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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別離

  我必須承認,在我即將離開你的此時,我才有勇氣承認,我根本沒有辦法脫離你而獨自存在……

  「冷小弟,告訴你,你們山莊那老頭子今天派人來我們九龍堡說媒耶。」在當朝,除了商業龍頭——九龍堡中的人,恐怕也沒有人鬥膽稱呼冷君敵為小弟了。

  「說媒?」冷君敵淡淡挑眉,表情是一貫的冷漠。

  「你不問是說誰的媒嗎?」武震霄不畏寒冷地湊到他面前,張大黑眸注視著冷君敵。

  「除了我之外還會有誰?」冷君敵微笑反問。那個人或許巴不得早點找個女人來嫁給他,更進一步地控制他。

  「你這樣說就太不對了。」又一個不畏冰雪的人跑過來湊上一腳。「你以為我們女性同胞不是人啊!」華飛雪從丈夫的懷抱之中掙脫,跑到冷君敵面前跟他猛皺眉。「那個老頭子要說媒的對像才不是你呢,是他繼女。我們已經選定書生去跟他繼女見見面了。」

  冷君敵的冷眸之中爆射怒焰,瞟向一旁的白君行。「你?跟她?」腦子裡浮現那張因為他瘋狂愛過而顯得紅暈的嬌顏。

  她,只能因他而艷麗!

  「等等……」白君行一頭霧水。「我什麼時候說我要跟她相親了?」他莫名其妙地指著自己的鼻子。

  「哎喲,你既斯文又好,很適合她啊!我們決定派你出去跟她相親,見見面,培養培養感情。」華飛雪還在一旁猛敲邊鼓。「反正你總比他這個冷冰塊好。他就只會讓她痛苦。」

  「我……等等……你們不要害我啊!」白君行拚命地揮著手。眼前那兩道冷芒要是可以殺人的話,他現在已經屍骨無存了。

  ◎             ◎             ◎

  「是你答應他的?」冷君敵的狂風一路掃到戚絳影面前,扳起她錯愕的嬌顏,冷眸斜覷著他。

  「不,是我求他的。」戚絳影不畏痛楚,甚至唇角還泛出一抹清艷的微笑。「這樣也許對你我都比較好吧。」

  「你就這麼不願意屬於我,連一刻也不願意嗎?」冷君敵的面容驟變,再也難以風平浪靜。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就因為太過在乎,所以她才必須離開。「你不去找那些女人嗎?我已經準備好陪你出去了。」她唇畔的笑容更深,就像是完全不在乎。

  他的黑瞳因為她滿不在乎的微笑而乍然一瞬。

  「我何必費心去找她們?」冷君敵薄唇拉出殘忍的微笑。「眼前不就有一個現成的人等待我享用?」

  她瑩雪的容顏倏地更蒼白。

  原來她在他心裡,也不過跟那些女人一樣嗎?原來以為做出了要嫁給其他人的決定之後,她再也不可能因為他的言行舉止而痛苦,哪知道他再平常不過的一句話就能將她傷得那麼深。

  她原以為他能做的事早已無法再讓她震愕,沒有想到……她還是難以預料他的想法,還是被他傷得如此深刻……

  他就如一頭受傷甚深的猛獸一般,噬血地索取她的一切,重重地將兩個人揉合為一,緊得再也分不清彼此。

  「真的要嫁給別人嗎?那我就成全你。」這是在結合的那一刻,他在她耳畔的呢喃。「不過,你會後悔的。」

  他黑亮的眼神在暗示著什麼?她已經無力去思索,只能放任自己沉醉在一場歡愛之中,偷偷記憶著她這悲哀的、也是唯一能獨享他的時光。

  ◎             ◎             ◎

  「拒絕嗎?」楚振域聽完媒人的話語之後,緊緊地皺著眉頭。「之前他們不是還說好的?」

  「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九龍堡是回絕了。」媒人不太好意思地說道。「可是有新的人找上門來說要跟戚姑娘成親,也是名門大戶,而且剛好跟名劍山莊走同樣的買賣呢。」

  「是誰?」楚振域頗有興致地挑起眉。

  「無劍門的門主。」媒人興高采烈地說道。「那個神秘非凡的門主,聽說才二十出頭而已,對戚姑娘十分有興趣。」

  「是這樣嗎?」楚振域微微一笑,心裡逐漸浮現出一個念頭。「那請你趕快安排一切,讓老夫帶著小女和那個門主談一談。」

  「當然、當然。」媒人高興地點著頭。「如果這件婚事能成功的話,我可也是風光得很哪……」

  ◎             ◎             ◎

  「影兒,你真的不和繼爹去看看他?」楚振域問著戚絳影。「媒婆都已經安排好了呢。」

  「不用了。」戚絳影緩緩搖了搖首,水亮的眸中沒有任何想望的意緒,反而有著淡淡的哀愁。

  除了那個叫做冷君敵的男人之外,任何一個男人對她而言,意義都是一樣的。

  「真的?」楚振域又問了一次。「不親眼去見一見他,真的好嗎?」他納悶地問道。

  「爹去見過他就夠了。」戚絳影扯開一抹微笑在唇畔。「我相信爹的眼光。」逼不得已,她也開始說謊了。

  「真的嗎?」楚振域看來十分高興。「謝謝你這麼信任爹,爹一定不會讓你受到一絲一毫委屈的。」

  對上楚振域興高采烈的老臉,戚絳影內心沒有絲毫的喜悅。嫁誰不都一樣嗎?還不是一般的,凄凄慘慘戚戚……

  ◎             ◎             ◎

  「為什麼門主想娶小女為妻?」楚振域戰戰兢兢地問著眼前帶著黑紗鬥笠,看不見容貌的男子。

  「很簡單,利益的結合。」男子的聲音是沉冷的,道出的字句極為簡單。-你反對嗎?」

  楚振域一愣。「如果門主能好好照料小女,倒是不反對……只是門主又何必將這件婚事說成這樣呢?」

  「我不過是挑明了說而已。不是聽說閣下的少莊主鎮日沉醉在溫柔鄉裡,不問名劍山莊的事嗎?」男子的聲音裡透出些許陰冷的笑意。「無劍門和名劍山莊的結合,將會是世人所矚目的吧?」

  「是的。」楚振域臉色又紅又白,到最後終究點了點頭。

  「那這樁婚事就這麼說定了。」男子像是乍然想起什麼。「對了,你告訴你們少莊主要把你繼女許配給我這件事了嗎?」

  楚振域被無劍門主這麼一問,頓時無言以對。

  「還……還沒有……」他吶吶地說道。「我想我們少莊主應該不會有任何意見才是。他應該很樂於見到小女能有好的歸宿。」

  「是嗎?」語音讓人聽不出究竟是純粹的反問還是深深的質疑。「我想也是吧。他怎麼可能有什麼意見呢?不過是個鎮日只會玩女人的闊少罷了,哪可能對這樁婚事有什麼意見?幸好名劍山莊的大權不是他在掌。」

  楚振域又是微微一愣。眼前這個男人,不是個能夠小覷的角色!他得小心為上、步步為營才是!

  ◎             ◎             ◎

  「少莊主,老夫想將小女許配給無劍門的門主。」楚振域必恭必敬地對冷君敵說道。

  「是嗎?」冷君敵微微挑眉。

  「不知道少莊主是否同意此樁婚事?」楚振域極為有禮地問。「畢竟小女跟了少莊主這麼多年。」

  「同意。怎麼會不同意呢?」冷君敵薄唇向上揚出微笑的弧度。「她跟了我這麼多年,有好的歸宿是應該的。這件婚事你可得好好的辦,我要看她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謝謝少莊主。」楚振域點頭致謝。

  角落中,一抹艷影急速退去。

  他說,她會後悔的。

  他就是想以他的完全不在乎來帶出她的後悔嗎?竟然對她連一點眷戀都沒有啊……

  罷了,她還在意些什麼呢?他會有的反應,不是原來她就已經猜想到的嗎?

  但為什麼,現在知曉了,還是這般的心痛?

  不管了。她不想再管他究竟會如何想了。已經沒有多少日子,她要在最後的日子裡,轟轟烈烈地愛他一回。

  而後,徹底從他的世界裡,消失。

  ◎             ◎             ◎

  婚禮的前一夜,戚絳影穿著一身艷色的紅衣,蓮步輕移至冷君敵的房裡,嬌眸剛凝上他,就給了他一抹笑。

  「你喝了酒?」冷君敵微微皺眉。「不會喝酒就別學別人喝酒。」他語氣下甚佳地說道。

  「不喝酒的話,我沒有膽子。」戚絳影衝著他微笑,那微笑,如同飛蛾撲火一般,凄美而壯烈。

  「先別說話。」戚絳影伸出纖纖柔荑,覆住他的唇。「我有東西要給你看呢。」她拿出一卷紙筒塞進他手裡。

  「這是什麼?」冷君敵凝眸向她,卻被她清艷的模樣震懾住。

  今夜的她,美得不可思議。

  「你打開看看。」戚絳影頷首,露出難得的恬適微笑。

  冷君敵黑眸凝了她片刻,終於打開那張宣紙。

  上頭是她娟秀的宇跡,一宇一句地寫上——

  願在絲而為履,附素足以周旋;悲行止之有節,空委棄於床前!

  「這是什麼?」濃眉微微挑起,冷君敵再問。

  「陶淵明的閑情賦。」許是喝酒真的有壯膽的功效,平日連欺近他都不敢的戚絳影再度用素手覆住他的唇,示意他噤聲。「我從來不知道這個不願為五鬥米折腰的詩人竟然這麼浪漫。你看,他想變成他愛人的鞋子呢。變成愛人的鞋子,不就可以天天都跟在愛人身邊行走了嗎?可是,人不可能永遠不停地走路,總是會停下來的:愛人要休息的時候,就會把他丟在一邊,不理他了。」她一邊說著,水眸一邊籠上重重的憂傷。

  「你醉了。」冷君敵冷冷說道,一如以往地將她按上自己的胸前。「睡吧。」他輕聲哄著她。

  「不,我不睡。」戚絳影下再一如以往被睡意擄掠,反而抬起頭來,以那澄澈無比的雙眸看著他。「你知道嗎?我好羨慕陶淵明。」

  頓了一下,她又繼續說道:「他至少可以是愛人的鞋子,可是我連你的鞋子都不是……我只是你的影子,一個永遠觸不到實體的影子……」霧氣迷蒙了她的視線,她眨了眨眼,想將他看得更清楚。

  「絳影。」冷君敵忽然低低切切地喊了一聲,親吻上她的柔唇。

  「不……」戚絳影陡然推開他。「你知道嗎?我原來以為只要擁有你的背影就可以的,可是……我發現我愈來愈無法滿足於這些。想要完全擁有你的意念讓我幾乎瘋狂,可是你絕對不可能為了我這樣一抹影子而停駐……所以,我別無選擇,只能以走來解決一切。」

  冷君敵沉默無聲,黑眸湧現復雜的意緒,而她,依舊無法看清。

  「可是,我還是沒有辦法欺騙自己。」戚絳影哀哀地說道。「原來我真的注定只能當一抹影子。離開你,我已經說了很多年,但是真正要走的時候,我才發覺,影子根本沒有辦法脫離實體而活。」

  冷君敵仍然未動聲色,只有那雙黑亮的眸子陡地激射出更多讓人難解的光彩。

  「多悲哀啊,直到真的非走不可的這一刻,我才真正發現——我離不開你……我不想離開你……」戚絳影幽幽地撫著他俊美的輪廓。「可是我卻一定要走……因為也許只有這樣,你才會記得我……只能說也許,因為我根本不知道你會不會記得有我這一抹影子的存在。」

  冷君敵的薄唇微啟,而她纖纖玉手再度覆上他。「別說話。今夜,什麼都別說……就讓我擁有你,完完全全地擁有你,好嗎?」

  如同獻祭一般,她開始一顆一顆地解開自己的扣子,將最純美的自己赤裸裸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冷君敵嘶吼一聲,終於再也難以保持平靜,瘋狂地將她重新納入自己的懷裡。「絳影——」

  「不。」戚絳影緩緩搖頭,水亮的眸光堅定無比地瞅著他俊美而狂亂的容顏。「今夜,讓我感覺你。」

  她堅持地說道,笨拙地吻上他的唇,吻著他的眉眼,吻著他的鼻梁,一絲一點地感受著他的完美。

  她的愛,滴滴點點地,彙成了纏綿。他的冷凝在今夜抵不過她的固執,終於讓她主導至激情的頂峰。

  「你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嗎?」冷君敵突地問出了這麼一句。

  「你的一字一句,我都記得清清楚楚。」戚絳影淡淡地笑道。天底下,恐怕也沒有人像她一樣,將他每句話都奉如律法了。

  「那就讓我提醒你。」冷君敵濃眉一挑,「我這一輩子都不會讓你離開我,絕對不會!」

  他猛然一喝,兩人終於緊緊地結合,激情狂烈地再也分不清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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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離

  記得你說過的,永遠不放我走嗎?終於,我要告訴你,從今而後,我再也不會離開你……再也不會……

  「影兒,昨天夜裡,我看到你從少莊主的房裡出來。」楚振域欲言又止地,「你喜歡他吧?影兒。」

  連繼爹也看出來了嗎?戚絳影扯唇微笑。「都要嫁人了,還談什麼喜不喜歡?」就算是再怎麼深的愛戀,對她都已經沒有意義了……

  「影兒。」楚振域表現出極度不捨的模樣。「恕繼爹直言,你真的捨得讓別的男人碰你?」

  戚絳影恍然一怔。她真的能讓其他的男人碰她嗎?她不知道……

  「影兒,爹捨不得看你後悔。」楚振域把一個藥包放進她手裡。「今天夜裡,把這個加到新郎倌的酒裡吧。」

  戚絳影低首凝著手裡的藥。爹怎麼會有這種東西?真是為了她嗎?要加嗎?真的要加嗎?一切都留到今夜再說吧……

  ◎             ◎             ◎

  新婚夜裡,燭火搖曳。

  戚絳影捏緊了手裡的藥包,仍在做著抉擇的時候,已經傳來了輕微到幾乎讓人聽不見的腳步聲。

  是男人的腳步聲。不知道為什麼,她竟然感覺到有些熟悉。好像……好像是他的腳步聲……

  怎麼了?是因為太思念他,所以連別的男人的腳步聲也聽成他的了嗎?

  男人的腳步聲到她身畔停下。她甚至能夠感受到那股無形的冷迫的壓力。

  真的好像他……

  原來,她在還沒有完全離開他時,就已經開始思念他了嗎?

  男人微笑,掀起了她鳳冠上的紅帕。

  在那一剎那,她整個人為之震懾——

  怎麼就真的是他?!

  「不……」戚絳影猛然搖頭,懷疑是自己看下清楚。「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就是你?」

  是上天終於眷顧她,派了一個像極他的人來當她的夫婿了嗎?

  「是我。」冷君敵唇畔噙著冷魅的微笑。「後悔嗎?你無論如何逃,都逃不出我的懷裡。已經拜過天地,你是我的妻了。」

  「不——」戚絳影感覺自己彷彿被一張巨大的網籠住,競覺得呼吸困難。「我嫁的明明是無劍門的門主,不可能是你……不可能是你……」因為太過激動,她竟然撞倒了桌上的兩杯交杯酒。

  「為什麼不可能?」冷君敵扯唇冷笑。「我就是無劍門的門主。驚訝了嗎?你繼爹想要玩我,可還早得很。」

  「不——」戚絳影睜大明眸,還是不敢相信這個事實。「繼爹沒有要玩你,他只不過是想要——」

  「你到現在還幫他說話嗎?」冷眸突地厲光暴射,薄唇瞬間擄住她蒼雪的唇,瘋狂吻噬著。

  「她怎麼會不幫我說話?」一把刀突然冷冷地從後頭架上冷君敵的頸子。「從七歲開始,我就一直表現出疼愛她的模樣,她為什麼不會幫我說話?」

  戚絳影從冷君敵的吮吻之中掙脫。是她繼爹?怎麼可能?

  「不……爹……」戚絳影不斷地搖頭。「別告訴我這一切真的是你做的……別土口訴我……」

  楚振域彷彿沒有聽到她的話般,逕自露出陰冷的笑。「你以為我為什麼會要你娘那個殘敗的女子?完全是因為你!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或許是個可用之材,所以我才會要了你娘。而當你娘對你不好的時候,我自然會在一旁安慰你,替你說話,讓你增加對我的好感……」

  「所以,真的是你做的?放開!你放開手……」看到那把刀子架在冷君敵的頸畔時,戚絳影慌得連心都快要碎了。

  「當然是我做的。我從一開始就精心設計著這一切。」楚振域微笑著,望向眼前的冷君敵。「少莊主,你可也做得真夠好,我派出去跟蹤你們兩個的人,都沒有發覺你根本就不是去尋花問柳!」

  冷君敵只是閉上眼,狀似養精蓄銳,唇畔還凝著一抹殘笑。

  「少莊主,你知道嗎?我根本沒有想到見到的會是你。」楚振域唇邊露出狡詐的笑。「我只是在上回跟無劍門主談話之後,知道若名劍山莊和無劍門兩大勢力一合並,絕對沒有我掌管事情的份,所以我早就安排好影兒在你們的交杯酒裡頭放了藥,讓你喝下——」

  「不……」戚絳影倒抽一口氣,盈盈雙眸裡含著驚駭。「怎麼會……」她以為她繼爹的好,居然是另一種邪惡!

  「沒想到這一除,除掉的竟然是我最大的兩個眼中釘。好啊!好啊!」楚振域冷冷微笑著,眼看那把刀就要落下——

  「不——」戚絳影忙撲向前去,想要擋住刀勢。

  「別過來!」楚振域猛然收勢,邪眸瞪向她。「我突然想到我有話還沒跟你說,你大可以不必那麼拚命想要救他。」

  「我不想聽你說!」戚絳影別過頭,被欺騙的感覺讓她不屑再跟楚振域多說一句話。

  「你不想聽也得聽。」楚振域露出森寒的微笑。「否則我這把刀立刻就落下——」

  「你——」戚絳影水眸乍然一亮。「好,我聽。」

  「願意聽了是嗎?」楚振域唇露邪毒的微笑。「你以為他真的要你嗎?他也同樣把你當棋子,你不知道嗎?他會不斷地讓你跟著他,同樣是種障眼法;他只是拿你來欺騙我,讓我覺得心安罷了!」

  「不……」戚絳影心魂一恍。「不……」她不停地搖著頭,腦裡全是楚振域的邪笑。

  他說,冷君敵也只是將她當做棋子……到頭來,她竟然悲哀地成了所有人的棋子,包括冷君敵……

  「看刀——」正當戚絳影恍惚的時候,楚振域猛喊一聲,刀子直勾勾地往冷君敵的頸子砍去。

  「我還在想你究竟什麼時候才要來上這一招呢!」冷君敵輕而易舉地就避開了刀勢,人影不知道如何閃躲的,早已飄得老遠。

  「不——」楚振域沒有料到會有這種事發生,怒氣一發,伸手就將戚絳影抓入懷裡。

  「啊——」戚絳影這才回過神來,驚愕地叫出聲。

  「少莊主,你要是不乖乖地送上命來的話,我就殺了她!」楚振域冷笑威脅。

  「照你的話說來,她僅只是我的一顆棋子而已,我為什麼要拿我的命去換她的命?」冷君敵嗤笑著,看上去完全視他這種舉動為蠢舉。

  「不——」戚絳影狂搖著頭。他竟然親口說出她也只是一顆棋子?不……為什麼他要那麼殘忍?為什麼……

  「你……」楚振域臉色一白。「我還以為你對她多多少少有點感情呢,沒想到——」他猛然冷笑,「養你這個賤女人有什麼用?到頭來竟然還沒有辦法奪到男人的心!」

  他不停地狂笑著,對擄在懷裡的戚絳影說道:「我養你這個女人做什麼?不要也罷!不要也罷!」

  他說著說著,像是丟破布娃娃一般,將戚絳影從他的懷裡霍地拋出,而冷君敵早已如鬼魅般地承接起被拋出的人兒。

  「不——」戚絳影難以承受這樣的刺激,在看到接起自己的人唇邊凝著的那抹微笑之後,終於再也無法忍受地昏倒在他的懷裡。

  「我說的話,你那麼容易就相信了嗎?」冷君敵扯唇冷笑著。「這個女人是我最重要的女人,甚至比我的生命都還重要。謝謝你將這麼大的籌碼隨手拋出,讓給了我。」

  「你——」楚振域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事發生,霎時瘋狂地仰天長嘯。「不可能!我都已經殺死了你父親,怎麼可能輸給你……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他不停地重復著,如同瘋狂了一般。

  「你就是輸了,楚總管。」冷君敵抱著懷裡的女人,唇邊噙著優雅的微笑。「依我的武功,隨便都可以殺你於無形。」

  「不……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楚振域不停地嚷喊著,彷彿失心瘋一般,最末終於拿起長刀往自己的頸子砍去。「我才是王,我才是贏家!你輸了!你們都輸了——」

  大量的鮮血自他的頸項噴出,流湧了一地。

  而冷君敵只是微笑地親了親懷裡的女人。「我們走吧,不要讓他的髒血污了你。」

  紛紛擾擾的仇恨已解決,然而,愛情依舊是個未解的謎。

  ◎             ◎             ◎

  朦朧中,好像有很多人說話的聲音。

  她為什麼還不醒?

  是冷君敵嗎?他要她醒來做什麼?繼續將她當棋子玩?

  冷君敵!

  是女人。為什麼會有女人的聲音?是他光明正大地將哪個女人帶進門來了嗎?

  為什麼還不醒?

  依舊是同樣的聲音。怎麼,他沒有她能當棋子玩很難過嗎?可惜她已經厭倦了……厭倦了……

  秀眸依舊執著地緊緊閉著,躺在床上的此時彷彿不是一抹艷影,而是一抹幽魂。

  「醒來,你給我醒過來!」冷君敵像是瘋了一般,下停地搖晃著遲遲未醒的戚絳影。

  「啊。」戚絳影被晃得痛了,終於忍不住嚷了一聲,睜開雙眸,對上的,是他焦灼的容顏。

  她從未曾見過他如此急躁的模樣。

  「絳影,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冷君敵的聲音是前所未有的沙啞,像是早已嚷了千百年她的名。

  「不。」戚絳影微微搖首,盈盈水眸堅定地望著他。「這是意外。我要睡,而這一回,再也不讓你喚醒我。」

  她已經夠倦夠累了。將近十年只為他一個人活著,卻換來了棋子兩字。夠了……已經夠了……

  她再也不想醒著了,寧願墜入夢裡,從此不醒。

  ◎             ◎             ◎

  冷君敵不讓她睡去,強迫她睜開眼看著他。然而她卻完全不願意張開眼,依舊固執地閉著雙眸。

  「絳影,我知道你在聽。你在聽的,是不是?」冷君敵的眸裡沒有任何冰冷,以前所未有的急切望著她。

  沒有。她沒有聽。她什麼都沒有聽到。什麼都沒有聽到。

  「你從下知道,你對我的重要性吧。」冷君敵低低地笑了聲。「是的,你怎麼會知道呢?我從來沒有告訴過你,不是嗎?」

  她對他怎麼會有重要性呢?沒有。重要性是零。她對他而言只是一顆棋子而已,怎麼可能重要?

  冷君敵柔撫著她細致的面容。「絳影,我一直記得九歲那年的你,嬌小而可愛,執意要守著我的模樣。那是我突逢災變之後的第一個溫暖……我是如此地記憶著你啊。」

  他說,她是他第一個溫暖?下,一定是謊言。是要騙她醒來,然後繼續將她當棋子玩的謊言。

  「我一直推拒你,是不想你涉入這一場明爭暗鬥之中;但是,我卻沒有辦法讓你離開我……你知道那種感覺嗎?就好像兩種力量各據一方,不斷地拉扯著我的心。絳影,好痛,我好痛……」冷君敵的俊顏扭曲成痛苦。

  聽他的聲音,好像真的很痛……真的嗎?不,下可能。怎麼可能是真的?

  「我瘋狂地想要你、好想要你,卻又不想讓楚振域稱心如意,所以只能讓你一再心碎……只有連你都以為我鎮日花天酒地,才瞞得過楚振域。你知道嗎?我到那裡,其實夜夜都是在為無劍門的事奔忙著……那夜你所見到的女人全都只是幌子,是我怕騙不過楚振域的幌子……」

  真的嗎?是真的嗎?戚絳影幾乎想要睜開雙眸問他了,但是到了最後,卻仍是緊緊閉著美眸,生怕一張開眼,這一切的美好就會消逝。

  「絳影,你在怨我吧?你在怨我說你是一顆棋,對不對?」冷君敵緊緊地摟抱著她。「其實我只是太過害怕,害怕楚振域真的會傷了你,所以才這麼說……沒有想到你真的信了。絳影,你對我來說,從來就不是棋子,你是我的命……我要你的原因,從來就只有一個。」他無比真切地吻上她的涼唇,目光灼灼地幾要將她也燃起來。「我愛你。」

  戚絳影終於訝然地睜開水瞳,明眸一瞬也下瞬地望著他,幾乎不能接受這個事實。

  「我愛你。你既然聽到了,又張開眼看到了,就只得收下,不許你退回我的愛,知道嗎?」冷君敵以為她的呆若木雞是拒絕,連忙氣急敗壞地嚷著。

  戚絳影陡地笑了。他一再地重復著那個字,能夠代表他說的不是假的嗎?她微啟嬌唇,露出一抹羞澀的笑。

  「你說的是真的嗎?我不敢相信……我從來沒有聽過……我從來不以為,你會愛上我……」她淺淺地笑著。

  她一直只以一抹影子自居,何德何能可以得到他的愛?

  「當然是真的!」冷君敵扳起俊顏。「我不許你懷疑我,我不要你懷疑我!」

  夠了。有他如此的保證,夠了。

  「你還記得很久很久以前,我們初見面的時候,你說過的話嗎?」戚絳影綻出一抹嬌艷的微笑望著他。

  「什麼話?」冷君敵挑起眉。他當然記得。跟她說過的每一字每一句,就算他死了、化成灰了,他也不會忘記。

  「別膛進這渾水裡,別跟著我,否則你會後悔一輩子的……」戚絳影重復著他的話,隨後主動回摟他,明眸中有著清清楚楚的堅定。「我不悔。」

  跟著他一輩子,她永遠下悔。

  「絳影……」冷君敵用盡全身氣力地摟擁住她,薄唇纏纏綿綿地在她精致的容顏烙上一個又一個的吻觸。「我不會讓你離開我,我永遠不會放你走,無論發生任何事情,都不會再放你走了……」

  就像回應他那句長久以來不會讓她離開的話語一般,戚絳影的嬌唇漾出一抹燦笑,微笑地封印上他的唇。

  「我永遠不離開你……」

  是的。永遠,不放她走。永遠,不離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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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搞補遺篇

  為了不妨礙內文的沉重度,(哪有人這樣說的?)宣萱就把爆笑的場面寫在這裡好了。

  話說在戚絳影悲傷地從青樓跑出去,而冷君敵也跟了出去之後,一顆顆的人頭從簾後冒了出來。

  「這麼多年之後,我終於明白他為什麼每次都要我們以美女陣仗撲向他來做為一夜見面的開端了。」武震霄若有所思地說道。「哪有人心機那麼深,從那麼久以前就策畫出這一切?大哥,你為什麼會讓這個人進來?」他問向風奪雲。

  「對啊對啊,這個人好恐怖喔。」風奪雲沒回答,倒是他身邊嬌美的華飛雪皺了皺小鼻子。「奪雲,我們來投票決定要不要把他驅逐出九龍堡好不好?」

  身旁的風奪雲沉默了許久,終於爆出驚人之語。「這還需要投票嗎?我想在場所有人可能都不希望他留著吧。」

  在場的每一顆頭顱都飛快地點動著。

  「那我們就把他逐出去吧。」華飛雪開心地拍著手。不過她才拍到一半,就想到有一件事不太對勁。「可是,現在誰要去告訴他,我們決定把他逐出九龍堡了呢?」

  現場果然沒人自願。

  「那怎麼辦呢?」華飛雪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辦法。

  於是,這項被大家都通過的提議,就像老鼠一致通過要去在貓身上系鈴鐺,卻始終找不出敢膽去系上鈴鐺的那一個,在爭吵許久之後,仍然沒有被執行。

  於是,到許久許久以後,冷君敵都依舊是九龍堡的一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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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

  嗚……寫這本書,實在是有夠給他一波多折的。

  寫完了《狂徒焚心》之後,宣萱原來想要休好長好長的一個假,到處去游樂的,編編的奪命追魂叩卻在此時傳來,說要宣萱的下一本稿子。

  「啊,為什麼?」宣萱在電話這一頭小小聲的發問,語聲之中充滿哀怨。「為什麼新人也要一直被催稿?為什麼?」

  「就是新人才要快一點交稿啊。」編編在電話那一頭曉以大義。「你要太晚交稿的話,等到你出書的時候,健忘的讀者早就忘記你了。」

  「是這樣嗎?」宣萱有些被說動,可是腦中想要休憩的念頭仍在蠢動著。「可是,我好想好想去日本玩耶……你不覺得日本的櫻花很漂亮嗎?四月快到了,我不去看櫻花好像很可惜耶……」雙眼想到櫻花就開始冒火花。

  「等到你去那裡,你就會發現那是到處都有的地攤貨,一點都不稀奇。」編編冷冷的說道。「更何況櫻花樹下還會有毛毛蟲……」

  「毛毛蟲?真的嗎?」宣萱一想到那種蠕動的動物,就開始心驚膽跳。基本上,小學時上有關蠶寶寶的課時,宣萱總是以各種方式呼嚨過去,從來沒真正養過它,更別提那毛的程度比蠶寶寶有增無減的毛毛蟲了。

  「真的。伯了吧。」編編在另一邊冷笑著。「所以,你還是乖乖地回去寫稿吧。」

  嗚……被編編這樣一恐嚇,宣萱只好對著月歷上的櫻花發呆,決定把櫻花列為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花朵。可是,就算不出去玩,宣萱依舊不想寫稿,整天都在家裡游手好閑、無所事事,完全忘記有稿子這件事情的存在。

  直到編編的奪命追魂叩第二度來襲。「宣萱,稿子趕得怎麼樣了?應該有好幾章了吧?」

  「呃……」宣萱陪著笑。「對對對……好幾章,有好幾章。」宣萱看著電腦裡頭的章節數,點頭點得很心虛。

  沒錯,宣萱老早就把第一章到第十章的標題都打完啦,可是裡頭空空如也……這……這算不算是有好幾章?

  宣萱還有十章了呢!好厲害!

  「這樣嗎?那半個月後我等著接你的稿子喔!」編編顯然放心了,開心地對宣萱說道。

  「啊,什麼?喔,好……」宣萱一面應答,一面流冷汗。掛上電話之後,開始跳腳。

  啊——怎麼辦?當下宣萱就開始抱頭在房裡亂竄。一個月都不一定寫得完這本稿子了,更何況是半個月?啊啊啊——

  沒辦法,只好任勞任怨、埋頭苦苦地給他幹下去了!問題是,當宣萱好下容易把那種糾結的情緒培養到最高點時,三三一突然就給他來臨了。

  那時宣萱位位最大的災區台北市,驚慌地連要不要逃命都不曉得,地震完畢之後,連身體和頭都還在餘震之中,根本沒辦法寫稿……於是,稿子完全被宣萱以天災不可抵擋的理由丟下,再度遺忘它。

  「宣萱,稿子呢?」編編果然照時打電話來給宣萱探問稿子的情形。「今天不是要把稿子交過來了嗎?」

  「稿子……呃……稿子……」宣萱在電話這一頭支支吾吾。「我還沒寫完耶。」鼓起最大的勇氣,宣萱對電話那一頭的編編這樣說道。

  「還沒寫完嗎?」編編的聲音已經有點變調。「寫到第幾章了?」

  「第八章……」神啊,請原諒宣萱偷偷加上三章的行徑,因為編編好像真的太氣了。

  「第八章?你到現在才寫到第八章?」編編立刻發飆。「你究竟在給我做什麼?」

  嗚,原來連寫到第八章都會被罵。宣萱在心裡懊悔著——明明都已經要說善意的謊言了,為什麼不給他鄉加個一章?

  「我在……你知道的,地震很恐怖,我被地震嚇得很嚴重。」宣萱可憐兮兮地說道。

  「我知道。」編編深吸了一口氣,顯然在穩定情緒。「問題是地震跟你寫稿有什麼關係?」

  「因為我被嚇得太厲害了……所以,我加入了災後心靈重建會……」宣萱的聲音變得更小。「你也知道,要有健康的心靈,才能寫出健康的小說……」

  「災後心靈重建會?」編編至此時此刻終於完完全全被宣萱給搞瘋。「我告訴你,你要是再不給我交稿的話,你等著加入受虐婦女會吧!」皮鞭的聲音已然在電話另一頭跟著響起。

  「啊……」宣萱抱頭亂叫。「不要!不要!不要……」

  因為太過害怕,所以宣萱夙夜匪懈地趕著稿子,終於把這本書給趕完,可是人也給他快垮掉了。沒辦法,這本書的男主角實在是太難搞定,常以斜眼在那裡對宣萱冷笑,害宣萱每次都一邊寫一邊冒冷汗……不知道各位看倌們喜不喜歡這本書?

  大家發現其實還有很多跑龍套的人宣萱還沒寫到嗎?下次宣萱應該會推另一個新的系列,好好交代他們的故事!下回見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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