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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3-12 0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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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煌歷明嘉,世間無道,昏君當政,奸臣弄權,忠臣枉死。此江山,易主為時間早晚,有一女子在其朝出生,卒於其朝,一生傳奇,此人之名為曲瑤光。
林野雜記.南雲游士筆■
「愛卿,你覺得這事朕該如何奪定?」華麗的房內,清雅的茶香漫彌如霧,輕煙在屋內環繞。
坐在對面的人輕展手中繪著水墨畫的扇子,臉上淺淺笑著。
「臣有一建議,不如派曲將軍護送如何?」唇雖笑,但笑意不及眸中。
「嗯,就如此辦吧,這事全權交與愛卿處理。」
「臣領旨。」那人依舊勾笑,笑意卻冷如冬風。
皇帝滿意的頷首,隨即起身,那人立刻半彎著身子行禮,直至對方離去。
許久後,他挺直身,細細的眸瞥視外頭,唇又扯出諷笑,水墨扇唰聲展開,輕輕搖著。
「原來,奸臣搬弄是這般滋味啊……」手一拍,扇子收起,輕啐自唇中吐出,「真是無聊。」
雲輕輕飄,晴空依舊。
■煌歷明嘉己酉年間,武狀元曲瑤光賜封征遠將軍,派遣邊疆,雖為女子卻屢立大功,論其業功績,堪稱當世第一奇女子。
但功高震主,皇帝有意疏遠,奸臣搬弄下,區區護送之事也落至其身,其人忠心蓋天,卻始終不得皇帝倚重,遭遇令人嘆息不已。
林野雜記.南雲游士筆■
「我說,護送一個公主而已,為什麼要我們整個部隊都出動?聽說是將軍礙著了聖上的眼,不知道可是真的?」士兵走著,還舉起手打了個大呵欠。
「噓!閉嘴,將軍來了!」另一個士兵急忙將他的嘴掩住,眼角偷瞄時正好對上曲瑤光的冷眸,脖子忍不住縮了下。
她只是淡淡瞄了士兵一眼,立刻策馬到副官們身邊吩咐道:「管好你們的部下。」
「是,屬下立刻就去。」南宮謙嘆氣,認命的去管教自家屬下。
曲瑤光將視線調向另一名文風不動的副官冷斐冽,後者像是沒見到她偏冷的目光,只是指著隊伍前方的人影,劍眉微蹙的出聲提醒。
「將軍,有人倒在前方。」
看著似被拖行的血漬,又看著倒在地上浴血的人影,曲瑤光挑挑眉,揚起手止住隊伍的前進,獨身前去探看。
她蹲下看著躺在地上的人,發現雖然他身上血跡班班,但並沒有致命傷,人也只是單純昏迷罷了。她正如此思考時,那人的眼睛突然睜開,然後像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一樣瞪著她。
「……」沒有看過那麼亮的眼睛,她不禁失神的凝望著。
好像小動物的眼睛。
倏地,那人伸出手捉住她的手腕。曲瑤光沒有料想到他還會有力氣行動,一時反應不過來,任由他捉住她的手腕。
「是……是你……」他一說完就又昏了過去。
通常認識她的不是朋友就是敵人,而這個渾身浴血的男人她不認識,所以應該是敵人,最有可能的是曾經自她刀下活著的人。
曲瑤光想了想,再次看了看他,揮手示意手下過來。
「把他丟掉。」
「將、將軍?」士兵愕然的望著她。
她看了他一眼,修正說法。
「將他移到旁邊,其他人準備上路,不要誤了行程。」曲瑤光指揮部下將那人移到一旁,躍上馬背準備上路。
「為什麼停下來?是前頭發生什麼事了嗎?」見轎子久久不動,公主忍不住掀簾詢問。
「啟稟公主,只是一名路人昏倒在路旁,屬下已要人將他移開……」曲瑤光話還未說完,公主便嬌聲驚呼。
「什麼?有人昏倒了?曲將軍,你將他帶著,直到確定他清醒且身體無恙才行。」公主命令道,不理曲瑤光一臉還有話想說,直接將簾子放下。
「……將他抬上馬背。」
眾人見曲瑤光一臉鐵青的回來,一開口就是這麼一句話,臉色無不大變。
「將軍,可是這人來路不明。」在這種風聲鶴唳的情況下帶個陌生人在身旁……南宮謙皺著眉頭,一臉不情願。
「這是公主的命令。」
話聲方落,曲瑤光將人自屬下手中搶來丟上馬背,力道之大,令見者臉色又是一變,有些懷疑她蓄意謀殺。
她冷眸望向冷斐冽,「這傢伙交給你照顧,有問題就一刀劈下……」
「曲將軍,我想姑娘家總是比較細心,可以請你照顧那人嗎?」公主又揭開簾子,甜甜的笑著。
「……是。」
南宮謙偷覷著曲瑤光看似平靜的芙容,輕咳了聲。
「如果將軍不介意,屬下願代勞。」不想路上發生凶殺事件,同時也為了那名可憐路人的性命著想,他只好將就一下。
曲瑤光冷瞟趴在馬背上的人一眼,「無妨。」隨即走到轎旁道:「公主,前頭有家客棧,今晚將在那裡休憩。」
「嗯,勞煩曲將軍。」
「公主客氣了。」
曲瑤光接過一旁屬下遞來的繩子,將那人綁在馬上後,這才躍上馬背。
眾人看著她的一舉一動,看著看著,跟著沉默了起來。
良久後,南宮謙用肘撞了下身旁的冷斐冽,揚眉問:「你不覺得將軍的綁法,很像在綁貨物嗎?」
「……」
「你醒啦?」
亓官沂一睜開眼,就看見南宮謙那張過於燦爛的笑顏,害他差點閃到眼睛,同時他也確定他根本不認識眼前這個傢伙。
他打算起身問個清楚卻發現動彈不得,他緩緩的將視線移到把他綁成貨物的繩子,再將目光移向仍在燦笑的南宮謙。
「請問這是……」亓官沂挑著眉,好有禮貌的向他詢問。
南宮謙一面搖著指頭,一面嘖嘖作聲,「這個可拆不得,這可是咱們將軍親手替你綁上的喔!」
亓官沂看著對方一臉看戲的表情,直覺的不喜歡這個傢伙。
「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傷可是咱們將軍親手替你包扎的喔!」南宮謙手撐著下巴,一手戳著亓官沂的傷口。
亓官沂順著他戳的地方看去,的確是被人仔細包扎過。
「你們的將軍是……」被他這樣接二連三說什麼將軍將軍的,讓他不禁也好奇他們的將軍是什麼三頭六臂。
聽到自身後傳來的腳步聲,南宮謙猜到來者為誰後,淡淡朝亓官沂笑道:「不急不急,現在可不就來了?」
在聽了士兵所傳的訊息而來的曲瑤光筆直往他走來,示意南宮謙將他身上的繩子鬆開。
亓官沂原是好奇的眼爆瞪,微張著嘴,吃驚地看著她。
是她!真的是她!
他不是作夢!
難掩心中的喜悅,亓官沂晶黑的瞳眸發出光彩,目不轉睛的凝視著佳人。
曲瑤光絲毫不理會他所投來的熱烈目光,徑自走到他前方,伸手輕拍他的臉頰。
「醒了?」
亓官沂愣愣的點頭,眼看佳人近在咫尺,而且還以這麼近距離的接觸他,他一張俊容不禁悄然緋紅。
「身體還痛嗎?」
亓官沂愣然的搖首。
得到他的回答,曲瑤光很滿意的頷首,手指輕彈一下,朝身後的屬下命令道:「謙、斐冽,準備出發。」
「將軍,這傢伙要怎麼處理?」冷斐冽看了眼仍在發呆的亓官沂,轉首問曲瑤光。
「丟……留下。」雖然及時停住,但他人早已會意到她原本想說的話。
聽到這句話,亓官沂什麼丟出去的神都回來了。
「等、等等,為什麼?」
曲瑤光頭也不回的問南宮謙:「公主是怎麼說的?」
「稟將軍,公主說直到確定他清醒且身體無恙才行。」南宮謙一臉恭敬的垂下首,唯有身旁的冷斐冽知道他在偷笑。
「他清不清醒?」曲瑤光頭撇向他示意問著。
「稟將軍,屬下看來是非常清醒。」不顧亓官沂一臉咬牙切齒瞪著他,南宮謙恭敬道。
「身體看起來如何?」
「稟將軍,屬下看來是非常健康。」南宮謙仍是一板一眼的回答,只是垂下的肩頭顫抖了下,疑似在偷笑。
「……」亓官沂開始在想他是不是有什麼地方惹到他了。
曲瑤光聽見南宮謙的回答非常滿意地頷首,轉過頭瞥了亓官沂一眼,「還有什麼問題嗎?」
「有有有!」亓官沂立刻舉手,「我突然覺得意識不清、身體疼痛不已,走不動、動不了……嗯,就是這樣。」
她淡淡瞄了他一眼,冷哼一聲,繼續邁開步伐。
「唔……嗯,等等!瑤光,你把我全身上下摸也摸透、看也看過了,你要對我負責!嗯,對!你要對我負責!」亓官沂想破頭也想不出什麼好理由,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眾人一陣嘩然,看好戲的目光全往他們身上聚集。
曲瑤光的步伐頓了下,默然的回轉螓首,美眸來回打量他好半晌,就在時光靜靜飛逝,韶華彷彿凝結時——
「哼!」一聲冷笑自鼻腔中哼出,她看也不看他轉身就走。
眾人看向亓官沂的目光瞬間變成了同情,亓官沂的目光則是看向南宮謙。
「咳,我想將軍的意思應該是……嗯,嫌你還不夠看吧?」輕咳了聲,南宮謙摸摸鼻頭,替自家將軍的行為做解釋。
「……」
問,如果終於碰上魂縈夢系的佳人,但佳人始終冷臉相對,應如何處置?
答,纏她鬧她死命黏她,千千萬萬別再離開她。
林藿綿蒙,翠綠的青楓隨著夏風飄搖,落下一地綠意。炎日撒下璀璨,透著蒼竹耀下如晶光影,馬轎的輪聲發出規律的運轉聲,伴著山林間的鳥蟲聲,風中捎來的涼意,令人忍不住墜入睡鄉去夢周公。
可惜他們可沒這種興致,目光全都興味盎然的盯著隊伍後方的人影,不時還瞄向隊伍前方的頭頭,眸中盡是看好戲的興趣。
「瑤光、瑤光,你別走那麼快嘛!」臉皮比山高,怎麼打都打不走的亓官沂又巴了上來。
曲瑤光美眸冷冷一瞪,撇過頭加快速度。
她非常肯定他一定認識她,不論是從一開始他見到她的輕呼,或者是她並未告之名字他卻脫口說出,從這些地方她可以知道,他,絕對認識她。
「瑤光,你會不會走太快了?公主都快被你丟在後頭了。」受冷落,沒關係;招白眼,無所謂,恆心毅力猶比天高,亓官沂不屈不撓的追在她後頭。
曲瑤光瞄了他一眼。
這傢伙,可疑。
「我不認識你。」
「不認識?喔,我真胡塗,居然忘了介紹自己。在下姓亓官,單名沂,單身,家產『元通馬棧』。因為家父在江湖上有些名聲,所以馬棧的生意一向不錯,吃穿不用愁。」語畢,他露出一個燦爛笑容。
「好,亓官沂,滾!」江湖人士,受傷倒地,這個傢伙很可疑也很危險。
「啊?」
見他愣住,曲瑤光更正自己的話。
「亓官公子,你這樣跟著我們,我會覺得很困擾,可以請你別再跟了嗎?」美眸再掃過他一眼,「還有,我和你不熟,叫我曲將軍,謝謝。」
語畢,轉身。
「等……唉,可是我認識你很久了……」亓官沂看著佳人快步疾走,搔搔頭輕喃,很快又跑步追上去。「等等啦!瑤光!別走那麼快啦!」
馬蹄聲依舊響在林間,冷斐冽瞥了後方糾纏不清的兩人一眼,策馬到南宮謙身邊道:「他還再纏。」
聞言,南宮謙則是一臉同情的搖頭。
又是一個識人不清的發春男子,可憐喔!虧他還長得端端正正,怎麼眼睛就是沒帶在身上呢?
搖頭,南宮謙又是一個深嘆。
「瑤光!瑤光!」亓官沂死命巴上來,像隻小狗似的纏在她身後,也不理佳人是否理會。
裝作沒聽到,壓根就沒打算理他的曲瑤光,也打算一直不管他。
見自己完全受到漠視的亓官沂轉了轉瞳,扯了扯唇,吸了吸鼻,瞬間眼眶充滿淚水,然後,他定定的望著曲瑤光。
「瑤光?」淚水看似隨時泄洪。
沒看到、沒聽到,她撇過頭就是不理他。
他臉皮再怎麼厚,身為男人的尊嚴總該不會丟吧?他不會這麼不要臉的……
一聲破天哭吼打破了她的思考,曲瑤光瞪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這個顏面完完全全丟一旁,當場大哭的男子。
「嗚……你你、你這個沒良心的!我渾身上下全給你摸透透了,現下,你居然來個死不承認,嗚嗚……這下我要如何做人?你還我清白,你還我清白啦!」什麼男人尊嚴的,早在見到她後就被拋個干干淨淨了。
「……」
外頭突然變得很吵,公主素白的柔荑撩起了轎簾,忍不住好奇的問起旁邊的冷斐冽。
「發生什麼事了?」
冷斐冽看著遠方追逐的人影,偏頭想了想,給了她一個他自認為應該正確的答案——
「有人找死。」
「亓官沂!有種你就給我回來送死!」難得怒吼,曲瑤光劍尖指著離她有百步遠的亓官沂。
「你、你記住我的名字了!我好感動喔!」亓官沂雙手交握,一臉感動地看著她。
原本就變得很細的理智線,又斷去一根。
「將軍。」冷斐冽站在她後面,很好心的提醒她,「會死人的。」
「那很好啊!」已經氣到一個不行的曲瑤光,冰冷的臉開始扭曲變形。
「可是,公主在問那個人了。」他又很好心的再道。
曲瑤光狠狠轉首,正好對上公主甜美的笑容。
「曲將軍,那個人怎樣了?」依舊是甜甜的芙容,公主好輕柔的問。
「他……」額間青筋未退,曲瑤光紅唇微啟正要說明時,不知道從哪竄出的亓官沂大聲截住她的話。
「公主,您一定要為草民作主!」亓官沂先一個拱手,「草民姓亓官,單名沂。驚擾公主請見諒。」
他什麼時候靠近的?
不,應該說,他居然還有膽再來!
「放肆!」曲瑤光愕然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柳眉一挑,佩劍立刻舉起擋住亓官沂欲靠近的意圖。
「無妨。」公主手一揮,朝他甜甜笑著,「亓官公子,你身子好一些了嗎?有什麼話可以慢慢說。」
「謝公主。」亓官沂瞬間將正經的表情收起,換上一張小媳婦的臉,眼角還冒出淚光,「公主,您幫草民評評理,瑤光……呃,不,曲將軍將我全身摸透也看透了,卻不對我……唔唔……」
曲瑤光非常快速的將他的嘴掩住。
「咦?什麼?」話聽到一半就斷掉,公主偏著螓首看著他們,眸中有些好奇。
「你別亂說!」曲瑤光面色鐵青的狠瞪著他,用力壓住他口鼻的手有謀殺的嫌疑。他不要臉,她可還要。
「唔……嗚嗚嗚!」他快窒息了!
「曲將軍?」公主甜甜的笑容中含著疑惑。
「公主,微臣有些事想同亓官公子私下討論,先告退了。」臉部表情有些扭曲,曲瑤光飛快的喚來冷斐冽代替她的位置,然後轉身拖著亓官沂走人。
她想殺人!
蒼樹郁郁,微風吹拂令人一身舒爽,不過怎地,亓官沂只覺得冷風颼颼……想了想,他又唔唔出聲提醒她他仍在她手裡。
曲瑤光瞥了他一眼,確定這裡絕對不會被人看見後,快狠準三步驟,舉、丟、踢!
「痛痛痛痛痛!你想謀殺親夫啊?」用這麼大的力,要不是他反應快、身體壯,哪禁得起她這些舉動?
一隻玉手飛快的抓起他的領口,美眸陰狠,語氣陰寒,紅唇陰笑,「你最好給我正經點,待會見到公主就說你要告辭,知道嗎?」她受夠了!
語畢,微將佩劍出鞘,寒光在樹影下非常清楚。
見他呆看著自己不語,以為他是嚇傻了,曲瑤光冷哼,心想他也不過爾爾。
豈知亓官沂望著她,俊顏紅雲密布,喃喃的道:「瑤光,你生氣的樣子也好美喔……」
霎時,她剩下的理智線,啪的全數斷裂。
片刻後,他們回到公主面前。亓官沂外表無傷,可是表情卻很怪,齜牙咧嘴的,活像被人痛打好幾回。曲瑤光則是一臉平靜,唯有紅唇輕揚透露出情緒,看出她目前心情很好。
「公主,剛才草民失禮了。」這個女人真夠狠,拳拳往他肚子揍,害他有苦說不出,痛!
「亓官公子,你臉色有些怪,是身子不舒服嗎?」公主蹙起柳眉,有些擔心的問。
「不,幸虧曲將軍細心照料,草民身子沒有大礙,只是對公主的恩情難報,不知可否讓草民送公主一程,以了恩情?」燦笑燦笑,假裝沒看見佳人正狠狠瞪他。
「也好,路途遙遠,亓官公子可否願意陪本宮聊聊民情?」不知其中情形的公主依舊甜甜地笑著。
當然求之不得!
「公主如此看重草民,草民義不容辭。」亓官沂拱手作揖,依舊裝作沒看見曲瑤光的瞪視。
夏風輕輕吹,曲瑤光的美眸如寒冬,害得他背後總是冷颼颼,他一步沒動,曲瑤光一步沒走。雖然表面上和公主聊天很快樂,但想到接下來的慘行他還是有點心寒。
他偷偷的轉首看她,忍不住吞咽口水。
「……」佳人美眸依舊如霜。
「曲將軍,我相信亓官公子是好人,你不用那麼緊張。」公主雖然遲鈍,但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麼。「亓官公子,你說你家是開馬棧的?」
「嗯,『元通馬棧』。因為家父在江湖上有些名聲,所以馬棧的生意一向不錯。」亓官沂毫不在意的說出自己來歴。
「原來亓官公子是江湖人士,難怪各地風俗都如此清楚,真令本宮受益良多。」公主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草民常跑各地,故得知一些不入耳的鄉野異事,公主這麼說真是令草民不敢當。」亓官沂拱手作揖,還想再說些什麼時,曲瑤光打斷他的話,瞪來的眼神充滿殺機。
「公主,天色不早,微臣想在前方扎營過夜,不知公主意下如何?」曲瑤光美眸掃過亓官沂,再移向公主。
「一切由曲將軍作主。」
「是。」曲瑤光一拱手,臨走前還朝亓官沂的方向瞪一眼,才策馬離開。
「……」千真萬確的恐嚇和警告他收到了。
轉瞬間,天色從如血艷般的紅轉為暗沉,點點星子輕嵌入如墨色的玄穹,撩起如幻美景,營火發出必剝必剝枯枝爆裂聲響,四周綠木也染上薄薄緋色。曲瑤光送過食物給公主後,在營火邊搜尋亓官沂的身影,卻只看到疲倦的屬下。
那傢伙不在,是逃了?
有膽說,沒膽當?
「將軍,要不要一起來這邊?」
如琉璃的黑瞳映上營火光彩,曲瑤光微微搖首,轉過身走向河邊。
河畔水光波漾,星光點點照在河面,寂靜的夜色中響起夏蟲喞喞,帶熒光的蟲子靜聲漫飛在草叢間,一會兒點過河面泛起漣漪,一會兒繞過她身邊在她身上染下光輝。
突然,夏夜中一個低醇的嗓音融入這個屬於夜蟲的晚上,輕輕哼著柔和的小調,順著聲音她看見河邊的男子,正是她遍尋不著的亓官沂。
曲瑤光倚著樹干看著這個莫名其妙就跟著他們的男人。
亓官沂一面搓洗著衣服,一面哼著小調,洗好衣服後還高舉起來透著星光檢視是否干淨,一副好男人樣。
「這麼晚了,你找我有事嗎?」雖背對著她,但早已知道她到身後的亓官沂側首問道。
淡淡熒光照在她臉上,點點星光倒映在她那如琉璃的瞳眸裡,千言萬語彷彿盡寫在她的眸中。清風拂過如雲青絲,縷絲輕掃著四周熒光,也撥弄他鼓噪躍動的心,俊顏不禁又泛紅。
曲瑤光默默走到他身後。
「你說你是江湖人士?」雖然很想給他一刀,但看在公主的顏面上,她只得放他一馬。
「呃……嗯。」沒想到她沒有拿刀朝他劈來,居然是找他聊天,亓官沂愣了下才回答。
「你說你爹在江湖有地位,怎麼你會被人打昏在路旁?」曲瑤光睨了他一眼,「你的武功是練到哪去?」
「咳!我都練輕功……嗯,逃跑用。」答得很理所當然。
「……」
「不過我會燒菜、洗衣、縫衣服、算帳、木工等事情。」亓官沂一面扳著指頭,一面數數。
「所以?」
「所以,嫁給我你絕對不吃虧!而且,你都把我摸透透了,不嫁我怎麼行?」亓官沂大聲告白。
曲瑤光怎麼想也想不到他會突然這麼說,完全愣住,不過她沒有愣太久。
「你知道嗎?軍營裡什麼沒有就是男人最多,憑你,還不夠看。」她回神後上下瞄了他一眼,冷笑一聲,「我來這裡只是想告訴你,公主很信任你,你最好別給我動什麼歪腦筋,要不然我可不會再手下留情。」
話一說完,她轉身走人。
「……」
亓官沂,堂堂「元通馬棧」的當家,生平第一次對女子求婚,慘遭拒絕外還被恐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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