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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嚴厲的警告,與仿似預言的結語,字字震動白心璃的心房,她看著他,頓時啞了嗓,眸心亂了神,感覺自己像是正面對著一頭嗜血獵殺的狼,而他此刻的身體,卻又明明虛弱的像是隨時會昏厥過去。

  白心璃吞了口唾沫,努力抑遏自身體底層擴散的悸顫情緒。

  鳳棲梧將她臉上的惶恐看進心底,他以似笑非笑的眸瞅著她,「怎麼?看你的神情,怎麼好像心裡本來盤算著該怎麼從我背後捅一刀,卻又被我視破股的心虛呢?」

  閉眼斂神,剪水的眸再睜開,已將懼色藏得更深。「沒……沒有的事,你別再多說話了,還是閉上眼睛,好好的休息,我該離開了……」留在他身邊太久,實在不是件好事。

  鳳棲梧的心機太深沉,那雙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眸,總能在無形中,對她施加難以負荷的壓力,還是暫時離開,放腦子好好的再思考會比較好。

  鳳棲梧伸手拉住她的手腕,「我有說你可以離開嗎?」他看著她臉上倉惶欲逃的表情,生起了玩弄的興趣。

  他喜歡見獵物無措的模樣,更喜歡眼前這個明知處於劣勢,卻仍有個性與膽子出言頂撞他的她。

  他漸漸被除了她外表美貌的其他事物所吸引,心底那抹占有欲/望,形成的更加穩固,對她的信任感,從她敢將手放給他咬傷開始,愛戀與眷寵的情緒蔓延。

  他看著她,以主宰者的口吻說:「而且……你覺得我有可能會對你剛才的出言頂撞,不對你做出任何的懲處嗎?」

  「你到底想做什麼?」

  「我要你待在我身邊,直到找睡著。」那顆具有強效止痛的藥丸,最大的功用雖然是緩和疼痛,可是後遺症卻是間歇性的盜汗與呼吸急促,這些症狀將會讓他很難熟睡。

  錯愕與忍耐寫在眸心,「你要睡覺,也不用拉著我的手吧?」他不但拉她的手,還抓得好緊。

  微眯的眸,逸出淡淡笑意,「我不想讓你趁我睡著時離開。」

  「你剛才不是說等你睡著……」

  「這是對你的懲罰,告訴你不能隨便頂撞我。」他勾著得意的點笑,擺明不介意自己的出爾反爾。

  「好吧!我知道了,你快合眼休息吧!」認了吧!誰叫是她害他發病的,就當是賠罪吧!

  「我要你唱歌。」他得寸還要進尺。

  「啥?」白心璃瞠大了眸。

  「唱歌。你上次唱的歌很好聽,今天換別首吧!」他理所當然的要求。

  「你不會想要我唱催眠曲或是兒歌童謠吧?」白心璃不敢相信他會提出這種要求。

  回應她的,是認真凝看她的眸,與笑彎了的唇。

  「我開玩笑的……」她泄氣的垂肩。

  「你唱吧!這樣我或許真的能睡著……」感覺濃濃的困倦睡意襲來,可是胸口不規律的躍動,卻讓他很難入睡。

  見他想睡卻睡不著的模樣,白心璃那旺盛的同情心,不知不覺間又泛濫起來,「在遇見我之前,你發病後到底是怎麼睡的?」她的話裡有抱怨,但是卻已接受他的要求,腦子裡已經開始在搜尋唱歌的曲目了。

  雖然屋外的夜幕尚未襲來,但藥性揮發的效果卻讓他腦子渴睡,身體卻抗拒的讓他很難合眼,他轉移注意力,故意用灼熱的眸凝覷著她,「你想知道嗎?」

  聽出他話裡的「弦外之音」,白心璃放棄知道答案,「算了,你想聽歌,我就唱,這樣不就好了?」好可憐,擁有名利權貴又如何?遭人下咒,身體弄成像他這般,就連身邊能說個體己話的人也沒有,難怪他一副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呵,你終於肯乖乖聽話了。」鳳棲梧死抓著她的手腕不放,卻開始調整姿勢,准備要進入夢鄉了。

  「閉上眼睛。」白心璃對於他任性的這一面,終於也快失去耐心了,她像是哄孩子般的叫他合眼,見他落下眼皮,白心璃這才開始清嗓哼歌。

  「阿房阿房亡始皇……」

  聽到是這首歌,鳳棲梧將眼皮掀起,神情略帶不滿地掃向坐在床畔的白心璃,「你在暗示我對你不好嗎?」誰不知這首歌是在說秦始皇大興土木,勞役繁重建造阿房宮,導至秦朝滅亡的重要原因,她開口就唱這首歌,抱怨的暗示很明顯喔!

  「你想太多了,快睡。」白心璃嘟嚷著,真的不曉得任性起來的鳳棲梧這麼難侍候。

  乖乖的垂眸,鳳棲梧卻下意識的輕搓掌心那柔嫩的小手,「唱別首長一點的歌……」

  「你到底要不要睡?」手心傳來的搔癢感覺,讓白心璃扯緊眉頭。

  眼前的鳳棲梧真的是外人所稱的那位喜怒無常,顛覆朝綱的叛逆之臣嗎?看他如今的模樣,實在很難讓她將傳言中的形像湊在一塊兒。

  但……敢情白心璃是完全忘記,前不久她還差點死在鳳棲梧的手裡呢!

  鳳棲梧撇了撇唇,抿嘴不答,又合下眼皮,他沒有再開口抗議,任白心璃反覆婉轉的哼唱著同一首曲調。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君不知……」白心璃對這句話,心中最有感觸,就像是在唱給內心的另一個自己聽的感覺。

  在她的心中,愛慕的君究竟是誰?連她自己也沒個答案。

  「你睡著的樣子,真像個孩子……」看著他陷入熟睡的模樣,長長的眼睫下,落下兩片陰影,白心璃的唇畔凝著一抹淺弧。

  既然他都睡著了,也該輪到她「開工」了。

  試著動了動被他抓住的左手,卻發現自己的手,已被他圈進胳臂裡,他居然把她的手扣得這麼緊!無論怎麼扳都扳不開他緊抓的手。

  試過數回,為了怕弄醒好不容易才睡著的鳳棲梧,白心璃最終只能投降。

  「算了,反正總會給我找到機會的……雖然我為了家人,必需要背叛你,可是我會盡量做到不要傷害你……我不想傷害任何人的。」白心璃看著他,想及剛才他堅持要替她包扎手傷的那一幕,內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觸碰著。

  她必需要搜集他的罪證,因為沒有那些罪證,爹爹就逃不了死罪。

  可是,鳳棲梧到目前為止,都真心的待她好,想到剛才他不斷強凋他無法接受背叛的那些話時,白心璃只覺心房狠狠一抽。

  良心與罪惡感,在她的內心相互衝擊,她左右為難的酸了鼻,看著他毫無心機的沉睡俊容,白心璃的眼眶漸濕,她將臉輕偎進鳳棲梧的頰邊,在他的耳邊輕聲低喃著:「真的,我不想傷害任何人……」

  至此,白心璃仍不明白,為什麼只要想到她將必需背叛鳳棲梧,心裡會如此難受的原因。

  不明白,只知道眼淚擋不住的要流下來。

  沉重的眼淚,宣告著難以預知的未來。

  【第五章】

  子夜,銀白的月光穿透紙窗,柔柔地輕拂著低垂的帷幔。

  鳳棲梧動了動眼皮,長而卷翹的睫毛,因而隨之輕輕顫動。

  剛從沉眠中清醒的他,大腦尚未及運作時,耳畔率先鑽進一道輕淺的呼吸聲,還有沁入鼻間好聞的馨香,他扯了扯眉,緩緩地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早已令他怦然心動,如今卻更叫他打從心底為之迷醉的絕色芙顏。

  是她一一白心璃。

  鳳棲梧偏臉瞧了下自己緊勾她胳臂不放的手,看到她為了屈就他的好眠,而不得已將她的手借給他抱,又可能是因為她實在累壞了,所以竟也將整個身子,與他躺在同一張床榻上,雖然她大半身子是暴露在錦被之外,也看得出來她有顧慮到禮教,而刻意想跟他保持距離,但因為夜冷天涼,她的整副嬌軀,早已不由自主的貼靠著他,甚至將一張美得令人屏息的臉,偎靠在他的頰畔,幾乎可說彼此的距離近到可謂是氣息交融的程度。

  好看的薄唇,勾起一抹惡作劇的微笑。

  看來他懲罰她的目的是達到了,非但逼她唱「安眠曲」,就連他睡著了,也同樣不給她好眠,他真的很壞心,對吧?

  看著她烏黑的青絲,披散在頰邊與肩後,微翕的紅唇吐出如蘭的氣息,一根震蕩心扉的弦,嗡地一聲,將他內心緊閉不開的那道鎖震開了。

  他小心翼翼的將自己的手給抽回,好讓她得以用舒服的姿勢躺睡,又注意到她暴露在外的身體,他趕忙將留有自個兒體溫的錦被,分了大半給她,目光意外在她臉頰發現殘留的淚痕。

  他在床榻上單手托腮,任長發垂在胸前與肩後,深邃漆黑的眸凝鎖那道痕跡,目光不自覺變得更加深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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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伸出纖長細指,撫觸她的頰畔,指尖僅剩淡淡的濕意。

  這是眼淚嗎?

  她……為何難過?是因為他嗎?

  看著那兩道礙事的痕跡,鳳棲梧緩緩地蹙眉,他俯身,先是舔吮她的頰,又將唇落在她的唇 辦,一點一點,將愛意的火苗點燃。

  在認識她之前,鳳棲梧並未曾與任何女子歡好,但這並不表示,他不懂何謂魚水之歡。

  那雙深不可測的濃欲黑眸,盯視著眼前極具誘惑力的美麗容顏,為了避免她待會兒清醒時的掙扎,鳳棲梧先以一雙瘦弱卻又結實的手臂,扣住她的後腦,將她環在自己的懷裡,見她睡意猶濃,居然還未醒來,他的唇邊勾起一抹邪魅的微笑,低臉開始啄吻她的頰、她的唇、還有耳垂,灼熱的氣息,帶著輕如細雨的吻,強迫沉睡中的人兒醒來。

  「唔……」深眠中的白心璃,被陣陣的細吻給擾醒,她睜開朦朧的雙眼,輕輕揚動羽睫,迷蒙睡顏,更是惹動鳳棲梧的欲/望。

  他故意朝她端出一副好整以暇的可惡模樣,衝著猶是一臉迷糊的白心璃輕嘀:「醒了?」

  「……」白心璃的心神尚在睡夢之中,她看著近在尺尺的嬉笑俊容,腦袋還未反應過來的痴愣地瞧著他。

  看她的反應,就知道她尚未睡醒,他將臉欺近她,將吻落在她的耳側,一記酥麻的電流,從被鳳棲梧烙吻的地方開始,一路麻到腳指頭,又衝回反應遲鈍的腦袋。

  意識到不是在作夢的白心璃,瞬時瞠大水眸,她抖了抖唇,就要驚聲尖叫時,鳳棲梧已先一步伸指按在她柔嫩的唇瓣,以灼熱的眼神,盯視著躺在身下的她,眼神溫柔,吐出的話語卻帶著霸道的命令:「不准叫,也不准逃離我的身邊,否則我跟你之前所做的一切約定,都將取消,我會將你趕出小王爺府,作為你對我無禮的懲罰。」

  聽到他說要趕妯出府,白心璃一顆心顫了顫,感覺心口抽緊的厲害,她看著他,如待宰的羔羊般無助,怎麼也不能明白,她是如何陷入眼前的困境的?

  她看著精神奕奕的鳳棲梧,怯怯地滾動喉頭,她先是朝他點頭,表示不會違背他的警告,然後在鳳棲梧移開按壓她的手後,一雙水眸不安地瞥向四周,確定他們還是在原先的房間,而窗外灑進的月光,表示此刻的夜色已深,那麼就代表從鳳棲梧下午昏睡至今,已過了一段不算短的時間。

  「小、小王爺,您的身體還有哪裡不舒服嗎?您……您該多休息的。」白心璃顫顫地挪動小手,企圖推阻鳳棲梧欺來的胸膛,但是她那昭然若揭的小動作,全在鳳棲梧那雙瞧不出情緒的冷眸喝阻下,完全不敢有所反抗。

  「多虧了你的歌聲,我睡了一場好覺,現在我覺得精神很好。」他很滿意她此刻在他的身下顫抖無助的模樣,因為那讓他心底征服的欲/望,萌發得更加熾烈。

  「呃,是這樣嗎?可是我倒覺得小王爺應該可以再多睡一會兒。」下午才剛痛得死去活來,怎麼半夜醒來就一副精神飽滿的模樣?他這樣子根本就沒有半點重病之人的模樣,她開始懷念起沉睡中,毫無心機與威脅的鳳棲梧!

  「等我辦完正事就會睡了。」跟她一起。

  「不,我還沒有准各好……」天啊!她到底是怎麼睡死,被他搬上床的啊?白心璃忽然為了自己的渴睡,而有種想拿刀自盡的衝動。

  環住她身子的雙臂收緊,一記不悅的冷眸,射進白心璃的眸心,「你早在答應要愛上我的時候,就該料到會有今天,不是嗎?你還想准備多久?」

  「是、是沒錯,可是小王爺……」她還想上訴,卻被駁回。

  「我說過,私底下我允許你喚我的名,別在我想歡愛的時候,弄壞我的情緒,後果你可是要自己承擔,還是……」他眯眼看她,眼神透著不懷好意的惡劣,「你無視你爹的安危,甚至寧願被脫光衣服而趕出去,也不願服從本王?」他故意將話況得輕狎卑鄙,就是無法接受她的拒絕。

  「你、你非要用這種方式得到我嗎?」白心璃實在不想就這麼把身子交給他,可是更怕極了他嘴裡所說想把她脫光衣服趕出去。

  他一一是認真的嗎?

  狹長的眸,瞧出她眸底的屈辱與害怕,那雙漂亮的丹鳳眼微微眯著,唇角漾著魅人的微笑,但笑意傳不進眼底,他伸出手輕撫她細致的面頰低語:「你還是有選擇權的。」

  看是要被脫光丟出去,還是把身子給他?

  「鳳棲梧,我現在後悔剛才怎麼不趁機弄死你……」白心璃恨恨地瞪著他,眼眶含著淚。

  「嘖嘖,明明我們的約定,是你要愛上我的……我說過,我欠的是想留在房裡的女人,你若真不從,就離開吧!」鳳棲梧說畢,眸心變涼,他支起身子,准備喚人將白心璃趕出府去,當然,脫光她之說,他只是嚇嚇她而已,雖然他真想剝光她的衣服,飽覽她美妙動人的嬌軀。

  害怕真的會被脫光,更怕目的未成就要離開王爺府,想到這些,一種義無反顧的意念,頓時讓白心璃的心情悲壯了起來。

  她在鳳棲梧撐起手臂要下床時,急忙拉住他,她閉緊了眸,欲哭無淚地道:「我、我沒有經驗,我不懂得……」如何取悅他。

  唇角噙笑的鳳棲梧,不等她把話說完,纖瘦的身軀已然朝白心璃壓去,在她訝異微啟紅唇,又要嬌聲抗議時,涼冷的唇已先一步深吻她的唇。

  「你不用懂得什麼,只要乖乖的給我品嘗就好。」

  未經人事的白心璃,面對欲火甚熾的鳳棲梧,她忍住害怕地將眼眸緊閉,滿心祈禱著這場夢魘早點結束,可是就算她再怎麼說服自己,恐慌的淚水,仍是無法自緊合的眼皮中留住。

  「嗚。」感覺到熱燙的大掌,從衣襟下擺探入衣內,輕撫著她,同時也清楚自己身上的衣物,正被人逐一脫掉,她嚇得繃緊身體,任悸駭的淚水不斷不斷地自眼眶滿溢而出,進而沒入耳邊凌亂的發絲裡。

  「不要再哭了,我保證不會傷害你的,放輕松一點。」鳳棲梧抬手揩去她臉上惱人的淚水,心裡暗自好笑她這副從容就義的模樣,會不會成見太深?他相信只要她與他經歷過這一回,包准她下次躺在他床上,就不會再有這等表情出現了。

  「嗚嗚嗚……」白心璃根本不想再搭話,心裡想著,他強迫叫她陪睡,擺明就是要強奸她,還在那裡說不會傷害她的鬼詁?

  見她仍是哭個不停,鳳棲梧唇角微勾,眼裡隱著嘆息,要哭你就哭吧!我鳳棲梧,是不可能因為這點小事,就放棄提槍上陣,提早偃旗息鼓的,所以……

  他眯眼瞅著躺在身下,哭得身軀一顫一顫,卻動也不敢動的白心璃一眼,他褪下身上的衣服,將沉重的身子壓向她,這回他不再多言,低下的臉,率先吻去她的淚痕,動作輕柔,不因為她的情緒而壞了自己的興致。

  鳳棲梧溫柔又霸道地啄吻著她細致的臉,灼熱燙人的氣息,從她的唇滑向她迷人的白皙頸項,然後落到她那線條誘人的玲瓏鎖骨上,他聽到她緊張的吞咽唾沫的聲音,但他沒有抬眼看她,欲/望的眸被她那宛如倒覆的剔透玉碗所吸引著。

  豐盈隨著她急促的呼吸而起伏,晶瑩玉膚柔滑得讓人愛不釋手,鳳棲梧將長腿移進她嫩白腿間,將舌尖抵在她胸上,他舌尖靈活地挑逗,細長的手指不著痕跡的移往她的私處得,毫無意外的換來她身體更大的顫抖。

  她仰出小手抓住他,以眼神乞求他,但是並未獲得鳳棲梧的退讓。

  她的手,被他拉著攀向自己的頸後,他抵在她的耳畔低喃:「相信我,你只管放輕松就好,我可不希望你錯過這美妙的一刻。」他朝她露出狡點的微笑,表示叫他放棄到嘴的頂級甜品,那是不可能的事。

  他的眼神,讓白心璃的神經再次緊繃,但害怕的感覺漸淡,取而代之的是埋伏在體內莫名的歡愉,她緩緩地止了淚,羞惱的情緒讓她的臉頰燒紅起來,她不得不承認,鳳棲梧的每記親吻與撫摸,帶給她的是全然陌生的感受,會害怕,卻不覺得厭惡與反感。她,在期待著什麼嗎?

  羞恥的感覺,頓時讓她自厭起來,可是雙腿間那羞死人的悸顫快/感,卻又讓她不由自住的呻/吟起來。

  她像是察覺到什麼,用力的咬住下唇,但強加外力的濕熱唇舌,卻又強迫地撬開她柔軟的唇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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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心璃,我說過,我不會傷害你的,當然也包括,不讓你傷害自己。」屬於他的,他會盡全力保護,他要放在心上的,他就會全力呵護,他會慢慢地讓她了解他,進而不再害怕他。

  「嗯。」鳳棲梧帶著蠱惑的嗓音,成功的安撫了白心璃,她緩緩地松開了眉頭,睜開迷蒙的雙眼,看見眼前灼熱的裸胸,心口上,那刺眼的指爪瘀青。

  她的心房驀地一緊,知道那是他下午因病發,緊抓胸口所留下的痕跡,她無法想像心口絞擰的疼痛,到底有多難以忍受,想到這裡,心底的抗拒松脫了點,卻讓鳳棲梧趁機進入了她的身體。

  白心璃因為想像之外的漲滿而凝緊眉心,而她的緊 窒也讓鳳棲梧額上淌著薄汗。

  他緩緩地,極有耐心地讓她習慣他,耳邊聽著她輕細的呻/吟聲,感受著自兩人身上迸出的熱汗互融,他開始加重力道。

  「答應我,這輩子你絕對不能背叛我。」鳳棲梧在極致來臨之前,以略帶沙啞的嗓音,在她的耳邊輕語。

  她在他的身下難耐地喘息,無法回答,甚至連思考也不能。

  「心璃,我要你再也無法從我身邊離開,我不會讓你離開的。」激越的高潮來得洶湧,來得無法抵抗,鳳棲牾意外的發現,原本要求白心璃愛他的約定,卻漸漸演變成他先將感情給陷下去的窘境。

  為了不讓自己處於劣勢,他只好逼迫她將身子給他。

  炫爛的花火爆發,承受著極致的白心璃,癱軟的昏睡過去,完全無法回應鳳棲梧的話,更別提看見鳳棲梧眸底,此刻流泄出來的壓抑溫柔。

  看著懷中的可人兒,居然無視他的深情睡死過去,又氣又無奈的鳳棲梧,克制住還想愛憐她的欲/望,抵著她的額喘息了一會兒,低臉輕吮她的紅唇,翻身退開,他又惜又憐的凝覷枕畔主人的渴睡模樣,弧型完美的薄唇,漾起了滿足的微笑。

  誰說他這一生注定傷心無愛?

  他鳳棲梧偏偏就要掙得真愛給老天看。

  只要是他鳳棲梧想得到的,豈有得不到之理?

  是吧?

  【第六章】

  「哈一一哈瞅!」

  一大早,梧竹居的右側跨院內,就傳來白心璃間斷的打噴嚏聲,還有某個男人幸災樂禍,看好戲的嬉笑聲。

  「哎呀!好可憐,得傷寒了啊!」鳳棲梧以奸計得逞的表情,說著悲憫的話,聽在半躺床鋪上,鼻涕眼淚直流的白心璃耳裡,壓根沒有被安慰的感覺。

  「鳳棲梧,你一一真是太過分了,也不想想是誰害我變成現在這樣的……哈啾—一」白心璃邊說,又忍不住的打了個噴嚏,同時將含恨的目光,橫向正坐在她床畔,手裡端著湯藥的鳳棲梧,不明白他怎麼會如此以捉弄她為樂?

  先是故意不讓她好睡,害她被凍了半夜,然後又被他硬逼著將清白之身交給了他,最可惡的是,正當她尚未從失身的情緒調適過來,緊接著她就發現自己的身體開始發熱畏寒,請了大夫來看,她就變成現在這副悲慘的模樣。

  「你昨晚害我欲求不滿,今天你得傷寒,我們就算是扯平了。」鳳棲梧一點也沒有內疚的感覺,反倒覺得他實在太好心了,因為昨晚他竟然能強壓住自己的欲/望,放她好眠,而且一大早,見她不舒服,還親自將她抱回她的小院,要說他鳳棲梧什麼時候最有良心的話,該推此次對白心璃的寵溺與包容了吧?

  「什、什麼?你怎麼能這樣說話?」白心璃真的不敢相信她所聽到的,她雙手緊抓著包裹身體的被子,本還想抗議些什麼,可是目光卻被鳳棲梧手上,還有另一邊放在不遠茶幾上,猶冒著裊裊白煙的另一碗藥所吸引。

  「你為什麼端兩碗藥進來?」剛才他進門時,依稀好像有看見管事,只是不曉得他會帶兩碗湯藥。

  「你終於注意到了!」鳳棲梧的表情很是愉悅,他用湯杓弄涼豐裡的湯藥,看著白心璃的臉笑容可掬,「喏,這碗藥是你的,後面那碗藥是我的,我先喂你喝完你這碗,等一下再換你喂我喝後面那碗。」

  說話間,鳳棲梧還煞有其事的要動手喂她喝藥,可是捧在手裡的藥碗,被那雙纖纖玉手給飛快打劫了去。

  「不用了,咱們還是各喝各的,這樣藥湯才不會放涼。」光是想到要喂他喝藥,白心璃就渾身起疙瘩,天曉得他又會想什麼花招,逼她服侍他?

  昨晚她就領教過了,今天可不能再重蹈覆轍。

  「你真是小家子氣。」默默的看她將藥碗拿走,一臉像是防賊的表情瞅著他看,瞧她的表情,鳳棲梧多少能猜得出她心裡想些什麼。

  他也不說破,晃悠著閑適的腳步,轉身將屬於自己的那一碗,端在手裡,踱步回到她身邊,坐下,拿起藥碗,陪她一塊兒慢慢地喝著。

  白心璃喝著藥湯,但嘴中的苦意讓她不禁皺起了小臉,她癟著嘴,好不委屈的嘟嚷:「好苦。」

  「桂枝湯不苦的,快喝。」鳳棲梧喝著碗中的湯藥,另外分出一手,輕抬她捧碗的手,示意她繼續喝。

  被動的被催著喝藥,白心璃偷眼瞧著鳳棲梧一臉如喝白開水的表情,她吸了吸鼻,分明從他的藥碗中間到濃濃的苦味,她忍了一會兒才不解地問:「你的藥不苦嗎?還有你為什麼要把藥端到我房裡來喝?」怎麼經過一晚,他待她的那種感覺就不太一樣了?

  「我這碗藥很苦,平常若沒有寂影盯著喝,我是絕不會碰的。」鳳棲梧面不改色的將碗底的最後殘湯喝盡,這才將端著藥碗的手放下,微勾的鳳眼,漫不經心的落在她同樣空了的碗,他毫不猶豫的伸手接過她的碗,連同自己的一起放到身後的小茶幾上。

  「你剛才說……沒有寂影盯著你喝,你就不會碰,可是今天你倒很自動。」不知道為什麼,當鳳棲梧提到寂影時,臉上散發出來的信賴,竟讓白心璃覺得有些不是滋味。

  曦,她在想什麼?

  她怎麼在吃另一個男人的醋?

  等,等一下,吃……醋?

  「沒辦法啊!因為你得了傷寒要喝藥,我想我如果陪著你一塊兒喝,你應該比較不會對我使性子。」他害她得傷寒,如果不陪她一塊兒喝苦約受罪,她不記恨在心裡才有鬼。

  「什麼使性子?我才沒有。」白心璃粉面微惱的咬唇,心裡不悅地想著,使性子是女人撒嬌的一種方式,她才不會對他撒嬌……

  「你現在這個樣子,就叫做使性子。」鳳棲梧走近她,拿起帕子溫柔地替她揩拭額上的薄汗,與鼻尖的細小汗珠,他這樣的寵愛,著實讓白心璃有些受寵若驚。

  趁鳳棲梧轉身擰帕時,白心璃連忙謝絕他的好意,「不用了,我好像已經退燒了,不用再擦了。」

  「你是在畏懼我的觸碰,還是討厭我的接近?」鳳棲梧那雙深湛如墨玉的眸,凝覷著她推來的手,還有她手上被他咬傷的痕跡,他眸心閃了閃,內心有某種情感堆積。

  「我只是不想勞煩你。」他的體熱,環繞在她周圍,那會讓她心慌意亂,尤其是在經過昨夜之後,今早醒來,她趁著鳳棲梧不在房裡,已偷偷地進行她預謀已久的計劃。

  她怕他的溫柔,會攻陷她築起的堤坊,她怕她會狠不下心對他……很害怕。

  推在他面前的小手,被他圈握在掌心,他以唇輕觸她掌側的咬痕,口氣帶著憐惜,「還疼嗎?」

  她試著動了動手,目光閃爍,「不痛了。」

  看著她畏怯的眸,鳳棲梧湛黑的眸裡有些受傷,他寵憐的將手輕撫她的臉,伸手想將她環在自己的臂彎,可是白心璃卻害怕的縮肩,鳳棲梧黑眸斂著嘆息,看著她輕輕地說:「別害怕,我不會對你怎麼樣的。」

  初夜的疼痛,身體至今還誠實的感受著,白心璃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秀色微冷的面容,又見他雖然語氣和緩的說著安慰的話,但那雙伸出的手,仍是霸道專制的環上她的肩,即便他的動作輕柔,仍是免不了讓白心璃顫動心房。

  她不會忘記鳳棲梧是如何對待辦事不牢的下人,更不曾將宇文仲對她的提醒給拋卻。

  他一一鳳棲梧,可是個有能力讓南鳳皇朝天翻地覆的存在。

  她看著他,企圖尋得微不足道的承諾:「真的?你真的……」

  摟著她的肩微微收緊,鳳棲梧在她涼冷的發際吻了下,「我只是想抱你而已,不會做其他的事,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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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他的擁抱,讓白心璃緩緩松下心防,但想起身體的不適,她又忙不迭的開口:「我得了傷寒,你這樣抱著我不太好。」她沒有忘記他有心絞痛的毛病,提醒他,只是不希望再看見他那般痛苦的模樣,即便昨夜他帶給她的疼痛,仍是深刻在心底抹滅不去,但這兩者的痛楚程度,卻足截然不同的。

  「你不是在埋怨,是我害你得病的嗎?那麼你再把傷寒傳給我,豈不正好?」他為她的體貼與溫柔而動容著。

  他喜歡擁抱她的感覺,更喜歡盯著她美麗嬌羞的模樣,擁有她,讓他感覺無比的安心。

  他灼熱的目光,讓她想及昨晚的初夜,白心璃芙面生羞,微微垂下臉,微斂的眼皮隱藏著幾許復雜的心思。

  「我沒這麼壞心眼。」她嘴裡咕噥著。

  鳳棲梧的那雙丹鳳眼,實在太具魅力,看著他,很難不被他所吸引,她必需要把持住自己。

  濕熱的唇在她的耳廓邊噴灑氣息,鳳棲梧將她緊抓不放的錦被扯開,以自己溫熱的胸膛,驅走她身體的寒冷。他抱著她,讓她貼耳傾聽他的心音,字字句句,訴說著對她的在乎與底限:「我知道你對於昨晚的事情,一定還耿耿於懷,但是我對你保證,只要你不對我有異心,類似像昨晚的事情,我都會盡量避免發生。」她是他的心頭肉,即便只是看她顰眉不快的模樣,也令他心裡發疼。

  在遇見她之前,他鳳棲梧可是不曾對任何一名女子取媚討好,像這樣在乎著她,呵護著她,這種情形還是生平第一遭。

  鳳棲梧仿似告白的話,聽在心有所愧的白心璃耳裡,著實令她份外不安。

  在她踏進小王爺府之前,她是帶著斷腕的決心走進來的,滿心眼所計較的,就是如何獲得鳳棲梧的信賴,進而接近他,從他身上得到他犯罪的實證。

  可是隨著與鳳棲梧這段時間的相處,再加上昨夜的一切,她驚覺內心的堅毅果決,已開始面臨崩塌的危機。

  她竟然有種想拋開背叛的想法,與他廝守一生的念頭,而這種想法,卻又可笑的令人發噱。

  因為這種想法,根本就與她當初接近他的目的相悖。

  太可笑了,她怎麼能對他動心?

  而且還是在他強要了她的身子之後?

  「你不說話,是累了嗎?」鳳棲梧見她面色有異,溫柔地審視她的狀況。

  抬眼瞅了他俊美的面容一眼,感覺到他雙臂緊摟的溫暖,白心璃只覺喉頭干澀的發不出聲音,她看著他,眼神很是迷茫。

  「看來你剛才喝的藥,開始讓你想睡了,是吧?」鳳棲梧看她悶不吭聲,瞅著他發傻的模樣,低頭印下憐惜的一吻,便動作輕柔的將她的螓首,輕輕地放回軟枕上。過程中,她的鼻尖不經意輕觸他的頸側,屬於他身上衣裳潔淨、干爽的氣味縈繞,一種燥熱空虛的異樣感,令她脆弱起來。

  見鳳棲梧放下她躺回床鋪後,便自語喃喃的要她好好睡一覺,心房揪結的疼痛,與理智的情感在相互拔河。

  到底是否該背叛他?

  思緒還在腦海裡轉著,矯唇已經無意識的開口喚住他。「等一下,棲梧,我……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麼事?」腳步剛離,黑眸便被紙窗外那抹不知佇立多久的剪影所吸引,正想邁步走出房外,又聽聞身後的嬌喚,鳳棲梧面色不動地選擇轉回她的身邊。

  抬眼看著咫尺俊顏,那雙盈盈水眸眨動著不安,她看著他,將推敲許久的腹稿,試圖以最自然的口氣道:「就是上回出門,我在一間布坊,看到他們裡面裁制的衣裳款式我很喜歡,也跟他們的店東家約好,下次還要再過去,請他們也替我量身訂做一件,所以想先跟你說好,這回我出門,不要再讓人跟我出去了。」除了不想再詖人監視,造成行動阻礙,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再害人受罰挨打。

  「府裡就有裁縫的師傅,你不需要出門。」他不喜歡她脫離他的掌控。

  「可是我喜歡那家的款式……」除了當初約定的那家店,其他的店家誰來也沒用。

  溫柔的眸心瞬冷,「不准,我不能允許你身子的尺寸,給其他男人知道。」他更介意的是,有別的男人將貪戀的目光放在她身上,他不允許。

  「你……會不會想太多了?我提的那位裁縫師傅是女的,難道這樣也不行?」他好霸道,可是卻又專制的讓她內心發暖。

  他是真的很在乎她吧?不然也不會說出那樣的話?

  「喔!女師傅啊?」鳳棲梧抬眉,伸手搓著下顎,思考半晌,還是為寵愛的女人做出退讓。「好吧!等你身體好些,你再將那位師傅的店家名稱,告訴府裡的張管事,我會讓他替你將那位裁縫女師傅請過來,這樣你就不用特意跑出門。」他也可以不用再疑神疑鬼的派人監視她。

  「你是存心想拿我當犯人對待嗎?」得到他的首肯,雖然跟她的期待不太一樣,可是依然能達到她想要的那個目的。

  「等你正式成為我的王妃,我就不會再限制你的行動了,但是在這之前,你必需要配合。」鳳棲梧伸指輕點她的鼻頭,完美的唇形,揚著美麗的弧度,他的這抹笑,又令毫無防備的白心璃心房微微一震。她斂眉,強壓下內心的真實意願,順從的頷首。

  罷了,她總歸是他的俎上肉,過多的違逆,只會讓他更加起疑心,反正木已成舟,就算她再如何不甘,或者該說……就算她再如何不願將事情的發展變成如此,既然事已成定局,順其自然,似乎是對目前處境最佳的應變。

  柔憐纖細的手指,在她細致的面容游走,鳳棲梧直到確定他心愛的女人,進入深沉的睡眠,這才依戀不舍的站起身,而房門外,那道佇候已久的身影,蘊眾的怒火已在爆發邊緣。

  走回梧竹居的路上,鳳棲梧的目光被院子裡那兩株並連的梧桐所吸引。

  那雙微勾的丹鳳眼,注意到那株梧桐,其柔嫩的花苞已衝出堅硬包裹的羈絆,露出深深的一點紅,他在心裡暗忖著,也許這幾日能落下春雨,這些花苞便能開出美麗的花蕾。

  想想,時間過的真快,如今又是梧桐花開的時節。

  當年在吞凰谷發生的那件事,至今仍讓他記憶猶新,思量著今年是否該抽空去賞梧桐呢?

  心裡頭的思緒紛紛擾擾,渾然未覺緊跟身後的寂影,他異常的沉默。

  按理來說,那日接到加急密報,至今已過了一晝夜,寂影外出返回,該是會急著回報到底是出了何事才對,但是寂影卻打從在白心璃的寢房,找到鳳棲梧後,那張沉酷的俊顏,此刻看起來更加陰沉。

  他悶聲不吭的隨著鳳棲梧,一路走回梧竹居,再冷默的看著鳳棲梧拉開小軒窗,讓窗外那沁著香甜味道的暮春花香飄進房裡。

  這對主僕在一陣短暫的沉默後,鳳棲梧終是沉不住氣的開口:「寂影,事情辦的怎麼樣了?」今天的寂影,沉默的令他起疑竇。

  冷酷的眸,凝鎖著眼前那道細瘦的背影,看著他一貫不羈的綹發垂落,看著他一貫的漫不經心,寂影攥緊拳心,努力克制內心洶洶燃燒的怒火,他答非所問的開口:「十三爺,告訴我,你跟她……你們……你沒有……」光是想到那淫猥的畫面,他就怒滿胸臆,難以釋懷。

  之前趙盼盼事件,因為太清楚鳳棲梧心中打的主意,所以他放任鳳棲梧胡來,可是這回遇上的白心璃,寂影卻明白這次鳳棲梧是認真的。

  他……他怎麼能這樣?

  漂亮的眉梢,聞言抽動,鳳棲梧對他的疑問充耳不聞,又再重復剛才的問題,「寂影,我剛才問你事情辦的怎麼樣了,回答我。」

  固執與任性,是這對主僕的共同特征。

  面對鳳棲梧的刻意拒答,寂影也充分展現他的堅持。

  「十三爺,你該清楚我對你的忠心,你不應該那樣做的。」尤其是他在外面拋熱血,努力替鳳棲梧鏟除敵人與障礙時,身為受保護的鳳棲梧,就更不該背著他做出那樣的事。

  薄唇微抿,透著不悅,「寂影,你逾矩了。」鳳棲梧轉身負手,冷睇向他。

  被指責的寂影,盯視眼前讓人難以直視的俊美面容,他深深地吸口氣,濃欲的黑眸,膠著的視線,已說明他心之所欲。

  「十三爺,我要擷桐花。」這是他在立過無數汗馬功勞後,一次鳳棲梧問他想要什麼賞賜時,寂影提出的暗號需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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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寂影,你不要鬧了。」他非要在緊要關頭,提出那個約定嗎?

  「十三爺,我要擷、桐、花。」寂影將關鍵字眼,特別加重音量。

  他無法忍受鳳棲梧的身上,有他人的痕跡留印。

  不能忍受!

  「你是認真的?」鳳棲梧微勾的鳳眼,透著冰冷的寒意。

  想不到一向對他唯命是從的寂影,竟然也有此執拗的一面,看來平日他是對寂影的需要疏忽了。

  迎視的目光不移,寂影沒有退讓的意思。

  斂眉,閉眼。「好吧!我知道了,關窗吧!」為了安撫重要的僕人,有時候身為主子,也是要退讓的。

  打開的小軒窗,緊閉了。

  院外那株並連的梧桐,靜待春雨的滋潤。

  屬於梧桐花開的季節,就快到了……

  【第七章】

  「白姑娘,這是上回替你量身裁制的衣裳,你穿穿看合不合身?」一名年約三十的女子,正在白心璃所在的小院內,忙碌的幫白心璃穿上新制的衣裳。

  她的名字叫阿妙,就是日前跟鳳棲梧提過的那位裁縫技巧很好的女師傅。

  連同這回,不過是見面第三回,阿妙與白心璃就像是一見如故的老友,每次只要阿妙來,白心璃總要纏著她說上半天話。

  「阿妙姑娘,你的手藝真是沒話說。」白心璃身穿一件滾荷葉邊的淺色連身裙,她很滿意的連裙擺下襯都仔細的看過了,每一道縫線與繡工,都是完美的讓人無從挑剔。

  「是嗎?你喜歡就好,昨天我們店裡又新進了一匹花色布料,我看中裡面其中一款,也想好要做的樣式了,想著今天要來你這裡,便連夜將草稿都畫好了,你瞧瞧喜不喜歡?我再幫你量身做一件?」阿妙展現無可匹敵的生意最高哲學,就是抓准客人的胃口,然後努力讓他們滿意,並心甘情願的掏腰包。

  「這布料的染色好美,我想這該是從御織院出來的染布吧?」白心璃將阿妙的色布攤開,拿在自己的身上比對,發現布料的顏色與她的膚色很搭,有種相襯的效果。

  「你猜錯了,這染布是出自趙家之手,瞧這染出來的顏色很美,對吧?我跟你說喔!別家的染布我不敢打包票,就這趙家所染出來的布,非但顏色漂亮,而且還能固久不褪色,保證是物超所值的上等貨。」阿妙說的口沫橫飛,而白心璃也聽的趣味橫生,表情好不愜意,兩個女人待在房裡聊得渾然忘我,壓根不將親來關切,卻被晾在一邊納涼的鳳棲梧主僕放在眼底。

  眼中生刺的看著白心璃笑靨如花的模樣,寂影神情陰沉的打從喉嚨裡「哼」地一聲,隨即垂眼不再將目光放在房裡。

  知道寂影的不滿,鳳棲梧只能將貪戀白心璃的目光,不舍的收回,「我們離開吧!」

  他率先離開小院,而身後的寂影則緊緊跟上。

  「寂影,你必需要趁早接受我跟心璃在一起的事實,因為等她正式成為我的王妃,保護她也會變成你的責任。」鳳棲梧在往梧竹居的路上,以極為自然的口氣,緩緩地對身後的寂影交待。

  「我這輩子只承諾要保護你一人,至於她,就算是十三爺下命令,我也不會遵從。」

  對寂影來說,能忍住殺意不對白心璃下手,就已經是他最大的讓步了。

  「唉!」鳳棲梧知道無法勉強心有所屬的寂影,面對眼前的窘境,他也只能幽幽一嘆。

  走進梧竹居,看著院子裡的那株並連的梧桐,如今已布滿含苞待放的花蕾,心知想要看到其綻放的美姿,還得再過一兩周的時間。

  放下閑懶的思緒,鳳棲梧在一張太師椅上坐下,他抬眼看著亦步亦趨的寂影,淡淡地開口問:「前兩日,關於你提過的那宗扯入前鎮國將軍謀逆的屠老,如今可有尋得他的下落?」

  據寂影那日事後回報,御劍司近日悄悄地將那宗早已結案,逆謀皇上的重大刑案,又從戒律府的檔案庫裡拿出來,很明顯地是有重新檢審的意思,得到密報的寂影,特意趕去臥底在戒律府的人員了解狀況,才知道當年本當被滅口的屠老,竟然尚在人間?

  「回十三爺,如果消息來源無誤,那位屠老,恐怕已受御劍司的保護,被藏在隱密的地方,暫時還沒辦法探察到他的行蹤。」

  「是嗎?想不到那次的事件,竟然還有漏網之魚?」對於一些不利的消息,鳳棲梧沒有露出過多擔憂,漂亮的唇形彎起弧度,微勾的眸閃過沉思。

  這位屠老,原先是在鳳棲梧底下任駕車的活,當年就是因為看中他目不識丁,做事又很勤快認份,才把傳送密令子鎮國將軍的差事交給他做。

  在事件爆發之後,為保斷尾求生,鳳棲梧曾下令將相關人等一概滅口,其中這位屠老自是不能幸免於外,只是不解當年明明被葬在一片火海的屠老,何以如今卻能幸得余生?

  「據聞,那位屠老雖幸得殘命,但似因那場大火之故,如今他是眼瞎耳殘,再加上他本就不識字,故御劍司就算能找到他,只怕對翻案的效果也不大。」寂影如實陳述。

  「你錯了,御劍司既然能找到屠老,要想從他身上找到答案,就絕非不可能。」鳳棲梧抬眼,瞥見寂影凝重的臉,他唇角漾笑的安撫他:「別緊張,我只是說絕非不可能,可也沒說御劍司一定能破除眼前的僵局,畢竟在他身邊可是有那位號稱妙手醫仙的女人在,她可是這件事情裡,最大的變數。」

  「那……我去殺了她。」寂影湛黑的眸裡,透著絕對的冷意。

  只要有人想傷害十三爺,無論對方是何身份,也不管是非善惡,一切他皆以十三爺為重。

  「你想動御劍司的女人?」鳳棲梧朝寂影睞了睞眼。「你確定你能打敗自藏劍閣裡被皇兄挖出來出仕的用劍高手?」

  「寂影不會輸給任何人的。」

  「可是我卻不要你為我而死,聽好,沒有我的授意,我不許你私自去動御劍司女人的腦筋。」御劍司太難纏,不然也不會在他一串的計謀之下,宇文仲跟凌常風,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

  「可是……」不殺了妙手醫仙,如果她真將屠老醫好怎麼辦?

  「別急,越是在這種緊要關頭,我們更要以不變應萬變,若是此刻先自亂陣腳,豈不就正趁了對手的心?」鳳棲梧那似笑非笑的面容,此刻看起來更是難測。看著鳳棲梧神態悠然的神色,寂影躁動的心定了定,沒有反駁。

  安撫了寂影,鳳棲梧那雙勾人的鳳眼,眸心卻閃現著難辨的情緒。

  他在心裡想著,如果真的出事了,他該如何保護自己最在乎的人呢?

  寂影與白心璃……

  他鳳棲梧心頭的兩塊肉……

  當鳳棲梧與寂影的身影,從竹林綽綽的院前走過,那名喚阿妙的女子,臉上的笑意未減,忽地轉換話題道:「白姑娘,御劍司托我帶話給你。」

  「嗯?」白心璃輕應了聲,水眸不安的掠望著小院四周,就怕寂影會忽然轉回來。

  這兩天不知怎麼的,總覺得寂影看她的眼神,好像跟她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每回不經意跟他接到目光,白心璃的心頭總是被駭得不自禁狂顫。

  「放心,那名武功較高的男人已經走遠了,現在你只要保持自然的態度,繼續跟我聊天就可以了。」這座宅邸,除了緊跟在鳳棲梧身邊的男人棘手之外,其余之人的武功僅是平平,這對接受御劍司指點過的阿妙而言,要對付那些蝦兵蟹將,絕對沒有問題。

  「不好意思,讓阿妙姑娘見笑了,我……我膽子真的比較小。」近半個月來,她已經偷偷借由阿妙來此替她量衣、換衣的過程,將不少從鳳棲梧那兒偷來的機密要件,一一的弄了謄本送出去,每回只要她做這些事,一顆心就會害怕的怦怦直跳,最令她難受的,還是事後遇見鳳棲梧,又會從他那兒得到他給予的寵溺與溫柔,這樣的日子,讓她過得非常不踏實。

  背叛的罪惡感,讓白心璃幾乎在鳳棲梧的面前抬不起頭來,偏偏她內心贖罪似的順從,看在鳳棲梧的眼裡,又解讀成是她歸心的表現,於是對她的疼愛就更加無法無天。

  這半個月來,他已經連續好幾天,夜夜召她進梧竹居侍寢了,也不知是刻意還是無心,只要她走進梧竹居,便不會看到寂影,這個發現,也著實讓她的心情放松不少,更因為如此,她才能在房第之歡後,趁鳳棲梧不注意時,在他的房裡翻找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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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像這樣為了得到明正言順走進梧竹居的借口,她一次次毫無反抗的走進梧竹居,然後在陷溺鳳棲梧的懷抱同時,再心驚膽跳的竊取翻抄鳳棲梧犯罪的機密文件,像這樣雙面人的日子,到底還要再忍耐多久?

  「白姑娘忒謙了,我們閑話少談,先說正事,御劍司命我轉告姑娘,近日他將會針對鳳棲梧有所行動,望姑娘能想借口單獨離開鳳棲梧,還說只要姑娘能出府,外頭便會有接應的人,還請姑娘能盡早謀求脫身之法。」御劍司做事很少被私情所左右,既然給了口頭的期限,如果白心璃不能想辦法離開鳳棲梧身邊,那麼屆時出了差錯,可就沒有人能擔保她的安危了。

  「我爹……我爹他們呢?」白心璃聽到宇文仲就要行動了,內心不知怎地竟也跟著慌了,倒不是害怕自己的所為被拆穿,而是不知道接下來鳳棲梧的下場會變得如何?

  「只要等這件事情落幕,你爹的案子,御劍司會酌情發落的,你別擔心。」阿妙安慰著她。

  「是……是嗎?」白心璃對於這樣的回答,表情顯得似乎沒有被說服,但是也沒有再追問下去。

  此刻在白心璃的內心,強烈的情感與理智,又在展開拉鋸。

  未來會變成怎麼樣呢?

  看著外頭綻開的第一枝梧桐花在風中輕輕地搖曳,白心璃內心有著說不出的沉重感盤桓著。

  令她胸口頓覺壓迫起來……

  今晚,白心璃將丫鬟們送進房裡的晚膳退掉了。

  吩咐過照顧的丫鬟,要對他回報的鳳棲梧,因為這樣便讓人另外煎了一帖開胃湯,還有幾樣墊胃的小菜,一同送進了白心璃的小院。

  「你不要老是拿藥讓我喝,我的傷寒已經好了。」白心璃瞥了眼幾上那褐色的藥湯一眼,她扯眉,表明不想喝。

  「別不識貨了,這碗可是月了上等的八味中藥煎制而成的開胃湯,裡頭放了靈芝、黃耆、丹參等藥材,你不喝的話,難道要白白浪費的倒掉?」虧他又為了陪她,連擱置好幾天沒喝的那帖壓抑心絞症的藥,又給重新端出來,這個小妮子可別不領他的情。

  「我又沒怎麼樣,你煎這麼貴的藥湯給我做什麼?」不喝,好浪費;叫她喝,其實身體又沒什麼。總不能叫她老實的招供,說她吃不下晚膳,是因為知道風雨欲來了吧?

  「你還說沒怎樣,你不知道你現在的臉色是虛中帶白,整個人看起來就是沒精神。說吧,是不是那位阿妙師傅又跟你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如果外頭的人隨便跟他的女人亂嚼舌根,從此不做她生意算是小事,其他的處置,還得看他的心情而定。

  「沒有,你別亂想,阿妙師傅人很好的。」為了堵鳳棲梧叼念的嘴,白心璃只好強打起精神,與幾上的藥湯奮戰。

  「才說明明見你跟她聊的還挺愉快的,怎麼沒一會兒的時間,卻又見你神情郁郁的推說吃不下東西,你這樣子我很擔心。」鳳棲梧溫柔的語調,觸動白心璃的心房,她抬眼看他,頓覺鼻腔又是一陣熱。

  他真的對她很好,而且在情感上,幾乎是亳不設防。

  瞧見她眼眶水霧漫漫,鳳棲梧疑惑的抬指觸碰她的頰。

  當暖暖的指腹輕拍上她的粉頰一瞬,恰好觸發她內心的脆弱。

  「你怎麼又哭了?」鳳棲梧碰到了一手濕,輕撫面頰的手,又轉而抬指揩淚,俊美的面容,滿是無奈。

  這個小女人,個性真是別扭的令他不知所措。

  幾個夜來的床第之歡,他明明就已經對她做到呵護又寶貝,動作溫柔又輕憐的程度了,她還是免不了會在他的懷裡,淌著一滴又一滴令他心疼的眼淚。

  一開始他能理解疼痛是因為初夜,但後來的數次落淚,又是為什麼呢?

  他真是不明白。

  心有所愧的白心璃,閃躲著鳳棲梧的溫柔,她嘴角癟了下來,隨口胡謅了個理由,「我……我想家。」

  其實也的確是想家了。

  打從家變以來,她已經記不得有多久沒有跟家人聚在一起了?更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好不好?

  為了家人的官司纏身,也數不清向多少人低聲下氣求援手,這些過往,已經折騰的讓她幾乎要忘了曾經她也是個受家人保護,捧在手掌心的官家小姐。

  撫觸的手,失了溫度,鳳棲梧本來內心有些不快,但是聽得白心璃的解釋,眉心的折痕消失。

  他索性也擱下僅喝了兩口的藥湯,用別有深意的目光瞅著她:「原來是想家了啊?」

  他伸手撥了撥她頰邊不遜的發絲,薄熱的唇息無預警的貼近她,然後在白心璃錯愕的目光中,吮吻她唇邊沾著的藥汁。

  「不用擔心,你爹的案子,在我出面阻擾之下,已經將案子發給我信任的人審理,相信你要與家人團聚的日子不會太遠。」難怪這幾曰總見她心事重重,原來……

  「棲梧……」她怔怔地看著他,忽然心中湧起一股想給他示警的衝動,但是她還未及開口,便驚見鳳棲梧已用一臉不懷好意的表情,伸手將她騰空抱起,而她則不由自住地緊緊攀住他的脖子。

  「你要做什麼?」看他的眼神,不會又要?

  「我答應你的事情都做到了,現在我要驗收我應得的報酬。」他要她。

  「等、等一下,我今天沒心情。」她還有正事沒說。

  「你現在沒心情,並不表示等一下你仍會這麼想。」鳳棲梧意有所指的垂眸瞥向她羞紅的雙頰。

  「棲梧,我有話要跟你說,等一下。」只要讓他離開首城,先讓御劍司的行動撲空,這樣鳳棲梧一定能夠察覺到不對勁,進而做出防範,這樣她既能完成對御劍司的交待,又能保護到鳳棲梧,這應該是目前最好的方法,可惜現在她沒有機會這麼做。

  懸空的身子,被穩穩的放在床榻上,才想掙扎起身,鳳棲梧已先一步,將沉重的身子壓在她身上。

  「有話等一下再說。」他動作熟練的剝光她,當然還有他。

  熱燙的唇舌游走在她的胸前,舔吮她的敏感,她倒抽了口氣,渾身頓覺酥軟無力,軟嫩的掌心本想推開他迎來的熾燙胸膛,但失勁的力道,卻變成點燃欲火的火苗。

  「心璃,你的身子真是讓我迷戀到不可自拔。」鳳棲梧毫不掩飾對她身體的著迷,打從嘗過她的初夜之後,他就像是上了癮般瘋狂的渴求她,他愛極了撫娑她身體的每一寸,沉浸在她無比緊 窒的美好。

  不同於鳳棲梧全心向往她的渴望,白心璃的反應就顯得慌亂無意了些,她趁著鳳棲梧專注的看著她贊美時,趕忙把話說出來,「棲梧,你聽我說,既然我爹的案子你已經有安排了,那麼我們能不能暫往北方去住一陣子?暑天快到了,我覺得首城這裡好熱。」

  「熱?現在不過才暮春?」鳳棲梧挑眉,內心不太想離開,因為他打算今年要回吞凰谷賞梧桐,但是如果白心璃堅持,他也沒有非留下不可的必要,只是……

  「棲梧,我怕熱,我們這兩天就動身往北方去,好不好?」時間不能拖,就怕御劍司隨時會有動作。

  灼熱的唇,吮吻上她的肩胛,換來她陣陣顫栗的輕吟,鳳棲梧將她的身子扳向自己,再一臉滿足的伸出雙手環抱住她,深濃的目光落在她胸前。看著她胸隙間呼吸起伏的弧度,他輕柔地吮吻。

  「我很想答應你,可惜目前還不行。」鳳棲梧轉移目標,將雙手下移。

  白心璃緊閉著眼,咬著唇,眉心漾起波紋,在喘息間不放棄說服。

  「為什麼?」她白冷無瑕的臉上,已浮上一層細汗,兩人細如絹綢的發凌亂的交纏,床鋪上一片旖旎風光,是美的極致,也是愛情纏綿的饗宴。

  「因為一一」鳳棲梧將話音隱住,深知自己的欲/望已無法忍耐。

  「因為什麼?」

  他將兩肘撐在她身旁,凝睇著她雙頰透紅發光的美麗,鳳棲梧不禁微微地看痴了。

  他亳不留情的俯身吮吻,不讓她問得更多,同時以像是帶著折磨似的緩慢速度,聽著耳邊傳來她的嬌吟聲,鳳棲梧唇角噙笑的低語:「因為我目前在首城還有事情要處理,暫時抽不開身,可是我答應你,會早點將事情結束的。」他愛憐的用手捧著她的臉,看著她即便歡愛數回,仍會在他面前青澀羞怯的埋進他的懷裡,不敢迎視他欣賞的目光。

  他不知道該如何形容想愛憐她滿滿的那種感覺,總覺得好像怎麼也愛不夠她,更因為如此,他願意配合她的想望,陪她走遍天涯或是海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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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我希望早點前往北方,希望你能盡快抽出時間陪我。」白心璃無法說得更多,只能以嬌軟的語氣對他請求。

  湛黑的眸,將身下人兒沉醉迷蒙的表情,攝入眼底。

  癲狂的快/感交蕩在彼此心靈中,噬骨的歡愉如狂潮襲身,讓他們一起躍過高峰。

  喘息的余韻猶飄蕩在空氣之中,鳳棲梧將她緊緊的摟在胸膛之間,他困倦欲眠的將唇抵在她的耳廓邊,低低地說:「你的任何要求,只要我能辦到,我會盡量滿足你,可是你一定要記住,絕對不能從我身邊離開,也絕對不能背叛我。」

  鳳棲梧的話,宛如當頭潑了盆冷水,將她所有的激情都給瞬間凝凍,耳邊只有他那句「絕對不能背叛」的話,不斷在她的耳邊嗡嗡作響。

  偏臉看著鳳棲梧沉困的面容,躺在他懷裡的白心璃,內心惶惶難安。

  【第八章】

  事情的發展,令人措手不及。

  本來鳳棲梧在答應白心璃前往北方度夏天,也積極催促寂影督促手下辦事,可是近日一個接一個傳來的消息,讓鳳棲梧只能被困在首城,根本抽身不得。

  比如說,半個月前傳來鳳棲梧以他人名義開的幾家古董店,莫名其妙的遭地方縣衙,以違反販賣皇室之物給查扣,殊不知那裡多數的寶物,皆是鳳棲梧玩膩看厭的古玩,多年來這麼買賣皆沒事,一道縣衙公文送來,就把他的店給關了,順道連受雇的店東家也一並被關到牢裡去。

  本來鳳棲梧才盤算好,要將那位把他的店給關掉的縣衙知府給拉去殺頭,可是隔沒幾天又爆發他經營的數家鏢行,也在同時間全部被以不同的名義,強迫封鎖。

  事情來的如此唐突,鳳棲梧就算神經再粗,也該知道准是身邊不經意眷養了「家鼠」,正想清查時,非常可惜,就在今天,又有另一樁事件衝著他而來了。

  他原先出面阻撓白心璃她爹白游風的案子,本來事情很順利的轉給他屬意的人選去翻審,哪知道那個有貪錢的膽,卻沒有應付宇文仲勇氣的家伙,居然在宇文仲的三言兩語挑撥下,幾乎連掙扎也沒有的,就乖乖的將他是聽命於鳳棲梧,授命要更審白游風案子的事,和盤全招了。

  當然,鳳棲梧也不是省油的燈。

  就算站在瑞鳳殿上,當著眾朝臣與鳳鳴春一干人等的面前,對於被指唆使施加壓力更審一事,鳳棲梧本著和善的微笑,抵死不承認有此事,反咬說詆毀名譽或是污陷之說,他鳳棲梧已經很習慣了。

  弄到最後,他還是平安無事的踏出瑞鳳殿,心安理得的躺在他的紫檀繡榻上,審問負責打掃整理他梧竹居的小婢一一墨兒。

  「墨兒,你說吧!你到底是用哪只手,動了本王房裡壓在玉硯台下的紙條,還有你好聰慧啊!連本王藏在掛軸後的文件,也能被你找著?」當初會挑墨兒負責整理他的梧竹居,就是看中她的手腳干淨俐落,哪知道他是養虎為患了!

  垂著兩條辮子的墨兒,見主子動怒,嚇得將臉整個貼到地板上,雙手貼地,神情很是惶恐。

  「回、回小王爺的話,墨兒沒有看到什麼紙條,也沒有翻找過什麼掛軸,請小王爺明鑒。」

  「一問三不知,矢口否認,這是你們當奴才推諉的公式說詞,但無妨,本王也有標准問話的版本,你可以選擇繼續說謊,不過這麼一來,就由本王決定,是要斬你右手,還是剁你左手了。」鳳棲梧說起恐嚇的話來,可是眼皮動也不動,唇角還能漾出迷人的弧度,遠看還只當他在同下人說笑談心呢!

  「小王爺,墨兒真的沒有做那些事……請小王爺相信墨兒啊!」墨兒聽到要斷一只手,嚇得臉都慘白了。

  難怪府裡其他年資較久的丫鬟們,沒有一個人敢隨意走進梧竹居,原來出事的時候,是要拿命來賠的啊!

  「來人,給她上「十指連心」,我要從她嘴裡,聽到由衷的肺腑之言。」鳳棲梧臉上綻著迷人的微笑,薄唇所吐出的卻是駭人的話。

  「不要啊!小王爺……」墨兒驚恐的看著管事手裡捧著插滿針的針包,她害怕的淚眼汪汪,身子才動,後方左右就有兩名壯漢壓制住她的行動,硬是抓著她的手,一根根的往指縫裡插針。

  凄厲的慘叫聲,從梧竹居傳到整座王府裡,就連因為突然發現身體不適,而找了大夫,卻反而得到大夫向她恭喜,而她卻愁眉不展的央求大夫務必守密,爾後便躲回跨院裡小憩的白心璃,也被這叫聲嚇得從床上跳了起來。

  趕忙喚人問了原由,白心璃的心不由得重重的往下沉。

  完了,事情終究還是要被拆穿了。

  伸手撫胸,感覺到胸腔底下劇烈的悸顫,她陷入天人交戰的掙扎。

  本來這些天,宇文仲有制造許多機會,讓她可以離開鳳棲梧的身邊,是她自己要放棄,選擇留下來。

  她明明知道不離開,將會面對什麼,卻還是沒走,如今事情真的讓她碰上了,她還能做個掩耳盜鈴的人,假裝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任由鳳棲梧將無辜的墨兒給整死嗎?

  猶豫僅有半晌的時間,白心璃做了最壞的准備,她用手按壓了下腹部,然後走進了梧竹居。

  「棲梧,我有話要跟你說。」走進他的房裡,白心璃劈頭就是這句話。

  「你這次又要強出頭了是嗎?」鳳棲梧見她出現,俊美的臉上沒有絲毫意外。

  水眸迎上他,「是不是強出頭,等你聽完我要說的話,再來評論不遲。」

  狹長的俊眸,一掃她嬌美的芙顏,鳳棲梧沉吟細思了下,點頭,讓人將墨兒暫時帶出房,僅留寂影守在門外。

  「說吧!你想說什麼?」鳳棲梧朝她招手,作勢要她坐上繡榻。

  雖說鳳棲梧並不喜歡他的女人,一再地介入他管理下人的舉措,可是白心璃對他而言,總是特別的,他對於心愛的事物,包容心是比較寬廣的。

  「在我將要說的話說出口之前,我想先表明我內心的想法。」白心璃不急著將場面氣氛弄擰,她緩緩地走向鳳棲梧,也順從的任他將自己抱在繡榻上,將他的雙手密密的圈摟住,感覺到他將臉埋入她的頸項間,她知道鳳棲梧是真的愛她的。

  至少到目前為止是這樣……

  「你說吧!我在聽。」鳳棲梧手指勾纏她的發梢,眷戀的抱著她。

  「打從一開始,我接近你身邊,就不曾想過要傷害任何人,當然也無法坐視你輕賤他人生命,如果可以,我是不是能請求你,不要恣意的主宰他人的生命,即便在你眼中,他們不過是個奴才或是下人。」白心璃就是怕極了他這種極端的個性。

  喜歡的,就是寶,不在意的,就當草。

  「你的要求讓我很為難,因為我這個人心胸一向不寬大,能包容的事物有限,更別提是人了。」鳳棲梧三言兩語否決她的提議。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還有落在地面上的淚水。

  孤燈寂寂夜沉沉。

  鳳棲梧坐在窗邊,看著拉開的小軒窗外梧桐花盛開,他靜靜地輕呷一口酒,表面上看起來像是平靜無波,但是他握著酒杯的力道卻是沉重的,像是下一秒就會捏碎手中的酒杯。

  對此刻的鳳棲梧來說,內心的憤怒已漸被一根名為背叛的針,扎入心髒,傷口是看不見的疼痛,但是足以令他心絞痛的毛病再犯,他用了平常的二倍藥量,才將疼痛壓制,然後下了命令。

  現在整座小王爺府裡,皆堆滿了澆上桐油的干柴,一切就等他下指令了。

  望著天空的那抹懸月,鳳棲梧想起白心璃那夜哼唱的歌,也想起她在這座宅邸裡,是如何地臣服在他身下,而今這一切美好的回憶,到頭來竟然都是一場騙局!

  「原來你跟當年的那個蓉妃是一個德性,為了成就你的私欲,就將他人的感情,任意踩在腳底!終究女人所謂的愛,不過就是這麼膚淺庸俗?」鳳棲梧恨恨地自齒縫間,擠出這些仿似自語的話。

  仰盡杯中殘酒,他發泄的摔出酒杯,將之擲向窗外的一堆薪柴之上,僅此舉動,仍是無法平息他心中的怒火。

  他看著這樣的夜,覺得那壓在心房中的沉沉怒火,為何竟讓他猶豫不決起來?他不是很想親手殺了背叛他的白心璃嗎?

  他不是恨她的薄情寡義嗎?

  為什麼臨到關頭,他卻又無法果決的做出割舍呢?

  沉郁的感覺,從心口蔓延至喉頭,最後他連眼眶都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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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打從母妃亡歿後,他已經有多久不曾嘗過除了心絞症引起的痛心感覺了?

  難道當年李氏下的詛咒,真的注定他今生都要傷心無愛嗎?

  女人……

  看著窗外的一朵梧桐花,被夜風卷下了枝頭,顫顫地落到泥土地上。

  鳳棲梧負手身後,對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寂影下了命令。

  「動手吧!將這座宅邸給燒了,不要讓任何證據流出去。」他頓了頓,忽覺淚珠遮眼,他仰了仰臉,又繼續緩慢地說下去:「我們走地道離開,順便送那個女人一程。」

  送她去赴死亡的路程。

  抬眼看了下鳳棲梧悲傷的側臉,寂影眉心的郁色更濃。

  鳳棲梧真的忍心親手送心愛的女人上路嗎?

  對於這個疑問,身為奴才的他,也只能看下去才知道。

  因為鳳棲梧的命令,在首城有家室的僕侍,先分批以各式名義遣出府,其余的奴僕在完成府內的布置後,逐一走地道往四面八方散去,甚至連府裡的府衛也早一步派到某處會集,因此整座小王爺府,如今僅剩鳳棲梧主僕,還有尚被關在牢裡的白心璃三人了。

  確定府裡沒有其他的人後,寂影在鳳棲梧的示意下,點燃澆上桐油的干柴,沒多久腥紅的火舌,就在小王爺府的各個角落竄開來,亂舞的火舌,伴隨著煙霧彌漫的衝天大火,在寂夜之中,顯得更加駭人。

  奉命守在小王爺府監視的戒律府人員見狀,連忙飛奔通報宇文仲此事。

  同時,鳳棲梧與寂影,已相繼走在暗道之中,那是一條由石頭做成的階梯,一直往下延伸到很深的地下,在這片黑暗的地下,他們兩人靠著寂影手中的火的折子照亮腳下,終於看見幽深的地道裡,那間上了鎖的牢房。

  牢裡有個人影蜷縮在那兒,聽到腳步聲,那人抬起頭,正好與鳳棲梧的復雜眸光撞在一塊兒。

  「棲梧……」白心璃借著幽微的昏光,認出他。

  白心璃的輕喚,不經意間揪疼他的心房,對這種因她而起的情緒自厭,卻又抵擋不住的向她靠近。

  要走出地道,一定會經過這間牢房,本來他可以裝作沒看見她,不理會她,就這麼離開的,但是……他做不到。

  站在牢門前,鳳棲梧以冷淡的語調,對著從潮濕發出霉味的平房角落中,走到他面前的白心璃說話,當然他們之間還隔著一道冰冷的鐵籠。

  「我們要離開這裡了,現在這地牢之上的小王爺府,已經燒成了火海,如果你夠幸運的話,等火熄滅之後,你也許有機會能被戒律府的人找到,若不能,你就只能活活的被餓死在這裡,這是我對你最後的寬容。」

  聽到鳳棲梧放火燒房,白心璃連想也不想,馬上開口:「棲梧,帶我走。」

  眯眼,口氣十分不悅,「你現在還有臉求我帶你走?」

  面對他的憤怒,白心璃絲毫不退讓。「帶我離開,必要時,我可以成為你手中的人質。」

  白心璃的話,讓鳳棲梧發噱失笑,「人質?你以為我還會相信你的話嗎?你讓我帶你走,根本是因為害怕會被遺忘在這裡,而想出的脫身之詞吧?」

  水眸因他的輕鄙而漫上一層水霧,她本不是存心要傷害任何人,偏偏又無可奈何的就是會讓人受傷,她在考慮是否要將另一個真實告訴他。

  白心璃的沉默,被鳳棲梧視為默認的表現,他重重拂袖,不願再看見她,「你好自為之。」

  白嫩雙手,緊抓著冰冷的鐵柱,衝著即將離去的背影,驀地喊道:「棲梧,我有了你的孩子。」

  「什麼?」鳳棲梧與寂影的身影,同時僵住。

  她嘆了口氣,伸手按壓腹部,剪水的眸垂落在她猶是平坦的小腹上低語:「我懷孕了,這肚子裡的孩子,是你—一鳳棲梧的。」

  帶著恨意的眸,先是望定白心璃,像是想借此看穿她的謊言,但目光隨著她一同看向她的小腹後,鳳棲梧外表的武裝,再次被白心璃給親手解下。

  他以低不可聞的嘆息聲對寂影說:「帶她走!」

  聞言,寂影扣刀的手緊了緊,手背還因此浮起青筋,他繃緊下顎,心裡只為他們可預見的未來,覺得大大不樂觀。

  【第九章】

  晨霧鎖青山,萬物露新顏。

  鳳棲梧等三人,連夜離開了鳳都首城,欲往北方暫避,以圖日後的東山再起,但是天不從人願,打從小王爺府失火的消息一傳開,宇文仲就動用人力,將所有連外的關口,都下了重重防阻,逼得鳳棲梧只好讓寂影指揮先行離開的府衛護守,並讓一干死士替他殺出血路脫身出首城。

  不過,宇文仲早已料到他的計劃,不斷地在各個意想不到的點包圍突擊鳳棲梧等一行人,混亂中,鳳棲梧主隊與大部分的死士衝散,憑著直覺在黑夜中隨便摸了條大路走,今早晨曦初升,鳳棲梧一眼就認出了此地。

  他們竟誤打誤撞的往吞凰谷來了!

  「這裡是?」白心璃不解鳳棲梧臉上的訝異何來,嬌唇才剛吐出這三個字,隨即便被鳳棲梧拋來的陰沉之色給抿緊。

  「我帶你出來,並不代表你的身份依舊是我的女人,就像你說的,必要的時候,你只是我用以脫身的人質而已。」對於將自己一手推入深淵的女人,換作任何一個人,恐怕都很難給予她好臉色。

  鳳棲梧的話,字字敲進白心璃的耳裡,她沉默了一會兒,輕輕地頷首,沒有反駁。

  她也不知道她究竟是怎麼了?

  在還未發現自己有孕時,她的確曾認真考慮過,離開鳳棲梧的身邊,可是當她才下定決心,卻意外察覺每月必來的月事竟然沒來後,她就心裡有數了。

  踏進小王爺府,無數個夜裡,在鳳棲梧的懷中承歡,她怎麼可能會不明白,那樣會讓她懷孕。

  只是當確認自己有孕後,原先想要離開鳳棲梧的念頭,也隨之一並打消,在她的心裡,已經認定鳳棲梧是她的夫君,盤算著就算鳳棲梧再如何的不能原諒她,她也要為他生下屬於他的孩子,至於以後的事情,她已沒辦法多想了。

  見白心璃不再說話,鳳棲梧這才率先拾級,走上以桐花鋪成的雪白石階上。

  算算日子,這會兒該又是五月了吧?

  看著兩旁的片片桐花飄零成雨,朵朵的白色花瓣布階,純白的花朵簇擁枝頭,一陣輕風過來,逸出淡雅的桐花芬芳。

  鳳棲梧仰頭望著這片花雨,暫時忘卻逃離首城郁悶的屈辱。

  本來他是可以不用逃的,因為他鳳棲梧根本不怕死,只是他太明白寂影護衛的決心,也不想讓御劍司,將麻煩一道算在寂影頭上,所以他才離開首城的。

  不過,人生總是充滿意外,他非但是離開首城了,而且身邊還帶著一個背叛他,害他被迫燒了自己的宅邸,還丟了王爺的尊貴,更令他難以釋懷的還是,白心璃的肚子裡,竟然有了他的孩子。

  想到這裡,鳳棲梧放緩腳步,讓身後有孕的白心璃能喘口氣,隨行未被混亂衝散的府衛五名,一行人相繼走在寧靜蓊郁的吞凰谷間。

  因長途趕路,鳳棲梧遣了其中兩名府衛結伴去打水解渴,而寂影與其余三名府衛則在原地戒備,偏眼覷了眼白心璃小臉上寫著的驚惶,念及她腹中的孩子,鳳棲梧還是選擇遵循本意,走到白心璃的身前,作勢要探她的脈。

  「手伸過來。」鳳棲梧以自認冷漠的口氣命令。所謂久病成良醫,雖然他的醫術還不怎麼高明,可是基本的把脈功夫,他還是有的。

  漾著的水眸眨了眨,白心璃順從的撩起衣袖,露出一截嫩藕似的手臂,讓鳳棲梧搭脈。

  確定她的脈像是有孕的滑脈,雖然不是很明顯,但的確是了。

  默默的將她撩起的衣袖拉回腕線,鳳棲梧刻意以冷寡的態度說:「你真該慶幸肚子裡懷了這個孩子,否則如今你該連同我燒毀的府邸一同陪葬才是。」

  抬眼瞅了鳳棲梧僵直的唇線一眼,白心璃只覺一股熱流淌過心房,她知道是她先對不起他,而今他待她的冷漠,也是她的咎由自取。

  她在手上的溫暖離去瞬間,反手抓住他,「棲梧,我不奢求什麼,我只希望你能拋棄往日的仇恨,讓我跟你還有寂影三人,在這片廣闊的大地上,重新覓一處能讓我們自由過日子的地方,我請求你,不要再回首城,就這麼平凡的過日子,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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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微勾的鳳眼,透著溫暖的冷意,鳳棲梧看著白心璃,動作徐緩的撥開她的手,他將目光放在兩旁夾道的梧桐樹上雪白的桐花,看著它們由鮮綠的枝啞上如雨般的飄滑而下,輕語:「你當以為拋棄了那些,我們就可以覓地尋找自由嗎?你為什麼不想想,到底是誰把事情弄成這樣的?」

  「我……我承認,我當初接近你的目的並不單純,甚至我也能老實的對你承認,在我得知懷孕的這段時間,也曾掙扎是否該將這個孩子生下來,因為我害怕一旦我背叛你的事情揭露,你會不會連自己的骨肉也不要了?我會這麼擔心,是因為你在認識我之前,除了寂影,你對任何人都充滿敵意,你甚至連什麼叫做愛都不懂,不是嗎?」白心璃話說得懇切,很難不讓人動容,見鳳棲梧的側臉緊繃,白心璃又接著說下去。

  「愛情是什麼?兩個人在一起,壓制對方,強迫對方順從你,那就是愛嗎?打從一開始,你提出要我愛你的那個要求,根本就是個錯誤。你錯斷了人心,也錯估人心是不能被強行制約的,你的行為,只是突顯你的不安,但是即便如此,我白心璃,還是愛上了你,只因為我能感受到,你待我的好,以及愛我的真,我承認是我利用了你的感情,成就我個人的私欲,但你無法免責你的需索,從一開始立意就不單純,只能說我們是互取所需,然後情不自禁的將感情攪和在一塊了,不是嗎?」

  「你少拿那些冠冕堂皇的道理搪塞你的過錯,你以為你這樣說,就能將所有的過錯,推得一干二淨嗎?」他調轉視線看她,深情的眸裡蘊藏著痛苦。

  她的背叛,如同刺心的疼痛,看著她,時時刻刻都在提醒他的疼痛有多深。

  「棲梧,你沒有聽懂我的活。我承認我背叛了你,可是我並沒有背叛你對我的愛,我白心璃在這裡當天立誓,除非我們平安退隱,否則在此之前,你鳳棲梧生,我便生,你若死,我……」便死。

  「閉嘴,我不信這些。」鳳棲梧像是害怕些什麼似的打斷她的誓言,他不想聽。

  「棲梧,我愛你,打從身子被你奪去的那一夜,我就無法自拔的將感情寄托在你的身上,我不奢求你的諒解,我只希望你能好好的活下去,看著我們的孩子平安長大成人,這樣……就夠了。」白心璃想走近他身邊,卻被鳳棲梧刻意的疏離,明白鳳棲梧心中的怒火正炙,白心璃只好黯然的停住腳步,不再靠近他。

  「愛,不是你空口說白話,就能讓人信服的,你不會天真的認為,在我被你狠狠的背叛之後,我還會相信你嘴裡所稱的愛?還有,我也不栢信你能放得下你的家人?」鳳棲梧冷嗤著,擺明認定白心璃的說詞,純屬虛假。「不瞞你說,我爹的事情,我已經尋得妙手醫仙的允諾,她答應會幫我向御劍司代為求情,希望至少能讓他老人家得以安享天年。」在幾次的往來信件交遞中,白心璃已在私人信箋中,向錢愛晶委托此事,很幸運地,也獲得了正面的回應。

  「哼!御劍司不是個可以讓人講情的人,只怕你的如意算盤是撥錯了。」雖說與宇文仲不算深交,但單憑幾次的交手,鳳棲梧深信宇文仲絕不是那種公私會混為一談的人。

  「我出賣了你,已經換得我爹輕判之諾,御劍司是守諾的人,他不會毀諾的。」這是當初他們說好的約定。

  聞她之言,鳳棲梧按捺的火氣又被撩起。「白心璃,你當真把出賣我,變成是你得意賣弄的像征嗎?」眼前的女人,果真有把他逼瘋的本事,明知道他有多痛恨她的背叛,卻偏偏一再提起,敢情她是吃定他了?

  站在談話圈外守備的寂影,見鳳棲梧的激動貌,心房動了下,很想出言勸他別讓情緒過於起伏,可是隱約間寂影似乎聽到遠處傳來什麼聲響?

  「我剛才已經說過了,我雖然出賣了你,可是我會對你做出補償,並且以此證明我對你的愛。」她非有心傷害,但是既然傷害不能避免,那就只能盡力彌補。

  「你不要再賣弄唇舌了,我不會相信你的。」鳳棲梧撇臉不想看她,更不想再聽更多的謊言,殊不知此刻,他牙根已咬得死緊,額尖的一滴冷汗,也不客氣的滑落面頰,但白心璃沒有發現。

  口頭爭執正炙,不願被拒於心門外的白心璃,踱步繞到他面前,清亮的眸看著他,很認真地說:「我真的能證明。」

  「不要再說了!」秀色生冷,覺得忍耐已經快要到盡頭了。

  「我是說真的,我沒有騙你。」白心璃正想開口辯解時,卻聽到不遠處傳來急奔的馬嘶與蹄聲,兩人對看一眼,寂影已機敏的靠了過來。

  「十三爺,請往裡面走避。」隱約間,寂影聽到刀劍交擊的聲響,心裡暗忖著他們的行蹤八成是被尋到了。

  注意到寂影的神色有異,鳳棲梧按捺住不悅,才剛轉身走沒多遠,遠遠地就看見一名頭戴冠、腰佩劍,全身散發出一股難以侵犯正氣的男子,就站在他們欲行山徑上的盡頭。

  宇文仲以一身輕便裝束出現在鳳棲梧的面前,炯炯的目光凝鎖著他的目標,只見他往前走近數步,在確定自己的舉止,皆落入對方眼底時,他才執劍抱拳,向鳳棲梧打恭作揖道:「小王爺,久見了,奉皇上之命,特請小王爺回首城了解案情。」

  心口的疼痛逐漸加深,鳳棲梧咬著牙,眸心裡蘊炙的全是不甘屈服的恨意,「御劍司,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不管你們想按任何罪名給本王,我一概不會承認,更不會隨你回首城,要嘛就讓皇兄賜道聖旨,將我就地伏誅,其余皆為妄談。」

  即便尚隔著些許距離,宇文仲面色嚴肅,俊目迸出的冷光,仍是讓那三名武功底子較弱的府衛,機伶伶的打了個寒顫。

  看著鳳棲梧高驕自滿的模樣,宇文仲知道談判破裂了,他揖拳斂眉,稱聲得罪,身形一躍,便往鳳棲梧急掠而來。

  護主心切的寂影,見狀連忙掄刃迎上,鳳棲梧與白心璃在其余三名府衛的守護下,轉身欲往小路而去。

  在鳳棲梧被簇擁著離開時,心口的絞症爆發,不過行了一裡余,他整個人就痛到臉色發白,雙手抓著胸口,只覺得疼痛銳不可擋。

  「棲梧,你心口又痛了是不是?你藥放在哪裡?」白心璃在鳳棲梧差點失足栽倒的前一刻,適時的扶住他微晃的身軀。

  「你別來煩我,就什麼痛也沒有了。」鳳棲梧咬牙悶哼一聲,心裡想著,他近幾次的發病,似乎都跟白心璃脫不了關系,為什麼他偏偏就對她沒轍呢?

  明明對她的背叛深惡痛絕,可是她溫柔的撫慰,卻也同樣的令他無法拒絕。

  「你還有心情說笑,你到底把藥放到哪裡?」白心璃作勢要往他的懷裡找藥,可是藥沒找著,一陣衣袂飄飄的聲響,就先抓緊白心璃的心房,水眸才抬,就見來人輕松的抽劍將隨行的府衛三名給撂倒。「小王爺,下官凌常風拜見。」同樣是簡單的衣著裝束,凌常血氣定神閑的敲昏那三名府衛,他雙臂環胸,口稱拜見,但態度可輕佻的很。

  鳳棲梧瞥了他一眼,細眉微揚,本想強撐無事,但胸口中那強烈的燒灼感張狂的讓他抵受不住,他痛得只能屈臥在地,死命咬住牙根,不讓痛苦的呻/吟聲逸出。

  見鳳棲梧病發,白心璃雖不識得眼前男子是何身份,她雙臂一張,將自己的身子擋在鳳棲梧之前,不讓凌常風接近。

  「我不會讓你帶棲梧走的。」白心璃如是說。

  「你是……白姑娘?」凌常風也不急著出手,反正宇文仲那家伙,早將一切都打點好,雖然他是不明白宇文仲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反正當宇文仲開口叫他上吞凰谷他就來了,就連為什麼不用帶兵隨行的理由,他也不知道。

  冒然被點名,白心璃眨了眨眸,警覺地道:「不管你是誰,我都不會讓你傷害他的。」

  「傷害?你知道在他手底下直接或是間接害死過的人有多少嗎?」凌常風目光炯炯的盯視因疼痛而屈臥在地的鳳棲梧,雖然不明白他身體有何異樣,可是只要想到鳳棲梧之前對盼盼的那些傷害,凌常風的心情,無論如何也不能平復。

  「可是他現在病了、正在痛苦著,就算你有再多的理由,也不能在這個時候做出違反人道的事。」白心璃邊跟凌常風對峙著,一顆心卻隨著身後鳳棲梧抑忍的抽氣聲而顫抖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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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違反人道?你如果知道,因他而死甚至是痛苦過的人有多少,你就不會這麼說了……」凌常風黑眸裡盡是冷意,他踏步向前,決定將鳳棲梧拿下。

  「你不要再過來,否則我就弄個一屍兩命給你看。」白心璃眼見說服不了對方,索性將藏在懷裡防身的匕首取出,她以刀刃抵著自己的頸項,借以恫嚇凌常風。

  乍見白心璃拿刀抵著自己的脖子,凌常風表情怔忡了下,又聽到白心璃說什麼一屍兩命,他的表情先是一呆,然後又露出驚訝不已的表情,下巴不由自主的掉了下來,他伸出右手腕左右來回指著鳳棲梧與白心璃,不可思議地反問:「你說的一屍兩命,該不會是指你的肚子裡已經有了你跟他………」

  聽宇文仲說派了一位白姑娘「臥底」在鳳棲梧的身邊做搜證的工作,可是眼下這麼看來,臥底的白姑娘還是禁不住日久生情,動了真感情,甚至還懷了鳳棲梧的骨肉!

  雖說有孕之事,是白心璃自個兒透露出來的,可是當他人以異樣眼光看她時,她仍是禁不住的面頰微紅,她神情有些別扭的抿唇不答,但回望著凌常風的清亮目光,已說明了一切。

  「喔,我頭暈了。」見她表情,凌常風伸手撫額,畢竟他可不想逼一名懷有身孕的女子自戕,可是聖命難違啊!

  正當為難之際,剛才還痛得死去活來的鳳棲梧,現在又顫顫巍巍的自地上站了起來,臉色看起來很是蒼白,而身旁的白心璃則適時的放下匕首,轉而扶住了他。

  「凌統領,你以為憑你一介小小的御衛統領,就能拿下本王嗎?告訴你,除非今天是皇兄親來,否則你還不配碰本王的一根寒毛。」見白心璃拿刀抵頸護他,不知怎地,鳳棲梧心中竟湧起一股她果真還是他心頭肉的疼痛感。

  明明是她背叛在先,為什麼他如今卻要為了她的舉動,一再的對她心動、心軟,甚至是心疼呢?

  這就是心傷、傷心的感覺吧?

  明明心裡深深的愛著,卻又被對方狠狠的傷害著,想愛卻又潛意識的抗拒,不想愛,伊人的一舉一動,又如此的牽動他的所有情緒,看來,這輩子他是注定擺脫不了白心璃這根刺心之痛了。

  凌常風見鳳棲梧即便臉色蒼白似雪,身形搖晃如風中燭,居然還能擺出高傲尊大的模樣,越看他就越覺得刺眼,他衝著鳳棲梧咧開一記微笑。「小王爺說的是,末將此番前來就是奉了吾皇口諭,特來告之因小王爺畏罪潛逃,將暫削小王爺爵位,直到確定小王爺能證明自身清白為止。」凌常風只要想到數月前,為了鳳棲梧的一己之欲,害得他跟盼盼嘗盡苦頭,如今風水輪流轉,換他看鳳棲梧狼狽的樣子,心中自是有著說不出的快意。

  聽聞自己被暫削爵位,鳳棲梧俊美的臉上,微露一絲詫異。

  因為以往不管他再如何胡鬧亂來,鳳鳴春幾乎不曾拿朝綱律條壓他,而今的處置,是否宣告鳳鳴春的忍耐度已用罄,兄弟血脈關系也就此切斷?

  想及一直以來汲汲營營於名利虛幻的人生,鳳棲梧也累了,再加上前兩年身受血咒心絞之苦,人生於他,幾近痛苦的絕望。

  不低頭臣服,就只有死路一條,他鳳棲梧早有覺悟,何懼之有?

  心絞的疼痛陣陣,鳳棲梧以手緊抓著胸口,本來還想說些什麼,可是巨大的疼痛,壓縮著他的心髒,一股醒甜湧上喉頭,他抵御不住的讓鮮血衝出唇瓣,逸出嘴角,身子癱軟在白心璃的胸前。

  就在白心璃驚慌失措的同時,一道矯健的身影,驀地從凌常風的身後,一記帶著狠辣的刀鋒霍霍之聲,自他的背後劃空而來,凌常風神情一凜,及時回劍轉身擋招,卻被那記重劈之勢,給打得手腕發麻,幾乎要握不住手裡的劍,正要定眼細看來人時,身側又竄出數十名著黑衣的蒙面人,向凌常風丟擲暗鏢。

  凌常風眉鋒略皺,運勁手裡的長劍,帶著劍光回旋的流瑩,將近身的暗鏢打落,僅此分神間,使刀的男子已躍過凌常風,近身至鳳棲梧的身前。

  「寂影……」白心璃僅瞥了來人一眼,便被眸底映入他手臂的傷勢,給嚇得說不出話來。

  寂影根本不理會白心璃的大驚小怪,他垂眼看了鳳棲梧一眼,確定鳳棲梧無性命之憂後,那雙黝黑的深眸裡透著不舍,不待白心璃出聲,便已彎腰將鳳棲梧單手扛上肩,接著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名後來出現的黑衣蒙面人,則也一樣將白心璃給背上身。

  口哨聲響起,這批護衛鳳棲梧的黑衣蒙面人,行動規律的做出掩護與拖纏凌常風的行動,然後又毫不戀戰的借勢離開戰圈,氣得失手的凌常風還想追過去時,隨後趕來的宇文仲卻又開口喚住了他。

  「常風,別追了。」宇文仲看著好友一臉的氣急敗壞,正經的臉上透著抹凝思。

  「為什麼?」凌常風回頭,瞥見宇文仲劍上染著的血跡,想起剛才接到那名使刀重劈男子的手臂,凌常風一臉不解,「宇文仲,你搞什麼鬼?怎麼會讓人從你手裡跑掉?」

  太奇怪了,明明那人就傷成那樣了,宇文仲居然沒有制伏住他?

  「忠心的奴才,拼死想回到主子的身邊,我只是對他聊表敬意罷了。」宇文仲很難解釋剛才看到寂影,無論如何都要回到鳳棲梧身邊的那種狠勁,為何會讓他產生不該有的心軟?

  這不像是他的作風。

  「宇文仲,你可以再繼續睜眼說瞎話沒關系。」凌常風瞥見桐林深處,環伺在宇文仲身後的配劍子弟,他俊眉微挑,認出他們皆非宮中的兵卒,還沒開口,宇文仲已率先截話:「他們皆是我從藏劍閣裡外借的弟子,各個都是百裡挑一的用劍好手,最重要的還是他們的嘴巴夠緊。」

  「啥意思?」凌常風真是弄不懂宇文仲了,這一路上淨是給他出花槍,弄得他暈頭轉向的。

  薄唇抿著淺弧,宇文仲走到凌常風身邊,壓低嗓道:「皇上有命,讓我等在吞凰谷靜候皇上,在此之前,需盡力周全小王爺的名聲。」

  「有沒有搞錯?」凌常風聽完宇文仲的話,忍不住大聲咆哮起來:「難怪你會將御衛軍還有戒律府的人馬全部丟在吞凰谷外不用,原來……」

  現在是怎樣?為什麼他凌常風就要被宇文仲拖下水,干這種既不名譽又不光釆,更甚者還是他一點也不甘願的活,為什麼啊?

  很是同情的伸出大掌,按壓了凌常風氣得發抖的肩膀,宇文仲深眸裡滿是無奈,「畢竟皇上跟小王爺還是兄弟一場。兄弟,你就體諒一下皇上的苦心,皇上說了,吞凰谷這事,將會是他對小王爺容忍的最後一次,下不為例。」

  氣呼呼的鼻孔猛噴氣,凌常風睨了宇文仲面色嚴肅的臉一眼,尋求保證似的問:「這回真的是君無戲言了?」

  了解凌常風的懷疑,畢竟皇上對鳳棲梧睜只眼閉只眼的記錄太多,這回真的可以圓滿劃下句點嗎?

  宇文仲細思了下,看著桐林間落英繽紛的雪白桐花片片,他保留地回答:「這話你可以留著親自問皇上。」

  凌常風看著宇文仲的俊目裡迸出冷光,心裡暗忖著,原來皇上早就想私了與鳳棲梧之間的恩怨,沒有事前聲知他,是料准他若知道皇上又有心包容的話,絕對不會答應上吞凰谷的,敢情就是把他當成犧牲打,沒給他商量的余地就是了,想到這裡,他的心情更加惡劣,非常不爽地撂話,「問個屁!」

  鳳鳴春是皇上,他凌常風是個臣子,天底下有臣子去責問天子的事嗎?

  就算有,也不會是他凌常風!

  所以……

  嗚嗚嗚,凌常風突然間好想念遠在家鄉待產的盼盼啊!

  早知道他還寧願窩在家裡,與娘子卿卿我我,也好過面對這些官場的爾虞我詐……

  唉!

  【第十章】

  寂彤的左手臂斷了。

  手臂自肩部斷去,斷臂之處鮮血淋漓,血肉模糊,白心璃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凝聚勇氣,替他包扎。

  即便寂影本來並不想讓她碰他的。

  看到他傷口平整的利刃斬斷痕跡,白心璃問過寂影,他的手是如何斷的,卻換來淡淡一句「那不重要」的回答。

  得到這樣的答覆,白心璃面色怔忡,不過卻能理解寂影可以為了鳳棲梧,奮不顧身的連命都舍棄,更何況是屈屈一只手臂。

  寂影那句不重要的意思,應該可以這樣解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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