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論壇 繁體 | 簡體
Sclub交友聊天~加入聊天室當版主
分享
返回列表 發帖

[都市言情] [胡藜]羞澀玫瑰(偶相逢之一)[全文完]

羞澀玫瑰(偶相逢之一)作者:胡藜

她從沒想過,自己的“媒人”會是一只小小狗,
只是小狗“做媒”的經驗畢竟比較不夠,
找來一個脾氣很“牛”的男人,
固執的要她當他的女朋友,
還說傳家之寶已經在她身上,她想反悔也沒有用。
唉!其實她也不是真的都沒有心動,
可是這個男人如此滑頭,她的情敵又那麼多,
她只是要他認真給個承諾,
他還漫不經心一語帶過——
罷罷罷,這樣的男人實在不值得等侯,
她還走歸還人家的傳家寶,早日讓心自由……

第一章

  大大的一張雙人床,不斷從蠶絲被裡傳來模糊又氣息濃濁的急促喘息和難耐的低吟。

  “哦……好舒服……嗯,小甜心,你太棒了……哦……別停、別停,嗯……不要停啊!”

  “汪汪!”

  咦?這聲音……

  是狗!

  哪來的狗叫聲?

  怎麼他的房裡有狗?難道潘蜜拉不知道他向來最討厭狗的嗎?她竟然還故意將狗給帶來這裡……可惡,想要他轟她到床底下嗎?

  咦,不對!他記得昨晚潘蜜拉並沒有來他這裡過夜啊!那到底是誰正舔著他?

  難道是……

  牛振威倏地睜眼一看——

  “拷!球球,真的就是你……”他拉開嗓門,急躁粗暴大吼,一張俊俏陽剛的臉孔變得無比猙獰。“你這畜生,給我滾開!”

  一向習慣裸睡的牛振威霍地將被子一掀,只見一只圓滾滾又毛茸茸的白狗居然趴在他身上,還大膽的伸出狗舌猛舔!

  啊——

  他堂堂——個六尺之軀的大男人,竟然會被一只母狗……蹂躪?!

  牛振威想到此,差點去撞牆。

  “汪汪!汪汪……”

  球球被牛振威的暴吼聲嚇得趕緊從床上縱身一跳,很識趣的暫時強壓住自己的“欲火”。為了活命,也為了日後的“享受”,它躲得遠遠的看著他,並發出極委屈的嗚嗚叫聲。

  “該死的!居然是只狗?”牛振威忿忿不甘地咒罵。

  不堪平白無故被一只母狗凌辱,他惱羞成怒,也跟著跳下了床。趁著四下無人還沒丟臉之前,他要向那只惹人厭的肥仔狗討回顏面!

  “球球,我警告過你幾千幾萬遍了,不准你再偷溜進我的房間!可是你一再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置若罔聞……你就這麼愛進來我房裡趁機‘偷襲’我,吃我豆腐是不是?”

  “嗚嗚嗚……”球球睜著無辜又受驚嚇的眼睛,滿是恐懼的望著他。

  牛振威咬牙切齒,猛揮著拳頭。 “你還曉得要嗚?待會兒我就讓你變啞巴!”刷白的俊臉已經氣成鐵青。 “今天你死定了!我絕不會饒過你!”

  充斥著磅礡怒焰的高大身軀像團火球般節節朝它逼近,將它逐漸逼至牆角。

  “嗚嗚嗚……汪!嗚嗚……汪汪……”

  球球用祈求的目光望著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處境非常危險,不停大聲求救。

  “哼!就算你叫破嗓子也沒用!”牛振威睜著一雙冒火的黑瞳逼向它,嘴裡威脅著, “現在老媽一定還在公園裡做運動,這回可沒人會來救你了!”

  “汪汪……”球球仍試圖要牛振威放過它。

  然而牛振威並不理會,縱身一撲,大喊著: “你死定了!現在我就宰了你,把你的狗腦袋摘下——”

  “你干什麼?!”

  一聲巨吼響起,突地從房門外竄進一個打扮花俏的婦人,氣急敗壞地衝到牛振威面前。

  牛振威僵直了身軀,訥訥的喊了一聲:“媽……”

  牛媽媽指著牛振威,氣咻咻地又吼又叫:“別叫我媽!你這不肖子,枉費我一個人守寡辛辛苦苦把你養大,你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欺負我的球球?!”

  牛振威高舉著狗兒,急忙解釋: “媽,是它……”

  “我說了,別再叫媽,喊娘都沒用!”牛媽媽怒氣衝衝的從兒子手上一把搶過心愛的小狗。

  牛振威挑高雙眉,暗自嘀咕: “真好笑,媽和娘的意思不是都一樣嗎?”

  耳尖的牛媽媽也一挑眉,尖聲道: “你還敢挑我的語病?!”

  “兒子不敢。”牛振威撇撇嘴,從衣櫃裡拿出一條內褲穿上。 “反正我早習慣了你與眾不同的說話方式。”

  “哼,少灌迷湯。”牛媽媽並不領情。隨即又質問道: “怎麼,我不過是養只小狗做伴,你看了眼紅不爽啊?還是跟你老媽吃它的醋?”

  “媽,是它今天又來———”

  “今天又來你房間?”牛媽媽根本不讓他把話說完。

  牛振威心裡的悶氣得無處發泄,只好猛地將手一松,讓內褲的松緊帶用力彈打腹部。

  牛媽媽橫眉豎目的罵道: “這樣就值得你大呼小叫的?啐!虧你還是個已經三十歲,塊頭又比別人魁梧的大男人。”

  “我……”一提到這只狗,牛振威就有一肚子火。

  而牛媽媽還悠哉的抱著小狗,像在哄嬰兒般的搖來晃去。 “你膽敢再說一次要我的球球死定了,你老娘肯定先讓你死!”她瞠眼怒道。、  “媽,你講點道理好不好?是它動不動就闖進我的房間,今天居然還對我性騷擾!”牛振威兩眼惡狠狠的膠向那只躲在母親懷中的死胖狗,越看就越有氣。他真想從母親身上將它搶回來,好一把扭斷它那肥得已經看不見的狗脖子。

  牛媽媽仍緊緊擁著那只肥狗搖呀搖的,斜睨著牛振威。她自知理虧,但又不願拉下老臉先向兒子認錯,只好裝作若無其事,扯著喉嚨叫喊: “噯,做什麼這麼愛計較嘛!搞不好是球球到了發情期,難道你就不能忍耐點,讓它發泄發泄,好平衡一下它體內過多的荷爾蒙嗎?”

  聽到母親那種“理所當然”的語氣,真教牛振威為之氣結。

  天!竟然有做母親的,要自己兒子讓她所養的小狗“發泄發泄”?!這要是傳了出去,他牛振威還有臉見人嗎?不行!說什麼都不行!

  牛振威緩緩眯起雙眸,殺氣騰騰地提出他的想法: “依我看,倒不如讓我先宰了它,可能比較干脆些。省得這只母肥狗欲火難耐而導致欲火焚身,不幸身亡!”

  “你休想!”牛媽媽抱著小狗一個旋身,趕緊將它藏到身後。 “牛振威,我警告你:你休想動我的球球一根狗毛!”想要對付她的球球,得先過她的這一關才行!

  早婚的她,雖然已經四十七歲了,但她保養有方,讓人一點都看不出她的實際年齡,由於還有做韻律操的習慣,所以體力也好得很。

  只見她單手抱著小狗,一手掄起拳頭,倏地衝往兒子面前,朝他健碩的胸膛及沒有一點贅肉的腰腹間狠狠亂捶一頓。

  “唉,媽,你就省省力氣吧!”牛振威無奈的嘆口氣,好心地提醒她, “像你這種打法,好像一只快要死掉的蚊子叮人一樣,根本就不痛。”

  牛媽媽一聽,馬上停手。 “你這臭小子,你不痛,我可痛得很哪!”她皺眉甩手喊疼,接著又罵, “你這鐵石心腸、沒心沒肺沒肝的不肖子,就算拿斧頭來砍,恐怕都不會痛的。”兒子結實的上半身全是一塊塊的肌肉,難怪她打得手軟發疼。

  牛振威的語氣聲調依舊維持著熊熊的怒焰。“媽,我要是鐵石心腸的話,就不會讓你來台北住在我這裡了,更不可能同時收留你養的這只變種‘小色狼’!”

  “哼!”牛媽媽又不領情的哼了哼。 “要不是我抱著它一起苦苦哀求你,哭得一把鼻涕眼淚,你這不肖子會收留我才有鬼!”

  牛振威聞言哭笑不得,無奈的撫額大聲哀嘆。

  “媽,拜托你不要得了老人痴呆症好不好?

  那天我打開門的時候,就已經看見你抱著這只肥狗和一大箱行李站在大門口,一把眼淚一把鼻涕了,還說什麼苦苦哀求!”

  他的媽媽可是個閑不住的時髦俏女士,動不動就四處亂跑,不是環島旅游,就是跟團出國去玩,甚至還曾經有一整年不見人影的紀錄,害他差點到警察局去報案呢!

  牛媽媽一聽,期期艾艾的為自己辯解:“那是……那是因為你……因為你一直……一直不開門呀!所以我……我才會……”她直轉著眼珠子,靈機一動,接著一喊, “我才會急哭了嘛!”

  “你會急哭了才真的有鬼!”他撇著嘴,完全不信。“我又不是不了解你的個性。”

  牛媽媽一聽,卻是拉高了音階,惱羞成怒地大叫: “你不相信?好哇,你這不肖子,枉費我白養了你,居然敢對你老娘說這種話!”

  “誰要你傻得不按門鈴光會站在大門口一直喊的?我人在房間看電視,怎聽得見你的叫聲?”

  可能是年紀太接近的關系,也可能是牛振威的母親教育方式與常人不同,以致兩人說話的態度壓根兒不像是母子。

  牛媽媽大叫: “那是你自己年紀輕輕就耳背聽不見,怎能怪我喊得太小聲?更何況當時我兩只手還要抱著我的球球,哪還有多余的第三只手來按你家的破門鈴?”啊哈!終於講贏你這臭小子了吧!

  牛振威不服氣的向前一步,指著她叫:“那你現在就有辦法單手抱著這只肥狗?”

  “我……”牛媽媽猛吞口水,可一點都想不出來該怎麼反駁,只好再使出獨門絕招——惡人先告狀。

  “你凶屁啊?我現在能有這麼大的力氣單手抱著球球,那也是拜你所賜。誰要你剛才要追殺它,那可是緊急狀況,攸關球球的生命啊!你說,我能不用一只手抱它,好空出一只手來指著你罵嗎?”

  “你——”牛振威氣得瞪眼,兩個鼻孔頓時撐大。他拼命做深呼吸,強忍著怒氣。“好,算你會說話廠

  家門不幸,遇到這麼一個聽不懂道理的“青番婆”,他認了!

  牛振威煩躁的一撥額前的發絲,又重重的往床邊一坐,抬眼盯著眼前抱著肥狗的母親。

  面前這只色膽包天的肥仔狗尚未讓他宰殺成功,如今又從番國來了一個新時代的青番妖女糾纏……唉,他到底是招誰惹誰了呀?

  該不會是他老媽天天念他是個不肖子,讓老天爺看不/頃眼,故意跟他過意不去吧?

  趁他在冥想之際,牛媽媽又出口警告:“牛振威,你這臭小子最好給我聽清楚,要是你再對我這麼大聲說話,小心這次我就讓你找不到我,讓你再去警察局當會員!”

  “會員?”他蹙著眉頭, “警察局什麼時候有收會員啦?”

  “啐!”牛媽媽孩子氣的朝兒子啐道: “笨蛋!就是讓你一直去那裡尋人報案哪!”

  牛振威根本就不理會母親的“威脅”,還一臉興味的答腔, “好哇!說不定我多報幾次案,還真的可以領到警察局的貴賓卡呢!”

  這一說,可真讓牛媽媽鐵青了一張花容。

  “算你能干!”她咬牙切齒,忿忿瞠大眼睛,堅決道: “你繼續睡你的大頭覺,我現在就替警察局發一張貴賓卡給你!”

  牛振威朝她揮揮手,還涼涼的回答: “不客氣。”

  “你……”真的氣死她了! “我馬上就‘送’你。再見!”語畢,牛媽媽便氣衝衝的抱著球球像陣疾風似的卷走。

  牛振威迫不及待的揮手,愉悅的喊道:“媽,你慢走,我不送噦!”說完,他又倒頭就睡。

  他真的沒有想到,待他一覺醒來,還真的“領”到一張由母親親自頒發的“尋人貴賓卡”呢!

  一向熱心的貝雅薰正和已在店裡坐了一個晚上的牛媽媽開心交談,熱絡得像認識多年的朋友。她早就注意到這個時髦的婦人一個人提著一袋行李又抱著一只狗兒獨自發呆,而“狡猾奸詐”的牛媽媽為了贏得貝雅薰的同情,居

  然自導自演一出老掉牙的爛戲碼——她被自己的兒子給趕出家門。

  素有俠義心腸的貝雅薰直為牛媽媽抱不平,嚷嚷著要為她討回公道,於是牛媽媽趁勝追擊,說出她的要求。

  “請問……這裡就只有你一位服務生嗎?”

  “可以這麼說啦,不過我還有另一位合伙的同伴幫忙。”

  “這樣啊……”牛媽媽轉著眼珠,不知在打什麼主意。只見她靠近貝雅薰悄聲的對她說:“事情是這樣子的,我是想……想在你這家店裡……工作。”

  “工作?”貝雅薰微微蹙起了眉頭。

  “是啊!我想在你們這裡上班。”看見貝雅薰的遲疑,牛媽媽哭哭啼啼的又說: “如果我不找個可以住宿棲身的工作,今晚肯定要露宿街頭,而我的球球肯定也會變成一只真正的流浪狗了……”

  貝雅薰的同情立刻泛濫。 “牛媽媽,您放心,這事一定沒問題。您稍等一下,我現在就去跟我的朋友談。”

  “謝謝呵!”牛媽媽笑得燦爛又得意。

  一分鐘後,貝雅薰便拉著一位長發飄逸的女孩出現。

  “您好,我叫辛荷。”她淺笑道。

  牛媽媽抱著心愛的小狗球球,笑咧了嘴。

  “你好、你好。辛荷,你長得可真漂亮啊!”辛荷才一坐下,貝雅薰就迫不及待地將方才牛媽媽所說,一字不漏還加油添醋的告訴辛荷。

  只見辛荷也顯出鄙夷之情, “這麼可惡?我最瞧不起這種不孝順的人了!”

  “嘿嘿……是啊!我的兒子就是這麼不孝。”牛媽媽心虛的干笑。

  辛荷仍繼續數落著: “虧伯母守寡了這麼多年將兒子養大,他今日有點成就了,居然是用這種方式來報答您?真是太沒天良了!”

  牛媽媽心虛的低頭不敢看她,只是連聲附和: “是啊!我就是養了一個這麼沒有良心、沒有孝心的不肖子啊!”她假意擦著眼淚,“所以我才需要找份工作……”

  辛荷有些為難的看著眼前這位人打扮非常艷麗的婦女。“但是伯母您……”

  她話還沒說完呢,又被那習慣搶話的牛媽媽截走尾句。她拉著辛荷的雙手輕拍,擦擦沒有半滴淚水的眼睛。“辛荷,你就可憐可憐我,同情我已經無家可歸了,讓我到你們這裡上班好嗎?”

  “可是……”辛荷為難的將目光投向貝雅薰。

  牛媽媽可心急了。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孩要比旁邊那個還要難應付……既然用軟的不行,那她就來“硬的”,霸王硬上弓!

  只見牛媽媽換下了怨婦臉,語氣堅定地道: “不用可是啦!我剛才已經問過你的朋友了,她說這家店裡就只有你們兩個人,這樣怎麼忙得過來呢?尤其你們年紀這麼輕,所以還是讓我這個有經驗的媽媽來幫忙吧!有我招呼客人,包管這家店的生意會更好。”

  辛荷還是有些為難,又看了看好友兼生意伙伴。

  “聰明伶俐”的牛媽媽一眼就看出辛荷的猶豫,於是她趕緊替自己打廣告,也為辛荷打一劑強心針。

  “你別看我穿得這麼時髦又抱著一只小狗就看不起我的能力。我可是很有內涵,更是一個實力派的頂尖服務生喲!”

  見辛荷還是一副舉棋不定的模樣,急性子的她真想指著辛荷的脖子要她馬上答應。

  可她不能這麼做,太急了可是會把事情搞砸的。她一定要慢慢來。

  牛媽媽一拍胸脯,大聲說道:“人要衣裝、佛要金裝。我先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有精神有活力有朝氣,這樣給客人的感覺才會好嘛!大家看到我這麼美麗動人,大方又親切的服務生,一定都會再來光臨……你們兩位覺得我說得對不對?”

  “哈哈!沒錯、沒錯!”貝雅薰哈哈大笑,再次稱贊,“牛媽媽,您說得真好!”

  牛媽媽開心的笑了,因為她已經成功的“收買”了一個人。

  “辛荷,就聽她的吧!”貝雅薰居然為了方才的“笑話”而替牛媽媽說情。 “牛媽媽說得也挺有道理的,就請她來幫我的忙吧!不然有時客人一多,我一個人還真的是忙不過來呢!”

  辛荷仍猶豫的咬著下唇。

  但看牛媽媽那高興及期待的眼神,她就是有意拒絕。也說不出口。於是她微笑地望著貝雅薰說: “既然你都同意了,我還有什麼好拒絕的呢?”

  就這樣,牛振威的母親及她懷中的球球,正式“投靠”辛荷及貝雅薰這兩個女孩。

TOP

第二章

  當晚十點半,牛振威下班回家。

  依照往常的慣例及經驗,一進家門迎面向他打招呼的,不是他的母親,而是那只他很討厭的肥狗。它會興衝衝的朝他撲來,接著才是他的母親像太空漫步似的從房間走出,臉上還貼著一張嚇人的白色面膜。

  可今晚卻沒有。

  早已習以為常的人叫狗吠聲不再,對屋子一下變得這麼清靜,牛振威很不習慣,也很納悶,便伸長了脖子朝屋內大喊: “媽我回來了!”

  過了數秒沒有半點動靜,他又喊了一次,但是整個屋子還是靜悄悄的。

  牛振威一邊解開領帶一邊喃喃自語: “怪了,媽今天怎麼這麼早睡?這個時候她一向在看電視,好像不把所有的節目看完對不起電視公司一樣,今晚怎麼這麼反常?”

  他走到母親的房門前,舉手敲了敲。 “媽——球球——”

  依然沒有聲響。

  “還真的睡死了?!”他狐疑道:“該不會是人不舒服吧?”

  牛振威緩慢的將房門打開,再按開壁燈,發現裡頭根本連個影子都沒有,就連床上的棉被都還未曾動過。

  “難不成她又學皇帝‘出巡’了?”牛振威憶起上回母親也是沒打一聲招呼就打包行李跑去環島。 “這樣也好,我又可以清靜好久,沒人吵我了。”

  思及此,他樂得吹起口哨,回到自己的臥房。

  突地,牛振威勾起了邪肆的笑容,雙眸還隱約透著一股邪魅的芒彩。他嗓音低沉的自言自語: “既然她走了,今晚或許能……好,就這麼決定!”

  接著,他拿起電話按下他所熟悉的數字。

  潘蜜拉,一個被他當做“消磨時間”的對像。

  有些大男人的他,通常只把女人當成在床上的“伙伴”罷了。

  之所以會找上潘蜜拉,是因為她這個女人蠻識相的;在外人面前,她可以佯裝與他只是一般的公司客戶,可私底下,她的床上功夫真是了不得,熱情得很!

  想到這裡,牛振威嘴角的弧度越來越大,心花怒放。

  電話接通了,牛振威也約好了時間。他神情愉悅,就等著今晚有美人陪伴,好度過這漫漫長夜……

  為了提高知名度,也為了提升店裡消費的人數,辛荷和貝雅薰商量的結果,就是印了有打折優惠的宣傳小卡片,站在高聳的辦公大樓底下對每位經過的路人發著,以借此招攬生意。

  辛荷可是被逼的。

  有著一張蓮花巧嘴的貝雅薰前一晚直說服辛荷,她的理由是辛荷生得如此貌美,加上她那與生俱來優雅又神秘的氣質,最適合做這件事。

  所以她被迫“出場”,做著“阻街女郎”,好圓滿的達成任務,將客人“帶回”。

  唉!辛荷在心中無聲嘆息。就算她長得如花似玉,可也要有人肯停下腳步拿走她的宣傳卡才有用啊!

  她的手不知已經伸出多少次了,但就是沒有一個人肯賞臉的接過。像現在她身旁經過的這個帥得有點過火的男人,根本就不屑看她一眼,更別提會接過她手中的宣傳卡片來看一看了。

  “汪汪,汪汪!”球球突然大叫。

  辛荷低頭,對著懷中的小狗柔聲道:“乖,別亂動哦!再忍耐一下,等我把全部的卡片發完就帶你回去哦!”

  可球球似乎聽不懂她的話般,直在她的懷裡不斷的騷動。看它那副興奮的模樣,好似看見熟人般,掙扎著想要跳出辛荷的懷抱,直撲到一旁那位身材高大的男人身上。

  辛荷對於球球這突來的舉動嚇得將它抱得更緊,以防止它真的從她懷中掙脫。出門前牛媽媽還再三叮囑,最近球球可能是到了發情期,會比平常好動些,尤其若是聞見男性荷爾蒙的味道,會讓它更加興奮、衝動。

  不過球球的眼光還真不賴,還懂得要挑俊男。

  “噯——別再動啊!小、打掉下去!”辛荷干脆兩手抱緊球球。

  她無奈的看看懷抱中的小狗,想著正在店裡“上班”的牛媽媽。自從她來店裡,她和貝雅薰的工作量不減反增,要比從前只有她們兩人工作時還吃重。

  牛媽媽嫌在店裡光聽輕音樂太無聊,所以自己跑去買了一台陽春型的卡拉OK音響,她們時常要替只顧著專心唱歌的牛媽媽跑外場,甚至還要替她因為急著唱歌,心不在焉不小心打翻了要端給客人的飲料而收拾善後。

  另外,她們也得當起狗保姆,無時無刻盯住這只活潑好動的球球,以免它又在情欲高漲、無從發泄時,抱著店裡男客人的小腿磨蹭不放。

  眼見從她身旁路過的男人就要離去,辛荷連忙回過神,趕緊伸出拿著一張優惠宣傳小卡片的手,朝他面前攔住。

  她緊張的說明: “先生,請您收下這張優惠卡。歡迎您有空光臨,親自品嘗一下我們店裡的咖啡及點心。”她鼓起了勇氣朝著他微笑。“我們的餐飲真的很棒哦!您來了就知道,我絕不騙您。”

  唉,不是她今天要這麼多話,而是逼不得已啊!誰要她到現在只發出不到十張優惠卡呢!

  牛振威一愣,真的停下了腳步。不過他並未接過辛荷手中的卡片,反倒是低下頭去冷眼看她——這一看,不覺令他目光為之一亮,驚愕於她的美。

  這女人身材纖細高挑,秀氣的五官,白裡透紅的皮膚,還有那一頭烏黑飄逸的長發,有種恍似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美,就像是一個絕麗仙子。

  不過她看起來太柔弱了,不是他牛振威所喜歡的。他要的是熱情開放,天生嬌媚,並可以挑起他感官反應的惹火女郎。柔弱的女人只會使他興趣缺缺,無音心招惹。

  辛荷手伸得好久又好酸,卻一直不見這男人接過手或是回她半句話,不禁心生納悶。一抬首,雙眸便迎上了這個男人的注視。

  喝!好淡漠冷峻的神情!不只眼光冷,就連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氣息,也是那麼的冰寒。但是在方才那一瞬間,她的確感覺到那雙黑瞳中,一閃而過的異樣光芒。

  至於那異樣的光芒到底是表示什麼意思,她無心猜測,也不想探究,因為那對她來說一點意義都沒有,她要的,還是趕緊將手中的這張優惠卡送出去,這才是正事。

  “先生,這張優惠卡送給您。”辛荷綻著有絲尷尬的微笑。

  牛振威又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女人一眼,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反應也是淡淡的一隨意應付一句沒有抑揚頓挫的回答:“不用了!”

  他這一句話可真讓辛荷尷尬羞愧得幾乎要無地自容。

  方才經過的路人不是匆匆揮手,就是視若無睹,沒有一個人像他這般無禮,直接拒絕,就連他的聲音也都是冷冷的。

  辛荷的一只手就這麼僵在他面前。她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麼話可以跟他說的,只能無助的咳著下唇,直睇著眼前的男人。

  正急著回公司的牛振威可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在牛路欣賞這個“不對味”的女人,回望她一道冷光後,便想邁步離開。

  “汪汪!”球球乍然大叫一撲。

  辛荷嚇壞了,她沒有想到球球竟然會突然奮力掙脫,跳出了她的懷中,直接躍到這男人的肩上。

  牛振威也未料到會有這種狀況發生,直覺地揚起手臂做著揮打的動作,好保護自己。

  只見長臂揮揚,一團白色物體從他肩上被拋高,丟了出去。

  “嗚嗚……”摔倒在地的球球痛苦的哀號起來。

  “球球。”辛荷嚇得尖叫,再顧不得自己手中還有一堆宣傳卡,她慌得全部一丟,灑了一地。

  她趕緊蹲下身子將球球摟進懷中,再怒氣衝衝的抬起螓首,一對大眼瞪向這位竟對小動物使用暴力的禽獸。

  她憤恨難平的大聲斥責: “你怎麼可以這樣對待一只小狗?它會突然衝到你肩上也許只是想要對你示好,就算你討厭狗,你也不必用這麼激烈的舉動來表示你的不滿啊!”

  然而牛振威並未理會她的嚴厲斥責,更甭說要向她道歉,因為他正訝異著她方才喊那只肥狗“球球”。

  他定眼仔細一看,果然是他母親所養,經常偷溜進他房間還對他性騷擾的母狗球球。

  牛振威詫異地喊道:“球球?”手一伸,大掌一攤,他想抱它過來。“球球,怎麼是你?”

  “別碰它!”辛荷可真是氣煞了,將球球藏進自己懷中,舉著單手朝前好擋住他已經伸過來的長臂,絕麗的素顏上滿是不容忽視的嚴肅與固執。

  牛振威竟然聽話地乖乖放下手。

  “不許你碰我的球球!”辛荷的雙眸盛滿怒氣。“我警告你,別想再欺負我的球球!”

  “你的球球?”

  牛振威狐疑的攏起雙眉。難不成他媽把球球送人,自己好無憂無慮的再去世界各地消遙?

  他再問了一次: “你說這只狗是你的……球球?”

  這回他的語氣比之前要有溫度許多,只因他被那張清秀美麗卻帶著一股熊熊怒焰的臉龐吸引了。他敢發誓,這輩子他還沒見過哪個女人連生氣都能這麼好看呢!

  先前的主觀想法一掃而空。

  這女人外表看來好似沒什麼殺傷力,可骨子裡應該是倔得可以。就像薄荷一樣,看起來青青綠綠,但一人口細細品嘗的話,那可真是又辛又辣,無法舒坦人喉哪!

  辛荷看他似乎沒有一丁點悔意,心中的怒氣就更加上揚。正值氣頭上的她,哪管得了自己的口吻是否有禮,她頭一遭當起街頭潑婦,衝著男人就揚聲罵起人來。

  “先生,現在該討論的是你應該要向球球道歉,而不是把重點放在它究竟是不是我的球球。這一點都不重要,不是嗎?”哼,對於這麼不懂禮貌又不愛護小動物的野蠻人,根本就無須對他謙恭有禮。

  “我……要向它道歉?”牛振威發噱一笑,不以為然,可又無奈。

  “沒錯!”辛荷氣憤的杏眸圓瞪。

  牛振威深吸了一口氣,再用力的從口中吐出。

  他強忍不耐的解釋道: “小姐,我剛才的舉動完全是出於自衛啊!是它無故先撲過來的,怎會被你說成是我在攻擊它,對球球施暴呢?”

  “別強詞奪理!”辛荷一臉的悻悻然。

  牛振威指著自己委屈一喊: “這又跟強詞奪理何干?”

  辛荷聞言心中的怒氣直躥,忍不住開口罵人。

  “無恥!惡人先告狀!”

  牛振威苦笑,又失聲再喊:“我無恥?”

  嘖!這可是頭一次有女人罵他無恥。就算他曾經占了女人的“便宜”,可到現今,他都還不曾遇到有哪個女人在事後哭哭啼啼來找他理論算賬呢!

  看這女人一本正經又氣呼呼的模樣,倘若不趕緊向她道歉的話,以她像極了綠薄荷的清涼辛辣,他敢肯定,她一定會跟他沒完沒了。

  牛振威清了清喉嚨,帶點勉強的語氣說:“小姐,要我向這只狗道歉可以,但你要替它方才對我的攻擊行為道歉。”

  “什麼?”辛荷簡直不敢相信。這男人……根本就是衣冠禽獸!

  牛振威挺直了背脊,口吻是理直氣壯。

  “你先跟我道歉,我可以不跟你還有那只小狗計較,甚至我也可以為我出於自衛而無意傷害到它而說聲抱歉。你覺得呢?”

  “無意傷害?”這句話惹得辛荷憤聲叫嚷。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厚顏無恥?你居然有臉把剛才那種暴力的舉動稱之為無意的傷害?”

  這個男人真是太可惡了!這麼粗魯的打傷了球球,他竟還表現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原以為在他整齊又體面的衣著底下,他應該是個講理又懂禮的男人,沒想到……

  她真的氣炸了!

  怪怪,這張生氣的嬌顏真是美極了!牛振威內心大叫。

  沒想到她外表柔弱,骨子裡可是固執得很。但奇怪的是,他不但不為她這樣的舉止動怒,反倒是有點迷戀上……她那怒氣高漲的麗顏。

  牛振威看向四周,此時他們兩人正被一群圍觀的路人圍住。他笑笑,慢條斯理的道:“我想這些朋友應當都看得很清楚。剛才我的舉動完全是出於自然反應,而這直覺的反射動作,應該沒有什麼不當才對!”

  話一停,四周的人群開始響起贊同聲,此起彼落。

  辛荷緊抿著唇抬眼環顧,見路人們個個點頭,還悄聲的附和,讓她看了更加生氣。

  哼,原來所謂的民意只不過是一種假像。

  他更仗著人多欺負她一個孤單女子。

  辛荷猛咬下唇,心中雖不服氣,卻又不得不自認倒霉。誰要她今天出師不利,遇到這麼一個野蠻不講理的臭男人!

  她忿忿的說: “算了!就當我遇到一個只知道外表打扮,卻一點修養內涵都沒有的粗魯莽夫!”語畢,也顧不得落了一地的宣傳小卡片,她氣衝衝的抱緊球球,旋身大步離開。

  “噯——等等!”人都走遠了,牛振威才想起來要喊她。

  彎腰拾起地上的一張小卡片,他嘴角噙著笑意。

  好一位美麗動人的倔強潑辣小姐。後會有期!  

TOP

第三章

  吱——

  辛荷被從巷內急駛出來的跑車撞倒,斜倒在路旁。幸虧她頭戴安全帽,否則這下肯定是血流如注。因為方才在摔倒地面時,她的頭還狠狠的撞擊了一下,現在還感到有些暈眩。

  好險,就差那麼一寸,她就成了這輛銀色跑車的輪下亡魂了……辛荷驚魂未定的想著。

  牛振威惱得一拍方向盤, “Shit”雖然他及時煞車,可前方那位摩托車騎士還是摔倒了。他忙下車去看看究竟。

  他扶起對方,才發現對方是個女的。 “對不起,有傷到哪裡嗎?”他關切地問。

  “嗯哼!應該……沒被解體吧!”她虛弱的一哼。

  辛荷費力的站起身,待頭不再暈眩後,才拿下安全帽,甩了甩她那頭烏黑亮麗的長發。正巧一陣微風吹過,讓幾繒柔亮的發絲從牛振威的鼻端拂過,一陣淡淡的花香立刻竄進他的鼻內。

  “是你?”牛振威雙眼一亮,驚訝大喝。才不過短短的一天時間而已,竟又相遇?

  果真是緣分啊!就如他當初所想的,的確是“後會有期”!

  牛振威心裡頗樂,不明白也理不清為何再遇上她之後,自己的心情竟會如此飛揚,又起了些微莫名的變化。

  “是你!”辛荷猛一抬眸,也錯愕一喊。

  她未料到自己居然會迎上一對再也熟悉不過的瞳眸,而那對瞳眸的主人也正以同等訝異的神采對上她。不過他猶如子夜的黑瞳還多了幾許挑撼噬心的興味,微揚的唇角更是進出一抹耐人尋味的輕笑。

  辛荷不安的打了個哆嗦,心更是陡然掠過一陣悸動。在陽光下的他,少了先前的那份冷漠與嚴肅,倒多了一股撩動人心的爾雅氣息。

  哼!真是冤家路窄!辛荷猛一甩頭,斥掉心底剛被撩起的異樣情愫。

  “你的手肘擦傷了。”牛振威瞄見了她擦破皮,還滲出血絲的右手。 “痛嗎?”雙眉蹙起,他擔憂的執起她的手。

  辛荷趕緊縮手一抽。 “我沒有你想像中的那麼柔弱,不會連一點輕微的擦傷都承受不住。”她沉下臉,冷冷的低語,“別被我弱不禁風的外表給騙了。”

  牛振威烏瞳一沉,嗓音帶著濃烈的嘶啞,“我當然知道你沒像外表看起來那樣柔弱。事實上你像片辛辣不已的薄荷葉——”等等!

  媽媽的貓眼石項鏈?

  牛振威非常訝異的打住了話,瞪著那條只有牛家長媳才能擁有的金綠色貓眼石項鏈。

  他緊張地問道: “這條項鏈你是從哪得來的?”又突兀的伸出手來抓住她。“怎麼會戴在你身上?”

  辛荷睥睨著他。這男人用如此強悍的口氣質問,實在是令她厭惡到了極點。她冒火的掙扎,試圖掙脫被他鉗制住的手腕,卻未能如願。

  辛荷怒道:“請你放手好嗎?”

  牛振威這突兀的舉動真是惹惱了她,她忿忿不平的揪起眉心,執拗倔強的麗容不畏不懼的迎上他冷肅的俊顏,固執不服輸的目光與他緊緊糾纏。

  牛振威堅持的再問: “你怎麼會有這條項鏈?”絲絲不安與懷疑直在心底掃過。“我要知道你從哪裡拿到這條項鏈!”

  辛荷氣惱他的蠻橫,於是將臉一撇, “我有不告知的權利。”

  什麼嘛,問話總也要有個“請”字吧!更何況他剛才的口氣是在“問”她嗎?根本就是恐嚇威脅。

  臉一沉,牛振威深吸口氣,凝聲道: “如果你執意不說,那我們只好法院見了。”

  “法院見?你憑什麼?”辛荷低吼。

  牛振威嗤哼道: “我也沒必要讓你知道!”在這女人交代清楚之前,他絕不作任何解釋。

  哈!好狂傲的口氣,想嚇唬她?哼,她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被嚇唬的人!

  外表嬌柔娟秀可並不代表個性就是軟弱唯諾。不巧她正好就是那種“表裡不一”的女人!

  辛荷滿是惱意,麗容微慍。 “你盡管上法院去告我好了!反正我這項鏈得來光明正大,不怕你去報警。”她怒眼斜瞟,“無聊男子!”

  辛荷臨走前又回頭一哼,才帶著滿腔的怒火牽起機車發動,疾馳離去。  

  牛振威原以為可以攔住她的,豈知又再次望著她的背影發愣。

  “算了,還是先到公司開會要緊。”他兩手一攤,扯著一抹自信的笑容低語:“我說過了,我們一定‘後會有期’的,不是嗎?”

  早晨八點鐘,牛振威正在開車前往公司的途中,突地切換車道,駛向路旁辛荷所開設的咖啡廳前。

  現在這麼生活有規律又肯早起的女孩不多見了。這又使得牛振威對她的好感更添幾分。

  走下車,他身倚車門,雙手抱胸好整以暇的注視著咖啡廳內,辛荷的一舉一動。由於廳內燈光未開,他只能借由陽光瑞看裡頭的動靜。

  擦藥?!

  牛振威看了不禁微攏盾心,雙臂一放,站直身子。

  瞧沾上藥水的棉花棒觸在傷口上時,她一張粉色的小嘴也跟著噘起直吹氣,看來傷口應該是頗為疼痛。

  無來由的心一揪,他想也沒想,便直覺的朝咖啡廳大步邁去。

  牛振威舉起手,輕輕敲著大門。

  “這麼早就有客人來?”辛荷愣了一下。

  由於陽光反射的緣故,讓她看不清門外的人。隱約中只看得出是個男人。

  對方一身筆挺的襯衫與西裝褲,除了長相未能看清,光是由他這般偉岸精健挺拔的身軀自然散發出來無懈可擊的魅力,就足以令所有的女人屏息驚艷,心為之悸動。

  辛荷起身走近一看——

  怎麼又是他?!全台灣的男人都陣亡了嗎?

  一連三天都與這個男人碰面,且還連著數次怦然心動?這意念實在令她羞惱不已。

  摸向牆邊的電源,她讓玻璃門自動朝兩側滑開。

  辛荷淡漠的立在門前,無意請他進來。“這位陌生的先生,本店營業時間未到,倘若你是特地前來想要一嘗店內的咖啡,那麼不好意思,請你在十點半過後再來。”

  牛振威不予理會的徑自人內,並執意拿走她手上的棉花棒。 “我姓牛,不叫陌生的先生。”渾厚又低沉的嗓音隱約中帶有一絲憐惜。

  他推著她坐回原位,而辛荷因過於呆愣,也傻傻的讓他擺布。

  牛振威瀟灑的一腳跪地蹲在她面前,一派自然細心的替她消毒傷口。當棉花棒觸及她的傷口時,他明顯的感受到她的手肘瑟縮一下。

  他抬眼睇凝,柔聲問:“很痛嗎?”他居然有些心疼。

  辛荷頓時怔愣,無從回起。

  她沒料到他居然會做出這種舉動。

  此刻,兩人是一坐一跪極為親昵的姿勢,好似一對情侶,曖昧得很。當他溫熱的掌心不

  經意的觸到她的手肘,仿佛帶了電流般,電擊了她的心,令她驚懼而陡然一震。

  “你說……你姓牛?”辛荷趕緊找個話題,試圖揮卻方才心中油然而起的異樣感覺。

  看見她那游移飄忽、不敢正視他的目光,讓他心生氣惱,便隨意一哼。

  “很痛嗎?”他現在只心疼她的傷口。

  “你……跟牛媽媽是……”他會是牛媽媽口中那個將她趕出家門的不肖子嗎?但願不是,否則她對他的印像可會越來越差了。

  牛振威濃眉一攏,不太高興她的顧左右而言他,沉聲低喝: “你可不可以先回答我的問題?”她的傷口比他想像中的嚴重。“很痛嗎?”

  辛荷瞪眼噘嘴,才很不情願的回答: “當然痛。不痛的話我干嗎擦藥?”

  牛振威一笑。瞧她氣嘟的瑰色唇瓣,實在很美。

  他望著她,眼神很溫柔。 “我媽在你這裡?”嘴上是這麼問,可心裡想著的,是他待會兒得帶她到醫院讓醫師瞧瞧,看看她的傷勢要不要緊。

  辛荷嬌額一垮,萬分失望。 “那個打扮很時髦的牛媽媽真的是……你母親?”原來這個衣冠楚楚、俊逸爾雅又挺拔的男人其實骨子裡惡劣得不像話。

  牛振威慵懶地勾起一抹玩味的微笑,讓他微薄的唇更顯性感。 “怎麼,知道我們是母子後,嚴重影響你的心情嗎?”盯著她的雙眸漸浮興味。

  “我、我哪有!”被人一眼就看出心思,頓時讓辛荷粉頰躁紅,羞赧不已。 “我只是替你母親抱屈,居然生養出你這麼個不孝又心腸狠毒的兒子。”

  牛振威忍不住失笑, “你說我是不孝又心腸狠毒的兒子?”

  唉,就為了他曾想“解決”她養的那條肥狗,就被母親列為不孝?這種指控未免也太嚴重誇張了吧!

  杏眼一瞟,辛荷鄙夷地說道: “是不是,你自己理當比我清楚。”她急欲掙離他溫熱的大掌,想要阻止兩人間過於親密的舉止。

  牛振威反手扣住,笑得有些詭異。

  “在你戴上這條貓眼石項鏈後,你就不應該再用外人的口吻來形容你和牛家的關系了。”

  看來媽真的很疼愛這女孩,否則就不會輕易將這樣貴重的項鏈送給她。

  始終掙脫未成,讓辛荷非常氣惱。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輕攏眉心,不解問道:“什麼叫我和牛家的關系?”

  牛振威又露出舒懶的淺笑,只不過這回還多了點邪詭譎意。 “以後你就會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你又和牛家是何種關系了。”

  “以後?!”辛荷驚愕大喊,趕緊聲明,“以後我們不可能再見面了。”

  她才不想再和這種男人有任何牽扯糾纏呢,因為她發現他盯著她的眼神一直都很曖昧,令她有些羞躁,也有那麼丁點不安。

  聞言,牛振威雙眉往上一挑,有些輕浮。“是嗎?”他確定了,他可以很肯定的對自己說,她是一個可以輕易燃起他體內熱情的女人。

  就像現在,他體內的熱情果真被她輕易挑起。

  磁性的嗓音恍似挑逗般的緩緩飄出, “有人說過你生氣的模樣很迷人嗎?”牛振威一個使力將她上半身微微拉下,腰微挺,臉一抬,恰好與她氣咻咻的嬌容同高。

  乍然與他的臉如此貼近,近到能清晰的感受彼此的呼息,而他那略帶煙草的味兒就這麼被攝人辛荷的鼻肺中。

  兩人過度的親密,一時教辛荷心慌不知所措,害得她無法聽清楚他的問題。

  “有人說過你生氣的模樣很迷人嗎?”牛振威以沉厚的嗓音再問。

  辛荷干澀了嗓子,顫抖著回道: “沒……沒有。”她整個腦袋亂烘烘的。

  “很好。”這代表沒有其他的男人捷足先登。“你這個答案我很滿意。”濃濁的呼息與沉沉的音量似乎充斥著笑意。

  辛荷慌措驚恐的瞪著他問: “你……你到底想干什麼?”看著他越欺越近的俊容及唇角上揚的一抹邪笑,她羞怯緊張的自然朝後退去,讓背更往椅內貼進。

  牛振威笑出了聲,隨著音律的震動,頸間性感的喉結也為之上提下滑。他帶著深情的眸凝望著她,柔情萬分卻又喑啞的聲音輕吐:

  “我只是想……吻你。”霍地,他攫住了她那紅艷艷,幾乎可以滴出水的瑰色柔唇。

  沒有猶豫沒有等待,更沒有讓辛荷怔愣或是思考、拒絕的時間,他便將靈活的舌探入她的檀口,以嫻熟的技巧吸吮那生澀的唇舌,久久不放。

  叮咚!

  此時電動玻璃門自動打開,讓貝雅薰撞見了這令人臉紅心跳、尷尬的一幕。

  她有點兒不知所措,一腳踏進大門,一腳還踩在門外,不知道自己是該“勇往直前”還是該識相地“急流勇退”?

  算了,還是別去打擾人家的好事,免遭天打雷劈。

  快速一個轉身,貝雅薰即刻悄聲退出門外。

  就先把空間留給那兩個已經吻得渾然忘我、不知東南西北的傻瓜吧,待會兒她再找個時間“逼供”就是了。

  貝雅薰神色曖昧的將身子往前一探,笑得賊兮兮的審問: “說!你和那個男人到底到什麼程度了?給我老實招來!”

  正在櫃台裡算賬的辛荷一聽,立刻愣嚇,但她還是裝傻。“哪……哪個男人?”心虛令她有點兒口吃。

  “怎麼,還想跟我裝蒜哪?就是今天一大早就來店裡跟你玩親親的那個大帥哥啊!”

  身一僵、手一震,辛荷面帶尬色的垂頭瞪著桌面,心虛問道: “你……真的……看見了?”

  貝雅薰歪著頭笑一存心讓她出糗。 “當然看見了!不只我看見,就連經過的路人也全都看見噦!”她一臉等著看戲的表情。

  “啊?”辛荷慌張的立刻抬眼。

  瞧見貝雅薰眸中那抹耐人尋味的光爍,讓她備感赧意,頓時羞盈滿臉。這尷尬萬分的感覺就像先前與他唇齒分開的剎那,有說不出的慌亂無措。

  貝雅薰又戲護道: “你是嫌我沒把你這場火辣辣的激情好戲看完,還是怪我沒在一旁為你突破防線大聲喝彩?”

  辛荷一聽,馬上面露赧色輕斥, “你少胡說!”

  貝雅薰一臉無辜的嘟高於嘴, “什麼我胡說?是你剛才一臉好像非常惋惜的表情,好像在責怪我一樣。”

  辛荷只能搖頭,啼笑皆非。

  “辛荷,你就老實招了嘛!”貝雅薰耍賴又撒嬌的搖晃她的手臂。 “你和那個俊男究竟是到什麼程度啦?還有還有,你和他究竟又是什麼時候認識的?我怎麼都沒有聽你提起過?”

  看見貝雅薰那暖昧的眼神緊瞅著自己不放,驀地讓辛荷渾身無端的火熱起來。

  她紅艷著容顏,嬌聲斥道:“你少無聊了!被你講得這麼不堪入耳,我拒絕回答。”

  “嘖嘖嘖……我這樣就叫‘不堪入耳’啊?那大清早就抱在一起親來親去,不就叫‘不堪人目’?”貝雅薰故意挖苦嘲笑。

  “我懶得理你!”

  辛荷再也聽不下好友的調侃,索性起身走進洗手間,不願再和貝雅薰談論那到現在還讓她一顆心兒怦怦亂跳、心悸臉紅的一幕。

  但她一直無法遏止的想起他那溫熱濡濕的唇舌在她口中翻騰肆攪的感受,下意識的,便舉起手輕觸撫摸殘留在她唇瓣上那豪放狂恣的氣息。

  她目光變得朦朧,戀戀回味著當兩人唇瓣分開的剎那,他緩緩吐出的溫柔耳語——

  “你的唇吻起來真的好柔好甜……”

  這句話不斷重復縈繞耳邊,霎時,天地為之旋轉,而她的心緒,也隨之場舞……

TOP

第四章

  “媽,是你啊!”牛振威有些訝異的退一步,笑著說:“失蹤這麼多天,又想來‘投奔’我啦?”

  牛媽媽臭著一張臉哼道: “怎麼,我不能來嗎?”

  “噯!你明知道我沒這個意思……” 牛媽媽還是臭著一張臉, “少來!沒那個意思就不會欺負我跟我的球球了。”她徑自走人房裡又馬上旋身走出,手上抓著一件粉色布料朝牛振威一陣揮舞,齜牙咧嘴。 “要不是忘了帶走球球的睡衣,我還不想來呢!”

  牛振威抿直了嘴角。識相的話,此刻最好是閉緊他的嘴,以免慘遭母親那長串足以令人暈眩的“朗誦”。

  等了一會兒就是等不到兒子開口,讓牛媽媽熬不住的主動出聲。

  “牛振威!你這個死兒子,難道都不會問一下你的老娘現今‘落魄’到哪個地方‘流浪’去啦?”死兒子,真不給她面子,非要她先開口?

  牛振威受不了的嘆口氣,雙肩一垮,有些“虛弱”的問道:“那你說,你這些日子上哪裡流浪去了?”

  “要你管!”牛媽媽神氣的一轉頭,下頜一揚。

  牛振威翻了個白眼,大大受不了的呼嚷起來。 “媽,是你叫我問的耶,現在我問了,你又這麼踐的回我一句‘要你管’?你很難伺候耶!”

  牛媽媽叉著腰,氣咻咻的怒瞪著兒子,“我難伺候是吧?那明天一早我就登報跟你脫離母子關系,而且還要認球球當我的干兒子!”

  “啥?讓球球當你的干兒子?”牛振威兩眼圓瞠,吼得震天價響。

  “哈哈!怕了吧!”牛媽媽好不得意的揚高下頜,展露一抹勝利的笑容朝兒子示威。 “會擔心了喔?怕從明天起你就要開始當沒人要的孤兒了喔?”

  大掌往前額使力一拍,牛振威受不了的嘆道:“我怎麼會有你這樣‘青蕃’的娘親呀?”

  “對了!她屬羊,那你屬什麼?”

  牛振威的手頓時僵在額上,滿臉錯愕地瞪著母親,“我屬兔啊!你怎麼突然問我這個?”

  “哎呀,你別管啦!”牛媽媽急忙再問,“那羊跟兔是差了幾歲啊?”

  “差了四歲啦!”他兩指按著眉心,不耐地咕噥,“連這個也算不出來。”

  牛媽媽頓時兩眼一亮,展開笑靨樂得尖叫: “不得了、不得了,這下我總算沒把東西送錯人了屍

  “什麼東西送錯人?”牛振威納悶著。

  牛媽媽興奮過頭,朝著牛振威胸前重重一拍。“聽說屬兔跟屬羊的配成一對,會有好姻緣!”

  “媽,你在說什麼啊?”他一臉的不解。

  “我在說什麼你別管啦!”手裡抓著球球的粉色睡衣,牛媽媽高興的手舞足蹈,條地旋身跳起“彩帶舞”,教牛振威雙眼發直,張口伸頸,活像個大智障。

  牛媽媽全不理會自己的兒子突然變成“喜憨兒”,走向大門頭也不回的嚷嚷:“到時等你娘幫你辦喜事就對啦!”

  砰!大門關上,牛媽媽走了。

  牛振威錯愕呆若木雞,雙眼呆滯的瞪視那銀色鋁門,詫異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怔愣了半天,他終於回過神來,喃喃道:“喜事?她指的該不會是她無故送出去的那條貓眼石項鏈吧?”

  無端地,一張赧紅的麗容霎時進入他黝黑的雙瞳,使得他的眸心更像兩泓深不見底的淵潭……

  由於午後店裡沒什麼客人,於是這位有些超齡的“過動兒”——牛媽媽便好心提議和貝雅薰帶著球球一同出門去發宣傳小卡,只留下辛荷一人在咖啡廳裡。

  一聲叮咚伴隨著電動門自動打開,讓坐在櫃台裡的辛荷機械式的喊了一聲“歡迎光臨”。

  她笑著將臉一抬,正准備招呼客人,卻又驚詫地低喊一聲,身子也隨之震了一下。

  “嗨!咱們又見面了。”牛振威爽朗的衝著她一笑,同時也將鼻梁上的太陽眼鏡拿下,率性的將它斜插入襯衫的紐扣下方。

  辛荷怔愣著。沒了墨鏡遮掩,讓她清楚的看見那對熟悉的雙眼,一如先前幾次見面那般,精亮深黝。

  縱使再如何不願見到他,她還是得出去招呼。就當他是“普通”的客人吧,這樣心裡或許會出口在些。

  有了這樣的念頭,辛荷暗自做著深呼吸,淺笑著走向前。

  她站在他坐定的桌前,刻意生疏但又有禮的攤開一本Menu。“請問要喝點什麼?”

  “拿鐵吧!”牛振威笑得有些邪氣,若有似無的瞟了辛荷一眼。 “香醇濃厚的冰拿鐵蠻適合我現在的心情。”

  邪肆的魅笑令辛荷頓覺無法呼吸,紊亂了氣息與心神,雙頰立刻染上嫣紅的色澤。

  辛荷刻意漠視牛振威俊臉上那壞壞的笑容,裝作若無其事的收回Menu,趕緊轉身逃離。

  牛振威使壞的挑逗說: “看見你……就好像感覺自己正被著整池的牛奶浸泡全身,再也離不開這還帶有濃醇咖啡味的浴缸了。”

  看見她玲瓏有致的嬌軀倏地一震,秀氣的耳垂霍地發紅,讓他的邪笑更為明顯了。

  辛荷被他這番話撩撥得異常羞窘,真恨不得能揚起手,揮掉他那可惡又邪氣的笑容,可又怕這一轉身會被瞧見此時她的臉紅燙的像顆蘋果。

  見她不語,牛振威無謂的聳肩,自顧自的說道: “其實光是這般引人遐思的想像,就無須再用咖啡來點燃我體內的熱情——因為仳刻我已經是蠢蠢欲動了。”

  辛荷驚訝無比。

  他剛才說什麼?

  已經蠢蠢欲動?

  這、這男人未免也太大膽孟浪了吧!

  辛荷悻悻地回過頭,冷冷說道: “既然你體內的熱情已經太過泛濫,那麼我建議你不如來杯生啤酒好消消你那過剩的‘暑氣’!”

  牛振威即刻迎上她那雙燃燒著怒火的美眸,邪氣的說著曖昧的話語來撩逗她。

  “不了,我還是想要嘗嘗那咖啡中還帶著奶味的‘拿鐵’,感覺一下它是否有我想像中的那種曼妙滋味。”語畢,他故意問:“你的臉怎麼突然這麼紅啊?是我剛才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嗎?”

  辛荷雙腮的霞光更熾更艷,心跳更快更猛,窘憤得不知該拿他如何是好。

  他邪笑的勾起好看的唇,壞意地繼續又道: “你這模樣可真美!就和幾天前那個早晨的吻後一樣,都是這樣的教我心動……”

  辛荷被他露骨又膽大的話嚇著,手一不穩,Menu摔落在地。

  她整個臉燙得幾乎要燒起來,讓她真有一股衝動想立刻衝進吧台拿冰塊來冰敷一下。

  做了幾次深呼吸,她神情嚴肅地道: “牛先生,我必須向你聲明我的立場。我一點也沒有興趣和你玩愛情游戲!”

  牛振威起身走向她,辛荷則緊張的一路後退,直到整個背脊抵住吧台。

  他雙臂環胸,一派瀟灑悠哉的站在她面前。“別這麼生疏嘛!直接喊我振威就行了。”

  辛荷依舊堅持, “牛先生……”她才喊這麼一句就說不下去了。因他乍然欺近害得她心髒跳動得要比平日快了不知幾倍,似乎就快要因此而衰竭。

  他再次糾正:“振威。叫我振威。”帥俊的面容上又是一抹可惡的微笑。

  “我不可能這樣叫你。”

  牛振威濃眉輕擰,隨即雙掌撐在吧台,就將辛荷圈在自己的長臂間。 “為什麼不可能?”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滿。

  “因為……因為我們只會是……只會是……”辛荷席措無助的垂下螓首,不敢正眼看他。“只會是很普通、很普通的朋友而已,所以沒必要這麼稱呼。”話落,無來由的,胸臆間竟升起了一股說不出的失落感。

  恍似有一個世紀那麼長的時間,牛振威見她始終無語,他有些喪氣失望的陡然將手放開,辛荷也趁著此刻趕緊躲人吧台。

  “牛先生,你點的‘拿鐵’已經煮好了,請問你想坐在哪個位置享用?”再抬首,辛荷的麗容不再慌措羞窘。

  牛振威雙眼定定的瞅著她,直望人她的眼底,幾乎是有心要拆了她的偽裝。

  很快的,那討人厭又迷人心魂的邪肆笑容再度揚起。 “不知我可有這個榮幸請你這位普通朋友喝這杯咖啡?”

  辛荷還來不及回應,低沉的嗓音又接著道:“但願它真能像我想像的那樣……足以燃燒出你潛藏在體內的熱情,就像那個倒臥在我懷中,激情回應著我的吻的女人。”

  轟!

  腦袋陡地像被雷劈,她的嬌顏再度被艷紅的色澤渲染,一口氣硬是哽堵在胸臆間,卡得她直喘不過氣,手中的咖啡杯因她的驚懼顫動作響。

  她本自以為體內的免疫抗體能輕而易舉地“對付”這臉皮厚又自作多情的家伙,看來她是高估自己的能耐了。

  她面紅耳赤,不覺提高音量斥責: “牛先生,請你別再提那些不堪的前塵往事,可以嗎?”

  “可以,只要你肯改口喊我一聲振威。”

  捺著性子做個深呼吸,辛荷才強壓住心頭的怒氣。“好!振威先生。”

  牛振威一根食指直在她面前左右搖晃,相當不以為然。 “錯錯錯!是振威,後頭你不用再多此一舉的加上先生二字。”

  辛荷再次隱忍著,頗不情願的喊道: “振威!”她還是妥協了。

  牛振威大手一伸,握住她的,好穩住她手上還繼續晃震作響的咖啡杯。 “將來我們不會只是一般的……‘普通朋友’。”

  瞬間,一道電流快速的竄進她的掌心且蔓延開來。辛荷驚恐心慌的試圖抽離,怎奈卻完全被他的手掌覆蓋住,而他的另一手也順勢端走了咖啡杯,將它置放在吧台上。

  辛荷又氣又羞, “牛振威,你不要得寸進尺!”

  雙肩一聳,牛振威回她一個“你奈我何”的舒懶表情,還以好似被誤解的委屈口吻說:

  “沒辦法,誰要我天生就總是不知足?這一時之間也很難改掉噦!”

  “那都只是借口!”辛荷氣他竟如此的自暴自棄。 “凡事只要你有心去做,沒有什麼是改不了的。”

  他深深凝望,再次對她刮目相看。

  看來,他老媽沒有看走眼、送錯禮。

  牛振威心裡雖是如此想,可又忍不住想要作弄她,便假意嘆道: “唉……也要有一個賢淑的女人幫我才行啊!”

  “外頭女人多得是,像你這樣英挺俊拔的男人,只要你一揮手,肯定有成千上萬的女人排隊等著當你那個賢淑的女人。”語氣竟有些酸溜溜的。

  咦,這話聽起來怎麼好像有怪怪的味道?是……醋嗎?

  牛振威興趣盎然的瞅著她, “像我這樣‘英挺俊拔’的男人應該是誠如你所說,有成千上萬的女人來排隊。可是對女人……”他故意停頓一下,寓意深遠的望了辛荷一眼才說:“我可是很挑的。”

  “那就花點時間、費點心思慢慢去挑,直挑到你滿意為止啊!”酸味不再只是些微,而是越發濃郁。辛荷沒好氣的拔高音, “希望不會讓你挑到白發蒼蒼廠

  她發誓,從現在起,絕對、絕對不再對這將女人視為玩物的邪惡男人有一絲一亳的心動。

  牛振威完全沒把她的氣惱看在眼裡,嘴邊依然掛著愜意的邪笑。 “你放心,不可能會讓我挑到白發蒼蒼的那一天,因為我已經找到了。”說話的同時大拇指還不安分的直在她的手心來回摩挲。

  她杏眼圓瞠,呼吸困難。他這般輕佻的舉動幾乎要令她窒息而暈厥過去。

  頓時,辛荷心中醋意大升。

  “既然你早已經物色到你想要的女人,那麼你是不是該對你的舉止負責,好好收斂一下這無禮的行為?”她冒火的掙扎,不願再和這個無賴、風流的男人有所觸碰。 “這是對你的女人最起碼的尊重。”

  牛振威滿心不忍的松開手,因他看見辛荷因為過度的掙扎而滿手通紅。

  “你說的有理,我的確是該收斂些。”可他隨即又無可奈何的聳肩,狀似無辜道: “但我沒有辦法呀!你知道的,惡性難改。”

  連他也覺得自己真是可惡到了極點,竟以逗她發火為樂。

  辛荷冰寒了一雙美麗的瞳眸,冷哼道:“虧你還有臉說出口,真是厚顏無恥!不過……我還真是認同你的看法呢!”看來他的確是無可救藥!

  乍然大門傳來一聲叮咚,適時讓辛荷有借口離開,好前去招呼剛進來的客人。只見她渾身散發出一股冷氣團,冷冷的從他面前踱離。

  jjwxc      jjwxc    jjwxc

  一位打扮時髦,臉蛋刻意粉妝又身材玲瓏的女客人,優雅從容的對辛荷說: “我是來找人的。”她的視線直瞟向辛荷身後的人,微笑的向她點頭,“我已經看到我要找的人了。”語畢,便以優雅的步伐走向牛振威所坐的位置。

  潘蜜拉來到牛振威的身旁,不顧還有旁人在場,自然親昵的朝他臉頰印上紅唇,一手還向口動搭上他的肩,笑得好甜。她嬌聲嘆氣的說:“威,你果然在這裡。”

  牛振威有那麼一瞬的怔愣,可又立刻勾起微笑,也親密的在潘蜜拉的粉頰回親一下。

  “找我有事?”

  雖是同她問話,可他的目光卻瞟向辛荷,剛好被他捕捉到她刻意回避的目光。

  潘蜜拉沒有注意到牛振威的不專心,徑自說道:“還不就是之前談的那個工程的合作案。我爸要我把合約書拿來讓你過目,要是你沒有意見的話,咱們就可以簽約了。”她從公事包拿出公文夾。

  牛振威極不專心的敷衍應道: “好,我會找個時間盡快看看。”他的目光依然追隨著辛荷,有意無意的瞟向刻意站在門邊的孤影。

  她其實明明非常在意,卻又要佯裝不在乎……真是個倔強的女人啊!

  他差點就衝動的飛奔上前,好吻去她臉上那隱約可見的落落寡歡。

  頓時,牛振威心中掀起惡意。

  他突然熱絡的對潘蜜拉說: “來,我請你喝咖啡。”

  憑著女人天生敏銳的直覺,潘蜜拉感受到牛振威與往常不同。待她麗眸一轉,犀利的捕捉到牛振威的目光始終落在那位一臉素淨卻又動人的女服務生身上,心底升起一股怒意與醋意。

  哼!原來請她喝咖啡只不過是想要引誘這個女人回來罷了!

  牛振威衝著辛荷爽朗一笑,揚手一揮,“嗨!請問你還願意供應咖啡嗎?還是你寧可繼續欣賞那不怎麼美麗的街景?”

  雖有滿腔怒火,但潘蜜拉還是不動聲色,冷冷旁觀。

  她明顯感受到牛振威對那個女服務生的態度極不尋常。太過曖昧了。

  一向冷肅不苟言笑的他,竟會對一個女人表現出如此輕佻的舉止?他們究竟認識多久了,居然可以讓他這樣……放下身段?

  潘蜜拉非常吃味,因為牛振威從沒對她這樣過。認識他以來,他總擺出一副高傲冷峻的模樣,就算兩人已有親密關系,他也不曾用這種如此溫柔的笑容待她。

  辛荷本是想干脆來個眼不見為淨,聽見牛振威的召喚,不得不回到吧台。

  潘蜜拉親密嬌媚的擁著牛振威的臂膀,不等辛荷問話,就用占有似的口吻道: “我要一杯跟威一樣的咖啡。”

  哼!聰明的女人絕不會在她的男人或情敵面前,表現出潑婦罵街的模樣。反而該是自信的表態。

  聽見她的話,辛荷的神情略微一黯。

  她機械式又禮貌性的回答:“請你稍等。”

  她……應該就是他選擇的女人吧!

  一股莫名的衝動讓辛荷忍不住抬眸迎上他的注視。

  牛振威心疼暗忖,好個倔強的女人,到現在還能表現出這般若尤其事。那充滿哀怨的眼神在在傳達著心底的苦澀與疑問,為何她就是執拗的不肯讓他知道?

  輕佻的神情不再,邪肆的笑容不再,瞬間,他的眼神變得好認真、好認真,認真的接受這熱情的火焰,是注定為他燃燒……

  jjwxc     jjwxc    jjwxc

  牛媽媽一心想促成辛荷跟自己兒子的“好事”,便趁著兩個小女人在店裡忙得不可開交之時,悄悄留下一個地址與電話號碼及交代了幾個字,就獨自抱著球球“不告而別”。

  在打烊後,辛荷才在櫃台的角落發現了這張宇條。

  她慌張抬首一喊: “雅薰,牛媽媽抱著球球離開了!”

  “嗄?怎麼會這樣?”正在收拾桌上東西的貝雅薰也跟著一愣。

  辛荷拿著字條朝她一揚,語氣充滿了緊張。“你看!”

  “她待在這裡不是挺愉快的嗎?高興什麼時候來就來,我們也沒有說過她呀!”貝雅薰放下手邊的工作朝櫃台的方向踱去,接過字條低語,“還真的‘離家出走’了呢!”。

  “怎麼辦?我脖子上這條項鏈還沒有還給她。”辛荷又慌張的拉起頸上的白金鏈子。

  貝雅薰不慌不忙的把手中的字條再塞回辛荷的手心。 “你緊張什麼?上頭寫著地址和電話,你還怕找不到人?”

  “是啊!我怎麼沒有想到?”辛荷松了口氣。

  這時電話響起,貝雅薰/頃手接起了電話,應了幾聲後就倉皇的丟下辛荷先行離開。

  而在這之前,牛振威也接到了一通“失物廣播”的電話,要他前往某個地方“認領”他母親的東西。

TOP

第五章

  時間已近午夜,辛荷才騎著機車回到住處。在公寓一樓的門邊停受了車熄掉引擎,她疲憊的用手遮口,打了個好大的呵欠。

  她拿下安全帽再打開坐墊,一手拿起裡面的皮包另一手放入安全帽,接著低頭拿鑰匙開啟那道紅漆斑駁的大門。

  “一個女孩子這麼晚單獨回家,難道不怕遇到危險?”

  辛荷猛然倒抽口氣,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頓,迅速回頭。

  “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不遠的前方正佇立著一道高挺的身影。

  走出黑暗,牛振威和她一同立在月光下,襯得他的臉龐更邪囂帥氣。

  牛振威旋即勾起唇, “我是特地過來幫我媽拿行李的。”

  母親的一通電話猛地撩動出他心中的衝動,他好想立刻見到她……他知道,從她將那條貓眼石項鏈戴在脖子上的那一刻起,她和他,就再也密不可分子。

  可辛荷在聽見他的回答後,心陡然一落,剛悄悄燃起的一絲竊喜瞬間熄滅。

  她還以為他是為她而來……自作多情!她懊喪的在心中罵道。

  辛荷深吸了一口氣,讓那不易察覺的黯然快速又悄然的隱去。

  “你等等,我現在就立刻上樓去收拾。”她轉動門鎖。

  就當她的身子要隱進大門時,一只健碩的長臂突地橫過,蠻橫的擋在門扉與她之間。

  “不用麻煩了。我媽的行李見小姐已經都整理好,而且也已經擺在我車子的後車廂了。”

  辛荷瞠眼直瞪著他。

  那你還站在這裡且擋住我的去路做什麼?

  可這句話卻哽在喉間,問不出口。

  罷了,為了不再讓自己徒生失望,還是不要再有任何期待吧。辛荷郁郁寡歡地思忖著。

  他低嗄地開口: “不問我為何要在這裡等?”蠻橫的長臂依然橫立。

  辛荷一直不正眼看他,緊瞪著橫在她胸前的手臂,看得她心緒紊亂,漸擰眉頭。

  “剛才我已經問過了。”她的聲出乎意料的沙啞。

  牛振威不禁輕笑一聲。

  他真是愛極了看她輕鎖眉睫、俏倔粉唇的麗容。那固執倔強的神情好似討不到糖吃而生著悶氣的小娃兒。

  她粉嫩水漾的肌膚完全不因陡升的怒氣而有所褪變,反倒更添令人心動的潮紅。

  他柔聲誘哄:“我不介意你再問一次。”悄悄的,長臂環過她的腰,將她納入自己的胸懷,讓她貼靠在他寬厚的胸膛裡棲息。

  辛荷僵直了身軀。她恍似被下了魔咒般,意識不分不明,不由自主的掀了掀紅唇,問道:“那你……為何要在這裡等?”

  他微欠著身,喃喃在她耳畔低語: “因為……我想見你。”嗓音愈發喑啞, “不知為什麼,我就是想見你。所以……我就等在這裡。”

  辛荷抬眸望進他那深邃的雙瞳,再次迷失了自己。“為什麼?”

  “我說過了,因為我想見你。”他低喃著,最後一個字消失在她的唇上。

  這次他的吻不再溫柔,強肆的燃起她體內的光熱,灼燙駭人。

  一陣暈眩與無法遏止的顫抖躥上了她的背脊,繼而吞噬了她的心。

  隨著他逐漸加溫的身軀漸漸貼近,她誘人的身軀也無法控制的偎向他,直到與他雙雙密合,確切明顯的感受到他男性的欲望已蠢蠢欲動。

  良久,直到彼此都快沒了呼吸,兩人才意猶未盡的分開。

  辛荷柔麗的臉紅得不像話,整個人無力的緊偎在他溫熱的胸膛。

  他聲音出奇的沙啞粗嘎: “我這輩子想見的女人不多。”  

  辛荷誤會了他話中的意思,嬌顏霍地揪緊,口氣不悅, “喔?那我應該慶幸我是其中的一個嗎?”她猛然將他推開,冷聲說:“時間已經很晚,我想上樓休息了。”

  沒有半點猶豫,沒有一絲不舍,她決定了,今後絕不再招惹這麼一個狂傲邪惡的男人!

  瞬間,辛荷在他反應過來前,迅速的關上大門。

  在門內的她堅決道: “請你以後不要再有想要見我的念頭!”語畢,她快速旋身,衝上了樓。

  牛振威有些錯愕於她突來的反應,呆愣的看著已經被她關上的鐵門半晌,漸漸的,一抹苦澀的自嘲笑容浮現。

  這算是被拒絕嗎?

  從他有記憶以來,沒有一個女人這樣對他,還讓他當揚吃了閉門羹!她的個性果真像片薄荷一樣,讓人“涼”到喉底。

  看來,想追上這個猶如薄荷的小女人,是非得要些“手段”不可了……

  貝雅薰從廚房探出頭,興奮的說:“辛荷,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剛才我接到一通電話,有間‘盛邦公司’要訂購我們的冰咖啡和小蛋糕耶!”

  “喔?這麼好?”辛荷也走進廚房,帶著笑容問:“總共要幾份?”

  貝雅薰正忙著,頭也不抬的說: “一共二十份,在每天下午兩點半的時候送過去。”

  “從什麼時候開始?”

  “今天。”

  “今天?”辛荷驚訝的揚高了音。

  “是啊!”貝雅薰塞給她一大袋的紙盒與塑膠袋及另一個較小的紙袋。 “店裡我來看著,這些就麻煩你了。”

  “你動作這麼快,都已經打包好了?”辛荷又是驚愕地看著手上的東西。

  貝雅薰從圍裙的口袋掏出一張字條遞給辛荷, “喏,這是公司的電話和地址,你直接送到服務台。”

  過了一會兒,她又臨時想起一件事,忙揚聲叫著已經快要走出大門的辛荷, “記得將另外那個小紙袋送到總裁的辦公室啊!”

  辛荷頭也不回的揚高了聲:“我知道了!”

  辛荷將簽收單收回後,提著小紙袋,照著櫃台小姐的指引,來到總裁辦公室。

  她輕輕敲敲門。

  “請進!”立刻傳來一個渾厚低沉的聲音。

  辛荷一愣。這聲音好熟悉,難道是……

  踟躕了好一會兒,她才開門進去。

  “你好,餐點送來了,請問要放哪裡?”縱使她心理早有准備,可在見到牛振威的剎那,她的心還是猛地狂跳。

  牛振威緩緩的自辦公桌前轉身,微笑的指著一旁的玻璃茶幾。

  匆忙地將紙袋一放,辛荷像逃難似的轉身想要逃離。

  “這麼快就想走?”牛振威大步一邁,高挺的身子霍地擋在她面前。

  辛荷驚愕無語,差點撞上他的胸膛。

  “你都還沒陪我喝完咖啡呢,就想走?”牛振威勾起一絲邪笑。

  他這番話可惹惱了辛荷,她頂著漲紅的容顏咬牙切齒, “真抱歉,我只提供外送服務,並不包括坐台。若想要找人陪你尋歡,我勸你還是換別家店吧!”

  牛振威一點也沒把她的話聽進耳裡,唇畔那抹帶笑的邪氣愈發明顯。 “說得這麼嚴重……只不過好意請你留下,坐在我身旁陪著我一起喝杯咖啡而已。”

  “牛振威!請你放尊重點。”辛荷羞惱得拔高音。

  牛振威無謂的雙肩一聳兩手一灘,還是繼續逗她:“我盡量。”

  “你……”怒火攻心,辛荷舉起手就往他臉上揮去。

  牛振威利落的鉗住她纖細的手腕,溫熱的掌心將之圈住。他斂起不正經的笑,嚴肅地道:“別氣,我只不過想要表達一下謝意,感謝你這些日子對我母親的照顧。”

  “你不必如此費心!”辛荷仰頭瞪他。 “任何人都會像我一樣收留一個被兒子趕出家門又無依無靠的可憐母親。”

  牛振威失笑,自我調侃: “難不成我的良心不見了?”

  “哼!很高興你還有點自知之明。”

  牛振威手一伸,不安分的指頭探往她的頸間,細緩的輕撫著她身前的貓眼石項鏈。

  “為了爭取你的芳心與青睞,我會盡力把我失散多年的良心給找回來。”可他那舒懶邪俊的臉龐卻尋不到一絲真心。

  辛荷聽出他話中含意,心中不禁有些惱怒,抬眸嗔他一記,聲音冷得嚇人, “你一向都是這麼對待女人的嗎?”

  牛振威一心沉醉在她微熱的胸前。 “不!我只對戴上這條項鏈的女人。”

  辛荷一驗,眼中淨是恐懼,微顫的抖音忙著解釋: “我……並無意要戴上這條項鏈,今天就請你把它交還給你母親。”

  牛振威拉起項鏈朝自己輕輕一扯,俊臉一垂,直對著她的嬌顏吐氣。“不可能!”一旦戴上了,就再也無法退回這條項鏈。”

  “你胡說!”辛荷對他暖昧不明、另有所指的話意感到莫名的恐懼。

  牛振威雙瞳直盯向她,嗓音低沉,帥俊的臉龐閃著教人心動又害怕的邪肆魅力。 “我沒胡說。既然是我媽幫我物色的對像,我這做兒子的應當遵從才是。”

  辛荷舉手一推,一把拍掉了他的手,慌道:“請你把話說清楚,別淨說些莫名其妙讓人聽不懂的話!”

  無視她的憤怒與恐懼,牛振威再度撫上項鏈。

  “這條項鏈是我們牛家的傳家之寶,向來只傳給長媳,也就是說,戴上這項鏈的女人就在定要成為我們牛家的媳婦。”黑眸緊瞅著她,“她必須肩負傳承牛家香火的重責大任,最好是能夠生上百子千孫……”

  “夠了!”辛荷受不了的又再一揮,大聲怒斥,“你不要再說了!”

  無畏於她的瞪視,牛振威目光始終不移,就這麼與她膠著。

  “一派胡言!”她哽在胸口的郁氣終於吐出。“我不會接受這種莫名的要求與安排!”

  牛振威終於再也忍不住,激動的抓著她的雙肩揚高了聲, “難道你看不出我喜歡你?難道你感受不到我有那麼一絲的愛你嗎?”

  “謬論!”辛荷用力的揮開搭在自己肩上的大掌。

  英挺的濃眉瞬間戲劇化的一垮, “難道你打算始亂終棄?”牛振威一臉深受重創的哀凄。“這樣可是會得到報應的哦!”臉一低,幾乎與她貼上。

  因他的欺近,讓辛荷的心跳逐漸加快速度。 “我……我又沒欺騙你什麼,哪來的報應?”

  “有!你騙走了我的感情!”他說得認真。“我剛才已經對你坦白了我的真情啊!”

  辛荷氣鼓雙腮,猛地跺腳, “哪有!你別胡說八道,亂冠罪名!”好個厚顏無恥的男人,她才不會傻得把他的玩笑話當真。

  牛振威擺出一副痛徹心肺的模樣低喃:“哦!老天爺,請立刻替我懲罰這個玩弄我感情的女人吧!”

  “你的胡言亂語沒有人會相信,就連上天也一樣,所以不會有任何懲罰的。”

  “你確定?”他的臉又欺近。 “你真的確定不會有任何懲罰?”

  “你……你想做什麼?”她心慌的結巴起來,身一退,急欲拉開兩人的距離。

  牛振威大步一邁, “做什麼?只是想讓你明白……我替老天爺施行的懲罰而已。”

  她渾身輕顫一紅唇抖動。“懲罰?”

  “是的,懲罰。”一個輕扯,他將毫無防備的佳人拉向自己,邪氣輕佻的笑緩緩逸出,“一個吻你的懲罰。”

  “別……”辛荷顫抖的尾句未落,就被牛振威抱個滿懷。

  對著她的麗顏,牛振威低沉渾厚的說明她的困境。“你無路可逃了!”

  幾乎是即刻的,他的薄唇已密實、柔情的緊覆住她,完全封鎖了她那急於抗拒逃離的紅唇。  

  而她因微愕而張開的唇瓣,也正好迎接他那濡濕靈巧的舌尖。就這樣,辛荷再度被他的霸道吞沒……

TOP

第六章

  牛振威一把拉開大門,帶著迷死人的笑容說:“請進!”

  他剛沐浴完,微濕的發絲任它凌亂的被在額前。

  辛荷霎時渾身僵硬,不由得睜大眼睛,不敢相信他居然……居然只圍了條大浴巾就前來開門!

  一雙明眸愕視著牛振威,映在她眸底的除了在他緊碩腰際的浴巾,還有他光裸的胸膛及修長勻稱的雙腿……

  “嗨!看傻啦?”牛振威伸手一揮。

  被他這一喊,辛荷迅速的眨了眨眼睛,這才意識到自己竟然死命的瞪著人家看,且還不知看了他多久。

  思及此,倏地讓她雙頰滿霞光。

  辛荷困難的咽了咽口水,萬般艱澀的說:“我……我是來找你母親的。”

  “我知道。”牛振威漫不經心地應道,偏頭示意她進來,然後徑自往屋內走去。

  看來似乎沒有第二個選擇了……辛荷只好硬著頭皮跟進。

  一進們,辛荷就連忙問道: “牛媽媽呢?她睡了嗎?”

  還是趕緊將事情處理好,速速歸還這條鬼“姻緣鏈”,否則她再久留的話,這無賴的牛振威又不知會對她做出什麼樣的舉動。

  一想到今天下午在他辦公室裡的火熱擁吻,她就心跳加速、羞窘至極。因為當他們終於耐不住而喘息頻頻地分開時,她的雙手居然緊攀著他的頸項,身子還完全依附著他。

  天!她到底是中了他的什麼蠱?要不又怎會這麼的……

  “想什麼?”突地傳來一個舒懶的嗓音低問。

  辛荷驚嚇回神,身子猛地一退。

  她瞪著牛振威,急忙解釋: “我……我只是在想牛媽媽是不是因為我來得太晚,所以……”

  “不!她不住在我這裡。”

  “她不住在你這裡?”辛荷不禁提高音量。

  咧嘴一笑,牛振威輕松的點頭。

  辛荷傻眼了。 “那……那你下午不是說,你母親要我今晚過來找她嗎?”

  瞬間,她有種被玩弄的感覺,就像前幾次被他霸道蠻橫的侵犯一樣,很不安、很不悅,可又矛盾的不想責怪他,因為她自己也很喜歡“你不能怪我啊!我媽做事一向隨性,做任何決定也從不先通知我的。”

  辛荷無可奈何的一嘆。 “那我改天再來。”她想越過他的身旁。

  既然他母親不在,那她也沒有留下來的必要。聰明的話,就趕緊逃離這個渾身充斥著無比魅惑的男人,因他的逼近總令她心驚膽戰心慌意亂,尤其此刻他近乎全裸,光看到他那健碩胸膛上的肌肉,她就快要失去呼吸的能力了。

  牛振威倏地往旁一站,故意擋住她的去路。“這麼快就要走,不陪我聊聊天嗎?今晚我也很寂寞耶!”

  當然,他早已看出她的異樣,但他卻視而不見,還心存惡意的讓自己說話的口氣輕佻得不像話。

  辛荷紅暈滿腮,明知道不該去理會他的瘋言瘋語,又忍不住有絲竊喜。 “你……你寂寞干我什麼事?”

  牛振威那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盤旋。

  “當然干你的事,因為你的倩影早就深深烙印在我的心底。”他將她緩緩攬近,食指勾起她的下領,似真似假的向她低訴真情。

  辛荷一怔,隨即又一臉凝重,認真的說:“我要清楚且明白的告訴你,這場愛情的游戲我玩不起,也沒這個能耐陪你玩,更不想耗費精力時間來跟你玩,你找錯對像了。”

  她終於將心底的話說出口了!但為何她心裡卻沒有一絲愉快,反倒是無端升起一股說不出的悵然失落?

  牛振威臉上輕佻戲謔的笑意漸漸隱去,取而代之的是難得的溫柔深情。

  “相信我,這絕對不會是一場游戲。”他語氣嚴肅且正經。

  她雙瞳氤氳著薄霧,煽動著不確定。 “要我如何相信?你總是擺出那樣漫不正經的態度……”

  牛振威的語氣像會奪人心魂似的。“別急,我會讓你相信的。”

  他緩緩覆上她微啟的唇,細緩溫柔的輕啃著軟軟的唇瓣,讓她口中輕逸出一聲低吟,震撼了他整個胸腔裡澎湃且熱情的活力。 

  這惹人愛憐的女人呵!她總是能夠這般輕易的挑動撩撥起他體內隱藏的熱情,進而蔓延燃燒。

  他想要她,真的!

  旋即,霸道的手沿著她窈窕的曲線一路滑去,赤裸的身軀更因她的攀附而緊繃,熱情一觸即發。

  “今晚留下來好嗎?”他低低的要求。

  主動要求女人過夜,可是他破天荒的頭一回。

  “因為不甘寂寞?”急喘聲中還帶絲猶豫。

  聞言,牛振威愣了一秒,而後仰頭大笑。“你這話問得好!”他與她四日交接, “男人總是不甘寂寞的,不只是我。”這一刻他又回復漫不經心。

  熱情瞬間降溫。

  辛荷仰起倔強的小臉還帶著濃濃的醋意,嘲諷道: “那你應該去找個同樣不甘寂寞的女人陪你才是!”

  他邪俊的笑顏在辛荷面前放大。 “不甘寂寞的男人該找能讓他終生排遣寂寞的女人。”

  辛荷一時恍神,喃喃問道: “那……你找到了嗎?”

  話一出口,她就後悔得真想咬掉舌頭。

  該死,怎麼可以這麼問他?這一問不就證明了她的在乎,被他識破了自己矜持的偽裝嗎?

  可她……真的想確認他對她的真心指數究竟有多少。

  牛振威眉一挑,銳利的雙眸仔細來回的逡巡、探測著她的心事。“你想知道?”他懂她的心思,也看得出她心頭的掙扎。

  辛荷的大眼依舊飄忽。

  “今晚留下,我一定會讓你看清一切……”語調是那樣磁性,勾人心魂。

  莫名的情愫與激情像狂浪般襲來,繼而淹沒了辛荷。

  他曖昧的在她耳畔低喃: “我的辛荷,放輕松些,將你整個人都交給我,我只是想要好好的嘗嘗你而已,不會飢渴的連骨頭都啃掉。”

  對他種種壞心的逗弄,辛荷只能無措的任他去,因此刻的她早已被撩撥得頭腦發脹,無從思考。

  她的不語鼓舞了牛振威,讓他的探索更加大膽恣意。

  辛荷氣息微喘的驚喊: “別……別這樣……”柔弱的拒絕聲一點也起不了作用,反倒讓人想人非非。

  “你說別這樣,那麼……”

  辛荷全身頻頻痙攣,當場虛脫無力的癱在他寬廣赤裸的胸膛裡。

  邪魅又溫柔的笑,頓時浮上牛振威的唇邊。

  霍地,他輕易抱起已軟得像棉花的辛荷,朝著房間的方向踱去。

  就在他每個步伐間,她身上的一切衣物和他腰際的浴巾,也盡數褪除……

TOP

第七章

  辛荷眨丁眨眼,雙瞳的焦距逐漸集中在天花板。

  瞬間,昨晚的一切全數躍上腦海,她繼而側臉轉眸,看向枕邊還正熟睡的男人。

  再低頭,悄悄的將薄被一掀,看清楚了自己未著寸褸的裸軀,額際不禁疼痛了起來。

  昨夜她留下來了,也糊裡糊塗的將自己交給了他,可他自始至終卻未給她任何答案或是承諾,只是不斷用他那陽剛的軀體及熱情來引導生澀羞赧的她。

  他真的做到了。他令她心醉神迷、渾然忘我的忽略了他的輕佻、他的浪情、他的漫不經心。

  辛荷輕俏的溜下了床著衣,回頭看著呼息勻穩的牛振威,心頭感覺復雜,些許酸澀的感受頓時湧上。

  她怪自己一時鬼迷心竅而脫軌,卻不後悔把自己的第一次獻給了這個男人一個沒有什麼安全感的男人。

  走向房門,辛荷在門邊又依依不舍的回眸一瞥,看著他俊朗卻又帶絲天真的睡容,欲走還留。

  該留只字片語嗎?唉……還是算了!

  輕甩頭,辛荷迅速揮去腦中想法,離開房間。

  這時拿著鑰匙打開門的牛媽媽,看見辛荷從自己兒子的房間走出,神情有著無法言喻的喜悅。

  “辛荷,你怎麼會在這裡?”牛媽媽拉高了聲音叫嚷。

  嘿嘿……看來昨晚的“惡意缺席”正好給了牛振威這小子機會。算他懂得把握,享受到艷福了。

  “汪汪!”球球興奮的一叫,直接躍人辛荷懷中。

  辛荷本能的將球球抱住,可腦袋卻無法思考,半晌才猛地回神。

  “我……我是來找牛媽媽的。”她慌措的支吾著。

  這種情況實在令她羞窘。被撞見從男人的房間走出,尤其又是這個男人的母親……老天!達她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未免牽強得讓人發笑。

  牛媽媽不懷好意的朝她咧嘴一笑。 “大清早的來找我?”

  “不是,辛荷昨晚就來了。”牛振威突地將門打開。

  幸虧他被母親的大嗓門給驅走了睡意。他匆匆套上睡袍就奪門而出,只為及時將這個想要臨陣脫逃的女人攔住。

  牛振威壞心的一眨眼,衝著辛荷笑問:“是我的床讓你睡得不安穩嗎?不然你為何這麼早就起來了?”

  沒有一點心理准備又極度心虛的辛荷,乍然看見昨晚和她溫存纏綿了一夜的男人,霍地羞紅了臉龐。

  “你少胡說!”她羞惱駭嚷,雙眼瞟呀瞟的。

  牛振威惡意地俯身在她耳畔低語: “我胡說?那昨晚在我床上待了一整夜的女人……你知道是誰嗎?”他一低身,倏地在她唇瓣竊得一吻。

  “哈!我已經要到我的早安吻噦!”牛振威爽朗的笑出聲,得意的模樣好比要到糖吃的小孩。

  “你……”辛荷發窘,可又拿他沒轍。

  牛媽媽站在一旁看戲,兩顆眼珠子不停轉呀轉的,就連嘴也笑歪了。

  斂去了笑意,牛振威的臉上布滿了擔憂。“你的身體……還好嗎?”

  出奇溫柔誘人的語調令人暈眩,尤其是藏在睡袍底下的身軀更是充斥著一股情色意味,讓辛荷臉紅心跳,不禁憶起了熱情纏綿的昨夜。

  辛荷別扭的扯扯嘴角, “關於昨晚的事情……我已經全部忘記了。”她以只有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量悄聲道,並口是心非地強調, “請你以後都不要再提了,可以嗎?”

  他不依的叫嚷: “辛荷,難不成你又想始亂終棄?這可是會遭天譴的哦!”牛振威才不理會她的別扭,也無視於她的臉紅,徑自問著母親,“媽,你說對不對?”牛媽媽其實也非常訝異自己兒子的態度。

  在她的印像中,她兒子好像還沒有對留下來過夜的女人如此殷勤過,即便是留宿最多次的潘蜜拉也不習。

  看來這小於肯定是丟了心噦!

  思及此,她點頭如搗蒜,一路贊成到底。“對對對!既然我兒子的貞操都已給了你,辛荷,你就該對他負責。”

  辛荷立刻低頭,刻意回避牛振威和牛媽媽投射而來的熱切眼神。

  這……分明是這對母子聯手蓄意栽贓嘛!

  辛荷苦惱地不知該如何面對,眼裡盈滿的是欣喜,是熱流,更是理不清的……莫名忐忑!

  一見辛荷進入櫃台,貝雅薰也連忙跟進。“辛荷,你昨晚的枕邊人要我轉告你,今晚七點鐘會來接你一道去吃晚餐。”她笑得神秘,且還刻意用手肘撞了撞辛荷。

  辛荷抬眼一瞪, “貝雅薰!別再對我用這麼曖昧的字眼行不行?否則我……”

  “否則你怎麼樣?”貝雅薰笑得更神秘了。“做人哪,就要敢做敢當。哪像我,想要讓人找個機會來消遣揶揄一下都沒有呢!”

  “你……”

  貝雅薰完全對她的羞意視若無睹。 “不過你倒是讓我很驚訝耶!一向矜持的你,居然會在男人家……過夜?!”

  辛荷滿臉火紅,燙得幾乎要燒起來了。

  她嚅動唇瓣半晌,才吐出細如蚊聲解釋:“我……我是……是一時迷亂了神志,所以才會……才會……”才會上了他的床!

  “哼!有哪一對情侶上床不是因為一時迷亂了神智啊?”貝雅薰不以為然的嗤鼻。 “你呀,少越描越黑啦!”

  辛荷的臉更紅了。

  “好了好了,咱們不談這個。辛荷,你到底答不答應他的約會啊?”

  沒有半點猶豫,辛荷立刻說道: “我走不開啊!難道你沒告訴他,晚餐是店裡正忙的時間嗎?”

  她現在心頭正亂,渾雜的情緒尚未理清,在這之前,她還是不要再跟他見面比較好。

  貝雅薰偏頭斜脯,語氣充滿懷疑。 “那你的意思就是……拒絕噦?”

  辛荷點點頭,幽幽說道: “我暫時還不想見他。”

  貝雅薰馬上露出一個“我就知道”的表情。 “真讓我猜對了!”她輕拍著辛荷的肩。“我早料到你一定會拒絕,所以我已經幫你推掉了。”

  “那他怎麼說?”辛荷忙問。

  貝雅薰雙肩一聳,吊人胃口的緩道: “沒說什麼啊!難道你還希望他說些什麼?”

  辛荷肩一垮,臉上帶著些許失望。

  “喂喂喂!干嗎裝出這種表情哪?都決定不答應他的約會了,你還問這些做什麼?”貝雅薰有意調侃。

  辛荷被堵得啞口。

  見狀,貝雅薰忍不住取笑道: “哎呀呀,這戀愛中的女人哪,心思可是最難捉摸了。”語畢,她優聞的踱出櫃台。

  “貝雅薰!”辛荷窘得跺腳,伸手就想將她揪回。

  貝雅薰回身衝著辛荷齜牙咧嘴,扮著鬼臉警告她:“有風度一點,別忘了店裡還有客人哦!請保持微笑……”然後腳跟一轉,快步逃離。

  而辛荷只能獨自留在原地怔忡,任那理不清的思緒逐漸吞噬了她。

  轉入巷內,貝雅薰眼尖的注意到對街牛振威正倚著車門抽煙。

  “你看!”她抓住辛荷指著對面。

  順著貝雅薰所指的方向望去,辛荷剛好與牛振威的目光撞個正著。

  “他……或許是在等人吧!”與他四目交接的剎那,辛荷的心陡然狂跳一下。她急速避開,低頭找著機車鑰匙。

  “沒錯,他的確是在等人。”貝雅薰好笑的望著雙手有些顫抖的辛荷,像看戲似的,瞧瞧她,又瞄瞄正向她們走來的牛振威。 “而且一定是在等一個和他有‘親密關系’的女人。”

  辛荷顫抖著雙手猛翻皮包,雙頰迅速染上酡紅。“貝雅薰,你別胡說八道!”

  “我胡說八道?那我現在就求證給你看看。”貝雅薰立刻向已經走到她們身邊的牛振威打招呼,笑道:“辛荷說她不相信你——”

  “貝雅薰!”辛荷極為尷尬的出聲喝阻,視線故意不放在牛振威身上。

  “辛荷不相信我什麼?”

  瞧見辛荷的態度,讓貝雅薰頗為無奈。她雙手一攤,覺得有點兒掃興的道: “算了,還是讓你自個兒去問她吧!”說完便跳上機車揚長而去。

  “貝雅薰!你——”辛荷只能對著故意丟下她的貝雅薰的身影氣惱。

  回頭一望,看見牛振威高大的身軀立在一旁,教她無端慌措,急著發動機車。

  牛振威忽地跨前一步,無聲無息的取走已經插在機車上的鑰匙。

  “還給我!”辛荷撲前,急欲搶回他手中的機車鑰匙。“把鑰匙還給我!”

  牛振威一步未退,等著辛荷貼近。他惡意的攀高手臂,將辛荷團團護住。

  “陪我去吃宵夜。”一抹邪俊的詭笑瞬間浮上牛振威那英氣懾人的臉龐。

  然而他那漫不經心的笑卻徒惹辛荷生氣。

  “你總是這樣強迫女人接受你的種種要求嗎?”辛荷抬首,有意讓他知悉她眸中的倔強。

  “這是邀請,不是強迫。”牛振威無懼的迎上她動怒的美眸。

  他表現出來的態度令辛荷為之氣惱。 “但你的舉動就是讓我這麼覺得。”

  “這樣啊?那……好吧!你陪我吃完宵夜,我就立刻將鑰匙還給你。”說話的同時,牛振威已經把鑰匙放入長褲的口袋。

  辛荷驚愕得圓膛了眼,完全沒料到他會來上這招。

  不顧她的反應,也不給她有任何考慮的機會,牛振威徑自執起她的小手,欲往對街步去。

  她氣呼呼的叫嚷: “牛振威!你聽不懂我說的話嗎?”

  “我是聽不懂。”他隨口邊應,腳步依舊未停。

  辛荷著實氣岔。 “你的腦袋故障了是不是?”

  突地,他停下腳步。 “是啊!昨晚被壓榨了太多體力,到現在我的腦袋還渾渾噩噩的,一團亂呢!”他若有所指,並低頭給她一個曖昧的笑。

  辛荷氣惱的容顏瞬間被羞紅取代。

  她氣得脫口而出: “現在的你看起來體力似乎好得不得了,一點都不像被壓榨過度。”一說完,她恨得差點想咬掉舌頭。

  牛振威的俊容緩緩浮上一絲詭異,邪笑也悄聲無息地掛上唇邊,雙眉同時傲然往上一挑,慢條斯理的說: “我的體力是為了今晚儲存的。”

  辛荷迎上他不加掩飾的炙熱目光,頓時讓她為之暈眩,無從思考了。

  她總是如此輕易就被拐上了他的床。

  憶起先前的纏綿,不禁教辛荷又渾身灼熱。

  他的動作是那樣輕柔,輕柔的吻著她的眉,她的鼻,她的唇,好似會弄碎了她一般,小心翼翼。

  思及此,辛荷耳熱臉紅,窘愧暗罵自己怎可這樣的不知羞!

  閉上眼,再一個甩頭,她企圖甩掉腦中那無法坦然面對的春色。

  辛荷悄聲下床,隨意拿起床頭櫃上的一件女用睡袍套上,神色黯然的走向窗邊,隔著玻璃,望著遠方燈火。

  她有些自憐的暗忖,自己只是他眾多床伴之一,由她身上的這件睡袍便可強烈感覺到這個令人不安的訊息。

  是否該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假使她夠聰明、夠理智的話,那她就應該——

  “睡不著?”牛振威雙臂自她身後向前延伸,親密地環抱著她的嬌軀,將她貼向自己赤裸的胸膛,低嘎問道。

  辛荷無語。

  他布滿胡碴的下巴來回輕輕摩挲著她的頸側,每個觸碰都打擾了她越漸苦悶酸澀的思緒,教她輕易為他沉淪。

  緩緩合上眼,辛荷貪婪的想在他的懷中好好放肆一番,卻又痛苦的想要馬上逃離。或許,和他一樣的漫不經心,才不至於掉入這個無底漩渦吧!

  最後,答不出話的她,只能敷衍的應一聲了。

  “我陪你。”牛振威溫柔低語。

  其實他早知道她此刻的一顆心,猶如懸掛在半空中的旗幟一樣,游移搖擺,躊躇著該走或是要留。

  隱著惆悵,辛荷勉強輕笑。 “你要陪我看夜景?難得你也有這麼無聊的時候。”

  牛振威低沉的嗓音不疾不徐,緩緩從辛荷的耳畔吹人。 “陪你不會讓我感到無聊,只有更加充實。”

  他的話依舊漫不經心,好似隨口漫應,卻讓辛荷的心掀起漣漪,漸升暖意。

  唉……看來她真的為他沉淪了!

  辛荷讓自己更裡進他寬廣的胸膛,貪戀的汲取他身上特有的陽剛氣味,再輕緩向他吐露心中的想法。“我很訝異你會這麼說。”

  “我也很訝異你會這麼告訴我。”牛振威渾厚的音律充滿陶醉。她的主動貼近讓他胸臆盈滿歡喜,這一刻,兩人的心竟是如此緊密相貼。

TOP

第八章

  她真的沉淪了!

  幸好只是在夢中……也只有在夢境中,她才能如此放浪形骸的攀附著他剛健的身軀擺動。

  他溫熱的掌心和熾熱的唇瓣,在她嬌嫩柔軟的身軀下了蠱;從她微微上揚的下頜開始,每個觸點都令她心醉,迷亂不已。

  忍不住突來的一陣眩惑,她不由得弓起身,自然的偎向他,讓彼此之間沒有一絲縫隙的貼附一起,撩人心扉、撥人血脈的細細吟哦,也隨著輕顫的身,從唇間逸出。

  幸好這只是一場夢,她可以不顧矜持的為所欲為,放縱自己的大膽索愛,毫無矯情地接受他挑逗而起的原始欲望。

  這夢是如此真實的令人不想清醒。

  “哦……”辛荷滿足的輕嘆。

  但當一股極為真實的感受充斥在自己體內時,她的意識霍地清醒。

  這並不是夢!她張大雙眸,充滿驚駭地看著眼前的牛振威,他的臉正在她眼前逐漸放大下一秒鐘,牛振威濕潤的唇瓣便密實的攫住辛荷因訝異而微啟的紅唇。

  “早!”粗濁沙啞的嗓音有著急切律動的欲望。

  由於辛荷熱情的迎合,才會讓他控制不住也顧不得逗到她蘇醒,就急切的占有了嬌聲吟哦的她。

  清晨的曙光透過窗簾灑進屋內,激情終於停歇。

  牛振威抱起汗水淋漓的辛荷走進浴室。

  他溫柔低頭對著她微笑。 “衝個澡,身體會舒服些。”

  “嗯。”辛荷埋首於牛振威密汗珠的胸膛,無限嬌羞。

  但一望見牆上掛的那件女用睡袍,辛荷的心就無來由的揪痛一下。

  原來,這可能是替每個伴他醒來的女人准備的;而這雙健臂,也抱過無數個像她這般依戀他的女人……這苦澀的猜測讓她唇邊的微笑瞬間僵凝。

  牛振威將她放進浴缸,讓她站好。

  “嗯……好香!”他雙手從背後向前環住她的纖腰,低首合眼,深深一個吸氣,貪婪汲取含有她特有香味的氣息。

  這親密的舉動霎時溶化了辛荷那幾將冰結的心。

  “你好香哦……”將下頜抵在她圓滑細嫩的肩上,撲鼻而來的陣陣馨香讓他著迷的想要獨占擁有。從沒有一個女人讓他這麼急切的想要溫柔對待,除了她。

  他不想放她走,尤其在兩人共享激情過後的清晨。

  他誘她共浴、細心的為她准備浴袍,就是想讓她依附著他,好讓他能再度感受到自己對她的重要。

  他強烈的想要她,想要她當這個家的女主人。

  “振威……”辛荷氣息不穩的輕聲呼喚。他的下顎不斷在她肩上摩挲,令她心旌微蕩,無法集中心緒。

  輕按下肩,牛振威讓辛荷坐入浴缸。

  “嗯?”對著她光滑白皆的裸背,他慵懶的應著,雙手同時拿著毛巾輕輕搓揉。

  深提了口氣穩住情緒,辛荷語氣堅定,“我們……我們不要再見面了。”閉上眼,她努力想揮卻他的掌在她背上制造的魔力。

  “理由呢?”沒有一絲訝異或羞惱,牛振威還是用同樣慵懶的音調問道。

  “不需要理由。”她還真的說不上理由。

  “沒有合情的理由,你別想甩了我。”一樣是漫不經心的語調。

  辛荷一時情緒失控的轉過身面對他,惱火他的蠻橫無賴,不禁提高了聲, “就像我上了你的床,不也是沒有合情的理由嗎?所以——”

  “所以我們必須依著這沒有合情的理由繼續廝混下去啊!”他照樣以慵懶的語氣駁斥辛荷的堅持。“愛情本來就是不需要理由的。”

  “牛振威!我是很認真的!”辛荷滿臉固執。

  “我也是很認真的。”

  辛荷嘟唇,極不認同的揚聲斥責: “你才不!”她絲毫看不出他的認真,只有輕佻和不以為意。

  “我的確是認真的,就讓時間來替我證明吧。”

  辛荷恍惚低喃:“時間?”她搖頭,無奈的垮下小臉。

  她真的逃不開這個男人嗎?還是她根本就不想離開?

  牛振威自信滿滿的, “不需要時間?那就表示你相信我的認真噦?”其實他早巳看出她的無奈和彷徨,只是不想點破。

  辛荷無法辯駁,只好垂首看著浴缸裡的水。

  牛振威整個人擠進浴缸,用食指勾起辛荷略尖的下頜,在她鼻尖輕輕落下一吻。

  “沉默就代表認同噦!”他濃眉一挑,唇角微勾,目光深情。“記住!我——愛——你!”

  奈何,她仍舊憂心忡忡。

  牛振威合眼呢喃:“我是認真的。”

  怎奈萬般的保證,配上他那慵懶的嗓音,仍感受不到一絲認真。

  到頭來,辛荷依舊無法得到自己渴盼的落實感……

  憑著女人一向准確又犀利的第六感,潘蜜拉警覺到自己和牛振威的關系極可能即將結束,而這讓她飽受威脅的女人,應該就是前些日子她見過的女服務生。

  為了證實心中的猜測,她一早就直奔咖啡店,絕艷容顏散發出陣陣寒森。

  “你還記得我嗎?”潘蜜拉臉蛋微揚,高傲的說。  

  辛荷淡淡一笑,坦言道: “記得。我們是見過一面。”

  在對方進門的那一刻,她便認出來人是前陣子來店裡找過牛振威,和他狀甚親密的女人。

  想必她也是牛振威的床伴之一吧!

  “你還記得?我真是驚訝啊!”睨視的眼神有著明顯的不屑。 “是振威的關系吧,才讓你記得我。”她頓了頓,矯情地假意嘆道:“振威就是這麼有魅力,每個女人都對他留有深刻的印像。”

  辛荷隱約可感受到她不太友善的口吻,但她也只是聳聳肩。 “或許吧!不過你也是個耀眼的美女,魅力並不亞於你的男伴。”

  “真的嗎?”潘蜜拉雙眸一亮,卻又虛偽抱怨, “振威可不這麼認為呢,他老是趁我忙得沒空陪他的時候,偷偷帶女人回家過夜。”

  辛荷聞言,臉一陣紅一陣白。

  瞧見這等反應,潘蜜拉的心更加篤定了。

  她得意地斜睨辛荷,慢條斯理的說道:“男人哪,老是以為可以把自己的風流韻事、桃花爛賬隱瞞得很好,其實我們做女人的最敏感了……你說對吧?”

  辛荷的表情有著強烈的不安。

  “說實在的,我不是看不出蛛絲馬跡。不過……看出來又怎麼樣呢?”潘潘蜜拉虛情假意的一嘆,故作無可奈何。 “只要他在耳邊甜言蜜語一番,還不是立刻就忘了,絲毫不計較。”

  她知道了嗎?知道昨夜在牛振威家中過夜的女人就是她,所以一早便上這裡來……攤牌?

  思及此,辛荷非常羞窘,萬分難堪。

  聽她那段絮絮叨叨,神情好似閑話家常,可語氣卻是充滿警告的意味……

  潘蜜拉注意到辛荷的神情變化,更篤定這個女服務生和牛振威關系匪淺。

  一股妒意凶猛的湧上心頭,讓潘蜜拉萬分難受。

  她今日特意上門來示威,目的就是要挽回她跟牛振威的關系,所以她必須再制造些爭端才行,同時也替自己出口氣。

  潘蜜拉眨著艷媚的眼,再擺出千嬌百媚的嬌態,音調是柔軟嗲聲,可又摻夾著尖酸刻薄。

  “我跟振威的感情,不是隨便一個替代的床伴就可以破壞的。”

  辛荷手腳發冷,臉唇灰白。

  “總有些不自量力的女人,傻乎乎的以為只要陪振威睡上幾晚,就能飛上枝頭當鳳凰!”潘蜜拉越講越得意。

  辛荷雙手握拳,幾乎站不穩,陡地一陣暈眩。

  潘蜜拉還不放過她,繼續挖苦嘲諷: “到頭來總要振威把話敞開來說清楚,這些做著白日夢的女人才肯離開。”

  辛荷一眉蹙額,一顆心像被人宰割,痛苦的緊咬下唇,額際微沁冷汗。

  “身為一個男人的床伴。應當明白選對時機趕緊找個台階下,免得讓自己難堪的道理才是。”

  辛荷一直不語,可心頭卻是翻滾著酸楚。

  “這振威可真糟糕,把我約來這裡碰面,人卻到現在還沒出現。”潘蜜拉朝著玻璃大門張望兩眼,自言自語。

  聽見是牛振威將她約來這裡,不禁讓辛荷內心的痛更加強烈了。

  “這裡太吵了,我看我還是到外頭打個電話問問他。”說完,潘蜜拉足蹬三寸高跟鞋,扭腰擺臀的步出門外。

  門裡,辛荷的雙眼模糊,紊亂的心也一片模糊……

  潘蜜拉的一番話,立刻教辛荷萌生退意。雖心中有無限不舍,可她還是決定退出。

  她留了張字條給貝雅薰,表示想休息兩個星期,就開始著手整理行李。

  此時,清晨五點不到,貝雅薰正巧打開房門想喝杯水。

  “咦?辛荷干嗎大清早的就起床整理衣服?”她愛困的看著隔壁半掩的房門,頭一抬,又看見自己房門上貼的字條。

  伸手一撕,貝雅薰低聲嚷嚷:“請假?”她悄悄從辛荷的臥室門縫看進去。 “衣服全部塞進行李袋?看來肯定跟那個男人有關……”

  她“行俠仗義”的個性又冒出頭來,躡手躡腳的溜到客廳,抓起無線電話機就衝往自己房裡。

  貝雅薰撥通了電話,壓低嗓門, “喂,事情嚴重啦!辛荷現在正在打包行李,想要不告而別,離家出走……”

  “我知道了!”對方只簡潔有力的回了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哇!這麼有效率?”貝雅薰瞠大眼,瞪著無線電話機。 “我話都還沒說完,他就緊張成這樣,急著掛我電話?”

  她再次從房門外偷探辛荷的舉動。

  “這辛荷又是哪一根筋不對了?明明就感覺得出來,她很在意那個叫牛振威的男人哪……”

  只願牛振威能及時趕到,適時攔截這膽小的情感逃兵………貝雅薰合掌祈禱。

  辛荷在大清早搭上頭一班客運車,一人直奔高雄。

  炙熱的陽光在她下車後,就毫不客氣的迎面撲來。

  她一手提著簡單的行李,一手舉起擋在額前,好遮掩侵襲臉龐的烈陽,但無法散去的熱氣仍充斥全身,難受得很。

  辛荷加快腳步,隨著人群穿越馬路。

  叭叭——

  響亮的汽車喇叭聲,很不友善的在辛荷身後響起。

  但辛荷沒去在意,仍快速往前。

  “辛荷!辛荷快停下來啊!”熟悉的呼喚聲取代了刺耳的喇叭聲。接著是車門關上的聲音。

  不會吧!這聲音!

  頭頂艷陽,辛荷霍地回頭。

  牛振威背著光,昂藏帥氣的身軀邁著大大的步伐向她走近。

  辛荷雙眸閃爍,極為尷尬、艱難的打著招呼: “嗨!你……你好啊!還真巧,你……也來高雄啊!”這巧合未免也太不湊巧了吧!

  牛振威強忍著怒意,要不是她的好友偷偷打電話通知他,讓他能在最短的時間趕到她們的住處進而跟上她,否則這個時候的他恐怕還開著車到處尋她。

  這可惡又不知好歹的女人!到現在竟還這樣不重視他對她的愛,不正視他對她的真心……真的氣死他了。

  “這麼熱的天氣,你怎麼會一個人突然跑到高雄!”牛振威攢著眉頭,盡量壓抑著不悅。

  “這麼熱的天氣,你又跑來高雄做什麼!”辛荷學他的口氣反問。

  牛振威娜了挪身,替她遮掉些烈陽。 “我來高雄出差。你呢?”他蓄意撒謊。

  “因為無所事事,又突然想旅行,所以就來了。”

  辛荷刻意忽視他貼心的舉動,不想再為他產生任何悸動。潘蜜拉的話確實影響了她,讓她終究狠下心腸決定從此遠離他。

  “不耽誤你了。我得找個落腳的地方休息。”辛荷越過他,不帶一絲感情的說道。

  牛振威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一定得要裝得什麼都不知道,可他還是不想這麼輕易就放過她。

  他冷著臉一跨步,擋了辛荷的去路。

  “既然無所事事,那就陪我去開個會吧:”他搶過她的行李袋,執起她的手,完全不理會她的反應,直接將她拉上車。

  “我不要!”辛荷生氣的轉頭瞪他,大聲抗議。“你出差干我何事,為什麼要拉著我陪你開會?”她伸手想拿回後座的行李袋。“我行程已經排得滿滿的,沒空陪你!”

  牛振威大掌一擋,輕松的阻止了她。

  “你說話前後矛盾,根本不足采信。”他不再理會她的抗議,熟練的發動車子,向前行駛。

TOP

第九章

  辛荷詫異的呆望這棟清幽雅致的木屋,訥訥的微張小嘴,“這……就是你開會的地方?”

  “這是我出差時休息的地方。”牛振威帶她進門。

  辛荷愣愣的問著廢話: “休息?難道你已經開完會了?”她怎麼都不知道?

  “開完啦!”牛振威將她的行李袋放進衣櫥。

  辛荷氣咻咻的質問: “既然會開完了,為何還要騙我,把我拉來這裡?”她忍不住提高了音量,“你先前是說陪你開會的。”

  牛振威悠哉的扯下領帶,無視她的怒氣。“在外頭等我開會,你會很無聊的。”

  辛荷氣惱地渾身顫抖。她又被他騙了!

  她咬牙切齒,學起他的言詞, “你說話前後矛盾,根本不足——”

  “嘿!千萬別抄襲他人的著作,否則可是會吃官司的哦!”牛振威在她氣嘟嘟的粉頰上飛快落下一個安撫的親吻。

  他親密的舉動,讓她的心髒暫時停止了運作。

  “你不是想旅行嗎?而我,只不過是順道提供你一個度假休息的好地方罷了。”牛振威雙手搭上辛荷的肩,衝著她咧嘴一笑。

  辛荷兩手無情的一揮,推開了他的雙臂。“我的度假計劃並不包括你。”她才不需要他的熱心,假好意!

  牛振威霸道的將她攬人懷中,挑高濃眉問道:“不包括我?”

  “不包括你!”辛荷隊唇,孩子氣的回應。

  牛振威將她抱得更緊。 “無所謂,現在把我加進你的行程就得了。”

  “什麼?”辛荷瞠眸大叫。 “沒見過像你這麼厚臉皮的人!你——”

  “我累了,想必你也累了。咱們一起進浴室衝個澡,休息一下,再想想下一站要去的地方。”

  拒絕無效!他的決定就是如此!

  jjwxc       jjwxc    jjwxc

  事情是怎麼開始的,辛荷完全抓不到頭緒,怎會演變成這樣的,辛荷更是茫然不知。

  她不是被他強行架進浴室衝澡嗎?怎麼才一會兒的功夫,場景又轉換成大大的雙人床上?

  一回台北,辛荷便盡職的繼續她每日下午必做的工作——將咖啡和點心送到牛振威的公司。

  將紙袋交給櫃台小姐,辛荷便打算直接離開,不想與牛振威碰面。

  她站在電梯前,耐心靜默的等候。

  “人家今晚想到你那裡。”

  “嗯!”

  兩個熟悉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那男人低沉的嗓音,是她再熟悉不過的牛振威;至於嬌滴滴的女聲,應該就是……潘蜜拉?!

  辛荷清晰的將他們的話全都納入耳裡,且確定牛振威接受了潘蜜拉的提議,今晚在他的住處,她將是替他暖床的女伴。

  腳步聲在她身後數步的距離停頓,顯然他們也等著電梯。

  辛荷挺直了背脊,震驚蒼白了小臉,就像被一把鋒銳的刀狠狠的刺進她情意滿懷的心窩,喊不出疼,只能悶聲等待它陣陣湧上。

  她才從他的身邊離開不過數小時的時間,他就迫不及待的邀請另一個女人今晚上他的床?

  她的心像遭猛獸襲擊,被啃噬得面目全非。

  一聲叮咚,電梯門打開,辛荷硬逼著自己鎮定,邁開步伐,先一步進入電梯,並將身體微側,隱在角落。

  牛振威和潘蜜拉也隨後進入電梯,牛振威有禮的詢問背對著他的女人: “請問到幾樓?”熟悉的身影讓他起疑,隱約察覺到她似是有意迥避。

  垂首不安的辛荷被他這麼一問,駭了一下。原以為她的刻意回避可以避免讓他發現,誰知……

  她只好硬著頭皮,轉身抬眸。“一樓。”語調生疏客氣。

  “辛荷?!”牛振威也震了一下,在接觸到辛荷疏冷的眼眸時,明顯感覺到她極度的不悅。

  “你來了怎麼不進來找我?”低沉的嗓音有點失溫。他不懂她為何突然鬧別扭,又為何要這樣回避他——是因為聽見他和潘蜜拉的對話嗎?

  素淨的容顏被淡漠牢牢覆蓋,辛荷刻意轉開臉,不願與他和一旁正醋意橫生的潘蜜拉正面相對。“對不起,下次我一定改進。”

  所有的酸甜苦辣直在胃底翻攪,這種情況讓她尷尬,覺得自己像第三者,正不顧尊嚴、厚著臉皮地強行介入一對情人。

  “別無故轉開臉!”冷肅的本性乍現,牛振威再也無法任由她生悶氣,嗓音又冷又沉。

  “威,別這樣。你會嚇著她的。”潘蜜拉親密地喚,刻意營造曖昧的氣氛,還可惡的再加油添醋一番。 “她不過是忘了將你要的茶點送進辦公室,你何必跟這種不盡責的服務生發這麼大的脾氣呢?”

  辛荷倔氣執拗的抿緊了唇,雙眼直瞪著地面,眨也不眨。

  牛振威寬碩的胸膛快速起伏,情緒已漸失控。

  僵凝的氣氛在小小的電梯裡快速蔓延。

  潘蜜拉看得心生快意,繼續挑撥。 “威,如果不滿意她無禮的態度,咱們干脆換別家算了。干嗎費時費心眼一個服務生計較,她根本不值得你發火啊!”她再次強調“服務生”這三個字。

  辛荷依舊不發一浯,只不過唇色變得蒼白許多。

  她的態度讓牛振威的氣息越來越亂,思維越來越雜,既惱又慌,一點兒也不知她正想些什麼。

  潘蜜拉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唇角雖帶著微笑,可表情卻滿是醋意。雖明知可能會惹毛牛振威而斷了彼此關系,她還是要冒險賭上一局。

  就算只有一釐一毫的勝算,她也要破壞到底!

  “威,別跟這種人生氣嘛!”潘蜜拉刻意偎向他,親密撒嬌。 “何不趁現在就當面辭退她呢!”

  潘蜜拉輕鄙的話,終於讓辛荷有了些微的反應。她纖瘦的身軀微微顫動一下,血色漸漸從臉上退去。

  這兩個女人的言行舉止均逃不過牛振威銳利的眼睛,只見牛振威森冷的推開潘蜜拉,黑眸竄燒著怒焰。

  “不枉費你這精明的腦袋,還懂得挑選時機,在這個節骨眼上撥弄是非!”

  “我……”觸及一雙冰冷的黑眸,潘蜜拉不禁倒抽口氣,駭懼得連連倒退。

  就算她從前再如何恃寵而驕,也不曾惹來牛振威這般可怕的態度,更別提重重的斥責。

  看來她真的被拋棄了,這段她費盡心思追求的感情,在瞬間化為烏有。

  完全無視於潘蜜拉倉皇的神色,牛振威厲聲警告:“你該懂得適時閉嘴!”此刻的他,只在意一直低頭,不願正眼看他的辛荷。

  羞辱與難堪急速湧上,潘蜜拉寒了心,再也顧不得後果會是如何,此刻她想做的,就是徹底打擊辛荷,這個奪去她男人的女人!

  “牛振威!你真這麼無情冷漠?好歹我們也維持了三年多的親密關系,彼此都享受著對方熱情如火的身體啊!”潘蜜拉音調拔高許多,“難道這一切在你眼中都是垃圾,一點兒都不值得留戀?”

  牛振威一臉鐵青,不予理會。

  “你怎能這麼狠心傷害一個和你共度無數晨昏的女人?”潘蜜拉氣怒懊喪的控訴,同時也是喊給辛荷聽的。

  “閉上你的嘴!”牛振威氣急敗壞的鉗住潘蜜拉的手腕怒吼。失了分寸的他,急躁忐忑的看向辛荷,不安的情緒表露無遺。

  潘蜜拉有失風度的挑釁是他未能預料到的。他和她的關系一向是不摻雜感情,只是單純的生理需求,這是彼此都有的共識與默契,可現在被她這麼一說,他似乎成了個姑亂終棄的浪蕩男人。

  若是以往,他根本就不在乎這類言詞,但現今卻有位讓他非常在意的女人當場耳聞;更令他憤慨的是,他了心在意的女人卻對他表現出不信任的冷然態度!

  哨!電梯門霍地打開,適時解救陷入混亂情緒的三人。

  難以忍受這份不堪,電梯們尚未完全開啟,辛荷便一馬當先的衝出門外。

  牛振威轉身,一雙冷肅陰鷙的黑眸瞟向潘蜜拉花容失色的臉孔,一句句吐出森冷的字眼:“你該清楚你這麼做的結果!”他隨即又再旋身追向辛荷。

  “振威……”在潘蜜拉喊出聲的同時,電梯門又自動關上,將她一個人留在這狹小的空間裡。

  來不及了。她怯瑟驚顫的噪聲再也喚不回牛振威的注意……

  車輪摩擦著柏油路,幸虧程顥反應快的緊急煞車,不然可就要撞上正從大樓衝出的辛荷。

  “對不起!我有撞到你嗎?”程顥即刻下車,憂心問道。

  辛荷自知理虧,抬起頭,反而向他道歉:“沒有,我沒有受傷。真不好意思,該道歉的人是我。”

  她迎上男人一臉關切的俊容,倏忽,兒時記憶在四目交接的剎那,全部湧上。

  “辛荷,是你!”程顥咧開了嘴,露出不敢置信的笑。“真沒想到會在這裡遇見你。”

  “程顥!”辛荷也是萬分欣喜, “我也沒有想到會在這個地方見到你。”

  “你要上哪裡去?怎麼走得這麼急?趕時間嗎?”

  看見牛振威正怒氣衝衝的向她大步邁進,辛荷沒有半點猶豫,便自動伸手打開車門,跳上車。 “我有事正急著離開,就麻煩你送我子。”

  “都是老朋友了,還謝什麼。”隨即,程顥也坐回駕駛座。

  牛振威加快腳步直衝,但還是來晚了一步。眼見汽車絕塵而去,牛振威只能氣急敗壞的對著空氣不停咒罵。

  辛荷在餐廳中與程顥聊了好幾個鐘頭,直到明月高掛,才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讓程顥送她回家。

  她在巷口就下車,散步回住處。

  黑暗中,一只蠻橫的手臂雷地竄出,並毫不客氣的鉗住了她的腰身,使出蠻力將她帶上停在一旁的車內。

  牛振威咬著牙,表情是一觸即發的風暴。

  “你竟然隨便搭上陌生男人的車,還和他獨處到這麼晚才回來!”他將辛荷罩在自己大腿上,醋意滿腔的對著她大吼。 “你真是可惡到了極點!”

  “不用你管!”辛荷也恨恨地吼了回去。

  牛振威聞言,所有的惱恨怒氣瞬間充斥胸臆,澎湃洶湧,狂肆的襲擊著他。顧不得憐香惜玉,他使力鉗制,差點就抓傷了她。

  “放開我!”辛荷試圖掙開。

  “解釋清楚,我就放手。”牛振威就是不放,置在她纖細腰際的手勁反而更重了。

  辛荷費盡力氣就是無法掙脫,只能任憑他霸道的鉗在懷中。她本欲偏開頭不想理會他,可又禁不起牛振威的強勢逼問,只好不顧女人該有的矜持,將心中的妒意全盤托出。

  她忿聲指責,醋意滿滿: “在你接受潘蜜拉的邀約之後,你就喪失了要求我的解釋的權利!”

  “我何時接受潘蜜拉的邀約了?”牛振威嘆了口氣,“你們女人總愛胡亂吃醋。”

  辛荷瞠大杏眸,氣咻咻的呼嚷: “你別隨意指控也別想否認!我明明就聽到她說今晚要到你的住處,而你也毫不猶豫的答應了!既然敢做,就要有勇氣承認!”

  “原來你生氣就是因為這個?!”牛振威濃眉一挑,俊臉上淨是戲諸。

  辛荷耳熱臉紅,不自然的努努嘴,尷尬的吼:“不可以嗎?”

  牛振威不禁莞爾。

  “你這是什麼表情?”辛午荷有些惱羞成怒了。

  牛振威撫按著額頭,解釋道: “今晚,我的確是答應她到我的住處。”

  辛荷一聽,立即噘高了唇,吃醋的嬌態表露無遺。

  牛振威依然將她緊抱,可這回多加了款款柔情。

  他哄道:“別急,聽我說。”

  辛荷不情不願的將唇又噘高了兩寸。

  他捺著性子繼續解釋: “可她今晚到我那裡,是因為這次合作案的細節出了點問題,剛巧此案的法律顧問要到晚上才抽得出空檔,所以我只好配合他們的時間,接受潘蜜拉的安排。這樣你了解了嗎?”

  辛荷一愣,這麼說來,是她會錯意了,同時也無故吃了一頓莫名其妙的飛醋……

  她滿是羞意地噘嘴,就連說話的語氣都頓時變得軟綿。“不早說!害人家生了半天悶氣,還故意在餐廳內逗留到這麼晚才回來。”她羞窘的埋進他的胸懷。

  牛振威露出幸福的微笑,用充滿深情的語調問道:“你有給我機會說嗎?”她的撒嬌讓他的怒氣頓消。

  辛荷面露赧色,強詞奪理: “哼!是你不懂得把握機會。”

  “這麼說是我的錯噦?”他寵溺的順應。

  “嗯!”她輕笑。 “既然你肯認錯,那我也就不跟你計較了。”

  “你還真有雅量啊!”牛振威開懷大笑。

  辛荷感受到他的怒氣已收,竊喜的抬起螓首。怎料她才一抬頭,迎上他炯炯發亮的瞳眸,就掉進了他的陷阱中,無法掙脫。

  邪囂的俊容還透著強烈的妒意。 “你有雅量原諒我,可我卻沒那麼寬大的胸襟諒解你和別的男人出游。你說,我該怎麼懲罰你呢?”

  辛荷垮下雙肩,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怯聲問道:“你……打算怎麼懲罰?”

  他瞳心閃爍,面露邪詭。 “當然是毒打你一頓,再好好愛你一回噦!”

  “啊?不要啦!”辛荷軟聲祈求。 “可不可以省略前面那一項?”她嬌弱的膩進他懷中。

  他唇邊的笑容加深,輕啄著她的唇。 “就聽你的。不過……這得看你今晚的表現了。”

  “我很累了耶!”辛荷兩頰被火紅渲染,燥熱開始自腳底躥升。

  “別擔心,明天店裡公休,夠你休息的

  子。”他早想到了。

  辛荷難掩嬌羞的點頭。

  帶著魅笑,牛振威將她抱放在一旁的座位,熟巧地發動引擎,載著愛人疾速向前行。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