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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沈葦]折劍情濃(神功奪愛之一)[全文完]

折劍情濃(神功奪愛1) 作者:沈葦

蕙質蘭心、柔情似水難道都是大家的幻覺?
伶牙俐齒、內心火熱才是錯覺下的真面目吧!
明明就是一骨子裡的叛逆,卻謹守禮教規範,
其實他老早嗅出小妮子有想破繭而出的味道。
本已抱定終生不娶的他,湊巧出手救了佳人,
打算乾脆就娶她充作擋箭牌堵住下屬的嘴,
不過美麗佳人竟是城中公認的守財奴的女兒。
天啊!「買」個擋箭牌居然還得花他大把銀子……
雖然她是被爹爹「賣」給他的,
但在未拜堂成親前,她可還是一個單身貴族,
只要他不來煩她,隨他婚後想納多少妾都行,
但若惹怒了她,准教他與風流快活日子絕緣

序   

       江湖上的兩大山莊──折劍山莊與御鷹山莊──莊主皆是少年有成。八大門派的掌門人在談及御鷹山莊的少莊主──樓宇凡時,莫不豎起大拇指說聲好。

  雖說御鷹山莊乃前人創下的基業,但傳至樓宇凡手中,他非但沒使御鷹山莊中落,反而更加發揚光大,在江湖中,御鷹山莊渾然變成正義的代表,莫怪八大門派的掌門人常道:「老莊主後繼有人,死也瞑目。」

  他們甚至認為下一任的武林盟主捨樓宇凡其誰,憑樓宇凡的氣度,當上武林盟主實為輕而易舉之事,後生晚輩中無人能及得上他。

  至於折劍山莊,八大掌門則是不約而同的搖頭,對它不抱希望。

  折劍山莊的創立者是風偉豪,算是第一代,第二代在哪兒還不知道。風偉豪最不能令人苟同的便是取了個不吉利的莊名,習武之人最忌諱折劍、斷刀,因為刀劍乃習武之人的第二生命,豈可拿來兒戲?更遑論風偉豪的人品如何,根本無人知曉。

  對於一個不與武林同道打交道,對江湖中事也漠不關心的人,八大掌門自是不會給予太好的評語。也罷!就當折劍山莊的出現是用來襯托御鷹山莊,彰顯御鷹山莊的器宇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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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秋風徐徐吹拂,正是上山禮佛的好時節,眾名門千金、大家閨秀莫不乘機到觀音廟上香,一來企望求得一樁好姻緣;二來順道祈求家人平安。外傳觀音廟非常靈驗,慕名而來的人不在少數,香煙裊裊,穿梭在大殿內的女香客們,環肥燕瘦各有特色,讓人看得目不暇給,陪伴女眷出門的公子們,更是睜大眼看清楚,若合意就馬上請媒婆上門提親。

  相對於大殿內的熱鬧,後山便顯得冷清,因眾人把注意力都放在尋找伴侶,以至於沒發覺後山的美景,整座後山是一片楓紅,少了人聲更顯得幽靜清雅,是洗滌人心的絕佳之處。

  一身淡綠衣裳的林念奴嘴角微揚的看著眼前的美景,她會喜歡上觀音廟的原因在於後山罕有人跡,可以恣意的沉醉在美景中。

  丫鬟香吟隨侍在側。她想楓紅雖美,但若少了美人,一點也顯不出它的意境所在,她的好小姐正具有畫龍點睛之效。住在京城裡,香吟看過不少名門閨秀,但她認為沒有一個比得上小姐,撇開容貌不談,光是小姐那柔情似水的脾性,又通琴棋書畫,試問有哪戶人家的千金擁有如此的才情?

  「小姐,你剛才跟觀世音菩薩求了什麼?」香吟拉住林念奴的水袖追問。沒辦法,林念奴是個悶葫蘆,不開口問她,她是不會說的,有時竟可以整整一個月不說話,真是嚇死人了。她香吟可沒那本事,一天不說話就會要了她的命。

  「你說呢?」林念奴微微一笑,她的笑容有若美麗的牡丹。

  香吟想了一會兒後說:「我猜是求菩薩幫你找門好親事,是不是?」香吟笑咪咪的認為自己一定猜中。

  「不對。」林念奴眼含笑意地緩緩搖頭。

  「嘎!不對啊?!怎麼可能?」香吟不悅的嘟著嘴,照理說小姐芳齡已十八,今年再不嫁,往後恐怕找不到好夫家,唉!說來說去都得怪老爺。

  自林念奴及笄後,上門提親的名門公子大有人在,偏偏林守財嫌人家不是長子,要不便是家產不夠多,久而久之,名門公子為之卻步;更何況林守財以吝嗇出名,誰曉得他的女兒是否跟他同出一轍?長啥德行沒人曉得,想想還是別冒險的好,免得娶了一個與林守財一模一樣的妻子進門,那豈不是嚇壞一家大小。

  「那究竟是什麼嘛!我的好小姐,求你快告訴香吟。」香吟又扯了扯林念奴的衣袖,大有她不說就不放的氣勢。

  香吟孩子氣的舉動惹得林念奴輕笑。「我求菩薩保佑爹爹身體安康。」

  「啊!」多麼令人失望的答案,香吟鬆開了林念奴的衣袖。

  林念奴好笑的看著香吟失望的表情。她知道爹是不怎麼受人歡迎,但總是她爹啊!

  做女兒的不愛自己的爹爹,外人怎會學著去喜歡呢!

  主僕兩人的一言一行全落入一名隱身於樹後的青衫男子眼中。第一眼他震驚於林念奴的美貌,而後,她那溫柔優雅的舉止使他無法移開目光,銳利的眼跟著她轉,一臉的高深莫測,任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喲!你們瞧瞧,兩個小美人耶。」

  流里流氣的聲音響起,林念奴與香吟驚慌的回頭查看。

  三名紈褲子弟看到少見的美人兒,皆心癢難耐,莫非是菩薩感念他們心意虔誠而送給他們的?既然是菩薩的心意,他們不好違背,三人很有默契的包圍住她們。

  香吟挺身而出地擋在林念奴身前,心裡暗叫糟糕,她太大意了,竟沒讓家丁同行,這下可好,遇上登徒子,該如何全身而退?

  站在香吟身後的林念奴並沒有嚇得渾身發抖,她大膽的打量眼前不懷好意的三名男子,為的是給予自己對抗惡人的勇氣,或許她的怒視可以讓登徒子們打消調戲她們的念頭。

  「哇!躲在後頭的更美,看來咱們今天艷福不淺。」身穿黃衣的男子輕佻的伸出手抓向林念奴。

  微風忽然傳送,只見三人大叫一聲,跪在地上。

  原本擺出茶壺架式的香吟看得目瞪口呆,想不透發生了什麼事;林念奴可冷靜多了,她注意到地上多了三顆小石子與楓葉。

  她微皺著眉看著楓葉,明明記得掉落於地的楓葉多半已褪了色,並不像地上這三片那樣鮮紅,難道有人以楓葉相救?可能嗎?不可能的!林念奴輕輕的搖頭,否決自己的想法。

  「姑娘,你們沒事吧?」一名白衣男子風采翩翩的走過來,在見到林念奴時,臉上有掩不住的驚艷。京城裡竟有如此貌美的女子,他卻不知道,所幸今日上觀音廟,否則豈不是錯過佳人?!

  香吟見救命恩人是位風流倜儻的公子,意味深長的看了林念奴一眼後,微微欠身道:「多謝公子出手相救。」

  林念奴則是含笑欠身,表示謝意。

  這一笑勾得樓宇凡不知今夕是何夕,顧不得兩人初識,大膽追問:「在下樓宇凡,敢問姑娘芳名?」

  「公子是御鷹山莊的莊主樓宇凡?!」香吟聽到是被如此不凡的人搭救,當下為小姐歡喜,看來菩薩待小姐不薄,安排名門淑媛都想嫁的樓宇凡英雄救美。

  樓宇凡點頭,眼神始終看著林念奴,教她頗不自在。

  平常對江湖事不感興趣的林念奴自然不知道樓宇凡是何等人物,不過聽香吟的語氣似乎出身名門,衝著樓宇凡於她有救命之恩,她也就不再排斥。

  「奴家姓林,至於閨名不方便說,還請公子諒解。」清脆悅耳的聲音由朱唇輕輕吐出。

  樓宇凡失了魂的盯著美人的朱唇,愣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的孟浪,連忙抱拳道歉。

  林念奴不在意的笑笑,見跪在地上的三個登徒子聽見樓宇凡的名號後似乎嚇呆了,她不想再看到他們,便向樓宇凡告辭。

  香吟實在不想離開,她希望樓宇凡與小姐多點相處的機會,她看得出樓宇凡深深的為小姐著迷,不多製造機會,小姐如何能夠嫁入御鷹山莊?不過她不敢抗令留下,只好不甘願的隨著林念奴離去。

  「林姑娘,明天可否見個面?」樓宇凡揚聲問。他不想讓佳人走出他的生命。

  林念奴的腳步停頓一下,回頭對樓宇凡輕輕搖首,才又蓮步輕移的離開。

  香吟不滿的在心中嘀咕著,她氣小姐不懂得把握機會。

  樓宇凡失神的看著佳人離去,空氣中似乎傳送著淡淡的香味,一定是由她身上散發出來的,想到是心上人的香味,樓宇凡不由得深深吸嗅飄散於四周的淡淡香氣。

  直到香氣盡散,他才捨得將目光移向跪在地上的三個痞子,抓起他們的衣領,他不打算放過他們,像這種人渣不交到官府,只會使更多姑娘受害。

  在眾人相繼離去後,青衫男子自樹後走出,他雙手背於身後,右手兩指間猶夾著一片鮮紅的楓葉,良久,他突然開口道:「魯平!找出她。」

  「是!」

  整座楓樹林只見他一人,沒有其它的人影,奇怪的是竟有人回答。

  青衫男子仍舊沉穩的佇立原地,眼眸則是深沉地盯著方才林念奴所站的位置,他極為輕柔的捏碎了手中的楓葉,彷彿心中下了什麼重大的決定。

  潺潺的流水聲綿綿不絕,和煦的陽光照拂著,雁回閣傳出悅耳的琵琶樂音,樹梢上的鳥兒似乎隨著樂聲的高低起伏鳴叫著,微風輕輕吹動窗台上的薄紗,似想窺視是怎樣的人兒彈奏出如此美妙的仙樂。

  鵝黃色的薄紗經不起微風一再的拂弄,終於高揚,讓隱身於後的佳人展露容顏。

  「小姐,你怎麼不答應與樓公子見面呢?」香吟見不得林念奴心無旁騖的撫琴作樂,非得鬧得她沒心思不可。

  林念奴只好停下來,但右手仍似有若無的撥弄著琴弦,「樓公子不過是昨日於我們有救命之恩,咱們也道過謝了,若今天再與他見面,似乎不合常理。」

  「怎麼會呢?樓公子的人品極佳,依我看嘛!他是被小姐迷了心竅,恨不得日日有佳人作伴。」香吟不正經的取笑林念奴。自古以來英雄配美人,樓宇凡是大名頂頂的英雄,而她家小姐正是那位堪與英雄匹配的美人!光是想像他們倆站在一起的畫面,就夠賞心悅目的了。

  「是嗎?」林念奴輕笑,想到樓宇凡出手相救,不期然的腦海中又浮現那三片楓葉,眉頭不禁微蹙,右手快速的撥弄著琴弦。

  「小姐,你怎麼了?」香吟見她無意識的撥弄著琴弦,出聲制止她的動作。奇怪!向來沒有任何事情能干擾到小姐的情緒,怎麼今天小姐似乎被困擾著。

  「沒事。」唉!自己太在意那三片楓葉了,單單三片楓葉並不能代表什麼,是她想太多了。

  香吟見林念奴恢復笑容,心想小姐大概是被昨日那三個登徒子嚇著了,才會有異於平日的表現,身為丫鬟首要便是逗主子開心,說點開心的事給小姐聽吧。「我說那位樓公子果真是人中之龍,昨日一見方知傳言並沒誇大其詞,我聽人說啊!下一任武林盟主非他莫屬。」

  「那又如何?」林念奴事不關己的笑著問。香吟在打什麼主意,她清楚得很。

  「不知小姐是否有興趣當盟主夫人?」香吟笑得賊兮兮的,她可是看準了過不久御鷹山莊就會上門提親。

  「盟主夫人?!我不感興趣,香吟若是喜歡,不妨對樓公子明言,說不定樓公子會以八人大轎迎你入門。」林念奴天性不喜名利,正好與她爹林守財相反,見香吟故意拿自己開玩笑,便反過來逗著香吟。

  「香吟可沒那等福分,照我說是樓公子教人抬著八人大轎迎你入門,而香吟陪嫁到御鷹山莊。」服侍小姐多年,香吟哪會不懂林念奴的心思,她看得出小姐對樓宇凡除了感激之外,還存有一絲情意,相信稍加培養感情之後,若再談論到樓宇凡,小姐就不會還這麼冷靜自若了。

  林念奴輕笑不語,腦海中勾勒出樓宇凡卓然不群的身影,他的確是與眾不同,外表溫文儒雅,面貌俊俏,就像白面書生,誰會料到他是個練家子,年少有為,放眼江湖恐怕沒有人比得上他了,莫怪人人看好他將來的成就。而他對自己有意,林念奴也看得出來,樓宇凡給她的印象不差,像他那種偉岸的男子,哪家姑娘不愛?

  「小姐!你不覺得沒有答應今日與樓公子相見是一大損失嗎?」香吟不愛見林念奴沉醉在自個兒的思緒當中,以大嗓門引起她的注意。

  「會嗎?若有緣會再見面的,何必急在一時。」林念奴把頭枕在欄杆上,任薄紗在她四周飛舞著,秀髮輕揚,她閉上眼,心滿意足的享受著微風的吹拂、暖陽的照射。

  香吟不雅的翻翻白眼。小姐的舉動無疑表示不想多談,要享受清靜,她曾想過,所有的不合宜絕不會出現在小姐身上,小姐的舉止真正是大家閨秀的典範,說話永遠是輕輕柔柔的,在她身上找不出一絲缺點。

  真要論小姐的缺點,那便是她有個視財如命的爹,老爺的眼中除了錢別無他物,錢乃老爺的命根子,沒了錢老爺也活不下去了。

  回到御鷹山莊的樓宇凡,每每思及佳人,便會放下手中的事物,想著她的一顰一笑,她那優雅的舉止深深的吸引著他,美麗的容顏早已烙印在他的腦海中。

  他心神一斂,坐在案前提起筆勾勒出佳人的倩影,柳月眉、如湖般深邃的美眸、櫻桃似的小口、瓜子臉,最重要的是抓住她的神韻,娉婷婀娜,簡直像是不小心墜落凡間的仙子。

  最後一筆畫定,樓宇凡滿意的拿高畫作審視,耳邊依稀可聽見佳人柔和的嗓音,如此絕色佳人,不知是否已經訂親?

  他輕聲問著畫中的佳人,但畫中人是不會給他答案的,她依舊是嘴角輕噙微笑,樓宇凡感動的看著畫中美女,他喜歡她只為他而笑。

  喜歡她的念頭不斷在樓宇凡腦中奔騰,想擁有她的感覺愈來愈強烈,合該是命中注定他們要相識,或許在月老的姻緣簿上早已記上一筆,而紅線也已繫在他們的小指上。

  「莊主!」隨身侍衛樓子平打斷樓宇凡對佳人的綺念。

  樓宇凡心神一斂,合起畫作,神情語態一變而為穩重老成。

  「有事嗎?」面對屬下,他不忘自己是堂堂御鷹山莊莊主的身份。

  「屬下已查出那名姑娘的來歷。」樓子平假裝沒看到那幅畫像,態度自若如常。

  「哦!快告訴我她是哪家的閨女?」得知有佳人的消息,樓宇凡的眼神為之一亮,顧不得維持身為莊主的尊嚴。

  樓子平見莊主為了名女子頓失身為莊主應有的自重,眉頭微皺,可是沒把他的想法道出。「她是京城布商林守財的女兒,閨名念奴。」

  「林守財!」樓宇凡聽見這個名字,欣喜的心情稍斂。林守財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布商,他實在無法把氣質絕佳、不染塵煙的佳人與林守財連想在一塊兒,不過能知道佳人的閨名,也算是有點小收穫。

  「念奴……好名字。」他喃喃輕喚佳人的芳名。

  「莊主。」樓子平心中感到不安,莊主不會真的看上林守財的女兒吧?!

  「你先下去吧。」樓宇凡不耐的斥退樓子平,他心中自有主張,不必屬下來干涉。

  縱使樓子平心中有所不平,也沒有道出來,他在心中提醒自己,要好好注意莊主的一舉一動,若有異常,定得立刻向長老們報告。

  待樓子平退下後,樓宇凡再度攤開畫像,「念奴,你可知曉,你已偷走了我的心……」

  「林念奴。」風偉豪玩味著佳人的芳名。

  「是的,莊主,她今年十八,尚未與人訂親,依屬下猜測是林守財為人貪心,冀望把女兒嫁入豪門望族,以至於使得她至今尚未婚配。」魯平盡責的報告所知的一切。

  風偉豪冷哼一聲,「看來林守財沒把女兒教導得和他一樣。」林念奴像是與世隔絕的纖纖仙子,而林守財則處處與人爭錢財,他的愛財觀念顯然對獨生女並無影響。

  「是啊!幸虧林姑娘不像林守財,否則今生要出閣恐怕是難上加難。」魯平想像著肖似林守財的林念奴,唉!豈是一聲歎息了得?小頭銳面,嗜錢如命,錙銖計較,這樣的妻子誰會要?

  風偉豪雙手背於身後,魯平的一番話並沒有改變他的表情,始終如一,不笑不語。

  嚴格說起來,風偉豪的長相不算英俊,姑娘們見著他不會像蜜蜂見著花朵般的黏上去,可他的氣勢不容忽視,剛毅的下巴顯示出他的不容妥協,銳利精明的雙眸讓人不敢小覷,健壯的身材告訴大家他並不是好逸惡勞之人,他的雙手甚至佈滿了厚繭,由此可知,他的少年時代過得十分艱苦,折劍山莊可說是風偉豪一滴血一滴汗打造出來的。

  就因風偉豪看透人情冷暖,對名利浮華不屑一顧,外來的褒獎他視如敝屣,批評他也不放在心中,沒有人能影響他的自主力,他活得優遊自適,笑看世人為了爭名奪利而拚鬥得你死我亡。

  「莊主,御鷹山莊的莊主樓宇凡對林姑娘似乎也很感興趣。」魯平出聲提醒,他清楚風偉豪要他查出林念奴的一切全是因為看上了她,既然是被莊主看上的姑娘,他就有義務提醒莊主要把所有物看好,免得被宵小盜走。

  風偉豪冷笑一聲,「小小一個御鷹山莊,不足為懼。」儘管人人都說樓宇凡會是下一任武林盟主,他仍沒把樓宇凡放在眼裡。

  魯平笑咧了嘴,他就喜歡風偉豪的傲氣,武林第一世家在風偉豪眼中連個屁都不值,虧世人聽見御鷹山莊像見了菩薩似的全讚譽有加,深怕會得罪武林第一世家,眾人的行為在折劍山莊看來不過是個笑話,折劍山莊的人絕不會為了小小的利益而做出違背自己心意的事。

  「林念奴我要定了。」風偉豪突發豪語,眼中有著堅定的決心。

  魯平瞪大眼看著風偉豪,天!這是莊主第一次對事物產生強烈的佔有慾,而他要的竟是個女人!他記得莊主曾說過女人可有可無,沒想到時至今日卻為之丕變,魯平深信在不久的將來,林念奴就會被迎入折劍山莊成為莊主夫人,因為凡是風偉豪要的沒有得不到的!

  八月十五,明月高掛,家家戶戶團圓賞月,俏丫鬟香吟慫恿林念奴出外遊玩。

  在林家沒有所謂的賞月,林守財算得可精了,他已送給店裡的夥計們一堆屯積多年都賣不出去的布料,那也是要不少銀子,著實讓他心疼不已。中秋節不過是與家人共同賞月嘛,照林守財看,月亮再怎麼看還是比不上黃澄澄的元寶來得好看,而且賞月得花錢買應景的食物,但是食物的作用在於填飽肚皮,隨便吃就成了,何必在意可不可口,美不美味,吃進肚子的結果不都一樣,何必多化那些冤枉錢。況且賞月少不了要飲酒作詩,但他大字不識幾個,要他吟詠詩詞不如呼呼大睡,所以林守財選擇了回房關上門數那黃澄澄的元寶,這可比賞月來得有趣。

  原本林念奴是不打算出門的,但經不住香吟再三鼓吹,主僕兩人便一同出門到最佳的賞月地點鳳凰亭。

  今晚,不論是王公貴族或平民百姓,人人都擠到鳳凰亭來。

  眼看人潮洶湧,林念奴大感吃不消,早知如此,她寧可待在家裡獨自一人對月抒情,起碼擁有寧靜。

  一波又一波的人潮衝散了她們主僕,林念奴遍尋香吟不著,不禁惱怒自個兒為什麼要受到香吟的煽動前來鳳凰亭,這下可好,這麼多人,要找香吟猶如大海撈針。

  林念奴一方面要找尋香吟,另一方面又要保護自己,以防有人乘機輕薄她。她亂無頭緒,不知該從何找起,走著走著竟被擠上了橋頭,好不容易走下拱橋,為了閃躲迎面而來的大漢,她連忙往旁邊挪移,這一移非同小可,因為腳邊便是大湖,她心一驚力圖保持平衡,好不容易終於穩住,後頭卻來個人撞上了她,她在心裡暗叫聲糟,看來非得落水不可。

  林念奴閉上眼,等待著隨之而來的冰涼,但一隻健臂倏地摟住她的柳腰,把她整個身子提了起來,讓她不至於掉進湖裡。健臂的主人把她放到安全平穩的草地上,林念奴這才睜開雙眼,想開口向對方道謝,卻在見到他的臉時說不出話來。

  林念奴瞪大眼、朱唇微啟,忘了要說的話,這人好高!再看看他的臉,像是不容易讓人親近,剛毅的下巴顯示他是個嚴肅的人,看得出他不常笑,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冷漠。頭一次遇見這樣的人,林念奴心驚的雙手撫上胸口,身子往後退了一步。

  風偉豪見她退後,馬上拉住那柔若無骨的小手,「別在我救了你之後又跌下去。」

  他連說話都是面無表情。

  「我……」林念奴的腦中一片空白,道謝的話梗在喉嚨中無法說出,這男人給她極大的震撼,害得她的心卜通卜通的跳個不停,甚至連呼吸都感到困難。

  「小姐!小姐!」香吟的呼叫聲成功的救援了呼吸困難的林念奴,侍女的聲音告知她不是獨自與陌生人在一塊,壓力感消失,心跳逐漸恢復正常,呼吸也隨之順暢。

  風偉豪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後,對著身後的魯平說:「咱們走。」語畢就大步離去。

  林念奴看著他離去,心中有股說不出的愁悵,直到香吟跑到她面前,她才收回不捨的目光。她是怎麼了?怎麼會對一個陌生男子有所依戀?

  香吟見小姐平安無事,開心的拉住她的手激動的叫嚷著:「太好了,我真怕小姐不見呢!」

  林念奴輕笑,說服自己忘卻方纔的事,眼一瞥見到站在香吟身後的樓宇凡,看來她與自己分散後,遇上了樓宇凡。

  「林姑娘,真巧,我們又見面了。」樓宇凡風度翩翩的向林念奴行禮。其實會與林念奴相遇不能說是巧合,是他派人守在林宅外頭,見她們出門就馬上回報,所以他才會出現在鳳凰亭,在遇見香吟卻見不到林念奴時,他著實為林念奴的安危擔心了好一會兒,現在看到佳人平安無事的站在眼前,他總算放下心中的大石。

  「樓公子。」林念奴朝樓宇凡微微一福。樓宇凡給她的感覺不似方纔那名男子那樣逼人,他讓她感到舒服,不會有壓力,在樓宇凡面前,她永遠不用擔心會有失態的時候。

  香吟含笑的看著他們有禮的舉止,看來再過不久她真要改口叫樓公子一聲姑爺了。

  「林姑娘,既然我們有緣再見,不如一同賞月吧。」樓宇凡溫文爾雅的邀請林念奴。

  隨侍在側的樓子平不贊同的皺眉,莊主真的是讓林姑娘迷去心竅了。

  「小姐,你就答應吧,這樣樓公子正好可以保護我們啊!」香吟從中穿針引線,鼓勵林念奴接受樓宇凡的邀請。

  林念奴睨了她一眼。香吟這丫頭愛玩巧扮紅娘的遊戲,回頭非得好好說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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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自念奴與樓宇凡一同賞過月後,便出現許多「巧合」。樓宇凡會在她上山禮佛時出現,在她賞花時出現,只要她踏出家門一步,就會見到玉樹臨風的樓宇凡在等她,太多的巧合讓念奴知道這全都不是巧合,是樓宇凡特意安排的,若沒猜錯,香吟恐怕是那個通風報信的人。

  說她對樓宇凡沒感覺是騙人的,愈是與他相處,愈是覺得他的好,樓宇凡的目的她不是沒看出,他溫柔體貼、善解人意,真嫁給他未嘗不是件好事。

  念奴半垂著眼瞼,看著觀音廟後花園中盛開的菊花。

  「念奴。」

  清朗的聲音喚她回頭,俊逸瀟灑的樓宇凡站在她身後五步遠的地方。

  佳人回眸一笑百媚生,青絲隨風輕揚,樓宇凡眼中盛滿讚歎,每見她一回,益覺她美麗可人,他恨不得馬上迎她入門。

  念奴但笑不語地看著樓宇凡,他讓人有安定的感覺,而她喜愛安定,兩人的感情最好是細水長流,她不愛大風大浪。

  樓宇凡一個箭步上前,握住她雪白的小手,「我真想馬上迎你入門。」看著她紅潤的朱唇,樓宇凡快把持不住的想低頭一親芳澤,但念奴不是輕佻的女子,他需以禮相待,不能唐突佳人。

  念奴羞赧的垂首,嘴角帶著甜甜的笑靨。

  見她如此,樓宇凡心知佳人對他亦有意,當下放下心中的一塊大石,他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此事只待他向山莊的人宣佈便成。「你願意當我的妻子嗎?」

  念奴羞怯的掙脫開他的厚掌,背過身去,心口不一的說:「樓公子是御鷹山莊莊主,能與您匹配的應是女中豪傑,念奴乃一介弱女子,豈敢高攀?」

  「我就愛弱女子,動刀動槍的女中豪傑,在下萬萬受不起,況且香吟那丫頭已經認定我是未來的姑爺,你不嫁我,不怕往後堵不了那丫頭的利嘴嗎?」香吟私底下都稱他姑爺,每每聽到這聲招呼,樓宇凡莫不心喜萬分。

  念奴佯裝不悅的輕睨他一眼,「早該知道你收買了香吟那丫頭,難怪我每回出門都會與你『巧遇』。」她特別強調最後兩個字。

  見佳人佯怒的嬌嗔模樣,令樓宇凡樂不可支。「由此可見,我對你是真心的,否則怎會花費心力去討好香吟,只為得到有關你的消息呢?」

  「花言巧語。」念奴心中是歡喜的,他的窮追不捨讓她意識到自己注定要嫁入樓家,心理也已做好準備,要作個好夫人,不讓他失望。

  「等我跟莊裡的長老們提起我們的事後,立刻上門提親,你就安心的等著嫁入御鷹山莊吧。相信我,我一定會讓你幸福的。」他深信普天之下再也沒有人像他一樣的愛著念奴,他是唯一能帶給她幸福的人。

  「我等你。」念奴點頭,想到要嫁入御鷹山莊,她粉頰不禁染上兩朵紅雲。

  自知已得到佳人芳心,樓宇凡情不自禁的又握住她的小手,眼中盛滿濃濃的情意,他慶幸著自己那日來到觀音廟,才能遇上今生的伴侶。

  情意綿綿的兩人深情的看著對方,言語在他們之間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對彼此的心。

  香吟躲在一旁偷看,俏皮的吐吐舌頭。呵!幸虧她聰明伶俐,這才替小姐牽了樁好姻緣,等小姐入了樓家的門,看小姐要怎麼謝她這個紅娘。

  與香吟一同把風的樓子平則不吭聲的盯著花園中的兩人看,臉上一片漠然,只是盡職的不讓別人闖入。

  觀音廟一別,樓宇凡心繫佳人,待處理完莊內的繁務,他想不該讓念奴等太久,是向長老們告知他與念奴的事的時候了,他相信長老們會同意他迎娶可人的念奴入門。

  他要樓子平請長老們到書房議事,自己則拿起繪有念奴的畫像欣賞,她將要屬於他了。

  長老們進入書房就看到樓宇凡滿懷情意的盯著畫中人看,他們故意輕咳告知樓宇凡該回魂了。

  樓宇凡聽見咳嗽聲,趕緊收起畫像,看向長老們道:「請坐。」

  長老們佯裝沒見著畫像,不動聲色的坐下來,奴婢馬上奉茶。

  樓宇凡等奴婢退下後,開門見山的說:「我想娶妻了。」

  長老們點點頭,表示同意他的話。

  「不知莊主是否已有意中人?」長老之首擎天傲撫鬚問。

  「是的,你們大概已聽到風聲了,我想娶林守財的女兒林念奴為妻。」憑長老們的神通廣大,樓宇凡不信他們會不知情。

  「我們是聽說了。」長老元華點頭。

  「今日我請你們來是想與你們商量娶念奴進門的事。」樓宇凡滿心歡喜,誤以為長老們同意他娶念奴。

  「我不贊同。」擎天傲發出反對的聲浪。

  「為什麼?」樓宇凡斂去臉上的笑容,沒料到會有人反對。

  「林守財的女兒不配嫁入御鷹山莊。」元華告知原因,他也站在反對立場。

  「理由呢?」樓宇凡咬著牙,極力忍住心中的不悅。

  「御鷹山莊乃天下第一莊,豈可娶奸商的女兒為妻?娶了她只會污辱御鷹山莊的威名。」長老尚丞龍提出理由。

  「莊主莫忘如今在江湖上人人看好你,都認為你會是下一任武林盟主,你若娶了她可能就當不成武林盟主,白白讓折劍山莊撿現成的便宜。」擎天傲不願御鷹山莊輸給小小的折劍山莊,倘若真輸了,御鷹山莊哪來的臉在武林中立足。

  樓宇凡雙拳緊握,緊咬牙關,不發一語。

  「況且一介商人的女兒,哪有本事管理天下第一莊?說出去會貽笑大方。娶她不僅無法提升御鷹山莊的名聲,反而會使山莊的名聲低落,莊主需三思而後行。」元華語意深長的說。長老們一切以山莊為重。

  樓宇凡想到會使御鷹山莊的名聲低落不禁感到頭痛。他愛念奴啊!但……「我已跟念奴說會娶她進門。」名利與情愛在他心中搖擺不定。

  「無妨。莊主又不是對天下召告,沒有旁人作證,誰會相信她的話?」擎天傲的言下之意是要樓宇凡食言。

  「這……」樓宇凡為難的皺著眉,問著自己要辜負念奴嗎?

  「莊主,你仔細想想,今日的你及御鷹山莊可說是名滿天下,怎可為了一個女子而留下臭名?未來的莊主夫人應該是能幫助御鷹山莊的。」尚丞龍不願樓宇凡的一生毀在低下的商人之女手中。「你無論如何都不該娶商人之女。」

  「那我該怎麼做?」樓宇凡的心動搖了,他不否認自己想當下一任武林盟主,這頭銜太引誘人了。林守財的名聲不好,相對的人們當然不會給他女兒太好的評語,為了將來,他只有忍痛舍下念奴,希望她能體諒他的苦衷。

  「其實我們早已替你看上一門親事,對方是鐵拳山莊莊主的女兒沅揚塵。沅剛就沅揚塵一個女兒,娶了她等於是接收鐵拳山莊所有的勢力,試問江湖上還會有誰對我們不服?」元華看準樓宇凡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後,定會接受他們的安排。

  「沅姑娘從小習武,比起不識武藝的女子要來得好,而且她早已學會管理山莊,若嫁入御鷹山莊,不怕無法掌理,倘若有敵人來襲,也不怕會傷了她,因她有自保的能力。況且習武之人身強體健,相信過不了多久她就會生下健壯的繼承人。」擎天傲話裡擺明了沅揚塵比起林念奴要好上千百倍。

  樓宇凡不語的看著三位長老,只見長老們一致對他點頭,他沉默片刻後終於做了決定。「就她吧。」

  一句話了斷了他對念奴的愛意,他是御鷹山莊的莊主,不能為了一己之私而害慘聲名遠播的御鷹山莊。樓宇凡閉上眼,既然決定要娶沅揚塵為妻,就要忘卻念奴的美好,或許他該慶幸江湖上沒有人得知他愛上念奴,並對她許下承諾,總算是保住了御鷹山莊的顏面。

  念奴煩悶的以右手撫弄琴弦,從樓宇凡對她提起要上門提親後,她每天在家裡等待,但事隔數日,仍無消無息,而她的心也由期待轉變為失望,甚至反問自己,他是真心的嗎?

  香吟知道小姐的苦悶,不敢再多事,每日在林府大門外引頸盼望,等著樓宇凡派媒人上門提親,可惜左等右盼,依舊不見人影。香吟失神的坐在石階上,支肘撐著下巴,心裡不住的埋怨樓宇凡。

  忽然,遠遠的看到一票浩浩蕩蕩的人馬朝林府走過來,香吟認出為首的是京城裡有名的張媒婆,心下大喜,連忙轉身奔至雁回閣向念奴報告好消息。

  「來了!小姐,媒人來了!」氣喘吁吁的香吟衝入雁回閣,大聲嚷嚷著。

  念奴停下手指無意義的動作,無神的美眸頓時出現光彩,小手拉住香吟的衣袖緊張的問:「你確定沒看錯?」

  「當然沒有!樓公子請出有三寸不爛之舌的張媒婆上門提親,由此可見小姐在他心中佔有極重的份量。」

  念奴心下大喜,雙手撫上卜通卜通直跳的心口。樓宇凡沒有食言,終於派人上門提親。

  香吟笑看小姐喜悅的表情,討好的說:「我這就出去看看,等會兒再進來向小姐稟明一切。」說完馬上跑了出去。

  念奴坐下來等,心想爹爹應當會答應吧!她爹天性喜好攀附權貴,雖然樓宇凡不是皇親國戚,但御鷹山莊並不是沒沒無聞之輩,在江湖上也屬龍頭,爹爹肯定會緊緊抓住這門親事,沒有拒絕的理由。雖然結果在意料之中,但念奴仍忍不住在心中祈禱著爹爹會點頭答應。

  林守財原是坐在大廳裡想著如何賺取更多錢,接獲家丁通知張媒婆上門時,連忙坐定接見,有人上門提親,他要看看是哪戶人家,對方最好是家財萬貫,否則他不會輕易答應的。

  張媒婆進門後尚未開口說話,尾隨張媒婆而入的十幾名家丁便放下一箱又一箱的東西,林守財睜大眼,似乎想看穿箱內的東西,心思全沒放在張媒婆身上。

  張媒婆輕笑,要身後的家丁們打開箱子,好讓林守財看個清楚。

  箱子一一打開,林守財的眼睛愈睜愈大,嘴巴更是合不攏,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恭喜林老爺,賀喜林老爺,咱們折劍山莊的風莊主看中林姑娘,想迎娶她進門,不知林老爺的意下如何?」張媒婆笑看著林守財的反應。莫說林守財「見錢眼開」,連她張媒婆見著那麼多聘金心都癢了,恨自己沒能生個如花似玉的女兒。

  林守財看著各色珠寶與黃金及布匹陳列於眼前,慢慢的走上前去,雙手顫抖的撫摸著它們。

  「林老爺,這十箱黃金、十箱珠寶,與綾羅綢緞是風莊主所下的聘禮,您倒是給我個答案啊!好讓我向風莊主稟告。」

  顯然風偉豪投其所好,送了大批金銀財寶令林守財拒絕不得。

  林守財看得眼花繚亂,頻頻點頭後才出聲,「我答應了,你回去告訴風莊主,請他選個黃道吉日迎娶念奴。」

  就這麼簡單,林守財因為這些黃金珠寶而決定了女兒的終身大事,此刻他的腦海中只容得下眼前的金銀珠寶,其餘的他一概不在乎。

  「真是太好了,我馬上到折劍山莊跟風莊主報喜。」張媒婆心下大喜。依風偉豪下聘禮的大手筆,相信他的紅包不會給得太少,她要趕快回去領賞。

  張媒婆搖擺著腰肢,與折劍山莊的家丁們返回折劍山莊。林守財根本沒注意到他們的離去,雙眼只是死命的盯著聘禮看,天啊!這些全是他的了!早知道嫁女兒能收這麼多聘金,他會要死去的妻子生上十個,那他光收聘金就享用不盡了,哪裡還需要經營布莊的生意,可惜他只有念奴這麼一個女兒。林守財搖頭懊惱著當初沒有遠見,以至於造成今日的遺憾。

  躲在一旁偷看的香吟傻了眼,怎會這樣?樓宇凡明明是御鷹山莊的莊主啊!怎麼今日上門提親的是折劍山莊的莊主,難不成是她記錯了?不!不可能的。張媒婆口中的莊主姓風,那就是風偉豪而不是樓宇凡。香吟輕搖自己的頭,真是一團糟呀!該上門提親的沒來,不該來的卻上門了,而且老爺還答應了,不成!她得趕緊向小姐稟告。

  念奴守在閨房門邊等待香吟帶給她好消息,一顆心忐忑不安,她低聲斥責自己,不會有問題的,她相信樓宇凡。

  香吟衝進雁回閣,見到著急的小姐,話反而梗在喉嚨中說不出來。

  念奴見是香吟回來,連忙拉住她的手腕問:「是樓公子派人上門提親嗎?爹爹答應了沒?」

  「嗯……」香吟猶豫的看著小姐,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她派張媒婆上門提親的人不是樓宇凡。

  見著香吟遲疑不語的神色,念奴鬆開了手,平靜的坐下來,心知事情有了變化。

  「發生了什麼事?你儘管說吧。」

  「張媒婆確實是上門提親,但她並非代表御鷹山莊,而是代表折劍山莊。」

  「折劍山莊?!為何風偉豪會上門提親?」念奴確信自己沒見過折劍山莊莊主風偉豪,他為何要娶她?以她爹的名聲,風偉豪應該是避之唯恐不及,怎會想要娶她為妻?念奴著實猜不透。

  「我也不曉得,誰都料不準那個風偉豪心裡在想些什麼,張媒婆還帶了大批聘禮來。」香吟話中頗有抱怨之意,樓宇凡到底在做什麼?小姐快被娶走了,他怎能不聞不問?

  「這麼說來我爹是答應囉!」依她對父親的瞭解,心知他是不可能任由送上門的錢財離去,難過之餘倒也看破了。

  香吟難過的點點頭,內心埋怨老爺的貪財,像小姐這樣美好的姑娘實在是投錯了胎。

  「他們有否談及何時迎我過門?」

  「尚未決定。」

  「那還有希望的,只要我們通知樓公子,相信他會立刻派人上門提親,屆時我再向爹爹稟明我心已有所屬,相信他會成全我們的。」事到如今,念奴抱著一線希望說。

  「是的,小姐,我馬上去見樓公子,告知他今日之事,我相信他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被別人搶走。」香吟見小姐猶抱著希望,心中跟著燃起希望,照樓宇凡先前對小姐的態度來看,香吟有信心他絕對不會坐視不理。

  有了信心後,念奴嘴邊綻放笑容,可是她的手腳卻在發冷。其實在她的內心深處已因樓宇凡遲未出現而產生了動搖。

  為了小姐的幸福,香吟隻身來到御鷹山莊求見樓宇凡一面,可是守在大門的侍衛不肯進去通報,香吟只好苦苦哀求。

  「這位大哥,求求你進去稟告貴莊主一聲好嗎?我叫香吟,有急事找他,樓莊主認識我,他會見我的。」

  「去去去!咱們莊主是何等身份,豈是你說見就見得著的?」守衛不理會香吟的懇求,不屑的驅趕她離去。

  「我是真的有急事,你就行行好進去通報一聲吧。」香吟就差沒跪下來磕頭。她已經求了一個時辰,守衛卻理都不理會她,該如何是好?

  「你是聽不懂人話嗎?莊主不見客,你走吧。」守衛惱怒的瞪了她一眼,都說莊主不見客了,怎知她是如此的固執,猶不死心,死賴活賴的一定要見莊主一面。

  香吟被他推了一把,火氣直升,穩住身子後雙手扠腰,就要破口大罵,若不是及時憶起她的來意,恐怕她已指著守衛的鼻子叫罵。

  什麼嘛!狗眼看人低,將來小姐嫁入御鷹山莊,她非得給他好看不可。

  香吟氣憤的在心中不斷的咒罵,忽見朱紅的大門敞開,她連忙跑向前去,是樓子平,哈!見著樓子平就不怕見不到樓宇凡。

  「樓子平!」她喚住轉身欲入內的樓子平。呵!他是送張媒婆出門,看來樓宇凡準備上林府提親了。

  樓子平聞聲轉頭,見是香吟,不帶任何表情的看著她。

  「樓子平,我有事要找樓莊主,你帶我進去好嗎?」香吟見靠山出現,不由得氣焰高張,睨了守衛一眼。

  守衛卻不如香吟所料的感到惶恐,猶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香吟看了不免有氣。

  「有事告訴我就好,莊主不見客。」樓子平並沒有請她進門的意思。

  「什麼?!這可是很重要的事。」香吟不敢相信樓子平竟不讓她進去,想當初她替樓宇凡通風報信時,誰敢對她不敬?

  「你若不肯對我說,那就算了。」樓子平轉身準備入內。

  香吟連忙拉住他,好吧!她不信樓子平在得知事情的嚴重性後會不稟告樓宇凡。

  「折劍山莊的莊主上門提親,我家老爺已經答應了,樓莊主怎麼還不派人上門提親暱?他再不行動,小姐真要嫁入折劍山莊了。」香吟抱怨的說。

  「真是如此,我要代表莊主恭喜林姑娘覓得良婿。」事情出乎樓子平的意料之外,不過既然折劍山莊已上林府提親,倒是替御鷹山莊解決了一大麻煩。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香吟不解的看著樓子平。不該是這樣的,他至少該表現出驚訝啊!

  「我當然知道,事情巧得很,林姑娘要嫁入折劍山莊,而本莊莊主今日也托張媒婆上鐵拳山莊提親了。」樓子平道出張媒婆到御鷹山莊的目的。

  香吟震驚的退了一大步,「怎麼可能?樓公子竟然食言!」她大聲的指責樓宇凡不守承諾,心中擔憂小姐得知真相後的感受。

  「你飯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樓莊主何時許過承諾來著?你可是親耳所聞?」樓子平明知當日只有林念奴聽到,故意拿話來壓香吟。

  香吟氣得渾身發抖。太可惡了!難怪樓宇凡一直沒派人上門說媒,原來是耍著小姐玩。

  「請你回去告訴你家小姐,別再纏著我們莊主不放。」樓子平不屑的轉過身,進入御鷹山莊。

  香吟瞪大眼看著朱紅的大門合上,心中忿忿不平,小姐太可憐了,一片真心慘遭無情的踐踏。

  香吟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林府,在走進雁回閣時,她用雙手拍拍臉頰,要自己打起精神,她不能讓小姐瞧出端倪來。

  念奴見到香吟回來,連忙站起身迎向她,「怎樣?你見著樓公子了嗎?」

  「沒有。」香吟搖搖頭,見小姐失望的垂首,趕緊補充道:「樓公子有要事外出,不過我見到了樓子平,我托他帶話給樓公子,等樓公子回御鷹山莊就會明白一切的,他定會請媒人上門提親。」香吟不得不說善意的謊言,為的是不忍見小姐傷心。

  「是嗎?」念奴鬆了口氣,放下心來,隨即心念一轉,不對啊!香吟若沒見到樓宇凡,應當是早早回府,怎會逗留到現在。「對了!你不是一早就出門嗎?怎會這麼晚才回府?」

  「啊……我不是說我見到了樓子平嗎?我看他挺無聊的,所以陪他聊了好一會兒,才會弄到現在才回府。」為了小姐,香吟撒下一個又一個的謊言。

  「原來如此。幸好你告訴我樓公子是出門辦事,否則我真會怨他為何遲遲不上門提親,而懷疑起他的真心。」

  「是啊!」香吟不敢看向念奴,她怎敢告訴小姐殘酷的事實真相!

  過了數日,念奴仍不見御鷹山莊有任何動靜,遂把香吟叫到跟前來。

  「香吟,咱們名為主僕,情同姊妹,你是否有事瞞我?」過了這麼多天,念奴不再抱著希望,若樓宇凡真的在乎,老早上門來搶人了,怎會拖那麼久?

  「沒有!」香吟慌得直搖頭,眼睛卻不敢看向念奴。

  「看著我!」念奴厲聲命令,換來香吟怯怯的眼神。「說出一切。」

  「小姐」香吟不想吐露事實,但見著念奴嚴肅的臉龐,涕淚縱橫,「咚」的一聲跪了下來。

  念奴見她跪下,整顆心當下涼了半截。

  「樓子平說樓公子已派人到鐵拳山莊提親。」香吟哽咽的說出那日到御鷹山莊所發生的一切。

  念奴痛苦的閉上眼,事情被她料中了,他所有的承諾全是騙人的。「你退下吧,我想一個人好好的靜靜。」

  「小姐──」香吟怕她會想不開,不願離開。

  「退下!」

  念奴不容反駁的命令香吟,香吟只好聽從她的話退下。

  念奴咬著牙,緊閉雙眼。她太傻了!以為樓宇凡是真心真意,輕易的信了他,該怪他嗎?不!是自己不智,早該知道他們的身份相差懸殊,他不可能真心愛上她,竟然還一廂情願的送上門去讓人羞辱,現在人家死不認帳,她又能說什麼?指著樓宇凡的鼻子罵他無情嗎?

  唉!她搖搖頭,罷了!這樣只會徒惹笑話,何必呢?

  她不哭!她絕不為這個負心漢掉一滴眼淚,管他娶誰,皆與她無關。她會嫁入折劍山莊,她要樓宇凡知道,她林念奴就算沒有了他,依然能活得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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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莊主,果然如你所料,樓宇凡派人向鐵拳山莊提親。」魯平不得不佩服風偉豪的先見之明。起先他還擔心林念奴與樓宇凡交往甚密,林念奴會嫁入御鷹山莊,眼見莊主不聞不問,好似事不關己,他著實捏了把冷汗,不禁懷疑起莊主是否真的想娶林念奴。

  他曾對莊主提起心中的疑問,結果得到的答案是樓宇凡不可能娶林念奴為妻,當時他相當懷疑此話的可能性,沒想到真被莊主料中。

  「這樣正好讓她看清樓宇凡的真面目,替我省了不少麻煩。」風偉豪露出嘲諷的笑容。

  「此話怎講?」魯平不解地問。

  「我若是強娶她進門,她肯定會恨我一輩子,認定我破壞了她的幸福,所以我要等樓宇凡打破承諾、作個負心漢後再出現在她面前,那樣我在她心裡就不是破壞者。」風偉豪悶不吭聲的讓林念奴與樓宇凡談情說愛,為的就是等待時機,等待御鷹山莊的人提出反對。他太瞭解樓宇凡的為人,樓宇凡確實是愛著林念奴的,但樓宇凡不可能會為了女人而放棄垂手可得的名位,所以他放手任由他們去,反正最後的贏家一定是他,林念奴是屬於他的。

  魯平讚歎的看著風偉豪,不愧是折劍山莊的莊主,每件事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林姑娘是難得一見的美人,蕙質蘭心,樓宇凡放棄了她恐怕會後悔一輩子。」私底下魯平也很欣賞柔情似水的林念奴,她才是真正的美人,不會盛氣凌人,說話永遠是輕聲細語,粗魯的江湖女子焉能與她相比。

  「當名利與美人不能兼得時,實在是教人難以選擇,有人會選擇名利,有人則選擇美人。」風偉豪向來不把名利放在眼裡,理所當然的選擇了美人。

  魯平瞭解的點點頭,他清楚莊主的心已被林念奴所擄獲,但狂戀中的人不是都會失魂落魄的,再不然便是茶不思飯不想的,怎知莊主與眾不同,每天作息正常,完全看不出他的心正為林念奴悸動,不知情的人會誤以為他對林念奴毫無感覺。

  「樓宇凡娶沅剛的女兒,看來是想結合兩大山莊的力量,以鞏固下一任武林盟主的寶座。」風偉豪轉移話題。

  御鷹山莊的企圖風偉豪哪會不知,但是誰當武林盟主他都不在乎,別以為區區的武林盟主就能號令折劍山莊。

  「御鷹山莊很在乎武林盟主這個寶座,因為江湖上傳言莊主有可能與樓宇凡爭奪寶座,這更是讓御鷹山莊敵視咱們折劍山莊。」御鷹山莊以己之意度他人之心,以為折劍山莊和他們一樣愛爭名奪利,殊不知折劍山莊根本不把名利放在眼裡。

  「隨他們去吧。」風偉豪無所謂的擺擺手,「折劍山莊一向秉持著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只要他們不主動挑釁,我們沒必要蹚入渾水。」他不在乎江湖上的風言風語有多駭人,畢竟謠言並沒有影響到折劍山莊。

  「倘若樓宇凡上門欲與莊主爭論誰為天下第一呢?」這是很有可能的事,喜爭名奪利者絕對容不得別人比自己好。

  「那就讓他當天下第一吧!」風偉豪不在乎地道。

  魯平瞭然的頷首,心想林念奴真的很有吸引力,能令性格截然不同的兩個人皆愛上她,照目前的形勢看來,她的心是被樓宇凡偷走,就不知在她嫁入折劍山莊後,會不會以同等的心對待莊主?他希望會,因為莊主孤獨了好久,實在需要一位懂得莊主的紅粉佳人帶給他快樂。

  林守財擁著狐裘,滿腦子都是財庫裡的金銀珠寶。呵!他的錢財愈積愈多,希望有一天能堆積到與天齊高,那將會是他最大的滿足。

  一想起金銀珠寶,他的心就愈跳愈快。對了!他是這麼的富有,難免引來宵小,得請幾名會武藝的侍衛回來幫他看守財庫才成。林守財點點頭,下了重大決定,但他不打算請城裡有名的武師回來,那太花錢了,改明兒個上街找幾個落魄的江湖漢子回來即可,只要供應三餐便能教他們隨時賣命,多划算啊!

  「爹,您找我。」念奴蓮步輕移的來到大廳。這些天她想了很多,香吟見她悶悶不樂,想代她上御鷹山莊再次求見樓宇凡,被她嚴厲的斥責了一番,她不用樓宇凡來可憐她,況且又不是非他不嫁,何必讓自己難堪。樓宇凡的所做所為教她認清了他的真面目,也學聰明了,她並沒有什麼損失。

  「是啊!方才風莊主派人來通知,邀你明日上折劍山莊一遊,爹已經替你答應了。」見到女兒,林守財眉開眼笑的。風偉豪真有眼光,念奴是這般美好,豈是凡夫俗子配得上的,風莊主挑對人啦!

  「幸虧當年你娘堅持要請夫子到家中教導你琴棋書畫,否則像風莊主此等豪傑是不會選上你當他的妻子的。這位風莊主將來必定大有可為,你嫁給他是前世修來的福氣,要好好把握知道嗎?」衝著風偉豪送來的聘禮,林守財努力為他說好話,先前對風偉豪沒什麼好感,但自從他托人送上聘禮後,立即大大改觀,風偉豪在林守財心中儼然成了救世大英雄。

  「女兒知道。」念奴順從地道,她知道父親是被聘禮收買了。

  林守財又說了一堆風偉豪的好話,結論是他比御鷹山莊的樓宇凡要好多了。林守財不是不知道女兒曾私會樓宇凡,他只是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原本他還以為樓宇凡會上門提親,誰曉得樓宇凡沒來,倒來了風偉豪。無所謂,誰給的聘禮多他就把女兒嫁給誰,樓宇凡不來就算了,他的寶貝女兒可不是沒人要。

  「不要再想著樓宇凡了。」林守財把心裡的話順口說出。

  念奴渾身僵了一下,父親怎會知道?她看了香吟一眼,不會是這丫鬟說的吧?

  香吟連忙搖頭。她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出賣小姐。

  「別看香吟了,這種小事怎麼瞞得過我。現下外頭全知道樓宇凡要娶沅剛的女兒,而且婚期就訂在這個月月中,我瞧風偉豪的人品比樓宇凡來得好,咱們是沒吃虧,反倒佔了便宜。」無論怎麼算他都不吃虧,那些珠寶夠他吃上十輩子。

  這個月月中!念奴的身子晃了一下,這麼快,是怕她會上御鷹山莊去鬧嗎?抑或是怕沅小姐得知未來的夫婿是個背信忘諾的人而不肯下嫁?

  「小姐──」香吟緊張的看著她慘白的小臉。

  「我沒事。」念奴強自鎮定,他愛娶誰便娶吧!從今而後,樓宇凡的事與她林念奴無關。

  魯平護送林念奴到折劍山莊。

  「小姐,到了。」香吟掀開轎簾,扶著念奴下轎。

  念奴抬頭看著氣勢磅礡的四個大字──折劍山莊,心中詫異是怎樣的人能寫出這樣的字來,由字體便能看出一個人的個性,書寫匾額的人肯定有著卓然天成、不可一世的氣勢,再看看折劍山莊的外觀,大門並不講究,但給人厚實的感覺,一點也不浮華。

  步入門內,先是走過一片松樹林,接下來是小橋流水,愈進入山莊內部,念奴愈喜歡它的佈置,若要在這兒待一輩子她也不會膩。

  來到大廳,念奴微蹙著眉看著匾額上的題字──斷腸廳,多怪異的名字。

  香吟也在心底嘀咕著,那麼多好名字不取,偏偏用一個不吉利的名字,由此可見風偉豪比外傳來得古怪。

  「林姑娘,莊主在墮淚亭等你,請香吟姑娘留在斷腸廳。」

  「不行!我要守在小姐身邊。」香吟大聲抗議。什麼墮淚亭嘛!要小姐一個人到那去,難保小姐不被欺負,真在墮淚亭墮淚。

  「很抱歉,莊主吩咐過只見林姑娘一人。」魯平心知莊主執意不讓婢女跟從,是因想與林念奴單獨相處。

  「這怎麼成?!」香吟說什麼也不肯讓小姐單獨行動。

  「香吟,你就留下吧,我不會有事的。魯公子請帶路。」念奴很想知道風偉豪為何沒見過她卻執意娶她為妻。

  「請隨我來。月兒,好好招呼香吟姑娘。」魯平吩咐完侍女後,領著念奴前往墮淚亭。

  香吟嘟著嘴目送他們離去,不悅的跺跺腳。小姐實在太好說話了,在不知對方安啥心眼之前,就這樣去見一個陌生人,她不明白人心險惡的道理嗎?

  走過重重的竹橋,繞過許多迴廊,魯平領著念奴來到一片白皚皚的空地,樹木皆覆蓋著冰晶。

  魯平行至此就停下腳步,指著前方的一座亭子說:「莊主在那兒等林姑娘,在下告退。」他雙手一拱便離開了。

  念奴擁著狐裘立在原地,眼睛盯著站在亭中的人,她吐出的氣都成了白霧,而亭中的男子只著一件青衫,難道他不覺得冷嗎?他背對著她,顯然等候多時。唉!早晚都要見面的,不如就現在面對吧!

  她下了決定,小心翼翼的步向墮淚亭。

  她來了!風偉豪不用回頭,靈敏的聽覺已告知她的來到,但他佯裝不知,仍是背著身子。

  念奴步上墮淚亭,靜靜的看著他的身影。奇怪!為何會覺得風偉豪的背影很熟悉?

  她應該沒見過他啊!

  四周非常寂靜,半晌,念奴打破沉默輕喚:「風莊主。」

  風偉豪緩緩的轉過身子看著她。

  念奴見到他的容貌時嚇了一跳,是在中秋夜救她免於落水的那名男子,救她的人竟是風偉豪!她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

  「又見面了,林姑娘。」風偉豪故意忽略她眼中的驚訝,似笑非笑的瞅著她。

  「你……你……」念奴的心因見到他而亂了。他們不過只有一面之緣,他為何會上門提親?

  「你似乎不是很樂意再見到我。」風偉豪臉上仍是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

  他的氣勢令她驚懼。是了!大門匾額上的字定是他親手題上的,除了他之外,再沒有人及得上他的狂妄及氣勢。

  「為何要娶我?」話一衝出喉嚨,念奴就想咬斷舌頭。不該是這樣的,她理當開口問候,而非說出不經大腦的話。

  風偉豪看出她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而輕笑,可笑意並沒有到達他的眼中。

  「為何要娶你?」他重複她的問題,搖搖頭道:「我應該娶妻了,正巧遇上你,就是這樣。嚴格說起來,我算是你的救命恩人,不知姑娘是否聽過女子報恩的方式通常是以身相許?所以我派人上門提親,至少往後你我是有名有分,不使姑娘的名望受辱。」

  總言而之他是為了娶妻而娶妻,對她全無感情可言。

  念奴被他的坦白嚇白了臉,但她不愛見他充滿自信的模樣,板著臉反駁道:「哦?若說真要對救命恩人以身相許,恐怕風莊主並非第一人選。」她非得挫挫風偉豪的銳氣不可。

  風偉豪聞言狂笑,念奴惱怒的瞪他一眼。

  「可惜樓宇凡不娶你,看來你只好委屈點,嫁入折劍山莊。」他不隱瞞他知道她與樓宇凡的事。

  念奴倒抽一口氣,他怎麼會知道的?「你探過我的一舉一動?」不無這個可能,她惱火極了!

  「不小心知道的。」風偉豪不打算告訴她,其實她的一舉一動全在他的掌握之中,為了她,他甚至派人暗中跟蹤。

  「你為何探我?有何目的?」念奴氣得渾身發抖,從小到大第一次表現出她的氣憤。

  「既然我已決定要娶你進門,當然得提防你與樓宇凡做出見不得人的事來,請人打探是理所當然的。」風偉豪故意說出違心之論。

  「你──」念奴緊咬唇瓣,他竟敢暗喻她差點失貞敗德。「若風莊主介意的話,可以取消婚約。」

  可恨的男人!她不在乎被退婚會壞了她的閨譽,她只知道自己絕對無法與這可惡的男人共度一輩子。

  「林姑娘不要面子,折劍山莊還要,退婚是不可能的事,你就死了這條心吧。」他吊兒郎當的態度,儼然不把念奴放在眼裡。

  念奴氣極攻心,眼前一黯,就要軟倒,風偉豪快手的攬住她的身子。纖細的身子被他抱在懷中,念奴竟有安全的感覺,她斥責自己的放蕩,眼前是侮辱她的男子,不是正人君子,她怎可動心呢?

  待情緒平復後,她掙脫他厚實的懷抱,恨恨的說:「既然風莊主執意要娶念奴,念奴無話可說,不過醜話說在前頭,自此之後,風莊主恐怕會有個恨你入骨的夫人。」她的話擺明了他們的婚姻是場災雞。

  「無所謂,」風偉豪聳聳肩,表示不在乎。「娶妻不過是我杜絕下屬多嘴的擋箭牌。你既然如此誠實,那我也不該有所隱瞞,咱們成親後,我不會對你忠實,你最好有心理準備。」

  念奴渾身一僵,該死的男人!竟在未過門的妻子面前說他會有三妻四妾。她不容被人看扁,硬著聲調說:「隨你,只要你別來煩我就好。」

  風偉豪點點頭,微瞪著眼看她,似想看穿她的內心,念奴不甘示弱的瞠大眼瞪他,兩人的梁子就此結下。

  「對了!不知你何時可嫁入折劍山莊?」風偉豪的神態似隨口問問。

  「全憑風莊主決定。」念奴表面上順服,實際上她瞪大的眼中寫滿不馴。

  「哈!我還以為你會想趕在月中前成親,給樓宇凡來個下馬威。」他嘴上說得輕鬆,其實內心非常在意念奴與樓宇凡曾有一段情。

  「沒那個必要。當然,你若想與御鷹山莊一較長短,我也不介意。」他是故意的!故意提醒她樓宇凡的婚期將近,提醒她已被樓宇凡拋棄。

  「御鷹山莊!」風偉豪冷哼一聲搖搖頭,「決定好婚期我會派人通知你。」

  念奴點頭,惴測著風偉豪提到御鷹山莊時冷哼一聲代表什麼?他太過於深沉,以致旁人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而這樣的人就是要與她共度一生的夫婿?未來是福是禍還是個未知數,但她知道風偉豪待她不會有太多的溫情,畢竟她不過是他的擋箭牌,她會永遠記住這點。

  一個有個性的女人!

  風偉豪舉杯邀月,唇邊有著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一直以來,他認為林念奴柔情似水,毫無脾氣可言,其實不然,她的內心是火熱的,風偉豪可以斷定。

  外在的柔順是壓抑的結果,在保守的年代,林念奴恪守本分,不會有出人意表的舉動。他們可說是對立的性格,他不受禮教所束縛,偏偏要娶個嚴守禮教的女子,可以想見未來的日子會很精采。會不會有那麼一天,他的妻子將不受外界所約束?

  「莊主決定何時娶林姑娘進門?」魯平不解的看著風偉豪曇花一現的笑容。

  「尚未決定。」在風偉豪的觀念中,沒有所謂的黃道吉日,在哪一天迎娶都一樣。「等過完年吧。」

  「我以為林姑娘會……」魯平以為林念奴會趕在樓宇凡之前或是與樓宇凡同一天成親。

  風偉豪隨意的擺擺手,「她不是愛一較長短的人,不會賭氣的。」

  看著皎潔的明月,風偉豪想起中秋月圓那夜摟她在懷的感覺,鼻端彷彿還能聞到她身上淡雅的香氣。

  娶林念奴為妻是他現在的目標,至於達成目標後他會怎麼做?他也不知道。「你挑個正月裡莊內最無事的日子,就定那天成親吧。」

  「是的!莊主,這婚禮是要簡單或隆重?」魯平開始在心中盤算著正月裡的哪天莊內最為清閒。

  「簡單即可,至於賓客方面,八大門派就不用浪費時間通知了,只邀請與我們有交情的人士赴宴就好。」風偉豪交遊廣闊,上至達官顯貴,下至販夫走卒,對他味的便與之交往,不對味的管他是皇親國戚,一概拒絕往來,所以婚禮不用過分鋪張,只求賓客盡興。

  「是。」

  「決定日子後,別忘了通知林家一聲。」同時讓林念奴及早做好心理準備。

  「屬下知道。」

  風偉豪點點頭,他相信魯平的辦事能力,絕不會令他失望。瞥見屋內有幾片枯葉,風偉豪運用內力讓枯葉飄出窗外。

  魯平見識到這般深厚的內功,在心中讚歎不已,以自己目前的功力,要及得上莊主恐怕還得練上十年。「莊主,你不打算告知林姑娘那日出手救她的人其實是你嗎?」

  「不用了。」那日在觀音廟後山,是他用楓葉搭救林念奴,不料樓宇凡隨後出現,竟讓林念奴誤會救命恩人是樓宇凡。反正他們無法再續前緣,他沒必要特別提起這事。

  魯平感到洩氣,每個男人都想當心愛的人心目中的英雄,怎麼莊主卻任憑林姑娘誤會,不對她解釋清楚呢?換作是他啊!老早現身跳出來了。

  「小姐,你怎麼悶悶不樂?」香吟見念奴板著一張臉,想盡辦法做了不下十種鬼臉,為的是逗笑她的好小姐,誰知念奴理都不理會她,讓她好生苦惱,苦惱不能替小姐排憂解愁。

  念奴瞟了香吟一眼,仍舊不言不語。她在為風偉豪的話而氣惱著,腦海中充斥著風偉豪討了十房小妾的情景,她不曉得風偉豪富有到什麼地步,但普通人絕不可能拿得出那樣貴重的聘金,富有人家娶進好幾房小妾的情形她看多了,風偉豪家財萬貫,當然會多娶幾個小妾來增添子嗣。她只要一想到風偉豪不尊重她的舉動就渾身不舒服,懊惱當初的不在乎。她在乎嗎?念奴悄悄的問著自己,不!她對風偉豪沒有感情,何必在乎?

  他要娶三妻四妾皆與她無關,只要別來煩她就好。

  「小姐,那個風莊主是否欺負你?」香吟擔心的問,見她不回答,立即著急地嚷:「我就知道,他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那狗奴才該死的竟不讓我跟著你,下回見著他,我非剝了他的皮不可。」香吟把所有的錯歸咎在魯平身上。

  可憐魯平此時不在場,無法替自已申冤,他不過是聽命行事,竟落得遭人唾罵的下場。

  念奴依舊沒去注意一旁正氣得跳腳的香吟;逕自把玩著桌上的珠寶。據她爹表示,那是在她由折劍山莊返家後,風偉豪派人送來的,說是要給新嫁娘的禮物,她猜風偉豪定是送了更貴重的禮物給她爹,否則她爹哪會那麼好說話,把珠寶交給她,怕不早就來關心她的珠寶了。

  念奴無趣的看著手中的珍珠項鏈,每顆珍珠皆綻放出美麗的光澤,她輕歎了口氣,美麗有何用?中看不中用。扔下手中的珍珠項鏈,她拿起翡翠鏈子,看得出雕工十分精細,又是龍又是鳳的,栩栩如生,但仍入不了她的眼。

  念奴撇撇嘴看著成堆的珠寶,這算是收買人心嗎?買她今後對他的行為不可過問,若真是如此,那風偉豪看錯人了,雖然她是讓爹爹「賣」給了他,可不代表她會和爹爹一樣對珠寶愛不釋手。

  她不屑的撥撥桌上的珠寶,突地,一條項鏈吸引了她的注意力,鏈子本身既不是金也不是銀,不過是條絲線,而墜子十分的小巧,像是顆白色的石子,上頭似有密密麻麻的雕刻,但無法看出是字或是畫,念奴將它拿起來在手中把玩,這是成堆珠寶中最不起眼的,卻頗吸引她,毫不遲疑的就把項鏈戴在纖頸上。

  「小姐!」香吟尖銳的聲音打斷念奴的沉思。「我在為你擔心,你還有閒情把玩珠寶?」她不敢相信小姐會有如此異常的行為。

  「我沒事,坐下來吧。瞧你在屋內站了那麼久,腳不酸嗎?」念奴倒是覺得香吟太大驚小怪了。

  香吟無奈的坐下來,斟茶喝了一口後說:「小姐,老實說,你對風莊主的印象如何?」向來只聽說有關風偉豪的事跡,卻不曾見過本人,香吟當然好奇。

  「他很富有,難怪爹爹會喜愛他。」念奴避重就輕的說。她不會告訴香吟,她覺得風偉豪給她極大的壓力,甚至她的情緒此刻都還受風偉豪的影響,愈來愈不像她自己了。

  香吟聽後翻了翻白眼,何時她的小姐跟老爺一樣看重金錢來著?「小姐!你這是在跟香吟打馬虎眼。風莊主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我怎麼會知道?才相處一個下午,難不成你寄望我就把他的一舉一動都摸透嗎?我可沒那本事。」念奴有些氣惱自己,不過見過風偉豪兩次面而已,怎麼今天腦海裡全是他的身影,連他嘲諷的笑容都不斷的浮現她腦海。

  「小姐,難道你不想多瞭解他?」

  「沒必要,成親之後,自然就會瞭解。」是這樣嗎?念奴沒有把握,風偉豪是個謎樣的男子,真要瞭解他不是件簡單的事。

  香吟拿她沒轍,因為小姐的表現完全不像待嫁新娘,見過未來夫婿也沒有嬌羞之態,好奇怪!這情形讓她想起以往與小姐談起樓宇凡的情景,在談論到樓宇凡時,小姐總是羞紅了臉,一臉甜蜜,和今日大大不同。

  笨!香吟重重的敲了自己的腦袋瓜一下,小姐不愛風偉豪,所以提起他時才會一臉不想談、不願談的模樣,她怎會糊塗到把他們相提並論!小姐面對心愛的人當然嬌艷似花,風偉豪沒那個本事使小姐嬌艷似花。

  樓宇凡再次拿起畫像欣賞,深情的眼眸似見到畫中人傷心垂淚,美麗的笑容帶著淡淡的憂愁,唉!他長歎口氣,她應該已經知道他無法遵守承諾娶她進門,不知她內心做何感想,是否想他、恨他?

  想到心上人恨他,樓宇凡頓時心痛不已,「念奴,你恨我嗎?」他感傷的問著畫中人。

  長老們要他把畫像毀了,以免往後被沅揚塵見著,可他捨不得,他已聽從長老們的話改娶沅揚塵,負了林念奴,今後唯一能給予他安慰的便是這幅畫像,說什麼他也不會毀了它,就算被沅揚塵看到了又如何?沅揚塵沒見過林念奴,怎會知道畫中佳人是真有其人,而不是仕女畫像?!

  「念奴!念奴!念奴……」樓宇凡深情的喚著心上人的名字,一遍又一遍。「你是否聽見我在呼喚你?」

  他好想再見她一面,即使只有短短的一瞥,他已心滿意足;但要見到她是遙不可及的夢,長老們要樓子平守在他身邊,不讓他有見到林念奴的機會,即使只是一會兒也不行。

  「我即將娶妻,而你卻要嫁入折劍山莊……」

  當樓子平告知他林念奴與風偉豪訂了親,他是那麼的痛心,深深的為林念奴感到不值。

  「你值得匹配更好的人家,風偉豪他不配!」樓宇凡顫抖的雙手抓緊畫像,咬牙切齒的說,彷彿畫中人就在他眼前。

  他向來不齒風偉豪的行為舉止,風偉豪可說是粗人鄙夫一個,不遵守禮教規範,也不把名門正派放在眼裡,更與卑賤低下的人交往,甚至連邪魔歪道也都有來往,此種下等人不值得他的敬重。

  「鮮花插在牛糞上,巧婦伴拙夫,唉!念奴,你怎可如此委屈自己?」他搖搖頭,不能相信林念奴要嫁入折劍山莊。

  「難道你是因為我要娶沅揚塵,心碎之餘就選擇風偉豪?!」樓宇凡自我猜測林念奴嫁給風偉豪的原因。

  唉!他再歎口氣,執起畫作,輕輕的貼上唇,如今的情勢猶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他沒有立場去阻止林念奴出嫁。

  再過幾日便是迎娶沅揚塵進門的日子,他卻沒有當新郎倌的喜悅,沅揚塵固然也是美麗的姑娘,卻遠遠不及念奴,他愛的是柔順如念奴的佳人,而不是像沅揚塵那樣的江湖女子,成天舞刀弄劍。

  為了御鷹山莊,他犧牲了念奴,可是,若他執意娶念奴為妻,相信她也不會快樂,因為山莊內的人只肯接受對他有實質幫助的人當莊主夫人,所以他不娶念奴也是為了她好。樓宇凡在心中替自己找借口,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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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大街上鑼鼓喧天,迎親隊伍浩浩蕩蕩的行向御鷹山莊,夾道的百姓們對迎親隊伍指指點點,看著一箱又一箱的嫁妝,皆發出讚歎聲,不虧是武林兩大山莊的結合,婚禮熱鬧滾滾,據說席開百桌,只要願意即可上御鷹山莊白吃一頓。

  乞兒們還可領到一錠銀子呢!這等好事不常有,只見御鷹山莊擠滿了人,所有人見著莊內的管事,都是好話說盡,更是增添喜氣。

  相對的,折劍山莊冷清許多,念奴與偉豪兩人相對而坐品茗。

  念奴舉杯輕啜香醇的龍井,風偉豪一早便派人邀她上折劍山莊品茗,順道試嫁衣,嫁衣是試了,還試了一堆新衣,念奴不得不懷疑他邀她的動機,畢竟今天是樓宇凡的大喜之日。

  「你是否怕我會上街阻撓迎親隊伍而有損你的顏面?」念奴說出心中的想法。

  偉豪搖頭輕笑,「你真要這麼做,我不會阻止你的,可惜你的理智不許你做出此舉,不是嗎?」一層又一層的道德觀約束住念奴,他太瞭解她了。

  念奴手一顫,茶水潑出來濺濕了她的衣袖,她沒料到他竟會看穿她,她不喜歡凡事被他掌握的感覺。

  偉豪不語的看著她拿出手絹擦乾衣袖,她是心虛還是心驚?

  念奴將衣袖拭乾後,才將目光迎向偉豪,「你說得對,我不會鬧笑話給人看的。」

  她不打算明說自己對於樓宇凡娶妻已無感覺,她認為這對風偉豪來說並不重要。

  「有沒有想過聽從自己內心的話一次?你不覺得你受禮教的束縛太久,變得失去了真實的自我。」

  「我可不這麼認為,難不成你希望我同你一樣的狂妄?」念奴嘲諷的微笑,風偉豪的狂妄人盡皆知,想必是他常聽內心的話所得來的結果。

  「狂妄有何不好?至少活得自在,不像你一點都不自在,甚至毫無快樂可言。」風偉豪不介意別人說他狂妄,那正是真實的他。

  「誰說我不自在、不快樂?」念奴差點沒拍桌大喊。他憑什麼來斷定她的情緒,他們不過才見過幾次面,他未免太有自信了吧?

  「我說的。」偉豪輕笑,輕佻的伸出食指勾起她的下巴,濁重的呼息吐在她的嫩頰上。「你敢說你現在不是想發脾氣?」

  念奴因他突如其來的接近,心不規律的跳動著,他吐出的氣息讓她腦中一片空白,她甚至連舉手拍掉他輕佻的手的力氣都沒有,紅著臉任由他挑逗。

  「你以為你在做什麼?!」她硬著聲音質問。

  「我在放鬆你的情緒。」偉豪不在意的大笑,帶點邪惡的眼睛不客氣的瞅著她。

  天!念奴忍不住倒抽一口氣,他的眼睛似會懾人魂魄般地狠狠的揪著她的心,倏地,她打掉他的手!她竟會打掉他輕佻的手,她是著了什麼魔?林念奴永遠是柔順有禮的,不會做出不合宜的動作……她慌亂的睜大眼盯著他看,他是個危險人物,她要遠離他,但逃得了嗎?他們已訂了親。

  「為什麼這樣看著我?剛剛你已在表現真實的自己,為何又要逃避?怎麼,不相信那是真實的你嗎?」他笑看她驚慌的眼神,嗯!惹人憐愛。

  「我要回家了。」她急急的起身,不想與他多談。

  偉豪迅速的閃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一壺茶都還沒喝完,為何急著離開?」

  念奴不安的想抽回手,卻是掙脫不開。「風莊主,請你放尊重點。」她惱怒的提醒風偉豪記起自己的身份。

  「要尊重是嗎?」他輕笑著俯身攫住她紅艷的唇瓣。

  念奴倒抽一口氣,不知該如何是好,他的唇在她唇上肆虐,他的氣息包圍住她,他的吻使她的嬌軀軟弱無力,她只能發軟的癱靠在他身上。

  過了許久,偉豪才放開被他吻腫的紅唇,見她仍是一臉茫然,嬌憨的模樣令他情不自禁的又啄吻幾下。

  「你……你在做什麼?」念奴終於有了反應,顫抖著雙手推開他的臉,只覺渾身燥熱,相信此刻她的臉一定是紅似朝霞。

  「做我想做的事。」

  念奴惱怒的想責備他,卻說不出話來,她聽見內心有股聲音悄悄的道:「這感覺是美好的。」她試著忽略內心的聲音,輕咬唇瓣瞪視他,若讓旁人撞見了方纔的行為,她哪裡還有臉做人,定是他的眼眸迷惑了她,才使她沉淪在罪惡當中。

  偉豪走回他原先的位子,若無其事的拿起杯子輕吃一口茶,「不坐下來嗎?」

  「不!我要回去了。」她防賊似的盯著他,他怎能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難不成他常以剛才的舉動對待其它女人?念奴厭惡的皺皺眉,這男人真不知羞恥!

  偉豪的唇邊浮出一抹邪惡的笑容,「可以啊!只要你不介意讓人瞧出方纔我吻過你。」她的唇明白的告訴旁人她被人仔細的品嚐過。

  「什麼?!」念奴倒抽一口氣,驚慌的撫上紅唇,有點熱、有點癢,可能也有點腫,該感謝他的提醒嗎?不!這是他一手造成的,同他道謝不如一頭撞牆算了。

  「坐下來喝完這壺茶再走也不遲。」偉豪在她的杯子中斟滿茶水。

  念奴迫於無奈,只好不甘願的坐下,她太大意了,不該讓香吟留在斷腸廳的,風偉豪絕不是什麼正人君子,從今以後,她要小心避免與他單獨相處,誰曉得下回他會不會又做出邪惡的事來。

  「我不會吃了你,怕什麼?!」他笑看她防備的神情。

  念奴白了他一眼,不想與他交談。

  「總有一天你會真正的屬於我。」偉豪盯著她姣好的容顏,突發豪語。

  念奴不解的望向他,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偉豪故意忽略她眼中的不解,優閒的品茗。

  念奴一夜輾轉難眠,只因那一吻。

  最後她放棄睡眠坐起身來,雙手悄悄的撫上紅唇,曾經他的唇緊貼在她的唇上,他的舌……倏地,她漲紅了臉,他的邪惡已經影響到她,使她變得和他一樣邪惡了。

  一個狂人!她想。

  他們每回見面都是冷嘲熱諷的場面,會不會有那麼一天,她對他柔聲細語呢?

  不!念奴用力的甩甩頭,不可能的!她討厭他的不守道德規範,香吟不也說過連八大門派的掌門人都不接受他嗎?由此可見他有多惹人厭,而她竟要嫁給一個眾人厭惡的人?不用旁人說明,她也明白自己今生與幸福無緣。

  跟他相處過後,她看清楚了兩人的不同,他要的妻子應該是能陪他一起狂放的奇女子,而那人絕對不會是她。

  她不會大聲說話,大笑更是不可能,那狂人極有可能一時興起就要妻子陪同他走遍大江南北,問題是她根本不會騎馬,不過是個一無是處的弱女子,如何與他做對神仙俠侶?他不該選上她的,唯有江湖女子才能匹配他。

  可是現在已無法反悔,婚期已定,不到一個月她便要成為他的妻子,名正言順的風夫人。

  她知曉他不會滿意她的,正如同她不滿意他,他會在娶她的隔天就納妾嗎?而她會想辦法阻止嗎?

  念奴淒楚的搖搖頭,她不會,因為她答應過他了,不管他要娶幾名小妾,她都不在乎,她要的是平靜的生活,只要那狂人別來擾她,她不會在乎的。念奴說服自己別去在乎,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看不慣就閉上眼好了。

  她失神的撫上臉頰,她美嗎?見過她的人都說她美,可是她不認同,因為她的心並不完美,有個地方一直是空的,而她卻不知該如何去填滿它,會有那麼一天,出現一個幫她填滿空虛的人嗎?

  唉!念奴輕輕擁著錦被躺下,明明不想再想起的,偏偏風偉豪的身影一直在她的腦海中纏繞,揮之不去。

  折劍山莊的迎親隊伍和御鷹山莊相比之下是小巫見大巫,一切講求簡單、平實,不像御鷹山莊那樣奢豪、鋪張。

  看過先前豪華盛大的婚禮後,京城的百姓們對折劍山莊的樸實顯得不以為然,身為江湖中的兩大山莊,排場怎會如此懸殊,難不成折劍山莊莊主感染到了丈人的小氣,捨不得花錢?

  花轎很快的被抬入折劍山莊,由於折劍山莊並未對外開放喜宴,少了白吃白喝的機會,讓老百姓嘀咕了好一會兒。

  香吟陪同念奴坐在新房內,等待新郎回房。

  迎親隊伍不夠盛大令香吟感到氣悶,她此刻正為念奴抱不平。「小姐,先前看那大手筆的聘金,我以為風莊主會熱熱鬧鬧的迎你進門,誰知今日卻是冷冷清清,根本是不重視小姐你嘛!」

  蓋著紅頭巾的念奴輕輕搖頭,「婚禮夠隆重了,太鋪張反而顯得浮華。」

  「小姐,你嫁的人可不是無名小卒,風莊主在江湖上那麼有名氣,理所當然應該把終身大事辦得熱熱鬧鬧,我還聽人說啊!風莊主沒放喜帖給八大門派。」香吟想起樓宇凡娶妻的情景,可比皇親國戚;小姐的婚禮卻如此寒酸,教她嚥不下這口氣。

  「他愛發請帖給誰便發給誰,面子是他在做,你何必如此在意?」有沒有大人物來參加婚禮她並不在意,念奴真正在意的是今夜,他……會與她同床嗎?

  香吟氣極了,她是為小姐抱不平,但小姐卻不在意,早該料到的,依小姐的性格,會大發脾氣才怪。「小姐,你若能學到老爺的十分之一,絕不會吃虧。」

  念奴輕笑,想到父親,心中十分感慨,她要出閣時,她爹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她想他應當是捨不得她出閣,而不是捨不得嫁妝,不過她爹應當不會難過太久,珠寶能治癒他。

  「恭喜你啊!風偉豪。」冷面書生──易幻生難得發自內心的微笑著恭喜偉豪。

  「謝謝。」偉豪抱拳答謝。

  「怎麼沒邀請那八個老頭來?」易幻生環視四周,在座有江湖人士、王公貴族與市井小民,唯獨缺了八大老頭。

  「真邀他們來,場面恐怕會不好看。」偉豪嘴角微揚。易幻生口中的八個老頭就是八大門派的掌門人。

  「哼!我還以為今日赴宴能活動活動筋骨,你沒邀他們來真是不對,少了他們一點都不熱鬧。」易幻生微蹙起眉,好生失望,許久沒有打鬥過招,日子過得平淡無奇,快悶死他了。

  「想活動筋骨,不妨至八大門派走走,包管他們見著你就喊打喊殺。」

  易幻生被八大門派歸類於魔道中人,「正道人士」人人得而誅之,所以每回見著易幻生都要大動干戈。

  「有道理。」易幻生同意的點頭。正月的天氣甚冷,他卻似不感寒凍,手中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扇著。「記得半年前見到你,你尚無娶妻的念頭,怎麼今日說成親就成親?我還以為你一輩子不娶了。」

  「她的出現是個意外。」偉豪的臉上一派平靜,教人看不出他對新娘子是否有情。

  「所以你就娶了『意外』?」易幻生揚著眉故意問。與風偉豪結交多年,他不會不瞭解這個人,除非這個女子真的令他心動,否則風偉豪不會傻得自找包袱。

  偉豪沉默不答。

  易幻生搖搖頭,唉!往後想找他遊山玩水可沒那麼容易啦!一旁的喧嘩聲引得易幻生側目,「張屠夫、南陽子與趙王爺三人湊在一起,肯定是不醉不歸。」

  「是啊!」偉豪含笑看著好友們熱絡的打成一片,趙王爺大聲嚷嚷著要張屠夫罰酒,南陽子則在一旁鼓噪。

  「御鷹山莊的樓宇凡娶了鐵拳山莊的大小姐,看來對武林盟主的寶座是勢在必得,若日子過得太無聊,我一定要到御鷹山莊去走走,順道看看沅剛的女兒長啥德行。」走走是文雅的說法,講難聽點便是上門挑釁。

  偉豪不搭腔,易幻生無聊時最愛到正道人士面前閒晃,非要逗得人家與他大打一架不可,反正打不贏大不了就是逃走,沒啥面子不面子的問題。

  「哈!哈!哈!張屠夫,你說趕明兒個我下令要御鷹山莊的人充軍如何?」喝醉了的趙王爺突發豪語。

  在場的人全都鼓掌叫好。

  「對!讓御鷹山莊到邊疆去當天下第一莊。」南陽子贊同的直點頭。

  易幻生看了猛搖頭,他們全喝醉了。

  「魯平,要廚房準備醒酒藥,叫人來扶貴客們到上房休息。」眾人喝醉後的醜態偉豪看慣了,大眉不皺的命令下去。

  「是!」

  「嘿!本王爺又沒醉,喝什麼醒酒藥?待會兒我要回王爺府,明早還要上早朝呢,咳咳!」趙王爺搖搖晃晃的起身,堅持不讓旁人扶持。

  「趙王爺,我好久沒上王爺府與你小酌,你也好久沒上我家,找個日子咱們聚聚吧。」張屠夫懷念起王爺府的佳餚,太久沒上王爺府,害得他每每想起大廚的手藝,便口水直流。

  「擇期不如撞日,這樣吧,先上我家小酌一番,明兒個我再到你家。」趙王爺豪爽的拍拍胸膛,邀請眾人。「對了,風莊主,你也好久沒到王爺府了,不如今晚一同去吧。」

  「嘿!趙王爺,這可不成,今日是風老弟的大喜之日,他不能丟下新娘子啦!」南陽子擺擺手,想起他們今日是來參加風偉豪的喜宴。

  「是呀,哈!哈!哈!你們瞧我,真是糊塗。好!風偉豪來不得,其它人可都得到場!」趙王爺忽地指向滴酒不沾的易幻生,「易幻生,你甭想逃,今兒個你非得跟我幹上三大杯不可,否則我馬上治你的罪。」

  「敢問王爺要治在下什麼罪?」易幻生好笑的問。

  「藐視本王爺的不敬之罪。」趙王爺隨便想了個罪名安在易幻生頭上。

  「好耶!」張屠夫拍手叫好,「乾脆直接把易幻生打入大牢,關他個把年,看他會不會變得和我們一樣千杯不醉。」

  「對啊!」眾人聽完張屠夫的見解皆點頭稱好,反正閒著沒事,偶爾到牢裡探望易幻生也是樂趣。

  易幻生苦笑著望向偉豪,「看來這回我不上王爺府不行,告辭了,好好過你的洞房花燭夜吧。」

  偉豪看著易幻生滿臉無奈的走向醉意甚濃的一群人。

  他們醉歸醉,一聽到要上王爺府喝酒,全都提起精神,嚷嚷著吉祥話祝賀偉豪娶得美嬌娘後,就浩浩蕩蕩的出發往王爺府。

  偉豪吩咐魯平料理殘局後,就準備回新房。

  香吟等得都快睡著了,喜燭快燃盡,怎麼新郎倌還不入洞房,該不會是醉倒了吧?

  沉穩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香吟連忙打起精神來。門咿呀的打開,進房的果然是風偉豪,香吟再怎麼不欣賞新郎倌,還是謹守本分的說了些吉祥話才離開。

  香吟離去後,房中只剩下念奴與偉豪,室內靜得連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聽得見,偉豪揭開紅頭巾,身穿鳳冠霞帔的美嬌娘出現在他眼前。

  「你餓了吧。」他牽起念奴的小手來到擺滿食物的桌前。

  念奴本來想掙脫他的大手,隨即想到他已是她的夫婿,她再反抗似乎說不過去,便任由他握住。

  「吃吧!」兩人坐定後,偉豪斟好交杯酒。

  念奴猶豫了一下,才舉箸用菜,她害怕與他同床共枕,所以能拖延時間就盡量拖延。

  「你怕我?!」偉豪看出她眼中的懼怕。

  「不!我沒有怕你。」念奴逞強的反駁,她無論如何也不會在他面前示弱。

  好個倔強的小娘子!偉豪忍不住輕笑,「既然如此,為何你臉白似雪?」

  有嗎?念奴抬起手輕撫臉頰,好像真的有,她連手腳都是冰冷的。

  「天氣太冷了。」她仍舊不承認,把一切歸咎於天候。

  「是嗎?」偉豪邪邪的笑出聲,「那為夫的只好想辦法來使娘子溫暖。」還嘴硬!她明明怕得要死。

  念奴高傲的抬起下巴,以顯示她的不懼。

  「嘴張開。」他夾了口菜送到她的嘴邊,此舉使念奴愣了一下。「張嘴。」偉豪又命令著。

  念奴瞪了他一眼後,才順從的張嘴吃菜。

  偉豪滿意的看著她嚥下菜餚,又夾起一口肉到她嘴邊。

  念奴搖搖頭,「我吃不下了,你自個兒吃吧。」事實上她是緊張得吃不下。

  偉豪瞭然於心的看了她一眼,無所謂的自行進食。「既然娘子吃不下,那喝交杯酒總可以吧?」他說完便拿起酒杯。

  「不!」念奴制止他,見他臉上帶著疑問,支支吾吾的找了個別腳的理由,「我……嗯……我……不會喝酒。」

  「原來如此。」

  偉豪點頭,像是接受她的理由,拿起酒杯一口仰盡;念奴見他獨飲,頓時鬆了口氣。

  突地,他大手一伸摟住她的腰,另一手捧著她的頭,雙唇吻上她的芳唇,濃烈的酒由他口中度到她嘴裡,他的吻加上芳香的嘴,讓念奴拒絕不了。

  喝下交杯酒後,偉豪並沒有停下他需索的吻,滾燙的吻一一印在她的臉上,愈吻愈熱烈,她的不安一點一滴的消失在他的熱吻當中。偉豪伸手拔掉她的髮釵,如飛瀑般的髮絲立刻傾洩而下,念奴緊閉雙眼享受他的吻。

  偉豪滿意的看著她沉醉在他的吻當中,舉起健臂抱她到床上,放下床幔,與懷中的人兒共赴巫山。

  雲雨過後,偉豪望著懷中因疲憊而陷入沉睡的妻子。

  他伸手握起掛在她雪白頸項上的項鏈,若有所思的撫摸著白色的靈石,眼眸中帶著不易查見的溫柔。

  他故意把靈石摻雜在各色珠寶中送給念奴,期望她會挑上靈石,而她真的選擇靈石,不管她為何會選上靈石,那不重要,他只知道她這輩子注定屬於他,沒有人能奪走她。

  他滿足的輕歎口氣,直到擁她入懷的那一刻,他才確定她是真正的屬於他。懷中的人兒是如此嬌弱,卻在面對他時,有著無與倫比的勇氣,他懷疑她的勇氣是從何而來的,她自小所受的庭訓應是教導她要服從夫婿的命令,但她卻處處與他對立,好像嫁給他是世間最難受的事,她真的那麼厭惡他嗎?

  偉豪的大手輕輕的撫著她的秀髮,溫暖的唇輕觸她的眉、她的眼與她的唇。

  他愛看她睡著時不設防的模樣,雪白的小手緊緊摟住他,彷彿他是她唯一的依靠,只有他能讓她依賴。

  她的唇畔帶著淡淡的笑容,是在夢中見到了他,或者……

  偉豪想到另一種可能,不由得冷了臉,嘴巴緊抿成一線,手指也變得僵硬。他不允許她心中另有他人,樓宇凡已成過往,自此她的心中只能想他一人。

  念奴輕吟一聲,頭不自覺的在他懷中磨蹭著,尋找安適的位子。

  偉豪望著她的動作,目光放柔,直到她找好舒適的倚靠,才輕輕的拍撫她的背,助她安然入睡。

  他搖頭輕笑,頭一次產生嫉妒之心竟是為了個女人。他從小苦慣了,見到富有人家的小孩吃大魚大肉,並不會羨慕,華服美食也吸引不了他,他要的是靠雙手打拚出來的成就。事實證明他成功了,換成其它人嫉妒羨慕他,可是就在這時,他卻嫉妒起樓宇凡。

  他嫉妒樓宇凡能得到念奴的芳心!在魯平面前,他一直表現出不在意的模樣,可是他的內心其實正被嫉妒所啃蝕著。

  他對她說謊!他不是不在意她,也不是拿她當擋箭牌,他是因為愛上她才會想要娶她,他對她一見鍾情!在楓樹林中她偷走了他的心,從此他再也無法自主,他的心已住進一個能獨得他所有關愛、寵溺的女人。

  「哪一天,你的心中才容得下我?」偉豪輕輕的在她耳邊呢喃,細細的吻上她小巧的耳垂,他深深的為她著迷,綿延不斷的吻火熱的在念奴雪白的身子上肆虐。

  念奴被體內莫名的燥熱驚醒,雙眸睜開,便見到一對充滿欲火的眼眸,偉豪炙熱的唇在她來不及出聲前便覆上她的,引得念奴熱烈的反應,兩人再次共同遨遊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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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鳥叫聲驚醒了沉睡中的念奴。

  第一個傳達進念奴大腦的感覺是痛,她微皺著眉,一時之間想不出為何會四肢酸痛,再瞧瞧四周,這兒不是她住慣的雁回閣!她怎會睡在陌生的房間?

  等等!她想起來了,昨天她嫁入折劍山莊,會全身酸痛是因為……驀地!念奴羞紅了臉,昨夜的記憶一一浮現在腦海,所幸枕邊人已不知去向,否則她不羞死才怪。

  念奴趕緊下床套上衣裳,免得香吟進來撞見,待穿好衣裳準備整理凌亂的床鋪時,見到褥上殷紅點點,著實愣了好一會兒。

  門咿呀的打開,香吟打水進來讓念奴盥洗,見她愣在床邊,走到她身旁。

  「小姐,我打水進來了,你先去梳洗,這兒由我來整理便可。」

  香吟的聲音讓念奴嚇了好大一跳,她以為房裡只有她一人,羞紅著臉不敢看向香吟,低垂著頭趕緊去梳洗。

  香吟瞭然的看了眼床鋪,唉!小姐終究成了名副其實的風夫人,她抱著褥套準備送去洗。

  「香吟。」念奴喚住了她,香吟轉身疑問的看著小姐。「嗯……嗯……莊主人呢?」

  「他一早就上練功房去了,可能待會回房。」

  「嗯。」念奴點點頭。

  香吟見小姐不再有問題便離開了。

  他的生活都是如此有規律嗎?是了!她記得他說過不會因為她的出現而有所改變,難不成她期待一早醒來便看見他在身旁嗎?

  當然不!她不要醒來就見到那張惹她氣惱的臉。當初不是說好了嗎?兩人互不干擾,他愛練功便練功,愛花天酒地就花天酒地,她不會在乎的。念奴努力的說服自己別去在乎風偉豪的一舉一動,過了昨夜,她的身份不過是多了個風夫人的頭銜。

  房門再度被打開,偉豪面無表情的站在念奴身後。

  念奴沒有轉身,她已自銅鏡中瞧見他了,他的出現出乎她意料之外,她輕咬著下唇,看著映在銅鏡中的人影,繼續梳頭的動作。

  「等會兒我替你引見山莊裡的各個管事。」偉豪的話裡沒有一絲的溫暖,跟昨夜相較起來像兩個人。

  「好的。」念奴依稀記得他昨夜的溫柔,難不成是她在作夢嗎?

  偉豪很滿意念奴的順從,立在一旁等她梳妝完畢,兩人的態度全然不似新婚燕爾的夫妻,而是猶如陌生人般的客氣。

  新婚的莊主和莊主夫人相敬如「冰」,看得山莊內的各個管事搖頭又歎氣的,完全無法理解這樁婚姻。

  雖說夫妻之間在眾人面前不該出現過於親密的動作,但莊主與夫人未免太守禮了。

  有時兩人「不小心」碰了面,夫人會規規矩短的向莊主請安,只見莊主點個頭,兩人便擦肩而過,這樣像是新婚夫妻嗎?

  但是沒人有那個膽去問莊主到底在想些什麼,每個人都把問號擱在心裡面,若說要問夫人,卻又不知從何問起,她待下人極好,不過就是有點距離,且不常見她笑,不知是否因為與莊主處不好?唉!這對夫妻間冰冷的態度連旁人都可輕而易舉地感受到。

  魯平想破了頭還是想不出為何原本美好的一段姻緣會變成這樣,他以為莊主娶了夫人會每日笑逐顏開,看來是他太天真了。

  各種關於偉豪與念奴不合的謠言開始慢慢的在下人間流傳。

  日漸消瘦的念奴坐在墮淚亭中,兩眼無神的望著遠方,時節已進入春天,天氣漸暖,她卻沒有半點喜悅,為什麼?她無聲的問著自己。

  嫁入折劍山莊少說也有個把月了,白天偉豪待她如陌生人,到了夜晚又成了熱情如火的情人,這一切不都是在她的意料之中嗎?為何她仍會覺得空虛?

  她不清楚自己要的究竟是什麼,可是她快受不了了,折劍山莊的氣氛令她窒息,香吟是唯一與她親近的人,但她不是什麼話都能對香吟傾訴啊!

  「小姐!小姐!莊主請你過去一趟。」香吟氣喘吁吁的跑至墮淚亭,儘管念奴已嫁為人婦,香吟還是不習慣喚她為夫人。

  見念奴沒有反應,香吟關懷的問:「小姐,你怎麼了?是哪兒覺得難受嗎?」

  「沒有啊!」她搖搖頭,不解香吟何以斷定她不舒服。

  「既然沒有,那你為何流淚?是否有人欺負了你?」香吟皺著眉,小姐甚少流淚,怎麼今兒個會獨自躲在墮淚亭流淚。

  念奴吃驚的將雙手撫上臉頰,果真是淚流滿面,她是何時流淚的?怎會一點知覺也沒有。她輕輕的拭乾臉上的淚痕,胡亂找了個借口,「大概是我太想念爹爹了吧。」

  「哦。」

  「對了,你不是說莊主找我嗎?」念奴趕緊轉移話題。

  「是啊!他要你上大廳一趟。」香吟馬上憶起她的任務。

  「走吧。」念奴強振精神,她不要讓旁人看出她流過淚,尤其是風偉豪。

  她們來到斷腸廳,只見偉豪一臉嚴肅的坐在上位,魯平站在一旁。

  「莊主。」念奴象徵性的向他問候一聲。

  偉豪不帶任何表情的點了個頭,交代身旁的魯平說:「把東西拿給夫人。」

  「是。」魯平遞了個錦盒給念奴。

  念奴滿臉疑惑的接了過來,不知偉豪為何給她一隻錦盒。

  「不打開看看嗎?」

  念奴狐疑的打開錦盒,看見裡頭躺著一支由翡翠鑲成的髮釵,她抬頭不解的看向偉豪,這是他送給她的嗎?

  「你們都退下,我有話要跟夫人說。」偉豪斥退了魯平與香吟。

  待兩人退下後,偉豪才不疾不徐的說:「這是御鷹山莊莊主送給你的新婚賀禮。」

  不知為何,念奴感到失望。「原來如此。」她沒做出喜愛或是厭惡的表情。

  「樓莊主真是有心啊!」偉豪吃醋的說。他原本想把髮釵退回的,但為了測試念奴收到髮釵時會有什麼反應便留了下來。

  「是啊。」念奴順著他的話說。

  倏地,偉豪鐵青著臉瞪她,「夫人該不會正巧很喜愛這支髮釵吧?」

  「金銀珠寶人人愛,我怎會例外?」念奴存心氣他,為的是使他跟她一樣不舒服。

  「恐怕是因贈禮的人特殊,夫人才會有這種反應吧。」偉豪酸溜溜的說。他不愛見她臉上的得意,更恨她手中的髮釵。

  「莊主所言甚是。」念奴不怕死的捋虎鬚,她就是要激怒他。

  「扔了它。」她的心裡果然還惦著樓宇凡,既然如此,他要斷了一切與樓宇凡有關的物品,髮釵絕不容許存在。

  「不!我要戴著它。」念奴堅決的搖頭,她不會告訴他,她根本不愛這支髮釵。

  「我說扔了它!」偉豪一個箭步站到她面前,用力的抓住她的手腕,硬著聲音下達命令。

  「不!」念奴倔強的拒絕。

  「該死的你!我說扔了它!」偉豪再也忍不住的大聲咆哮,雙手用力的搖晃著念奴。

  念奴惡狠狠的瞪著他,仍舊不屈服。

  偉豪氣不過,搶過她手中的髮釵,運內力震碎它。

  念奴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著破碎的髮釵,「你竟毀了它!」她氣他的蠻不講理。

  「是的!我不只毀了它,更要毀了你。」嫉妒蒙蔽了偉豪的理智,他野蠻得像隻野獸。

  念奴嚇得退後一步,「你說什麼?」他的樣子好可怕,好像要吃了她,是否她做得太過火了?

  「你心裡明白。」偉豪邪惡的看著她,不理會她眼中的懼怕。

  「我……我道歉!」她連連退了三大步,偉豪見她退便進,嚇得她掉頭就跑。

  偉豪一個箭步就抓住她,扛起她的身子往外走去,念奴立即尖叫出聲,「放開我!你放開我!」她手腳並用的捶打著他,不讓他得逞。

  魯平與香吟聽見念奴的尖叫聲立刻跑過來,偉豪瞪了他們一眼,「退下。」

  兩人頓時動都不敢動的站著,香吟著急的看著一臉驚惶的小姐。念奴一路尖叫,吸引了大批僕傭圍觀,每個人都被莊主臉上的凶狠嚇住了,沒人敢上前搭救。

  「風偉豪!你該死的放開我!」

  隱約可聞的哭泣聲傳進大伙的耳裡,眾人你看我、我看你,可憐著柔弱的莊主夫人。

  香吟一個跺腳,打算硬著頭皮前往搶救,魯平急忙拉住她,香吟大聲的斥責他,「放開我,我要去救我家小姐。」

  「她不再是林府的小姐,而是折劍山莊的莊主夫人,我們若違抗莊主的命令,會以莊規處置。」魯平不想讓護主心切的香吟觸犯莊規。

  香吟聽了不敢行動,無助地看向魯平,魯平苦笑著表示他也沒辦法。唉!香吟在心中默禱,希望莊主能對小姐手下留情。

  念奴被偉豪扛進他們居住的黯然居,他用力的把念奴拋在床上,不帶一絲柔情。

  念奴痛岔了氣,等順了氣翻身而起,便見偉豪正在寬衣解帶,連忙護住襟口,全身顫抖地喊道:「我不許你亂來。」風偉豪瞬間變成陌生人,好可怕!

  「這兒容不得你作主,風夫人!」偉豪故意提醒她的身份,伸手就將她的衣裳撕開,不顧念奴感受的壓向她。

  「你走開!走開!」念奴抗拒的推著他,可是偉豪不為所動,一雙手不帶感情的解著她的肚兜。

  她的抗拒沒多久便宣告放棄,因為偉豪已霸王硬上弓,念奴弓著身體不斷的抽搐著,偉豪冷冷的看了她一眼,她該死的楚楚可憐,讓他有罪惡感。

  不!他不能憐惜她,就是因為太憐惜她,她才會有膽子反抗他,偉豪咬著牙,狠下心不去安慰她,逕自整理衣裳。

  「我恨你。」念奴的聲量細小,但清楚的傳達她的恨意。

  偉豪冷笑一聲,「無所謂,反正我從不曾求過你愛我,把你的愛留給樓宇凡吧。」

  他明明渴望著她的愛,卻控制不住自己而說出違心之論。

  更多的淚水湧上眼眶,她受夠了!念奴擁著錦被坐起身,雙眼充滿恨意地瞪著他,一字一字的說:「我再也不要與你同床共枕。」

  「很好!我會派人清理忘情居讓你住。」偉豪嘲諷的嘴角一揚。

  隨著兩人達成共識,他們之間的關係降至冰點。

  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般滑滑落下,床上的人兒沒有移動半分,依舊擁著錦被,臉上淒楚的表情令人忍不住替她感到心酸。

  為何要逞一時的口舌之快?!她問著自己,若不是她故意反抗偉豪,他起碼會尊重她,雖沒有愛,至少不會有傷害。念奴在心裡不斷的咒罵著風偉豪,但被咒罵得最厲害的人卻是她自己,因為都是她逼他的!

  淚水撲簌簌而下,心中的怨怒並沒有減少,想起他的無情,她的眼淚氾濫得更為洶湧。

  「小姐!小姐!你快開門讓香吟進去啊!」心焦灼香吟用力的拍打門靡,深怕她的小姐被莊主在一怒之下給打死了。

  念奴沒有出聲,只是用力的擁著錦被,好似唯有錦被能給予她安全,她的心已因他的傷害而墮入悲哀的深淵,整個人心神恍惚的好似沒了魂魄。

  「小姐!你出聲啊,別嚇香吟。」香吟沒聽見念奴的回答,拍打房門的手更急促了,聲音中有著無盡的恐懼。

  在香吟宣告放棄,準備要家丁撞門之際,房內才傳出脆弱的聲音,「走開。」

  香吟愣住了,這是小姐的聲音嗎?怎會有著濃濃的哭意,小姐究竟是哭了多久?

  「小姐,你讓香吟進去服侍好嗎?」

  「走開!」念奴氣憤的抹去臉上的淚痕,她不要讓人看見她的脆弱。

  香吟聽見念奴的堅持,不敢再多言,「小姐,那我待在這兒,你若有需要,就喊我一聲,香吟馬上去辦。」她乖順的守在房門外,隨時等候小姐的叫喚。

  念奴不語,眼神空洞的望著碎成片片的衣裳,許久沒有想起樓宇凡,連他的模樣都模糊了,沒想到他竟會送來新婚賀禮,使得她與偉豪原本平靜無波的生活掀起了驚濤駭浪,他為何要這麼做?難道是想提醒偉豪,他們之間曾有過一段情嗎?

  他強暴了她!強暴了原本打算珍視的妻子!

  偉豪又狠狠的灌下一口酒,一拳重重的擊在書房牆壁上。他被嫉妒沖昏了頭,不過是一支小小的髮釵,何必在意呢?身為一莊之主,他應該表現得大方點。

  不!他無法大方,金銀財寶皆能拱手送人,唯獨念奴例外,她是他的妻子,今生注定要跟他在一塊兒,死都不能離開他,樓宇凡會差人送來髮釵,表示他對念奴舊情難忘,今日若不毀了髮釵,難保樓宇凡下回直接上山莊要人時,念奴不會跟他走。

  想到念奴,她臉上的恨意,他一輩子也忘不了,他傷害她了,狠狠的傷害她,別說念奴恨他,他自己也痛恨自己。

  他不下百萬次的問自己,為何要那麼做?

  他可以好脾氣的讓念奴留下髮釵,而後伺機送出討她歡心的禮物啊!直到念奴忘卻髮釵的存在,這樣的結果不是很好嗎?為何他當時不冷靜下來的好好想想?

  其實他想的,只是念奴執意收下髮釵的舉措讓他氣炸了,直覺認定她心裡還有樓宇凡的存在,她可能還深愛著樓宇凡。

  從頭到尾他看得一清二楚,明知道念奴愛的人是樓宇凡,仍不顧一切的娶她進門,但她的心一直向著樓宇凡,永遠不可能正眼看他這個婚姻中的丈夫。

  能怪她嗎?當然不能!在娶她之前,他們早就認定婚後的生活會是場災難,果真讓他們給料中了,災難從今天開始,也許直到兩人嚥下最後一口氣才會宣告結束。

  想到念奴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所做所為,令偉豪鬱悶的拿起酒瓶,由頭上澆下,他需要清醒清醒。

  一旁的魯平看到莊主的舉動,立刻拿下偉豪手中的酒瓶,「莊主。」

  偉豪看了魯平一眼,又搶過酒瓶,卻發覺裡頭沒有酒了,「再去拿酒來。」

  「莊主,你不能再喝了。」

  偉豪惱怒的推了魯平一把,「我命令你去拿酒來,你想抗命嗎?」他瞇起銳利的眼盯著魯平。

  魯平趕緊跪下,「屬下不敢。」

  「不敢就好。」偉豪冷哼一聲。

  「莊主,你還是回黯然居安慰夫人吧!」其實魯平已猜出莊主和夫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安慰?!那是她應得的,我沒有必要先跟她低頭。」偉豪不願在屬下面前失了面子,硬是不肯回房。

  「不是低頭,只是夫人現在很傷心難過,若莊主肯對夫人說些好聽話,讓夫人釋懷,未嘗不是件好事。」魯平根本沒膽要莊主認錯,但家和萬事興,總要想辦法讓他們夫妻和好。

  她會接受嗎?不!她絕不會接受,她的恨表現得那麼明白,如果他回到黯然居,恐怕會讓她更加心煩,何必再增加她痛恨自己的情緒呢?罷了!

  「莊主……」魯平見莊主在深思,心想他的勸諫生效了。

  「夫人要移住忘情居,派人去整理整理。」

  「什麼?!」魯平呆愣住了。怎麼會這樣?他以為莊主再怎麼與夫人爭吵,也不至於到不肯共處一室的境況,沒想到事情比他所想的嚴重多了。

  「還不去辦?」見魯平呆愣著,偉豪皺起眉。他說得夠明白了,何需再懷疑。

  「是。」魯平勉強自己接受命令,唉!他的勸說宣告無效。

  待魯平退下後,偉豪漠然的望著空洞的書房,只覺無限淒涼。

  念奴和香吟主僕移住忘情居已有好些時日,香吟眼看著小姐日漸消瘦,心疼得不得了,念奴變得不愛搭理人,連笑容都吝於施與。

  香吟百般無聊的看著念奴趴在欄杆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撥弄著湖水。

  忘情居建於湖面上,佈置得美輪美奐,層層的薄紗迎風飄揚,離開忘情居的唯一方法是搭小舟,岸邊有個專為念奴準備的家丁負責擺渡,可是自念奴住進忘情居後,未曾離開過一步,反倒是香吟天天使用小舟。為了小姐,她常在山莊內走動,試圖打探莊主打算拿小姐怎麼辦,可是都沒有打探到莊主的意思,難不成他要把小姐關在忘情居一輩子?!

  「小姐,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對你說。」香吟看不慣念奴的不在意,這等於是被打入冷宮,小姐怎能如此不在乎。

  「想說就說,不想說就別說。」念奴不感興趣的說,魂魄不知飛向何處。

  「我聽人說,莊主帶了名叫韻妃的妓女回山莊。」香吟猜測小姐聽到這則消息不會無動於衷的。

  「是嗎?」念奴不帶任何表情的說,事實上她的心狠狠的揪痛了一下,她厭惡他跟其它的女人尋歡作樂。

  「小姐,你怎能如此平靜呢?莊主他……他有別的女人了!莊內的管事說莊主變得和以前不一樣,簡直是判若兩人。」香吟氣惱念奴平淡的反應,狠狠的跺了下腳。

  「每個人都會改變,何必苛求他永遠不變呢?」他應當是喜愛凡事對他百依百順的女子吧?否則怎會找上妓女。

  「小姐!去找莊主吧。」萬一莊主準備納韻妃當小妾,那小姐在莊內豈不是更加沒地位,說不定還會讓小妾攆出去呢!

  「找他做什麼?」念奴馬上硬了聲音,他愛擁有三妻四妾與她何干?她絕不會為此而自怨自艾,以淚洗面。

  「小姐,你不要倔強嘛!如果你肯去找莊主,相信莊主就會趕走那名妓女,管事們也都要我勸勸你。」

  他怎會回頭呢?真在意她就不會不來看她,他甚至連表面工夫都不屑做,那她又何必不要臉的求他回頭呢!沒有了他,她仍舊可以過日子。

  「小姐,你這是在折磨自己,難道你沒發覺自己消瘦了不少嗎?以前我認定樓公子能給你幸福,可是我錯了,我相信真正能給你幸福的人是莊主。」眼看著小姐日漸消瘦,香吟不禁懷疑,或許小姐很在意莊主,只是嘴上不承認而已,因為連樓宇凡要娶妻都無法使小姐如此憔悴,這就說明了莊主在小姐心中的地位比樓宇凡來得重要!

  「我喜歡瘦。」念奴不承認自己消瘦是為了偉豪。

  「小姐……」為何小姐這麼固執呢?香吟一直覺得小姐的個性柔情似水,沒想到自嫁入折劍山莊後,竟會有此不為人知的性子都一一顯現。

  「夠了,別煩我,我想一個人靜靜。」念奴斥責香吟,她不想再聽到任何有關風偉豪的事。

  「是。」香吟順從的離開,但是她知道,小姐獨自一人時,總是默默流著淚,或許小姐自己都不知道她常望著遠方的黯然居流淚。

  香吟長歎口氣又搖搖頭,無論她好說歹說,就是無法使小姐讓步,難道要她從莊主身上著手嗎?

  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莊主看起來挺兇惡的,尤其聽說他這陣子性情大變,搞不好莊主見著她,會因「氣屋及烏」而痛揍她一頓,她才不要自找麻煩。

  落葉居裡笙歌達旦,充滿笑語。

  「莊主,折劍山莊大又美麗,能住在這兒,韻妃覺得好有面子。」韻妃倚在偉豪懷中,右手不住的往他的胸膛摩挲。

  偉豪聞言,朗聲大笑。

  「怎麼,莊主不相信韻妃的話啊!」她剝了顆葡萄喂偉豪,偉豪低頭吃下她手中的葡萄,逗得韻妃嬌笑出聲。

  「相信,我當然相信你所說的一切。」透過他的眼,所看到的人不是韻妃,而是念奴,偉豪心念一動,舉起她的柔荑輕咬,他的念奴!

  韻妃樂得往偉豪懷裡鑽。

  「告訴我,你喜歡什麼?」偉豪滿腔柔情的看著懷中的「念奴」,只要是她想要的,他絕對會替她弄到手。

  「莊主,人家的首飾少了點,比不上其它姊妹。」外傳風偉豪不近女色全是騙人的,他眼中的深情一點都不假。韻妃喜不自勝地想。

  「叫我偉豪。」聽到「莊主」二字,偉豪猛地意識到懷中的人兒不是他心中所想的佳人。

  「偉豪。」韻妃順從的喚了他一聲。

  迷霧馬上蒙蔽他的雙眼,偉豪心念一動,深深的吻著她,唇邊不斷的呢喃著:「說你是我的。」

  「我是你的。」

  完全不一樣!他的念奴先是羞怯的反應他,直到意亂情迷才會摟著他,不像此刻懷中的人兒一開始就熱情的投入,偉豪沉著臉鬆開懷中的女人。

  「魯平!拿禮物來給韻妃姑娘。」他知道魯平一直守在落葉居外。

  「是。」

  不久,魯平捧著錦盒進入落葉居,雖然一臉不贊同,還是交給偉豪。

  偉豪故意忽略他的不以為然,把錦盒拿給韻妃。「打開看看,你一定會喜歡。」

  韻妃興奮的接過錦盒,緩緩的打開,各色珠寶立刻呈現於眼前,她開心的說不出話來,沒想到風偉豪出手這麼大方。

  「喜歡嗎?」偉豪輕問,其實看她的表情就知道了,他又找出韻妃與念奴的不同處,念奴不愛珠寶,韻妃則與一般女子沒兩樣。

  「喜歡!哦──」韻妃開懷的擁住偉豪,「莊主,您對我實在是太好了,韻妃該如何報答呢?」她眼中明白地寫著「邀請」。

  「留下來陪我。」

  「好的。」韻妃豐厚的唇立刻如狼似豹的吻上他。

  偉豪揮揮手,要魯平退下。

  魯平欲言又止,該死!管事們要他看好莊主,別讓莊主做出後悔莫及的事來,可是按這情形看來,他根本無法阻止莊主。

  魯平垂頭喪氣的離開落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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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待在折劍山莊的韻妃充分享受著貴婦般的生活,成群的僕人供她使喚,偉豪又把各色珠寶往她懷裡送,她這輩子不曾這樣地受寵愛。韻妃興奮的想,要不了多久,偉豪肯定迎她入門。

  至於莊主夫人,根本不足為懼,住進落葉居數日,甭說人影,聽都沒聽奴僕們提起過,由此可見她早就被打入冷宮囉!

  「莊主,韻妃前些日子還在花滿樓時,有個姊妹拿了金蓮坊的首飾在我面前炫耀,您說氣不氣人?」韻妃窩在偉豪懷中撒嬌發嗲,看準了他對她百依百順,要什麼給什麼。

  「別生氣,等會兒我要魯平送你到金蓮坊去,看上眼的儘管拿。」偉豪低頭輕吻韻妃豐厚的唇。

  「莊主,您對我實在太好了,韻妃不知該如何報答您的恩惠。」想到可以任意挑選京城最有名的金蓮坊的首飾,韻妃雙眼圓睜,樂不可支。

  偉豪面露冷笑,她眼中明顯地寫著貪婪,但有何不可?他不在意為個妓女花費龐大的銀兩,他給得起。至於居住在忘情居的人,她要的他就給不起,他不會放她自由,與樓宇凡雙宿雙棲,他寧可囚禁她一生。

  「莊主,韻妃好喜歡待在折劍山莊,不知道能不能待一輩子?」意思講明了想入主折劍山莊。

  「折劍山莊沒有絲竹管弦,我怕你待不慣。」偉豪微扯嘴角,一派輕鬆的表情。

  「哎喲!莊主,人家可以學著適應嘛!若適應不了,您大可請樂師長駐咱們折劍山莊啊!」韻妃的如意算盤打得可響了,折劍山莊在她口中已變成與偉豪共有的了。

  偉豪緩緩搖頭,不容反駁的說:「我喜歡折劍山莊保持原狀。」

  韻妃聞言不悅的嘟著嘴,揉著他的胸口,還以為偉豪會答應她的任何要求,誰知道就這麼點小事,他都不肯順著她的心,難不成她看走眼了,他心裡根本沒有她?!想到此,她驚慌的抬頭看他,不要!她不要讓已上釣的大魚給跑了。

  「怎麼了?想些什麼?」偉豪輕聲笑問。

  「沒有。」韻妃見著他的溫柔鬆了口氣,是她多心了,偉豪心裡還是有她的。「人家不過是在想,住進折劍山莊也有好些時日了,一直沒去拜訪大姊,於情於理似乎說不過去,您帶我去拜訪大姊可好?」說拜訪是好聽了點,她真正的目的是要給念奴來個下馬威。

  偉豪聽了立刻寒下臉來,鬆開懷中的人。

  韻妃沒料到他會突然鬆手,一個不小心由他懷中跌下,驚叫一聲。

  「莊主!」偉豪凜然的臉色讓韻妃不敢動手揉摔疼的臀部,蒼顏慘白的瞪著他看,想不出他為何轉變那麼大,而且說變就變。

  「收拾好行李,離開折劍山莊。」偉豪不帶一絲感情的下令。

  「不!莊主,不要趕韻妃走,韻妃想服侍莊主啊!」韻妃不顧顏面的摟住偉豪的腿懇求著。開玩笑!要她離開不如讓她一頭撞死算了,好不容易從折劍山莊撈了大筆錢財,她怎肯輕易放棄。

  偉豪嚴厲的瞪了她一眼,韻妃頓時渾身發抖的鬆開雙手,不敢再抱著他的腿,雙眸卻委屈萬分的瞅著偉豪看,希望能引起他的憐惜之心。

  但偉豪不為所動,只有一個人才能激起他的憐惜之心。

  就在這時,魯平惶急的衝進落葉居,「莊主,夫人落水了。」

  「什麼?」偉豪馬上蹙著眉往外奔去,「你們是怎麼看住她的!竟然讓她落水,我養你們這群廢物有何用?」惱怒的聲音迴盪在落葉居中。

  韻妃噙著淚水,臉上一片茫然的看著偉豪與魯平離去,他們怎能忽略她的存在,她可是花滿樓的花魁啊!與其在此乞憐,不如回花滿樓算了,起碼王公貴族們待她如公主。韻妃高傲的頭一揚,著手收拾行李,其實她主動離開的理由是怕風偉豪回來後發覺她沒聽從他的話離開,會將她攆出折劍山莊,這個臉她可丟不起。

  「她怎麼落水的?你的責任不是待在她身邊陪她嗎?為何會落水,說!」偉豪憤怒的用力拍打桌子,責問跪在地上的香吟。

  方纔他進房看過念奴了,所幸只是喝了幾口湖水,暈了過去,沒啥大礙,若她有個三長兩短,定教陪侍一旁的僕傭們人頭落地。

  「小姐說想一個人靜靜,香吟不敢違背小姐的命令,所以……」香吟渾身發顫,聲若蚊鳴。莊主看起來氣瘋了,眼中冒火的似要擰斷她的脖子,她怕得連抬頭都不敢。

  「荒唐!」偉豪再度用力的拍打桌子,「貼身侍女就是要隨侍在主子身邊,不然你以為要你做什麼?」

  「香吟知錯,以後不敢再離開小姐半步。」香吟低著頭流淚,小姐出事她要負大部分的責任,是她沒照顧好小姐。

  偉豪冷哼一聲,「還有,不准再叫她小姐,她已是折劍山莊的莊主夫人,知道嗎?」

  「是!香吟記住了。」香吟連連磕頭,不敢說個不字,所有對風偉豪的不滿也因懼怕而消失得無影無蹤。

  「魯平,是誰救夫人上岸的?」

  「是渡船的家丁。」

  「論功行賞。」他向來賞罰分明,有功的人,他是不會忘的,相對的,做錯事就要接受懲罰。「至於犯錯的侍女香吟就罰她……」

  「等等!」虛弱的念奴抓著椅背支撐虛弱的身子,身上僅著單衣。她一醒來便聽到偉豪厲聲指責香吟,怕香吟遭受責罰,顧不得身子虛弱,硬是強撐著出房制止偉豪。

  「你怎麼起來了?」偉豪蹙眉瞪著念奴,瞧她臉白得像鬼,不好好休息,竟逞強起身,分明是想氣死他。他嘴一抿,大步的跨向她,抱起她往房內走。

  「是我不好,你要懲罰就罰我,不要怪罪香吟。」念奴緊緊揪著他的衣領,早忘記他們還在冷戰中。

  「她沒盡到職責是她的錯,別想替她扛罪。」把念奴安置在床上後,偉豪轉身欲到外頭繼續懲罰香吟的工作。

  「不要!」念奴由身後緊緊摟著他,偉豪先是渾身一僵,隨後放鬆身子的任她摟抱著。「真的是我的錯,香吟只是聽命行事,不要責怪她。」如珍珠般的淚水滾滾而下,分不清是為了香吟,抑或是為了他。他們有多久沒見面了?在念奴心裡,好似隔了一輩子才再見到他,但她不會向他承認她一直是想見他的,永遠不會!

  背後傳來的濕意讓偉豪心疼的轉身,大手溫柔的拭去她臉上的淚痕,「好吧!我答應你不懲罰香吟,你也別哭了。」即使此刻她說要天上的月亮,他都會想盡辦法弄到手,只希望她別再傷心流淚。

  念奴注視著他溫柔的舉動,全然忘了他那一日的粗暴。

  「告訴我,你為何會落水?」偉豪開始後悔讓她移居至忘情居,當初該考慮到她的安危。

  「忘記了。」念奴迴避他精明的眼眸。她怎能告訴他,她是因為每日每夜垂淚看著湖水,想著他擁抱其它的女子,就渾身不自在,愈想愈心酸,便沒頭沒腦的掉進湖裡。「看著我。」他扳回她的臉,讓她面對自己,「我要真相。」

  「我累了。」念奴和身躺下,不願多談,直到這時她才發覺自己又回到黯然居了,是誰抱她回來的?

  偉豪歎口氣,不願多想她為何會失足落湖,就當她是不小心,而不是為了樓宇凡。

  看到她眼中的疑問,他知道她在想為何回到了黯然居。

  「忘情居太危險了,難保下回你不會再落水,所以我讓你搬回黯然居,我知道你不願意與我共處一室,放心吧!我會搬到書房。」偉豪黯然的說完這段話,幫她蓋好錦被後就踏步離開,不想惹她心煩。

  念奴靜靜的看著他離開,她想跟他說她並不介意與他共寢,怎知到口的話硬是說不出來,他是否要去找那個叫韻妃的女人?

  經過偉豪的斥責後,香吟不敢再怠慢,寸步不離的陪在念奴身邊。

  「夫人,吃點鮮果如何?這可是廚娘特地送來讓你品嚐的。」香吟慇勤的招呼她。

  「不!我不想吃。對了,香吟,你怎麼突然喊我夫人?」念奴疑惑的看著香吟。

  「莊主說你已嫁給他,理當喊你夫人。想想也對,往後你若有了孩子,我總不能叫你小姐,叫小姐為小小姐吧。」香吟見念奴仍虛弱的躺在床上,頓覺愧疚不已,都怪自己沒照顧好小姐。

  念奴輕笑,她整個人顯得很沒精神,懶散的不想動。

  「小……嗯,夫人。我聽管事們說,在你落水的那天,莊主派人送那個女人回去了!你說這是不是代表莊主想與你重修舊好?」香吟對韻妃感到不齒,所以用「那個女人」來稱呼,在她心中,沒有任何人比得上她的好小姐,她認為莊主一定是發覺了小姐的好,才會將那個女人送走。

  「是嗎?」念奴淡淡的說,硬是壓抑下心中喜悅的感覺。

  「夫人,其實你可以主動去找莊主,我看得出莊主很在乎你。」香吟興匆匆的建議道。她很希望見到莊主與夫人和好。

  「等我身子舒坦些再說吧。」要去找他嗎?若去找他,他會不會根本不想見她?

  「是啊!夫人最近瘦得厲害,我得要廚房多備些補品替你好好的補一補,等身子骨強健後再去見莊主。」香吟計劃著每天要燉哪些補品來調養念奴的身體。

  念奴不語,思緒一直在偉豪想不想見她這個問題上打轉。

  她瘦了!

  偉豪懷疑念奴到底有沒有吃飯,不然怎會突然整個人瘦了一大圈,想到她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不由得讓他沉下臉,一仰頭就是一杯酒。

  男人來到花滿樓是要尋歡作樂的,沒有人像他一樣喝著悶酒。

  魯平滿懷憂愁的看著把酒當茶喝的莊主,他看得出莊主很在乎夫人,偏偏不肯主動示好。原本還以為經過落水事件,莊主又趕走了韻妃,會回到夫人身邊,結果他料錯了,莊主乾脆往花滿樓喝花酒。

  「風莊主,鶯鶯敬您一杯。」鶯鶯全身軟綿綿的倚在偉豪右側。

  「風莊主,燕燕也敬您一杯。」燕燕與鶯鶯一樣,全身倚在偉豪身上,不過是在左邊。

  她們自從見到韻妃從折劍山莊帶回來的金銀首飾,嫉妒得不得了,埋怨自己怎麼沒有這等好運,現在看到「金山」大駕光臨,無不使出渾身解數勾引他,只求博得他的青睞。

  「好個鶯鶯燕燕。」偉豪舉起酒杯與她們對飲。

  「莊主。」魯平擔心的出聲。照莊主的喝法,遲早會喝醉的。

  「有事?」他半瞇起眼睛,不悅地問。

  「屬下不敢,只是想提醒莊主,夫人大病初癒,莊主不如早點回莊探望夫人。」據他所知,自從上回夫人落水見過一面,之後莊主就不再見她了,他怕夫人會對莊主不諒解,使得原本就不穩固的感情愈來愈淡。

  「何時我的事輪到你來作主?」外人皆以為他待念奴無情,殊不知他每夜都等她入睡後才潛入黯然居,眷戀地留連她的睡顏,直至天將大白。自他上回警告過香吟後,念奴的氣色好轉不少,只是身子依然瘦弱。

  「屬下不敢。」魯平咚的一聲跪下。

  「起來吧。」偉豪睨了他一眼。魯平馬上起身,不敢再多話。

  「哎呀!莊主,您嚇著了鶯鶯。」鶯鶯假裝受不起驚嚇的往偉豪懷裡靠。

  「燕燕也嚇壞了。」燕燕不甘示弱的也往偉豪懷裡鑽,她才不會讓鶯鶯奪得先機。

  偉豪就這麼一副懷抱,如何容得下兩個女人,所以她們莫不想盡辦法,想把另一人擠出去。

  偉豪嘴邊帶著嘲諷的笑容看著她們,好無趣的女人!

  此時,韻妃突然走進來,「莊主,我聽嬤嬤說您來了,特地來向您請安。」她心中還有一絲企盼,希望偉豪是來接她回折劍山莊的。

  「人你見到了,安也請了,可以退下了。」偉豪不帶一絲感情的說。

  韻妃倏地白了臉,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他,她還以為他是喜歡她的,原來先前的溫柔全是假的,他根本不在乎她!

  其它歌妓們見原本高高在上的韻妃被罵了,全都咯咯發笑,完全不留情面,韻妃傷心的掩面離去。

  「呵!韻妃老以為自個兒能讓天下男子盡拜在她的石榴裙下,風莊主今兒個拒絕了她,真是教姊妹們暢快啊!以後咱們不用看她臉色了。」鶯鶯故意在偉豪耳邊嚼舌根。

  韻妃老以為自己長得美,看不起她們,現在可好了,人家不要她,往後韻妃就等著接受眾家姊妹的嘲笑吧。

  「鶯鶯說得是,莊主替咱們出了口怨氣。」燕燕馬上接腔,她向來喜歡打落水狗。

  偉豪朗聲大笑,這些女人以嫉妒、打擊其它女人為樂,忽而眼尖地看見一名長相清秀的歌妓唇邊輕綻笑窩,那笑容與念奴竟有八分相像。「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他緊盯著她的微笑看。

  翠兒茫然的看看姊妹們,只見她們都看著自己,風莊主指的人該不會是她吧?可能嗎?!她沒鶯鶯和燕燕長得漂亮啊!

  「告訴我,你的名字。」偉豪見她不答話,走到她面前執起她的手輕問。

  「翠兒。」翠兒頓時羞紅了臉,她是不是在作夢?風莊主握著她的手在問她話呢!

  若這是夢,她情願一生不醒。

  「翠兒,你願意到折劍山莊小住嗎?」近看才發覺翠兒的笑容仍舊是比不上念奴,但是沒關係,此刻他的眼中只容得下翠兒的笑容。

  「願意。」翠兒喜孜孜的點頭答應,她要住進折劍山莊了!上天太眷顧她了,她會想盡一切法子留在折劍山莊,不讓風偉豪有驅趕她的機會,她要風偉豪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向大家證明她是唯一能使風偉豪臣服的女人。

  「我先回莊。」偉豪待她輕言細語。「魯平,你等會兒護送翠兒姑娘到山莊。」

  「是!」魯平無奈的接受命令,他真搞不懂莊主為何看上平凡無奇的翠兒,夫人比她美上好幾倍呢。

  翠兒與侍女小紅歡喜的在房裡收拾行李,姊妹們先後來恭喜她飛上枝頭當鳳凰,但是翠兒耳尖的聽出她們言不由衷的祝賀,呵呵!這回她可是揚眉吐氣啦。

  「姑娘,風莊主看中你,咱們往後就不用再看韻妃的臉色了。」小紅興奮的嘰嘰喳喳,她服侍的姑娘被風莊主欽點,她也有面子。

  「是啊!」翠兒輕笑,腦海中已開始計劃未來的日子,閉上眼想像著被眾多奴婢服侍的景象,啊!多麼美好的遠景。

  「哼!別作白日夢了,你以為憑你就能夠擄獲風偉豪的心嗎?真是笑死人了。」韻妃滿含嫉妒的聲音尖銳的傳到翠兒與小紅耳中。

  翠兒睜開眼,只見韻妃忿忿的立在房門口,她不把韻妃放在眼中,露出得意的笑容道:「怎麼韻妃姊姊要過來,不先派人通知一聲呢?好讓翠兒起身迎接。」

  「你好像很得意?」

  「那是當然。我們姑娘讓風莊主慧眼看中,以後就要過好日子了。不像有個人猶如棄婦,人家理都不理。」小紅趾高氣昂的插嘴,反正韻妃已經失勢,還怕她不成?

  韻妃聞言氣得渾身發抖,以前誰敢對她不敬?現在竟連一個小小的婢女也敢戲弄她!

  「今兒個我是虎落平陽被犬欺,沒關係,我等著看你們到折劍山莊後會怎麼個落魄。」韻妃咬著牙,恨恨的說。直到現在她才肯承認,她的心已被風偉豪偷走,她深深的迷戀上他,但是妓女是不能對恩客動情的,所以她現在嘗到失魂落魄的滋味了,好苦呵!

  「韻妃姊姊的比喻不怎麼恰當,誰是犬來著?我看是你吧!風莊主不會再看你一眼的,你死心吧!」翠兒不怎麼高興的瞪著韻妃,眼看著她就要成鳳凰了,韻妃竟把她與小紅比喻成狗!待她嫁入折劍山莊,非拿金銀珠寶砸死韻妃不可。

  「你真以為他喜歡你?」韻妃冷笑出聲。

  「是又怎樣?」翠兒對自己非常有信心,她沒忘記風偉豪眼中的喜愛。

  「你真是傻啊!他根本不會愛上你的,我老實告訴你吧!他的心裡早有另一個女人,你不過是那女人的替身,風偉豪眼中所看到的是她,而不是你。」回到花滿樓後,韻妃想了許久,終於想通了,自始至終,風偉豪深愛的人根本不是她,而是另一個女人,他的深情是因為那個不知名的女人,她不小心被假象所欺騙,以為風偉豪喜歡她,誰知她是大錯特錯,錯得離譜。

  「你休想騙我,我不會上你的當,你等著看我當上風莊主的寵妾吧!我會風風光光的回來看你,到時候或許我會念在大家一場姊妹的份上,賞你一些金銀珠寶。」翠兒壓根不相信韻妃的話,自信滿滿的認為風偉豪看上的是她本人。

  「是啊!你等著看我家姑娘風光回來吧。」小紅與翠兒是一個鼻孔出氣,揚起下巴高傲的看著韻妃。

  「既然你們如此有把握,那我等著看吧!看看是誰料事如神。」不相信她沒關係,大家走著瞧,韻妃嘴角帶著瞭解的笑容,掉頭離開。

  「姑娘,韻妃定是眼紅你的好運,故意使計謀不讓你跟風莊主在一塊,幸好咱們聰明,沒上她的惡當。」

  「沒錯!小紅,方纔我想過了,等我嫁給風莊主後,我會把你嫁給他的隨身侍衛,你也看到風莊主的隨身侍衛魯平了,覺得他怎樣?」翠兒打著如意算盤,小紅若嫁給了魯平,那整個折劍山莊便是她們的天下,再也沒人敢對她們不敬。

  主僕倆想像著美好的未來,開心的在房裡邊整理行李邊咬耳朵,根本沒把韻妃的警告放在心裡。

  香吟服侍念奴午憩後,忽聞外頭熱鬧得很,當下奇怪,為何平靜的折劍山莊變得這麼熱鬧?見念奴已安穩睡著後,她輕輕的掩上黯然居的房門,在門外引頸盼望,希望有人能帶消息給她。

  忽見廚娘拿著點心走過來。

  「大娘,外頭在做什麼?怎會那麼熱鬧?」聲音好似是由斷腸廳傳來的,難道莊主在招待貴客嗎?

  廚娘馬上神秘兮兮的東張西望,小聲的問:「夫人呢?」

  「睡著了。」香吟滿臉疑惑的看著廚娘異常的神色。

  「那就好,我偷偷的告訴你啊!莊主今兒個上花滿樓,看上一個姑娘,要魯平接她到山莊來小住呢!」廚娘想不透莊主為何會看上條件如此之差的女人。

  「什麼?」香吟驚叫出聲,廚娘馬上摀住她的嘴。

  「別大聲嚷嚷,讓夫人聽到了可不好。」

  「莊主為何要再帶女人回莊?他這麼做,教夫人怎麼辦?」香吟降低音量,惱怒的說。風偉豪此舉根本是不把夫人放在眼裡嘛!

  「我也不曉得,可憐的夫人。」廚娘搖搖頭,同情著美麗、脆弱的夫人。「從前的莊主不是這樣的,他從不花天酒地,怎麼近來性子大變?不只我這麼認為,莊內各個管事也這麼說,他們還說勸不了莊主,我一直在想會不會是因為上回莊主與夫人起爭執,才使得莊主變了個樣?」

  好像是這樣,香吟偏頭想了想。若沒有樓宇凡送髮釵來攪局,夫人是不會受委屈的。

  「莊主安排那女人住進落葉居,不知何時他才會趕走她,希望莊主能早點回頭,別再荒唐下去。」廚娘感歎的直搖頭。

  「嗯!」香吟同意她的看法,夫人就是太好說話,莊主才會帶著妓女回莊,完全不把夫人放在眼裡,幸好夫人睡著了,否則讓她聽見了這番話,教她情何以堪?

  事實上念奴並沒睡著,香吟與廚娘的一言一語都聽進耳裡,她靜靜的躺在床上,直問著為什麼?

  他真的不要她了!念奴緊咬著下唇,忍著不落淚,他情願要外頭送往迎來的青樓女子,也不願要她這個名媒正娶的妻子,到底是為了什麼,他厭惡她到連看都不肯看她一眼?

  血絲緩緩的由唇瓣滲出,念奴完全沒有知覺,只感到心狠狠的揪痛著,腦海中儘是偉豪擁著別的女人在調笑的情景。

  那女人比她好嗎?念奴無聲的問著自己,下床跑到銅鏡前面,雙手撫上臉頰,鏡中的女人看起來像失了魂,憔悴而清瘦,臉上未施胭脂,蒼白得像個鬼。貝齒鬆開下唇,雪白的小手拭去唇邊的血漬,念奴苦笑一下,難怪他會不喜歡她,試問有誰會愛上一個全身上下沒半點肉,彷彿風一吹就被吹跑的女人?

  她討厭鏡中的女人,一雙眼似訴說無盡的心事,她日夜盼望著他能來看她一眼,即使只是短暫的一眼亦已足夠,可是他從未踏進黯然居一步,害得她夜夜抱著失望入睡。

  呵!或許等有一天她死了,他會回到黯然居看看吧!

  翠兒與小紅主僕兩人住進落葉居已有數日,兩人是心滿意足的過著貴婦般的生活,翠兒竭盡所能的勾引著偉豪,看著偉豪每每著迷似的眷戀著她的紅唇,她便斷定大魚上釣了;小紅也是竭盡所能的勾引著魯平,但魯平不為所動,教小紅好不氣餒,氣得咬牙切齒的她,硬是不信憑她的魅力,無法讓魯平成為她的裙下之臣,立下重誓非將魯平擒到手不可。

  這日兩人在落葉居飲酒作樂,翠兒慇勤的直往偉豪的酒杯裡斟酒。

  「莊主,多喝點嘛!」翠兒在偉豪耳邊撒嬌。

  「好!」偉豪乾脆的喝光酒杯裡的酒,眼睛始終盯著翠兒的紅唇看,好似看不厭。

  「再喝一杯。」翠兒再替他把酒杯斟滿。

  「嗯!」偉豪拿起酒杯又要一口仰盡時,看到魯平走了進來。

  「莊主,屬下有要事稟告。」

  「哼!會有什麼要事。莊主,您別理會他,咱們再喝酒。」翠兒不悅的瞪了魯平一眼,竟敢跑來打攪她和風偉豪共飲,真是該死!她來到折劍山莊數日,風偉豪卻沒與她同床共寢過,今兒個她非得留下他過夜不可。

  「有什麼事?說吧。」偉豪沒受翠兒影響,他知道魯平不會無緣無故來找他,定是有解決不了的事。

  魯平走到偉豪身邊,在他耳邊說了幾句話,便見偉豪整張臉變得鐵青,推開倚在他身上的翠兒,惱怒的問:「這情形有多久了?」

  「聽香吟說已有十天之久。」魯平察覺了莊主的惱怒,低下頭來不敢看他。

  「哼!為何過了這麼久才來告訴我?」偉豪手一擺就往外走。

  魯平愧疚的低著頭,他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

  翠兒見偉豪要離去,連忙抓住他的衣袖,「莊主,您要上哪兒去?」

  「我有要事處理。」偉豪不帶一絲感情的甩開她的手,「你們全都該死!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我饒不了你們。」他惱怒的丟下話就往外奔去。

  翠兒被偉豪臉上的震怒嚇著了,隨即覺得不對,她怎能讓風偉豪一個人離開,非得跟過去看看不可。她立刻要跟上偉豪,看看是發生了什麼事,惹得他如此惱怒。

  魯平雙手張開,不讓翠兒離開。「翠兒姑娘,請留在落葉居,莊主等會兒就會回來。」

  「你……」翠兒動怒的瞪著魯平,該死的僕人,也不想想她是偉豪跟前最為得寵的人,不想活了才敢攔下她,等偉豪回來後,一定要好好懲罰這個沒有分寸的侍衛。

  「魯平,你好大的狗膽,不過是小小的貼身侍衛,竟敢攔下我家姑娘,你可知我家姑娘現在是什麼身份?豈可容你在此放肆!你還不快向我家姑娘認錯,不然等莊主回來了,就有你好受的。」小紅數落了魯平一番,順道挫挫他的銳氣。

  魯平依然不為所動,只是同情的看了她們一眼,可憐的人!還以為自己多有地位,殊不知她們隨時會被攆走。

  「小紅說得是,還不快向我道歉,我心情一好,就不會在莊主面前告你的狀了。」

  小紅的一番話說得翠兒高揚起下巴,睥視著魯平。

  「請翠兒姑娘待在落葉居。」魯平還是這句話。

  翠兒見魯平沒跪地求饒,嘴一抿,腳一跺,「等會兒,非教你好看不可!小紅,咱們回房。」

  「是!」小紅與她的主子同樣高傲的轉身,兩人臨去前還送了四道怨氣給魯平。

  魯平看著她們回房後頻搖頭,她們那高傲的態度,真是讓人不敢苟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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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夫人,你多吃點東西吧,這些日子以來,你根本沒吃什麼東西,再這樣下去,身子怎麼受得了。」香吟在念奴身邊勸說,她極怕念奴會支撐不下去,更怕風偉豪怪罪下來,到時她可是擔當不起的。

  「我吃飽了,拿下去吧。」念奴不感興趣的瞥了眼滿桌的餐點,菜餚是很美味,但想到偉豪擁抱其它女人,便讓她食不下嚥。

  「夫人,你不能不吃啊!莊主知道了怪罪下來,我們可是擔當不起。」廚娘也緊張的勸著念奴進食。據她所知,魯平已去稟告莊主,相信要不了多久莊主便會趕到,莊主若看到滿桌未動的食物,定會認為她與香吟辦事不力。

  「不告訴他不就得了。」念奴微蹙眉頭,對滿桌的菜色是愈看愈心煩,要不是看在廚娘為她精心烹煮的份上,她真會因心中的煩悶而掀桌出氣。

  「不行啊!夫人,求求你吃點吧!」香吟快哭出來了,她怕被莊主責怪服侍不周,到時她跳到黃河也洗不清。

  看在香吟與廚娘苦苦哀求的份上,念奴隨意夾了口菜入嘴,便放下筷子,「好了,這樣你們可以交差了。」

  「夫人!」香吟與廚娘異口同聲的喊著,這算是進食了嗎?簡直是敷衍她們嘛!

  念奴不理會她們的叫嚷,逕自起身看著窗外的繁花似錦。

  香吟與廚娘仍不死心的在她身後勸著她進食,此時房門突然被打開,偉豪猶如神祇般的站在門口。

  「莊主!」香吟與廚娘同時在心裡哀歎,莊主來得真不是時候,她們還沒勸夫人進食呢!兩人面有愧色的不敢看向他。

  偉豪銳利的雙眼掃過桌上的食物,「你們都下去吧。」

  香吟與廚娘聞言連忙離開,深怕莊主一個不悅,她們就有得受了。

  「為何不吃?是不滿意廚娘的手藝嗎?若不滿意,我馬上換掉她。」打從他一進門,念奴便背對著他,看也不看他一眼,她的態度無疑是火上加油,讓偉豪更加氣惱。

  念奴緩緩轉身搖頭道:「不!不是食物不好,是我吃不下。」多日不見,他仍未有改變,總是一副高高在上,天下唯我獨尊的模樣。

  「為何吃不下?你不是沒吃點心與補品嗎?怎會吃不下?是不是不想吃?」他惱火極了,氣她不珍惜自己的身體。

  「吃不下就是吃不下。」念奴的回答好似她不吃飯是件正常的事。

  偉豪不接受她的答案,不客氣的拉著她的手到飯桌坐下,但不客氣中又帶點溫柔,深怕手勁太大會傷到她。在握住她手腕的那一剎那,他愣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把碗與筷子塞進她手裡,夾了許多他認為有充分營養的菜餚到她碗中。

  「吃!」他板著臉命令她,見念奴不動手,又厲著聲說:「不吃是嗎?那我餵你好了。」說完,馬上夾了塊肉到她唇邊。

  「我……」念奴原本想拒絕他的,但偉豪的動作迅速,立刻把肉塞進她嘴裡,容不得她有說話的機會,念奴只好乖乖的咀嚼著肉。

  待念奴吞下肉後,偉豪又要餵她,她連忙搖頭,「我可以自己來。」跟著捧起碗,小口小口的吃著。

  偉豪見她低頭進食,心中的大石頓時放下,嘴角帶著寵溺的笑容,心滿意足的陪同妻子用膳。

  「咦!你還沒用膳嗎?!」念奴疑惑的看著偉豪大口大口的進食,他不是成天與那女人膩在一塊嗎?難不成兩人打得太火熱,以至於沒時間用膳?想到此,她整張俏臉頓時沉下來。

  「嗯!」偉豪沒有解釋為何還沒用膳,只是專心的吃。「怎麼不吃了?快點吃啊!」發覺到念奴停止用膳,他再夾了點菜到她碗裡。

  「我飽了。」光氣就氣飽了!念奴板著臉放下碗筷,她沒仔細去深思,為何一想到偉豪與別的女人在一塊,她心裡便會不舒坦。

  「吃那麼少,怎會飽?多吃點。」偉豪沒注意到她的臉色,又夾了些菜到她碗中。

  「不用了!你還是回落葉居去陪你的美人吧。」

  偉豪停下夾菜的動作,「是誰告訴你的?」他記得念奴向來很少在山莊內走動,怎會知道翠兒的事?定是有人在她跟前嚼舌根。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怎麼,怕我知道嗎?讓我知道有什麼關係,我又不會阻止你,儘管娶她進門吧!我樂得輕鬆。」念奴管不住自己的嘴,說了一連串違心之論,其實她是希望偉豪能趕走那女人。

  「我會考慮你的提議。」偉豪聽完她的話,臉色變得陰暗無比,他真想狠狠的搖晃她,看看她到底在想些什麼,這算是他的妻子嗎?連嫉妒都不會。「不過你想輕鬆是不可能的事。」他冷哼一聲,像是知道她不知道的秘密。

  「什麼意思?」她不愛看他眼中的得意,更不愛他說會考慮她的提議,她真是多嘴,自找罪受。

  「夫人有所不知,你已懷了我的孩子,你想往後你輕鬆得起來嗎?」在他握住她手腕的剎那,即探知她懷有身孕。

  「孩子!」念奴馬上把雙手輕放在腹部上。天啊!她不知道她懷孕了,這陣子過得魂不守舍的,沒發覺到月事沒來,她太大意了。「我們的孩子沒事吧?」她著急的抓著偉豪的衣袖問。

  聽她這麼問,偉豪著實鬆了口氣,他好怕念奴知道有了孩子後會不想要這個孩子,但她著急的神情告訴了他,她要的。

  「沒事,不過你的身子極弱,今後要注意調養,廚娘準備的補品都要吃,否則孩子恐怕保不住。」算是吉人天相吧!否則依她這樣不正常的飲食,胎兒早流掉了。

  為了保住孩子,念奴乖順的點頭,雙手輕撫著腹部,渾身散發出母性的光輝,嘴角帶著甜美的笑容,為了孩子,她不會再賭氣不吃飯。

  「來!為了孩子,多吃點。」看她露出溫柔的笑容,偉豪跟著放鬆心情,端起念奴的碗筷親自餵食。

  念奴輕笑著張口,沒有拒絕他的餵食。

  他們因喜訊而結束了針鋒相對,溫馨的度過這一餐。

  翠兒氣惱的把桌上的茶具掃落於地,桌巾也未能倖免的讓她丟到地上踩踏。

  「姑娘,你息怒啊!」小紅拉住盛怒中的翠兒,深怕翠兒氣昏了頭,打破風莊主送給她的珍奇古玩。

  「可惡!接連這麼多天,他都沒過來陪我用膳,究竟是把我當作什麼了?」翠兒要的是風偉豪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不能有絲毫的怠慢。

  「莊主每天都有來探望姑娘啊!或許莊主有事要忙,以至於無法陪姑娘用膳,你就忍忍吧!等過了一段時日,莊主對你言聽計從時,再發火也不遲。」

  「你說得對!」翠兒想想,認為小紅說的話很有道理,於是理理衣裳,慢條斯理的坐下,恢復平靜的神態。

  小紅很高興主子沒失去理智,蹲下身去收拾殘局。

  「小紅,咱們進折劍山莊也有好些時日了,怎麼一直沒見到風莊主的妻子?你知不知道她住在哪兒?」翠兒直覺認為自個兒的美貌勝過林念奴百倍,因為待在京城的這幾年,從未聽人讚揚過林念奴的相貌,連談論都不曾有過,想必是相貌平平。她要找個機會到林念奴面前晃晃,好教林念奴自慚形穢。

  「我早打聽到了,聽說她住在黯然居,平日都不出門,儼然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難怪風莊主不寵愛她,連我都覺得她是個無趣的女人。」小紅進入折劍山莊的第一件事便是到處打聽有關林念奴的事,誰知莊內的奴婢們個個守口如瓶,關於林念奴的事是絕口不提,是她夠精明,看到廚娘送飯到黯然居,有新鮮的水果也是送至黯然居,這才聯想到林念奴就住在黯然居裡。

  「這樣啊!」翠兒掩嘴輕笑,「那你知道怎麼到黯然居嗎?」她眼中明顯的閃動著惡意。

  「當然知道。」小紅得意的點頭。

  主僕倆二話不說,立刻前往黯然居。

  她們不過才走到黯然居的入口處,便讓魯平攔下來。

  「翠兒姑娘,黯然居不是你能來的,請回落葉居。」魯平不清楚翠兒與小紅到黯然居想做什麼,但可以預料的是絕不安好心。

  「幹嘛這麼神秘兮兮的,我就是要進去瞧瞧。」翠兒帶著小紅準備硬闖。

  魯平硬是攤手阻撓,「兩位請回吧。」

  「怎麼?我想來跟念奴姊請安也不成嗎?」翠兒高揚起下巴,直言不諱的點明要見念奴。

  「是啊!你速速去通知她,我家姑娘要見她。」小紅說話很不客氣,根本沒把念奴放在眼裡,活像翠兒要見念奴,念奴應該出來迎接似的。

  「夫人不見客。」魯平皺著眉看著不知分寸的兩人。

  「念奴姊的架子端得真高,今兒個我親自上門來,她應該偷笑了,否則改日輪到她登門拜訪,那場面可不怎麼好看。」翠兒趁魯平不備時用力推開他,直闖黯然居。

  魯平連忙要追上去,卻被小紅抓住不放,「魯平,識時務者為俊傑,你不會是想得罪我家姑娘吧?」

  「小紅,請你別放肆,和翠兒姑娘速速離去,若讓莊主知道你們硬闖黯然居,怪罪下來,無人擔當得起。」無知的女人!魯平在心裡咒罵著,若是翠兒惹惱了夫人,就算他有十個腦袋也不夠砍。

  小紅不理會他的勸告,咧嘴一笑,轉身追上翠兒。

  魯平不得已,只好跟在她們身後,該死的!如果可以,他會架著這兩個女人離開黯然居,但他不想惹麻煩上身。

  翠兒意識到黯然居比她住的落葉居大上不知幾倍,而且漂亮多了,不悅的噘起唇,哼!她一定要想辦法住進黯然居。

  小紅睜大眼看著美輪美奐的黯然居,哇!落葉居跟黯然居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可憐的魯平在後頭苦勸,但沒人理會他,她們是不達到目的誓不罷休。

  「怎麼鬧烘烘的?」香吟被翠兒與小紅嘰嘰喳喳的聲量吵得出來看個究竟。

  翠兒高傲的看著香吟,來人明顯是個貼身丫鬟,看來她是找到地方了。

  「她們……」魯平正要解釋翠兒她們的動機,就被小紅打斷。

  「我家姑娘要見你的主子,快去通報。」小紅不服氣的看著比她美的香吟,沒關係,丫鬟美並不代表主子也美。

  香吟瞭然的看她們一眼,嘴角帶著嘲諷的笑容,「你們不好好待在落葉居,竟敢闖入黯然居,難道不怕莊規伺候?小小一個丫鬟,口氣倒挺大的,不知是跟誰借了膽啊?」香吟看不慣翠兒與小紅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開玩笑,不過是來折劍山莊作客,真以為自己變成鳳凰了。

  「你!」小紅氣紅了臉,不服香吟不把她放在眼裡。

  「好張伶牙俐嘴,小紅!上前掌嘴。」翠兒儼然以莊主夫人自居,把黯然居當作自個兒的地盤,任意非為。

  小紅心下大喜,大步向前,準備好好教訓香吟,魯平人還沒閃到香吟面前阻止,清亮的聲音傳了過來。

  「何時我的丫鬟需要外人教訓來著?」念奴不知何時站在香吟後頭,眼中有著不容侵犯的凜然之色。

  香吟與魯平聞聲回頭看著念奴,異口同聲的喚了聲夫人,翠兒與小紅眼中滿是驚訝,天!林念奴的容貌絕美,連花滿樓的花魁韻妃都及不上,翠兒更是甭說了。

  翠兒先是自慚形穢,隨即想到目前得寵的人是她,林念奴何足為慮!她挺起胸膛,臉上堆滿假笑的說:「姊姊,妹妹不過是看這丫鬟不懂禮數,想替你管教一下,絕無惡意。」

  念奴冷哼一聲,不相信翠兒的鬼話。香吟機靈的走到念奴身邊,這些日子以來,莊主每日陪同夫人用膳,夫人的臉色已變得較紅潤,但畢竟是有了身孕的人,體力大不如前,香吟守在她身邊,以防念奴站不住昏倒時有個照應。

  「夫人,屬下這就去請莊主來。」眼前最好的解決方式,便是請出莊主。

  「不用了,請他做什麼!」念奴心中有氣,好個風偉豪,不管好他的女人,竟讓她公然的闖入黯然居,她恨死他了!還以為他的心中總算有她,結果一切全是作戲,他關心的是她腹中的胎兒,根本不是她!

  魯平愣住了,怎麼辦?夫人不許他離開,但眼前的情況擺明了翠兒是上門挑釁,上天保佑,千萬別鬧出事來。

  「姊姊說得極是,翠兒不過是想來拜訪姊姊,何必請出莊主。」翠兒仍舊是笑咪咪的。跟她想像的一樣,林念奴不難對付。

  念奴不答腔,把翠兒當作隱形人看待,讓她好不尷尬。

  就在這時,廚娘的聲音響起,「夫人,你出來曬太陽啊!莊主吩咐我燉了一碗雞湯給你進補呢。」廚娘笑嘻嘻的走來,等走近時才發現翠兒與小紅。

  「我喝不下,要喝他自個兒喝。」哼!那麼關心孩子,卻不關心她。她偏不喝!看他能拿她怎麼樣。

  翠兒詫異的瞄向廚娘手中的雞湯,她來了那麼久,莊主不曾吩咐過下人為她精心烹調一餐,妒意染紅了她的眼。「既然姊姊不喝,那就由小妹代勞吧。」當下便要搶過廚娘手中的碗。

  廚娘側過身去,不讓翠兒拿,還瞪了她一眼。「莊主吩咐過,除了夫人之外,任何人都不許喝。」

  「你說什麼?我家姑娘可是莊主最寵愛的人,你敢用這種口氣跟她說話,當心我們告到莊主那裡去。」小紅氣得大聲嚷嚷,搬出風偉豪來壓制廚娘。

  「送客。」念奴不愛看她們的鬧劇,冷冷的丟下一句便回房。

  「夫人!」廚娘趕緊追上前去,莊主的命令她不敢不從。

  翠兒也追上前去,甚至無禮的拉扯念奴的手,念奴被她用力一拉,頓時重心不穩,眼看整個人就要跌倒在地上,香吟、廚娘與魯平睜大眼,一時不知該如何應付這突發的狀況。

  突然,一個身影閃過來,及時摟抱住念奴的纖腰,使她倖免於跌倒。

  念奴嚇了一跳,緊緊摟住救她的人,天!她差點就跌倒,可能失去孩子。

  「你沒事吧?」偉豪一臉驚慌的問懷中人兒。原本他只要廚娘送雞湯過來給念奴,但想想還是由他陪她比較放心,否則誰曉得她會不會又不吃,哪料得到他一進入黯然居,便見翠兒用力的拉扯念奴,害得他心一驚,當下施展輕功抱住念奴。

  念奴見是偉豪,不悅的掙脫出他的懷抱走向房間,經過廚娘時看到她手中的雞湯,咬著牙忿忿的說:「把它送給你的娼妓喝吧。」

  「夫人!」香吟見狀趕緊跟上。

  偉豪無奈的看著念奴負氣回房,轉身面對翠兒與小紅,沉著臉寒聲問:「誰准許你們到黯然居來的?」

  翠兒原以為偉豪見到她會很高興,沒想到他竟冷著一張臉,原先的高傲姿態頓時消失殆盡。「我……我是想……跟念奴姊請個安,絕無惡意。」

  「以後不許你踏進黯然居一步,若是再犯,我不會放過你的。還有,你若再對夫人拉拉扯扯,有你好受的。」冰冷的聲音由偉豪口中吐出。

  翠兒與小紅嚇得渾身發顫,連忙點頭稱是,不敢有絲毫的遲疑。

  「魯平,送她們回落葉居。」

  「是。」

  翠兒與小紅一聽,自動自發的跟在魯平身後,更不敢說要喝那碗雞湯了。

  偉豪歎口氣,看著廚娘手中的雞湯,親自端了過來,「你先下去吧。」

  看來要勸念奴喝下得花費好一番工夫。

  偉豪進到房內,只見念奴不言不笑,香吟想盡了辦法都無法使她開口,他朝香吟使了個眼色,要她告退。

  「我不要再見到你。」念奴沒回頭就知道偉豪站在她身後,因為他身上有一股逼人的氣息。

  「你可以跟我過不去,但不要跟自己的身子過不去好嗎?」偉豪好言相勸的端著雞湯到她面前。

  念奴睨了那碗雞湯一眼,「我不會喝的,把它拿給你的娼妓喝吧。」

  「念奴!」偉豪因不悅而降低聲調,生氣她這樣使性子。

  「我知道,你在乎我腹中的孩子,放心好了!少吃一盅補品,孩子不會怎樣的。」

  為何不在乎她呢?她好想朝他大吼,她知道孩子很重要,可是她就不重要嗎?為何他只關心孩子,不肯分點關懷給她?

  若不是念在她懷孕的份上,偉豪發誓他會狠狠的教訓她,對他來說,孩子是他們愛的結晶,他當然在乎,可是她遠比孩子來得重要,假如他在意的只是孩子,何必每天陪她用膳?隨便叫個下人來盯著她即可,還會管她有沒有好好照顧自己嗎?他真是自找罪受,愛上一個不可理喻的女人!

  「生氣了?不開心可以去找你的娼妓啊!順道把雞湯端給她,相信她會很開心才是。」念奴不怕死的又說。

  「念奴!別鬧脾氣了,你忘了曾答應過我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嗎?」

  「對!我忘記所有我曾說過的話。你走吧!我想休息了。」她就是不講理,他能拿她如何?

  「喝完雞湯再睡。」偉豪堅持她得喝下雞湯。

  「我不喝冷雞湯。」她故意拿撬。

  「這簡單。」他馬上運用內力讓雞湯變熱。「這樣可以了嗎?」偉豪舀了口雞湯送到她唇邊。

  「太燙了,我不喝。」她挑釁的看著偉豪。

  「你是故意的?」偉豪的眉頭都皺擰了,他為什麼要做這樣吃力不討好的事?!全是他該死的愛她!否則早任由她自生自滅。

  「看不慣就去找你的娼妓啊!」她的口氣很沖,充滿火藥味。

  怎麼她開口閉口都是翠兒?難道她……偉豪唇邊浮現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她在吃醋!知道她是在吃醋,念奴所有的挑釁在他眼中全成了最可愛的舉動。

  「你笑什麼?」念奴氣呼呼的看著他的笑容,他把她的挑釁全當成笑話嗎?

  偉豪的心中充滿了快樂,趁念奴來不及防備時擁住她,低頭品嚐許久未嘗的甜美紅唇。念奴起初惱怒的掙扎著,但偉豪的吻愈來愈纏綿,深深的誘惑她投入,最後她投降的張開雙臂,熱情的反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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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易幻生瀟灑自若的坐在斷腸廳內,做著他的招牌動作──扇扇子,環顧斷腸廳,似乎沒有多大的改變,他還以為偉豪娶妻之後會有所改變呢!

  「我以為你上御鷹山莊挑釁去了,怎會有空來折劍山莊?」

  易幻生笑咪咪的看著偉豪,「如今江湖上謠言滿天飛,你說我怎能錯過熱鬧呢?!」

  「什麼謠言?」偉豪不解的看著易幻生。

  「聽人說你在娶了夫人後,轉了性子,讓妓女住進折劍山莊來,我專程來看看謠傳是否屬實。」老實說他挺佩服林念奴的,能讓本來不屑花天酒地的人沉溺於花叢中。

  「不關你的事。」偉豪擺明了不想多談。

  「如此說來謠傳屬實囉!那好,你我皆不喜受道德規範拘束,打個商量,我對大嫂很有興趣,把她讓給我如何?我保證不會虧待她,一定娶她當元配夫人。」易幻生笑吟吟的提出不道德的要求。

  「該死的!」偉豪咬著牙,重重的捶了一下椅子扶手,「我有說不要她嗎?」憤怒之情充分顯現。

  易幻生不怕死的火上加油,「你也沒說要她啊!真要她怎會帶女人回莊?好兄弟替你接收不要的東西,你有啥好不高興的?」他一臉想不透的瞅著偉豪。

  「住嘴!念奴不是東西,她是人!請尊重她!我接不接其它女人回莊是我的事,你最好別管這檔事;還有,警告你,念奴已懷了我的孩子。」對於好友怪異的要求,偉豪氣綠了臉,不明白易幻生是哪根筋不對勁。

  「有孩子了?沒關係,這下子我是更加輕鬆了,不必『努力』就有現成的孩子抱,何樂而不為?」易幻生早在心底笑翻天,硬是忍住了不出聲。

  偉豪一個箭步揪住易幻生的衣領,一字一字的說:「我可以因你無禮的要求,馬上殺了你,立刻收回之前所說的話!否則我不會顧念朋友之情。」他無法忍受易幻生要接收他的妻子與孩子,就算他死了,也不會同意。

  易幻生的嘴角抽動了幾下,最後忍不住爆笑出聲,「哈哈哈……」他抱著笑疼的肚子指著偉豪,最後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偉豪由鼻子冷哼一聲,不悅的鬆開易幻生的衣領,他被耍了!不過也因此而放下心中的大石,他安慰著自己,念奴還是屬於他的。

  「我真不敢相信,你是那麼在乎大嫂,甚至為了她不顧兄弟之情!哈!我就說管事們與魯平太小題大作了。」易幻生放肆到了極點,斷腸廳內充滿他的笑聲。

  「什麼意思?」偉豪半瞇著眼問,看來易幻生會出現在折劍山莊是別有目的。

  「魯平與管事們告訴我你沉迷女色,不重視大嫂,要我來勸勸你。哈!結果他們都料錯了,你不是不在乎大嫂,相反的你極為在乎她,為了她甚至不惜與我翻臉,她在你心中是最重要的人,對嗎?」易幻生精闢的說出他的見解。

  偉豪不出聲,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好了!別惱心事被我說中,你成親這麼久,我還沒見過大嫂,介紹我們認識一下。」易幻生勾著他的肩膀,一副他倆是好兄弟的模樣。

  「不!」偉豪想也不想就拒絕。

  「不?!」易幻生瞪大眼,一臉不敢置信。

  「是的。」偉豪點頭。

  「為什麼?」易幻生不解的叫嚷著,想不透偉豪不介紹他與林念奴認識的原因。

  偉豪默不出聲,硬是不讓他們見面。

  易幻生帶著研究的眼光上下打量偉豪,最後瞭然的點頭,「你該不會是不想讓其它的男人見著大嫂的美貌吧?」

  見偉豪有些尷尬的紅了臉,易幻生受不了的搖頭,「我又不會吃了她,天!你對她的佔有慾未免太強烈了,我以為你對她沒什麼感情,原來我猜錯了。」他揶揄的嘲笑偉豪。

  「夠了!若想住下來,就閉緊你的嘴。」偉豪老羞成怒的朝易幻生低吼。

  「是!」易幻生佯裝摀住嘴,眼中卻閃爍著嘲笑的光芒,讓偉豪看了直覺礙眼,乾脆別過頭去,不再看易幻生可惡的眼神。

  「氣死我了!」翠兒怒火中燒的摔著落葉居的磁器、花瓶,「我哪點比不上他那個弱不禁風的妻子?他竟接連幾日都不來看我,當我翠兒好欺負嗎?」

  「姑娘,別生氣了。」小紅拉住衝動的翠兒,深怕她破壞過多物品,一個不好,折劍山莊要她們賠償,她們怎麼賭得起。

  「小紅,你憑良心說,我比林念奴差嗎?」翠兒扯住小紅的衣袖問。前些日子在黯然居時,風偉豪對她的威脅她沒忘,她來到折劍山莊是要讓風偉豪捧在手心裡呵護的,怎知風偉豪不顧她的顏面,當著眾人的面對她說重話,難道他在乎林念奴?想到風偉豪對林念奴照顧有加,便讓她一肚子火。

  「怎麼會呢?林念奴沒姑娘你的風情,也沒你的嬌媚,男人見著你莫不全身酥軟,林念奴哪能跟你相比擬。」打死小紅都不會承認林念奴其實比翠兒來得貌美,瞧林念奴那不勝嬌弱的模樣就讓她有氣,莊內的人護著林念奴像護寶貝似的,不想想她與翠兒姑娘可也是寶,怎麼不見有人為她們挺身而出,原以為風偉豪會是她們的靠山,誰知他一出現便命令她們不許再踏入黯然居一步,分明是不給面子嘛!她小紅可是打定主意,將來要回花滿樓耀武揚威一番的。

  「還是你的見解獨到,可是那日的情形你也看見了,你說風偉豪心中是否有著林念奴?」翠兒很滿意小紅的答案,她有本事迷得男人團團轉,等著看她收服風偉豪吧。

  「有林念奴又如何?!姑娘,咱們可以想法子除掉林念奴啊!到時包管風莊主眼裡只容得下姑娘一人。」小紅小聲的在翠兒耳邊進言,以防隔牆有耳。

  「怎麼除掉她?下毒嗎?可是我們無法接近黯然居啊!」為了美好的將來,翠兒動了殺機。「若說僱請殺手,恐怕殺手還沒進折劍山莊的大門就被解決了。」

  「所以說咱們非得想個周全的方法!」

  「最好是能毀了她的容貌,我看她挺不順眼的。」說實話是嫉妒念奴貌美,但翠兒硬是不承認自己比念奴差,只願承認看念奴不順眼。

  「當然,但咱們可得小心點,不要讓旁人懷疑到我們身上。」

  「小紅,若我假意與她求和,請她到墮淚亭,然後你伺機在酒裡下毒,她能不著了咱們的道嗎?」翠兒眼中閃爍著陰險的光芒。

  「姑娘,這樣不好,人家會懷疑到咱們身上來,不如我們趁她出外散步時,支開她身邊的臭丫頭後,一把將她推下水或是斷崖,這樣豈不是更天衣無縫?」小紅想出更惡毒的計謀要念奴死無全屍。

  「小紅,你真是聰明,事成之後,我不會忘了你的好處。」翠兒想到念奴的死狀,呵呵的笑出聲,她坐上莊主夫人的寶座是指日可待。

  小紅開心的陪同翠兒大笑,她們的目的一樣,要的是飛黃騰達,所有礙著她們的人,一律除之而後快。

  「唉!來到山莊數日,偉豪真是說話算話,說不讓我見大嫂,我還真的見不著,魯平,你倒是說說看,他一向這麼護著妻子嗎?」易幻生百般無聊的要魯平陪他嚼舌根,沒辦法,偉豪陪妻子去散步,且規定不許任何人打擾,教他想不小心跳到他們夫妻倆面前都不行,唉!惱啊!

  「是的。」魯平已經習慣了。

  「既然如此,那他為何要帶女人回莊?」易幻生想不透個中緣由。

  「我不曉得。」魯平搖搖頭。他不是愛嚼舌根的人,更不愛道人閒話,尤其是莊主與夫人的。

  「是嗎?我看你的臉就知道你一定曉得,說來聽聽,何必那麼小氣?!」易幻生壓根不信魯平會不知前因後果,魯平是最接近偉豪的人,他若不知,世上再也不會有人知道了。

  魯平像蚌殼般的閉緊嘴,硬是不說。

  「魯平啊魯平,我可是你們特地飛鴿傳書請來的,你希望偉豪能跟大嫂當對神仙眷侶吧?」易幻生一步一步的誘著魯平,非要探知答案不可。

  魯平愣了一下,想了一會兒才點頭,點頭不會有問題,不怕答案被套出來。

  「你不告訴我前因後果,我怎麼幫你?又如何使偉豪痛下決心趕走其它女人?」易幻生一臉誠懇的說。

  「但是……」魯平遲疑的看著易幻生。要說嗎?說了會不會對不起莊主?魯平的內心痛苦的掙扎著。

  「別但是了!想要幫偉豪,就要告訴我真相,唯有我才能幫助他。」易幻生把自己捧得有如神仙,似乎所有的難題都難不倒他。

  魯平尷尬的紅了臉,態度有點扭捏。

  易幻生詫異的看著魯平的轉變,「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

  「不!不是!魯平可以告知易大俠前因後果,但希望易大俠能守口如瓶。」魯平央求易幻生的保證。

  「沒問題。」易幻生大方的答應,他倒要看看是怎樣的前因後果令魯平如此難以啟齒。

  魯平見易幻生答應了,移動身子到他身邊,低聲的嘀咕了好一會兒。

  「就是這樣?偉豪為了大嫂的舊情人送來的一支髮釵而大發脾氣,所以……」易幻生以眼神代替接下來的話。

  魯平重重的點頭,「夫人很生氣吶!」他至今仍記得當時莊主夫人的尖叫聲。

  「我真是不敢相信,我們是在談論同一個人嗎?風偉豪竟會失去理智?!哈!了不起!我愈來愈想見大嫂了。」易幻生轉變了不下十種表情,最後放聲大笑。太有趣了,區區一支舊情人送的髮釵就能激怒風偉豪,可見他早就喝了幾十壇的醋。

  「易大俠,你別只顧著笑,該想想法子如何使莊主與夫人和好。」魯平有點後悔告知易幻生真相了。

  「放心。」易幻生用力的拍了一下魯平的肩膀,「他們不會有問題的,遲早會和好。」

  「什麼?!」這麼說來他豈不是白白浪費唇舌。魯平一臉不滿的瞪著易幻生,這人分明是想套他話,沒有幫忙的打算嘛!完蛋了,若被莊主知道,他的項上人頭不知還保不保得住?

  「放輕鬆點,我說沒事就沒事。」易幻生再拍拍魯平的肩膀,要他放輕鬆點,別想太多。

  魯平搖搖頭看著易幻生,開始後悔找上他,或許他們該找趙王爺幫忙,畢竟趙王爺見多識廣,所有的事到了他手上都好辦,比易幻生可靠多了。這下魯平得到一個啟示,那就是下回有事千萬別找易幻生,否則準沒救。

  偉豪右手搭在念奴的纖腰上,兩人走在山莊的小徑上。

  念奴唇邊帶著一抹微笑看著沿路的小花,有時會停下腳步看看樹梢上不知名的鳥兒。她輕輕的調節呼吸,自從有了身孕,體力大不如前,才走了一會兒,便累得氣喘吁吁。

  「累了嗎?」偉豪注意到她的呼吸變得粗重,停下腳步,柔聲地問。

  「還好。」流了汗使得念奴的嫩頰呈現一片粉紅,她朝偉豪嬌艷一笑。

  那日她使完性子後,偉豪吻了她,結果久違的激情一發不可收拾,他們讓感覺主掌一切,纏綿了許久,念奴相信若不是她懷有身孕,他極有可能會與她纏綿一夜,她永遠記得在激情中,他仍不忘溫柔的對待她,好似她是他捧在手心的寶貝,不管他是為了她還是為了孩子,她都已然深陷,愛他愛到無法自拔。

  念奴輕輕的把身子倚在他的胸前,她喜歡倚靠著他的感覺,像是他永遠都會保護她,使她不受傷害。

  偉豪輕笑,輕輕的擁住她嬌柔的身子,那一夜改善了他們的關係,早知這麼容易,他早就向她求和了,哪會拖到現在。

  微風輕輕的吹拂著兩人的衣角,念奴更加偎入偉豪懷中,好想一生一世就這麼靠著他,但他是如何想的?是否在乎她?想到住在落葉居的那個女人,念奴不禁沉下臉,他還沒趕走那個女人吧?是捨不得嗎?念奴不敢問,她怕會破壞這一刻的溫馨。

  「怎麼了?」偉豪察覺到她雙手忽地緊擁自己一下,輕吻她的髮梢問。

  「沒事。」念奴輕聲道,雙手更加緊摟住他,彷彿怕他會被搶走。

  「是不是身子不舒服?」見她更加緊緊的擁住,讓偉豪緊張的抱起她的身子,深怕眨眼間她會昏厥過去。

  「不是!」念奴被他臉上的驚慌嚇著,連忙否認,他真的在乎她?!眼看他的關心,心底有股暖流流過,她激動的拉著他的頸項,流下淚水,「我不想離開你!」

  聽到她的話,偉豪整個人愣住了。她在說什麼?!她是否說不想離開他?他有沒有聽錯?她真那麼說嗎?偉豪一時無法反應,整個人僵硬如石,直到晶瑩的淚水落在他的頸窩才使他清醒。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念奴噙著淚水,可憐兮兮的問。她真的那麼惹他心煩嗎?

  就算他不喜歡她,至少也該有個反應,而不是默不出聲。

  「要的!我要的。」看著心愛的她滿臉淚水,偉豪整顆心都狠狠揪痛著,憐惜的一一吻干她小臉上的淚水。

  吻完她的淚水,偉豪吻上她的眉、她的眼、她的鼻子,最後落在她的唇,念奴得知他並不討厭自己,開心的迎上他的吻,兩人愈吻愈激烈,顧不得此時待在戶外。偉豪輕巧的把她放在草地上,兩人忘情的在草地上繾綣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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