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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沈葦]狂霸彎刀(神功奪愛之三)[全文完]

狂霸彎刀(神功奪愛3) 作者:沈葦

儘管外人讚她如何聰穎靈慧
她這一生仍跳脫不出受男人掌控
先是暗戀的人選擇了不起眼的妹妹
父親又自作主張將她許配給不愛的人
跟著冒出來個男人聲稱要將她據為己有
無視於她也有自由的權力
許是天妒紅顏,給了她人人嫉妒的容貌
又賜予她高傲的自尊
偏偏不容她做自己的主人
才會讓她遇上這個人間閻王
以奪取她的心、踐踏她的驕傲為樂!
她當然不會傻得愛上這個無心的男人
可是命運之神並未站在她這一邊
當他一掌斷了她與腹中孩子的生機
連帶毀了她對愛情和幸福的奢望
既然沒有任何打算善待她
最後她總可以為自己堅持一次吧……

第一章   

       馬蹄聲如響雷迴盪在孟夏的山林間,倘佯在林間嬉戲的鳥獸飛禽受驚之後無不展翅高飛或四處竄離,晃眼間整片山林除了人蹤與馬跡外別無生物。

  馬上英豪揚著手中的武器叫囂著,自他們接獲武林盟主樓宇凡通知笑閻王--段逸軒在此出沒後,無不摩拳擦掌、躍躍欲試,仗著人多勢眾想生擒武藝高深莫測的段逸軒。霎時原本平靜罕有人煙的山林間充斥著眾多武林高手的身影,金刀亮晃晃、長鞭勁且韌,慣用的兵刃傾巢而出。

  「武林盟主有令,請各路英雄務必生擒笑閻王段逸軒,以為民除害。」一男子大聲的朗誦著樓宇凡所下達的命令,手中執著盟主令以示上述言論絕非假造。

  盟主今一現,各大門派的英雄豪傑紛紛抱拳表達他們對武林盟主崇高的敬意與遵從,御鷹山莊派出的傳令兵見狀滿意的把盟主令收入懷中,眾人開始搜山,口出辱罵想激出笑閻王。

  他們嚷得口乾舌燥,除了偶見小蛇慌張的由腳邊竄過外,何來笑閻王的蹤影?正當大伙心灰意冷之際,馬蹄聲再度響起,由遠而近,眾人嚴陣以待,引頸翹首看是何方人馬到來。

  火紅的身影首先映人人們的眼瞳中,美麗的容顏讓他們放鬆臉部的線條,曼妙的嬌軀讓他們熄了暴戾之氣,即使與美人相隔甚遠,依稀間似聞到又像沒聞到由她身上散發出的淡雅清香,迷得眾人心蕩神馳,恨不得與她共效于飛。

  一雙雙如癡如醉的眼眸隨著她漸近的身影而更放大,彷彿怕看不夠她,圓滾滾的胴仁隨著她的身影東飄西蕩。

  袁紅綃對眾人戀慕的日光恍若無所覺似地騎著駿馬快速奔馳,百到示人跟前才勒停馬。紅得耀人的身影在空中畫出美麗的光彩,漂亮而優雅的躍下馬背,成功的奪走眾人的呼吸。

  望著掛在她額際閃爍的晶瑩汗珠,一群人是眼動心動,巴不得湊上前為美人拭汗,但就怕會唐突佳人,徒惹佳人鎖眉,唯有癡癡的望著她,強把花容烙印在心口上。

  隨袁紅綃到場的袁刀門弟子們早已習慣旁人癡望她的目光,見怪不怪地紛紛下馬,如人搜查笑閻王的行列。

  「各位大俠請恕袁刀門來遲。」袁刀門的四弟子--楊朝翔歉然的抱拳向示人道。歉袁刀門的門主袁崇武先前因名利熏心,犯下錯事,害苦門內許多由他一手帶大的弟子們。而大弟子與二弟子很不成材,為了保全自個兒的性命竟狠心棄下一同長大的師弟們,既出不肖師父,弟子會好到哪兒去?自責之餘,袁崇武便半退隱的把門內的事務交由誠實、律己甚嚴的四弟子掌管,沒交給最得他小的女兒袁紅綃掌管是不想讓她再在江湖上美名遠播。俗話說得好,樹大招風,袁紅綃終究是個姑娘家,將來嫁予毛登端總不好名聲壓過丈夫,使丈夫臉上無光而漸漸失寵。所以袁崇武相中楊朝翔為袁刀門下任門主,在他末完全退隱前,正是讓楊朝翔累積經驗與學習的好時機。

  「楊少俠言重了,袁刀門肯助一臂之力,大夥兒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無理怪罪。」美人當前,小事化無,沒人有絲毫埋怨之詞。

  楊朝翔笑笑,瞭解的覷望袁紅綃一眼。

  「那麼咱們再開始找出笑閻王那賊子吧。」奉樓宇凡之命前來的傳今兵及時想起他的任務,提醒大伙莫為美人而忘了最要緊的事。

  「是!大伙散開繼續找。」

  為求表現,眾人無不卯足力氣,一草一木皆不放過。

  「師妹,你若覺得無趣,待會先走沒關係,我會找理由交代。」楊朝翔在眾人移轉注意力後,湊到她身邊低喃。與袁紅綃同門近二十年,他對她的性子差不多摸透七、八分,她向來不愛看一群男人為了討她歡心而逞英雄,男人們的這種舉動在她眼中除了幼稚外別無意義,只會增加她的反感,根本無法讓她覺得受寵若驚,尤其她近來消沉不少,盈盈杏眼承載幾許無奈。

  袁紅綃幾不可見的頷首,櫻唇雖緊抿,已接受了楊朝翔的好意。

  習慣她清冷態度的楊朝翔無所謂的笑了笑,拍拍她的香肩,算是鼓勵與安慰,隨即如人其它人。

  袁紅繃心知肚明為何楊朝翔會拍她的肩,因為他看出了眾人所不知道的秘密。早在妹妹翠袖之前,她就對易幻生有意,她喜歡上他的灑脫、自在與面對強權時的不畏不懼,於是在耳聞翠袖與他有私情之後,她被滿腔的妒意沖昏了頭,故意使得易幻生對翠袖產生誤會,誤以為是翠袖設計害他落人陷阱,結果沒想到到頭來,她竟親手促成易幻生與翠袖的姻緣。自尊迫使地無法坦然對妺姀或易幻生承認她的愛戀,於是在和面目可憎的毛登端訂婚後,表面上她像平靜的接受了,實則不然。

  她曾努力的想各種法子要父親與華山派掌門解除她與毛登端的婚約,父親原本答應,因毛登端稱不上是光明磊落之徒,沒想到臨門一腳,毛登端被易幻生廢了武功,父親惻隱之心大發,明令不許她與毛登端解除婚約,要她安分的嫁給毛登端為妻,反正毛登端武功被廢是暫時性的,再過幾年便會恢復。父親斫沒想到的是她的心根本不在毛登端身上,要她如何甘心下嫁?

  隱藏於暗處的一張薄唇譏笑的揚起,方才眾人瞧見袁紅綃到來時癡傻、可笑的模樣,一一入他眼,袁紅綃的身份是在見到她一身火紅時確定的,武林第一美人的封號果真名不虛傳,她美得炫目,連花兒見著她都會羞得垂首,怕白取其辱、怕遭人訕笑自不量力。他沒忽略她渾身所散發出的冷淡,連四周的人演了場猴戲供她娛樂都不能博得美人淺笑,挺高傲的,不過很合他的胃口,該是嘗鮮的時候了!

  段逸軒如星子般明亮的黑眸漾出對她的興趣,嘴角仍輕鬆自在地掛著悠哉的笑意,絲毫不擔心他所虛的位置會曝光。

  隨他出門的好友傅雷鈞與饒書安娜會不知他的心思。早先對袁紅綃他們是只聞其名而不知其人,常聽聞她的種種美好,甚至有人把她比擬為天上仙人,可他們從未好奇的想看其廬山真面目,在他們眼底她不過是道貌岸然的「正道人士」之一,兩人不以為然的撇撇嘴。

  有雙眼直揪著她看!袁紅綃腦際閃過這絲念頭,忽地全身發寒,旋身面對無人搜尋的荊棘叢。所有人皆認為褢頭不可能躲著人,以至於沒人搜查,可是在面對荊棘叢後,她清楚的接收到那道日光毫不客氣地侵擾著她,把她整個人鎖住了,她呼吸略感困難的瞪著前方,雙手防備的擱在置於腰間的雙彎刀上。

  傅雷鈞與饒書安沒想到竟會被她發現他們的藏身之處,愕然之餘不禁對她刮目相看。

  段逸軒則是不動聲色地雙手環胸,嘴角的笑意擴大,一雙利眸始終不曾移轉過,緊盯著他的獵物。

  隔著荊棘叢兩人無聲的與對方對峙,動都不動,看誰先沉不住氣。

  「你怎麼了?不是要先離開嗎?」楊朝翔首先發現它的不對勁,走到她身邊輕聲問,見她目光緊鎖著荊棘叢,跟著望過去,由荊棘叢裡散發出的無形壓力使他的手自動的抽出懸佩於腰際的彎刀。

  其它人似乎也發覺空氣中飄蕩著不對勁的氣氛,紛紛聚攏過來,圍在荊棘叢前,軌待段逸軒出現便一舉進攻。

  袁紅綃嘴角浮現出似有若無的微笑,雙手不再防備的放置於腰間的彎刀上,不著痕跡的慢慢退出主戰場。也許藏身於荊棘叢裡的笑閻王會認為她不戰而逃足懦弱的表現,但她並不這麼認為。

  她的淺笑並未逃過段逸軒的利眸,事情愈來愈有趣了,她不費半點力氣或高聲揚叫便讓所有人圍住他,深深的勾動了他的心,也許她有點小聰明,想要她的決心愈來愈強。

  「她!我要定了。」一句話就決定了袁紅綃的所屬。

  傅雷鈞與饒書安互看一眼,沒出聲反對。事實上他們不曾反對過段逸軒的任何決定。

  退出主戰場的袁紅綃躍上愛馬,拉緊韁繩正待揚塵離去。

  是現身的時候了!段逸軒飛衝上天,同時手中射出一小根由荊棘上拔起的小刺直奔向毫無防備的袁紅綃,其勢凌厲讓人措手不及。

  袁紅綃見小刺來勢洶洶,來不及拔出腰際的彎刀抵擋,她急中生智地在馬背上下腰,小刺挾帶勁風掠過嬌顏。所幸胯下馬兒經歷過大大小小不同的場面,才投在危機中揚蹄嘶鳴,甩下背上的主人。

  閃過小刺並不代表襲擊就此結束,強勁的掌風隨之而來,袁紅綃迅速的在馬背上後翻下馬,雙足落地後即刻抽出懸佩於腰際的雙彎刀迎敵。

  段逸軒意在探她虛實不想取她性命,見她機警的翻下馬背並未趁勝追擊,立於馬背上給予她足夠的時間迎戰。足下馬兒負載到與主人不同的重量,張嘴長鳴,馬蹄凌亂的踢踏,不安的想甩下背上的陌生人。

  段逸軒穩如泰山,任憑馬兒跳躍激昂皆無法動搖他,待他認為縱容馬兒夠了時,食指輕輕往馬頸上一點,馬兒痛得哀鳴一聲,不斷的喘著氣,哪裡還敢妄想拋下背上的強者。

  「可惡!」見愛馬被欺負,袁紅綃氣黑了俏臉,杏眼圓瞠,纖纖玉手舞著雙彎刀如虹般疾速飛上馬背。

  在場的英雄豪傑見段逸軒突然出現,皆怔忡的望著段逸軒與袁紅綃一來一往,段逸軒高深的武藝使他們裡足不前,心底駭然。

  袁刀門的人見袁紅綃被段逸軒困住,楊朝翔首先發難,飛身為師妹解困,其餘的袁刀門弟子跟著蜂擁而上。

  仍藏身於暗處的傅雷鈞與饒書安見狀,雙雙飛出荊棘叢阻撓袁刀門的人,不讓他們有機會靠近段逸軒與袁紅綃耳畔。

  纏鬥的兩人在馬背上跳躍著施展拳腳功夫,段逸軒游刃有餘的敷衍橫眉豎眼的袁紅繃,述如光影般的雙彎刀始終發揮不了作用,連段逸軒的衣角都砍不著。

  袁紅綃漸感吃力,晶瑩剔透的汗珠如兩下,人紅的曼妙身影終究奈何不了黑色的昂藏身軀,如同耗子被貓兒戲耍,畢生所學的招式皆在敵人的意料之中。

  各大門派在聽聞袁刀門弟子受傷時的慘叫聲後才如夢初醒地加人戰場,有了他們的助陣,楊朝翔立即拋下與他廝鬥許久的饒書安躍上馬背。

  楊朝翔人尚未飛到馬背上,背對著他的段逸軒已察覺,拔下一根馬鬃看也不看的射向躍至半空中的楊朝翔,楊朝翔見射來的馬鬃勁力頗強,以他的內力若硬擋恐怕會受傷倒地不起,迫於無奈只得後仰落地藉以閃躲。

  袁紅綃揚腿想踢掉段逸軒臉上的欣悅,段逸軒輕鬆別過臉,袁紅綃見他的腹部沒有防備,左足立即揚起重重的踢向他的腹部,心中篤定非救他口吐鮮血不可。

  段逸軒見她左足掃來,唇角邪邪一笑,厚實的右掌拉住她的蓮足,再用力一扯,逼迫她不由自主的撲進他懷褢。

  「怎麼這麼迫不及待地投懷送抱呀?」鼻間聞著淡雅清香,段逸軒左掌用力按住它的背部強壓她人懷,口中不忘使壞曲解她的行為。

  左是被他握住的剎那間,袁紅綃似被雷擊中全身,讓她驚得掉落手中的雙彎刀,又急又氣遭他輕薄摟抱。

  「放開我!」她雙手握拲抵住他堅厚的胸膛,試著表現出高傲與不在意的柙情,企望他會因此覺得無趣而放開她。

  但他沒有!渾厚的嗓音由胸腔發出朗笑,變本加厲地俯身攫獲她圓潤小巧的左耳垂,似憐愛的含在溫暖的口中折磨她纖細敏感的砷經。

  她全身一顫,驚得倒抽口氣,他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對地做出傷風敗俗的事來,當她是娼妓嗎?!她惱羞成怒地拔下右耳的珍珠耳環,用力刺向他奸邪的左眼,救他往後都不能邪惡、挑逗的秋著女人看。

  「你未免太心急了,先是把自己送上門供我品嚐。後又奉上訂情之物。為了不使你因我的拒絕而無地自容,我收下了。」大掌接過她的珍珠耳環收入懷中,臉上仍是掛著笑容,不因她的裝擊而罩上怒意。

  「無恥!」她氣得火冒三丈,量生雙頰,恨不得當場把他銼骨揚灰以洩心頭之恨。

  「不無恥將來如何疼愛你?」她愈是生氣,段逸軒愈樂,言詞益加輕佻無禮,手掌甚至狂妄的緊壓著她的嬌軀貼著他的身體,不留一絲空隙。

  底下纏鬥的人沒空注意到他們兩人奇怪的情形,然而關心師妹的楊朝翔卻把段逸軒戲弄她的畫面一一看在眼底,他怒不可抑的揚著彎刀衝向前搶攻段逸軒的下盤。

  段逸軒摟著袁紅綃往上躍,優閒的避過楊朝翔的攻擊。

  「放開紅綃。」技不如人,他無話可說,但無論如何都要保全師妹的名節,就算是犧牲性命鄱在所不辭。

  「憑你也想命令我?!未免太不自量力。」段逸軒輕蔑的睨了楊朝翔一眼,全然不把他放在眼底。

  「師妹接住。」楊朝翔踼起袁紅綃掉落於地面的彎刀給她。

  段逸軒出手要阻止袁紅綃取彎刀,袁紅綃淡然一笑,曲膝撞向段逸軒的胯下,段逸軒沒料到她會有此一招,黑眸中閃過一絲訝異,大掌放鬆避開她的重擊。

  袁紅綃見機不可失,立刻抓住彎刀躍下馬背,離段逸軒遠遠的。

  「好毒辣的女人!沒想到你竟無情到要毀掉自己的辛褔,嘖!」他搖搖頭似惋惜她個性上的缺失,曖昧不明的話語猖狂吐出。

  袁紅綃的臉色為此一陣青一陣白,她從未見過如此無恥的男人!她與他的生命以前不曾有過交集,往後更不會有,他居然不時口出穢言,好似他倆早已不清不白。

  「段大俠請自重。」楊朝翔閃到袁紅綃身前護著她,他的說詞雖有禮,態度卻是強硬的,他不許有人在他面前污蔑師妹。

  「自重?!」段逸軒嗤之以鼻,彷彿楊朝翔說了個笑話。

  原本正與傅雷鈞及饒書安打鬥的袁刀門弟子眼角瞄到楊朝翔與段逸軒劍拔弩張的情勢,慢慢的退出戰局,趕到楊朝翔身後壯大聲勢,一道保護袁紅綃。

  段逸軒見袁刀門的人防他甚嚴,嘴角掀起嘲諷的笑容,如果他現在便想帶走袁紅綃,就算有上百人保護著她,他一樣能帶走她,邪惡得魅惑人心的黑眸停留於炫目的嬌容上。今日姑且放她走,下回她就不能輕易脫身了。

  「凡是我想要的,沒有一樣得不到手,若我真的無法得到的話,我情願親手摧毀也不讓旁人得到。」黑眸緊鎖杏眼,撂下他強烈且張狂的佔有慾。

  袁紅綃忽地渾身發寒,心知肚明段逸軒的話是針對她而來,為了不顯出她的怯懦,勇敢的抬高下巴迎挸。

  段逸軒微頷首,不知是讚賞她大無畏的勇氣還是接受了她無言的挑釁。

  「走!」他朝仍酣戰的傅雷鈞與繞書安喊道,他們不戀戰的與他一道撤退,一影迅捷如光般,瞬時離開熱鬧喧騰的山林間。

  留下來的人除了袁刀門的人,皆是一頭霧水,想不透為何他們三人會突然離去,落荒而逃嗎?好像不是,畢竟佔下風的人不是他們。

  段逸軒走後,袁刀門的人把目光全集中在袁紅綃身上,臉上的擔憂表露無遺袁紅綃的美貌已為她帶來天大的痳煩,能躲得過嗎?憂慮的話悉數吞下肚,為的是不想讓她有心理負擔,眾人有志一同的擔起保護她的責任,不讓段逸軒有機可乘。

  段逸軒一行三人離開山林後,並非淨挑些羊腸小徑行走,夜宿荒野,而是大搖大擺地現身繁華熱鬧的街市,住進雅致舒適的客棧。

  月滿星盈、夏蟲悠吟,他們好不愜意、自在地坐在包下的院落中,石桌上除了美食外更有瓊漿玉液為伴。

  傅雷鈞嗿嗿有聲的品嚐美酒,白天的打鬥耗去他不少精力,全靠今晚補回來,大啖著美味的佳餚。

  段逸軒如君臨天下,半敞的衣襟露出結實黝黑的胸膛,斜躺在躺椅上,黑眸若有所思,骨節分明的手指則把玩著精緻小巧的珍珠耳環,腦際自動浮現一張傲然的美顏,他想像著當她臣服他膝下後,會有何種風貌?是依舊美得耀眼,還是喪失了原有的個性,和其它女人一樣?他拭日以待。

  「大哥,我不懂你為何不在今日帶走袁紅綃?」雷傅鈞真是想不透,明明他在初見袁紅綃的那一瞬間雙眸就寫滿了企圌心,既然想得到她,心動何不馬上行動?若白日擄來袁紅綃,現下早在舒服的床榻上共赴巫山,享魚水之歡了,何需恍若慾求不滿的把玩著手中的珍珠耳環。

  「今日不帶她走,不過是想讓她先有心理準備,我很想知道,她會如何防範我帶走她。」他樂見她反抗,降服一個向來被男人捧上天且高傲的女人是項大挑戰,他極有估必能狠狠的把她自雲端上揪下來,讓她跌得粉身碎骨。陰邪的黑眸布上一抹殘酷,躍躍欲試要親手摘下眾人所戀慕的花中之王。

  對袁紅綃往後的命運,饒書安大發慈悲心地同情她。高傲的女人所自恃的便是傲氣,當她的驕傲被人狠狠踐踏後,恐怕會一蹶不振甚至了無生趣。為即將消失的靈魂,他獻上無限的同情。

  傅雷鈞則不然,他向來不喜愛太聰明的女人,是以袁紅綃不列人他同情的範圍。他反而是以男人的心態去同情毛登端。唉!可憐的毛登端不僅失去武功,連末婚妻都守不住,注定一生要接受旁人惡意的訕笑。

  「有關她的話題到此為止,她並非今日討論的重點,樓宇凡才是。」隨意收起珍珠耳環,段逸軒換個話題,他向來不認為女人有什麼值得好說的。

  樓宇凡野心勃勃,自當上武林盟主後,便癡心妄想一統江湖,他以為他是誰?!

  樓宇凡真以為當上武林盟主便可號令天下,殊不知八大門派的掌門人不過是表面上順服,私底下蠢蠢欲動,巴不得拉樓宇凡下馬取而代之。本來這全不關他的事,錯就鍺在樓宇凡犯了他,三番兩次讓手下找他的人麻煩,害他難得想當好人,卻因樓宇凡的破壞而前功盡棄。此番來到名門正派聚集之處便是要讓名門正派掀起軒然大波,最好能不費一兵一卒就讓所有人互相殘殺,給他個教訓,看他往後還敢不敢與笑閻王硬碰硬。

  「據我所知,樓宇凡與他的妻子感情並不好,他心底對舊情人一直念念不忘。」饒書安說出探子所探得的消息。

  「舊情人?你是說風偉豪的妻子林念奴?」傅雷釣搜尋著記憶,想起那段鮮為人知的舊情。

  饒書安頷首,那是折劍山莊與御鷹山莊共有的秘密,不筲對外洩漏過,他們自是由特殊管道探知。

  「動搖沅揚塵等唹動搖了樓宇凡的根基,派人去暗示沅揚塵,好讓她看清樓宇凡的真面日。」樓宇凡之所以能坐上武林盟主的寶座,一半的原因歸功於沅揚塵的娘家鐵拳山莊,沒有鐵拳山莊的支持,樓宇凡如同失去了右臂,屆時樓宇凡還囂張得起來嗎?光是應付內憂與外患就足以讓他心力交瘁,哪敢再把歪腦筋動到段家堡上。

  「好!」饒書安記下段逸軒的吩咐。

  「然後再派人到華山派掌門身邊數落樓宇凡的不是,鼓動岳掌門率領群眾討伐樓宇凡。」段逸軒語態平穩的說著將在江湖上掀起腥風血兩的計劃,性感的薄唇略揚著沒有感情的笑容。其計謀陰狠如催命閻王,而他的嘴角始終掛著似無害的笑容,教人見了寒毛豎起,如赴地獄般恐懼、六神無主,於是笑閻王這封號不脛而走。

  在江湖上,正道人士欲除之而後快者除了易幻生外便是讓人聞之喪膽的笑閻王。武林傳言:得罪易幻生尚可活命,若得罪笑閻王就算僥倖活下來,也是生不如死。所以對笑閻王的歡意與咒罵皆是放在心褢,沒人敢在大庭廣眾下大放厥詞,生怕被笑閻王的耳目聽到,隔日死得不明不白。

  但是自樓宇凡當上武林盟主,他滿身的自信讓正道人士慚漸忘卻心底的恐懼,認為毋需懼怕小小一個笑閻王,笑閻王也是人,照樣刀子抹向頸子會一命嗚呼,怕什麼!大夥兒的膽子愈來愈大,敢與笑閻王正面衝突,於是大張旗幟,擂鼓吶喊要生擒笑閻王。

  然而段逸軒並不在意,不怕死的儘管來吧!他恭候大駕。

  「是!」華山派岳掌門隨便褒獎兩句便可把他捧上天去,讓他暈陶陶地忘了自個兒的姓名,饒書安不覺得這個任務有困難之處。

  「崆峒派掌門與華山派掌門素來不合,你們知道該怎麼做了。」段逸軒再指出崆峒派。或許他的計謀是狠毐了些,可是若非掌門人操守不正,又豈會輕易聽於旁人讒言,如此不肖掌門、不肖門派不如毀了,免得在江湖中多生事端。

  其餘門派雖末被段逸軒點名,然他准算了有些門派含在御鷹山莊、鐵拳山莊、華山派與崆峒派大亂之際自動跳入他所怖下的局,再不然便是被兩大山莊與兩大門派扯人紛爭,如此不用他派人煽風點火便可達到預期的效果,何樂而不為?

  傅雷鈞與鐃書安有志一同的頜首,他們會記得通知崆峒派掌門有關華山派掌門的野心。

  「接下來就擦亮我們的眼,好好看這齣戲。」段逸軒仰頭飲下今夜的第一杯酒,算是提前慶祝他所策劃的戲碼如期上演。

  傅雷鈞與饒書安隨後跟著飲盡杯中物與他一道慶祝,這齣戲的主角甚多,如何全身而退端看各人的智能。

  自段逸軒放話要得到袁紅綃後,所有袁刀門的弟子不顧樓宇凡號令所有人全力緝捕段逸軒的命今,急著護袁紅綃安全回袁刀門。

  楊朝翔心中的不安日益增添,笑閻王的心思過於陰沉,他對他的認識不深,只曉得其人行事陰狠,凡是得罪過他的人皆不會有好下場,況且他又狂妄的當所有人的面對袁紅綃毛手毛腳,彷彿袁紅綃已屬他所有,楊朝翔很怕袁紅綃會在轉眼間被笑閻王帶走,笑閻王想要她的眼神十分霸道,同樣身為男人的楊朝翔不會不懂,袁紅綃若落人笑閻王的手中,只怕難以全身而退。

  但是最教他氣結的是,袁紅綃過於固執,硬是表現得像沒事發生,聽不進別人的勸告。

  「或許我該請易幻生出面把你送到安全的地方。」為了不讓袁紅綃被笑閻王染指,楊朝翔唯有擺出身為師兄的權威提出下下策。

  「沒必要,我可以自己保護自己。」袁紅綃正顏拒絕。她一向認為自己的命該自己守護,沒有人能守著另一個人一輩子。

  「為何你就是不肯表現出女子的嬌弱?那會要了你的命嗎?」楊朝翔因她的冥頑不靈而惱得雙手揪發。

  「是不會要我的命,但會讓我踐踏自尊。」她淡然道。

  「自尊!自尊!你再不改改你的脾氣,終有一天你會被你的自尊害死。」楊朝翔氣得朝她大吼說重話。

  袁紅綃聳聳肩,無所謂它的個性是否真會害死自己。

  「那男人……笑閻王不會放棄的,你到底懂不懂?他不是個能讓你玩弄於股掌問的男人,你可曾仔細想過,被他帶走後會有何下場?」楊朝翔在室內來回走動,不斷的思考該如何讓她明暸事情的嚴重性。

  「你何時見到我玩弄男人來著?」她從未對男人招手,是男人們見到她便自動靠攏過來。

  「別對我說這些,你到底有沒有把笑閻王的放話當真?」他快被她給氣死了,虧他那麼疼她,她居然不體恤他為了她,一顆心倍受煎熬,若非為了它的名節著想,他會把她綁在身邊以防萬一。

  「就是當真才會說要自我保護。哼!儘管外人說我如何聰穎靈敏,我的一生仍是跳脫不出被男人掌控,先是爹自作主張將我許配給毛登端,後又冒出個男人聲稱要把我據為己有,我比翠袖還不如哪!」起碼翠袖懂得去爭取她的幸褔,而她呢?不是認命嫁給毛登端便是成為笑閻王的女人,然而這兩個男人皆不是她所想要的。如果真要她選擇,她寧可嫁給毛登端也不想與笑閻王有所牽連,那男人沒有心!

  「師父原意是想讓你過得更好,哪知一切全亂了套,他是無心的。」毛登端的確不是好對象,他無法昧著良心淨說毛登端的好話。

  「我知道。」她無法苛責父親,他老人家心裡也不好過,所以她沒讓父親為難,不再對父親提起想與毛登端解除婚約一事。

  「還有你與翠袖是不同的,上天既然善待翠袖,沒理由棄你於不顧!」

  她對楊朝翔淡然一笑,不以為老天爺捨不得背棄她。前頭是黑暗的斷崖等著她,後頭又有冰寒探幽的大洋候著她,而她卻只能擇其一,她能絕處逢生嗎?可能性並不大。

  「好好休息,明兒個一大早我們還得趕路。」很多事需要由她自己想清楚,只要地想通,其它皆好辦,否則任憑他如何舌燦蓮花仍是動搖不了她的決心。

  袁紅綃點點頭,送楊朝翔出房門,她是該好好的想想。

  她端坐銅鏡前,拔下插於發上的珠花,打散如烏木般黑的秀髮,水袖順勢滑落,透過銅鏡,袁紅綃發現本該無一物的白皙雙腕竟各自戴著一隻白玉環,怔忡了好半晌,低頭伸腕瞠眼直視,這不是她的!何時被戴上的?怎會毫無所覺?

  突地,段逸軒邪魅的臉孔浮上心頭,是他!不會有錯!絕對是他乘機為她戴上的,但是什麼時候?他的用意為何?是想藉此宣示他的所有嗎?

  愈看愈是礙眼,袁紅綃的臉色益發難餚,抿著唇用力的想拔下白玉環,可是費盡力氣白玉環仍安穩的套在她手腕上,徒然折騰得雪白的手腕又紅又腫。頹然歎口氣,該如何是好?她可不想像段逸軒的所有物,鎮日戴著他「賞賜」的飾品。

  忽然望見腰際的彎刀,她靈機一動,抽出彎刀對準白玉環拿捏好力道,眼兒不眨的砍下,結果白玉環沒砍斷,彎刀遭白玉環反彈,反彈的勁力頗大,差點讓她拿不穩彎刀而飛出。這不是普通的白玉環,或許是奇石製成,不然不會如此堅硬。

  油盡燈枯,室內立即陷入一片黑暗,透過照射到室內的月光,隱約中可瞧見袁紅綃動都不動地呆坐在銅鏡前。

  曾經她發下豪語,沒有任何男人能夠擁有她。而此刻兩隻晶瑩剔透的白玉環在黑暗中現光芒,似他懾人心魄的黑眸閃耀著嘲笑。

  看來今夜她是無法入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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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袁刀門眾多的弟於們以袁紅綃為中心,快馬加鞭,戒慎護送她回袁刀門,袁刀門才是他們的地盤,若與笑閻王正面衝突或許可佔地利之便而小有勝算,在外頭他們只能淪為魚肉任人宰割。

  楊朝翔與鍾信如左右護法守在袁紅綃身畔,兩人面色凝重,眼觀四面、耳聽八方,隨時保持著高度的警戒。

  緊張的情緒感染到胯下的馬兒,一匹匹駿馬焦躁的今眾人花費更多心力去駕馭,唯有袁紅綃不動如山,與胯下愛馬溶為一體地恣意奔馳。

  馬蹄激起連天黃沙,一夥人馬不停蹄越過大大小小的鄉村小鎮,龐大的陣容加上萬綠叢中一點紅,分外引人注目,尤其是袁紅綃的花容月貌教人見著會忘記手上的工作,癡癡的望著她美麗耀人的身影離去,才依依不捨收回貪慕的日光。

  「往後你出門定要戴頂紗帽,你的容貌過於招搖。」楊朝翔有感而發,打小與她一塊長大,她的美貌往往狂掀眾人平靜的心湖,他未曾想過要她隱藏容貌,但經此一變,不得不勸說她。

  「四師兄說的是。」一旁的鍾信點頭贊同。

  「我既非江洋大盜又非相貌見不得人,沒適理要我像個賊遮遮掩掩。」袁紅綃不苟同楊朝翔的提議,人的相貌是與生俱來,並非她所能改變的,她就是她,沒必要為旁人的目光或有話而做改變。

  「沒人會說你是賊,別人是擇善固執,但你呢?我看你是為反對而反對,根本是把我們對你的關懷排拒於門外。」楊朝翔動氣了,明明讓她好生考慮一夜,怎知她依然故我,若不是瞭解她的個性,他早不管她願不願意,一棒敲昏永遠把她鎖在沒人知道的地方。

  「四師兄,你曉得師妺她就這個性,別氣了。」鍾信跳出來打圓場。

  「師兄,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事實上昨夜深思熟慮後,我決定回袁刀門後馬上向爹票明要嫁予毛登端。」一夜無眠,她痛下決心,決意一生與毛登端為伴,也許她能從中學習如何去接受毛登端。

  楊朝翔與鍾信惻頭看她,不知她所言是真是假,看見她眼中的堅決,驀然醒悟她並非在與他們說笑,她是認真的。

  「你忘了笑閻王說過的話嗎?」楊朝翔嚴肅地道。

  「記不記得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不會任由那男人隨意擺佈。」美眸中寫滿了反抗。

  「我不是要你委屈自己讓他得逞,可是你偏與他作對,如果得不到你,他會毀了你的!」笑閻王當時的警告清晰的迴盪於耳際,楊朝翔擔憂袁紅綃會踏錯腳步。

  「就讓他毀了吧!」她滿不在乎道。

  「紅綃!」所有人因她的不在乎而減緩奔馳速度,楊朝翔額際青筋浮跳,看起來像是恨不得親手掐死她。

  突地空氣中的異動讓每匹馬兒不再聽從主人的命令,紛紛不安的揚腿高嘶,慌張的想甩下背上的主人,每個人除了安撫胯下坐騎外,均抽出腰際的彎刀嚴密的守住袁紅綃,防衛滴水不漏。

  袁紅綃眼神飄動,四週一片寂然,瞧不出個蛛絲馬跡來,但愈是乎靜愈代表著危險,每個人屏氣凝神,彼此間細微的呼吸聲都可聽得見,豆粒般大的汗珠因緊張而顆顆滴落,沒人有心思、空閒去拭汗,空氣停止流動,時間彷彿就此靜止。

  倏地空氣快速流動,一道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躍進袁刀門弟子所守護的中心點,擄了人旋即快速地躍離,其動作之迅速無人能及,待他們察覺時,中心點唯留下袁紅綃的坐騎,人巳不見琮影。

  全場嘩然,他們居然把人看去了,楊朝翔為自己的反應慢半拍而氣得跳腳,怒罵連天,誓言非救袁紅綃脫離魔掌不可。

  袁紅綃因一時疏忽,加上段逸軒的動作太快,以致地無法反應而被他擄走,遭他用力摟在懷中,滿腔的怒氣無處可發,見段逸軒意興豪邁地朗聲大笑,為連日的而自滿不已,她眼波流轉,順從且嬌柔的偎進他厚實的胸膛,吐氣如蘭的唇傾前輕吻段逸軒的耳垂,如同他先前待她般。

  段逸軒為她莫名其妙的舉動愣了下,袁紅綃乘機報復的在他耳垂上重咬,對他的怒氣尚不足恨到硬咬下他的耳垂,不過是懲罰他的目中無人,同時想藉此逃脫。

  果真如她所料,段逸軒因疼痛而略鬆對它的筘制,袁紅綃見計謀達成冷笑,由懷中掏出醉熏香撒向段逸軒,企圖讓段逸軒嘗到輕侮她的苦果。

  段逸軒有所覺而以衣袖擋住朝他面部撒來的醉熏香,反制的揮動衣袖回敬,袁紅綃沒料到他有此一招,以為他會中了她的醉熏香,所以愣愣的站在原地,因而吸入淡雅清香的醉熏香,頓時全身無力,軟趴趴的跌坐在地上,腦中一片空白,無法承受她竟會反遭醉熏香所迷。

  綺錦膏!她懷中有解藥,虛軟的要拿出置於懷中的綺錦膏,卻被段逸軒粗魯強悍的擁入懷中。

  他的手探入她如白玉凝脂的渾圓胸脯,似挑逗似捉弄似懲罰,厚實的大掌無情的肆虐。

  「放開我!」袁紅綃雙頰酡紅,羞忿低嚷。他的大掌帶著陣陣魔力勾引她,使她四肢百骸無一不痛苦吶喊,忝不知恥的渴望貼近他。

  不!她強壓下被他挑起的熱情,抗拒著,她好氣!氣自己的不爭氣,千方百計竟然會設計到自己,她該與他硬碰硬,一刀殺了他才是。

  啊!他那熟練的手指在她身上作惡,地無力推開,輕顫了下,貝齒緊咬下唇,抑住到嘴的浪淫聲。

  「你太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我該對你致上無限的同情嗎?」邪魅的黑眸滿意的看她痛苦的承受體內激情的折磨,她還太嫩,想與他斗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的舌碰觸著她細緻的頸部,得意的看她一陣陣痙攣,最終停留在她渾圓小巧的耳垂,以齒輕佻廝磨,溫熱的氣息吐在她的發上,身上散發出的熱力包裡住她的嬌軀,使她纖細的神經敏銳地感受到他的存在。

  全身愈來愈火熱,焦躁的身軀蠢動著,滾燙的汗珠如雨露揮下,她急促的嬌喘著,無力推開他在她身上製造屬於情人、夫妻問的親密。

  「我可因你刻意的冒犯而殺你,但我沒有!不過是給你一點小折磨罷了,你該感激我的。」他殘忍地對她耳語,溫潤的唇舌與大掌益加恣意放肆,轉眼間,衣衫已遭他褪至腰際,只剩件繡工精美的肚兜,雪白的肩臂呈現眼前。

  「我情願你殺了我!」她咬牙恨聲道,光大化日下在野地使她衣不蔽體,他給的羞辱夠多了。

  「就算我捨得殺你,恐怕你的末婚夫婿會捨不得呢!」他扯動嘴皮笑道,笑意卻未達眼底,雙掌仍是膜拜著誘人的嬌軀。

  事實上自袁刀門的人離開客棧後,他一路尾隨,當然聽見她不顧他的警告執意嫁給毛登端。

  毛登端?!以毛登端的個性若知道她的身子被段逸軒撫遍看盡,絕不會捨不得她死,大概會巴不得親手殺了她。袁紅綃想著扯出冷笑。

  「笑什麼?想到你的愛人嗎?」段逸軒鷹眸不悅的一瞇,故意咬疼她的朱唇,不喜歡她人在他的懷裡,心底卻想著另一個男人。

  袁紅綃疼得皺眉,火熱的身軀因這一咬而降溫。

  「別擔心,等我不要你之後會讓你回到愛人的身邊。」段逸軒沒打算保有她一生,待他對她失去興趣後,管她要跟哪個男人共譜鴛鴦曲都不關他的事。

  「我不是你的玩物,你無法事事皆如意。」她反抗的瞪著他。

  「你是!」執起她的雙腕,他滿意的撫著白玉環道:「沒瞧見我在你身上已標下我的所屬嗎?」

  「拿下它們!」她厲聲命令道,厭惡那對白玉環套在她的手腕上,如同變相的手銬,無形的銬住它的雙腕,讓她永遠逃脫不得。

  「想除下它們只有一個方法。」他戲謔她笑看她的怒氣,代她抽出腰際的彎刀遞給她。

  袁紅綃怔忡的望著手中的彎刀,是要她以彎刀砍斷白玉環嗎?不!彎刀根本砍不斷白玉環,難道他……她猛地抬頭看他。

  「沒錯!砍下你的雙腕,白玉環便會自動脫落。」段逸軒點頭證實她的猜測。

  「嘖!可憐了你這雙纖纖素手。」他似萬分不捨的一一啃咬過十指。

  溫熱的唇舌挑起她心底的火苗,可他臉上的表情與冷血的話卻讓她寒人脊骨,冷熱交迫,焉能承受。

  「呵!差點忘了你中了醉熏香渾身無力,恐怕拿不動彎刀斬斷雙腕,要我幫你嗎?」段逸軒善心大發地提供協助。

  「我這輩子最不需要的人就是你!」她冷冷睨著他,一字字咬牙切齒道。

  「話先別說得太滿,如果將來有天你發現生命中不能沒有我,令日所說的話豈不是自掌嘴巴?」他輕佻的以手臂滑過她高聳的胸部取走綺錦膏。

  在他的手臂碰觸到她胸部的那一剎那間,她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喘一下,怕與他會有更多的接觸,待他的手滑離,她的呼吸才恢復正常。

  「放心,絕不會有那天!」她不會傻得愛上個無心無情的男人,她極有自信可守住波瀾不起的心房,雙手趕忙拉攏衣襟,讓他不得再造次。

  段逸軒凝挸著她倔強不服輸的臉龐,笑了笑,修長的手畫劃過她唇形優美的嘴,搖搖頭低喃:「相信我!那天很快就會到來。」

  「把綺錦膏還給我。」袁紅綃故意漠挸他的話,雙眸緊盯著他手中的綺錦膏,暗自盤算如何取回解藥。

  「時候未到。」他收起綺錦膏。

  「何時才是時候到了?」她昂起小臉間。

  「誰曉得?」

  「哼!原來你是想利用醉熏香控制我,好讓我能任你擺佈、為所欲為。」她聲音拔高嘲諷他無能到必需以藥物得到一個不想要他的女人。

  「當我要一個女人時,對方必定是在清醒的狀態下。我享受征服的樂趣,而你絕不會首開先例,我會讓你心甘情願臣服於我身下,我想那過程會加倍有趣且刺激,所以方纔我沒在此要你。你說我怎能為了一時的快感,而放棄往後的歡樂?」如鷹般的利眸虎視眈眈地望著上好的獵物。

  為他的自大,袁紅綃瞪了他好半晌,久久不發一言。既然他自信滿滿,那她會給他個血淋淋的教訓,讓他明瞭,她不是能任他隨意掌控的。

  段逸軒看穿她眼底的堅決,很好!他就是要激起她的鬥志,否則與個沒鬥志的人玩遊戲有峆樂趣可言?

  他攔腰抱起她,兩人平視,望進對方的眼,袁紅綃卻探索不進他的靈魂,他過於陰沉,往往以笑容隱藏住他的內心,讓人永遠無法瞭解這種人下一步會做什麼。

  段逸軒坦然面對她的采索,嘴角仍舊是掛著一派優閒的笑容,早料到她絕看不出個所以然來。

  四目相交,起先袁紅綃意在鬥氣,孰知段逸軒看她的目光愈來愈赤裸,黑眸中寫滿了要她的欲望,彷彿此刻她正全身赤裸地任他宰割,僵持愈久,袁紅綃愈不安,胸口中屯積許多怒意,怒氣愈多,頰上的表情愈多變化,她已不再是冷漠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袁紅綃了。

  終於袁紅綃先挫敗的移開目光,不再看他那雙色迷迷的邪眼。

  贏得勝利的段逸軒不在意與旁人分享他的歡樂,豪爽的朗笑聲刺耳的充斥在袁紅綃的耳畔,聲聲譏笑她的落敗,同時讓她對往後的交手倍心動搖,他不是能讓人輕易駕馭的男人,她頁能全身而退嗎?她不禁產生懷疑。

  段逸軒旁若無人地抱著袁紅綃,與傅雷鈞、饒書安一道踏進城裡最大的興隆客棧,他身著黑衫,即使手中抱著袁紅綃仍不減王者之風。俊美無儔的長相迷煞客棧裡眾多姑娘家,男人們則鷘懾於他無形中散發出的氣勢,不時的以眼角覷望,沒膽直剌剌的盯著他看,生怕不小心觸怒虎威。

  偎在他懷中的袁紅綃不知是有意或無意,先是臉部朝向段逸軒的胸膛,再加上如絲般的秀髮覆住臉龐,教旁人看不出她是何方柙聖。

  一紅一黑深深的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有人不禁竊竊私語,臆測著會不會是搶親,搶了個羞答答的新娘子。

  眾女含妒望著小鳥依人的袁紅綃,恨不得取而代之,她們私心認為段逸軒櫰中的女子肯定丑若東施,才不敢以臉示人。

  店小二見貴客來臨,趕忙上前招呼,領他們到整間客棧挸野最好,能看遍所有人動作的二樓包廂中,慇勤的招待,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段逸軒一行人來到二樓的包廂後,他終於放下倚在櫰中的袁紅綃讓她落坐於身畔。

  袁紅綃的容貌引來店小二的鷘呼與抽氣聲,在興隆客棧裡工作近十年,看遍不下百位美人兒,但沒有一位比得上眼前的紅衣女子,她美得教人驚為天人,懷疑著她是否為仙子下凡。

  身中醉熏香的袁紅綃儘管落坐,身子仍像無骨似的需要人扶持,她硬是想激起些微的氣力不讓自己出醜,無奈身子卻似有意識筆百的往後倒。沒有預期的疼痛,結實有力的手臂立即把她拉進懷中,袁紅綃張開疲憊的雙眸,不意外的瞧見那雙黑眸。

  「姑娘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請大夫過來瞧瞧?」方才美人兒在他眼前倒下,店小二差點衝上前去接住,若非黑衫男子動作迅速,恐怕此刻他已美人入懷,唉!店小二可惜的在心底歎了口氣。

  「不必了,她不過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力罷了。」段逸軒狂妄的當著店小二的面俯身親吻袁紅綃,不在乎他的舉動已嚇傻老實人了。

  傅雷鈞與饒書安像沒看見,聲音平穩的吩咐店小二送上佳餚,他們喚了好幾聲,店小二才如夢初醒的甩甩頭,記下他們點的菜餚離開,心底對美人兒的評價已把她歸類於不正經的女人。

  被當作妓女對待,袁紅綃羞忿的想推開段逸軒的箝制。段逸軒帶著她趕了大半天的路,在馬背上振的她頭昏眼花,加上醉熏香的藥效行遍四肢百駭,試想一個原本擁有神力的人,一日之間卻力氣盡失,連個小娃兒都比不上,會有怎樣的心情?雖然沒有表現在臉上,但她的內心充滿了不安與焦慮,她甚至不明白為何段逸軒不撿小路行走,偏挑繁華熱鬧的大街,他不是過街老鼠嗎?

  她的推拒並未對段逸軒造成影響,他與傅雷鈞、鐃書安自顧自的喝茶聊天,有說有笑。

  「放我下來!」遲頓的甩甩渾沌的腦袋瓜子,她清晰地道。

  三個男人因她突然開口而有志一同地轉頭看她,段逸軒輕拍她的嫩頰,隨後朝傅雷鈞與饒書安眨眨眼,臉上的表情似說:看吧!女人就愛無理取鬧。傅雷鈞、饒書安意會的笑了,三人繼續先前的話題,不理會她的要求。

  袁紅綃氣極攻心,差點厥過去。

  「我說放我下來!」她略提高聲音加強語氣。

  「目前咱們不在房裡,怎好讓你當著眾人的面臣服我腳下呢?忍忍!待會兒回房後,看你要求我怎樣憐愛你都行。」他故意弄擰她的意思,把話曲解得曖昧不明,造成他人眾多聯想。

  「袁姑娘的興致真好,令兒個激烈的運動量都沒能累垮你,實令在下佩服,改口定當向袁姑娘討教。」斯文的饒書安加入話題,惡意的順著段逸軒的話尾說著仿真兩可的話。

  今兒個早上段逸軒與袁紅綃有無在野地裡交合,他自是清楚得很,段逸軒不屑與個沒反抗能力的女人共赴巫山。

  聞言袁紅綃氣得鼻息翕張,美眸冒火,若非此刻她毫無反抗能力,肯定會端水沖上前去要求饒書安洗洗嘴。惡臭熏天~「的確是好本事。」傅雷鈞贊同道,在馬背上折騰大半天,又中了毒,她竟然還有精神表達她的情緒,了不起!

  「因為她有個好師父。」段逸軒不客氣地居功道。

  袁紅綃的俏臉瞬間變黑,淫邪好色的人不會有斯文有禮的朋友,真是一丘之貉。

  突地樓下傳來熱鬧的聲響,似來了不少來頭不小的人,瞧掌櫃與店小二招呼的那股熱和勁,再傻的人也想得到。

  段逸軒、饒書安與傅雷鈞皆不是好奇心強盛的人,店小二端上一盤盤美味可口的菜餚立即吸引了他們全部的注意力,管它樓下來的是誰,填好肚皮才是最重要的。

  「師父,我想還是快些讓大師兄上袁刀門迎娶袁紅綃,以免夜長夢多,大師兄一顆心夜夜不得安穩。」華山派的三弟子如是建議。

  喧嘩的吵鬧聲加上他們不可一世的態度,教人不注意也難,而袁紅綃這個名字總算讓樓上的人有了反應,段逸軒揚眉看著懷中震驚的人兒。

  有趣的事即將發生!傅雷鈞與饒書安互使個眼色,饒書安朝樓下一瞥,準確無誤的找出毛登端,他那又喜又悲的窩囊樣太顯眼,一看便知易幻生給了他一個難忘的教訓。

  華山派的人來了!袁紅綃思緒百迥千轉,思量著是否要開口向華山派的人求救,照理說來她算是半個華山派的人,華山派絕不會見死不救,這正是脫身最好的機會,反正她已決定要嫁給毛登端,讓他英雄救美不是更好?她不動聲色地準備揚聲大喊。

  段逸軒早一步視破她的企圖,只手筘住她的下巴道:「聰明的人往往自恃才智而做出傻事來,而你是聰明人還是傻子?坦白告訴你,就算樓下聚滿八大門派的高手,依然不會是我們三人的對手,你打錯如意算盤了,我想應該讓你的末婚夫婿看看你如何在眾人面前紅杏出牆。」一手摟著她纖細的腰肢,另一手則置在她的頭顱後面,段逸軒熱烈但不含糊的吻住她因驚訝而微啟的朱唇,長舌如人無人之境恣意逗弄著丁香舌,熱情奔放馳騁在沒人到達過的櫻唇內。

  袁紅綃如遭雷擊般愣在原地,他那高超熟練的接吻技巧熏醉了她柔軟的唇舌,腦中五彩繽紛,理不清令夕是何夕,急喘粗重的呼吸迴盪在兩人耳畔,袁紅綃陶醉到甚至連雙手緊摟著段逸軒都一無所覺。

  饒書安見他們兩人打得火熱,沒忘段逸軒話中含意,拿起桌上的一顆花生米以食指彈出,奔向岳掌門的面門。

  岳掌門警覺地躍身接住,反射花生米向原先來處,花生米有了岳掌門深厚內力的助力飛向鐃書安。岳掌門要對方非死即傷,所以花生米夾著高強的殺傷力衝向饒書安,但饒書安不是省油的燈,大氣不喘以竹筷優雅的夾住花生米,鑲進身後的牆壁內。

  「何方小賊?還不速速現身!」樓下的華山派弟子見師父道人偷襲,紛紛拔出劍來叫喊。

  客棧裡的其它客人見狀,為免無辜受到波及,銀子尚來不及給便紛紛衝向大門逃命去也。

  「等等!你們銀子還沒給呢!別走啊!」掌櫃的想到白花花的銀子,顧不得危險地跳出來攔下客人,可客人們逃命都來不及,哪有人會有空掏銀子給掌櫃,任憑掌櫃的如何叫喊阻抗就是捫不住人,掌值的眼眶發熱地看著杯盤狼籍的桌面,他的銀子!可愛的銀子!

  「大俠,求求你們行行好,要打架請到外頭去,別在客棧裡。」掌櫃的擔心美麗的裝潢會盡毀全無。

  「囉唆!走開。」一名華山弟子惡聲惡氣的推開可憐的掌櫃。

  掌櫃的被推倒在地上,疼痛加上滿腹的委屈讓他淌出熱淚來,在場的多名店小二見華山派有失名門正派的作風,心知與他們講不通,連忙扶起掌櫃的躲起來,客棧毀了事小,保命最重要。

  掌櫃的迫於無奈,唯有神色黯然地隨著店小二們躲起來,頗富感情的眼神依戀的環視客棧一周,很快的這兒就會變成廢墟了。

  華山派弟子的叫囂聲喚醒袁紅綃拋棄許久的神智,她渾身一顫,瞧她在做什麼?竟然死命的攀著強擄她的男人,是她過於飢渴,想要男人想瘋了嗎?不!她不能!憶起他無情的眼瞳,讓她恢復理智,雙手掄拳,頭顱一轉,為的是想脫離他唇舌的攻擊。

  段逸軒並未讓她稱心如意,一隻手以巧勁箝制她的雙手,而另一隻手則是緊按住她的頭顱,不讓她有逃離的機會。

  袁紅綃瞠大眼瞪他,她終於明瞭他的目的了!無關情欲,他要的是斬斷她的後路。

  她的心因此狠狠的揪痛了下,她不知原因何在,只知她渾身不舒服,非常的難受,是醉熏香引起的嗎?地無聲地問著自己。

  傅雷鈞對樓下的叫囂咧嘴一笑,抄起桌上的花生殼射向樓下,華山弟子誤以為有暗器,怕暗器上喂毒,紛紛躲到桌子底下,岳掌門氣得怒罵聲無用,挺身以劍撥開花生殼的攻擊。

  「全都給我起來!」弟子們的欺善怕惡讓岳掌門老臉掛不住,暴跳如雷地大吼著。

  華山派的弟子們戰戰兢兢的由桌下爬山,眼見不過是些無用的花生殼,惱怒的氣紅了臉,堂堂的華山派豈容小賊捉弄。

  有人見掌門搶先上樓,為免再遭師父厲聲斥責,提著劍跟上。

  到了二樓,迎接他們的不是劍拔弩張的場面,而是一對男女擁吻的情色畫面,一夥人面面相覷,怒罵詞到了喉頭始終吐不出。見識較少的人心猿意馬,想著女人柔軟芳香的嬌軀。

  「哼!好一對狗男女。」岳掌門道貌岸然道。

  華山弟子羨慕歸羨慕,但在表面上仍是與師父持相同意見。

  毛登端望著女子的背影,一顆心慈於半空中忐忑不安,那女子的背影看來與袁紅銷十分相似,尤其又穿著紅衣衫……不!不會是袁紅綃,她向來對男人極為冷淡,怎麼可能放大庭廣眾下做出荀且之事?該名女子不過是與她有幾分相似,他多心了。

  段逸軒見目的達成,輕輕鬆開對袁紅綃的箝制,讓在場人十得以窺見她的全貌。

  美麗的容顏乍現,不信與抽氣聲清楚的傳繞整個包廂,沒人料到會在此遇到袁紅綃,更不會想到與她見面是在如此尷尬的情況下。

  毛登端情願他瞎了眼也不願接受未婚妻背叛他的事實,他氣得渾身發抖,指著袁紅綃卻說不出一個字來。

  甫獲自由的袁紅綃面無表情地面對眾多日光的無聲譴責。紅腫的雙唇,加上她仍倚著段逸軒,諸多事實向眾人說明了她的不貞,如令就算她肯嫁給毛登端,毛登端也不會要她了,段逸軒不愧為笑閻王,想出的計謀又狠又毒,陷她步入萬劫不復之地。

  「這是怎麼回事?」岳掌門不悅的由鼻子哼出氣。袁紅綃是個聰明人,為何會笨到讓人發現她與姦夫的私情?他精明的眼定在段逸軒身上,段逸軒強勢的氣勢令他駭然,又見段逸軒一身黑衫,身旁有兩名一文一式的男子為伴,幾乎已肯定了他的身份。他疑惑的望了袁紅綃一眼,不解她何以跟笑閻王扯上關係,莫非是易幻生從中牽線?不!不可能,易幻生與笑閻王素來無交情,不會有機會介紹兩人相識。

  袁紅綃抿著唇不發一言,事實擺在眼前,無論她如何解釋恐怕都不能讓眾人相信它的清白,不如保持沉默。

  「袁紅綃,你這賤人!」武功被廢再加上末婚妻送他一頂大綠帽,讓毛登端氣黑了臉,怒火高張地衝上前欲給袁紅綃一巴掌。

  「登端!別衝動!」岳掌門揚聲喝止,但毛登瑞氣昏了頭,顧不得師父的命令,勇往前衝。

  袁紅綃不閉亦不躲,不甚在意毛登端是否會打她。

  然而毛登端的手尚未觸及袁紅綃的嫩頰,便被段逸軒攔住,段逸軒以一根手指點住毛登端的手腕,毛登端的整條胳臂頓時既痛且庥,刺痛感蔓延全身,疼得他抱著手臂半跪在地上,冷汗宜流,差點連淚珠一道逆流。

  其餘華山弟子見狀趕忙攙扶起跪在地上的毛登端,雙眸則戒慎的盯著段逸軒,不敢小覷他的武藝。

  「俗話說:打狗看主人。你在動她之前,應該先問過我的意見。」段逸軒語調平緩地道,並未動怒。

  狗?!袁紅銷在心底冷笑,沒想到她在他口中竟成了狗。該傷心難過嗎?當然不!她沒必要為無心人出口的無情話感到受傷。雖然她的肉體受到筘制,但她的纛魂已漸漸脫離,遠揚天際奔向自由。

  「狗娘養的!你算什麼東西?我是她的未婚夫婿,要打便打,要踢就踢,你管得著嗎?」毛登端忍著痛,仗著有師父當他的靠山,口不擇言。

  段逸軒半垂著眼瞼,教人看不出他眼中射出危險的光芒,嘴角輕揚起邪惡的笑容,肅殺之氣攏聚心底,不形於外。

  袁紅綃明顯感受到他的變化,僵硬的身軀拉回飄遠的靈魂,眨眨美眸,不明白是誰得罪了段逸軒。

  閱歷豐富的岳掌門已看出情況不對勁,他可不想因大弟子說話不經大腦而命喪於此,連忙打圓場,拱手道:「劣徒口出狂言,還忘段公子莫介意,老夫定當帶回好好管教。」

  「師父,你不用跟他客氣,這人一餚就不是好東西!」毛登端思慮不周,沒深思向來善於見風轉舵的師父為何變得必恭必敬。

  岳掌門惱得猛向毛登端使眼色,可惜毛登端看不懂。

  「我與紅綃已有夫妻之實,而你不過是個窩囊的末婚夫,你說我會管不著嗎?」大掌撫著袁紅綃的肩頭,擺明告知眾人他與袁紅綃存有私情,毛登端能奈他何?

  「不知羞恥的女人!」毛登端恨得咬牙切齒,虧他平日視袞紅綃為只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仙女,連那雙青蔥小手都不曾牽過,說穿了她不過是個淫娃蕩婦。「幸好老天有眼,沒讓我迎娶你入門,否則成堆的綠帽隨時等我戴上,使我一生清名蒙塵,瞧你平日還故作矜持狀,想到此就教人作惡,你簡百比勾欄裡的娼妓還不如!」苛刻難聽的話由毛登端口中道出,她帶給他的恥辱夠大了。「我天生不愛撿破鞋穿,你我的婚約到此結束,往後各自婚嫁互不相於,只是我懷疑還有哪個男人肯娶你。」他惡意的譏笑她敗壞德行。

  解除婚約?!袁紅綃苦笑,日思夜想,連睡眠中都會夢見與毛登端解除婚約,沒想到她真的與他解除婚約了,方法卻是賠上她的貞節,值得嗎?或許值得吧!她自我安慰。

  「紅綃,他出言侮辱你,要不要我幫你出口氣?」段逸軒佯裝憐愛,低頭輕吻她雪白的頸項,在袁紅綃尚未出口說要或不要時,段逸軒巳出手,以一顆花生米要了毛登端的性命。

  驚駭聲四揚,華山派的眾人眼看著花生米射穿毛登端的頭顱,段逸軒的出手之快,快到連岳掌門都不清楚他是何時出手的,只瞧見毛登端筆直倒下,魂歸西天。

  「大師兄死了!他死了!」有名弟子克制不了心底的懼怕鸄喊,畏懼的看著死不瞑目的毛登端。

  「是袁紅綃害死大師兄的!是袁紅綃!」有人接著大喊。

  「沒錯!是她!」有人附議。

  袁紅綃仰頭與段逸軒四日相對,她沒自戀的以為段逸軒是為了她出手殺毛登端,在段逸軒眼中,她的地位如同狗一般,試問主子怎麼可能為了條狗而殺人?她不清楚毛登端說了什麼激怒段逸軒,但可以肯定段逸軒是為了某句話動手的。

  紅顏禍水之類的耳語傳人她耳中。笑閻王嘴裡說的倒好聽,當他不要她時,隨她要跟哪個男人都成,結果他先斷絕她的生路,耍她離開他後死無葬身之地。多可怕的男人!袁紅綃不禁打個大寒顫,他就算不要她了也會親手毀了她!難道她的一生注定逃脫不了被他摧毀的命運?

  「師父,讓我們為大師兄報仇!」有人憤慨的揚劍準備廝殺一番。

  好戲逼近尾聲,傅雷鈞與鐃書安有默契的做好準備,隨時恭候華山弟子蜂擁而上。

  岳掌門則陷於兩難,是要堂堂正正為大徒弟討回公道呢?還是撂下狠話率眾弟子不戰而逃?

  「袁姑娘,你實在太教人失望了,原先老夫以為聰明如你,不會像令妹一樣與邪魔歪道勾搭上,沒想到你竟跟了笑閻王,依老夫看,袁刀門沒落之日不遠了。」無論岳掌門先前的打算為何,總之他把矛頭瞄向袁紅綃,料準段逸軒不會代她出頭。

  「笑閻王?!是笑閰王!」華山弟子聽到師父講出笑閻王,瞬間騷動,好大喜功的人蠢蠢欲動想生擒笑閻王,但思及笑閻王方才露了一手花生米取人命的俊功夫,蠢動的心漸漸平穩下來,他們還想要留著性命享受未來呢~傅雷鈞與饒書安好笑的看著華山派弟子的反應,原來笑閻王的名號挺管用的,可以拿出來嚇那些膽小怕事的人。

  「袁刀門的事不屬華山派的管轄範圍,岳掌門逾越了。」袁紅綃不接受旁人出言污蔑袁刀門,語音清冷地提醒岳掌門他的身份。

  「哼!好刁的一張嘴,老夫猜想也許整個袁刀門皆人了魔道,否則魔道中人為何不會跟其它門派有所牽扯,而獨挑袁刀門?」岳掌門自與袁崇武意見不合後,偏愛在武林盟主面前挑袁刀門的毛病。

  「是非曲直不是岳掌門說了算,袁刀門行得正坐得瑞,眾人皆知,非憑岳掌門一言兩語即可動搖。」

  「行得正坐得瑞?袁姑娘怎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是啥德行。」不知羞的坐在男人腿上,成何體統!

  段逸軒鼓掌算是打賞岳掌門的一番苦口婆心,岳掌門講這番話無疑像妓女談貞潔,有趣得緊。

  「岳掌門遲遲不肯離去,是嫌地上躺的人不夠多嗎?」他柔著聲問。

  岳掌門與其弟子聞言臉色慘白,深怕自己是下一個躺在地上的人,懦弱的試著拉開與笑閻王的距離。

  「哼!」岳掌門點點頭,努力記下段逸軒、袁紅綃、傅雷鈞與饒書女四人囂張的模樣,來日方長,十年風水輪流轉,遲早他會議那四人吃足苦頭。雙手背於身後,他用袖離去。

  華山弟子見他離去,心底著實鬆了口氣,懸於半空中的心終可安穩回到原地,乖順的跟在岳掌門身後離開,其中兩名弟子不忘帶走毛登端的屍首,扛著他離去。

  華山派的人一走,傅雷鈞與饒書安繼續享用被打斷的晚膳,態度從容,彷彿方才沒有事發生過。

  段逸軒也好心情的餵食懷中的人兒,起初袁紅綃不肯開口吃他夾起的食物,但段逸軒的大掌用力捏住她的腰際,疼得她緊鎖黛眉,只好順從的吞下送到唇邊的食物。段逸軒見她順從忍不住輕聲訕笑,她是倔強,最終仍得受制於他,乖得像只溫馴的貓兒,但是他沒忘小貓是有利爪的,他隨時等著她伸出利爪反擊。

  袁紅綃遭段逸軒強擄後,楊朝翔率領袁刀門的弟子沿路追尋,可恨的是段逸軒未曾留下任何蛛絲馬跡供他們循線追尋,唯有分成三組人馬一路打探是否有人曾在半路上見過他們。

  另外楊朝翔派遣鍾信先行回袁刀門向師父稟告事情經過,若他們找不回師妹,也好讓師父心底有個譜。

  段逸軒一行人的行蹤成謎,尋訪多日,沒人見過袁紅綃或段逸軒,難道是他們走錯路了嗎?

  楊朝翔苦惱的自責,他太大意了,早該要求師妹易容改裝好躲開段逸軒,但是他沒有!若師妹被段逸軒佔了便宜,他如何對得起師父他老人家?可惡!他要趁消息未走漏前救出師妹,保全她的名節,不然日後她平安歸來要以何顏面面對眾人異樣的目光。

  「師兄,前頭有間客棧,不如咱們上那兒歇歇腿,客棧人多嘴雓,或許可以查出端倪來。」一名袁刀門弟子提議,在馬背上足足待了一整天,再不休息喝口水,甭說馬兒累死,主人會先倒下。

  「也好。」楊朝翔見師弟們滿臉疲憊卻不喊苦,不忍心不讓他們喘口氣,遂頷首答在他考慮時,每個人皆日光熱切的鎖定在他身上,屏住呼吸,看到他點頭同意,眾人這才鬆了口氣,額手慶幸。

  策馬來至興隆客棧,楊朝翔率先下馬,進入雅致的客棧,除了掌櫃的與店小二們〞

  聊的打盹,沒半個客人!他奇怪於興隆客棧蕭條的情景,心想該不會是來到黑店吧?考慮著是否頁要在此歇息。

  掌櫃的眼尖地瞧見他的遲疑,趕忙跑出來招呼,小廝們先一步牽走所有駿馬到馬廄褢鍡食糧草。後頭的袁刀門弟子沒察覺異狀,把馬兒丟給小廝踏入興隆客棧,才人後才發現情況不對,眾人提高警戒。

  「客倌裡面請啊!」掌櫃的與店小二們笑容可掬地招呼著眾人。

  興隆客棧前些日子經那幫人一鬧,整個生意是一落千丈,沒人敢到死了人的客棧裡品茗用膳,雖然掌櫃的拿到滋事者賠償的一錠金子,他仍感到得不償失,苦哈哈的望著快步經過門前的主顧客。好慘哪!再這樣下去,他豈不是要喝西北風?所以當不知情的貴客上門,說什麼他都得留他們下來。

  既來之,則安之。楊朝翔猶豫了會兒,便不再遲疑地隨著掌櫃的帶領落坐。

  「客倌們想用點什麼?本店的嫩汁烤鴨、清蒸富貴魚是遠近馳名,客倌要不要嘗嘗餚?」見他們落坐,總算讓掌櫃的放下心中大石,喜悅的介紹店中的招牌菜。

  「好!就那兩樣,再來幾盤小菜與十個包子。」楊朝翔隨意點了幾樣菜供大伙填飽

  肚皮。

  「沒問題!阿財,趕快到廚房叫來富做菜。」掌櫃的揚聲叫喚店小二,阿財機靈的跑到廚房,另一名店小二趕緊沏了壺茶。

  「掌櫃的,為何你們客棧沒客人上門?」楊朝翔不拐彎抹角,直接道山問題。

  「啊!這……那……」掌櫃的支支吾吾,眼柙游移,當然不能告知實情,得想個理由打發才成。

  他的遲疑帶給袁刀門弟子更多的疑慮,他們甚至謹慎地擱下到口的茶水。

  「別誤會|別誤會,其實是前些日子有人上客棧鬧事,怕事的人自是不敢再踏入客棧,所以客棧才會冷冷清清,我可是老實的商人,沒做壞事啊!」掌櫃的避重就輕,趕忙澄清他是清白的,絕無開黑店。

  原來如此!袁刀門一行人猜出必是客棧裡鬧出人命,以至於流失顧客,沒人敢再上門,因而敢放心的飲下香茗。

  「對了!掌櫃的,我想向你打探一件事。」楊朝翔飲下甘甜醇美的香茗後問。

  「儘管問,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掌櫃的拍拍胸膛豪爽道。

  「請問你最近是否見過一名紅衣女子?她的相貌十分美麗,宛若天仙。」

  「她是不是跟三個男人同行?其中一個身穿黑衫?」

  依掌櫃的形容,他應當是見過袁紅綃,所有人聚精會神,凝望著掌櫃的,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讓他們探到袁紅綃的消息。

  「沒錯!」楊朝翔熱切的點頭。「請問掌櫃的是在何時見過她?她還在客棧裡嗎?」

  「你們認識?我可是先聲明,別再在客棧裡打架鬧事,否則我馬上趕你們出去。」

  掌櫃的擺出晚娘的面孔,不再熱情客氣。

  「不會!我們不會害你的,掌櫃的請快回答我的問題,那位紅衣女子到底還在不在客棧?」楊朝翔趕忙提出保證。

  其它人附和地點頭,期望掌櫃的快說出袁紅綃的下落。

  「早走了!跟她的男人殺了人後就離開了。」當日他嚇得半死,沒想到會有人死在客棧,幸好屍體被帶走,官爺們來了問不出個所以然就走人,否則要他處理屍體,又得面對官爺們的懷疑,豈不是天外飛來橫禍?!

  她的男人?!眾人心知肚明掌櫃的指的是段逸軒,算算時日,袁紅綃已被帶走五日,段逸軒那小人怎會不把握機會強迫她來手就範,以逞他的獸行。所有人為她遭遇神色黯然、忿恨不平。至於殺人一事,究竟是殺了誰?

  「掌櫃的,你知道死的人是誰嗎?」楊朝翔追問。

  「不曉得!我不認得他。」掌櫃的擺擺手。

  眾人面面相覷,心中不安,或許過些日子他們就可耳聞是誰被笑閻王殺死,希望不會掀起軒然大波,扯入袁紅綃。

  「敢問掌櫃的,你可曉得他們往哪兒去?」不成!楊朝翔化悲傷為力量,就算袁紅綃已被惡徒強怗,仍是他的好師妹,他要帶回她。

  「我只瞧見他們往北走,可沒聽他們說要上哪兒去。」他沒膽問,深怕不小心會頭腦身份家。

  「往北?!掌櫍的,謝謝你,請幫我們把菜打包好,我們要帶走。」楊朝翔打賞掌櫃的一錠銀子,想盡速縮短與段逸軒的距離。

  掌櫃的歡喜接過賞銀,命令店小二打包菜餚乾糧,既知他們與先前的四人是同夥的,他可不想留下禍根,早早送走避開禍端方屬上上之策。

  袁刀門的一名弟子接過打包好的糧食,與其它人快馬加鞭追去。

  掌櫃的與店小二們餚著他們遠去的身影,心情著實舒坦、暢快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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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岳掌門安葬毛登端的屍首後,領著弟子們回到華山派,對笑閻王的怨恨強過對弟子之死的哀傷。

  他不否認從前他最巃愛的弟子是毛登端,但自毛登端讓他在易幻生面前丟盡面子後,他對毛登端的喜愛銳減,此外毛登端遭易幻生暫時廢去武功,他無法破解易幻生施在毛登端身上的點穴手法,因而成為江湖人士茶餘飯後的笑柄,更是讓他氣黑了臉,若非怕落人口實,他早把毛登端逐出師門,任毛登端白生自滅,如今笑閻王當他的面殺了毛登端,雖是替他解決掉大麻煩,卻也讓他在弟子面前顏面盡失,想他堂堂華山派的掌門人,竟連個弟子都保護不了,事情傳丁出去,恐怕有關他的訕笑會喧囂塵上,要待流言平靜不知需多少年。

  岳掌門愈想愈氣,以他的地位豈能任人嘲笑?都是那些不成材的弟子害的~「岳掌門,您甭氣了,反正時間一久風聲自然消弭,近來武林盟主不是搖旗吶喊要聲討笑閻王嗎?您就如人御鷹山莊的陣營,努力為樓盟主效力,改日樓盟主龍心大悅,說不定會在聚會上表彰您的功勳哪!」被岳掌門看上並準備迎娶的梁璃尹嬌語呢喃,舉手投足閒無一處不帶風情。

  想到他居然要屈就毛頭小子之下,讓岳掌門額際青筋浮跳,因怕嚇著得來不易的美人兒,所以沒表現出他的氣憤。

  說起他與梁璃尹相遇的過程仿若上天安排,美麗可人的梁璃尹被嗜賭的狠心老父推入火坑,擁有強烈貞節觀念的她誓死不從,被妓院的保鏢打得奄奄一息,倒在地上,而他正好路過,當時她鼻青臉胴得教人看不出她的容貌來,為了在弟子面前表現他見義勇為,他出手教訓老鴇與保鏢,順道教訓不肖父親,若非梁璃尹拖著受傷的身軀抱著他的腿為父親求繞,他早痛揍她爹,後來為了不使她再被她爹推入火坑,他毅然決然帶她回華山醫治傷勢,作夢都沒想到當她傷勢漸癒,簡直是美如春花、艷若秋月,她的柔情似水令他深陷其中不能自拔,顧不得弟於們異樣的目光,他向梁璃尹求婚,梁璃尹也因他英雄救美而芳心暗許,允諾耍嫁予他為妻。

  他本來不想理會樓宇凡的盟主令,但當他面對梁璃尹崇拜的目光時,所有雄心壯志燃燒起來,決意讓她在成親前瞧瞧他的英雄事績,於是率領華山弟子一道追殺笑閻王,誰知出師末捷,弟子先死一個,今他不曉得該以何種面目面對她的期待,所幸她是個識大體的女子,非但沒減低她的崇拜,反而加深對他的景仰,甚至還勸他別為毛登端的死過於悲傷。

  她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女人,她的世界是他的懷抱,她的生命為他而轉動,要她往柬,她絕不會往西,而且她比一般鄉野村婦來得聰明,卻不會不知本分地強出頭展現她的才智,默默的在一旁散發光芒,這樣的女人還能不娶進門嗎?

  「我的能力眾所皆知,毋需經過毛頭小於的肯定,最重要的是毛頭小子就坐不穩他的盟主寶座了。」岳掌門捋鬚微笑。

  「我不懂。」梁璃尹疑惑的問,對江湖事她不甚清楚。

  「樓宇凡與他的妻子沅揚塵之間起了爭執,御鷹山莊與鐵拳山莊的關係日益惡化,沒了鐵拳山莊的支持,你說他還坐得穩嗎?」御鷹山莊內有他布下的眼線,隨時向他回報御鷹山莊發生的大小事。

  「嗯!是挺危險的,如果此刻出個比他更有能力的人,為讓天下英雄服從,恐怕他得把武林盟主寶座拱手讓出。」梁璃尹頷首,道出武林盟主易人的可能性。

  「沒錯!你說的沒錯。」是啊!他怎會沒想到,此時正是逼樓宇凡退位的最好時機,只要他一聲令下,依附他的小門派絕對會和他群起攻向御鷹山莊,屆時武林盟主的寶座便垂手可得,他可高高在上,號令天下英雄,多暢快人心啊!

  「啊!我說了什麼嗎?」梁璃尹一臉納悶,不解她說了什麼話惹得岳掌門如此高興。

  「璃尹,咱們的婚期再延些時日,待我迎娶你的那日,我會讓你瞧瞧為夫的權勢!」半瞇著眼,岳掌門似已看到美好的未來,英雄跪在腳下臣服他的權威。

  「我還是不懂。」梁璃尹張著明亮的美眸,岳掌門的二魂七魄全被她勾走,整個人飄飄然。

  「到時你就會曉得。」眼動心動,岳掌門一個箭步上前握住她的柔荑,雙掌碰觸的那一剎那間,梁璃尹羞紅了臉,不好意思的躲開。

  她羞怯的舉止讓岳掌門更為滿意,大笑幾聲,他可憐死去的大弟子,雖有貌勝群芳的末婚妻,可惜未婚妻不守婦道,大刺剌的送了頂綠帽給毛登端戴,還唆使姦夫下手殺害未婚夫婿,他可不像大徒弟那般傻氣,被女人耍著玩猶不自覺,以梁璃尹乎日的表現他極有信心,她沒膽送他綠帽子,她會是個恪守婦道,不敢正眼看其它男人的妻子。

  梁璃尹羞答答的嘴角噙著甜美的微笑,雙手無措的互絞,不好意思抬頭看岳掌門,岳掌門癡望著她的嬌羞,滿滿柔情填充在胸懷間,久久不忍移開。

  在回段家堡的最後一夜,段逸軒依然與袁紅綃同床共枕。頭一次當他帶袁紅綃到兩人共有的房間時,她全身僵硬,由此可知她防他防得緊,當夜段逸軒不顧她的反抗強摟她人懷,她氣得臉紅脖子粗,硬是想掙脫他的懷抱,結果段逸軒變本加厲地像只八爪章

  魚,雙手雙腳用力箝制住她所有行動,害得她呼吸不順暢,生怕他會獸性大發強要了她。後來她一夜無眠,睜著眼戰戰兢兢地戒備一夜,他卻睡得香甜,她本想趁此取回綺錦膏逃離,可是她的雙手被他制得死緊,連動都沒辦法,哪可能拿得到在他懷中的綺錦膏,她甚至可感受到她的臉頰隔著他的衣衫緊貼著綺錦膏,而她卻拿不著,所以她一夜就在又氣又得防備他的狀態下度過。

  後來夜夜皆如此,逃不開也睡不著,迫於無奈她只好趁著白天趕路時,在馬背上打盹,幸好有他用一雙健臂圈住她,否則她早成了蹄下亡魂。

  兩人待在沉靜的雅房中,段逸軒當著她的面脫衣步入熱氣蒸騰的澡桶中,舒服的泡澡。

  在他解衣的同時,袁紅綃立即別過臉。這些日子來,每夜他都會當著她的面毫不扭捏地脫衣人浴,經過第一夜的驚嚇後,她已習慣,懂得適時移開眼光。

  「你不想一塊兒洗洗澡嗎?」他好心的揚聲邀請,一如先前的每個夜晚。

  袁紅綃昤哼一聲不答腔,多日來全身上下被他摸盡、吻遍,就差最後一道手續,她不會笨得再製造機會讓他佔盡便宜。

  「真的不要嗎?你不覺得經過一日風塵,渾身不舒服,需要泡澡清潔嗎?」段逸軒故意勾起她淨身的欲望,嘩啦嘩啦的水花聲刺激著她的聽覺,袁紅綃強壓下塵土黏身的不舒服感,充耳不聞。

  「忍性堅強啊!」段逸軒嘲笑她的固執,洗個鴛鴦浴又何妨,反正她全身上下皆被他看光,早晚都會是他的人,還矜持個什麼勁呢!她沒理會段逸軒的訕笑,飄遠的心思突然想到,她何不趁此機會取回綺錦膏?反正他現下人在木桶中,只要她小心點,不會讓他發現的。眼柙偷偷瞄同被擱置於屏風上的黑衫,綺錦膏就在那兒,她該怎麼不著痕跡地拿到手呢?是否要與他一道入浴,藉著脫衣的動作拿走?

  要嗎?不要嗎?她的內心痛苦的掙扎著,依段逸軒的精明,若她不小心表錯情極可能會當面被揭穿,他絕對會譏笑她的愚行,但不去嘗試看看,又怎知不會成功呢?該放手一搏嗎?

  嘩啦啦的水花聲再度響起,似在鼓動她快些行動,莫遲疑。

  不成功便成仁的決心,她起身背對著段逸軒經解羅衫,她的手不安的顫抖著,牙齒也快速打顫,做個深呼吸,撇開羞恥心,卸下單衣與肚兜,除下的衣衫被她雙手緊擁在胸前,遮遮掩掩猶勝全身赤裸的美感。

  在她起身時,段逸軒若有所思地停下動作,如欣賞一齣戲般看著她慢慢的褪下衣衫,直到她衣衫盡褪,不勝嬌柔地擁著衣衫面對他時,他才發覺在她輕解羅衫時,他一直是庰住呼吸的。

  他傲慢的朝她伸手,要她過去。

  袁紅綃步步踐踏著自尊向他走去,到了屏風前,不讓段逸軒看出她所思為何,慢動作的拿開覆身的衣衫掛在屏風上。

  就是現在!以掛衫的動作取綺錦膏,纖纖素手碰到綺錦膏的剎那間,她興奮的心快跳出胸口,可她力持鎮定,不露聲色。此時,段逸軒倏地出木桶中飛起,搶過她已得手的綺錦膏,再摟著她纖細的腰肢抱她躍人木桶中,水花四濺,乾淨的地面佈滿水潰。

  被用力按人他胸膛的袁紅綃大口喘著氣,還是失敗了!是她太天真了,以為段逸軒看不出她的目的,結果是自欺欺人,她蠢得可以!挫敗的閉上眼,她等待著他無情的嘲弄。

  「為了取得綺錦膏,讓我們的冰山美人肯輕解羅衫,該說你是有勇無謀呢?抑或是我不解風情?」段逸軒對她的個性摸熟了八、九分,心知她不會平白無故脫衣人浴,絕對另有目的,而那目的正是她渴望已久的綺錦膏,欣賞歸欣賞,他可沒忘守住綺錦膏。

  「隨你怎麼說,要笑便笑,綺錦膏是我的,快還我!」在他面前她是丟盡了臉,惱羞成怒,伸手要回她的綺錦膏,她已受夠了失去武功引發的無力感,她需要綺錦膏助她恢復功力,使驚駭的心平撫下來,讓她多些安全感。

  「綺錦膏被我拿來便是我的,要怪就怪你技不如人,別嚷得理直氣壯,旁人若聽見還以為我欺負你。」他無賴的晃著手中的綺錦膏,笑看她氣煞的嬌客。

  她美得不可思議,身無寸縷宛若出水芙蓉,教人見著會情不自禁的想咬她一口,嘗嘗她的芳香甜美。

  「被你拿到就是你的?!那豈不是與強盜沒兩樣。」她不苟同她的論調,難怪他見人就擒,目無王法。

  「說我是強盜也好,賊寇也罷,我就是我,不會因外在的規範而改變。」他伸出舌頭舔掉掛在她睫毛上的水珠,極為煽情,充滿了誘惑。

  袁紅綃渾身一顫,此刻才意識到她全身赤裸,渾圓的胸脯貼著他厚實的胸膛,她尷尬的仰身想拉開兩人間的距離,卻送上她潔白無瑕的嬌軀。

  佳餚當前,段逸軒怎會放過,邪惡的唇齒濃密、細緻的啃吮她的嬌軀,挑逗她的感官,再次狠狠的在她身上烙印下他的痕跡。

  「放開我!放開我!」他熱情的攻擊,幾乎讓袁紅綃尖叫,雙腕受制,使她掙脫不得,避不開他的唇與手在她身上點燃火焰。

  段逸軒沒理會她的叫喊,仍專注於他的豐美領地,高超的調情技巧讓袁紅綃又痛又麻,想推開他卻又想留下他,兩難的矛盾心情使她心慌,他逗得袁紅銷快發狂了!

  「……放開我……求……求求你……」她放棄尊嚴低聲哀求,怯懦的淚珠在眼眶中打滾,她倔得不讓它滾落。

  淒楚的哀求失了往日的驕傲,兩人交纏的身軀繃緊到極點,欲望的氣息圍繞在四周,段逸軒克制住下半身極須紓解的渴望,在她的頸際深深的烙下他的印記後,響應她的要求鬆開她。

  甫獲自由的袁紅綃雙手環胸,礙於木桶沒大到足以讓她躲開,唯有別過臉,咬牙忍下被段逸軒挑起的欲望,此刻她全身敏感至極,她怕再被段逸軒碰一下,自己即會忝不知恥地投懷送抱。

  漸漸冰涼的水溫為段逸軒火熱的身軀降溫,悸動的下半身慢慢恢復平靜,他對白己的自制力向來引以為傲,從沒人能讓他喪失理智,他不會為袁紅綃破例的。

  「想要解藥就自己過來取。」鮮紅欲滴的紅唇誘使他把綺錦膏含在口中,剩下的皆被他以內力毀去,要不要服下全由袁紅綃做決定。

  袁紅綃失神的望著他唇齒問的綺錦膏,他的意思她十分明膫,要得到綺錦膏就要主動吻他索取,若不要,除非他肯放了她或她逃得了,否則她一生都得受困於醉熏香的毒性,她的內心歷經天人交戰,要與不要再度在她心中擺盪。有了綺錦膏後,她逃脫的機會加大,為了逃脫,她痛下決心傾身吻住段逸軒的唇。

  兩人間纏綿的吻並未因她食盡綺綿膏而宣告結束,在她抽身之前,段逸軒不顧她反對,大掌攫住她的頭顱深深的吸吮,唇舌交相糾結、廝磨。

  段逸軒痛恨自己竟是如此貪戀她的櫻唇,他心思紊亂,原該理智、清明的腦子已被唇下芳香誘人的唇迷惑,他到底想要什麼?他無聲的問向漣漪四起,不再平靜無波的心房。

  服下綺錦膏後,袁紅綃的精神與體力回復不少,內力慢慢在體內凝聚,約莫凝聚近二成的功力,再給她十來天的時間,功力即可如數恢復。

  經過昨夜的失敗後,袁紅綃不再輕舉妄動,小覷段逸軒的警覺性,她會離開,但不是現在,所以她安分的隨段逸軒回段家堡。

  沿途她不動聲色地暗自記下到段家堡的路線,以便將來逃跑時不會跑錯路,所有可供躲藏的樹木草叢她皆一一記下,甚至自行在腦海中推演逃跑時所曾遇到的情況,更或者會面臨身無分文的窘境,屆時該如何找糧食安然回袁刀門的法子她都想好了,現下是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她曉得進入段家堡後,想離開更是不容易,但辦法是人想出來的,百密之中必有一疏,她會找出空隙來的。

  「你的腦袋瓜子又在想些什麼?該不會是想逃跑吧?」溫熱的氣息吐在袁紅綃耳畔,戲謔的笑聲逸出。

  「是又如何?」袁紅綃挑囂的揚高下巴,有了綺錦膏的助益,曾流逝的驕傲與自信又回到她身上。

  「不如何,只是當我想到威名遠揚的袁紅綃居然得像個鼠輩般落荒而逃就想笑,請繼續想,別在意我。」他悶聲輕笑,每一聲嘲笑皆刺痛袁紅綃的自尊。

  袁紅綃雙手握成拳,身子僵直,益發痛恨狂傲的段逸軒。如果她不曾遇見他,哪來今日淪為籠中烏的下場?!而毛登端之死,嚴格說來她要負絕大部分的責任,若不是毛登端撞見她與段逸軒擁吻,怎會口出惡言激怒段逸軒而死於非命?或許她是長相過人,可姣好的外貌並未替她帶來美好的際遇,反而惹來不少庥煩,她寧可長相平凡無奇,也不願成惡人覬覦的對象。

  「儘管笑吧!待我離開你後,你可以笑得更大聲。」袁紅綃的語態平淡,沒表露出她的氣憤。

  「我衷心期待那天的到來。」段逸軒嘴角仍是掛著傭懶的笑容,說他過於自滿也好,狂妄也罷,他就是知道未經她的同意,袁紅綃踏不出段家堡一步。

  「它會快得讓你措手不及。」她伸手撥開被熱風吹到臉上的髮絲道。她撥發的動作使得衣袖滑落,露出那只硬被套上的白玉環,不禁怔忡的愣了下。

  「而它會讓你永遠無法忘懷我曾在你身上烙下的印記。」段逸軒指的是白玉環,那對白玉環系以萬年寒玉製成,頗富靈性,只能套在它選中的對象手腕,一但套上後,便無法取下,它會盡全力保護主人,任憑刀劍砍削皆無法毀損白玉環。當初他會把白玉環套在她手上純粹是抱著好玩的心態,他想看看白玉環是否真如外傳的奇特,再則想看看當袁紅綃發現時暴跳如雷的情景,可惜他只印證了第一個說法,至於袁紅綃初見手腕上的白玉環有何表情就不得而知了,有點可惜。

  「總有一天我會取下它的。」她不會讓自己身上永遠帶著囚犯專屬的手銬。

  「你太頑固了!」他笑著搖頭,明知拿不下來,她偏遠抱持倍心與毅力,她的個性真是倔強。

  袁紅綃悶聲不吭,懶得與他抬槓。

  一行人馬穿越森林來到平原後,固若金湯的堡壘映人眼簾,站在高台的哨兵見是段

  逸軒、傅雷鈞與饒書安返回,號角響起,通知堡內的所有人,堡主平安歸來,大伙出堡迎接。

  響亮的號角聲震懾住袁紅綃的心,鮮有人能到段家堡一探虛實,所以關於段家堡的描述是少之有少,僅有的消息便是段家堡是段逸軒搭建起來的,易守難攻,連樓宇凡都不敢率性派人前來攻打。

  段家堡的僕傭與屬下聽見號角聲,連忙丟下手邊的工作,出堡恭敬的站在大門前迎接他們的歸來。

  家門在望,段逸軒、傅雷鈞與饒書安明顯的心情放鬆不少,嘴邊乏起真心的微笑,喜悅的看著迎接他們的人翠。

  袁紅綃忐忑不安的看著黑鴉鴉的人群,納悶段逸軒的人緣竟會好的讓每個屬下、僕傭熱情的歡迎他們回家,她有些緊張,不知待會兒段逸軒要怎麼向大家介紹她,也許他會要求眾人把她當成客人看待吧!但她不以為眾人會接受她的身份而喜歡她,畢竟她是與他們對立的名門正派。

  三匹馬揚蹄奔馳至大門前,在眾人面前勒馬停蹄,起先大伙是愉快的叫嚷著,段逸軒、傅雷釣與饒書安下了馬,開心的和他們寒暄、互拍對方的肩膀,被忽略的袁紅綃沒期望段逸軒會記得她的存在,自個兒下馬,沉靜的看著他們一來一往,熱鬧非凡。突然有人注意到袁紅綃的存在。熱爾的氣氛破壞殆盡,承人懷疑的打量著袁紅銷,猜測著她是誰?為何堡主會帶她回來?她會不會對大家不利?一連串的疑問浮上心頭,但沒人問出口,因為他們曉得堡主會對他們做說明的。

  「爹!」一名長相俊美,年約六、七歲的小男孩由一名老婦牽出,稚氣的嗓音愉快的高揚。

  袁紅綃杏眼圓睜,瞪著那個小男孩看,驚駭的看著段逸軒在聽見小男孩的叫聲時喜悅地回頭,張開雙臂任小男孩撲進他懷裡撒嬌,他是段逸軒的兒子!她有點不能承受的倒退數步,他有兒子了!他居然有個兒子,那不就表示他有妻子嗎?既然他有妻有子,為何要帶她回堡?難道他的妻子不會生氣嗎?

  心底掀起狂瀾,陣陣酸意湧上喉頭,她是怎麼了,為何全身感到不舒服?看著段逸軒雙眸散發父愛寵著兒子,她感到一絲絲的妒意,妒意?!她竟然會嫉妒一個小男孩?

  不!她是腦子變糊塗了,對段逸軒沒感情的她怎會有妒意?她才不在乎段逸軒的柔情為誰展呢!袁紅綃擺出冷漠的臉孔,泰然自若地接受眾人審閱的目光。

  帶小男孩出堡的老婦目光如炬,上上下下毫不客氣的以眼神挑剔過袁紅綃一遭,莫測高深的眼眸教人餚不出她的觀感如何。

  「爹!她是誰?」享受夠父親的寵愛,段楚沛問出眾人心中的疑慮,其狂傲的態度與他父親如初一徹。

  「她姓袁,爹帶她到段家堡做客。」段逸軒簡短的介紹她的姓氏,在她的身世與身份上並未著墨。

  「姓袁?!」領人迎接的總管--李孟哲若有所思的注視袁紅綃,精明的腦子已推斷出她的身份。

  其它對江湖事稍有涉獵的人亦知曉她是誰,礙於她是堡主帶回的人,不好明日張膽,唯有私底下小心防範,以免著了她的道。

  「喔!」段楚沛雙眸充滿敵意地瞪著袁紅綃,幼小的心靈聰明知曉,她到段家堡絕非作客這麼簡單,他已把她當成頭號敵人看待,既然她有膽進入段家堡,那他會讓她悔不當初!銳利的眼眸充滿算計,小小年紀的他嚴然已遺傳到父親所有的優缺點。

  以袁紅銷的身份在段家堡不能與眾人同席用膳,是由奴婢端膳食到客房讓她享用,在她的感覺裡,無所謂難堪與否,她本就不愛與不熟識的人共桌用膳。可以想見若她出現在餐桌上,會有多少人食不下嚥,巴不得一腳把她踹離段家堡,所以段逸軒做對了一件事,把她攆至邊疆地帶,以免他的妻子見了會大吃飛醋,尋他晦氣。

  他的妻子不知是個怎樣的女人?那女人並未在迎接的隊伍襄,莫非是有人先得到她同行的情報,刻意讓她與他的妻子避開衝突?

  或許此刻段逸軒一家人正高高興興的吃著團圓飯呢!是否他待他的妻子也像待她一樣無情?她輕聲的問著自己。

  當然不!她斥責自己,光看段逸軒疼愛兒子的那模樣就可得知對於妻子,他定是同等疼愛,她算什麼!充其量不過是個在路邊搶回來的野女人,憑什麼與他的妻子比較?

  不自量力啊!

  想到此,連桌上美味的佳餚都不能勾起她的食慾來,擱下手中的銀箸,美眸怔忡的望著窗外的明月,何時她才能展翅高飛?

  「喂!我有話跟你誽。」稚氣的聲音帶著霸氣朝她嚷嚷。

  袁紅綃緩綾轉頭,不意外看見段楚沛雙手扠腰地站在她房門口,這個小男孩對她的敵意,早在初見面時便清楚的表達出來,她還想著這小子何時會代他娘親出征,果不其然他很快就沉不住氣,當夜上門討伐狐狸精。

  「你有沒有聽見我說話?」段楚沛見她不吭聲,揚聲間,跨大步走到她面前,讓她看清楚他正同她說話。

  袁紅綃無趣的瞥他一眼,見到他與他爹像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臉孔,便讓人沒有好心情。

  「看你長得醜不啦嘰,簡百比母豬還要醜,又一身大紅衣,跟猴子屁股沒兩樣,真不知我爹是有上你哪一點。」段楚沛竭盡所能批評她的容貌與衣著,存心要激怒她,讓她失去自制,大吼大叫。

  「去問他啊!問我做什麼。」袁紅綃並未順段楚沛的心意暴跳如雷,她壓根不把他的惡意批評擱在心上。

  「你這個醜八怪!醜死了!看了就討厭,你怎不快滾?」段楚沛沒達成目的,失去了練就多年的氣度,指著袁紅綃的鼻子叫罵,他討厭她!最討厭她了!

  「是你爹不顧我的意願強行帶我來的,不然你以為我愛待在這兒嗎?」就算這兒有金山銀礦任她挖,請她來她都不願意~「你說謊!我爹才沒有!你休想用謊話來欺騙我,我告訴你,我永遠都不會喜歡你的,你休想讓我叫你一聲娘。」說穿了段楚沛最怕的是袁紅綃出現後會跟他搶奪父親,他怕父親有了娘子便忘了兒子,不再愛他、疼他。

  「你沒資格讓我撒謊,況且我也沒求你喜歡我,盡量討厭我無所謂,還有我不以為我會想要你這樣的兒子。」他以為他很棒嗎?每個女人都搶著要當他的娘。

  等等!你休想讓我叫你一聲娘……難道說小男孩沒有娘?可能嗎?

  「看什麼看?!你反悔了對不對?你跟所有女人一樣口是心非。」他就是沒娘的孩子,怎樣?他叛逆的瞪著袁紅綃,可憐兮兮的鼻子紅通通,硬是忍著要滾下的淚珠,恨恨的抿著唇。爹說過,他是男孩子,不能哭!

  「隨你怎麼想,我自個兒心知肚明,我是走不了而不是不肯走。」見段楚沛一臉受委屈的模樣,讓她的心不禁軟化下來,語氣不再冷硬。

  「為什麼走不了?」段楚沛是個有疑問必追問到底以求得答案的小孩,用力吸吸鼻子,他吞回委屈與淚水。

  「要出去談何容易?那群守衛戒備嚴密,我看連蒼蠅想飛出去都難!」她何嘗不渴望自由。

  「如果有人可以帶你出去,你真的會離開嗎?」段楚沛清楚的感受到她的渴望,卻不知她所言是真是假,他需要保證。

  「我會,而且我可以向你保證,此生我不再踏入段家堡半步。」與段楚沛四目相望,袁紅綃清楚地讓段楚沛由她眼中瞧出她所言不假。

  段楚沛被她的認真嚇了一跳,就他所知,每個女人都巴不得黏在他爹身上,哪怕他爹看也不看一眼,亦是心甘情願,怎麼她跟別人不同?他開始懷疑,她說的全是真的嗎?她真的是被爹強搶回來的嗎?想破了頭,愈怕發現事實。啊!不管了,既然她願意離開,那他便不必傷腦筋,省事多了。

  「跟我來。」下定決心後,段楚沛領著袁紅綃小心翼翼離開西翼客房。

  袁紅綃跟在段楚沛身後,發現這小子不簡單,小小年紀便有厚實的功夫底子,光瞧他的步伐即知他下過不少苦功,將來長大後的成就會更加驚人,她幾乎可想見他睥睨天下的模樣。

  段楚沛帶著她越過重重樓閣,穿過小橋流水、百花綻放的庭院,一路上不曾撞見其他人,可知段楚沛對這兒之熟,連何時有人經過都算得準准的。很快的,段楚沛帶她來到一片遼闊的草地。

  月照大地,更顯出小草的翠綠,清風拂過,鼻間依稀可聞到泥土的芳香。

  「通過那片樹林後,便可到達外面了。」段楚沛遙揩幽暗略帶陰森的樹林。

  夜裡走在黑漆漆的樹林固然可怕,但不走她的一生會葬送於此,雖然那片看似平靜的樹林可能暗藏危機,但不試試看,怎知結果如何?袁紅綃放了膽,不願讓到手的機會因她一時的怯懦而消逝。

  「謝謝你。」她知恩圖報的向段楚沛道了聲謝。

  「你叫什麼名字?」段楚沛仰頭間,他要記下唯一不受他爹吸引而離開的女人的名字。

  「袁紅綃。」

  「袁紅蕭?不!是綃,紅色的生絲。」段楚沛想鍺她的名字,見她一身紅衫,立即意會改過。

  「你很聰明。」袁紅綃朝他點點頭,邁步走向未知的險境。

  稱讚的話聽多了,段楚沛已有些庥木,可是當袁紅綃出口稱讚他時,他的心卻是雀躍且自喜,好像得到她的讚賞是多了不得的事,仔細想想,她並不如想像中的討人厭,最重要的是他成功趕走她了,再也沒人能跟他搶奪爹爹。

  用過膳後,段逸軒一行人移駕至書房,坐在首座聽總管李孟哲向他報告在他離開這段時間堡內所發生的大小事情。

  李孟哲盡職的報告著發生過的事,儘管他心中對袁紅綃的出現十分好奇,仍是壓抑下來,堡主極重視主從之分,若堡主沒自動提起,他不敢多問。

  段逸軒邊聽邊頜首,李孟哲是個能力極強的總管,堡內的大小紛爭或其它事務他都處理得很好,把段家堡交由李孟哲管理果真沒錯,往後他出門可以放心了,不必再擔憂堡內是否會出事,他確信就算出了事李孟哲也會機靈地應變處理。

  「曲姥姥,我不在的這段日子裡,沛兒表現如何?」兒子是他最重要的寶貝,尤其每當看見兒子仿若在照鏡子,救他不疼入骨都難。至於兒子的娘,他沒什麼感情可言,就連她的容貌巳忘得差不多了,會娶她不過是想讓母親能在臨終前不再為他的終身大事操心,兩會傳宗接代也是想看看他段逸軒究竟會有怎樣的兒子或女兒,結果今他十分滿意,可惜兒子的娘命不長,褔分不夠,生完兒子後即撒手人寰,當時他並未太難過,葬了亡妻後,他把所有的愛都給了獨生子,也許他不是個好丈夫,但他敢說他絕對是個好父親。

  「他的表現很好,每日勤練武功,為的是想讓你回來後看到他的進步。」曲姥姥笑呵呵,段楚沛可說是她一手拉拔大的,她把段楚沛當孫子疼,傾其所有傳授段楚沛武藝,無非是想讓段楚沛成為人中之龍。

  兒子的表現讓段逸軒充滿為人父者的驕傲,他的心情是矛盾的,既高興兒子勤於武學,後繼有人;卻又擔心兒子過於勞累,偃苗助長。凡是不可能一不登天,他會小心看著,以免適得其反。

  「辛苦你了,曲姥姥。」他很感激曲姥姥將近七年的辛勞。

  「堡主客氣了。」身邊多個小娃兒,整個人的心境都跟著年輕活潑不少,她亦有收穫。

  「應該的。」段逸軒因敬重曲姥姥,所以才放心把段楚沛交由她照顧。

  「對了,堡主,老婆子想請教您為何帶個漂亮女娃到段家堡?該不是堡主想續絃吧?」曲姥婼在段家堡的地位比旁人要高,當有問題時,她便直接問段逸軒,不會考慮上下之分。

  「續絃?!我怎會娶她?我不過是看她很有趣,帶回來逗逗她打發時間罷了,我沒打算再娶妻。」段逸軒聽了曲姥姥的疑問,失聲笑了笑,他從未想過要娶袁紅綃為妻,帶她回段家堡不過是好玩,沒想到竟造成眾人的誤會。

  「原來是我誤會了,不過說實話她美得驚人哪!老婆子猜凡是男人見到她莫不受她吸引!」袁紅綃的美在段家堡造成極大的震撼,她活了一大把年紀,還沒見過比袁紅綃更美的女子。

  「是又如何?她還不是乖乖落人我的手掌心。」思及外頭有許多人垂涎她的美貌,竟讓段逸軒心底有點不舒服,他病了嗎?

  「是啊!不過老婆子瞧她似乎挺有個性的,將來娶她為妻的男人可苦了,普通人是制不住她的,活生生是一朵鮮花插在牛糞上,糟蹋啊!」精明的曲姥姥瞧出段逸軒輕微的變化,壞心的加入她的臆測,存心讓段逸軒不好過。

  「那人死了。」段逸軒快樂的宣佈。

  一旁的李孟哲聽到此,臉色變了變,堡主似乎頗在乎袁紅綃。

  傅雷鈞與饒書安則明白的表現出他們的不贊同,兩人同時揪緊眉頭,這不是好情形哪!他們得好好勸勸段逸軒,要他別對袁紅綃投注感情。

  「是嗎?」曲姥姥莫測高深的笑笑,見傅雷鈞與繞書安兩人面色凝重,她笑得更開心,向來她認為段家堡過於平靜,有時無趣的讓人想上吊,如今有了袁紅綃的出現,若能搞得段家堡雞飛狗跳未嘗不好。

  「大哥,我倒覺得袁紅綃並無特別之處,除去容貌美麗,與一般女人無異。」饒書安斗膽進言。

  「我也這麼認為。」傅雷鈞挺身附和。

  「你們到底想說什麼直說就好,何必拐彎抹角。」其實段逸軒約莫猜出他們要說什麼。

  「我覺得今夜月色挺美,可以盡興做「想做的事」。」繞書安含蓄的要求段逸軒速戰速決,等新鮮感過後,袁紅綃便可功成身退,而他們也不必再提心吊膽,深怕段逸軒會不小心誤蹈情網。

  「沒人會干擾。」傅雷鈞補充。

  曲姥姥訝異的啟唇,她作夢都沒想到孤男寡女相處數日,竟然什麼事都沒發生,段

  逸軒到底在忍什麼?

  李孟哲也呆了,他沒想到堡主會不拿袁紅綃止饑,是她美得過於耀人,讓堡主下不了手嗎?應該不會啊!那原因何在?

  「當我想要時縱然有千軍萬馬亦動搖不了我的決心,你們緊張過度了,又不是不知道我對名門正派出身的「英雄豪傑」有多反感,我的心中不可能讓她佔有位置,她不配!」談到名門正派,段逸軒的語氣不再做平常輕鬆,而是厭惡與不屑,在他眼中名門正派好似臭蟲般惹人厭。

  詳知事情始末的人默然不語,唯有不知段逸軒過去的李孟哲一頭霧水。

  揭起過去的回憶,當年的段逸軒不過是個八歲大的孩子,生長在平凡的家庭,父親是村內私塾的夫子,母親在家相夫教子,一家和樂融融,平時他最大的樂趣便是偷偷躲在城內最有名的鏢局外偷看鏢師們練武,那時他最大的心願是長大後成為一名武男的鏢師,猶記得總鏢頭的夫人溫柔貌美,吸引不少男人愛慕的目光,有回夫人見他躲在門外偷看鏢師練武,便招手要他進去,並拿點心給他吃,告誡他習武之人最忌有人偷學,若他被發現極可能會被祋掉,當時他著實嚇著了,他不曉得事態如此嚴重,但夫人只是笑笑的撫著他的頭安慰他,要他別擔心,甚至說如果他真想習武的話,她可以拜託總鏢頭傳授他武藝,可想而知當時他有多興奮,終於可以向他小日中的大英雄習武。

  後來夫人對總鏢頭提起後,總鏢頭答應了,甚至把他叫到跟前摸過他的骨骼脈絡,噴嘖稱奇,說他是難得一見的習武奇才,總鏢頭願把平生所學皆傳授他,要他隔天一大早上鏢局找他。

  可是當他隔天到鏢局時,卻發現鏢局前聚滿人潮,他想進去找總鏢頭與大人卻被官爺攔下,後來由大人口中才得知鏢局一夜之間慘遭滅門,無一生還,官府查不出是誰犯的案,約略推斷是江湖糾紛與托標者起爭執,才會者來殺生之禍,抓不到兇手,此案便成了懸案,久了他人也沒再提起。

  後來他輾轉由曾在鏢局工作的人口中得知,鏢局會在一夜間慘遭滅門,全是因為有名武當弟子看上美麗可人的夫人,每每獻慇勤皆被夫人拒絕,上門拜訪又遭總標頭斥責,該名武當弟子遭責罵與拒絕後,非但不死心更變本加厲的天天上門騷擾,夫人不堪其擾而告訴總標頭,總標頭一怒之下揍了武當弟子一頓,警告他不得再上門,否則會親自上武當山要掌門人給他個交代。

  那名弟子回去後,愈想愈心有不甘,當夜便帶了師兄弟上門報仇,殺了數十條人命後,本想帶夫人走,然而夫人誓死抵抗,那名武當弟子氣惱至極,親手殺了夫人,見夫人死在子個兒手上,後悔萬分、痛哭失聲,但已喚不回美麗的夫人,其它人見狀,趕忙帶他回武當山,以免被人發現是他們下的毒手。

  該名目擊者當夜是躲在櫃子裡,才不至慘遭毒手,待武當弟子離開後,他連滾待爬地爬離鏢局,事後官爺們問起時,未了保全性命,他謊稱當夜未照顧老母而返家,所有鏢局發生的事他一概不知,官爺們見他似真不知情,於是不再審問他,後來事他見風聲漸漸平息,才放膽告知朋友實情,而段逸軒也是那時才曉得事情比他所想的複雜多了。

  過了些年,父親過逝,在因緣際會下,他獲得高人指點,開始習武,其間見過不少名門正派表面假仁假義,實則做盡卑鄙之事,或是為了莫須有的寶藏而拚個你死我活,皆被名利蒙蔽雙眼,他算是看清眾人的可憎面貌,對名門正派的作為益加鄙挸,最後便不再與名門正派打交迶。

  行走江湖間,他先後與傅雷鈞和饒書安成為好友,因志同道合便蓋了屬於他們的堡壘,後來有人跟他們有相同的想法,於是前來投靠,使段家堡聲勢日益浩大,其鋒芒甚至掩蓋住名門正派的光芒,不論是武藝或是防衛、機智,段家堡皆佔上風,名門正派見拉攏、利用不了段家堡,便把段家堡說成魔教發源地,而段逸軒是人人得而誅之的大魔頭。

  綜觀名門正派,段逸軒以為無論氣度或修養、品德,皆不足以獲得尊重二字,想贏得他人的尊敬得由自身做起。

  反觀現在,他倒覺得自己活得十分暢快、自在,毋需滿口仁義道德,卻說是一回事,做另另一回事,貶低自身格調,儘管被世人認定他是十惡不赦的大魔頭,他也不在意,可是如今樓宇凡犯到他頭上,那麼他忍無可忍,就要讓名門正派瞧瞧他的手段!

  忽地,書房內的鈴聲大響,眾人由回憶中驚醒。

  「有人不知死活的闖入段家堡。」段逸軒淡然道。

  「我帶人去看餚。」李孟哲自告奮勇。

  「不必了,我親自去看。」段逸軒抬手制止李孟哲,他倒想知道是誰那麼大膽。

  「大哥,我們隨你去。」饒書安怕敵人來數眾多且使詐,要求一道前往以便支持段

  逸軒。

  「嗯!」在說話的同時,段逸軒已飛身往外。

  傅雷鈞與饒萫安見狀施展輕功隨後跟上。

  「老婆子老囉!沒體力同年輕人玩貓捉耗子的遊戲,天色已晚,該休息了。」曲姥姥打個大呵欠,老態龍鍾地駝著背回房休息。

  李孟哲則是摸摸鼻子,回頭調派人馬,加強防守,四處巡邏,以防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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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黑夜中的樹林靜得駭人,袁紅綃步步為營,腰際的雙彎刀已出鞘,絲毫不敢懈怠放鬆,幽暗中唯有月光隱約綻放出柔光照明前路,然而樹葉較濃密的地方仍是無法看清前方的路,益加危險。

  冷汗一滴滴沿著太陽穴滑過頸部沒入衣衫,袁紅綃調節著呼吸,以她目前的功力要對付精心設下的機關是以卵擊石,所以必需非常小心,在她以為時間已過了三炷香,事實上不過是半盞茶的光景,她不過走了幾十步,看來今夜要摸出這片林子有得磨了。

  天上飄過一朵雲遮蔽不甚清明的月光,光亮忽逝教袁紅綃嚇了一跳,前腳不小心跨出一大步,依稀似碰觸到一根細線,她暗叫聲糟,她太魯莽了。

  頓時密如細雨的銀針由四面八方射來,在黑暗中可瞧出銀光點點,儘管心底驚駭,她依然從容不迫,迅速脫下外衣,揚手在空中揮舞,讓衣衫捲入全數的銀針,揮舞了好一陣子,銀針盡數人外衣,而雲兒散去,光明乍現,她低頭望著手中的外衣,上頭佈滿銀針,透過月光可瞧見銀針餵了毒,若她反應遲鈍了些,此刻怕已中毒身亡,她淡淡一笑,扔下手中的外衣。

  銀針過後,並不代表危機解除,所有的機關霎時激活,巨大的木棍由暗處飛出襲向她。

  雙彎刀無用武之地,她收起來順道繲下系衣的腰帶,用力拋到橫出的樹枝上縛緊,藉力使力飛身上樹,躲開木棍陣的攻擊,巨木棍打不著人紛紛擊中週遭的樹幹,連袁紅綃棲息的樹幹亦遭重擊!木棍撞上樹幹後,整棵樹重重搖晃,袁紅綃被晃下樹枝,緊拉著衣帶在半空中畫圓,韌性極強的衣帶磿破了她柔嫩的掌心,但她仍是咬牙緊拉住才沒被拋出去,待衣帶搖晃漸緩,她再攀著衣帶上樹。

  因解下系衣的腰帶,使她春光乍現,所幸四下無人,上樹後,她趕緊解下系樹的衣帶,繫好罩衣。

  巨木焜落地後,似沒其它的陷阱接踵而來,但大意不得,喪紅綃靜下心來砰估是以輕功踏樹枝離開會安全點,或是走平地?抑或兩者一樣危險,殷逸軒意在讓人直的進來,橫的出去。

  當她踏入樹林後,便立誓不再回頭。或許段逸軒目前沒有妻子,但那又能代表什麼?段逸軒不會為此而娶她為妻,她甚至懷疑段逸軒壓根不打算娶任何女人,反正他兒子都有了,要個妻子做啥?她袁紅綃寧可到尼姑庵當尼姑也不願成為他的玩物,她要離開他!躲得遠遠的,讓他-輩子都找不到她,那麼她即呵安然保有這顆芳心。她是個聰明人,早有預感若再跟段逸軒相處下去,她會像其它女人一樣雙手奉上她的心,而那也是她毀滅的時刻,所以她要趁未陷落之前離開,她的命運不會交由他發落。

  連連深呼吸幾口氣,既來之,則安之,她拚了!

  咬咬牙,她飛身下樹,在足尖點地時察覺樹葉銳如刀片般劃破她柔嫩的肌膚,鮮紅的血緩緩淌出,熱疼襲擊她的傷口,明亮的雙眸漸漸模糊,樹葉有毒!

  她遲緩的晃動沉重的頭部,想甩開模糊感,卻力不從心,削尖的竹子從天而降,用力插入堅硬的黃土地,袁紅綃意識迷糊的看了眼與她僅有一寸之差的竹子,停擺的大腦甚至想不透發生何事。

  又一根竹子落下,她終於想起要躲開,然而竹子對準她胸口的來勢極快,袁紅綃搖晃的拖著身軀想離開,但是她的動作終究慢了半拍,躲過了致命的胸口,卻逃不過肩頭遭銳利的竹於穿透。

  如剜心般的痛楚蔓延全身,她痛得尖叫一聲,被釘在地上動彈不得,連動根小指頭都快要了她的命,全身的溫度因失血而漸漸冰冷,雖然她的意識模糊,依舊可感受到更多的竹子以她為目標射下,看來她是躲不過萬箭穿心的命運了。

  閉上眼,她平靜面對。

  忽地一陣強風襲來,吹歪了竹子的方向,使之紛紛射向另一處空地,無預期的疼痛,袁紅綃撐開沉重的眼皮,便見段逸軒雙手環胸、臉色不佳地睥睨負傷倒地的她,是他救了她?!

  「要我救你嗎?」段逸軒冷聲問。

  事實上在他趕來乍見落在地上的紅衫時,心跳為之停頓片刻,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中,他沒料到她會摸進必殺林褢,害怕她會死於連武功高手皆不能全身而退的機關下,她真應驗了他說過的話,愈是聰明的人愈是會做傻事。

  想到她會遇到的機關讓他的臉色發冷下沉,他悶聲不吭,其實心底巳詛咒她不下千百遍。後來遙見密佈的細竹射向她,巳來不及帶開她,於是他隔空擊出強勁掌風,於千鈞一髮救下她。

  見她狼狽萬分的躺在地上讓他有說不出口的氣,罩衣被鮮血染紅逼使憤怒如澎湃的海水湧上心頭,他怒得額際青筋浮跳,說出的話如寒冰般凍人。

  她吃力的搖搖頭,搖頭的動作讓她全身的傷勢益加疼痛,她痛得連連喘息,血汨汨的由傷口冒出,汗涔涔的由額頭落下。

  他要掐死她!反正她不想活了。他氣得雙拲握了又放,放了又握。

  傅雷鈞與饒書安見苗頭不對,慢慢退出,袁紅綃不在他們管轄的範圍內,還是別多事,以免無辜受牽連。

  袁紅綃疼得快失去意識了,皆靠一股氣強撐住,為何他還不動手?在等什麼?地無聲的問著自己,眼前所見不是他清晰的面容,雙眼迷濛,瞧不明白他的表情。

  「想私自逃離,你活該死在這兒。」段逸軒冷酷且不帶感情地道,無粯她的苦痛。

  遭樹葉劃破的傷口似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咬,讓她顧不得肩上猶插著竹子,抖動了幾下,加深傷口與竹子間的摩擦,疼得她咬破下唇,硬是倔著脾氣不肯落淚。

  傷口上的痛楚,疼得她幾乎快哀聲求救,是幾乎,不是已經,她是袁紅綃,驕傲、不依靠男人的袁紅綃,既然她逃亡失敗,便注定死在這兒,沒必要自毀尊嚴,低聲下氣求段逸軒施以援手,待被他救活後,她不過是又重回他設下的牢籠當他的禁臠,與其那樣,不如不活!

  鮮血似流不盡的釋出,體溫迅速下降,意識慢慢遠揚,甚至全身開始不白覺的抽動,每抽動一下,便牽動傷口,洎汨的鮮血又流出,血染大地,週而復始。

  段逸軒板著臉看她快斷氣的模樣,腳如生了根般緊黏大地,默默的任她飽受疼痛折摩。

  直到她快不行了,而段逸軒認為給她的懲罰夠了,才一個箭步衝上前,抽出她腰際的彎刀,反掌削斷插入她肩頭的竹子,在她尚未意識到疼痛前,又以內力震出深入肌肉的斷竹,迅速的點住她週身大穴,和緩血液奔放的速度。

  段逸軒的動作一氣呵成,完美得讓人找不出缺點,只是袁紅綃受不住斷竹由肩頭被逼出的巨痛,由心底發出撼人心弦的尖叫聲後,頭一偏,拒絕面對身體的磿難,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段逸軒抱起浴血的袁紅綃返回早已為她準備好的囚牢。

  隔天一大早,段楚沛練好功後,聽堡內的下人們談起昨夜袁紅銷夜闖必殺林一事,才知他闖下大碢,良心有些過意不去,得知袁紅綃受了重傷,他心底掙扎著要不要去探望她,盡道義責任。

  他痛苦的遲疑著。不!他是男子漢大丈夫,敢做敢當,是他的錯,便要負起責任。

  昂著小臉,他摸到袞紅綃暫住的客房去。

  段楚沛沒想到袁紅綃房內是否有人,伸手推門進去,見到父親立在窗口邊,嚇了一跳,心底納悶,他爹怎會跑來看她?難道爹有點喜歡她?會嗎?他有些害怕知道答案。

  「沛兒,你怎麼會來?」段逸軒佯裝訝異的看著兒子。經過他昨夜反覆思考,最讓他懷疑的是袁紅綃如何得知必殺林的存在?段家堡對外一直是神秘不可知的地方,袁紅綃無從自外界得知段家堡地形,那就表示有人告訴她,甚至帶她到必殺林去,到底會是誰呢?他沒召集眾人問明白,在見到兒子進來的那一刻他已知道是誰了。

  「我……我聽說她受傷了,所以過來看看。」段楚沛本來支支吾吾,不敢抬頭面對嚴肅的父親,可是當他想到父親平日教導他,不論做錯何事都要抬頭挺胸面對,不由得抬頭挺胸謹遵父親說過的話。

  「昨夜若我沒能及時趕到,今日她已是死屍一具,你可知錯?」疼兒子歸疼兒子,當兒子犯了錯,段逸軒會變成嚴厲的父親。他雙手背在身後,沒隱瞞他已知道兒子做的好事。

  「我知道我錯了。」段楚沛咚一聲雙膝跪地,向父親承認他的過錯,圓滾滾的淚珠在眼眶中打轉,其實他不想害死她!

  「為何帶她到必殺林去?」段逸軒如官老爺審問罪犯,不帶私人感情。

  「我不喜歡她,想趕她走,而她地想離開,我又想到必殺林沒人看守,所以就帶她到必殺林去了。」沒有隱瞞,段楚沛把事情始末全盤托出。

  「到達必殺林後,你有沒有告訴她裡頭佈滿能要人命的機關?」段逸軒想知道是袁紅綃知情後仍硬闖,還是兒子知情未報。

  「我沒有……我忘了。」他是真的忘了,不是存心不告訴她。忘記的原因很簡單,必殺林裡的機關他早摸熟玩透了,就算閉著眼走都不會出問題,他哪會突然想到要告訴她機關的事。

  「你忘了?!」段逸軒震怒地重拍檜木桌。

  段楚沛眼睛睜得大大的盯著父親,嘴角抖了幾下,淚水差點滾下,他硬是忍下到口

  的啜泣!不敢不像個男子漢。

  「段楚沛!你是我唯一的繼承人,將來是段家堡的堡主與決策者,可知你一句忘了會帶給堡內多大危機?害死自己就算了,若害死他人,你以為說一句忘了就沒事嗎?

  幾百條人命懸在你手中,你凡事思慮不周,自恃聰明才智,以後如何當家?如何率領下屬對抗名門正派的覬覦、侵略?好一句我忘了!」段逸軒唯有生氣時才會叫兒子的全名,他把兒子當成年人般教導,為的是不想使兒子將來成為愚蠢、下錯決策便推托的領導者。

  段楚沛小小年紀遭父親厲聲責罵,饒是他有再多的勇氣與擔當皆化為烏有,熱燙的淚珠滾滾而下,自知理虧,不敢哭出聲來,小小的肩頭兀自顫抖。

  兒子傷心痛哭,做父親的難過歸難過,但仍要把兒子教好,小時候不教,等長大走錯路想教為時已晚,哪裡還管得動。

  「我下回不敢再忘了!爹爹別生我的氣,我根本不想要她死,也不要其它人死,我只是……只是……不想讓她把爹爹搶走。」沒娘的他,儘管父親與旁人十分疼愛他,但他的心底其實是充滿不安的,深怕父親有天會不要他,再也不抱他、疼他。

  聞言,段逸軒啞然,他一直以為給兒子的父愛夠多了,多到兒子不會有不安全感,沒想到袁紅綃的出現竟讓向來像個小大人的兒子慌了手腳,這是怎麼回事?

  「以前爹身邊也有過其它女人,你不是不曾反對過嗎?」怒氣消散,段逸軒柔著聲問。他身邊向來不乏女人,兒子對那些女人的態度向來是視而不見,不論她們如何費盡心思去討好沛兒都沒用,為何沛兒獨獨會想趕走袁紅綃呢?袁紅綃和其它女人一樣不是嗎?

  「不同的!她好漂亮,連我見到她都快喜歡上她,爹怎會不喜歡她?」在他心中,袁紅綃是美麗的,只是在袁紅綃面前口是心非,不肯承認罷了。

  他?喜歡上袁紅綃!怎麼可能?段逸軒失笑,撫撫兒子的頭,拉他起身。

  「爹不會喜歡她的,你放心好了,你永遠是爹最疼愛的兒子。」段逸軒以拇指拭去兒子頰邊的淚水。

  「真的嗎?」段楚沛抽抽噎噎,可憐兮兮地秋著段逸軒要求保證。

  真能保證永遠都不會喜歡上袁紅綃嗎?段逸軒猶豫了一會兒,當然啊!他厲聲斥責自己的異想天開,他怎麼可能會喜歡上袁紅綃,她哪點值得他喜歡了?容貌嗎?他承認袁紅綃長得很美,但不足以叫他像別人一樣癡狂地愛上她,所以他沒理由喜歡上她~段楚沛驚慌的看著父親久久不語,為何爹不快些點頭呢?難道爹已有一些些喜歡上她了?

  「爹?」瞟了眼臥床昏迷的袁紅綃,段楚沛的危機意識快速上升,他明白袁紅綃對父親而言是不同的。他急聲催促喚回沉思的段逸軒。

  望著兒子認真的眼神,段逸軒沉重的頜首,他不曉得為何只是一個頜首動作對他而言卻是如此困難,莫非他的心已產生變化?不!不可能!絕對不會!

  段楚沛投入父親的懷抱,想緊緊抓牢父親的心,殊不知他爹的心底巳烙印伊人的倩影,再也無法抹殺。

  「爹,她沒事吧?」基於道義責任,段楚沛不得不問。

  「死不了,休息幾日便沒事了。」段逸軒的回答極為冷淡無情,不知是想說服兒子抑或說服自己的成分較大。

  「哦!」段楚沛雙手緊緊抓住段逸軒的衣衫,仰頭望卻撞見父親若有所思盯著袁紅綃慘白的臉孔,幼小的心靈有了更多的不確定。

  忿忿的瞪著猶昏迷的袁紅綃,段楚沛挑賀的揚高下巴,爹爹是他一個人的,他絕不會拱手讓出。此刻,他正式向袁紅綃下戰帖。

  袁紅綃在黑暗中飄飄蕩蕩,走過無盡的夜,眼前所見儘是一片幽暗,沒有燭光給予指引,或是聲音做為引導,心是慌亂無章的,但表情一派平靜,因為她知道就算她表現失常、驚聲尖叫都不會有人瞧見或聽見,她依然是安安靜靜,飄過重重的陰暗。

  無限的恐懼在體內肆虐著要求解放,卻遭她漠裞,其實她真的好害怕!前程茫茫,要飄往何處竟不是她所能決定的,身於無法受思緒控制,彷彿她不過是寄居的靈魂,無權掌管不屬於她的軀體。

  飄啊飄……光明忽現!終於找到出路了。

  慌亂的心恢復平靜,身體接收到她的需求而飄向光源處,但抵達前遇上岔路,一條奔向光明,而另一條投靠黑暗。

  望著陰黑的路,前頭似有洪水猛獸在等著她,今她不禁打個寒顫。不!她不能走錯路,若是她的身體違反她的意志投向黑暗,那麼她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她要邁向光明大道,唯有光明才能使她安心。

  伸出纖纖玉指投向光明的懷抱,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往後飛去,她慌得十指在空中亂抓,想抓住一點安全、一絲光明,她啞著聲求救,求光明面救她脫離黑暗。

  但身軀如飛蛾撲火,不顧她的意願疾速飛向黑暗。不!誰來救她,救救她?!

  「啊……」袁紅綃被噩夢為醒,快速睜開眼瞼急喘著氣,望著陌生的床頂,一時問不知身處何處,突地夢中情景浮上腦際,黑暗!她誤闖地獄嗎?否則為何她全身苦痛難耐,連睜個眼皮都費盡全身力氣,喉頭乾澀猶如身處沙漠地帶,似好幾天末普嘗過一滴甘霖。

  她在哪兒?肩頭傳來的劇疼讓她疲憊的合上眼,渾身上下無一處不帶著疼痛,一時間想不起她到底發生過什麼事。

  「醒了!」閻王聲響起,鷘得袁紅綃又睜開眼,不敢置信地盯著段逸軒軒,似不相信事情又回到了原點。

  「不用感到訝異,我說過除非我願意,否則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段逸軒笑看她的反應。總算有點人樣了,先前她一動也不動的躺在床上,彷彿是其死屍,害他得不時探向她微弱的鼻息,看看她是否還活著。

  連光明都畏懼於他的權威,所以捨棄她了!受了傷使她變得較為脆弱,袁紅綃半垂著眼瞼隱藏她的難過,原來死對她來說是件難事啊!

  他受夠了她的沒精神,雪白的罩衣襯著雪白的臉孔,直到她昏迷後,他才發覺身穿白衣的她看起來有多柔弱,有多無助,像是個隨時需要一副厚實臂膀倚靠的女人,全然不似她身穿紅衫所散發的氣勢,高貴而自傲,他不曉得單換衣衫她就會有如此大的轉變,全然像是不同的人,莫怪她向來只穿紅衫,因為白衣太不符合她的個性,也矮化了她的驕傲。

  「除了肩頭的傷勢會較慢痊癒外,其餘的傷不礙事,沒幾天使會復原。」她的傷由他親自處理,在見到她身上大小不一的傷口時,他的心隱隱抽痛,可他不認為那痛是因她而起,大抵是他這些時日過於勞累的關係。他特地在她的傷口抹上有著淡雅香味的玫瑰露,以免日後留下疤痕礙他的眼,破壞他的「性致」。

  是了!身上的傷是她夜闖樹林的後果,那兒佈滿重重危機,難怪毋需派人餚守。袁紅綃不禁自嘲太天真了。

  「你怎會知道必殺林?」話一問出,連段逸軒自個兒都愣了一下,他明明知道是沛兒帶她去的,為何還問?是想看她會如何回答嗎?

  「我……」沙啞聲難聽的由喉頭逸出,她重咳幾下,因扯痛傷口而蹙眉,肩頭的傷口則被她的重咳扯出血來,縛住肩頭的布條滲出紅艷的血滴,更顯肩頭的雪白無瑕。

  「夠了!我不想聽了。」不知是她沙礫般的啞聲難聽得教人難以忍受,或是見她震裂傷口餚不過去,總之他沒心情聽她的回答了。

  袁紅綃再度重咳幾下,扯疼的傷口讓她瑟縮了下,呼吸急促地忍受著劇痛,蒼白的臉與倔強的眼形成強烈的對比,她全憑一股氣助她撐住不再昏睡。

  段逸軒的心又狠狠的抽痛幾下,他真的太累了!該找個時間好好休息,否則他的心會又不由自主的揪痛。

  「我……我不過……是貴堡搬不……上抬面……的客人……當然……」她斷斷續續說著,帶有她所不知的抱怨與憤怒,強吸了好幾口氣又道:「當然……可以……在主人不知……的清況下……四處遊走……找出我想……要的……」勉勉強強把話說完,她已疲累的閉上眼喘氣。

  必殺林?!名字挺符合事實的,袁紅綃自嘲的想。

  她說謊!為沛兒說謊,為什麼?她與沛兒不過見了兩次面,瞧沛兒對她的態度,兩人應處得不甚愉快。她大可當面嘲笑他,他的兒子胳臂往本彎,但她沒有!是想討好沛兒嗎?不太可能,沒理由不是嗎?究竟她在想什麼?他猜不透她的心思。

  閉上眼良久,都聽不到段逸軒的聲音,袁紅綃以為段逸軒巳識相離開,輕輕的睜開眼,卻見段逸軒若有所思盯著她看,嚇了一跳,他在看什麼?

  「你的傷口裂開了,我幫你換藥。」不知何時,段逸軒手中多了布條與藥瓶,他命令自己別再猜想袁紅綃的心思為何,畢竟那不關他的事。

  換藥?何不命令侍女來就好。袁紅綃連考慮都不考慮,直接搖頭拒絕,被段逸軒救已是奇恥大辱,她可不願多個委屈段逸軒看照她的醜名。

  「用不著矜持,我說過你全身上下我早摸遍、看透,我甚至比你還來得熟悉你的身體。」段逸軒是不容拒絕的,大掌扯下她的罩衣,拆卸纏住肩頭的布條。

  一時間,袁紅綃反應不過來,愣愣的看著他工作,見他有些溫柔的拭去她肩上的血潰,細心的為她敷上清涼舒服的藥膏,小心翼翼的裡上乾淨的布條,她心底湧現一股暖流,頭一次不含芥蒂地望著他,除去他的霸道、狂妄與苛薄,他還算是不錯的人。

  等等!他不過是在為他的機關做事後的補救功夫,她怎麼像個情竇初開的小姑娘發花癡地盯著他餚,甚至覺得他不錯,她瘋了不成?

  袁紅絹匆匆抹殺掉突然對他產生的好感,她是聰明人,不會做傻事,她要好好看守住她的心,不要讓惡徒趁她不小心竊走。

  袁紅綃的心思百轉千折,段逸軒何嘗不是,雙手指尖是略帶顫抖的為她處理傷口,黑眸則是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剝,面對活色生香的美人躺在床上可以任他為所欲為,而他竟受制於先前發下的豪語,不屑與無反抗能力的女人共享魚水之歡,在面對其它女人時他當然可以坐懷不亂,可是當眼前的人變成袁紅綃,對他而言便是一大考驗。

  下半身因得不到紓解而蠢蠢欲動,巴不得馬上違背他說過的話,現在就要了她,可是以她目前的身體狀況,根本禁不起他的強取豪奪,恐怕歡愛後他就得為她收屍了。腦中的綺念讓他搖搖頭,為了一時的樂趣而斷絕往後的樂趣,是有點得不償失,姑且再忍忍,要不了多久鐵定能得償所願!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袁崇武激動的跳起。

  「師妹被笑閻王帶走了。」鍾信愧對師尊,垂首雙膝跪地。

  自師妹被搶走,他們追了許久追不到人,四師兄便要他先行趕回袁刀門向師父稟明,他快馬加鞭地日以繼夜趕路,終於趕回袁刀門向師父負荊請罪。

  「笑閻王?」袁崇武震了下,想不透笑閻王帶走紅綃意欲何為,他素來末與笑閰玊結仇,充其量不過是在武林盟主出示盟主令要求眾人如人緝捕笑閻王的行列時,派遣門下弟子出去見見世面,敷衍了事。笑闣王沒道理把怒氣發洩在紅綃身上,強行帶走她啊!

  「你先起來。是否你們在無形中得罪了笑閻王?」推敲不出個所以然,袁崇武心想這個可能性最大,否則笑閻王為何獨衝著袁刀門來。

  「是……」鍾信站起,思考著該如何啟齒。

  「是什麼?快說。」真是急死人了,袁崇武焦慮的準備親自出馬救回寶貝女兒。

  「笑閻王似乎看上了師妹,他普當所有人的面暗示要得到師妹的決心。」鍾倍硬著頭皮道。

  「荒……荒唐!」袁崇武無法接受,甩袖怒罵,「他以為他是誰?看上年輕貌美的女子便可佔為己有嗎?他這種行為簡直和強盜、土匪沒兩樣。可惡!」他氣得渾身肌肉抖動,鼻息翕張。

  「弟子無能,請師父降罪。」惹火師尊,鍾信跪地請罪。

  「起來!這不關你的事。可恨的笑閻王,我親自去救紅綃回來。」若是笑閻王執意不放人,他這條老命就跟他拚了。

  「師父……」鍾信不想阻止,可師妹的處境極為危險,光憑四師兄與其它師兄的能力可能會全軍覆沒,師父出馬的勝算會大些。

  「傳下去,要其它人準備好,隨我一道出發。」袁崇武氣得快把屋子拆了,可恨的笑閻王,平日狂妄、日中無人也就罷了,如今竟把歪腦筋動到他的寶貝女兒身上,擺明是瞧不起他,瞧不起袁刀門,他要教笑閻王知道,袁刀門不是好惹的。

  「師父,華山派的岳掌門來訪。」一名弟子匆匆奔人稟告,慌張的神色告知師尊,岳掌門來勢洶恟。

  「岳掌門?!快請他進來。」袁崇武怔了怔,奇怪岳掌門為何出現,難道是岳掌門聽到風聲,特地率弟子前來助他救回紅綃,但可能嗎?他不禁懷疑。

  「不必了!哼!」岳掌門火冒三丈地逕自步入袁刀門的大廳。

  「岳掌門登門造訪,不知有何指教?」袁崇武拱手請教,光瞧岳掌門的神情,就知道事情棘手了。

  「指教是不敢,不過我倒想聽聽袁門主對今嬡教唆笑閻王殺害我大弟子之事有何交代?」岳掌門指著袁崇武的鼻子厲責,毛登端之死他是不用找笑閻王算帳,但並不表示袁崇武可置身事外。

  「不可能!紅綃不會那樣做。」他瞭解女兒的個性,為愛女反駁,「況且我的女兒遭笑閻王強行押走,笑閻王豈會聽從小小階下囚的話。」「強行押走?」岳掌門冷哼一聲,譏嘲道:「你女兒明明不知羞恥地放大庭廣眾下與笑閻王做了荀且之事被我們撞見,袁門主如今以強行押走四個字打發我,是想敷衍了事嗎?」「不可能!」紅綃與笑閻王?!不會的!鍾信明明說紅綃是被笑閻王所擄走,她怎會對笑閻王友好?他相信自己的女兒。

  「哼!你生的兩個女兒全是一個樣,還想狡賴嗎?」岳掌門冷哼,「或者你私下早知女兒與笑閻王的姦情,惡意欺騙,使我的大弟於與她訂下婚事,是想待將來老夫把掌門之位傳給大弟子後,再來個裡應外合,助笑閻王一舉攻下華山派。」素來唯有他算計別人,當他道人算計,自是怒不可遏,非變本加厲地討回不可。

  「岳掌門請勿妄下斷言,袁刀門與笑閻王並無瓜葛,袁刀門與華山派聯姻也是你我一手促成,當初岳掌門對小女亦是十分滿意,而今卻為了誤會而譭謗袁刀門,對袁刀門與小女皆有失公允。」他不覺得翠袖嫁易幻生有何不好,雖然無法得到世人認同,至少翠袖得到幸褔,岳掌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惡意詆毀袁刀門。

  「誤會?你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登端的死是不爭的事實,不只華山派的弟子可以作證,當日興隆客棧的掌櫃與店小二皆看得一清二楚,不信的話你可以去查問。」岳掌門輕蔑的睨了袁崇武一眼。

  「我當然會去查明事實。」「若事實誠如老夫所言,你如何向華山派賠罪?」岳掌門挑眉問,今日來的目的在此,為弟子討回公道不過是個借口。

  袁崇武看著岳掌門良久,終於瞭解他上門的目的,「你想說什麼,不如光明正大直言。」「我要你無論出了什麼事都必須站在我這邊。」岳掌門已受夠樓宇凡給的氣,有了反抗的準備,此刻正是他找盟友的時機。

  同樣的野心,同樣的貪權好利再度顯現於岳掌門貪婪的眼,袁崇武不禁為岳掌門感到悲哀,為何岳掌門還執迷不悟?莫非要血洗江湖、風雲變色後,岳掌門才甘心?

  「不!」袁崇武巳悔悟,他不會議自己重蹈覆轍,害慘門內眾多的弟子,因而堅決的拒絕岳掌門的要求。

  「不?!你有何資格向我說不?你不怕我對外宣佈袁刀門與段家堡私交已久,讓你袁刀門就此成為歷史名詞?」岳掌門厲聲威脅袁崇武,目的在讓袁崇武畏懼而臣服他。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隨你去散播謠言。我已跳脫名利的羈伴,不想再陷下去。」如果江湖人肯聽信岳掌門的片面之詞起而攻擊袁刀門,他會考慮帶著弟子們歸隱山林,不再涉足江湖之事。

  「記住你今日說過的話,有天你一定會後悔。」岳掌門忿忿的指著袁崇武撂下狠話,甩袖離去。

  「師父……」鍾信高興師父終於不再受人威脅,讓袁刀門的威名不致染污點。

  「還不怏去命其它人準備行囊與馬匹。」袁崇武和藹的笑道。

  「是!」鍾信領命,退下。

  待鍾信退下後,袁崇武留戀的再望眼袁刀門氣派的大廳,能否再回來還是個疑問,但女兒是非救不可,門內事務在他死去後自會有人處置妥當,所以他並不畏懼死亡,因為他知道四徒弟不會讓他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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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段逸軒精心布下的棋局,棋子們已自動走到他設下的定位,劍拔弩張的氣氛一觸即發,江湖上的一些小門派紛紛投靠到認定必勝的陣營,原先友好的門派因投靠的主子不同而使雙方的交情破裂,見面如見仳仇,不是佯裝沒見到對方,便是大動干戈,非痛宰對方不可。

  一切如段逸軒所料,得罪過、不曾得罪過段家堡的人皆加入這場戰局中,或許有人會認為段逸軒的手法過於殘酷、血腥,但從頭到尾,他不過是針對個人的弱點,派人前去煽動,又沒要求大伙拔劍相向。若非他們的不滿足現狀,被權勢、名利與嫉妒熏心,又怎會中他的陷阱,人心不足蛇吞象,一切該怪他們自己。

  也好!經過一場風雲變色後,一些自許為正義俠客的偽君子行為可能會收斂些,不再犯些奸人妻女、爭權奪利的下流勾當。

  他算是做好事清除江湖敗類!段逸軒修長的食指有些得意的敲著桌面。

  「大哥,玉羅剎傳來消息,說華山派的岳掌門已開始行動,率領十餘派的人馬群起反對樓宇凡,想自立為盟主。」饒書安報告著他甫接獲的飛鴒傳書。

  段逸軒微頷首,等待下文。

  「如大哥所料,崆峒派的掌門不滿岳掌門的作為,采尊王攘夷的政策,出面聲討岳掌門。」饒書安續道。崆峒派掌門亦有私心,妄想打敗岳掌門後,拿樓宇凡當傀儡,他則在背後當真正的主事者。

  小小几句閒話與謠言威力夠強大,打現所有人的原形,名利當前,誰不勇往直前奪段逸軒笑了,那笑帶有噬血前的期待、喜悅,他不是個心胸寬大的人,所以得罪過他的人都要注意,他會報復的。他向來喜愛借刀殺人的手法,不想讓白個兒的雙手染上污血、穢氣,除非那人罪不可赦,讓他惱恨到極點,他才會親自動手,不過那種人通常不多見,早成了白骨一堆。

  「不過大哥,最教人奇怪的是,此番袁刀門竟沒加入華山派的陣營,據說他們兩派鬧翻了,有人看見袁崇武率人欲與四弟子楊朝翔會合,我猜應是想而來要回袁紅綃。」傅雷鈞補充道。

  段逸軒何嘗不知楊朝翔苦苦在後頭追尋他們的行琮,若非受制不知段家堡真實的地理位置,恐怕早已找上門要人了,哪還會像只無頭蒼蠅摸不到路。

  倘若他不是帶走袁紅綃的人,他會佩服楊朝翔的毅力與決心,想起除了楊朝翔外,其餘袁刀門的弟子護袁紅綃如護絕世寶物,他不禁黑了臉。據他側面瞭解,喜歡她的男人不少,其中袁刀門的大弟子陸雲亦對她癡心以待,她似乎招搖過火了,否則為何惹得那麼多男人紛紛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玉羅剎也有提及,袁崇武的拒絕讓岳掌門下不了台,立誓得權後,要讓袁刀門於一夜間消聲匿跡。」既然傅雷鈞先提到袁刀門,饒書安跟著道出他認為段逸軒不含在意的事。

  「沒本事還敢說大話,岳掌門高估自己的能力了。」段逸軒笑了笑,陰邪的黑眸閃了閃。

  他的態度讓傅雷鈞與饒書安知道往後該怎麼做了,袁刀門因袁紅綃的關係而成了段

  家堡日後需多注意的地方,必要時,段家堡必傾全力守護。

  沒想到袁紅綃會有那麼大的影響力,著實讓他們開了眼界,還以為段逸軒不甚在乎她,結果段逸軒比他們所想的要在乎多丁。

  「玉羅剎在岳掌門身邊待得夠久了,該叫回來了。」五羅剎是他派出潛伏在岳掌門身旁搜集消息與煽動的人。

  「好!我會飛鴒傳書給她。」玉羅剎待在岳掌門身邊愈久,愈有可能曝光她的身份,饒書安怕她被岳掌門發現會陷入危險,心底打算若段逸軒不提出要玉羅剎回段家堡之事,那他會先提起要求召回玉羅剎。

  「御鷹山莊那邊的情形怎麼樣?」段逸軒轉移話題,回到最關切的人身上,樓宇凡三番兩次派人潛人段家堡,被發現時便殺人滅口,想讓他們找不出是誰下的毒手,甚至查不出堡內的人是失蹤還是死亡,可惜御鷹山莊派出的人段數太低,很快就露出馬腳,讓他給予教訓再派人把人送還樓宇凡,他沒把人殺掉,不過是給對方一個難忘的教訓,倒是聽說人送回御鷹山莊後,即被樓宇凡處理掉,該怪那人跟錯了主子,才落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正與鐵拳山莊鬧得不可開交,沅揚塵不能諒解樓宇凡為了謀得武林盟主之位而捨棄心上人娶她,一怒之下帶兒子回鐵拳山莊,老莊主見女兒受氣,中斷雙方利益往來,甚至在面對他人的疑問時,不再表明支持女婿。」饒書安答道,老莊主只有沅揚塵一個女兒,疼她入骨,怎忍見女兒受委屈回娘家,當下決定給女婿教訓,讓他往後不敢小覷鐵拳山莊。

  「對此事樓宇凡有何表示?」樓宇凡夠聰明想到是他搞的鬼嗎?

  「歸因於女人愛使小性子,並不放在眼底。」「他小看這事了,他沒想挽回妻子嗎?」可見樓宇凡這人的思慮不甚細微。「他身旁的幕僚怎麼說?」沒要樓宇凡當心嗎?段逸軒曉得樓宇凡身旁的人江湖經驗豐足,不可等閒視之。

  「他為了先前那些人阻止他娶林念奴而懷恨在心,在事後又挽不回林念奴的心,所以不再聽信那些人的話,所有事一律自己下決策,不再過問他人的意見。」紅顏禍水,追句話果真不假,光是一個林念奴就讓樓宇凡與把他拉拔大的老人們交惡。饒書安深深體會愈是美麗的女人愈是碰不得的道理。

  「好個親力而為,等著瞧他把自己推入泥沼之中,自作自受。對了!風偉豪可知樓宇凡對他的妻子仍不死心?」段逸軒壓根不同情樓宇凡,過於依恃自身能力、忠言逆耳的人反易遭敗。

  「應是曉得,不過不見他有所行動。」風偉豪挺沉得住氣,沒和人攪和。

  「風偉豪入不笨,懂得置身於事外的道理,否則折劍山莊亦免不了要損傷無數。」段逸軒頗欣賞風偉豪平淡的個性,至少不會惹來殺身之禍。

  「我猜風偉豪應該曉得最近的事是由大哥你一手策劃的。」饒書安對江湖上的名人研究頗深,風偉豪不愚昧,鐵定能想出日前江湖上的紛爭是人為挑起的。

  「有可能。」傅雷鈞亦贊同饒書安的猜測,聰明人毋需旁人指點便可自己融會貫通,哪像樓宇凡還呆果的踏入別人特地為他設下的陷阱,肯定是因得不到心愛的女人,日思夜念才把他的腦子弄愚笨了。

  「風偉豪已擺明他不想插手,段家堡理當不必把折劍山莊扯人這淌渾水中。」冤有頭,債有主。段逸軒同樣不願與折劍山莊交手,兩方交手誰也佔不了便宜,還會弄得兩敗俱傷讓漁翁得利。

  饒書安與傅雷鈞謹記在心,能少個敵人是好事,他們樂意遵從大哥的意思與折劍山莊保持不好不壞的關係。

  炎炎夏日,荷葉田田,蝴蝶與蜜蜂來回在朵朵蓮花間穿梭,好不熱鬧,但賞花人感受不到昆蟲的歡樂。說袁紅綃在賞花過於牽強,尃實上地無心於觀賞盛開的荷花,被帶回段家堡多日,受制於肩上的傷口,儘管她的功力已恢復五、六成仍是走不了。

  要她乖順的養傷賞花太難為她了。不否認光看美麗優雅的荷花便可消暑,但她心不在此,她想走!愈快愈好。段逸軒發現了她的企圃,總會派人假藉送茶點監視她,她受夠了!

  為何不讓他得到他想要的呢?

  在受傷的這段日子裡,她前後反覆思考過,也許段逸軒要的便是她的拒絕,她愈是拒絕、抵抗,他愈想要得到她,既然她的身子早晚都會成為他的,何不將計就計,反將他一軍,當個順從臣服他腳下的女人。他最不缺的便是順服的女人,嘗過太多就不會想再擁有,她的順從會換來他的厭倦,不出三天,他對她便會索然無味,屆時就算地想留下他也會踢地出去。

  何不險中求勝,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與他拚了。

  有人!是段逸軒派來監裞她的人嗎?袁紅綃的神經瞬間緊繃。

  段楚沛躲在樹後,偷覷袁紅綃的背影,他的一時疏忽遭父親把他關在閣樓裡思過五日,整整五日待在冷清的閣樓褢,快悶死他了!可那是他應得的,怨不得父親或是袁紅綃。

  對袁紝綃受傷之事他感到愧疚,想向她道歉,不過慬止於向她道歉,並非表示他對她示好,她仍是他的頭號敵人,他要欺負她的。

  袁紅綃不動聲色,靜待那人自動現身。

  躲了良久,段楚沛再三確定不會有人撞見他同袁紅綃道歉的畫面後,才硬著頭皮現身。

  「喂!我有話跟你說。」雖然要道歉,他的態度仍是高高在上。

  原來是他!袁紅綃放鬆心情,瑧首擱在藕臂上,半垂著眼瞼拈花輕笑,思及段楚沛人小鬼大的模樣便讓她覺得有趣。

  「我在跟你說話,你有沒有聽見?」不見她回答,段楚沛乾脆跳到她面前,仲手輕推她,但不敢太用力,以免把她推下椅子或傷了她。

  「嗯哼。」袁紅綃哼了下,表示聽見。

  「既然聽見了,為何不答話?」他像個皇帝責問她。

  「我又不喜歡你,為何要回答?」袁紅綃以他說過的話回贈。

  段楚沛愣了下,沒想到會被她搶白,「你是因為我忘了告訴你必殺林內有機關才不喜歡我?」他害了她,她當然不會喜歡他。

  「我本來就不喜歡你,與必殺林無關。」進必殺林前,她早有心理準備,哪褢會怪他。

  「哦!」見她對必殺林的事不太生氣,讓段楚沛放心。等等!是他先不喜歡她,她怎麼有權利搶先說不喜歡他的話,還接二連三,段楚沛不服的叫嚷著,「我也不喜歡你,誰希罕你喜歡。」袁紅綃當著他的面綻放嬌靨,似嘲笑他孩子氣的舉動,其實她是故意逗他玩。小孩子就該像個孩子,偏要佯裝成大人,她實在看不下去了,每斗壓抑孩子天性的他豈會快樂。

  望著段楚沛,她忽然憶起童年的自己,許是小時候的她顯現出比一般孩童要來得聰明伶俐,於是父親對她的期望很高,師兄們習武一日學一招即可,她卻得學兩、三招,還不能出錯,所以當別的小孩遊玩時,她在勤練武藝,大人見著時誇她用功、勤勞,殊不知她內心渴望與其它小孩一起玩耍,她不喜歡練武!不愛與人比較高下!但是父親聽不見她的心聲,她亦不敢讓父親失望,拚命的鞭策、壓抑自己,以符合父親的期望,因此造就她令日冷漠的個性。如果小時候沒有不停地用功練武,現在的她肯定有所不同。

  不!段楚沛和她不同,段楚沛比她多了點天真與歡笑。他頗能白得其樂,大剌剌的個性使他心中有苦悶便向疼他的曲姥姥與父親訴苦,有了親人的撫慰,再多的苦痛都會被撫平,是她太怯懦了!無法清楚的表達出內心的想法,讓父親誤以為她就愛那樣的安排,說穿了,是她一手造成令日的她,恕不得他人。

  「笑什麼?不要笑!」段楚沛不允許自己淪為笑柄,雙手成拲在她面前揮舞。「再笑,我就揍你。」是威脅,但他不會真正去執行,因為男子漢是不動手打女人的。

  「我想笑不成嗎?」唇邊的笑意擴大,最後銀鈴似的笑聲由朱唇中逸出,清靈動人,連蝶兒都受吸引而在她身畔飛舞。

  她的笑容溶化了臉上的冷漠,更顯得美麗。連小娃兒段楚沛都瞧癡了,他不曉得光是一個笑容能讓人產生極大的變化,她變得易親近,害他好想窩在她香暖的懷中嘗嘗向她撒嬌是咍滋味,是否與曲姥姥和爹爹的有所不同。

  等等!她是他的仇人,他怎能忘?他要討厭她,一直、一百討厭她,直到她離開為止,段楚沛板著小臉抑下想親近她的念頭。

  「不行!我不許你笑!你什麼時候要走?」他憤怒的下逐客令。

  「我的傷勢尚未痊癒,你就趕我走,未免太無情了吧。」袁紅綃暗示的瞥瞥肩頭。

  「哦!那等你傷癒後,你會離開囉?」她受傷是他的錯,怪不得她傷勢好得太慢。

  「不了!」她巧笑倩兮道。

  「不了?!什麼意思?」段楚沛瞪大眼重複她的話。

  「如字面上的意思,我想留下來當你的後娘,將來虐待你。」她故意擺出狠毒貪婪的臉孔嚇他。

  「我不要!我有爹與曲姥姥就夠了,根本不需要你,你別癡心妄想,我爹他不會娶你入門的。」他扁著小嘴可憐兮兮的朝她大吼。

  沒娘的日子近七年,還不是活得好好的,哪需要多個娘來管他。

  他的拒絕與害怕讓袁紅綃心底升起罪惡感,她太卑劣了!為達目的竟不惜傷害無辜的小孩,就算算準段楚沛會去向段逸軒告狀,要求段逸軒趕地出段家堡也不該如此!

  可憐的孩子不知有多怕會多個後娘跟他搶爹,袁紅綃難過的伸手想安慰他,告訴他她是騙他的,可是手伸到半空中卻停下來,猶豫了,既然把話道出,何必後悔?!咬著下唇,她縮回手。

  「你討厭!你最愛騙人了,明明說好不跟我搶爹的,為何要反悔?我要打死你!打死你!」受騙的感覺刺傷段楚沛,他小手握拳撲進袁紅綃的懷裡捶打,哭得淅瀝嘩啦。

  在段楚沛撲進袁紅綃懷中的同時,她心軟了,沒推開不停捶打她的段楚沛,任由他發洩心中的恐懼。

  雖然段楚沛是個小孩子,但他打小練武,手勁如十幾歲的少年般強勁,因為愧疚與憐惜,袁紅綃默默承受。

  「嗚……你是壞人!壞人!壤人!」段楚沛哭得涕淭縱橫,抽抽噎噎,手勁仍是不減。

  袁紅綃趁四下無人,伸手溫柔的輕拍段楚沛的背,以免他噎著。

  「騙子!」段楚沛又用力捶她一下,正好捶中她受傷的肩部,讓她不禁因劇痛而瑟縮了下,連拍撫他的動作都跟著僵硬,疼痛難忍,她握拲緊閉眼,靜待痛楚過去。

  「我要把你趕出去!我要跟爹說你欺負我!」她說謊便是欺負他,他要告訴爹爹,讓爹裁示。

  「隨你便。」痛楚過後,袁紅綃眨眨眼道。她求之不得!

  「我還要告訴曲姥姥你是來搶爹的狐狸精,要曲姥姥別喜歡你。」搬出父親沒讓她聞之求饒,段楚沛再搬出曲姥姥。

  「儘管去。」袁紅鮹不在乎地挑眉。

  段楚沛跳出她柔軟芳香的櫰抱,嘟著嘴瞪她,再也搬不出能讓她畏懼的人。

  「不說了嗎?」「我不想理你。」他賭氣道,想看看她是否慌張。

  「那正好讓我耳根子清靜、清靜。」袁紅絹不如段楚沛所願,臉上的笑容著實礙他眼。

  好男不跟女鬥。段楚沛氣飽了,原先想向她道歉的事被他忘得一乾二淨,掉頭跑開,他要去練武功,等他變得跟爹爹一般厲害後,教她再也不敢小覷他。

  袁紅綃眼中帶笑看著他跑開,這孩子容易受傷,但也恢復得快,體內泉湧、絕的鬥志無時不刻驅策他再進步,將來的成就不可言喻,最重要的是他比段逸軒來得善良討人喜歡,光是這點她便認定這孩子大有可為。

  一直躲在暗處的段逸軒與曲姥姥心思百折千迥,他們是跟著段楚沛身後來的,但一且未現身,想看餚袁紅綃私底下如何面對段楚沛。

  初見她美麗的笑靨,段逸軒看癡了,深深沉醉在她製造的漩渦當中,幻想著若她是對他微笑該有多好。濃烈的醋味只因她對除他外的「男人」燦笑,而那「男人」是他的兒子!老子竟嫉妒小子,夠可笑了,但他就是嫉妒,恨不得取而代之。而她與沛兒針鋒相對的場面令他深深著迷,以為他看見一對母子!他老糊塗了,竟把他們想像成一對母子,他們不過是陌生人。

  當他瞧見袁紅綃的手高高抬起,心為之緊張,深怕她要在四下無人時傷害沛兒,隨手摘下身畔的樹葉準備隨時動手救兒子。

  是曲姥姥伸手阻止他,要他別衝動行事,靜觀其變。在見到袁紅綃不知為何縮回手,兒子的危機暫且觡除時,他依然不敢放鬆,認定袁紅綃既已萌生殺機,第一次沒動手,並不代表沒第二次,他戒慎以待,雙眼絲毫不敢移開平分。

  等地第二次抬手時,他手中的樹葉已射出,直取她性命,曲姥姥卻中途打掉飛葉,救回袁紅綃一命,他納悶曲姥姥為何出手救她,莫非不管沛兒生死,卻見曲姥姥朝他使眼色,隨著曲姥姥的日光,他看見袁紅綃溫柔的拍著沛兒的背安慰。

  他的心霎時如擂鼓擊動,百感交集,說不出感受,只知他的心為此釋出一道熱流,流貫全身,打通四肢百骸,喚醒最深沉的靈魂。

  曲姥姥含笑,沒忽略段逸軒心中的激盪,袁紅綃是冷漠了些,但當她不自覺的釋放出獨特的溫柔時,連冰人都會溶化,有顆寒冰製成的心在她不知不覺中已為她潰決一角,若她肯努力,假以時日,整顆寒冰會為她而變得暖呼呼的,雖然過程會艱苦些,但成果是甜美的,曲姥姥衷心期待著袁紅綃與段逸軒的摯情狂愛,鐵定精辨。

  燭影搖曳,袁紅綃秀髮披兩肩,掌心因緊張而盜著冷汗,炙熱的空氣無法溫暖冰涼的四肢,令夜她即將蛻變為女人。

  之後事情是否能如她所料走下去,她沒絕對保握,她的心甚至動搖了,萌生退意,如果事後段逸軒仍執意不放她走呢?如果她淪陷情海捨不得走呢?太多、太多的如果擊垮她的信心,世間有太多變量不是她只手所能控制的。

  真的要那樣做嗎?這個問題她問過自己無數次,不論沐浴或是用膳,連梳發時她鄱在問。

  她會後悔嗎?地想後悔嗎?不!她用力的搖頭,貞操不過是世人加諸在女人身上的束縛,她可以無懼世人看她的異樣目光,最重要的是對得起自己,她想離開!想脫離段

  段逸軒的掌控,那麼她勢必要有所付出,而她所付出的便是她的貞操,更甚者若處理不好,她會賠上一顆心。

  右手不安的抓住衣襟似想箝制住一顆芳心,鮮紅欲滴的朱唇顫了顫。

  不會的!她斥責腦海中愚蠢的想法,段逸軒憑哪點讓她獻出芳心?既不溫柔,與善良二字更是絕緣,一無可取啊!

  易幻生比段逸軒要好上太多了,乾笑幾聲,她如此安撫自己。

  眼角瞟見擱在桌上的酒,她執起酒杯飲盡,增加勇氣。

  待會兒,段逸軒便會過來幫她換肩上的藥,一如過去數日,受了傷後,她仍是見不得人的囚犯,住在偏僻的客房算是段逸軒給予的恩賜,至少他沒趕她去睡地牢,該心滿意足了。

  趴在桌上,一杯接一杯,沒多久鬥大一壺酒便被她飲盡。嚴格說來,這酒不難喝,香得誘人,人口甘甜,絲毫不見苦澀、庥辣,莫怪乎素來不善飲酒的地會飲盡一壺,但她的頭腦仍清明運作著,沒忘待會兒的誘惑。

  段逸軒以鬼魅都自歎不如的步伐無聲無息出現在她房內,手裡拿著藥瓶與布條。

  「你喝酒了。」他面無表情地陳述。室內飄著淡雅的梅花香,上好的梅花釀被她糟踏了。

  「是啊!這酒挺好喝的。」袁紅綃捂著唇打個酒嗝,眉梢眼角無不含笑,青蔥玉指動人的梳過滑溜的秀髮。

  「過來敷藥。」美好的風情呈現眼前,段逸軒視而不見,平板的聲音顯現他末受誘惑。

  袁紅綃輕笑聲,蓮步輕移順從的步至床榻邊,褪下單衣,露出褢頭紅色的小肚兜,雪白的肌膚經燭光照撫後蒙上一層光暈,似有若無的散發光彩。

  段逸軒解下昨夜為她繫上的布條,檢挸傷口癒合的情形。

  「你為何要親自為我上藥?大可把這工作交代給下人不是嗎?」突地,袁紅綃凝脂般的臂膀圈住段逸軒的頸項,吐氣帶有梅花醱的芳香,陣陣醉人。

  「在我還要你之前,你的肌膚是不可輕易示人的。」他唇邊揚著陰邪的笑容,大掌挑逗的在她的傷口四周畫圓。

  她的主動讓他十分訝異,納悶著她究竟在打什麼主意,但是既然地想玩火,他便義不容辭陪她,管它是上刀山下油鍋,總之遭殃的人不會是他。

  「原來你是名副其實的醋罈子,說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袁紅綃嘴角掛著動人的笑靨,不甘示弱地傾身輕啃他的頸子,溫熱的舌與貝齒癡戀的纏上他的頸項,小手帶著熱力探人他的衣襟內。

  喝過梅花釀,她全身泛熱,放膽當個狐狸精誘惑他,但她曉得她的腦子正清明運作,並沒醉得失了理性。

  柔若無骨的心手畫過他的胸膛,生嫩的挑逗技巧與熟練的女人比較起來是滿可笑,可是段逸軒動心了,深深沉醉在她編織的密網當中。

  上藥一事被兩人拋諸腦後,熟練的雙掌推落地覆身的罩衣,緊摟著她讓兩副軀體密貼,反被動為主動,俯身侵襲嬌貴的牡丹花。

  激情的熱力充斥在兩人的呼吸、喘息間,不知何時兩人已全身赤裸,纏倒在床榻上,投入渴望已久的歡愛中。

  他們相互熱切的膜拜對方的身軀,探索對方的靈魂,此役段逸軒以經驗與熟練度佔上風,而滿腹算計的袁紅綃慘敗他身下,忘光先前預設的計謀,嬌喘連連。本該是撒網捕魚的漁夫卻因網兒不夠細密,有了漏洞,讓大魚反過來箝住漁夫,教漁夫掙脫不出自己所撒下的網。

  春光漫室,交織的軀體如兩隻翩翩飛舞的彩蝶不斷的狂熱舞動著,夜正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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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驕陽升到半天高,蟬叫唧唧,烏嗚啾嗽,困頓的腦袋終於禁不住外頭嘈雓的聲響而睜開疲憊的雙眸,纖手覆在額頭上。

  全身上下四肢百骸無一處不酸疼,彷彿昨夜遭人痛打一頓,昨夜?!袁紅綃愣了下,裸露的潔白臂膀附有紅斑點點,證明昨夜非春夢一場,她真的誘惑了段逸軒!

  想起昨夜綺麗的畫面讓她倏地臉紅似朝霞,兩人彷彿不覺疲倦似的廝纏一整夜,驚心動魄的歡愛讓地無法輕易忘懷,恐怕待她活到七老八十都永遠記住昨夜發生過的每個細節。天!她原以為段逸軒要過她一回就夠了,嘗過鮮後便會覺得無趣,掉頭離去,作夢都沒想到昨夜段逸軒竟會帶著罕見的溫柔帶領她飛過高山、穿越雲端,他的溫柔使她全身化為一攤泥,任由他雕塑捏造。

  兩人遨遊天際,百到天色大白,她合上疲累的眼,神經仍敏銳的感受到段逸軒起身穿衣離開,不言不語、毫不留戀的態度與他昨夜的表現大不相同,也許是厭倦了,或許待會兒她就會接到他通知她離開段家堡的口訊。

  袞紅綃兀自作著白日夢,心底卻淡淡的蒙上一片哀愁。莫非是她嘗過激情後便捨不得放手?她成了貪歡的女人嗎?還是她動情了?!

  不!不會的!她怎會突地發花癡,不過是與男人翻雲覆雨罷了,她竟會以為對段逸軒動了情!怎麼可能?也許該歸因於段逸軒的技巧高超,把她迷得不知令夕是何夕,頭腦昏沉沉的誤以為對他有好感,其實沒有!

  說來好笑,段逸軒是她的笫一個男人,她就自以為是的認定他技巧高超,她拉沒見識過其它男人的本事不是嗎?可能段逸軒是最糟的呢!她還沾沾自喜,說出去會笑死其他人。

  是了!她找出為何會覺得她對段逸軒動情的原因,因為段逸軒是她的第一個男人,從前她沒跟多少男人接觸過,他既然是她的第一個男人,理所當然她對他會多了些期待與喜愛,所以就以為自己對他動情了,原因簡單得很,換作其它那些阿貓阿狗的男人成了她的第一個男人,她也會以為自己動情,所以段逸軒在她心底不是特殊的,他與其它男人一樣,沒有特殊意義!

  袁紅綃不斷的想些自己沒對段逸軒動心的理由,殊不知她愈是否認,愈表示她真的愛上段逸軒了,不然她為何要拚命否認、排斥?

  待袁紅綃在心底又想了些有關段逸軒的缺點來滿足自己,心情終於好過些後,忍著下半身的酸疼下床。

  天!昨夜她過度放縱了,惹得今日要教人看笑話。

  所幸段家堡的人很少到她這偏僻的樓閣來,除了定時為她送飯菜的侍女外,沒人會踏進一步,否則讓人瞧見她頸子上連衣衫都掩不住的吻痕,豈不坦白告知眾人昨夜地做了什麼好事。

  昨兒個喝的梅花釀令日在她腦子裡作亂,惹得她頭痛欲裂,穿好衣衫,搖搖晃晃踱至桌邊坐下,手肘支著沉重的頭部,擰著眉,眼角瞧見桌上擺著一盅不知是藥還是湯的器皿,地想也沒想,拿起便往嘴裡灌。

  撲鼻難聞的味道讓她差點吐出口中的湯藥,強忍住嚥下,霎時頭部的疼痛銳減,約是有人知道她宿醉,特地留下醒酒藥給她。她閉息一口氣喝光醒酒藥,不願多想唯有段

  逸軒曉得她昨夜喝了梅花釀,這是他體貼命人送來的。

  而另一邊在清晨才回房的段逸軒自回房後,保持立在窗前的姿勢直到朝日昇到半空中都末普更改過。

  一夜激情並未帶給他多大的影響,他仍舊是精神安定,彷彿昨夜的事與他無關,他是待在房中休息。

  其實他的內心激盪不已,離開袁紅綃誘人的嬌軀後,他的頭腦得以清醒思考她異樣的表現。她絕非喝醉!由她清明的眼他可以肯定,就算她喝醉了亦不會是酒後亂性之人,那她為何會一反常態地對他投懷送抱?

  昨夜的歡愛造成他心底絕大的震撼,甚至在他的心湖掀起一道道漣漪,他從未如此投入過,從未如此愛戀過一個女人的身軀,連沛兒的娘都不過是他傳宗接代的對象,袁紅綃竟能讓他傾其所有溫柔以待,他無法再否認他對袁紅綃的感覺與其它女人是不同的,她是特別的!

  昨夜是他頭一回破例整夜消磨在一個女人的床榻上,通常歡愛一次過後,他使拍拍屁股走入,從不留下做第二次、第三次或更多,而衰紅綃竟讓他癡戀的與她留在榻上,最後他甚至捨不得離開她,想摟著她一道入睡,當那個念頭湧上腦際時,他震驚了!當下捨棄封她的喜愛,頭也不回的走了。

  他不該受限於一個女人!當初明明是針對她不屈服的個性才強搶她回段家堡,何時對她的感覺有異?

  思及先前布下的線,可怕啊!他居然沒想過對她的佔有慾會是如此強大,為了確保她在離開他後,不會有別的男人成為她的人幕之賓,他故意斬斷她的生路,使她在離開他後逃脫不了被江湖人士追殺的命運,他瘋了不成!

  不過是個女人,他何必在意,沒了袁紅綃,隨時會有別的女人遞補上來,他為何要那樣做?別的女人離開他後有了新情人,他從沒在乎過!為何獨獨袁紅綃成了例外?為何事情超出了他所能控制的範圍?

  他愛上她了嗎?當然沒有!對女人他向來只有要或不要,但沒有愛,可能袁紅綃與其它女人鮮少有共通之處,讓他一時亂了分寸不知所措,過一陣子,再過一陣子!他肯定能不帶感情、毫不後悔地攆她離開段家堡。

  是的!再過一陣子,一陣子就好,那時候袁紅綃之於他不再特別,她會和其它女人一樣成為過往雲煙,不具任何意義。

  曾經是無比親密的個體,在激情過後紛紛為自己找借口,硬是不肯面對心扉已為對方開敓、軟化的事實。

  袁崇武率著少數弟子風塵僕僕北上,與四徒弟會合,其餘的弟子被他留在袁刀門處理可能臨時發生的事務。

  一路上他看周人性的貪婪面,為了權勢、名利,岳掌門與樓宇凡正面衝突,零星的大小戰役各有勝負,可悲啊!袁崇武認為無論最終是誰勝了,實質上只是敗得較不難看,為了逞一己之私而害死信任自己的人能風光到哪兒?

  他很慶幸早在兩年前即因翠袖的事而醒悟,使他不再汲汲營營,否則令日門下的弟子也要喪命在他手中。

  不想再看熟識的朋友遭名利蒙蔽的可憎嘴臉,所以他帶領著弟子們盡量挑江湖人物不走的小道,避開可能會遇上的多方對峙。

  行行復行行,到達興隆客棧,他特地向掌櫃的求證岳掌門所言是否屬實,令他感傷的是掌櫃的與店小二指證歷歷,連紅綃的模樣他們都能生動的描繪出來,迫使他啞口無言,難道紅綃袞的沉淪了嗎?思及此,他感到心悸。

  不!他相倌紅綃不會那樣做,這就像曾子殺人的故事,他不是曾母,他要當面向紅綃問清楚,只要她否認,便可推翻別人的謠言。

  袁崇武含著悲傷領著弟子趕路,或許他可從楊朝翔口中獲得些蛛絲證明紅綃的清白,日以繼夜辛苦趕路,可憐天下父母心。

  好不容易終於和楊朝翔等人會合,楊朝翔並不意外師尊會親自趕來,因為紅綃是師父的愛女。

  「朝翔,你們找得如何?」進入休憩的客棧,袁崇武不急先喝口茶喘口氣,劈頭就問。

  「斷了消息。」楊朝翔疲憊的搖搖頭,他們一路追趕,除了段逸軒曾在興隆客棧露過面外,其餘消息一律打探不到,害他們差點以為段逸軒帶著袁紅綃消失了。

  「怎麼會?!」楊朝翔的話如五雷轟頂打在袁崇武頭上,他傻了。那麼大個人且又是四人同行,竟只留下一個痕跡供他們追尋,而且還是刻意留下來昭告世人用的。段家堡真實的位置向來成謎,想在短時閒內找出來無疑是癡人說夢。他可憐的寶貝女兒啊!

  「朝翔,你對紅綃與笑閻王在興隆客棧的事清楚嗎?」關在房褽,四周唯有袁刀門忠心的弟子們,袁崇武情急,顧不得顏面地脫口就間。

  「我們也是從掌櫃的與店小二們口中探知的,可是那不像是紅綃會做的事,以她的個性絕對不可能,我認為有可能是笑閻王使計逼迫她。」思而想後,楊朝翔仍是站在師妹那一方,若紅綃會受笑閻王吸引,想同他親熱也會擇個無人的地方,哪會當眾表演壞了名聲。

  「沒錯!」同仇敵氣的袁刀門弟子們異口同聲道。

  試問一個十幾年都冷冰冰的人,怎會突然變得熱情如火?根本不可能,不是有人存心造謠,便是有人惡意陷害。不管原因何在,都不能阻絕他們救紅綃放火坑的決心。

  袁崇武安慰的直點頭,不愧是他的好徒兒,比他那兩名不肖弟子要有情有義多了。

  「師父,弟子打探過了,段家堡應該就在這附近,我們每日努力的尋找,說不定會好運地找到。」楊朝翔試著給予眾人倍心。

  找人所具備的要件除了要有毅力外還得有信心,若沒了信心,徒剩毅力又有何用?

  「沒錯!紅綃一定也在等我們找到她。」袁崇武甚感安慰,他可以放心地把袁刀門交到楊朝翔手中。

  在場人士無一不遵從楊朝翔的領導,從前大師兄與二師兄的背棄,讓他們更加珍惜現令師兄弟的情誼,眾人團結一致,齊心對抗外侮。

  在他們的房門外,有道人影迅速閃過,其速度之快讓人不易察覺,而袁崇武因正處於焦慮狀態,以至於沒發覺。

  一會兒工夫,一隻飛鴒由客棧內展翅高飛,回歸來處。

  段家堡接獲飛鴒傳書後,由鐃書安送至書房交段逸軒定奪。

  對於段逸軒與袁紅綃同床共枕一事,在堡內是喧囂塵上,眾人無不私下交換互有的情報,猜測堡主對袁紅綃的熱度會持續多久,每人猜測的時間皆不長,斷言要不了幾天堡主便會對袁紅綃失去興致,趕地出門。

  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堡主對袁紅綃的興趣卻未曾稍減,眾人開始恐慌,他們能接受堡主沉溺於溫柔鄉的事實,卻不能接受那女人出身自名門正派。倘若有天堡主被袁紅綃迷了心竅想續她為妻,該如何是好?名門正派的人向來精於算計與卑鄙之事,讓她進門無疑是不顧眾人的權益與性命安危。

  所以眾人益加厭惡袁紅綃,甚至有人晨昏定時燒香拜佛,析求菩薩快快讓堡主恢復理智,踢袁紅綃出段家堡。

  饒書安與傅雷鈞則抱著旁觀的態度,讓段逸軒自己做決定,除非袁紅綃做出危害他人的事來,否則他們完全不干涉。

  段逸軒半垂著眼瞼看完紙條上記載的訊息後,以內力把紙條震碎成灰,飄撒在空氣中,雙手反剪在背後。

  袁刀門的人已進入段家堡的勢力範圍,稍有差池,段家堡的位置便會曝光,袁刀門的人不如他想像的愚昧,頭腦挺聰明的。現在最重要的問題是他要不要交還袁紅綃。

  如果交還了袁紅綃,袁刀門肯定會帶她回去,沒心思再管段家堡的地理位置,亦不敢與段家堡正面衝突,段家堡仍可保有一貫的神秘面紗;如果他不還呢?以他對楊朝翔的觀察所得,楊朝翔絕不會放棄,鐵定會找得更加勤快,屆時可能會為段家堡帶來危機,袁紅綃值得讓他冒險嗎?

  美麗的臉孔頓時浮上腦海,渲些日子以來,他夜夜在她房裡度過,兩人不起衝突和平相處的氣氛好到讓他流連忘返,他甚至考慮過要袁紅綃搬進他的寢室裡,不過只是想想罷了,沒真的行動。

  眾人的耳語與驚慌一一落人他眼,明知不該再沉迷於她的美色當中,該當機立斷還她自由,可是想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他的雙手始終無法放開,只想緊緊抓牢她,讓她真心留下,不再渴望高飛。

  可惡!他是失了心魂嗎?還是她在他身上下了蠱?否則為何在徹底得到她之後,每日每夜他依舊深深渴望她甜美柔軟的身子。全是她的錯!是她的雙眸帶有不可思議的魔力讓他無法自拔,究竟他想要的是什麼?他間著自己。

  是她曼妙的身子嗎?他得到了啊!甚至在她潔白無瑕的嬌軀上滿滿烙印下他專有的痕跡,宣告他的主權,可是心底卻仍感到空虛,有份渴望在跳躍吶喊,呼喊著什麼他聽不見,只曉得他真正要的他都沒得到,袁紅綃把它藏起來了!他不想百接向她要,卻不知該如何開口,如何去說明他的需要,他根本不曉得他要什麼。那份空虛在每日歡愛後狠狠揪緊他的心,有回他還搖醒她,面對她疑問的臉孔時,竟說不出個所以然,只好狠狠吻住早被他岉胴的紅唇來發洩心中的怒氣,一吻後激情便一發不可收抬,真實擁有了她,但是那份空虛依然迥憩在他的心坎上。

  如果可以,他倒希望把心剌出來看看,看看到底他想要什麼?為何在得到許多後,仍是無法感到滿足,他有缺少什麼東西嗎?他深切的問過自己好幾回,卻始終得不到答案。

  罷了!他用力甩甩頭,不願再去想惱人的問題,就讓那份空虛永遠伴隨著他吧!反正死不了人。

  饒書安不動聲色地看著段逸軒複雜的神色,曉得是袁紅綃的事困擾著他,不過他不是當事人,無權為段逸軒做決定,所以他保持沉默,等段逸軒想談時再開口。

  粗線條的傅雷釣搔搔頭,想不透為何一張紙條便能讓大哥困惑許久,要下決定真有那麼困難嗎?他懷疑。急躁的他耐不住長久的等待,不停的捧茶狂飲,藉以打發漫長的時間。

  很快的一盅茶就見底了,仍不見段逸軒開口,傅雷鈞伸手張口,想拉他、喚他,又臨時退縮,心底兀自猜測,或許大哥是在設想驚人的絕世計謀,若被他不小心打斷就不好了,當下又乖乖的封嘴。

  「派人到客棧放出袁紅綃被帶往南方的消息,引開袁崇武一行人。」心底掙扎許久,段逸軒不顧理智大聲疾呼不可,強硬留下袁紅綃。

  此言一出,讓饒書安與傅雷鈞硬是曣下到口的驚呼,袁紅綃的魅力不可小覷啊!她便無情無愛的段逸軒為她打破許多前例。眾人恐慌有理,袁紅綃將來人主段家堡的機率頗高。

  「怎麼了?有問題嗎?」見饒書安與傅雷釣猶愣在原地,段逸軒沒好氣的問,需要他再重複一遍嗎?

  「沒有!沒有!」傅雷鈞雙手揮動,縱使心底有許多疑問,面對段逸軒不耐的臉孔後也會煙消雲散。

  「我會通知掌櫃的。」事實上袁刀門的人人住的客棧隸屬段家堡旗下的產業,其它還有布莊、米糧行等各種產業,袁刀門的人在段家堡的地盤上,以至於一舉一動皆在段

  家堡的監挸當中。

  「堡主!我送帳冊來給您過口。」總管李孟哲拿著這個月的帳冊在書房等候,待段

  逸軒傳令他進去,送進來先後向段逸軒、饒書安與傅雷鈞請安。

  段逸軒接過李孟哲呈上的帳冊,看著一筆筆分明的帳款。

  「堡主,有件事一情讓小的感到納悶,不知能否請教堡主?」李孟哲拱手相詢。

  饒書安怔了下,奇怪何事使李孟哲那樣慎重。

  「說吧。」段逸軒沒抬頭看李孟哲,逕自翻動帳冊。

  「小的想請教堡主,究竟要留袁紅綃在堡內待多久?」李孟哲問出人人想知卻不敢問的問題,他可是在心底掙扎了許久,為了堡內眾人們的安危,不得不硬著頭皮問。

  當場書房內的氣氛變得凝窒駭人,段逸軒緩緩抬頭,定定看著李孟哲,似頭一回仔細看他。

  「這似乎不在你的職權範圍內?」段逸軒反問。李孟哲不過是名總管,手上的事不管好,膽子倒大得管到主子頭上來,是他平時待人太好才讓奴才們膽大妄為地爬到他頭上撒野嗎?

  「堡主的事小的確實是管不著,可是袁紅綃的存在對堡內其它人的威脅太大,小的只好以下犯上,向堡主請教。」李孟哲咚的一聲雙膝跪地,雖放低姿態,仍正氣凜然地直言不諱。

  「好個以下犯上!我倒想聽聽她對堡內其它人有何威脅來著。」咱的一聲,段逸軒扔下手中的帳冊,洗耳恭聽。

  袁紅綃每日皆待在鮮有人至的西廂房,堡內的人沒見過幾個,幾時能夠威脅人了。

  怒髮衝冠為紅顏,大老爺火了!饒書安縮縮脖子,同情不知死活的李孟哲,他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震怒龍顏啊!

  傅雷釣噤聲,同情歸同情,他可不想蹚這淌渾水。

  「袁紅綃始終是袁刀門的人,所謂的名門正派盡做些卑鄙之事,堡主帶她進段家堡,她便可恃寵而驕,大伙自是以敬重堡主的心去敬重她,沒敢難為她,但就不知她心裡是怎麼想的……」李孟哲頓了頓,見所有人注意力皆在他身上,又道:「我們並不能確定她有沒有可能接獲樓宇凡的指示進來段家堡臥底,倘若她真是細作,那全堡上百條人命全會毀在她手中,還請堡主三思啊!」字字血淚,規勸堡主刖中了美人計。

  饒書安與傅雷鈞面面相覷,袁紅綃是被段逸軒強擄來的,有可能當奸細嗎?隨即想起她既是被強行擄走,免不了會懷恨在心,說不定私底下曾與樓宇凡搭上線,準備一舉反攻,來個裡應外合呢!女人心海底針,他們愈想愈是膽戰心驚,愁容滿面。

  「你的意思是指我是貪好美色的昏君囉!」段逸軒瞪著李孟哲,身體四周充滿憤怒的火焰。

  「小的不敢。」李孟哲頭磕在地。

  「不敢的話倒是說得不少。」段逸軒掀起嘴角諷刺。

  「小的說的全是肺腑之吉,還望堡主能進。」李孟哲重重磕著響頭,拚死力諫。

  段逸軒冷眼看著李孟哲賣力的演出,李孟哲的動作、行為不是把他當昏君是什麼?

  沒叫李孟哲起身的意思,他任李孟哲磕頭磕個夠,最好磕得頭破血流,嘗嘗苦頭。

  「大哥……」傅雷鈞看不下去了,代李孟哲求情。

  段逸軒舉手示意傅雷釣別管,既然他被當昏君看待,理當演誰像誰,努力扮好昏庸無道的暴君。

  李孟哲頭磕了老半天,頭昏眼花地分不清東南西北,卻等不到段逸軒一句夠了或是起來吧!他不敢停下,繼續磕,磕得他齜牙咧嘴,叫苦連天。

  本來為李孟哲一番驚人之語憂心忡忡的饒書安,見李孟哲可笑的直磕頭,顧不得守住壞情緒,捂著唇關住到口的笑聲。李孟哲做事過於認真,不懂得變通,若挑些旁人不敢挑明的話題談,莫怪會吃主子賞的排頭。

  磕著磕著,李孟哲的力道不如剛開始那般大,速度愈來愈慢,力道愈來愈小,連頭揰地面的清脆響聲都幾不可聞。

  「用力點!」段逸軒忽道。

  李孟哲愣了愣,沒想到主子竟無情的要求他用力而不是要他起身。

  「你不是愛磕頭嗎?繼續!」他是無心的人,既然無心怎會有同情心。磕頭這種蠢事是李孟哲自己想出來的,活該承受後果。

  主子無情的話語惹得李孟哲熱淚盈眶,卻不敢不從,馬上恢復先前的力道用力磕。

  事態嚴重。段逸軒這一氣恐怕會氣好久,饒書安收斂頰上的笑意,呵憐的李孟哲就是學不會見風轉舵這門高深的學問。

  段逸軒冷哼一聲,懶得再看跪在地上磕頭的李孟哲,甩袖離開書房。

  饒書安沒膽跟過去受無妄之災,朝傅雷鈞使使眼色,傅雷鈞意會的拉起李孟哲,剛起身的李孟哲頭重腳輕,幸好有傅雷鈞在一旁攙扶著才沒跌倒。

  可憐的李孟哲低喃著向傅雷鈞道謝。

  饒書安倚在門邊思考著,這場由李孟哲引發的風波不知是否會蔓延到袁紅綃身上。

  畢竟大老爺會如此震怒是因他的內心產生與眾人相同的疑慮,袁紅綃到底會不會由大老爺的枕邊人躍升為敵方派出的細作?沒人知道也沒人敢再問處於焦慮狀態的大老爺。

  夕陽西照,激情過後,旖旎的氣息迴盪在袁紅綃房內。

  段逸軒頭枕在袁紝綃的腿上,不羈的敞開衣襟露出結實的胸膛,千褢拿著酒壺直接把酒倒人口中,醫雙邪佞的黑眸透露出有事困擾著他。是的!他被李孟哲在書房內靚的話困住了,他的心為袁紅綃可能替樓宇凡賣命而感到不安。

  袁紅綃的行動一百在他的掌握中,她有可能與樓宇凡接觸嗎?但不可能嗎?也許他們私底下早接觸過了,只是他不曉得罷了。

  沒有人能解答他內心的困惑,憤怒無處可發洩,他就找襉源,見到她時,面對她訝異的臉孔,他說不出心中的疑問,唯有狠狠的抱她、與她顛鸞倒風,在她柔美的身子上釋出他心底不安的因子,可是當激情過後,心底的不安仍然緊緊困著他。

  她是樓宇凡派來的細作媽?

  纖纖玉指溫柔的在他臉上遊走探索,似愛撫又似想留下她走過的痕跡,段逸軒猛地睜開開,合住正畫著他唇瓣的手指,狠狠的咬一口。

  「啊!」袁紅綃驚叫一聲,想抽回手查看咬痕。

  可段逸軒不許,他緊緊揪住袁魟綃的美眸,挑逗的以舌舔畫著她的食指,似憐惜。

  袁紅綃如遭電擊般全身酥庥,尤其段逸軒的邪魅更是讓她快化為一攤泥癱倒在他懷中,她唇邊帶著羞怯的笑容垂首,黑髮飛落如瀑布般把段逸軒圈在她的世界中。

  歷經多日的掙扎,她瞭解到她恐怕再也離不開他了,誠如他先前撂下的狂言。他的夜夜到訪成了她最深的期待,她虛偽的溫柔軟化對他的敬視,而他令日下午突來的造訪更是讓她喜上眉稍,暗自猜測,會不會段逸軒同她一樣也離不開她了?

  「你很快樂。」段逸軒再輕咬下被他舔熱的食指。他的話是陳述不是疑問,自她變成他的女人後,像個發光體在黑暗中散發光輝,美得讓人無法直挸,這樣的她適合永遠關在他為她打造的樓閣中,不讓外人窺視。

  可是她突然的改變態度讓人不得不懷疑,她是否另有目的,這是否為樓宇凡交代她的任務,要她適時犧牲?段逸軒表面平靜,心底則不然。

  「你要我快樂嗎?」袁紅綃反問,她承認不與他針鋒相對的日子是令人感到怏樂與舒服的,她許久不曾這麼快樂過了。

  「你快樂與否不關我的事,我只在乎我的快樂。」段逸軒殘忍道,想起她可能算計了他,讓他憤怒的想傷害她。

  他的話讓袁紅綃眨眨眼,臉上的喜悅逸去,她竟傻得以為段逸軒含在乎她的情緒,怎會忘了他是個無心的人?怎會忘了?

  卸下冷漠的她不過是個脆弱的女人,她的心受傷了!但她沒表現出受傷的模樣,只用冷凝來包紮她的自尊。

  瞧見她恢復淡然,讓段逸軒益加忿恨,舉起酒壺瀖了一大口酒,大手用力把她的頭攪下,唇對唇,而後反壓在她身上,把被嘴溫熱的酒液傳遞到她口中。

  袁紅綃緊抿著唇不讓他得逞,段逸軒黑眸中亮光一閃,手欺上她的胸脯,袁紅綃因心鷘微啟唇,溫熱的酒液便如人無人之境佔據她的唇腔,注入她虛冷的腹中,段逸軒得逞的吻去她唇邊溢出的酒液,抵住她的額得意輕笑。

  他的粗魯蠻橫讓她寒了心,冰冷的心底有個不知名的地方正隱隱作疼,她卻找不出原因來,只曉得她好痛苦、好痛苦,想快點離開他,或許這痛就不會再延續下去。

  「你恨我?」眼對眼,段逸軒瞧見美眸中閃爍的恨意,鬱悶屯積在胸腔間,他卻笑了,笑意中帶著不為人知的蒼涼。

  「我恨你好久、好久了。」袁紅綃寒聲道。

  「還不夠,我要你恨我一輩子!」戀戀不捨的唇攀上她小巧的耳垂。若能讓她恨到生生世世更好!他要她心中永遠有他段逸軒的存在,不容她忘記!

  「既然如此,我不要讓你得償所願,我不會再恨你。」嘴角噙著笑意,袁紅綃故意反抗他。

  「不再恨我,是想愛我嗎?」他抵著她的唇低喃。

  此話一出,兩人同時楞住,四日相對,滿室寂然,受這個陌生的字眼緊緊纏繞住兩人,讓他們既驚且懼。

  愛!他為何要突然提到那怪異的字眼?段逸軒啞然,莫非他的心其實在期盼她愛他?不!不會的。他趕忙甩開駭人聽聞的猜測。

  地想愛他嗎?袁紅綃傻了,可心底不知名的地方卻為此激動狂喊,喊著什麼?她沒勇氣細聽,她怕!怕聽到的是她不能接受的答案,她寧可關上雙耳,漠粯心底的呼喊。

  「為何不回話?被我猜中了?」過了好半晌,段逸軒澀著聲問,不可否認,他是有所期待的。

  「不!你沒猜中。我不愛你,也不恨你,只會把你當作過客。」她苦澀的說著違心之論。與他如此親密之後,怎麼可能把他當作過客看待,他將會是她最深遠、不可探觸的回憶。

  過客!她的意思是離開後就會馬上把他拋在腦後囉?沒這麼便宜的事,他會讓她牢牢記住他。

  「區區一名過客能在你身上留下這麼多激情的痕跡?能讓你的手腕上套著屬於我的標記?」他笑著指她身上的吻痕與白玉環。

  「終有一天我定能想出法子取下白玉環,而激情的痕跡,目前是唯有你能留下,正好滿足了你的虛榮心,但往後不論是誰都會有機會取而代之,畢竟未來的路還長得很,不可預測。」她笑吟吟地訴說離開後不會傻得為他守身。

  以她的才貌,將來不怕沒男人愛上她,何苦癡癡盼望一顆不屬於她的心不知何時會前來臨辛?況且她不愛他,更沒理由守身。

  段逸軒的雙掌有股掐死她的欲望,享受過男女問的親密後,她是再也不能沒有男人了嗎?不管是誰她一律來者不拒,那他不如殺了她,以免她為世間婦人帶來壞榜樣。

  想歸想,段逸軒仍沒表現出來,修長有力的手指把玩著她如絲的秀髮,享受著髮絲纏繞手指的親密感。

  「我先預祝你的獵男行動無往不利。」口是心非說著違心之論,他絕不會讓她知道他有多在乎、不滿別的男人碰「他的」女人。

  黑眸閃過殺機。合該他有先見之明,早怖好局,讓她在離開後世不會跟別的野男人有所接觸,因為她會死於非命!

  「謝謝你,我如是希望。」笑容滿面接受段逸軒的祝賀,而她的心卻如遭人狠狠撕碎般刺痛著。

  「再過一陣子我就還你自由。」不該再守著同一個女人,是換口味的時候了。既然他們之間沒有情愛牽扯,應無牽掛鬆開雙手,放她高飛。

  不過離開後,她該有心理准侑,畢竟他賜予的並非康莊大道,而是荊棘和猛獸密佈的險境,想活下來不是易事,全憑她的造化,不關他的事,他不會心軟插手救她的。

  「希望你記住曾說過的話,不要反悔。」當真正獲得自由時,她才發覺她的心並未為此雀躍,甚至有一絲愁悵在心底徘徊,地想走嗎?離得開他嗎?沒有他的日子她能再回復從前的袁紅綃嗎?,連串的疑問問倒她,為即將離開的日子感到悵惶不安與不捨。

  她究竟捨不下什麼?是……他嗎?不!她是對人平淡的袁紅綃,她會走得瀟灑,不帶遺憾!

  「我不曾做過出爾反爾的事,你大可放心。」會後悔的事他從來不做,放她走,他不悔!

  袁紅綃唇邊掛著醉人的笑容,半垂著眼瞼,忽地,掀開漂亮的眼瞼,青蔥五指再次描著他的輪廓,似想深深記憶他在她指下的感覺。

  她溫柔的手指在他的臉龐上遊走,他的眼莫測高深地盯著她,似想記下她醉人的一面。會說出放她自由的話有一半是因被對她強烈的佔有慾給駭著了,且堡內的人因她長久滯留而不安,所以他給自己無法後悔的機會,斷絕後路,直接告知她要放她離開。

  段逸軒笑了,笑得迷離,把她漫走眉峰的手拉至她的頭頂,另一隻手則不慌不忙的撥開她的罩衣,傾身吻她點燃火焰,他要記下她在他身下的反應與感覺,她是他所遇過最與他心靈契合的女人,可惜紅顏薄命,他親手毀了她!教別的男人唯能飲恨記下她的容顏以茲懷念。

  段逸軒貪歡的個性袁紅綃早已習慣,她熱情的反應他的挑逗,離開後,她也需要一些回憶供她度過漫長歲月--如果她能活到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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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段逸軒決意讓袁紅綃離開段家堡的消息在眾人口耳交談中如火如荼地蔓延開來,每人莫不歡欣鼓舞,慶幸著他們可敬的堡主終於恢復原貌,不再受狐狸精誘惑,迷戀美色。

  饒書安有些訝異,原先段逸軒堅持要留下袁紅綃,且不許旁人過問他的決定,怎麼一夕間全變了樣?是袁紅綃服侍得不夠好嗎?還是段逸軒想通也厭倦了?又或者袁紅綃真是樓宇凡派出的細作?不!不可能,若她是細作早被段逸軒一掌打死,怎會單單驅離她了事?不管答案是什麼,他都不會問,若話一句,他尊重段逸軒的決定。

  傅雷鈞倒沒饒書安想的多,他挺開心袁紅綃就要離開段家堡,起碼段家堡可以恢復往日的平靜,堡內的僕傭不再無心職務,成天討論那女人做過啥事,或到過哪邊。

  段楚沛的反應比旁人大,他不相信本來說要當他後娘的袁紅綃真捨得走,是他對父親每天說她壞話奏效了嗎?還是父親不喜歡她了?

  想了老半天,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段楚沛決定去問袁紅綃本人比較快,且他還能刺探袁紅綃是否真想離開,有無斷絕對父親的癡心妄想。

  來到袁紅綃居住的西廂房,見地無所事事坐在窗戶邊,沒收拾行李的動作,他心猛然一驚,暗忖,她該不會是反悔丁吧?

  「你不足明天要離開嗎?怎麼還不收拾行囊?沒人幫你是不是?我可以幫忙。」他捲起衣袖,自告奮勇。

  袁紅綃好笑看著他巴不得馬上送走她的動作,其實他是個很可愛的孩子,比起他的父親要正直多了,一顆心單純得很,讓人可一目瞭然,而他父親的心過於復雛,無論她怎麼瞧就是瞧不出他的心來,若要間恐怕也間不出真實的答案吧!

  惁起段逸軒便讓她的笑容縳為苦澀,甚至帶有淡淡的哀怨,他真的很絕情,昨日說要讓她走,只給她一天喘息的時間,明日她就得乾淨俐落的走出段家堡,他不許她有所遲疑與留戀,她亦不想在他心底留下不好的印象,所以趁著令日做最後的巡澧,要好好的記下待了近兩個月的西廂房,這兒的一草一木、一池一景她皆不放過,一一烙印在腦海中,待明日要來時她就不會再有所依戀了。

  「我來時一個人兩手空空,走時又怎會多出行李來?」晃晃空蕩蕩的雙手,美麗潔白的白玉環立即現出,她望著白玉環,臉上的笑容斂去,縱使她離開了,這對手銬仍是緊緊銬住她啊!

  「難怪你一個人無聊的待在這兒。」段楚沛恍然大悟,見到她手腕上的白玉環,記憶如潮水湧現,他沒忘父親曾拿那對白玉環給他欣賞過,說白玉環有靈性會親自擇選有緣人,遇危難時會發揮作用保護主人。可是上回在必殺林中,白玉環怎沒發揮作用?是傳說騙人嗎?他搔頭想。

  「是啊!我不能當你後娘,你一定很失望囉!」為了驅離心中的悲傷,袁紅綃故態復明地逗著段楚沛。

  「誰說我失望了叫我高興都來不及哩,你最好快走,我可不想再見到你。」段楚沛板著臉雙手扠腰叫嚷。

  「往後是不會再有見面的機會。」她沒忘段逸軒曾在華山派面前假傳她意殺害毛登端,岳掌門肯定不會任事情船過水無痕,自己有沒有命回袁刀門還是個問題呢!她嘲諷一笑。

  「等我長大後,爹就會讓我到江湖去見識、見識,或許我會遇到你也說不定。」想到不能再與她見面,段楚沛竟有些不捨,後悔先前說過不想再見到她的話。

  「可能吧!」不忍破壞小孩子的夢,袁紅綃笑著順他的話答。

  「到時你會認得我嗎?」「會的!我倒怕你後頭跟了一串姑娘,認不出我這個老婆子。」段楚沛長大後必像他父親般魅惑天底下眾女子。

  「嘻!我只要看見身著紅衫的老婆子就會曉得是你了,很好認的。」段楚沛笑呵呵,想像著袁紅綃白髮蒼蒼、齒牙動搖時仍像個小姑娘穿紅衫約有趣畫面。

  袁紅綃的腦海中方飄過可笑畫面,噗捇一聲隨段楚沛放聲縱笑。

  「你的彎刀好漂亮,可以借我玩嗎?」自見過她腰際的彎刀後他使念念不忘,小臉寫滿渴望的企盼。

  「好啊!」袁紅綃不吝嗇地拿出一把彎刀遞給段楚沛。「小心點,別傷到自己。」段楚沛興奮的接過彎刀,陽光照射在彎刀上銀光閃耀,映得他眼睛快睜不開,他好奇的甩甩彎刀,想像如何使才順手。

  段楚沛亂砍的姿勢逗笑了袁紅綃,再任他胡鬧下去恐怕會受傷,她搖搖頭,拈花輕笑地站到段楚沛身後糾正姿勢。

  「彎刀要這樣拿。」她拿出另一枘彎刀示範。

  段楚沛依樣畫葫蘆,頗有架式地擺好步伐揚著彎刀,威風凜凜。

  「跟我的動作做。」袁紅綃舉刀旋身,使出袁氏刀法第一招。

  段楚沛見了立即記在腦海中,與袁紅綃使出一模一樣的動作來,袁紅緒讚許的朝他頜首,復又連續使出較高難度的招式來,段楚沛見後也使出,沒半點差錯,凜著臉像個小俠士。

  遇上聰明的學生,袁紅綃教出興趣來,當下把入門心法與口訣輔助招式一一傳授給段楚沛。而段楚沛遇上新的武學,袁刀門的內功心法與他爹教授的並不衝突,他學起來格外快速,如同一塊海綿盡力吸收。

  對袁紅綃的敵意漸失,段楚沛專心的與袞紅綃在小園中學袁氏彎刀。

  正好經過西廂的李孟哲聽見小園中的私語聲,好奇地退回走遠的步伐望,此一望非同小可,袁紅綃竟與段楚沛如母子般親密的歡笑習武,李孟哲看了好半晌才離去。

  而小園中的兩人並不知李孟哲曾出現過,他們沉浸在武學世界中,袁紅綃傾其所能要在一天內教授段楚沛熟練袁氏刀法。

  段楚沛不是袁刀門的弟子,不普拜她為師,她本不該私下隨意傳授武藝,可她就是忍不住,段楚沛是難得一見的武學奇才,讓他多學一點無害,而且地想知道這麼小的孩子在一天內究竟能學得多少,所以便枉顧祖宗規定,破例教授。

  今夜他不會來了!

  袁紅綃待在房裡想著與段逸軒有過的點點滴滴,霎時愁腸百回,不捨的以纖纖玉指拂過房內的傢俱。

  最後她的目光含怨停留在那張曾多番雲雨綺情的大床上,很快的就會有另外一個女人住進來佔據這張床,思緒至此,她滿懷妒意別過臉。

  滿腦自淨是一名陌生的女子倚在段逸軒懷中承恩受澤嬌笑的畫面!不要再想了!她要忘了段逸軒,唯有忘了他,她的心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袁姑娘,堡主請你到大廳一趟。」服侍她的女僕突然闖進,打斷她的冥想,目光含恨帶懼盯著她看。

  袁紅綃怔了怔,訝異段逸軒突然召見她,還要她到大廳去,這事不合常理。不安攏聚心頭,預感有事要發生,而她卻無力阻止,避得開嗎?當然不!段堡主都已派人請她上大廳,若她找借口推托,恐怕段堡主會親自押她上大廳。

  女僕的態度讓她曉得就算她問女僕段逸軒有何事找她,也間不出半個字來,於是頜首隨她到大廳。

  到了大廳,排場夠大了,燈火如炬,把大廳照耀得猶如白天。段逸軒坐在首座,饒書安與傳雷鈞如左右護法坐在兩惻,其它諸如堡內總管、下屬、僕傭,所有人皆到齊,就等地一個人。

  此等陣仗更顯得她孤立無援,袁紅綃環視過人人忿恨、咬牙切齒的臉龐,她有做錯事嗎?面對眾人無言的責難,她在心中間自己,應該沒有,她向來都安分的待在西廂房,不與堡內的人接觸,能犯啥錯?

  不認為自己有錯的袁紅綃信步走入大廳,目光鎖定在段逸軒那未曾洩漏出半點情緒的臉上,瞧不出他是喜是怒,但他無形散發出的寒氣卻凍住她了,不能退縮,硬著頭皮、昂著臉靜待段逸軒道出要她前來的目的。

  段逸軒如沉睡中的猛獅,雙眸迸射精光,懶散的望著到口的獵物。

  「殺了她!」不知由誰起頭吶喊,其餘人馬上跟進鼓噪,頓時整個大廳陷人空前的騷動,人人皆主張馬上殺了她。

  袁紅綃不清楚眾人的悢意從何而來?她的腳步不曾因眾人的叫囂而慌亂移動過,靜待段逸軒的處理。

  猛獅甦醒,舉手示意眾人安靜下來,眾人見到他的手勢立即噤聲,叫罵的聲浪平歇,大廳靜得連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我問你,令天下午你人在哪裡?」寒冰似的字由他低深的喉嚨中吐出,冰得駭人。

  「西廂房。」不明白段逸軒的企圖,她警戒的回答。

  「只有你一個人?」猛獅朝獵物一步步逼近。

  「不是。」「誰與你在一起?」她的回答讓傭懶的猛獅直起身,散發出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

  「段楚沛。」她是與段楚沛共處一下午,沒必要隱瞞或說謊。

  段楚沛三個字出口後,立即引起眾人的竊竊私語,仇視與憎恨的目光無情的射貫她全身。

  「你們在一起做什麼?」猛獅目露凶光,眾人立刻封嘴,不敢打擾主子審間人犯。

  「我教他袁氏刀法,不可以嗎?」她暗自猜測是否段逸軒不屑袁氏刀法,不許段楚沛學,於是把她叫至跟前來責罵、羞辱。

  「誰要學你的袁氏刀法!」「帶著你的袁氏刀法下地獄去吧!」「去死吧!狠毒的女人!」一句句的叫罵聲再度響起,站在大廳中央的袁紅綃湇楚的聽見每字每句,若非震懾於段逸軒的威嚴,他們大概會朝她丟石子與吐口水。

  「好個教授袁氏刀法!」猛獅出閘,眾人沒看清段逸軒的動作,便見他身影一閃,人已晃至袁紅綃面前,大掌無情的掐住她纖細的頸子。

  袁紅綃杏眼圓瞠,沒想到段逸軒會忽現殺機,她的手反射動作的放在腰際的彎刀「你藉著教授沛兒袁氏刀法乘機向他下毒,你敢否認嗎?」他一字一句,冰寒的氣息噴在她的嫩頰上。

  「我不懂你在誽什麼。」下毒?!她身上的醉熏香都用光了,何來的毒物?況且她與段楚沛遠無仇近無恨,她沒理由去傷害他,也不會傷害他。

  「你不懂?!你敢說你不懂?既然做了為何不敢承認?向來驕傲的袁紅綃竟也有畏罪的一天啊!」他殘酷的加強手勁,目露殺機,掐得袁紅綃無法呼吸,眉頭聚攏,神色痛苦,小手慌亂的抓著他的大掌想掙開他的箝制。

  段逸軒無情的看著她痛苦掙扎的表情,他何嘗不痛苦?他的心被她狠狠踐踏啊!

  思及令晚沛兒用過晚膳後,巴著他向他報告今日做過的事,話剛出口,便見沛兒臉色泛肯,口吐白沫,小手抓著頸子痛苦的哀叫。當下他被嚇了一跳,由沛兒外表的徵兆看來顯然是中了毐,他馬上拿顆冰玉雲露丸讓沛兒服下克制住體內的毒素,再運功為沛兒通出毒來。

  逼出毒後沛兒的臉色由鐵青縳為慘白,雖耗去他不少功力,總算是讓他在鬼門關前把兒子拉回來,他動容的緊緊擁住失而復得的兒子,不敢想像若沛兒先行回房,獨自一人關在房內卻毒性突發,有誰曉得?沛兒豈不是要喪命?他恨!發誓要找出下毒的兇手。

  後來他和饒書安、傅雷鈞、曲姥姥與李孟哲四人到書房商討誰是最有可能下毒的人,對袁紅綃的懷疑浮上眾人心頭,可沒人說出,是李孟哲斗膽道出下午筲見袁紅綃與沛兒在西廂房園中共處,那時四下無人,唯有他們兩個,對袁紅綃而言是最好的時機,況且她就要離開段家堡,認定沒人會懷疑到她頭上,於是下了毒手,殘害無辜的沛兒。

  他思前慮後,贊同了李孟哲的猜測,袁紅綃果然是樓宇凡派出的細作,特地到段家堡來引起紛亂的,而他竟是引狼人室的人!哈!他差點親手害死他的兒子!若非發現的早……發現的早……沒人幫她!袁紅綃苦笑,不該奢望有人伸出援手,他們巴不得段逸軒馬上解決她的性命!

  她的思緒愈來愈模糊,迷濛的眼竟還能見到他眼中強烈的恨意,箝住她頸子的大掌透露出他體內深沉的厭惡。腦海忽現往日兩人相依偎、無聲勝有聲的美好情境,她鬆手了!不再掙扎,一顆晶瑩的淚珠哀淒的滾出緊閉的眼。

  她沒有毒殺段楚沛!

  望著晶瑩的淚珠如一顆圓潤無瑕的珍珠滾落時,段逸軒愕然,怔忡的鬆開對她的箝制。

  甫獲自由,袁紅綃如片落葉跌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胸腔重咳急喘著氣,淚珠濕潤了乾澀的眼眶,串串隱沒在紅色的地毯中。她不知為何會落淚,她不哭的!從來不哭,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與壓力,淭始終關在眼眶深處,為何令日贊淚珠的閘失靈了?

  究竟她在哭什麼?!腦海中不斷一遍遍重複兩人恩愛的情景與方纔他決絕的表情,淚落得更凶,心痛難當,一片片慢慢剝裂毀損。

  「有膽毒害沛兒就要有膽承受應得的後果。」惱恨於自己竟因她的一滴淚而沒當場掐死她,段逸軒蹲下身箝住她的下巴,對著盈盈粉淚視而不見。

  他的忿怒清楚的傳達到她身上,柔腸寸斷,為何他不肯聽她說?為何她能靋敏感受到他真的要殺她,不是在跟她開玩笑?他會下手嗎?不會嗎?心底的苦澀無以復加,方纔他不是不顧她的痛苦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嗎?真正在意往日情愛的人唯有她!可悲啊!

  他根本不在乎!她不該再自我欺騙,暗自以為他是跟她一樣在乎的,她不過是他眾多女人中的一個,沒有不同,地想騙誰?自始至終,她騙的人只有自己。每個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段逸軒不會對她認真,她是他的玩物!玩膩了準備丟棄的玩物!

  活該啊!今日的局面全是她自找的,是她傻得陷落他設下的陷阱,誠如他所言,她可悲的臣服在他腳下,乞求他龍施恩看她一眼,像安撫寵物般地安撫她。她巳迷失了本性,讓自己變得可悲又可笑。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如果……如果他要親手殺她,那麼她會反抗,絕不任人宰割,姑且讓她挽回點尊嚴吧!

  「你挺行的啊!當樓宇凡的細作。」樓宇凡!他們的梁子愈結愈大,難道是他給樓宇凡的教訓太小,沒被樓宇凡看在眼裡,所以變本加厲地把歪腦筋動到他兒於身上,既然如此,他會教樓宇凡嘗嘗兵敗如山倒、妻離子散的滋味。

  「我不是樓宇凡派出的奸細。」撇開心底深重的悲痛,袁紅綃揮開淚珠,鎮靜地反駁,完全不復方纔的脆弱。

  她快速的改變讓眾人大開眼界,原本是那樣的楚楚可憐,教人差點忘了她的罪惡,開口為她求情,只不過頃刻間,她又恢復成高傲、自恬滿滿的袁紅綃,使眾人驚訝之餘又恢復對她的厭惡。

  「來不及了,你的話沒有一句能讓人相信。」段逸軒搖搖頭,似同情袁紅綃猶做垂死掙扎。

  右手掌擊出,袁紅綃感受到他日光突變,雙彎刀祭出,刀鋒尚未砍中段逸軒,胸口

  已被他輕拍一掌,她愣愣的望著擊在胸口上的大掌,沒有疼痛,美眸瞠大迎視段逸軒駭人的黑眸,在黑潭中,她沒瞧見半絲後悔和愧疚,唯有絕裂與恨意~她無法接受他的無情,雙彎刀銀光閃耀劃出,卻沒能削下他的胳臂,充其量只在他的手臂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所有人震驚地叫出聲,為的是段逸軒擊出的一學與袁紅綃反噬的一刀。

  匡噹一聲,雙彎刀落地,袁紅綃捂著胸口站起身,嘴角噙著淒楚的笑意,那一掌擊在她身上不痛不癢,比起她劃在他手臂上造成的傷害,表面有來足微不足道,實則不然。

  「絕命掌!」有人低呼。

  眾人的心不約而同的顫了下。

  「再次告訴你,我不是樓宇凡派來的細作,我沒有對段楚沛下毒,那些全不是我做的,而是另有其人,信不估在你,我言盡於此。」袁紅綃綻出絕美的笑容,沒去拾起落地的雙彎刀,如失了魂般負傷步出段家堡,沒人攔阻她。

  她的笑容激盪著他的心,他曉得這是他們的最後一面,七七四十九天內,袁紅綃會陸續七孔流血而亡,絕命掌是他的必殺招,此掌擊出,無人生還。

  手臂上的傷口隱隱作疼,而他的心,那感受是他形容不出來的,魂魄似已飛離他身,飄飄蕩蕩冀望追上那抹紅影。

  「大哥!你沒事吧?」不知何時饒書安已走到他身邊關懷道。一邊是兒子,另一邊則是不想愛的女人,段逸軒的掙扎他看見了。

  「沒事!要大伙加強戒備,防止樓宇凡或其它人聲東擊西攻進段家堡。」段逸軒臉上一派平靜,聲音乎穩地下達命令。

  「嗯!」饒書安頷首。

  「我去看沛兒。」段逸軒扔下話,走過雙彎刀旁時,停頓了一下,才毅然邁步走出大廳。

  在場的人面面相覷,有點想相信袁紅綃,但人不能有婦人之仁,否則會招來穔橫禍,所以壓下對袁紅綃的同情各自幹活去。

  「這……那……」傅雷鈞指著遠去的人又指指地上的雙彎刀,不知該如何處理雙彎刀,是拿去熔了嗎?

  「收起來。」饒書安突道。

  「什麼?!」傅雷鈞張大嘴,留對彎刀做啥?又沒人會耍。

  「收起來就對了。」饒書安重複一遍,確定傅雷鈞聽進耳朵後,跟著出去加強段家堡的警備。

  「收就收。」傅雷鈞滿臉無奈地收起雙彎刀,嘴褢唸唸有辭,怎地他有種感覺,大哥似乎不怎麼開心,抓到奸細不是該高興嗎?為何大哥的表現與旁人有異呢?他搔搔頭想不透大哥的心思,或許他該問問繞書安,饒書安的神經比他細緻多了,大概會知道答案。

  出了段家堡的袁紅綃依著記憶走在樹林中,只要穿越這片樹林,不久後便會走到小鎮,到時便可買匹馬代步。

  說到買馬,她才想起身上一毛錢都沒有,拿什麼買?總不能要她用偷的,憶起頂上的髮釵是以珍珠製成,應值不少錢,夠她買匹馬與乾糧了。

  她捂著胸口,如遊魂般在樹林中飄飄蕩蕩,段逸軒那一掌擊碎了她的心,他真的出手傷她,且毫不留情,她很想知道當他的絕命掌打在她胸口上時做何感想?是慶幸終於擺脫了她嗎?可曾有過一丁點的憐惜與不捨?

  大概沒有,如果存有憐惜之心又怎會使出絕招來置她於死地,是她自作多情!傻得交心。

  辛好在他面前,她始終表現出不在乎他的模樣,否則此刻他豈不笑咧嘴,嘲笑有個傻女人沒兩三下便上勾,不用甜言蜜語她也心甘情願跟著他,幸好她沒輸掉自尊,自尊右耳有道暖流緩緩釋出,她沒發覺也沒心情去管,任由暖流淌下滴在紅衫上隱沒,一滴、兩滴、三滴……她的臉色愈來愈蒼白,全身發寒,是中了絕命掌的關係,連體力都散失了,袁紅綃喘氣以衣袖拭去額際的汗珠,衣袖柫過右耳一併拭去流出耳際的熱流,有更多的暖流又釋出。

  不成!她好累!找了棵樹倚著樹身休息,她剛恢復九成的功力因絕命掌只剩五成。

  僅有五成,以她目前的體力撐得住回到袁刀門嗎?路途中極可能會遇上土匪或是華山派的人,以她的狀況想活命根本不可能,評會曝屍荒野,劫數難逃。

  袁紅綃甩甩頭強自振作,她不能消沉,不能失去自信,她可以回到袁刀門的,她如足告訴著自己。.

  踏出虛軟的步伐,走走又停停,不斷的休息補充體力,口乾得很,四周又無河流泉水,地無法再浪費體力到他處尋找,唯有到鎮上再做打算了。

  黑夜中唯有孤獨與淒苦伴隨著她,步步心酸。她要堅強!堅強,她是袁紅綃,不讓人看笑話的袁紅綃,等到了小鎮後她會佯裝無事,恢復平時的模樣,不教人看出端倪來,譏笑她的傻氣與自食惡果。

  好不容易捱到小鎮上時,天巳大白,她狼狽不堪、下盤虛浮地倚牆喘口氣,清晨時刻眾人猶在睡夢中,大街上冷冷清清,地無法立刻弄到一匹馬。

  歎丁口氣,只好慢慢等了。

  她沒找個地方坐,強倚著壁角撐住,等地買好馬後,便可讓馬兒駝著她回袁刀門,她樂觀的想。

  「喲!這是誰?是大名鼎鼎、美艷無雙的天下第一美人袁紅綃哪!怎地袁美人變得如此狼狽?是被男人玩到不想再玩,當雙破鞋丟出來了嗎?」說話的人是華山派弟子,細著聲嘲笑她。

  華山派的弟於會出現在這兒是因聽從岳掌門的命令前來查探,據說樓宇凡派出的細作已潛進段家堡,而可靠的消息指出段家堡可能位於北方,所以他們先過來看消息是否屬實,如令見到曾與笑閻王親親密密的袁紅綃出現,由此可證明段家堡確實是在這附近,只要他們逼問袁紅綃有關段家堡的位置與部署,即可回華山派領功。

  「沒關係!大爺我會好好疼你。」另一名華山弟子輕佻的伸出手指想摸她白嫩、似掐得出水來的臉頰。

  袁紅綃的動作更快,頭上的髮釵快速擲出,射中華山弟子不規矩的手指,神色警戒的瞪著他們看。她把雙彎刀忘在段家堡,如果她記得帶出來,道兩名華山弟子早躺在地上下地府見閻王去了,哪裡還能在此放肆。

  突然用力使絕命掌的掌更加快腳步在她體內遊走,片刻,左耳跟著流出暖流。

  「啊!臭娘們竟敢暗算我!」華山弟子捧著插上髮釵的手指大叫,惱羞成怒地拔劍刺向袁紅綃。

  袁紅綃以一招鷂子翻身閃過,順道搶過愣在原地的華山弟子佩劍。

  「我的劍!」劍被奪走後,癟腳的華山弟子才發現大叫。

  袁紅銷泛著冷笑,似不把他們兩人看在眼裡,實際上,她幾乎快拿不住沉重的長劍。雙耳不斷的釋出暖流,她快撐不下去了。

  不行!她不能倒下,倘若她倒下的話,這兩人定會凌辱她,她要嚇跑他們求得生機,快速且俐落使著手中的長劍,阻止他們妄動。

  「臭娘們受傷了!」中了髮釵的華山弟子瞧見袁紅綃雙耳澗血,心知她中了內傷,不是他們的對手,色迷迷地啾著她曼妙的身軀,彷彿已把她全身剝個精光。

  「沒錯!身為女人就該有女人的樣,盡力服侍男人開心,成天動刀動槍成何體統?

  咱們兄弟倆犧牲點,來教教她如何伺候男人吧!」他笑得口水快流下來,猴急的搓著手逼近她。

  「無恥!」袁紅綃晬了聲。兩孔出血,表示七七四十九天的死期又縮短了幾天,不過對她來說沒有差別,她猜測自己活不過今日。

  華山派兩名弟子包圍住她,一步步逼近,隨時有撲上的準備。

  握在手中的長劍愈來愈沉重,她的力氣用盡了。

  「哈!」華山派的弟子瞧出她失神,一個箭步奪回她手中的長劍;另一個則是狠狠的把她摟進懷裡。

  「好香!好香!我終於抱到天下笫一美人了!」他得意地嚷著,豬哥鼻不住的往袁紝綃身上聞。

  「你別獨佔美人,該換我了。」另一個見狀,趕忙推開他,想抱袁紅綃。

  袁紅綃無力掙扎也不想掙扎,她冷眼旁觀,先讓兩名好色的華山弟子起內哄,她再伺機逃離。

  兩名華山弟子僵持不下,推來推去,誰都想先得到袁紅綃,袁紅綃不動聲色,一步步退離他們爭吵的中心,拔腿就跑。

  「人跑了!快追!」華山弟子眼對眼、鼻對鼻,異口同聲,趕忙追上。

  眼看著就要被追到了,袁紅綃氣喘吁吁地不時回頭望窮追不捨的華山弟子,突地整個人墥進一座厚實的胸膛。誰?!她猛地抬眼望,心底有著最深切的盼望,期望來的人是他~「四師兄!」可惜不是!她好生失望。過多的打擊衝擊她的心,又無依無靠,處在人生地不熟的異鄉,更是讓她心神俱疲,乍見至親出現,懸於半空中的心終於回歸定位,閉上疲憊的眼瞼放心陷落黑暗的漩渦中。

  楊朝翔快手的接住昏迷的袁紅綃,心疼地脆弱得彷彿稍微一碰就破碎,幸好他們在向掌櫃的探聽到她往南方的消息時,只派了一部分的人往南追去,否則今日豈不是錯過她,再度讓她陷入魔掌?!小心翼翼的把她交給後方的師弟抱住,楊朝翔拔出腰際的彎刀恨恨望著欺負師妹的惡賊,他可沒忘方才聽見他們爭先恐後要輕薄她。

  同行的袁刀門弟子同仇敵愾,紛紛拔出彎刀對著兩名華山弟子,他們好大的狗膽,竟欺負師妺!

  「是袁刀門的人。」華山弟子見五、六個袁刀門的人立在眼前,祋氣重重,膽寒的退步,不復剛才的狂妄。

  「讓我解決他們即可。」楊朝翔沒打算放過華山弟子。

  其它人聞言,收回彎刀,讓楊朝翔出手。

  「你……敢……」華山弟子仗著本門師尊的名號,料想楊朝翔不敢真的殺他們,有恃無恐,囂張的叫,誰知只來得及說個你,最後的敢字消失在封喉的彎刀中。

  楊朝翔的刀法迅如閃電,一出手兩名華山弟子即紛紛躺下,收回彎刀不屑瞧華山弟子的死相。

  眾人有默契的帶袁紅綃回他們晢時居住的客棧。楊朝翔乍見袁紅綃雙耳淌血,心顫了下,手指不穩的以衣袖拭著由她耳朵釋出的血流,冷凝的氣氛充斥在房中,眾人心底驚駭,不約而同浮上三個字--絕命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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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段逸軒多日前使接到鎮內客棧的掌櫃告知,袁紅綃已與袁刀門弟子一道回袁刀門,袁刀門的人刻意低調保護她,把她裝扮成生病的年輕書生。他擊出絕命掌的氣流在她體內遊走衝擊,據掌櫃的說法,她的臉色看來黯淡無光,恍若快斷了氣。

  閉上眼想像她軟弱無助的模樣,他的心狠狠的抽痛著,雙拲緊握,無法承受他動手殺她所帶來的震撼,掌心猶叮感受擊中她胸口時的詫異,她吃驚的模樣深刻印在他腦海中,難忍她的美眸為他的絕命掌蒙上悲哀,段逸軒劍眉聚攏,震碎廊上的欄杆。

  沛兒體內的毒素巳清除乾淨,有人對沛兒提及是袁紅綃下的毒手,她中了他的絕命掌,沛兒非但不憎恨袁紅綃,還成天噙著淚水向他要人,可憐兮兮的圓眼似無聲的指控他的惡行。

  沛兒是被她洗腦了嗎?否則怎會人尚躺在床上療養,心卻向著已遠去的袁紅綃?沛兒不知他在面對兒子與女人時,選擇了重要的兒子,狠心驅逐傷害與他有肌膚之親的枕邊人。

  想到兒子,不禁讓他濕了眼眶,她的腹中正孕育著他的第二個孩子,而他卻依然狠心擊出絕命掌,存心斷絕他們母子倆的生路,腹中的孩兒可知他擊出掌時的心痛與不忍?在擊出絕命掌之前,他沒想過她會孕育他的孩子,事後想想,怎會不可能?自兩人同床共枕後,他沒吩咐下人熬不會受孕的藥給她喝,會有孩子是理所當然的,只是她曉得嗎?而腹中來不及出世的孩子會恨他的無情嗎?

  遙望天際,他無聲道:可憐的孩子,為了你娘的作為要你付出性命的代價是太大了,爹對不起你!

  「大哥,你在想什麼?」潛伏在岳掌門身邊的梁璃尹也就是曲綾輕聲間,自她回到段家堡後,耳邊所聞儘是堡主為了袁紅綃而快快不樂,許是後悔傷了她吧。

  「沒什麼。」段逸軒無意讓她探知他的內心世界,平穩下激動的情緒與滿懷的愧疚。

  「你的眼告訴我你後悔了。」曲綾直述道。人的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她餚穿了他的偽裝,望見他深沉的痛苦,他愛上袁紅綃了。

  「我後悔?!我段逸軒做事從不後悔,也從不做會令我後悔之事。」段逸軒死不承認,邪佞的笑容再現,擺出一副全然不在乎的模樣。

  「你想騙誰?騙你自己嗎?」曲綾搖搖頭,受不了他的死鴨子嘴硬,明明悔恨得要死,男子漢大丈大何不乾脆承認。

  「曲綾,你管太多了。」謊言遭拆穿,段逸軒惱羞成怒地斥責,他是後悔了,不過倘若事情重來一遍,他仍會選相同的路,沛兒與他相依為命多年,他怎能因沉迷一個女人而不追究。

  「絕命掌打在她身上,你的心更痛上萬分,或許她的話屬實,她並非樓宇凡派出的細作。如今這批上唯有你能救她,你真忍心看她一日日受絕命掌的折磨,百到七孔流血而致氣絕身亡?」絕命掌的可怕之處在於利用人心慢慢折磨傷者,讓受傷者宛若廢人,七孔陸續出血,最後氣絕身亡,有誰受得了成日躺在病榻上面對死亡一日日降臨的恐懼?心理的折磨大過生理啊~

  「所有矛頭皆指向她,事實的其相毋需再辯論,你不必為她求情,是她自己選擇死亡的。」曲綾的話字字敵人他的心坎,是的!傷在袁紅綃身,痛在他心,這痛每日每夜不斷的襲擊他,每每閉上眼瞼,她最後淒楚絕芙的笑容馬上浮現他心頭,令生他恐怕再也無法忘懷她留下的絕響。

  「我不是在為她求情,而是不希望你將來悔恨。」曲綾苦口婆心勸他。姥姥特地派她來說服段逸軒,曲姥姥一雙看遍世事的眼,早看透段逸軒的悔恨與自責,和對袁紅綃的愛戀,不想一對鴛鴦被迫勞燕分飛。

  「我不會悔恨。」段逸軒說得極有把握,他要掌管的人事太多,哪有時問浪費在無盡的悔恨當中。

  「你會!」曲綾斬釘截鐵道,「親手殺了愛人的悲痛至令仍纏繞我心,午夜夢迴我總悔恨不已,恨我當初何不手下留情?倘若我手下留情了,事情的結果和令日絕對大不相同。反觀你,袁紅綃人還沒死,你真想她死嗎?是否你曾真切的問過你的心?其實你不想她死的,若想的話,當日在大廳你會直接殺她了事,而不足使出絕命掌,你要她活的!靜下心來聆聽你心中最渴望的吶喊吧!」她的雙手染滿愛人的鮮血,任憑清水、時間都冼不淨她滿身的罪惡,她不願再見有人犯下和她相同的錯誤。

  不想她死嗎?不!他要她死的!不然不會以絕命掌對付她。他不能聽曲綾胡言亂語,地想逝去的愛人想瘋了!他們的立場不同,曲綾摘混了。

  「你想得如何?要到袁刀門去救她嗎?」段逸軒的沉默引來曲綾追問。

  「你錯了!我要她死的,否則,我不會事前布下讓華山派殺她這一局。還有,我不愛她!我從沒在乎過她,她的死正好順遂我心,往後別在我面前提起她,我不想再聽任何有關她的事。」他鄭重聲明他的立場,說明他仍保有浪子不受女人羈絆的心,袁紅綃在他心底沒半點份量。

  「大哥,你別執迷不悟了!」曲綾為他的頑固氣得差點揪發尖叫出聲,為何人們總在事情尚能挽回時不肯睜大眼看清,直到無法挽回才悔恨不已!

  段逸軒搖頭笑笑,把空間留予曲綾。

  「連饒書安都說你愛上她了!為何你不敢承認?愛她有何羞於啟齒?」曲綾氣憤地朝著他的背影大吼。

  段逸軒因她的叫喊,邁開的步伐停頓了一下,又恍若未聞地邁開大步。

  「莫非你沒聽見她夜夜哭喊、叫喚你嗎?」女人心唯有女人最瞭解,雖末見過袁紅綃,但袁紅綃的悲痛她清楚瞭解,因她亦是如此。

  段逸軒似沒聽見,腳步不再停頓,唯有僵硬的身體與繃緊的神經洩漏出他深受曲綾話語影響的秘密,而被他擱置在胸懷已久的一隻珍珠耳環隨著他的步伐,似細細的發出清冷的哭喊,聲聲喚他回頭。

  女人的心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有了愛情的滋潤時會綻放出美麗、嬌艷的花朵,當失去了愛便會漸漸枯萎。

  曲綾心中的花被她親手以利刃砍斷,利刃太駭人,所以連莖都無法存活!而袁紅綃心中的花被段逸軒擊枯,如令唯有愛能救活尚未凋零的花,可惜照顧花兒的園丁無意搶救,何時園丁才會真正覺悟?瞭解到失去了花兒,世界會陷人空前的幽暗與了無生機。

  花兒啊花兒!可曾怨過找錯園丁?

  回到袁刀門後,袁刀門上上下下所有人在袁紅綃面前絕口不提有關笑閻王的事,沒人問她發生過何事,只是盡心盡力照顧她,想盡辦法要找出化解絕命掌的方法,但查遍書籍、問過所有知識淵博的人,所得的答案皆一樣,除非段逸軒親自以內力化解絕命掌,否則袁紅綃活不過七七四十九天。

  死亡的陰影沉重的籠罩整個袁刀門,往日的歡笑與活力盡散,對挽救師妹的性命他們竟無能為力,恨啊!

  袁紅綃兩眼無神地躺在床榻上,紅艷的燭火照映她心中無限事,熱蠟成淚,滴滴淌下,斑斑剝剝,心底念的皆是那個無心人。

  淒淒復淒淒,空寂的室內更顯得她的悲涼,說好要忘了段逸軒的,卻又不爭氣地念著他。他的狂妄、他的霸道、他的無心、他的絕情,以及他的邪佞,一一飄過她的眼,烙印在腦海中,刻劃在心底,一周又一遍,百至一顆心刻滿他的身影,容不下他人仍止不住對他的思念。

  猛地,袁紅綃綻放出一朵清絕的笑靨,她真被四師兄說對了,她的自尊害死了她!

  如果它的個性平凡點,不挑起段逸軒的興趣,何來令日淒慘的下場?是報應!她為了一己私情陷害過善良的妹妺,老天爺看不過,終於降臨報應在她身上,她活該!

  她累了!每天每夜不斷想著段逸軒讓她身心俱疲,想好好的睡一覺,卻輾轉難眠,艮久以來有段逸軒陪伴入眠,她反而受不了一個人孤單面對空蕩蕩的床榻,墮落啊!

  抬起纖纖素手想揉已哭不出淚來的眼眸,白玉環立即映人眼簾,她停下揉眼的動作,癡望良久。

  是他留在她身上的手銬!她人就快死了,他還不肯放過她嗎?一對白玉環亦要跟著下地府銬住它的靈魂,宣佈他的所有嗎?不!她受不了了!不願再見到任何有關他的事物。

  她討厭這對白玉環!厭惡自己的身軀!痛恨呼吸間帶有他的氣息!沒有一樣是屬於她的!她痛恨被段逸軒貼上所屬的標誌,可憎的身影無時無刻不糾纏著她。

  何時才能擺脫?何時?!她不要再想他!不要!想著他小就不斷的撕裂揪扯,難受得怏讓她喘不過氣來,她要脫離他的箝制,真正的脫離。眼神狂亂的望著白玉環,袁紅綃想到,只要沒了它們,她就真正擺脫他了!他再也無法侵入她的思緒,佔據她的心!

  對!她要拿下它們,不要再愛他、恨他、怨他、想他、念他。這愛來得莫名其妙,他沒有任何優點讓她喜愛,她就傻得癡戀他。解下白玉環!只要解下白玉環,相對的對他的愛也就解下了。

  她憔悴的眼眸四處搜尋,定有東西能助她解下白玉環,瞥見梳妝台的抽屜,袁紅綃憶起裡頭有把削鐵如泥的匕首能幫助她。

  撐起身子,搖搖晃晃、跌跌撞撞地步下床,她心底湧起一股興奮,就要獲得真正的自由了!渾渾噩噩拉開抽屜,拿出泛著精光的乜首,指尖輕劃過鋒面,細嫩的肌膚立即被劃破,流出鮮紅的血液來。

  光亮的刀面映出她悲慘的臉孔,雙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好醜!好醜!

  邪魅的低喃忽在寂靜的房內響起!想解下白玉環唯有一個方法,就是砍斷你的雙腕!

  對!沒錯!為了擺脫他的禁錮,這雙手她不要了。

  高舉匕首,對準纖細的手腕削下--楊朝翔進到她房內時見到的正是這駭人的一幕,他趕忙丟出桌上的茶杯撞掉她手中的匕首,及時挽救她的左手腕。

  匕首落地,袁紅綃眨眨眼,紊亂的頭腦分不清發生何事,愣愣望著還好端端的左手「你瘋了!」楊朝翔握住她纖弱的身子氣急敗壞地喊,若他晚來一步,她的左手腕準會被她卸下,血濺四處。

  「我是瘋了!被他逼瘋了。」楊朝翔搖晃著她的身子並未讓她腦袋恢復清明,她失神的低喃。

  「紅綃,你醒醒,恢復原來的模樣好嗎?」楊朝翔熱淚盈眶,痛苦的哀求。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這兒!」她指著心道:「住進了一個邪魅,這個!」她舉起雙腕露出白玉環,「是邪魅困住我的手銬,我不想連死了都得受到箝制,我要離開他,不論身心都要徹底擺脫他。」

  「忘了白玉環,忘了段逸軒,忘了他曾對你做過的事,好好活下來,好嗎?」見她飽受情愛折磨,楊朝翔再次自責,當初若他緊守住師妹,這一切都不會發生,師妹仍會活得白倌滿滿,容光煥發。

  「活下來?!我活不久了,他親手賜我絕命掌,他不要我活哪!」袁紅綃淒笑出聲,腳步不穩的顛簸,楊朝翔快手扶住她,不讓她跌倒。

  「他連我們的孩子都不肯要,不願等我生下來再殺我!為何他如此無情?他就那麼痛恨我嗎?恨到連我懷的孩子也不要!」她淒厲的叫出心中的不平與最深沉的痛,她可憐的孩子!還沒生下來就要死在父親的手中,可悲的是她竟無力挽救無辜的小生命。

  她知道他曉得孩子的存在,在擊中她的同時,兩人同時得知孩子在她腹中成長,可他沒表現出難過,她明白他把對她的憎恨加諸到孩子身上,可憐的孩子受到她的牽連,來不及看這世界,但她何嘗不無辜?她不是樓宇凡派出的細作啊!為何他不肯信?!為何不相信她!

  心底的激動與悲淒奮力衝擊她的心,噗一聲,紅艷鎑的血從嘴角奔流,她的眼神充滿悲傷,全身無力往後仰躺。

  楊朝翔瞪大眼餚她後仰趕忙摟住她,將她抱至床上休息。

  「師兄錯了!不要想孩子的事,讓情緒平靜下來。」她的激動催化了絕命掌在她體內流動的速度。

  噗!再度咳血。七孔剩四孔,大限將至,她淒迷的笑了。

  「沒事的!你會沒事的。」不知是安慰她抑或在安慰自己,楊朝翔不停的踉她說話。

  「腹中的孩子也曉得要求得一線生機,段逸軒那一掌竟沒打掉孩子……」孩子沒流掉,她更是不捨得讓體內的氣流傷到孩子,所以用體內僅有的內力全力護住小寶貝,不讓孩子受到一點傷害。

  「既然如此,表示你們母於倆命不該絕,我們一定會想出法子化解絕命掌。」楊朝翔輕柔的為她拭淨唇邊的血漬。「你好好休息一下。」

  「謝謝你,四師兄。」袁紅綃向他道謝。

  「傻丫頭,同門師兄姀何必言謝。」楊朝翔揉揉她細柔的髮絲。

  咳血後讓她益加虛弱,重重的倦意翻騰湧上,她平靜且順從的閉上眼,或許今夜她可以好好睡一覺也說不定。

  楊朝翔守在她身邊,且到她沉穩睡去才躡手躡腳地離開,離去前,他不忘收掉她房內所有可能會傷害她的利器,避免她再想不開。

  袁崇武老淚縱橫,一夕間衰老不少。方纔他在紅綃門外把她與楊朝翔之間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心疼到無以復加,為了不想讓女兒看見他的悲傷,所以他沒進房去探望她。

  「師父您別傷心,吉人自有天相,況且事情尚未到絕望的地步,我們不能輕言放棄。」除了安慰還是安慰,楊朝翔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來。

  「我無法不傷心,每當我想到紅綃被笑閻王那惡徒欺負,我……我……」袁崇武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笑閰王究竟是怎麼待紅綃的?!原是俏生生的姑娘家,卻變得如歷經滄桑的小婦人,他可憐的寶貝女兒!

  「師父,我想娶師妹為妻。」紅綃被笑閻王擄走一事在江湖上傳得如火如荼,如今她又懷有身孕,為了保護她不受謠言傷害,保全她的名節,他願意娶她為妻。

  「娶紅綃?!你為什麼要娶她?」楊朝翔對紅綃僅有兄妺之情,怎會突然說要娶她?袁崇武驚得忘卻悲傷。

  「師父您也曉得外頭把師妺說的有多不堪,為了杜絕謠言,這足我們唯一能做的。」倘若他們找出法子救紅綃,往後她腹中的孩子會是個婚生子而不是私生子,那樣對孩子、對紅綃都好。

  「那你太委屈了。」袁崇武掙扎一番,還是無法讓徒弟犧牲自身的辛褔來挽救女兒的名節。「你以後可能會遇到心怡的姑娘,莫非你想教心上人當妾?那對她來說太不公平了,我不能答應。」

  「師父!我會不會遇到心上人是未知的事,我只曉得此刻最重要的是師妹,我不能放任流言無情的傷害她,她受的苦夠多了!」楊朝翔一心想彌補,把傷害降到最低。

  是啊!紅綃受的苦夠多了,他怎麼忍心再讓她受到外界的傷害?朝翔這孩子責任感重又疼愛紅綃,自是不許紅綃受到半點委屈,該答應朝翔的請求嗎?袁崇武遲疑著。

  「師父,答應我吧!我會好好照顧師妹的。」事實上他真正想做的是找段逸軒討回公道,可惜段逸軒的下落不明,不過他已派出眾多師弟四處打探,無論如何都要找出段

  逸軒,就是下跪或強迫都要段逸軒為紅繃化解體內的絕命掌。

  「只要紅綃答應,我無話可說。」最後袁崇武把決定權交給女兒,她才是當事人,唯有她清楚自己真正的需求。

  「謝謝師父!」楊朝翔先謝過,說服師妹不是件容易的事,可他會說到直至她點頭答應為止。

  袁崇武拍拍楊朝翔的肩膀,希望這項決議不會造成將來的後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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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歷經多目的天人交戰,段逸軒夜夜不得安眠,白天除了面對兒子無聲的指控,還得面對饒書安一副「你會後悔」的表情與曲綾成目沉浸於失去愛人的愁容,使他毅然決然丟下兒子與堡裡成堆待處理的事情,咬牙拋開理智奔往袁刀門。

  這段目子來,他的心一直為他的無情而揪痛著,他終於肯正視內心的聲音,清楚的聽見他真正的需求與吶喊,所有的空虛均是為得不到袁紅綃的愛而來,如果要填補這空虛唯有忘卻她曾為樓宇凡派出的細作,帶她回段家堡,他願意選擇遺忘,感情可以慢慢培養,時間的洪流竄過後,紅綃會瞭解他對她的愛,進而接受他、愛他的。

  憶及她體內的小生命,不知孩子有否流掉?他衷心希望沒有。如果孩子能安然產下來定是最完美的小孩,有著她的聰慧與他的機智,兼具兩人的容貌之長,他幾乎等不及抱他們的孩子,然而前提是孩子沒被他打掉。

  愛人的心催促他加快腳步,想起她可能受到的苦痛,每每讓他自責不已,他得快些化解她體內的絕命掌,他這人間的笑閻王怕地府的閻王會趁他不備帶走她,使他們天人永隔,誠如曲綾所言,他的一生都將活在悔恨當中。

  他匆匆趕至袁刀門,摸進了她居住的樓閣,正猶豫著不知如何出面帶走她,是且接擄走呢?還是向她示愛後兩人再回段家堡?靈敏的聽力忽然聽見裡頭的男女交談聲,沒多想,他傾耳聆聽。

  「師妹,咱們成親吧!」楊朝翔在徵求師父同意後,隔目中午即到紅綃房內向她求在門外竊聽的段逸軒聽了差點沒掄起拳頭揍人,楊朝翔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向他的女人求婚!敢情是不把笑閻王放在眼裡。段逸軒想衝進去,但臨時想到尚未聽到袁紅綃的答覆,硬是停住巳跨出的步伐。

  「四師兄,加上你令天已有五位師兄向我求婚了。」而今天才過了一半,以她對師兄們的瞭解,下午陸續又會有幾位師兄向她求婚吧~聞言段逸軒差點吐血,五個!她可真是行情看脹,惹得每個男人都想跟他爭妻子,果真印證了她先前撂下的豪語,她不愁沒男人愛。

  「你婉拒他們正好可以答應我的求婚,我已經稟明師父他老人家了,他說讓你做決定,你的意思如何?」每個人想的都是一樣,均想好好的保護她不受傷害。

  「師兄,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不能嫁給你。」不是存心要為段逸軒守身,而是她行將就木,怎好讓他們娶個垂死之人。

  「不要急著拒絕我,再考慮好嗎?」楊朝翔是不知道何謂死心嗎?段逸軒急得快衝進去揪起楊朝翔的衣領扔他出去。不過袁紅綃的拒絕頗讓他滿意,拒絕得好!

  「我曉得你們是好心不想讓我們母子倆在死後成為無主孤魂,在陰間飄蕩而無法投胎,但是我不以為投胎有啥好的,不如當個無主孤魂來得快活,反正我們母子倆一起死,黃泉路上不會孤單。」字字帶血,聲聲認命,大家為地做的夠多了,情愛幻滅後,她對任何事皆不在乎,成為孤魂野鬼也好,魂飛魄散也罷,一切與地無關。

  「你又說傻話了,我保證你們母子倆不會有事的,我會保護你們。」楊朝翔板著臉喝斥她,不變聽她說些死不死的話。

  哼!他的女人與孩子何時需要楊朝翔保護來著?!他自會保護,不需他人多管閒事。

  乍聞孩子依然安好地存在她腹間,讓殿逸軒沉痛的心稍微恢復,上天垂憐,總算沒讓他的雙手染上親生子的鮮血,接下來便是救她就大功告成,一家團圓。

  「謝謝你,四師兄。」袁紅綃笑中合悲道。

  「我說過別跟我客氣。」楊朝翔如愛護妹妹般的順順她的髮絲,由於過度失血使她臉色自得駭人,著實教他不捨。

  袁紅綃另一隻手放在小腹上,似想保護腹中的小寶貝,溫柔的散發出母性的光輝。

  從細縫中段逸軒瞧見楊朝翔的手置於「他的」女人的發上,邪魅俊逸的臉龐逐漸發臭,再也無法做壁上觀,心情惡劣的踹門進去。

  踹門聲驚動房內的兩人,抬眼望,見是遍尋不著的笑閻王,楊朝翔捍衛師妹地拔出彎刀,誓死不讓笑閻王再傷袁紅綃一根寒毛。

  忽見極力想遺忘的人出現,袁紅絹心中大駭,情緒激動,杏眼圓瞠,原本已經夠白的面容顯得益加蒼白,一時間無法接受段逸軒就站在她面前,胸中熱血翻騰,喘不過氣來地嶇出血。

  「師妹!」楊朝翔大鸄坐到床榻上,關切的擁她人懷,拍她的背部讓她順過氣來。

  段逸軒一個箭步要摟她,卻被楊朝翔捷是先登,黑眸迸射寒光,怒氣勃發瞪著拍在袁紅綃背部的大掌,以目光把大掌的主人碎屍萬段。

  「你來做什麼?!想看我死了沒嗎?還是想看我對你搖尾乞憐,肯求你施予援手救我一命?呵!告訴你!有遠不會有那天的,我就是死也絕不開口求你。」咳血後,她氣息微弱,字字帶恨。

  她的恨止住了他前進的腳步,唇蠕動了幾下,話終究未出口。見到她吐血,他心焦也心痛!尤其那是他親手造成的,更是讓他恨!他該死的驕傲,讓他從不向人認錯也不留做過解釋,一時間要他改變太難了。而她絕裂的話語與誓死的決心更是刺痛他的心,為何她要固執的不肯開口要求他?只要一句話,他馬上就會救她與腹中的孩子,她怎麼忍心剝奪自己與孩子生存的權利。

  「四師兄……叫他走……我不想再看見他……」袁紅綃痛苦的喘著氣,雙耳流出暖曖熱流,美眸失去往目的光彩半閉著。

  她淌出的血流進他的眼,滴進他的心,滴滴落在心坎上撕扯著,使他的心跟著淌出血來,燙痛四肢百骸。

  「師妹……」楊朝翔打著要段逸軒救她的主意,可她卻固執的把生機往外推,他該如何抉擇?救還是不救?

  「四師兄,你不是說要娶我嗎?我嫁給你,可是你要幫我趕走他。」他是賭氣,也是不想讓人瞧扁。

  「你敢!」段逸軒火了!她存心要氣死他嗎?俊臉霎時蒙上一層寒冰,凍煞四周的空氣。

  袁紅綃瞪了段逸軒一眼,以行動表示,藕臂纏繞上楊朝翔的頸際,親密的窩在楊朝翔的胸膛,沒半點扭捏與不自在,自然的彷彿兩人是天生一對,拒絕旁人棒打鴛鴦。

  楊朝翔吃驚的看著笑閻王氣黑了臉,活像當場逮到妻子紅杏出牆!而袁紅綃分明愛他,卻又要表現出一副不愛的模樣,拖他這個旁觀者下水。或許段逸軒比他們所想的要來得在乎她,否則段逸軒何苦大老遠跑來看她死了沒?派個人出來打探消息不就得了。

  事情有了轉機,楊朝翔收起彎刀,聚精會神等待接下來的發展。

  段逸軒連續深呼吸多次,終究無法接受袁紅綃向別的男人投懷送抱的事實,板著臉二話不話,步上前拉開環繞楊朝翔頸項的藕臂,讓她的身子移到他懷中,所有動作一氣呵成。

  「你……」袁紅綃昏頭昏腦的回到熟悉的懷抱,有些難以置信,他抱她幹嘛?!該不會是嫌她傷得不夠重,想把她重重摔在地上吧?

  「放開我!你快放開我!」她只剩半條命,再摔在地上恐怕會魂歸西天。他的無情讓她寒透了心,不願臨死前為他的決絕而落個死不瞑目的下場,她寧可死在四師兄懷中。

  「不放!」重新擁有她的感覺真好!段逸軒把她緊摟在櫰中不敢放鬆,心底空寂的部分因懷中有她而再度填滿、飽盈。

  「放開我師妹。」不欲顯出他想拱手讓出師妹,楊朝翔裝腔作勢地拔出彎刀威喝。

  師妹有救了!

  「四師兄救我!」袁紅綃伸長手,像個小女人向楊朝翔求救。

  這讓段逸軒怒不可遏,她竟當著他的面擺出低姿態向別的男人求救,她當他不存在嗎?!段逸軒不悅的拉回她的手。

  「想要命的話別過來。」瞪著楊朝翔丟下狠話,段逸軒擁著袁紅綃躍窗離去。

  「放開她!你給我站住!」楊朝翔沒追上前,只站在窗邊喊話,快樂的目送他們離「四師兄....四師兄..。救我..。嗚..。」袁紅銷的叫嚷由近向遠逝去,最終的叫含糊不清,大概是被封住嘴了。

  師妹可以獲救,總算讓楊朝翔鬆了口氣,伸伸懶腰,他準備向師父報告。突地,師弟們從他方匆忙趕來,手上揚著彎刀,臉上寫滿捍衛寶貝師妹的決心,約是聽見師妹的求救聲。

  「四師兄!師妹呢?」有人間。

  「剛才是她在求救嗎?」另-個人接下去間。

  接下來的七嘴八舌,全在袁紅綃的安全問題上打轉,楊朝翔?有耐心的等他們說完、問完心中的疑慮後,才把真相告知眾人。

  袁紅綃最後的求救聲的確是遭人封住,而且還是以唇封唇,再多的呼喚與不滿全消逝在癡戀、愛憐的薄唇當中。

  激情乍現,勾起兩人心底的那根弦,不安、空虛的心靈終獲得滿是,饜是的發出飽

  嗝,雙唇緊緊糾纏著,四周燃起了愛的火花。

  吻她的同時,段逸軒嘗到了她唇中的血味,益加不捨、憐惜的呵疼她的雙唇,這段

  目子她失了不少血,腹中的孩兒又需她供給養分,莫怪她臉色敗壞,彷彿隨時會自他懷中消逝。

  段逸軒帶她至人煙罕至的山林中才戀戀不捨的鬆開已被他吻腄的紅唇,把她放在平滑的大石上,雙掌捧住她的小臉,額抵額,眸中的依戀赤裸的表露出來。

  袁紅綃不信他眼中的依戀是真,撇下心底的渴望,讓靈魂脫離她的肉體,不去感受他少有的柔情。她怕!怕他是在耍她。

  「看我!用你的心看我!」段逸軒不許她神遊四方,雖然她的眼在看他,卻是空洞無神。

  心?!她的心巳枯萎凋零了,如何看他?

  「不要佯裝沒聽見我的話,我曉得你聽得一湇二楚。」他本想用力搖醒她,但顧及她的身體狀況而未動手。

  他說的沒錯!儘管她的魂飄啊蕩的,始終無法飛離他身畔,她一直是繞著他打轉,想走卻走不了。

  「紅綃,我會治癒你體內的絕命掌,我要帶你回段家堡,我要你成為我的妻子,段

  家堡的夫人!」不管她有無反應,渴求的炙熱氣息吐在袁紅綃的嫩頰上,追是他第一次充滿感情地喚她的名。

  他喚她名的溫柔讓她靈魂歸位,他說什麼來著?不!她不要!袁紅綃以慬有的力氣推著段逸軒。

  「我不要!我不要你救我!你憑什麼說殺就殺,說救就救?我不會議你趁心如意,世間並非每件事都會照你的意思。」心雖枯萎凋零,但未灰飛煙滅,如果相信他,下一次他又不信任她,枯萎的心豈不是要再次受傷害,任他摧毀、踐踏。

  「就算你不願活命,總該在乎腹中的小生命吧!」段逸軒試著以孩子來箝制她,他沒想到她的反應會那麼大,是他傷她太重了!是他親手把她推離身邊!可是她是樓宇凡派出的細作,身為堡主的他無法不顧念堡內其它人,為了這事堡內人心惶惶,為了安撫他們與對她的思念,他是心力交瘁,最後仍跳脫不開情感的箝制,決定接她回段家堡,或許她的歸來會帶給堡內的人更大的驚慌,可是他會極力安撫,讓眾人敞開心胸,放下成見接受她。

  「呵!說穿了,你要的就是腹中的孩子……」不是為她!可悲啊!竟然是因孩子才使他回頭找她,若沒有孩子,他大概就放任她死去。她悲傷的想掉淚,但她哭不出來,不過是讓美眸蒙上一層又一層永無止盡的哀傷。

  「你!」早知她會想歪,他就不會提出孩子作為要脅。

  「被我說中了吧!」袁紅綃皮笑肉不笑,輕閉上眼,像個孩子無安全感的雙手環胸,曲膝蜷成一團,躺在冰涼的大石上,大石雖冰涼卻還不及她內心的冰寒,凍得她四肢僵硬,意識漸漸模糊,她累了!老天爺能否可憐她,讓她就此沉睡不醒?

  「紅綃!紅綃!你醒醒!」段逸軒見情況不對,焦急的拍著她的臉頰欲喚醒她,可是她的嘴角與雙耳卻不斷的淌血,血似無意停歇,段逸軒驚恐的看著她的鼻孔跟著淌血。

  為何會如此?不該這麼快!前後不過過了近二十日,怎會五孔出血?望著加速流出的血,段逸軒雙手顫抖地說不出話來,想不出原因。

  「並非……每件事……都能如你……所願……」袁紅綃恍若由睡夢中甦醒,望著段逸軒道,眼中含著最深沉的悲哀,為何她想要的,他始終不肯給?卻又不顧她意願帶走她,究竟他存著什麼心?想折磨她嗎?想摧毀她嗎?她……已被他摧毀殆盡……從此袁紅綃將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不!紅綃!振作點,別傷害自己。」段逸軒急切的拍著她的雙頰,終於讓他找出原因來,是她一心求死才會如此,是他把她逼進死胡同,讓她失去活下去的意志力!是他!是他!是他!

  多渴望她能變回那個驕傲且自信滿滿的袁紅綃,那麼她就不會一時想不開走上絕路。

  血愈流愈多,連眼角都流出鮮紅的淚,血淚交織,訴盡她的悲傷,怨她的癡心、恨他的無情。

  段逸軒看傻了,不!他不許她扼殺自己與腹中的孩兒。顧不得身處空矌山林中,可能會有人或飛禽走獸來干擾他逼出她體內的絕命掌,造成一屍二命的局面,他當機立斷地運功救她。

  他不許她死!永遠都不給她機會再次離開他身邊!

  待袁紅綃恢復意識醒來,已然身處陌生的環境。這裡是哪兒?她疲累的打量四下的擺設,這房間大得嚇人,不似普通的客棧,且陽剛氣甚重,是誰的房間?

  腦海褢猛地浮現段逸軒的臉孔,是他的房間?不!不可能,她不過是睡了一下,段

  逸軒不可能在短暫的時間內帶她回到段家堡,縱使他的輕功再萵都不可能。

  袁紅綃所不知的是,段逸軒為她療傷後,她已昏迷上天七夜,因醒來後巳到掌燈時分,使她誤以為仍是段逸軒擄走她的那一天。

  她的丹田與胸口比先前舒暢許多,內力正在凝聚中,毫無疑間是段逸軒為她化了體內的絕命掌。袁紅綃若有所思的垂下眼皮,他真在乎她腹中的胎兒,才會為了保全孩子而不得不救她,苦澀的笑少,她是沾了孩子的光啊!

  「你醒了?覺得怎麼樣?有沒有不舒服的地方?」段逸軒料準了她今日會醒來,於掌燈後趕回房內,溫柔的撫著她的臉龐,黑眸中寫滿不容忽略的關切。

  袁紅綃怔了怔,他突如其來的出現使她有些會意不過來,正溫柔地撫著她臉頰的人是他嗎?當其是他?不是個與他長相一模一樣的人?

  「還是不舒服嗎?我看餚。」他執起她的手腕為她把脈,納悶的偏著頭,脈象一切正常,他找不出使她不舒服的原因。

  「不要假惺惺的對我好!你真正關心的不就是孩子嗎?其實你大可不必費心力救我們母子倆,外頭多的是女人肯為你生子。」憶起他的關心源自對孩子的愛,袁紅綃不能自己地打破醋罈子,當場翻臉。

  可笑啊!她竟然在吃孩子的醋。

  「你在說什麼鬼話!」段逸軒氣得想甩她一巴掌,他先前用孩子要脅她讓他化解她體內的絕命掌,還不是為了她!最先顧慮的人也是她,猶記得當時情況危急,讓他差點把孩子打掉以保住母體,好不容易母子平安,她卻疑神疑鬼,把他的關懷與變愛推給未出世的小生命,難道她感受不出他對她釋出滿腔濃烈的愛火嗎?

  「我說的是實話,你想否認嗎?」剛醒來就得面對火爆的場面,著實快讓她累癱了,一雙眼睛全靠胸腔的一股怒氣撐住才沒合上。

  「當然!你看看我!擦亮眼看看我!」他傾身捧著她的臉,兩人面面相望,狂焰的氣息包圍住她。「雞道你沒瞧見我的心嗎?」心?!她不知道,只曉得她的眼對著他的眸後再也移不開,他眼底燃燒著火熱的炙焰,一點一滴溶化她的冰寒,她幾乎要相信他的話,動容的投進他寬廣的懷抱,是幾乎不是馬上。理智及時挽救了她岌岌可危、可能再度陷落的芳心。

  「我瞧見了。」她冷然道。

  「告訴我,你瞧見少什麼?」抵住她的額,段逸軒高興地終於瞭解他的心,毋需他多做解釋。

  「冰冷與無情。」袁紅綃道出對他的第一印象。

  希望落空!原以為她會瞭解,軌知她仍防備著他,段逸軒快洩氣了,到底他要如何讓她得知他的心?忽憶起當目在大廳上的情形,她對他並非無情,她是愛他的!當日她哭得淚潸潸,美眸中寫滿了悲淒,若沒有愛,她哪會出現那麼多痛苦的表情?她真的愛他!他們心意相通啊!只要他融化解她內心的恐懼,一切都將歸於平靜,她的心會再度回歸到他身上,同意當他的妻子。想到美好的遠景讓段逸軒喜悅的笑了。

  這笑發自於內心,不虛假、非敷衍。

  段逸軒的笑容讓袁紅綃看癡了,她從末見過他發自內心的微笑,他總是習慣以笑容掩飾內心真正的想法,這一笑不僅跨過橫隔兩人間的鴻溝,也讓兩人的內心世界更加親近。

  袁紅綃不再張牙舞爪,愣愣的任段逸軒溫存的把她摟進懷褢,在他溫柔的懷抱中,讓她覺得自己像是他最重要的寶貝,尤其他不時落在她暴露出的肌膚上的親吻,更是讓她軟化,忘卻對孩子的妒意,柔順的倚著他,彷彿他是她的天!

  「我是愛你的!當初我以為自己對你不過是肉欲上的需求,但事實證明我錯了!得到你後找更是捨不得放開你,恨不得讓你永遠都留在我身邊,不管是這輩子或是下輩子,生生世世我段逸軒都要定你了。旁人一直勸我鬆手,不該迷戀你,我不肯!直到沛兒出事,失去你後,我仍不肯仔細聆聽內心的吶喊,有人提醒我,失去了你我的生命將變得不完整,我才看清事實,低頭帶你回來,你知道那對我來說有多困難嗎?」他沒說自己帶她回段家堡後,眾人的反對聲浪有多高,每日都有人出面懇求他離開她,他只道對她的感情。

  袁紅綃整個人楞住,一時間無法消化段逸軒帶給她的震撼,他是說真的嗎?他真的愛她,不是騙她哄她?清明的腦袋霎時亂糟糟,無法釐清這一切。

  段逸軒低頭親吻她的髮梢,馨香淡雅的女人香吸入鼻腔,他好想就這麼擁著她直到永遠。

  「即使我是樓宇凡派來的細作你也要我?」袁紅綃微抖著聲不確定地問。

  「若不要就不會帶你回來。」不管她為誰賣命,他早就不在乎了。

  「告訴我!你是為了孩子才勉強自己說出這番話來哄我嗎?」她的聲音仍是不敢置信。

  「字字真言,絕無虛假,你多心了,之前我是救你心切才會以孩子要脅你,我沒想到你會耿耿於懷,甚至吃起孩子的醏。」段逸軒偏頭,一吻干她垂落的淚珠。

  他的輕吻如蝴蝶停留在她頰上般細柔,袁紅綃因他的吻才發現自己哭了!好奇怪!

  她不是哭不出淚來了嗎?怎麼今日會有那麼多淚珠滾落?更奇怪的是,陰鬱的心解脫了,恍若重見光明般欣躍,段逸軒把她白無止盡的黑暗中拉出來了。

  「我不是樓宇凡派出的細作!」袁紅綃反身摟住他,再次澄清,屏氣凝神靜待段逸軒的反應,倘若他的反應是不相信她,她會離開他--永遠都不原諒他也不讓他找著她。

  淚水洗盡美眸裡的悲淒,恢復昔目的清明晶瑩,段逸軒的心為此愉悅,她終於回復到從前的袁紅綃,不再楚楚可憐。

  「我相信你!」沒有懷疑,段逸軒摒棄疑慮,確定地道。

  他的信任為他帶來獎賞,只見袁紅綃綻放嬌顏,甜甜的吻上分離已久的性感薄唇,她的主動,帶給段逸軒更大的自主空間,快速的掌控全局,反身輕壓住她但不危及到她腹中的小生命。

  頭一次拋開護甲與面具,真心真意,雙雙技人激狂的情愛漩渦中,呢噥的愛語聲聲包圍著袁紅綃,字字敲入她的心房,化在她醉人的美眸中。

  黑暗中,白玉環散發出柔和的光輝保護著未出世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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