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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26 0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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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說起來,溫霍兩家的恩怨倒也沒有多麽複雜的經過,只是結果慘烈了些。
當年兩家同在富庶的欽州城經營酒樓,聲名之顯赫,不相上下,然而就是因爲兩家勢均力敵的尴尬處境,使得他們在商業競爭中更是不擇手段,想要擊倒對方,拔得頭籌,這期間的爾虞我詐是一般人想像不到的。
就在十年前,溫霍兩家又因爲爭奪一片土地而起了衝突,敗陣下來的霍家老爺氣血攻心,一夜暴斃,而體弱的霍夫人也在不久之後駕鶴西歸,整個霍家只剩下一個十余歲的小少爺,那便是現在的霍子超。
可憐霍子超在目睹了雙親相繼亡故後,還要面對親友對霍家家産的垂涎,和岌岌可危的酒樓生意。
然而令溫家,乃至整個欽州百姓驚訝的是,霍子超的手段之狠辣,完全不同于他父親的溫潤爾雅,三兩下便打發了在霍家以辦喪事爲名不肯走的親友,接著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父親因爲念舊而不肯放手,一直拖拉霍家生意的幾間酒樓轉手賣掉。
霍家産業在霍子超的管理下,開始持平,接著有盈余,然而他並沒有如衆人所預料的對溫家展開報複行動,反倒將生意拜托給霍家一個熟識的老管事後,離開欽州,不知蹤影。直至幾個月前他才以皇家監察使的身分回到欽州,震動了全城的百姓。他是回來報仇的嗎?所有的人都有這樣的疑問,可惜誰也不敢問。
霍家的産業在霍子超不在的幾年裏依舊有條不紊的運作著,並在他回府後有了明顯的上升趨勢,然而與他們一牆之隔的溫家卻日漸沒落。
近兩年溫家因爲失去了強勢的溫夫人,加上溫老爺不懂經營,而他扶正的新夫人偏偏又是個胸大無腦且心性狹隘的女人,一心只想著如何充實自己的腰包,不考慮溫家整個經營狀況,使得溫家的實力早已大不如前,入庫的銀兩甚至不如新近在欽州開辦的商家,而府裏的花銷卻逐年增加。
老實說,溫府如今也只剩下欽州兩府的名頭而已。
原本將溫芯芮嫁入城主府,溫家的打算是憑藉城主的力量回到以前的程度,王家這麽一退婚,一下子打亂了溫家的如意算盤,讓溫家人措手不及。
溫芯芮被罰在自己的閣樓裏閉門思過,看著手邊的「女誡」,心情煩躁。
她繼承了她娘的思想,從小不喜歡這些古板的東西,喜歡看野史小說,或者前朝文人留下的詩詞,這使得她柔弱的外表下有著令人驚訝的倔強靈魂。
可惜溫夫人去世後,二夫人以「女子無才便是德」爲名,教唆溫老爺將她的那些詩集沒收了。
如今她的生活也就是閑暇時繡繡花,看看風景,或者像這樣對著房間裏的某件東西發呆。
父親和二娘已經在商討她的婚事了,只因爲溫家二小姐也已及笄,如果她這個做姊姊的還沒嫁,就要耽誤妹妹,誤人前程。
溫芯芮忍不住想起那天霍子超說的話,同時勸戒自己,他……應該是不會來的,不想期待,不要期待。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她不想再讓自己失望了。
「小姐,吃晚膳了。」繡兒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因爲自家小姐現在是閉門思過,不能跟老爺、夫人一起用膳,每天的飯菜都是由她端到閨房。
看著托盤上越來越清淡的飯菜,她的心裏酸澀不已。那幫奴才都是勢力鬼,眼見大小姐不受寵,做起事來也不盡心,枉費小姐以前還對他們那麽好。
可憐繡兒哪裏知道,現在的傭人都是二夫人換過的,那些以前的傭人,只要被二夫人的眼線看到對溫芯芮好一點,就會被趕出府。
溫芯芮看見繡兒不高興的樣子,不禁揚起嘴角,「嘟著嘴做什麽?都能拴頭小驢了。」
「小姐,他們這麽欺負你,我看了難受。」
繡兒從小便跟在溫芯芮身邊,原本二夫人也想把她換掉,但是遭到了溫芯芮的強烈抗議,甚至鬧到溫老爺的面前,最後被他活了一番稀泥,事情才作罷。
溫芯芮捏了捏繡兒的臉蛋,「我的好繡兒,你最近不是一直說又胖了嗎?也該讓你這貪嘴的丫頭少吃點,等身材好了,我給你覓個好夫君。」
「小姐,我不貪這點東西,但是你的身子受不住啊!前陣子落水,留下的症狀剛剛好些,不多吃點東西,補補身子,怎麽能恢複?」繡兒的眼睛泛紅。
「看你,像只小兔子,來嘛!陪我吃。」
繡兒無奈,平日只有她陪著小姐,雖然以前她堅持按照主仆規矩做事,但是挨不過小姐的軟磨硬泡。其實在她的心裏,一直當小姐是她的姊妹,不過她知道小姐身分高貴,她這般想,還算是辱沒了小姐。
簡單的一頓飯吃完,繡兒收拾幹淨後,站在小姐的身邊,好幾次欲言又止。
「繡兒,有什麽事?」溫芯芮放下手裏的繡活,看著她最疼的丫鬟,「你再不說,我就要休息了。」
「小姐……」繡兒咬咬唇,「我今天去廚房,聽說夫人在幫你找夫家了。」
溫芯芮明顯的怔了一下,接著笑說:「這有什麽?讓你難受成這樣?」二娘一直想把她趕出溫府,說起來,如果哪天二娘不做這些事情,她還會覺得驚訝。
「可是……可是夫人找的都是些……粗人。」最後那兩個字,繡兒幾乎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只要一想,就知道都是些什麽人。
「粗人也有粗人的好。」沒錢沒權,她嫁出去對溫家也沒什麽用處,想必二娘找的都是些新近成名的暴發戶,在欽州沒有根底卻有些資産的家夥。
他們能夠給溫府銀子,溫府能夠給他們身分,很好的買賣,不是嗎?
溫芯芮看著窗外漸沈的暮色,暗自歎息,溫府已經是強弩之末了。雖然二娘不讓她沾手那些帳目,但是每當産業出了大問題,父親總會偷偷摸摸的跟她說,然後聽聽她的意見。
她看著自己纖細的手指,恨只恨她的力量太弱,沒有辦法幫助父親重振家業,眼看著溫家在二娘的手中沒落,卻什麽都不能做。
如果母親泉下有知,一定會對她很失望吧……
※ ※ ※ ※
不知道是不是缺德事做多了,溫芯芮被關禁閉的第五天,溫家那個尖嘴夫人就病倒了。
有人說是溫二夫人對溫大小姐太過刻薄,被已故的溫夫人懲罰;也有人說是以前溫二夫人得罪了什麽人,被陷害的。
不管事實如何,總之,沒了溫二夫人,溫家很多事情都沒了作決定的人。
去問溫老爺,他這輩子沒碰過帳本,給他看,他也分不清哪個是入庫,哪個是出倉。
于是溫芯芮在溫老爺的授意下,緩緩的走出閣樓,原因無他,在溫夫人去世之前,她曾經跟她娘學過一陣算帳,比起溫二夫人那個平庸的女兒,她確實是在此時接手溫家事物最爲恰當的人選。
前往錢莊之前,溫芯芮去跟二娘請安,那個平日張揚跋扈的女人正面色蒼白的躺在榻上,她的女兒溫芯芫單手支著頭,打著瞌睡。
她到底沒有進去打擾,不管二娘對自己多麽惡劣,也是爲了芯芫。
誠然芯芫無論才華還是面貌都不如她,但是她有她羨慕的地方,那就是她還有一個疼愛她的母親,有一個完整的家。
手指在袖中握緊,溫芯芮趁著眼眶染紅之前匆匆離開。她不想讓別人看到自己的軟弱,那會剝奪她僅剩的自尊。
溫府內室,溫芯芮坐在珠簾後的貴妃椅上。這原是溫二夫人爲她自己特地打造的,現在坐著她最看不順眼的人兒,若是溫二夫人醒來看見,不知如何反應?
「大小姐,除了恒運錢莊、隆福客棧的掌櫃,所有的人都到齊了。」
隆福客棧,原本是溫家支柱産業,前兩年二娘交給了她一個遠房表哥打理,表面上說是自家人做事放心,實際如何,大家心知肚明。溫芯芮默默的想著,而恒運錢莊的掌櫃一直是娘的心腹,今日不來,卻是什麽用意?
她點頭,向總管道謝,明眸掃過管事們表情不一的臉,暗暗思索一番。
「這些年多虧了各位才有溫家如今的成就,芯芮在這裏謝過大家。」她站起身,彎腰行禮。
可憐父親沒有兒子,原本這些人就不願意在溫二夫人手下幹活,現在溫二夫人病了,又派出一個小丫頭,他們理當不以爲意,她也不急,讓下人將她看過的帳本遞過珠簾。
「這是近三個月的帳本,我仔細看過,悅興酒樓的掌櫃可來了?」
「小老見過大小姐。」一個年近五十的老者緩緩的走出來,嘴裏說著敬語,臉上卻一點恭敬的神色也沒有。
「張掌櫃,這三個月來,溫府酒樓行業盈虧互補,總的算是入帳三千兩白銀,看看比半年前少了一千兩百兩。我看過那些帳目,甚覺奇怪。你也是溫府的老人了,這悅興酒樓已經連續三個月虧空,不知你有何看法?」
張掌櫃不急不惱,慢慢的說:「這兩日欽州西北一直有流寇四竄,生意大不如前,還請小姐見諒。」
「喔。」溫芯芮淡淡的應了聲。
流寇山賊哪年不會鬧上幾鬧?若是今天流寇來了,明天山賊又到,那生意還做是不做?
然而她沒有明說,塗著蔻丹的手指輕輕敲打著扶手,「看樣子欽州西北真是個危險之地。張掌櫃年事已高,留在那裏倒是溫府考慮不周了。這樣吧!掌櫃明兒個就搬到南邊,總不能讓外人說我溫府不近人情,是不是?」
「你……」張掌櫃猛地面色漲紫,神情也不複剛才那麽淡然。悅興酒樓雖說是溫府的産業,但也是他張老兒經營了大半輩子的營生,如今被這個黃毛丫頭端了去,他絕對不會接受。「還請大小姐別擔心,小老能照顧自己。」
「張掌櫃,你經營悅興酒樓大半輩子,能有今天的成績也是你的功勞,你的忠心,我們已經看到了,我在城南劃給你一棟宅子,也算得上讓你頤養天年。」眼見張掌櫃還是一臉鐵青,溫芯芮降低聲調,「聽說你兒子成親至今還沒找到工作,一直在酒樓幹活,這對令郎的前途可是大大的不利,我已托人在縣衙門給他找了個官職,以後說起來令郎可就是拿官饷的人了。」
「溫芯芮,我在悅興管事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如今一來就要趕我,好個忘恩負義的刁蠻女子!」張掌櫃終于忍無可忍,他深知兒子急功好利,一直想嘗嘗做官的滋味,溫芯芮這一出招,豈不是徹底讓他兒子順從她嗎?那他這個老頭如何以一己之力扛起整個酒樓?
溫芯芮心裏一動,雖然她已經做好了被人指著鼻子罵的准備,但是真看著這樣一個老人對自己恨之入骨、咬牙切齒的模樣,仍舊心有戚戚,閉了閉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溫家的産業已經形成了毒瘤,不下狠手,難以切除。
一思及此,她喝口茶,潤了潤喉,其實也是爲了掩蓋自己瞬間的慌亂。
「張掌櫃,我念在你是老人,別的話就不說了,昨日令郎已經將酒樓的全部帳目放到我那裏了,今天也不過是通知你一聲罷了。」
「你……」張掌櫃還想說什麽,突然身形一滯,竟然倒在地上。
溫芯芮大慌,幸虧珠簾遮住了她的樣子,「還不快帶張掌櫃下去!」
這第一刀就引出如此大的反應,不知道以後還會有什麽狀況?看著堂下有些混亂的狀況,她扶著隱隱作痛的額頭,苦笑不已。
不過今天這麽一鬧,她想要立威的目的卻是達到了。
當她顫巍巍的走進閨房時,一下子便軟倒在榻上。
反倒是繡兒不知從哪個多嘴的下人口裏聽說了自家小姐今天如何威風,興奮的在她身邊叽叽喳喳。
溫芯芮的頭深深埋在被子裏,歎了口氣。
她果然不適合做這樣的事,每每閉上眼睛,看到的就是張掌櫃怒瞪自己的模樣,還有周圍的人那冷冷的眼眸和譏诮的笑容。
冷,真的好冷。
她想到當年霍子超也是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改變,才扭轉了霍家的劣勢。他當初做的時候,會不會也這麽痛苦?
他,現在在哪裏?
※ ※ ※ ※
修長的手指輕叩著紫檀木太師椅的扶手,座上男子閉著眼,睫毛微微顫動。突然,他的手指頓住,緩緩睜開狹長的眼睛,流露出邪魅的光芒。「少爺。」小厮走進來,躬身道。「嗯。」他的眼睛又閉上,「問明白了?」
「是,少爺。這兩日溫二夫人病得不輕,確實是溫小姐在掌管溫府的事情。」小厮看了看主子的神色,「如今溫府的虧損已經減少了大半,扭虧爲盈是指日可待的。」
霍子超揚起若有似無的笑意,「她竟然還有這般能耐。」心裏想到那雙明媚的眼眸,眼神蓦地深沈了幾分。
小厮見到主子的臉色稍微緩和,正琢磨著要不要說下去。
「還有什麽?都說出來。」他打開摺扇,貌似閑適的慢慢搖著。
「是,少爺。只是溫小姐的身子原本就不大好,前幾個月落水的後遺症還沒好全,現在這麽勞累,恐怕已經是極限了。」
霍子超的眉頭微微皺起,「那日她落水的情形到底如何?你細細說來。」
「是,根據暗衛回報,那日只聽到水聲,下去救人時,除了溫小姐,沒別的人了。」
依據暗衛的描述,溫小姐落水的地方是溫府較爲偏遠的花園角落,那裏溫小姐鮮少涉足。要說她是自己閑逛,失足落水,恐怕沒人相信。但若是真的被人推下去,怎麽會一下子就不見人?
小厮正在想,突然感覺氣氛變得凝重,主子剛剛因爲聽到有關溫小姐的好消息而緩和的臉色,正一點一點陰沈下來。
到底會是誰對她下毒手?霍子超眯起眼睛。最好推她的人能藏一輩子,否則他一定讓那人求生不得。
※ ※ ※ ※
雖然現在溫家的事情部落在溫芯芮的身上,但是她仍然不能隨意外出。原本欽州的風俗禮教不是很苛刻,可惜她前陣子鬧出侮婚風波,現在要是還四處露面,她的名聲將會越來越糟。
她在閨房裏看帳本,說起來好笑,看帳本的本事,她大多還是跟霍子超學的。
猶記得那年她發現了池塘旁的霍子超,軟磨硬泡,使盡了賴皮手段,才讓他肯跟她說兩句話。後來她常常偷跑出門,也不過就是爲了跟他見上一面。
有一次她又在廚房王媽的幫助下偷溜出府,卻見到他拿著樹枝,在池塘旁的地上畫拉著什麽。
「超哥哥,這是什麽?」她歪著腦袋,因爲從小有教書先生教導,勉強能看出那是數字。「超哥哥,你在學習數字嗎?」
霍子超擡起頭,看了看她,「這是九九表。」小小的溫芯芮懵懂的看著他,「什麽東西?」這個娘親沒有教她耶!他挑了挑眉頭,「你的教書先生沒有教過你嗎?」她連忙搖頭,甜甜一笑,拉住他的袖子,「超哥哥,你教我好不好?」「我才不要,你好笨。」「不要這樣嘛!教人家啦!」最後還是磨不過她的撒嬌,霍子超惡狠狠的說:「我只教一遍。」雖然他是這麽說,但最後還是一遍又一遍的教她如何用九九表,然後教她怎樣算能更快算出結果。
溫芯芮聽得迷糊,然而看到他臉上純然興奮的表情,打從心裏感到快樂。
久而久之,爲了常常看到他的笑容,她也喜歡上了算術和計算盈虧。或者說,她只是喜歡他的笑容,那笑容落到算紙上,似乎都開了花。
想著想著,她落下了淚,落在手裏的帳本上,不禁在心裏嘲笑自己,伸手將淚珠抹淨,繼續看著剛剛恒運錢莊送來的入庫紀錄。
不愧是娘親手打理的鋪子,即便娘不在了,也能一直保持著穩定的收入。現在恒運錢莊已經是欽州城最著名的錢莊了,看這樣的架式,即便整個溫府倒了,恒運錢莊也能生存下來。
溫芯芮瑩白如玉的手握緊了帳本,美麗的眼睛微微眯起,她還記得送帳本來的人是個不起眼的夥計,然而他不走正門、不通報,專門趁著她院子裏沒有下人的時候,直直來到她閣樓的門前,躬身等待。
而當她發現門前多了個人的時候,那夥計已經不知道等了多久,他身後赫然是五個檀木箱的帳本,裏面詳細的記錄著從母親開辦錢莊以來恒運錢莊的所有收支情況。
這是什麽意思?
她召集管事們開會立威的時候,恒運錢莊沒有出面,爲何私下做出這種表達忠心的舉動?
說實話,恒運錢莊的資産比那個被她拿來殺雞儆猴的悅興酒樓殷實了不知幾十倍,若說恒運錢莊不甘被她管理,想要自立門戶,她恐怕一點都不會驚訝。
「掌櫃說,恒運永遠屬于小姐。」那個夥計行事穩當,說話不卑不亢。
有這樣的屬下,不知道那掌櫃到底是什麽人物?
溫芯芮實在好奇極了,自從母親去世,恒運錢莊就一直很低調,除了掌櫃,沒人知道錢莊的經營情況,甚至二娘曾經想將人手cha進錢莊,都被回絕。能讓張揚跋扈的二娘放棄對恒運錢莊這塊肥肉的管理權,看來那個掌櫃真的很厲害。
今天聽了那個夥計說的話,她心下有了幾分淒涼的感動。她如何都想不到,這居然是娘留給自己的遺物……
她誠心誠意,向那個似乎身懷絕技的夥計致了謝意。
「小姐,還是謝謝我家掌櫃吧!」長相普通、身形沈穩的夥計淡淡一笑,旁若無人的從院子的圍牆翻了出去。
溫芯芮一臉愕然,看著那人離去的方向。
一會兒,她將帳本放到桌上,暗暗思索著,溫府一部分酒樓一直處于虧損狀態,還有前些日子二娘突發奇想,開辦的賭坊和一家青樓都收入微薄,雖然她現在已經很努力在挽回劣勢,但這也不是長久之計。
是人都知道,酒樓開得越多越能賺錢。要是把那些虧損的酒樓都關閉,他們溫家人也就只能在家吃自己了。
唔……現在恒運錢莊有很多現銀,都是欽州百姓寄存在那裏的,如果她借用一部分幫助那些酒樓重建再開張,等有了盈余再還回去……那個掌櫃會同意嗎?
她在房間裏坐立不安,對于那些被迫關閉的酒樓,她有不少想法可以幫助它們再次招攬客人,但那些想法都是建立在白花花的銀子上,沒有銀子,一切都是空談。
這時,繡兒定進來,「小姐,那個張掌櫃已經沒事了。剛剛我去送補品的時候,他還要奴婢替他謝謝小姐。」
「咦?」前兩天張夫人還鬧過一次上吊,怎麽這麽快就變了態度?
繡兒也說不清楚,倒是看見房間裏的箱子,兩眼直發愣,「小姐,這些箱子是哪裏來的?」
「喔,那是今天來的帳本。」溫芯芮順手打開最後一個箱子,把剛剛看的帳本放進去,然後拿起另一本,令她驚訝的是,最後一本帳本並沒有在箱子底,而是在箱子的一層隔板上。她心生狐疑,把帳本全數搬了出來,在繡兒的幫忙下拉開隔板,隨即呆住。那是……滿滿一層的金錠!恒運錢莊到底是什麽來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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