明突然把聲音壓低了,湊到她耳邊,“許明悅,我們本來就是裝情侶,不裝像一點,容易穿幫,懂不?”

後來回想起來,許明悅覺得自個兒是剛才被老媽罵傻了,腦子迷迷糊糊的,竟然聽信了陳東明這套扯淡的說辭。她用牙簽插起一塊蘋果,送到陳東明嘴邊,你大爺的!

恰好,許爸買菜回來,看到這一幕,心裡兩個想法:

第一,這臭小子誰?!

第二,太囂張了,明悅丫頭都沒對他那麼好過呢!

陳東明吃下許明悅遞過來的蘋果,看到許爸進門,給許明悅使了一個眼神。他起身,許明悅跟著過去,“爸爸,你回來了。”

“伯父,您好。”陳東明主動問好。

許爸瞄了陳東明一眼,沒說話,先把菜提到廚房去了,跟許媽竊竊私語了好久才出來。

許家爸媽,永遠都是站在統一戰線的。但是許明悅覺得,她爸爸那邊比較好突破。許明悅拉住許爸,“爸爸,你……怎麼想?剛才跟媽媽說什麼?”

“哼,死丫頭,你帶回來了不算數,要爸媽覺得行才算數。”許爸想起剛才那一幕,忿忿道。

盡管早上情況不容樂觀,在吃中飯時,許家父母依舊客氣地燒了一桌子菜。

“小陳啊,你家裡做什麼的?”許媽媽狀似不經意地,先打破了這個沉默。

“我父親是公務員,母親是個老師,我是做外貿的。”陳東明說道,實際上隱藏了一些信息。

“唔。”許媽媽在心裡思量著,好歹是個正經人家。

許媽媽繼續問了一些情況,陳東明都有條不紊地回答了。許明悅專心吃飯,偶爾偷瞄幾眼場上戰況,陳東明不愧是厚臉皮的鼻祖,編起瞎話來一套一套的,他正講著,“我和明悅是工作認識的,相處了一段時間,覺得明悅工作能力很強,人也很可愛……我先追求的明悅,當時她和前男友分手不久,我挺心疼的……”

“對了,伯父,聽明悅說您愛酒,我特地帶了兩瓶過來,您嘗嘗。”陳東明在適當的時候,提起了他帶過來的禮物。

酒是好酒,醇香無比。果然,許爸被收得服服帖帖。

許明悅發現,一頓飯過去,氣氛已經沒那麼緊張,母親大人的臉色都展露了幾個笑容。

“悅悅,下午帶小陳在s市轉轉,他之前沒來過,我們這兒小地方,好玩的地方也不少。”許爸在飯後,交代許明悅。

嘖嘖,這轉變,爸爸果然太沒節操了。

家裡客房太小,許明悅怕陳東明住不慣,中午去附近給他訂了個酒店房間。

大熱天的,陳東明對去外面“轉轉”並沒有什麼興趣,他跟著許明悅去了酒店。

“你在酒店休息?我回家了行嗎?”許明悅將他帶到,就打算回家。

陳東明手搭在她肩膀上,不讓她走,“沒良心,為你忙了一早上,口都說干了。”

“你想怎樣?”許明悅一縮肩膀,警惕地看著他。

陳東明指了指自己的臉,“親一口,放你走。”

這些日子她是看出來了,陳東明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性子,她只猶豫了一小下,就踮起腳在陳東明側臉上輕吻了一下,迅速脫身,“拜拜。”

許明悅回到家,午睡,躺在房間熟悉的床上輾轉反側。她想到帶陳東明回家,兩人裝情侶,有一個很大的bug——她不確定陳東明是不是真的喜歡自己,更不確定他們能不能走遠。

早上她是蒙混過關了,以後呢?

過一陣子,再換男友,帶回家,她媽估計真的得滅了她。

怎麼辦?許明悅抱著她的小猴子公仔蹭蹭,要抓住陳東明嗎……

可是陳東明這樣的人,是她想要,就能要的起嗎?

許明悅為難了。她在心中問自己,如果滿分是10分的話,自己有幾分喜歡陳東明?

嗯……

6分吧,剛剛及格。他家境好,長得好看,雖然毒舌但有趣。

最大的缺點是花心。

許明悅抱著小猴子,摸過她的手機,微信上打了一行字,想都不想,就按下發送鍵。她怕自己稍稍一猶豫,就不敢去問他。

“陳東明,如果滿分是10分的話,你有幾分喜歡我?”

陳東明靠在酒店大大的落地窗前,看著車水馬龍隔著玻璃靜靜流淌,有些無聊。

也正因為無聊了,他竟開始好好思考這個問題。

有多喜歡那個小丫頭?

許明悅跟他以前接觸的女人不一樣。或許她是梓寧朋友的原因,他將許明悅歸到跟周梓寧同一類人裡面:簡單,干淨,純粹。這些美好的詞,加到她們身上,都沒問題。

而許明悅和周梓寧不同的是,許明悅更活潑。她甚至有點“辣”,第一次親他,還嫌棄他吻技的那個晚上,陳東明久久不能忘。跟他斗嘴時,那生動的表情,撓得他心癢癢。

很久沒有一個女人,能這麼撩起陳東明的興趣了。

過了一會兒,他按下幾個鍵。

許明悅的手機震動了一下,陳東明回復:10分。

我十分喜歡你。

我很喜歡你。

她想象著陳東明如果親口說出這句話,就算是謊言,也甜得不行。

一個人在房間裡,臉竟然燙得不行。許明悅從來沒有這樣的感覺,嗯,被一個人珍視的感覺。

他說,十分,喜歡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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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懲罰

許明悅正甜蜜了沒幾分鍾,連續兩條消息震動傳來。

“信了?”

“逗你玩的,勉強及格吧。”

我勒個去……許明悅默默在心裡流下寬面條淚,把手機丟到一邊。剛才她竟然相信陳東明了!腦子真心是不好用了!

陳東明握著手機,想象著許明悅從開心到失落的變化,她現在肯定氣呼呼的,臉鼓得像個包子。逗許明悅玩,真是最有趣的事情之一。

陳東明在酒店洗了個澡,早上出汗黏濕,衣服穿回去十分不舒服。

他干脆穿著浴袍將就了一下午,傍晚發信息給許明悅:“晚上什麼安排?”

許爸許媽本來想客氣一下,喊陳東明來吃晚飯,許明悅找了個借口,減少陳東明與爸媽的見面機會,“他說晚上想去城隍廟玩,順便在那邊吃了。”

許明悅回信息:沒什麼安排,隨你。

“晚上s市過夜的話,你現在去商場給我買一套衣服,我沒帶換洗的。”

許明悅在心裡恨恨地罵了一聲,麻煩精,“少爺你忍忍行不行?才一晚上。”

“不行,我有潔癖。”陳東明懶得再跟她發信息,直接打電話,“許明悅,都出汗了,衣服那麼臭,怎麼再穿啊?”

“晚上洗一洗,明天起來就干了。”許明悅苦口婆心勸道,她真的不想跑腿啊。

“不想洗。”陳東明陰笑著威脅道,“許明悅,不給我買的後果是……”

“行行行,我去買,少爺你最大。”許明悅一聽他要威脅,瞬間頭痛了。

陳東明報了衣褲尺寸後,滿意道:“這才差不多。”

“東子哥……”許明悅在掛電話前諂媚地喊了一聲。

“嗯?”

“錢能報銷嗎?”

“滾。”

許明悅“嗷”得一聲,在床上滾了一圈,好心疼,又要花錢了。她懷著憤憤地心情,梳好頭發,穿好衣服,出門,“爸,媽,我出去了,晚飯別等我哈。”

許明悅直奔最近的商城。這個商場挺平價,沒有什麼高端的牌子,也不知道陳東明那個大少爺能不能穿得慣。管他勒,反正他把選衣服大權交到自己手裡。

許明悅本來選了一件t恤,一條牛仔中褲,走向收銀台時,卻看到了一件更為騷包的花襯衫。嘖嘖,那印花,簡直時尚時尚最時尚,太適合陳東明了。她當即決定,把手中的白t放了回去,跟營業員說:“我要這件,有180的嗎?”

買了衣服後,許明悅拍了一張照片,特地屏蔽掉陳東明後再發,“世上竟有如此美艷之襯衫。”

走出商場前,許明悅突然想起一碼事,折回去給陳東明買了條內褲。

啊啊!她的節操算是徹底沒了,給一個男人買內褲啊,簡直羞恥play!

壓抑住內心翻騰的羞恥感,許明悅拎著一個袋子去了酒店。敲了敲陳東明的房門,陳東明穿著浴袍開的門。

“啊!”許明悅捂住眼睛,“你敢不敢穿好衣服再開門!”松松垮垮的浴袍披在他身上,半個胸膛都裸著,肌肉分明,讓人看了臉紅心跳。

陳東明瞥她一眼,“有衣服穿還叫你買?”

他拿過許明悅手中的袋子,好一會兒沒聲音。

許明悅撤下捂著眼睛的手,偷偷看他。

陳東明真是被氣得肝疼,“許明悅,你這買的什麼東西?抹布嗎?不,抹布的質量應該更好。”

“哪有,還挺貴的。”許明悅小聲辯駁,花了她一百多塊錢呢。

“還有你的審美是……”陳東明拿著手中的大花布,竟被氣得一時詞窮,好不容易憋出,“是被狗吃了嗎?”

許明悅忍住想笑的沖動,“東子哥長得那麼好看,穿什麼都帥。”

“明悅兒,過來。”陳東明的臉色陰晴不定,突然沖她笑了笑,溫柔道。

許明悅猶豫著要不要上前,頂不住陳東明眼刀的壓力,向他挪過去。

陳東明手指上挑著許明悅給他買的內褲,笑得陰森森,“許明悅,在你心中,我那麼小的內褲都能穿下?”

刷!許明悅的臉爆紅,干嘛要跟她討論這種問題?她又沒給男人買過內褲,估算錯誤不是很正常嘛!

陳東明將許明悅買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往旁邊一扔,這些能穿?搞笑!這丫頭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他決心要給許明悅一點小小的懲罰。

許明悅則突然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等她反應過來時,被陳東明整個人壓在了床上。她開始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磕磕碰碰地說:“東、東子哥,有話好好說……”

陳東明含住她的嘴唇,用了些力道,咬了兩下。

許明悅慌了,雙手去推他,碰到他裸.著的胸膛,溫熱的皮膚後,又像觸電一樣松開,不敢再碰。

這丫頭比想象中的生澀得多。

陳東明本來只想啃她兩口就算了,然而他漸漸地也有點控制不住自己,手順著她的起伏……

“停、停下。”許明悅被他弄得有些意亂情迷,好不容易定住心神,一狠心,推開他,“不能這樣。”

陳東明本來也就沒想把她怎麼樣,順著她的力道松開,“得了,吃晚飯去。”嘴上依舊嚇嚇她,“有些賬,吃飽了,晚上再跟你慢慢算。”

許明悅一縮腦袋,躲得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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