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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馥梅]誘惑傅家女(傅氏家規Ⅱ之三)[全文完]

誘惑傅家女(傅氏家規Ⅱ之三) 作者:馥梅

她,堂堂傅氏二小姐,現任傅氏美洲區飯店代理副總裁,
雖然對飯店經營管理不太熟悉,可她已經很努力在學習了,
但她那受歡迎的萬人迷特助,不是對她視而不見、惜字如金,
就是用他的嘴角眼神,不斷暗示他的輕視與容忍,
最可恨的是她偏偏很需要這個能力卓著的特助幫忙,
她真是討厭這個傲慢的傢伙!
尷尬的是,別人向他告白被拒絕關她什麼事呀?!
那個冷淡的撲克臉本來就眼睛長在頭頂上,
為什麼傳言卻說得像是她利用身分讓他成為她的「禁臠」?
雖然他的確有幫她準備便當,還巧合的都是她喜歡的菜色,
甚至替她蓋被,趁她睡著時摸她的臉、弄她的髮,
讓她莫名其妙的為他難得流露的溫柔心跳加速,
但她對他的討厭是無庸置疑的……吧?

傳說緣起

  傅家,是一個歷史悠久的豪門望族,最遠的紀錄可追溯至大唐時期。

  然而歷經了數次朝代更迭,傅家財勢雖然持續累積,可是人丁卻漸漸單薄,一脈單傳了好幾代之後,到了二十世紀初,傅家的唯一血脈傅冠中,竟只得一女,取名傅貞如。

  此女及長,愛上青梅竹馬的僕人之子李俊平,傅冠中嚴厲反對,就在兩人決定不是私奔就是殉情時,傅冠中一名精通命理的友人突然前來拜訪,像是早已得知此事般,安撫住兩個年輕人稍安勿躁後,便與傅冠中兩人關在書房裡直至天明。

  隔日,傅冠中的態度大轉,除了要求李俊平入贅之外,不再反對兩人的婚事。

  之後,傅貞如生下了六名子女,除次男、次女繼李姓之外,其餘長男、長女、三男、四男皆承繼傅姓,破除了傅家數十代一脈單傳的命運。

  傅冠中大喜,此後與女婿相處和樂,傅家也因此更為繁榮,至此,傅氏有了新家規——

  傅氏子孫,嫁娶皆忌門當戶對。

  然後,到了二十一世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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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紐約。

  一名紅髮的男人拿著一張紙條,站在爬滿蔓性玫瑰的圍籬前,從低矮的圍籬望進去,彎月型的泳池包圍著一棟三層樓的歐式建築。

  男人沿著玫瑰圍籬走著,來到一道矮門前,看著豎立在門旁的雕花木製門牌,再低頭對照手上紙條的地址。

  沒錯,是這裡。

  他尋找著門鈴或是類似用途的東西,可是並沒有找到,正想著是不是要直接進去時,一名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嘿!我要找伊萊,我是……」男人話沒說完,便被中年人打斷。

  「在這裡不必自我介紹,我們知道你是誰。」中年人挑開木製門栓,打開高度只及腰的矮門。「請進,先生。」

  男人被無禮的打斷,心裡非常不悅,不過還是忍了下來,在中年人的帶領下,走過庭院,進入屋子。

  中年人帶他進入一扇門,越過一道長廊,來到一簾珠簾前,側身為他掀開珠簾。

  男人走了進來,掃了昏暗的室內一眼,看見窗前的大桌子後坐著一個人,光線從窗外射進,讓他看不清對方的長相,就連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你就是伊萊?」男人問。「專門替人報仇的?」

  「我就是伊萊。請坐。」

  男人看見前面有張椅子,他上前坐下,發現從這個角度更看不清楚對方面貌了,不過從聲音,至少知道對方也是個男人。

  「說吧,你要報仇的對象。」伊萊說。

  男人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照片,正欲起身向前放到桌上,方纔那個中年人擋住他,接過他手中的照片,走到桌前放在桌上。

  伊萊拿起照片,看著照片上的人。

  「你要報仇的人來頭可真大。」伊萊說。

  「一張照片你就知道她的身份了?」男人吃驚。

  「我人面比較廣。」伊萊笑道:「你該知道,對付她,就等於對付她背後的靠山,上一個不知死活的人,現在還在牢裡,有沒有機會再走出來尚是未知數呢。」

  「你不敢?還是辦不到?」男人質疑,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表情。

  「呵,你腦袋的思考邏輯很有趣,我只是好心提醒你罷了。」伊萊笑。「說吧,你想要怎麼報仇?」

  「以牙還牙,她讓我丟臉,我也要讓她在大眾面前丟臉,而且要比我慘!」

  伊萊點點頭。「十萬元,一次付清,先付帳。」

  「什麼?十萬元美金」男人震驚。

  「呵呵,這裡是美國不是嗎?」伊萊笑中帶著嘲弄。

  「一次付清太沒保障了,如果你失敗了呢?」

  「請放心,報仇失敗會退回雙倍金額。」

  「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拿了錢就搞失蹤?我甚至連你是誰、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想必連『伊萊』這個名字也是假的吧!」男人提出質疑。

  「保持神秘是職業所需,誰也不知道今天的委託人會不會成為明天的報仇對象,不是嗎?」伊萊輕笑。「你只有兩個選擇,相信或是離開,不勉強。」

  「如果你失敗,真的會退回雙倍價錢?」男人不放心的問。

  「沒錯,報仇失敗,我會退回二十萬美金給你,請放心。」伊萊掏出一個懷表,打開表蓋。「你還有三分鐘可以考慮。」

  「十萬美金實在太高了。」男人說。

  「你報仇的對象可是傅氏的千金,也就等於是跟整個傅氏作對,這樣你還會覺得十萬美金太高了嗎?」伊萊笑。

  「會牽連到我嗎?」男人想到傅氏的報復,忍不住擔心的問。

  「我一開始就是在提醒你,對付她,就等於對付她背後的靠山,你若害怕,現在放棄還來得及。」伊萊嘲弄地說。

  「如果你失敗了,不會洩露我的身份吧?」男人問。

  「這點職業道德我還是有的,請放心吧!」他低笑。「不過若是傅氏自己查出來,那也不是我能控制的,這點你可要自己考慮清楚,風險自擔。」

  男人猶豫著,不過最後復仇的心勝過了對傅氏的懼怕。

  「好。」男人決定。

  伊萊微微一笑,一彈指,一旁待命的中年人便捧著一個托盤上前,托盤上放著一張小卡。

  「卡片上面有銀行賬號,請在三日內將帳款匯入,確定入帳之後,委託才算正式成立,委託成立之後,請謹守『不聞、不問』的規矩,靜候佳音,最晚三個月,我會將結果送到你面前。」

  男人拿起托盤上的小卡,看著上面一串數字,點頭起身,在中年人的護送下離開。

  伊萊坐在原位沒動,重新拿起照片,食指輕輕畫過照片中人笑意盎然的嬌美臉蛋,輕聲低低喃語。

  「傅芝月,請多指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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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夏日清晨,陽光灑落,和風吹拂。

  昨晚才下過雨,廣大的綠地草皮、點綴的花團錦簇,草尖上,花瓣上,都還存留著雨滴,在陽光的投射下閃閃發光,枝枒間的鳥鳴啁啾,成了最天然的Morning Call。

  晨光穿透薄紗窗簾,微風溫柔吹拂,舒適的臥房裡,除了輕淺的呼吸聲之外,一室的寧靜安詳……

  「Good morning New York City!」突然,床邊櫃上的電子鬧鐘亮起,事先設定好的頻道,主持人開朗的聲音響起,緊接著是熱鬧的搖滾音樂。

  床上舒眠的人痛苦的皺起眉頭,在連續吵鬧的搖滾音樂聲中,很不甘願的睜開眼睛,睡眼惺忪的望向喧鬧不止的可惡東西。

  八點?八點

  拜託!她畢業了耶!上個星期她已經正式擺脫學生身份了,早上八點起床做什麼啊?

  到底是哪個混蛋傢伙幫她設的鬧鐘啊

  她伸手「啪」地一聲,用力的按掉吵死人的鬧鐘,熱鬧的搖滾音樂瞬間止息,滿意的瞇了瞇眼,翻身繼續睡回籠覺,打算等睡醒之後再找犯人。

  她順手撈來一個抱枕,尋了一個舒適的姿勢,抱著抱枕,像貓兒般的用臉頰磨娑著柔軟的布面,舒服地吁了口氣,安穩的閉上眼睛,準備睡到天荒地老之際,腦袋突然閃過什麼,讓她又猛地睜開了眼睛。

  「啊——」她大叫一聲,下一瞬間翻身坐了起來。

  她想起來了,那個設定鬧鐘的混蛋傢伙就是她自己!

  因為從今天開始,她不再是傅氏飯店的「工讀生」,而是全天班的「正職員工」了!

  一個多月前,嫂嫂懷孕末期,她自願代理老哥的職務,讓老哥放六個月的產假和育嬰假,陪嫂嫂回楓葉旅館待產,算是補償她以前替老哥和嫂嫂帶來的麻煩和傷害,讓自己心裡好過一點。

  其實她要代理老哥的職務是不可能的,畢竟她完全沒經驗,這一個多月來,她也只是利用課餘時間到飯店跟著父親和老哥的特助唐學習而已。

  不過,這種悠閒的狀況只到上個星期五結束。

  今天,是她擺脫學生身份後第一天上班。

  嗚……想到從今天開始,她必須整天待在飯店處理那些讓她頭痛的公事,她就覺得頭皮發麻,前途堪慮——對飯店,光是每天要早起就是一個大問題了!

  她昨晚不應該留在長島,應該回曼哈頓的公寓……不不,應該直接住在飯店才對,這樣她就不用這麼早起床了。

  唉!老哥的假期還有將近五個月耶,她真的撐得下去嗎?

  對了,老爸出發的時間是八點四十,現在時間……瞄了一眼鬧鐘,八點十分了!

  「我的天啊!」完了,她要搭老爸的便機啊!

  她飛快的跳下床,衝進浴室梳洗,二十五分鐘之後,她才整裝妥當,抓起昨天老媽送的、慶祝她「正式上班」的禮物——一個LV女用公文包——衝下樓去。

  「早安,二小姐。」管家湯尼在樓梯下方,聽到乒乒乓乓的聲響,仰頭看見她,恭敬的對她道早。

  「湯尼大叔,早安,我爸還沒出門吧?」傅芝月衝下樓,一邊問。

  她,是傅氏二房的二小姐。傅氏集團美洲地區的事業版圖,以連鎖飯店為主,美洲區總裁是傅氏的老二,也就是她的老爸傅協仁,副總裁則是她的老哥傅語修。

  目前,大哥休育嬰假,陪大嫂在娘家——楓葉旅館——做月子,而老媽也在楓葉旅館,負責幫大嫂做月子。而她的大姊傅雅茜則和攝影師姊夫跑到某個極地去拍攝野生動物的生態了,兩個星期前收到的消息,他們是在加拿大艾士米爾島。

  所以現在家裡就只剩下獨守空閨的可憐老爸和她了。

  「還沒呢。」管家說。

  「太好了,謝天謝地。」傅芝月像陣風般的刮向餐廳,結果和正好從餐廳走出來的傅協仁撞個正著。「啊——」

  「二丫頭,怎麼一大早就莽莽撞撞的,急著上哪兒去啊?」傅協仁抓握住二女兒的手臂穩住她,溫聲斥責。

  「急著想搭老爸的便機啊!」她摸摸撞痛的鼻子。「老爸,你要出發了嗎?」

  「對,等一下就出發,如果妳要搭便機,請妳在……」傅協仁抬手看表。「四分鐘之內到停機坪來。」

  「我現在就……」

  「不行。」傅協仁打斷她。「不可以不吃早餐,妳媽可是有清楚的交代過,她不在的時候也不准我們三餐不正常。」

  「吼,這樣很趕耶!」傅芝月抱怨。真是的,老媽對老爸的控制力還真是無遠弗屆,連人在楓葉旅館幫大嫂做月子,都還能遙控!

  「誰叫妳要賴床。」傅協仁調侃。「二丫頭,妳可以慢慢來沒關係,我會交代他們再回來接妳。」

  「不用了,麻煩又浪費,現在全球都在提倡節能減碳,我可不想當地球的殺手。」傅芝月朝父親皺皺鼻子。

  「那就動作快一點。」傅協仁笑笑的揉了揉女兒的頭。

  「Yes sir!」她調皮的行了一個舉手禮,跑進餐廳。

  傅協仁失笑,見女兒衝進餐廳之後,才轉身走到客廳。

  管家拎著公文包送他到門口,恭敬的遞上公文包,誰知他才接過手,就聽見身後傳來奔跑的聲音。

  「這丫頭。」很無奈的搖著頭。

  「二小姐是活潑開朗有活力。」管家也笑道。

  「太有活力了一點。」傅協仁哼了哼。

  轉過身來,就看見傅芝月嘴裡咬著一片烤得酥黃的土司,提著公文包跑了過來。

  「我好了。」傅芝月口齒不清的喊,來到父親的身邊,咬著土司,還能咧開唇,露出一個得意的笑。

  「芝月,妳這是什麼樣子啊。」傅協仁搖頭。

  她伸手拿下嘴裡的土司,趕緊討饒。

  「好啦好啦,老爸你就饒了我吧!」

  「妳喔!」傅協仁無奈失笑。

  「走啦走啦,上班啦!」她耍賴的笑道,蹦蹦跳跳的率先衝出屋子,再回頭等待父親,然後父女倆並肩走向主屋後方的停機坪。

  「說真的,妳今天能及時趕上,我已經非常意外了。」傅協仁調侃女兒,認識她的人都知道她重睡眠,會賴床,早上要她早起就像要她的命一樣。

  「唉唷,講這樣。」傅芝月噘嘴,不滿的睨了一眼老爸,三兩口咬完土司之後,才繼續澄清,「我已經改善很多了好嗎?這學期有兩堂課排在早上第一節,我有好幾次沒遲到耶!」雖然都是在課堂上繼續睡覺,不過至少教授點名她還能喊有。

  「那是因為妳已經被教授通緝了,警告妳再缺課,就不讓妳畢業。」傅協仁太瞭解自己的女兒,說的一針見血。「所以妳叫潘妮跟妳回公寓,要她拖也要把妳拖到教室去,絕對不是妳賴床的毛病有改善了。」潘妮是傅氏的保鏢群裡唯二的兩位女性之一。

  「吼!老爸,知道就好,幹麼說出來啊!」傅芝月抗議。

  「怕妳沒有自知之明啊,丫頭。」傅協仁笑。

  「切,我這人啊,什麼沒有,就是自知之明最多了。」她嗤道。視線不經意的看見站在直升機旁等著他們的人,不是她熟悉的庫克大叔,訝異地問:「咦?老爸,駕駛什麼時候換人的?庫克大叔呢?」

  「庫克上個星期五下班回家的路上出了一個小意外,受了傷,需要修養一個月左右。」傅協仁解釋。

  「能完全痊癒吧?」傅芝月關心的問。

  「可以,醫生說沒問題。」他微笑。

  「那就好。」她點頭。「新駕駛是誰?」她微瞇著眼,望著站在直升機旁瘦削高的身影。

  「蕭文辰,庫克他妹夫的外甥。」傅協仁說。「身家背景都調查過了,沒問題。」

  庫克妹夫的外甥……傅芝月在腦袋裡想了一回這種關係,也就是說,那個人是庫克大叔的妹妹的丈夫的姊姊或妹妹的兒子嘍!

  嘖!這關係一牽說遠不遠,說近其實也不近。

  「蕭文辰?華人?」

  「對,台灣人。」

  「看起來很像混血兒。」傅芝月說。

  「不,他是台灣人,妳忘了,庫克的妹夫是台灣人。」傅協仁提醒她,然後再補充調查的資料,「庫克他妹夫的姊姊,是嫁給同鄉的青梅竹馬,所以他是台灣人,會像混血兒,可能是隔代遺傳的關係吧,蕭家前幾代祖先有與荷蘭人通婚的紀錄,他的祖父也有點像混血兒。」

  「喔,瞭解。」她點頭。

  她沒再繼續問,因為他們已經接近直升機,一來不方便在當事人面前多談什麼,二來直升機已經啟動,強風吹拂,想說什麼都要扯開喉嚨,更不方便談話。

  那方,蕭文辰待他們接近,對他們鞠躬,他們也點頭回禮,傅協仁一手搭上傅芝月的肩將她護在臂彎裡,兩人鑽進直升機。

  蕭文辰將機門關上,那雙深沉的黑眸透過窗戶瞥了傅芝月一眼,才轉身進入駕駛座。

  直升機升空,朝位於曼哈頓傅氏飯店集團總店飛去。

  她不喜歡蕭文辰!

  傅芝月在她的臨時辦公室——副總裁辦公室——裡,雙手環胸,站在落地窗前,瞪著外頭大樓林立的都市景色。

  因為那個男人,雖然表面上一副恭敬的樣子,可是經過這些日子,她已經看透他骨子裡的傲慢了!

  她可以非常肯定的說,她討厭蕭文辰!

  本來,她對他完全沒有成見,反正他只是一個直升機駕駛,平常和她根本不會有交集,因為她為了可以多些賴床的時間,都是回到她在西五十七街的公寓,只有週五下班和父親一起回長島,週一再一起上班這樣來回兩趟。

  可是偏偏……

  「嘟嘟」兩聲,桌上的內線電話響起,傅芝月閉了閉眼,轉身伸手按下擴音鍵。

  「什麼事?」她問。

  「二小姐,人事部經理布朗先生到了。」不疾不徐、不冷不熱的語調傳來,正是蕭文辰的聲音。

  就是這個偏偏!

  偏偏這傢伙除了直升機駕駛之外,竟然還是老爸派給她的特助!

  這個氣人的傢伙,除非必要,否則他看見她也都當作沒看見。怎麼?難道她長得這麼不堪入目嗎?

  而且,除非公事需要,否則他絕對不會主動開口和她說話,有時候就算她主動開口,只要談的和公事無關,他能以一個字回答,絕對不會說兩個字!

  好,他惜字如金無所謂,偏偏談論公事的時候,只要她表現不理想,他又會夾槍帶棍的多說幾句廢話。

  更氣人的是,他總是會在她表現不佳或不知道該怎麼解決問題的時候,露出一抹「我早就知道妳不過爾爾」的表情,然後才很勉為其難的出手幫她。

  但是,那些都不是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原因,她最討厭的是他每一次開口,總是會故意二小姐二小姐的稱呼她。

  老爸說是她想太多了,說蕭文辰是為了避免誤會,才會對異性保持距離,並不是針對她,而且大部分的人都對他這樣的舉動持正面的評價,是她自己解讀太過了。

  可是她並不這麼認為。

  她是不知道他有多受異性歡迎,導致他為了避免不必要的誤會而表現出那種傲慢自大的嘴臉——她絕對不承認是她解讀太過,但光是他自以為受異性歡迎而必須做出預防措施,不就是一種自大嗎?

  「傅二小姐,醒醒。」那冷涼的聲音又響起。

  傅芝月回過神來,惱得差點抓起電話摔到牆上。

  她才不相信只有她覺得他說話的口氣足以氣死聖人!

  「他來幹什麼?」傅芝月皺眉問。

  一問出口,她就後悔了。

  果然,電話那端沉默了,她幾乎可以想像門外的他又露出那種讓她看了很火大的表情——我早就知道妳不過爾爾!

  「這是上個星期五二小姐您決定的部門會議。」蕭文辰的聲音終於又響起。

  對!真該死!

  今天她一整天要和各部門經理開會,這是上個星期五決定的,原本要一起開,後來她覺得如果一起開會,在和其中一個部門討論的時候,其它部門等於是在浪費時間,因此決定各部門分開,逐一到她辦公室來,比較不浪費時間。

  人事部是第一個,而她竟然忘了!

  對了,她掃瞄桌面,上個星期人事部呈上來的明年度內部訓練計劃及員工各項福利辦法的文件放在哪裡……

  「計劃書及辦法放在二小姐您的辦公桌上,在右手邊……二小姐您的右手邊,黃色公文夾,如果二小姐您沒有弄亂,應該是最上面那一個。」蕭文辰說。

  她知道右手邊,他不用特別強調是她的右手邊,就算她搞錯想成是他的右手邊,辦公桌也就這麼大,她不會找不到!她也不會弄亂整理好的東西!

  「二小姐,要讓布朗先生進去了嗎?」

  她發誓,他如果再叫一聲「二小姐」,她就要想辦法毒啞他!

  「讓他進來。」她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完後切掉擴音器。「可惡!」她忍不住低咒一聲。

  為什麼不讓唐充當她的助理就行了?唐是大哥的特助,之前課餘打工的那一個多月,唐教了她很多,她覺得她和唐配合得不錯啊!

  對了,她又忘了,唐回台灣探親了,聽說他父親生病住院,所以他請了長假,趕回台灣探視父親。

  也就是因為這樣,老爸才會幫她聘請一個新的特助。

  老爸說,當直升機駕駛只是因為庫克大叔突然意外受傷,他剛好擁有駕駛直升機的執照,所以在庫克大叔的推薦保證下臨時頂替,並不是蕭文辰的主要工作,他本來就是聘請蕭文辰來當她的特助的。

  討厭!她為什麼要這麼健忘!

  過去從來不覺得有什麼問題,她的家人、朋友都知道她有點小健忘的毛病,也知道只要稍微提點一下,她就會馬上想起,可是現在……

  蕭文辰那傢伙,老是要表現出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表情,讓她也漸漸的痛恨起自己的健忘了。

  可惡!

  「叩叩。」兩聲敲門聲響起。

  傅芝月連續做了幾個深呼吸,隱下自己的火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面對接下來的挑戰,絕對不能讓蕭文辰那傢伙看扁了她!

  「進來。」她揚聲說。

  辦公室的門被打開,蕭文辰站在門口。

  「二小姐,布朗先生到了。」

  「請他進來。」傅芝月咬牙,開始思考著要從什麼地方查詢可以把人毒啞的東西,又要從哪種管道入手。

  「是的,二小姐。」蕭文辰側身。「布朗先生請進。」

  人事部經理布朗先生走進辦公室,蕭文辰才跟著進來,反手將門關上,接著便走到她斜後方站著。

  傅芝月讓自己忽略身後傳來的壓迫感,認真面對人事部經理。

  「請坐,布朗先生,我們開始吧!」

  傅協仁走進辦公室,看見依然埋頭辦公的女兒,認真的程度連他進來了都不知道,真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想到兒子放假之前還跟他說不知道芝月能不能撐一個月,他也有同感,沒想到她不僅撐過最初打工的那一個多月,正式上班的這一個多月,她更是越來越認真,認真到……他懷疑他的小女兒被外星人附身了。

  「二丫頭。」他終於出聲。

  「老爸?」傅芝月訝然的抬起頭來。「什麼事?」

  「什麼事?」傅協仁失笑。「該下班了。」

  她一愣,連忙看了眼手錶。

  「哇!已經這麼晚了啊!」

  「妳到現在才知道啊!」傅協仁搖頭,開玩笑地說:「妳最近是怎麼了?這麼認真,妳真的是我的二丫頭嗎?」

  「我不是你的二丫頭,我只是借用你女兒臭皮囊的火星人,準備來征服地球的!」傅芝月白了老爸一眼。「什麼嘛!講得好像我從來不認真似的。」

  「好吧,是我失言。」傅協仁笑。「該回家了。」

  「老爸,我這周要留在公寓,不回去了。」傅芝月說。

  「為什麼?」

  「我想趁這兩天留在公寓多研究些東西。」

  「我的二丫頭怎麼變成工作狂了?」傅協仁望著女兒,一會兒才道:「和今天的部門會議有關嗎?」

  「嗯,有些程序和流程我得盡快熟悉才行。」

  「二丫頭,我們都知道妳是來見習的,不是真的代理副總裁的職位,這段時間妳的表現已經很不錯了。」

  「還是不夠好,大哥在我這個年紀早就肩負起集團大半的責任,我差太多了。」傅芝月搖頭,她一點也不想讓那個蕭文辰給瞧扁了!

  傅協仁蹙眉,二丫頭竟然拿自己和她大哥比,她是受到什麼刺激啊?

  難道和蕭文辰有關?

  她之前說她覺得蕭文辰瞧不起她,是真的這麼認為?

  二丫頭好像到現在還沒想過,她代理這個副總裁職位只是暫時的,為什麼他還要特地為她聘請一位特助。

  根據調查資料,他發現蕭文辰能力卓著,之前曾在英國某酒店集團旗下飯店擔任業務部副總經理,不僅初上任不到三個月便將一直敬陪末座的業績給拉上該集團之首,而且還揪出了該店總經理的不法情事,讓該店總經理遭撤職且移送法辦。

  原本該集團總裁打算重用蕭文辰,蕭文辰卻遞出辭呈辭職了。之後,類似的事件又在另外兩個不同領域的大集團中上演,讓他看著資料便深深體會到蕭文辰能力之卓著,含括領域之廣,不網羅到傅氏實在是太可惜了。

  他希望蕭文辰能接任即將退休的總店總經理的職位,不過這還得看他有沒有參加競爭的意願了,畢竟想要爭取這個職位的人,不在少數。

  他曾對蕭文辰提過這件事,但被他婉拒了,只願意暫時擔任代理副總裁特助的職位。不過他保留這個權利,給蕭文辰時間考慮。

  「二丫頭,妳大哥可是從小就接受接班人的教育啊!」

  「我知道,所以我現在才要加緊腳步趕上啊!」

  「妳會不會把自己逼得太緊啦?」有沒有興趣的問題現在來說都是其次了,二丫頭倔強的脾氣他瞭解,決定了的事,除非自己想通,或是有什麼契機能讓她退一步,否則怎樣也都會咬牙死撐下去。

  「我不會。」傅芝月搖頭。「老爸,時間不早了,你趕快回去吧!」

  傅協仁有些擔憂的望著她,一會兒才點點頭,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

  「好吧,我先回去,妳也別太晚休息,知道嗎?」傅協仁叮囑。

  「我知道。」她起身,送父親進電梯,沒看見蕭文辰的人,想必已經在樓頂的停機坪待命了。「老爸,星期一見。」

  「啊!對了。」傅協仁突然想到一件事,及時按下開門鍵,剛要關上的電梯門再次打開。「芝月,有個面試,我打算交給妳負責。」

  「嗄?」傅芝月傻眼。「你要我面試?」

  「對,財務部經裡的職缺。」傅協仁笑。

  「不會吧,這麼重要的職務,我怎麼可能知道該選什麼人啊?」老爸不會年紀輕輕就開始癡呆了吧!

  「那個面試的人只有一個。」傅協仁說。

  「好吧,我知道了。」她點頭。

  傅協仁打開公文包,拿出一個小巧的隨身碟遞給她。

  「所有的徵信數據都在這裡,面試之前妳瞭解一下。」傅協仁說,看女兒的表情,忍不住笑著拍拍她。「別擔心,妳只要照妳自己的意思去做就行了。」

  「我知道了。」看來老爸應該是有目的,且經過思考之後做的決定吧!

  「記得早點休息。」傅協仁再次叮嚀,放開按著開門鍵的手。

  電梯門關上之後,傅芝月吁了口氣,轉身走回辦公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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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傅芝月在電腦前坐下,打開螢幕,將老爸給她的隨身碟插入USB孔,調出裡面的檔案資料。

  大略瀏覽一下內容,決定此事可以暫時擱著,等她把手上的事先處理好再說。

  她拔下隨身碟,關掉螢幕,然後抱著桌上一大疊的文件夾走到沙發區,將自己拋到沙發上。

  靠著椅背,吁了口長長地氣之後,她振作起來,拿起其中一份,開始埋頭認真研讀。

  她先研究會議部上個月的盈虧統計表,花了一點時間才理解那些報表。又花了些時間研究完畢,接著拿起人事部的公文,下一年度飯店要使用新的工作考核系統,所有的配套措施都已經出爐……

  啊啊啊!傅芝月有些煩躁的抓了抓頭,拔亂了一頭俏麗的短髮,瞪著桌上還有客房部、餐飲部、工務部、業務推廣部等等的公文,這麼多事情需要摸索熟悉,搞得她一個頭兩個大,快要抓狂了啦!

  其實不是所有事情都是由上屬決定,傅氏的分權制度行之有年,盡量給與基層人員決定的權力,她現在其實只是在熟悉各部門的工作程序罷了,畢竟就算無需事必躬親,也要熟悉才行,否則有什麼事,哪會知道該怎麼處置。

  唉!當個涼涼的千金小姐真的好幸福啊!

  歎了口氣,轉了轉脖子,動了動僵硬的肩膀,才又伸手拿來業務推廣部的公文翻看,一頁一頁仔細翻閱。

  坐累了,他乾脆橫躺在沙發上,呼呼,大哥辦公室這組沙發真的好舒服喔!

  她踢踢腿。伸展一下四肢,才繼續看公文。

  因為太舒服了,看著看著,翻頁的速度越來越慢,公文上的文字變得模糊,成為催眠的符號,眼皮沉重垂下,最後文件夾啪的蓋在胸前,手垂落下來,睡著了。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辦公室的門突然傳來兩聲輕敲,一會兒,在無人回應之後,門被輕輕打開。

  蕭文辰走了進來,一眼就看見睡倒在沙發上的人。

  腳步一頓,停在原地,落在她身上的眼神變得複雜而深沉,須臾,才反手將門關上,放輕腳步,幾近無聲的走了過去。

  他先將手上的餐盒輕輕的放在茶幾上,然後才走到她旁邊,立於沙發旁,居高臨下的俯望著傅芝月。

  她,是上帝偏寵下的傑作。

  就這樣用著複雜的眼神凝望著她,好一會兒之後,才彎身小心地拿開她身上那份文件,掃了一眼文件內容,視線又回到她臉上,這一次,他眼底閃過一摸柔軟。

  將文件放在茶幾上,伸手挑開她額上的發,食指劃過她粉嫩的頰,多停留了兩秒,才直起身,走進休息室裡,拿出一條薄被,輕輕的覆蓋在她身上。

  柔軟的發,白裡透紅的粉嫩肌膚,秀麗的五官,她不僅擁有較好的容貌,還擁有人人稱羨的家世。

  如果有專橫的父母或爭財產的手足,或許還能讓人心理平衡一點,偏偏傅氏一族父慈子孝,手足友愛,根本是生來讓人眼紅嫉妒的。

  如果她再蠻橫驕縱一點就好了。

  如此一來,等時機成熟,他就能夠瀟灑離去,不帶走什麼,也不會有什麼留下……偏偏在他明顯的挑釁下,她竟然是先反省自己是否無意間做了什麼讓人討厭的事,直到確定自己沒錯之後,才決定討厭他。

  倔強,又愛逞強,喜怒哀樂去在那張臉上,貪睡愛賴床,還挺健忘的,明明這些全都是缺點,卻讓人覺得她好可愛。

  「沒見過這麼愛逞強的女孩。」他低聲喃語,又望著她一會兒,才轉身離開辦公室,輕輕的將門掩上。

  門才關上傅芝月便睜開了眼睛。

  怪了,他送老爸回去之後不是就下班了嗎?為什麼又回來了?

  偏頭望著辦公室門,他回來做什麼呢?

  她慢慢的坐了起來,蓋在身上的薄被滑落,拾起被子,低頭愣愣的看著,心臟突然撲通撲通,加重力道的跳動著。

  搞……搞什麼啊?

  捂著心口,她一臉莫名,搞不懂自己怎麼會心跳加速,不自覺的抬手碰著他剛剛碰觸過的頰,等到發現自己的舉動,突然的臉開始發燙了起來。

  完了,她一定是哪裡不對勁了!

  可惡,都是他害的,他難道不知道那種舉動,以他們兩人劍拔弩張的關係來說,太過親密了嗎?如果他沒有做哪些莫名其妙的舉動,她也不會變得這麼古怪。

  可是……他怎麼會有這種舉動?

  瞥見放在茶幾上的餐盒,那是樓下中式餐廳的餐盒,他為她送晚餐來?

  別軟化,他一定又有什麼陰謀詭計的想整她!

  要不然就是這裡面的東西,一定是他吃剩下或是討厭吃的。

  他謹慎小心,彷彿裡面有炸彈似的打開餐盒,一看請裡面的菜色,她又愣住了,所有的菜色,竟然都是她喜愛的!

  是……巧合吧?

  一定是巧合,他不可能知道她喜歡吃什麼!

  那傢伙到底是什麼意思?

  不不不,不管那傢伙打什麼注意,她明明討厭他的啊,為什麼只是這樣,她的心就亂了,就變得不知所措?

  她真的……討厭嗎?

  他離去前的話在她腦海中迴響著,那低喃的語調,是她從沒聽過的溫柔。

  拿起筷子,她慢慢的吃了起來,仔細咀嚼品味,同樣的菜色,她覺得主廚今天做得比以前都來得好吃呢。

  吃完晚餐,洗好餐盒,她看了眼時間,這麼晚了,他應該已經離開了吧!

  算了,她還是把東西帶回住處,明天公休,她可以在住處繼續研究。

  將文件一一收進公事包裡,將薄被折好,拿回休息室,經過鏡子的時候,抬手用手指拔了撥發稍作梳整。

  提著公事包,拿著餐盒,打算下樓的時候順便拿到餐廳還。

  拿鑰匙、關燈、下班了。

  本以為外面應該已經沒人了,可是她怎麼也沒想到,她辦公室的門一打開,聽見的第一句話竟然是「我喜歡你」。

  撞見告白的場面,讓傅芝月有些……不,是非常尷尬,她沒想到有人膽子大到直接跑到副總裁辦公室表白。

  告白的女方背對著她,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有觀眾了,她只看見女方穿著飯店服務員的制服,紅髮挽成髻,知道女方是飯店的員工而已,

  至於被告白的男方,則是蕭文辰。

  他正一副輕鬆愜意的樣子靠坐在自己的辦公桌上,笑得像只偷腥的貓,得意的樣子,讓她看了覺得很刺眼!

  她剛剛是怎麼了?腦袋突然斷路了嗎?不過是送個餐盒,湊巧都是她愛吃的菜色,她竟然就對他產生疑惑了?!

  餐盒裡的菜色又不一定是他挑的,也許是主廚準備好的啊。

  摸她的臉,弄她的發,替她拿被子蓋,那根本沒什麼,他根本是吃它的豆腐非禮她!她當然是討厭他的,這點絕對毋庸置疑!

  尷尬的情緒退去之後,她感到不悅。

  就算目前副總裁辦公室是由她這個無用的人坐陣這裡依然是飯店行政重地,出入電梯都要刷卡輸入密碼的,一個飯店的基層的員工是怎麼上來的?

  或者,根本是蕭文辰把人帶上來的?!

  今天他去而復返,該不會就是要赴這個約吧?

  她……該打擾嗎?

  這裡是公司重地,公司有公司的規定,她應該公事公辦?還是……

  突然,蕭文辰眼一抬,看見了她。

  原本正在思考著要出聲或是退回辦公室的她,一對上蕭文辰那雙深邃又深沉的黑眸,竟然莫名的僵在原地,動彈不得,連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謝謝你,不過很抱歉,我不能和你交往。」蕭文辰好聽但是顯得冷淡疏離的嗓音響起,很直接的拒絕了女方的告白。

  「為什麼?」原本低著頭的女孩聽到拒絕,猛地抬起頭來望向蕭文辰,雖然沒有發現她後面的觀眾,也沒有發現蕭文辰方才目光注視的落點。

  是啊?為什麼?傅芝月也在心裡咕噥,該不會是看到她,所以才假惺惺的拒絕吧?!

  「我沒有必要告訴你。」蕭文辰平淡的說,雙手插在褲子的口袋裡,靠坐在辦公桌上,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神情卻顯得冷漠疏離。

  「我有權利知道自己為什麼被判出局。」

  他瞥了眼她的名牌,妮娜羅斯。

  「羅斯小姐,你並沒有這個權利。」蕭文辰語氣冷淡,不說,是他難得的善心大發,真要說出口,她可不會愉快。

  「我知道了,原來傳言都是真的。」妮娜羅斯突然一副恍然大悟的口吻。「是因為傅二小姐,對吧!」

  咦?因為她?

  傅芝月錯愕,瞪大眼望著也同時瞥她一眼又轉開視線的蕭文辰。

  蕭文辰沉默的望著妮娜羅斯,這種猜測,他最近幾天聽了不少,不過這種事他向來懶得理會,畢竟沒人敢當面理會,畢竟沒人敢當面問他,這個妮娜羅斯倒是第一個。

  喂喂!蕭文辰,你不要不說話啊!不說話會被當做是默認的,你不要毀了我的清白啊!傅芝月在心裡吶喊。

  妮娜羅斯見他沉默,當他是默認了。

  「果然是這樣。」妮娜羅斯不屑的搖頭。「他除了命好,出生為有錢人家的千金小姐之外,到底有什麼好?」

  喂喂喂,這位羅斯小姐,我有惹到你嗎?傅芝月在心裡抗議。

  「除了身為千金小姐之外,她有什麼不好?」蕭文辰說。

  哦?傅芝月一怔,特助大人,這兩句話死完全相反的意思,你懂嗎?

  「當然不好,她的外貌頂多算是清秀佳人,而且聽說脾氣蠻橫,人性驕縱、任性又霸道,連她的家人都受不了她,除了未來五十年不想奮鬥的男人會委屈自己忍受和她在一起之外,誰願意伺候她?!你有能力,靠自己也能很快出頭,根本不需要委屈自己。」

  什……什麼啊?!

  這個女人未免太白目了,竟然敢在她的地盤批評她!

  就算她驕縱蠻橫任性霸道關她什麼屁事啊?要追男人就靠自己的本事,幹嘛用踩別人的方式啊!難道批評別人就能讓她變得更好嗎?!

  「羅斯小姐。」蕭文辰平靜的望著妮娜羅斯。「你應該知道這裡是副總裁辦公室,傅小姐是代理副總裁吧?」

  「我知道啊,要不是他姓傅,是總裁千金的話,她連我手下那些Room Maid都比不上。」羅斯小姐不屑的說。

  「你在這裡大肆批評,就不擔心剛好被傅小姐聽見嗎?」看在她讓後面那位小姐氣呼呼瞪大眼的份上,他好心的提醒她。

  「拜託,都什麼時間了,那個千金小姐怎麼可能還留在辦公室。今天可是週五耶,人家可能去參加宴會,要不然就是去逛精品店購物了,這才是千金小姐的工作啊!她大小姐來上班,根本是來玩的。」妮娜羅斯酸溜溜的說。

  真的是太過分了!

  傅芝月咬牙,她很努力在工作,她憑什麼這麼說她?

  「我好歹是傅小姐的特助,你就不擔心我把你今天的話告訴傅小姐?」蕭文辰覺得挺不可思議的,這個女人是頭腦太簡單,還是自認太有魅力,他不可能告他的狀?

  「你會嗎?」妮娜羅斯笑問,一點也不擔心,因為她認為蕭特助受了傅小姐很多委屈,心裡對她的抱怨一定也不少,而且她相信自己的魅力,不認為會有男人捨得她遭殃。

  「我想,我沒有必要告狀。」蕭文辰淡淡一笑,因為當事人已經聽的一清二楚了。「不過……如果我告訴你,她就站在你後面呢?」

  「那我會說你見鬼了。」妮娜羅斯連回頭確認一下都覺得沒必要。

  蕭文辰蹩眉,她是太過自信,還是太愚蠢?

  「傅二小姐哪一次不是下班時間一到,就迫不及待離開,然後把她上班時捅的簍子都丟給你收拾,讓你每天都加班到三更半夜?」

  怎麼回事?所以今天不是特例,而是他每天都回來加班嗎?她還以為他送老爸回去之後就下班了,原來……不是嗎?

  雖然她很想理直氣壯的大吼她沒有製造麻煩丟給他收拾,可是卻無力反駁,這讓她羞愧的低下了頭。

  「蕭特助,你有才能,你要相信自己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出頭,別委屈自己了。」妮娜羅斯上前一步靠近他,抬手碰觸他的胸膛。

  蕭文辰退開一步,沒讓她碰著。

  「如果和你交往,我才是委屈自己。」蕭文辰冷漠的說,眼裡有了一絲火氣,她幹麼一臉羞愧的低下頭?!

  「你說什麼?」妮娜羅斯錯愕,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想你已經聽得很清楚了。」說過的話他不想再重複。

  「所以你是寧願像隻狗一樣跟在千金小姐後面收拾殘局嘍!」

  什麼?!傅芝月猛地抬起頭來,一雙大眼瞬間迸出怒火。

  這個羅斯小姐剛剛說什麼?狗?!

  「羅斯小姐……」蕭文辰看見傅芝月猛地抬起頭來,好心的想要警告妮娜羅斯,偏偏人家不領情。

  「怎麼?我說中了?」妮娜羅斯嘲諷,會被拒絕完全不在她預想的範圍裡,這種屈辱讓她開始口不擇言。「你當傅二小姐的狗希望能得到什麼好處?期待傅二小姐偶爾施捨的丟一根狗骨頭讓你啃嗎?」

  「住口!」一聲冷酷的喝叱響起。

  妮娜羅斯渾身一僵,臉色瞬間慘白,連蕭文辰看了都忍不住在心裡同情她。

  其實不僅妮娜羅斯震驚,連蕭文辰也暗自驚訝傅芝月竟會為自己出頭,她不是很討厭他,每次看見他總是咬牙切齒的嗎?

  妮娜羅斯驚恐的轉身,就看見傅芝月一臉怒火的瞪著她。

  「傅……傅小姐……」妮娜羅斯臉色慘白,怎麼也無法相信傅芝月真的還留在辦公室,那……她猛地回頭瞪向蕭文辰。

  「我很好心的提醒過你了,羅斯小姐。」蕭文辰聳聳肩。

  「你設計我?」妮娜羅斯尖銳的質問。「你們聯合起來整我?!」

  「你以為你是誰?」傅芝月生氣的說,踏著怒火,一步一步走近她。

  「我……」妮娜羅斯嚇得退後。

  「我們整你做什麼?你是什麼身份?你很偉大嗎?值得我們花心思整你嗎?」傅芝月一連串的質問。「別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我……」妮娜羅斯驚恐得說不出話。

  傅芝月望向她胸前名牌的動作,讓她差點忍不住想抬手遮住名牌。

  「妮娜羅斯,客房部房務管理員。」傅芝月抬眼望向她。「以你的職權,你並沒有進出這個樓層的權利!」

  傅氏飯店集團總店的建築是一個「凹」字型,總樓層四十二,下半部有三十二層,是飯店大廳、餐廳、客房等等的設施,從第三十三層開始,便分為A、B兩棟。

  左邊A棟的十層樓,是飯店的頂級套房、總統套房,右邊B棟則是飯店集團總公司的行政辦公大樓。

  普通電梯只能抵達三十二樓,三十二樓以上的AB兩棟,各有其專用電梯,住在A棟套房的客人,其房門鎖卡就是出入電梯的刷卡憑證,密碼則由電梯服務員負責輸入。

  至於B棟,每個飯店員工自然都有一張晶片卡提供出入,但是在B棟的四十一和四十二最頂層這兩樓,就不是所有員工都能自由出入的了,不僅嚴格控管進出的人員,進出都需要刷卡和密碼之外,密碼每週都會更改。

  「呃……」妮娜羅斯語塞。

  傅芝月望向打她一出聲就沉默不語的蕭文辰。

  「蕭特助,我必須知道,是你帶她上樓的嗎?」

  「不,我出來的時候,剛好看見她走出電梯。」蕭文辰說。沒有解釋是從哪裡出來,他們心裡都知道。

  傅芝月點頭,相信他。

  「你說謊,明明是你帶我上來的!」妮娜羅斯突然反駁。

  蕭文辰沒有望向污蔑他的妮娜羅斯,只是看著傅芝月,既不辯解,也不說話,神色從容平靜,不慌不忙。

  「羅斯小姐。」傅芝月冷漠的望著妮娜羅斯。「我想你對於頂樓這兩個樓層的保全措施完全不瞭解吧。」

  「什麼……意思?」妮娜羅斯顫聲問。

  「你知道為什麼蕭特助不辯解嗎?因為根本沒有必要,有權限出入這兩層樓的人並不多,而且每張卡片都是個人專用,裡面記載著個人的資料,每次刷卡都會被系統記錄下來,所以只要調出記錄,就能知道你是使用誰的卡片了。」

  妮娜羅斯退了一步,臉色更加慘白。

  「更簡單一點,我的權限可以讓我直接從這裡的電腦調出監視記錄,只要看監視記錄,就能知道是不是蕭特助帶你上來的了。」傅芝月又說,「不過,這些動作我都不必做,因為我相信蕭特助。」

  蕭文辰挑眉望著她,不過依然保持沉默。

  「所以,我想你有必要好好交代你的卡片和密碼是從哪裡來的。」

  「我……只是……」她只是太相信自己的魅力,從來沒想過會被拒絕的可能,甚至還被追究起這個責任了。「很抱歉,卡片是李秘書的,可是這件事和李秘書無關,她並不知道我拿了她的卡片,密碼是今天早上她登入信箱察看安全密碼有無更改的時候,我無意間看到的,她也不知道。」妮娜羅斯交出卡片。

  傅芝月接過,卡片確實是大哥的秘書艾蜜莉‧李的卡片。

  「不知道並不能推卸責任。」蕭文辰終於開口。「這種重要的東西,因為李秘書疏於管理而流落出去,一樣要負起該負的責任,你如果不想讓她接到命令時才知道懲處的事,就自己先找她自首。」

  「蕭特助,你難道就不能……」

  「不能。」蕭文辰冷下臉。

  「傅小姐……」妮娜羅斯望向傅芝月。

  「很抱歉。」傅芝月搖頭。「這張卡片我會先留下,蕭特助,送羅斯小姐離開。」

  「走吧,我送你進電梯。」蕭文辰說,帶著妮娜羅斯離開,刷卡輸入安全密碼之後,讓她進電梯。

  「蕭特助,這件事艾蜜莉是無辜的,難道你們不能放過她嗎?」

  「當你拿走她的卡片,並且利用它進入你無權進入的地方之前,你不是就應該想到這點嗎?」蕭文辰說。

  「你們太不通情理了!是因為我批評傅小姐,所以你們才公報私仇,對不對!」妮娜羅斯激動的質問,不僅告白沒成功,還因此可能工作不保,又害了室友,她怎能接受。

  「你好自為之吧。」蕭文辰淡漠的說,懶得和她解釋,他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她不可能聽進去的。

  妮娜羅斯哽咽一聲,怨恨的瞪著他,電梯門緩緩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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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蕭文辰更改電梯密碼之後,轉身走回辦公室,傅芝月還站在那裡。

  「二小姐要離開了嗎?」他淡漠的問,口氣一如往常。

  傅芝月望著他,他為什麼能這麼平靜?

  被人說成狗,他完全不生氣嗎?

  「這麼晚了,你為什麼還在這裡?」傅芝月也維持著冷淡的語調問。「是回來收拾我製造的麻煩嗎?」她真的介意這件事。

  「不過是一些流言,二小姐不必放在心上。」

  「你每天都加班到三更半夜嗎?」無風不起浪!

  「偶爾到九點、十點,不過那是一開始,我還沒摸熟所有工作的時候,是我自己的問題。」蕭文辰平淡的說。

  「所以現在沒有了?」

  「是的。」

  「那你今天為什麼又在這裡?」

  「我在等二小姐下班。」蕭文辰直言。

  「等我?」傅芝月一愣。「有什麼事嗎?」

  「時間已經很晚了,怎麼可以留二小姐一個人在辦公室裡呢?」

  「所以你送我父親回家之後,又專程回來的?」

  「二小姐不知道庫克先生今天下午已經回到工作崗位了嗎?」他是專程留下來等她的。

  「庫克大叔已經痊癒了啊!太好了。」傅芝月欣喜。

  「是的。」蕭文辰說。

  「其實你沒必要專程留下來,公司有保全有警衛,你以為會發生什麼事?」傅芝月心裡不以為然,再說,就算真的發生什麼事好了,她才不相信他能保護得了她,不要還要她反過來保護他就好了。

  「我沒有預知能力,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也許會有另一個有敵意的妮娜羅斯,或是搞不好會有某個怕黑的小女孩躲在桌子底下哭呢。」蕭文辰嘲弄地說。

  「我才不怕黑!」傅芝月反駁。

  「二小姐,我明明是說某個『小女孩』的。」

  「你……這裡怎麼可能會有什麼小女孩,你明明暗喻是我!」

  「既然二小姐這麼堅持,我又能說什麼呢?」蕭文辰聳聳肩。

  「你!」傅芝月氣得說不出話來,因此沒有發現這是他第一次除了公事之外,對她說了這麼多「廢話」。

  「我怎麼?二小姐有何指示嗎?」蕭文辰挑眉問。

  「你……我看你留下來,其實是在等羅斯小姐來找你告白的!」她你不出個什麼來,只好隨便擠出一句。「我出來的時候,就看見你笑得像只偷腥的貓,一臉得意的樣子,你很得意自己那麼受歡迎,對吧!」

  笑得像只偷腥的貓?

  他不過是保持他一貫禮貌的微笑,幾乎連嘴角都沒往上翹,她到底哪只眼睛看見他笑得很得意,還像只偷腥的貓咧!

  她是眼睛有問題?還是腦袋有問題?或者是……心理有問題啊?

  「哼,怎樣,沒話說了吧!」傅芝月哼道。她就說吧!男人!

  「對啊,我專程等羅斯小姐來告白,就是為了拒絕她,然後讓她辱罵我,說我設計陷害她丟掉工作,然後再讓她反過來誣陷我,意圖拉我下水,有難大家一起當,幸好代理副總裁天縱英明,明察秋毫,才得以還我清白。」蕭文辰涼涼的說,表情很明顯的就是在告訴她「這麼白癡的推理連智障也不屑」。

  就算她心裡也知道自己的廉潔非常牽強,根本是亂說一通,可是泡泡般的勝利一下子就被他戳破,她還是很氣。

  「你氣死人了啦!」她受不了的朝他吼,一古腦的將手上的餐盒塞到他的懷裡。「拿去,謝謝你的晚餐,再見!」

  蕭文辰目送她氣虎虎的走向電梯,嘴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莞爾的笑,笑意延伸到了眼底,讓向來淡漠的眼神浮上一抹溫軟。

  明明氣得要命,偏偏還這麼有禮貌,她如果再這麼可愛下去,他會……忍不住的。

  低頭望著手上的餐盒,送餐盒進去的時候,他知道傅芝月醒著,或許之前真的有睡著,可是他確定他進去之後,她就醒了。

  警覺性不錯,不過演技就差了一點。

  啊,對了,他忘了告訴她……

  「蕭文辰!你把密碼改了!」電梯外,傅芝月朝這邊大吼。

  蕭文辰忍不住低笑,對,就是忘了告訴她電梯密碼改了。

  除了每週定時更改之外,只要幾位特定人士覺得有必要即時更改,就可以立即更改密碼。

  這幾位特定人士,是擁有最高權限的人,之前僅有總裁、副總裁、唐特助,現在則再加上傅芝月和他。

  新密碼則會透過加密系統,直接送到晶片卡持有人當初登記的信箱裡,只要登入便能知道變更密碼。

  所以在上面樓層上班的員工,每天早上上班之前都要先做一件事,就是登入專用信箱,看看有沒有新密碼。

  這就是妮娜羅斯為什麼能「湊巧」看見密碼的原因了,因為她們是室友,只要有心,那種「湊巧」都是可以安排的。

  「這是必要的安全措施,不要告訴我,二小姐您都沒有在看工作守則。」他揚聲,往電梯走去。

  「我當然知道,問題是你故意不告訴我!」傅芝月哼道。

  「是二小姐走得太急了。」蕭文辰可不承認這個莫須有的罪名。

  輸入密碼之後,電梯們打開,兩人前後踏進電梯。

  「為什麼相信我?」蕭文辰突然問。

  「我以為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因為要求證很簡單啊。」傅芝月疑惑的望著他,她知道他在問什麼,不懂的是為什麼問。

  「對,可是你說不必求證就相信我,為什麼?」

  「因為頂樓的保全措施你很清楚,是不是你做的很容易就能查清楚,雖然我不想承認,可是你確實是聰明人,不可能去做那種蠢事。」

  「就這樣?」蕭文辰挑眉。

  「就這樣啊!要不然咧?」傅芝月奇怪的看著他,這麼簡單的事,哪有什麼複雜的原因啊,清楚明白不是嗎!

  蕭文辰沉默的點頭。

  他還以為她是純粹的相信他,沒想到她是推斷情勢而相信他是無辜的。

  好吧,是他想太多了,這絕對不是什麼好現象。

  這一個多月他很「努力」替健忘的她加深對自己的印象,務必讓她牢牢記住他的存在,他知道他的努力有了很好的成果。

  接下來,可以開始第二階段的努力了。

  傅芝月目不斜視的踏出電梯,命令自己忽略身後亦步亦趨的腳步聲。

  可是當她坐上車時,副駕駛座的車門也被打開,緊接著車身一沉,那傢伙竟然不請自上,讓她火大的瞪向他。

  「蕭文辰,你上車做什麼?!」

  「看不出來嗎?」蕭文辰笑笑地問。

  「看不出來什麼?」這個人難道就不能好好的、明白的說話嗎!

  「看不出來我上車做什麼嗎?」蕭文辰一臉「你怎麼這麼春」的表情望著她。

  傅芝月十指張張合合,真的、超想、掐死他的!

  「我的確看不出來,我可不記得我有請你上車!」傅芝月咬牙怒道。

  「這樣啊!」一副「果真很蠢,連這樣也猜不出來」的表情,並且主動忽略掉她後面那句話。「我上車是打算搭個便車。」蕭文辰微笑地說。

  「什麼?」傅芝月傻眼。「我又不是開計程車的。」

  「嗯,這點我看得出來,所以我才說搭便車,並沒有打算付費。」蕭文辰點頭。

  這傢伙……這傢伙……根本聽不懂人話!

  不,他是故意要氣死她的,好像這就是他出生的意義一般!

  「我為什麼要讓你搭便車?!」這傢伙的臉皮厚得連子彈都打不穿!

  「我住在西五十五街,反正你要回住處一定會經過,順路啊!你只要在五十五街和第十大道路口放我下車就行了。」

  原來他住得離她那麼近啊……

  不對!她管他住得近不近,這根本不是重點好嗎。

  「我還要去超市購買一些民生用品。」她說,雖然是藉口,可也是實話。

  「真巧,我也是,本來還想說不好意思麻煩你,我自己走過去就行了,既然你剛好也購物,我就跟你一起去吧!」蕭文辰笑說。

  這傢伙……

  傅芝月綞發現奇怪了,這傢伙今天晚上很古怪!

  不僅廢話多了,還嘻皮笑臉的,以前看見她當作沒看見,現在卻賴著要搭便車,還要一起購物,趕也趕不走。

  古怪,太古怪了!

  「你不是蕭文辰吧!」傅芝月懷疑的瞪著他。

  「呵呵,你忘了,我是和你一起準備征服地球的火星同胞啊!」蕭文辰笑。

  傅芝月紅了臉。「你偷聽別人談話,道不道德啊你!」

  「很抱歉。」他恭恭敬敬的道歉,反倒讓傅芝月有點不好意思了,才想開口,他又接著道:「我忘了把聽覺開關裝置帶來地球,所以沒辦法關掉我的聽覺,只好承受噪音的侵害。」

  「你說我的聲音是噪音!」傅芝月大吼。可惡,她才想說這傢伙怎麼規矩的道歉了,果然是生來氣死她的!

  「二小姐,先開車吧,這麼想和我聊天的話,我們可以路上聊。」蕭文辰笑說。

  「誰想和你聊天了,我一點也不想和你聊天!」傅芝月氣惱的說,用著沒必要的力道轉動鑰匙,發動車子。

  這傢伙真的很不要臉,果然臉皮厚到連子彈都打不穿。

  當車子開出停車場之後,他才猛然醒悟,她竟然讓他搭便車了!

  吼吼吼!這傢伙真的很老奸!氣死人了啦!

  好,搭便車是嗎?歡迎!

  腳下油門瞬間踩到底,車輪尖銳的磨擦聲刮著耳膜,下一瞬間車子像箭一樣疾射而出。

  眼角餘光看見他在車子衝向前的那瞬間整個人向後一撞,那貼在椅背上不能動彈的樣子讓她暗暗一笑,繼續在車陣中以驚險的速度和角度穿梭著。

  「二小姐……」蕭文辰張口,抬手抓著車頂上的手把,用力到指節管白。

  「什麼事?」傅芝月證語氣輕鬆的回應,如果仔細聽,還能聽得出笑意。

  輕鬆的以手掌下方抵著方向盤,俐落的旋轉方向盤改變方向,瞬間又用極快的速度穿過緊密的兩輛車子,切入前方的空間。

  「有速限和交警。」蕭文辰聲音緊繃。

  「是哦!」涼涼的語調中,車子又以俐落的角度,連續超過三輛車。

  隱約間似乎聽到隔壁的人的抽氣聲,她呵呵暗笑,還不錯嘛,沒有尖叫,而且到現在還只是用一手抓住。

  「會開罰單。」蕭文辰聲音已經稍微拔高了一點,咬牙說。

  「哦,你不用替我擔心,我想我還負擔得起。」傅芝月雖然一派輕鬆,不過盯著路況的眼神卻非常銳利專注。

  「人命你可負擔不起!」蕭文辰咬牙說。

  「說的也是,不過你放心,我技術非常好。」傅芝月笑,在前方實在尋不到空隙可鑽的情況之下 ,油門終於鬆了一些。

  聽見身旁的人也跟著油門放鬆而鬆了口氣似的吐氣,傅芝月心情爽得不得了,為了維持這樣的好心情,她在他整個人慢慢的放鬆下來之後,銳利的眼神又掃到一片空間,快速精準地判斷可過,下一瞬間,腳下油門又是一踩……

  「傅芝月--」身旁的人再次向後撞上椅背的同時,反射性的大吼。

  「哈哈哈!」尖叫了尖叫了,實在是太爽了啦!

  開過幾條街,偶爾□向身旁的人,發現他臉色慘白,心頭更是快意極了。

  哼哼哼,總不能老是自己吃癟吧!偶爾也要讓她扳回一城,這才公平嘛!

  超市就在前面不遠,覷到超市前剛好有一個停車位,而且有輛車正打算倒車停入,她立即加速,一個俐落的甩尾動作,整輛車子打橫滑入路邊的停車位裡,分毫不差。

  前方的車子只得停了下來。

  「不好意思啊,承讓了。」傅芝月按下車窗,對著前方的駕駛揮揮手笑道。

  前面的駕駛悻悻然的繼續找停車位去了。

  「好了,超市到了,請準備下車的客人記得您的隨身行李。」傅芝月涼涼的把台詞說完,便熄火下車。

  身後傳來開關車門的聲音,蕭文辰的聲音緊接著來。

  「你這個女人……」

  很明顯的虛弱氣音,不過咬牙切齒的發音讓她知道他真正的心情啦!

  「惡……」

  突然,身後傳來一陣嘔吐聲。

  傅芝月嘴角抽搐,拚命忍著大笑的衝動,轉過身來,看見蕭文辰蹲在路邊,往水孔蓋吐。

  「哎呀!蕭特助該不會是暈車了吧?」她雙手捧心,一副驚慌的樣子。

  蕭文辰把胃裡殘留的東西全都吐光了之後,拿出手帕抹抹嘴,吁了口氣。

  「你贏了,可以吧!」蕭文辰投降,他不知道傅二小姐的開車技術,竟然可以媲美賽車手。

  「呵呵呵,什麼贏啊輸的,蕭特助,你在說什麼啊?」傅芝月裝傻。「你還好吧?沒事嗎?」

  「你說呢?」蕭文辰橫了她一眼,做了幾次深呼吸,壓下噁心的感覺。

  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暈車,小時候第一次坐雲霄飛車也不曾暈過,今天竟然還吐了!

  可惡,失算!

  「我說哦?我覺得你好像不太好呢,要不要叫救護車啊?」傅芝月故意說。「哎哎,瞧我傻的,救護車哪有我快,乾脆我直接送你到醫院去好了。」

  「不用麻煩了。」蕭文辰冷哼,他發誓這輩子絕對不會再上她的車--除非她發誓時速不會超過四十。「只要脫離超音速的狀態,我很快就能恢復了。」

  「好吧,既然如此,你就慢慢來吧!我先進去了,有需要的話,你知道我的手機號碼,打電話給我,我隨時為你服務,讓你搭便車啊!」用食指勾著鑰匙圈,甩著車鑰匙,傅芝月嘻嘻笑著走向超市,推了一輛推車,走進超市裡。

  蕭文辰瞪著她的背影,這女人,連背影都顯示得那麼愉快。

  該死的,這個女人簡直是帥呆了!

  嘖!他知道自己有麻煩了,很大的麻煩。

  不和工作相關的人發展超出工作範圍的感情是他的原則,可是她再這麼可愛下去,會讓他忍不住想把她據為己有!

  他抹了抹臉,歎口氣,舉步走向超市。

  傅芝月推著推車,心情愉快的購物。

  對照手上的清單,一一的從架子上挑選需要的物品,微波速食,是獨居人士必備的糧食,也是她這次採買的重點之一。

  「啊,新口味。」她低呼,從架子上拿了一包丟進推車裡。她是個喜歡嘗試新口味的消費者,若合口味,下次購買清單上的數量就會多幾包。

  食物選完,她來到衛生用品區,拿了兩包棉棉丟到推車裡。

  啊,看到清單最下方後來才追加上去、她愛吃的巧克力,趕緊推著推車回頭。

  經過一個走道,她看見蕭文辰。

  不由自主的停下腳步看著他,他正在咖啡區選購咖啡……還是隔壁的那個什麼茶區?

  他背對著她,在距離他約兩步距離,是兩名超市員工,一上一下,站在高架上補貨。

  他是不是都沒發現,經過他身邊的女客人都會不由自主的回頭看他一眼啊?

  或者他有發現,只是當作沒那回事?又或者是暗爽在心裡?

  突然,她的視線被站在高架上補貨的超市員工給吸引,只見那人身子微微一晃,趕緊雙手抓住貨架,下一瞬間,手上紙盒包裝的三合一咖啡掉了下來。

  「啊……」她才剛剛開口,聲音都還沒出來,叩地一聲,那盒三合一咖啡不偏不倚的砸中了蕭文辰的腦門。

  「噢.!」

  她聽見蕭文辰痛呼一聲,然後便抱著腦袋蹲在地上--他本來就蹲著在挑東西。

  嘖,他今天真是多災多難啊!

  雖然只是一個紙盒包裝,可是從那麼高掉下來,那一砸,肯定很痛吧!

  「對不起,對不起……」她看見站在下面的員工拚命向蕭文辰道歉,架子上的員工也驚白了臉,拚命道歉之餘,也慌張的張望,她想,是怕被賣場經理看見吧。

  「真的很抱歉,有沒有受傷?需不需要……」員工慌張失措的道歉著。

  「沒關係,我沒事。」蕭文辰終於出聲。「我剛好在找這個品牌的咖啡,你們還這麼細心幫我挑,真是謝謝你們。」

  不僅那兩名員工愣住了,連傅芝月也愣住了。

  她看著他將那盒咖啡放進推車裡,那兩名年紀有點大的男女員工雖然還是很驚慌害怕,可是卻一臉感動的對他鞠躬哈腰,一邊道歉一邊道謝。

  「噗!」傅芝月終於忍不住了笑了出來。

  「怎麼?看見我被砸很開心啊!」蕭文辰斜睨著她。

  「你的EQ真好。」她真心的說。「一般人應該都會生氣客訴,甚至要求賠償,我剛剛有看見賣場經理往這裡探頭探腦呢。」

  「那兩個人年紀不小了,現在全球的經濟都這麼不景氣,他們如果丟了工作,恐怕就找不到其他工作了。」蕭文辰推著車子,平淡的說。「他們又不是沒道歉,我看他們嚇得比我還嚴重,大家都是出來討生活的,反正我也沒事,能給人活路,又何必硬把人往死裡推?」

  「一般人可不會這麼想。」

  「爭取自己的權益並沒有什麼不對,只是現在有些人爭取得太過頭了。」蕭文辰笑了笑。「如果今天砸到我的換成是一個愛摸魚又不知檢討的人,我就會爭取自己的權益了。」

  「你是個好人。」傅芝月微笑地調侃,伸手假裝發了一張卡給他。對蕭文辰的觀感,在方纔那一刻完全改觀。

  「我可以拒收你這張好人卡嗎?」蕭文辰歎氣。

  「卡都發出去了,哪有收回來的道理。」傅芝月笑,推著車子找巧克力。

  「這張好人卡有什麼用處?」蕭文辰問。

  「就好人卡,表示你是好人嘍!你還想要有什麼用處?」

  「嗯……一個機會。」蕭文辰說。

  「什麼機會?」她疑惑。

  「就是一個機會,我想到再向你要。」

  「我給你一個機會?」

  「沒錯,卡是你發的,機會當然是你給。」

  傅芝月抬著下巴斜睨著他,一會兒聳聳肩。

  「好啊,有何不可。」她乾脆的說。「就給你一個我能力所及的機會。」

  「那麼我就感恩的收下這張卡了。」他做了一個將隱形卡收進口袋裡的動作。

  傅芝月忍不住笑,他還玩得真起勁,一點都看不出他是這樣的人呢。

  「倒是你,你真的沒事嗎?」

  「怎麼?你沒看見我頭上有小鳥在繞圈圈嗎?」蕭文辰開玩笑的說。

  「看來你真的沒事。」還會開玩笑就好。「啊,找到了。」總算看到她要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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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你就買這些東西?」蕭文辰詫異的看著她的推車,少少的幾樣生活日用品,其他的儘是一些微波速食和罐頭、泡麵。

  她不是傅氏千金嗎?

  「對啊!」傅芝月點頭,瞄了他的推車一眼,幾罐調味料、醬,幾把青蔬、根莖蔬菜、水果,魚和牛肉,還有剛剛那盒三合一咖啡。「我準備要結賬了,你好了嗎?」

  「本來已經好了。」蕭文辰瞪著她……的推車。

  本來?那就是說現在又發現有東西沒買齊了。

  傅芝月點點頭,也不急。

  「沒關係,你慢慢來,我可以等你。」

  蕭文辰挑眉。「你以為我還會搭你的便車啊?」

  「呵呵,我相信你不是這麼……孬的男人。」她挑釁的笑說。

  「很抱歉,我非常愛惜生命,與其搭你的便車,我寧願承認我就是這麼孬的男人。」他聳聳肩,一點也不在意。

  「好吧,我答應你時速不會超過八十,這樣可以了吧?」

  「不可以超過四十,而且不可以隨意變換車道,不可以搶黃燈。」

  「四十?!」傅芝月瞪他。「你自己走路回去吧!」

  「我就是這麼打算的。」他說,然後拉過她的推車就走。

  咦咦?耶?

  「喂,你拉錯車了!」傅芝月趕緊拉住自己的推車。

  「我沒拉錯,我要把你車子裡這些……東西給放回去。」

  「為什麼,」她抗議,「這是我未來幾個月的食糧耶。」

  「你不會告訴我,未來幾個月,你就打算拿這些……」他比了比推車裡的東西。「這些東西果腹吧?!」

  「當然不是,平常上班就在飯店吃,這些是我假日沒回家的時候要吃的。」

  「譬如明後兩天。」他理解。

  「對啊。」傅芝月點頭。

  「放回去。」蕭文辰說。

  「我為什麼要放回去?放回去我這兩天要吃什麼?你要負責啊?」

  「好,我負責。」

  「嘎?」她那句話可不是問題,而是抗議,沒想到他竟然真是說他要負責?

  回過神來,看他已經走遠,趕緊推著他的車子追上去。

  「等一下!」傅芝月抗議的搶回一包新口味的微波速食。「這是新上市的口味,我想試試它的味道。」

  「很難吃。」他直接說,從她手裡搶回來,放回架子上。

  「你沒吃過怎麼會知道好不好吃,你這個人怎麼這麼霸道啊!我吃什麼關你什麼事?」傅芝月抗議,又從架子上拿回那個新口味速食,一副誓死保衛的橫眼瞪他,大有敢越雷池一步就給你死的威嚇。

  「好吧,你說的沒錯,確實是不關我的事。」蕭文辰望著她,一會兒聳聳肩,收回手,不跟她搶了。

  就在傅芝月得意自己贏得勝利的時候,他才狀似不經意的開口。

  「不過我是個大嘴巴,也許哪天和總裁閒聊的時候,會不小心聊到這件事。」蕭文辰微笑的望著她。

  才剛要將東西放回推車的傅芝月,動作瞬間僵住,放下也不是,不放又很嘔,這傢伙是怎麼知道老爸老媽嚴禁他們吃這些垃圾食物的?

  「你好了嗎?好了的話,我要到蔬果區和肉品區多拿幾樣蔬菜和肉。」蕭文辰說。

  「我收回,你不是好人!」傅芝月咬牙,忿忿的將東西放回架子上。

  「卡片既入袋,就不可能退還,你依然欠我一個機會,除非傅二小姐是一個出爾反爾,毫無信用可言的人,那我也不能強求了。」蕭文辰說。「要收回嗎?」

  吼吼!這傢伙絕對不是好人!

  「你留著吧!」她咬牙切齒的說。

  「謝謝。」蕭文辰微笑。推著她幾乎已經空了的推車,往蔬果區走去。

  可惡!忿忿的踏著充滿怒火的步伐跟在他後面,像要燒穿他一樣的瞪著他的背。

  看他經過巧克力區時沒有停下來,好吧,至少他沒有把她的巧克力放回架子上,要不然她肯定找他拚命!

  結完帳,她只有少少幾樣衛生用品和三盒巧克力,而他卻大包小包的。

  她知道那些後來加購的蔬果肉類,是因為她才多買的,看來他是真的打算負責她週末假日的食物。

  奇怪了,她吃什麼,健不健康,不關他的事吧,他為什麼……

  察覺自己又開始胡思亂想,她甩甩頭拉回思緒,將自己的東西放進後座。

  回頭望見他朝人行道方向走,他不會真的想走回去吧?

  「喂!你真的打算提著大包小包走過兩條街嗎?」她站在車旁朝他喊。

  蕭文辰停下腳步,回過頭來。「沒錯。」

  「不敢搭我的車,不會叫計程車嗎?」

  「散步當運動。」蕭文辰說,轉身繼續走。

  運你個頭啦!運動!

  傅芝月在心裡咕噥,咬牙,最後認輸。

  「蕭文辰,上車啦!」她喊。

  他又停下,轉頭望向她。

  「不超過四十?」他強調。

  「好啦,不超過四十。」可惡,跟烏龜一樣啦!

  「不可以隨意變換車道,不可以搶黃燈。」他又說。

  「吼!你很煩耶!沒看過像你這麼婆媽的男人!」

  蕭文辰沒說話,轉身又繼續走。

  可惡!「好啦!不超過四十,不隨意變換車道,不搶黃燈,可以上車了吧!」

  蕭文辰露出一抹莞爾的笑,其實她一點也不蠻橫霸道,她很善良的,所以寧願委屈自己,也不忍心讓他提著大包小包的走那麼遠的路回去。

  不過如果他這麼對她說,她一定會殺了他,所以……蕭文辰收了笑,轉身走回去,很識相的沒有再挑戰她的界限。

  她打開行李箱讓他把東西放進去,仍不忘先瞪他一眼。

  「你是真的打算走回去?還是算準我會讓步?」傅芝月懷疑的問。

  「二小姐,我說過,我不會未卜先知。」

  「哼,誰知道。」她一點也不相信。

  蕭文辰微笑不語,將一袋一袋的東西放進行李箱裡。

  「羅琳娜?」突然,在車子前方,有人這樣喊著。

  羅琳娜?他知道那是傅芝月的英文名字,所以他也抬起頭,關上行李箱的門,望向來人。

  「艾琳。」傅芝月迎上前。「好巧喔,你也來買東西啊?」

  「是啊!」艾琳視線越過傅芝月,落到蕭文辰身上,眼睛一亮,嘴角漾起一抹嫵媚的微笑。「羅琳娜,你不介紹一下?」

  傅芝月心頭一刺,回頭望向已經走過來的蕭文辰。

  「艾琳,這位是文森‧蕭。」傅芝月為兩人做介紹,文森是蕭文辰的英文名字,名片上都是印這個名字的,只是她喜歡叫他蕭文辰。「文森,這位是我大學的同學,艾琳‧科爾曼。」

  「你好,我是羅琳娜的好朋友,叫我艾琳就可以了。」

  「你好。」蕭文辰只是淡淡的打聲招呼,便轉向傅芝月。「我先到車上等你。」

  「哦?」傅芝月愣了愣,他不想認識艾琳嗎?

  蕭文辰朝艾琳點了點頭,便轉身上車。

  「羅琳娜,」艾琳將傅芝月拉離兩步,激動的問::「他是誰?」

  「他是我的特助……」

  「介紹給我!」艾琳興奮的說。

  「我剛剛已經介紹了啊!」傅芝月說。

  「我的意思不是這種介紹,他好帥,把他介紹我當男朋友。」

  「艾琳,你可以自己更他說,不必透過我,我不喜歡插手做這種事。」

  「可是你是他的上司啊!我是女孩子,看他剛剛那麼冷淡的樣子,肯定也不會太理我,你就幫我製造機會,我一定會讓他愛上我的。」

  「艾琳,你沒聽清楚嗎?我說我不喜歡做這種事。」傅芝月蹙眉。

  「拜託啦,羅琳娜,我們是好朋友耶,幫我這一次忙,求求你啦!」艾琳抓著她的手哀求著。

  「艾琳……」傅芝月好為難,艾琳是他們這群朋友中,和她最要好的,她也是真心和艾琳交朋友的,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拒絕。

  「羅琳娜,你也知道我對異性有多挑剔吧,我很難得對一個男人一見鍾情呢,求求你拉,幫我製造一些機會就可以了,好不好?」艾琳眨著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兮兮的望著她。

  「好……好吧,不過……」

  「太好了,謝謝你,羅琳娜,我就知道你是我最好的朋友。」艾琳開心的抱住她。

  「等等,艾琳,我必須先聲明,我不能保證什麼喔,他那個人個性有夠難搞的。」傅芝月急急的說。

  「不要緊,我會搞定的,到時候你再看情形幫我一把。」艾琳笑。「就這麼說定了,你要幫我。走了,我搭你的便車回去吧,東西你幫我放行李箱!」艾琳將剛剛買的兩袋物品交給傅芝月,便逕自開後車門上車,向前靠在副駕駛座的椅背,已經開始和蕭文辰攀談了。

  傅芝月歎了口氣,打開行李箱將東西放進去,不知道為什麼,所有的好心情全都冷了下來。

  車上的氣氛真的非常尷尬。

  問題是,艾琳‧科爾曼小姐完全沒感覺。

  一路上,都只有她在說話,問蕭文辰一大堆問題,可是蕭文辰幾乎是不開口,只有無關緊要的問題,他會偶爾冷淡的應一聲。

  至於她,只有在接收到艾琳從後視鏡傳送過來的催促眼波時,才會勉為其難的開口閒談幾句,或是在艾琳的追問下,替蕭文辰回答他沒回答的問題。

  可是這樣也不行,她回答了艾琳,卻總會引來蕭文辰冷漠的眼神。

  唉!真是裡外不是人,所以她討厭插手管這種事啊!

  「文森,有沒有人說你長得像影星路克梅柏利?」艾琳問。

  「沒有。」蕭文辰冷漠的說。

  「你真的很像,如果戴上金色假髮,一定更像。」艾琳熱情的說。「我可以介紹我的造型設計師給你,他很厲害……」

  「不必,我不需要。」蕭文辰冷漠的打斷她。

  艾琳抿唇,從後視鏡望向傅芝月,暗示她說句話。

  傅芝月不得已只好開口,「我覺得……」

  「二小姐,你最好不要再說什麼了。」蕭文辰用中文打斷她。

  傅芝月一頓,心頭有些火。

  「什麼?你們在說什麼?討厭啦,羅琳娜,你這樣很沒禮貌耶,竟然用我聽不懂的語言說話。」艾琳嬌嗔怪罪。

  「艾琳,說中文的是我嗎?」傅芝月真的火了,她幹麼把自己搞到裡外不是人,幫這個,那個不爽;幫那個,這個不開心,她算什麼啊!

  「哎唷,羅琳娜,你的脾氣這麼老是這麼衝啊,女孩子這樣不行的。」艾琳歎氣。

  「你們不要拖我下水,我就不會這麼衝!」傅芝月咬牙說。「我就直接說,而且只有這一次,文森,艾琳想要和你交往。好了,我介紹完了,你們自己溝通,不要煩我!」

  「很抱歉,科爾曼小姐,我不能和你交往。」蕭文辰好聽但是顯得冷淡疏離的嗓音響起,很直接的拒絕。

  「為什麼?」艾琳楚楚可憐地問。

  「因為我已經有想要結婚的對象了。」蕭文辰說。

  咦?傅芝月心裡非常驚訝,蕭文辰有那種對象了?

  「是真的嗎?羅琳娜。」艾琳問傅芝月。

  問她幹麼啊?她哪會知道啊!

  「我只是她的特助,二小姐怎麼可能會知道我的私事。」蕭文辰回答,抬起左手,現出他戴在無名指上的戒指。「我一直戴著戒指,你認為一個沒有對象的男人會故意在無名指上戴戒指嗎?」

  有啊,為了拒絕桃花。傅芝月心裡說。

  不過這種狀況相對的非常少數,不要說沒結婚卻故意戴戒指表明這本草有主了,結了婚卻故意不戴戒指的還比較多數。

  不過……她瞥了眼蕭文辰的手,那個戒指她看過唷!

  「這樣也沒關係。」艾琳不在意的說。「每個人都有權利選擇條件比較好的對象,你有對象也沒關係,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蕭文辰打斷她。

  「你在乎我?」艾琳欣喜。

  「我在乎我未來的妻子,很抱歉,我不能和你交往。」蕭文辰再一次堅定清楚的拒絕。

  「她條件比我好嗎?長得比我美?」

  蕭文辰淡淡的瞥了傅芝月一眼。「沒有,她沒有比你漂亮。」

  「那你為什麼……」

  「因為我也不是全世界最英俊的男人。」蕭文辰打斷她。「再說,外貌美醜並不在我的擇偶條件裡,我是被湯尼羅賓斯催眠過的豪爾拉森。」

  「什麼?」艾琳愣了愣。

  「艾琳,那是電影Shallow Hal的主角。」傅芝月說。「因為被心靈治療大師催眠,本來很膚淺、只會以貌取人的男主角豪爾拉森,眼睛所看到的都變成一個人內在的美麗。」

  「算了,那是你的損失。」艾琳微微變臉。「羅琳娜,送我回超市前面。」

  「咦?可是你家快到了。」

  「我車子停在超市的停車場,你不讓我回去開車,難道你要幫我開回來嗎?」

  「那你剛剛還說要搭便車,這樣我要多跑兩趟耶!」

  「羅琳娜,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小心眼又愛計較了?」艾琳皺眉。

  傅芝月抿唇不說話,回頭送她回超市。

  到了停車場,艾琳拉著她下車。

  「對不起,羅琳娜,我剛剛態度好差勁。」艾琳握住她的手,低聲道歉。

  「我也不是不瞭解你,遇到帥哥就昏了頭了。」

  「對不起啦!」艾琳撒嬌。

  「算了,沒關係。」傅芝月歎了口氣。

  「那我回去了,改天我們再聚聚。」艾琳笑開,坐進車子裡,朝傅芝月揮揮手,便離開了。

  傅芝月回到車上,看了眼時間,結果這樣一來回,他們多花了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

  「抱歉。」她對蕭文辰說。

  「畢業後還有聯絡嗎?」蕭文辰問。

  「哦……」有,艾琳的生日快到了,他們幾個同學還策劃幫艾琳辦一個驚喜生日派對能,地點就是她現在的住處,因為空間夠大。

  可是蕭文辰那樣的口氣,加上艾琳剛剛的表現,她竟然沒臉回答他的問題。

  「看來是有。」蕭文辰不用她回答,光是看她支支吾吾的就知道了。

  「那……那又怎樣,不行嗎?」傅芝月瞪他,打檔催油門,進入車流中。

  「我只是不懂,你為什麼要對她忍氣吞聲的。」

  「我沒有忍氣吞聲,艾琳是我的好朋友,她的個性我瞭解,她平常人很好,所有朋友中,就數她和我的交情最好。只是一碰到帥哥就會失去理智,歸咎原因,還是你的錯。」傅芝月哼了一聲。

  「是啊,什麼都是我不對,對我那麼壞,真讓人不平衡。」他咕噥抱怨著。

  「我哪裡對你壞了?我還不是當司機接送,任由你把我要買的東西放回去,而且我也沒揭穿你的謊言。」

  謊言?蕭文辰挑眉,她……知道了什麼嗎?

  深黝的黑瞳凝望著她,一會兒,他淡淡的一笑,知道她指的是什麼了。

  「你是說這個?」他抬起左手,亮出戴在無名指的戒指。

  「對,就是那個戒指,我大哥也有一個,那是他大學社團社長的徽戒,戒指上有一個隱藏的數字,代表第幾任社長。你的年紀好像小我哥兩歲吧?該不會你就是接任我大哥社長位置的人吧?」

  「那就請二小姐幫我保守秘密了。」蕭文辰淺淺的微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拔下戒指,戴回右手的中指。

  「幫你保守秘密,我有什麼好處?」傅芝月開玩笑的問,她可沒有自找麻煩的嗜好,既然蕭文辰自己打發掉艾琳,她可不想自己又去惹來一身腥。

  「部門會議記錄,我可以幫你做匯整報告,讓你只要花少少的時間,就能通盤瞭解每個部門,如何?」蕭文辰開出條件,其實這是他本來就打算給她,而且也已經做得差不多,星期一就準備交給她的。

  傅芝月聞言興奮的望向他。「真的?!」

  「真……小心前面!」蕭文辰大喊。

  傅芝月立即注意路況,緊急踩下煞車,以距前車僅三公分不到的距離停下。

  「別緊張,時速這麼慢,不會撞上去的。」哈哈,傅芝月看見蕭文辰狠狠瞪過來一眼,只能乾笑兩聲。

  他發誓,下次他絕對不會再上她的車,除非……要他上車,還要再加上一個目不斜視的條件。

  「你真的要幫我做匯整報告嗎?」傅芝月問。

  「有一個條件,以後開車除了時速不超過四十,不隨意變換車道,不搶黃燈之外,還必須目不斜視。

  傅芝月傻眼。

  「只有你在車上的時候才這樣,對吧?」斜睨著他,把問題搞清楚。

  「我是很希望你自己開車也這樣,不過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蕭文辰說。

  「那就是只有你在我車上的時候才遵守就對了。」傅芝月點頭。「好,我可以答應,不過我也有一個附加條件。」

  蕭文辰微揚眉。「二小姐請說。」

  「以後不要再叫我二小姐了。」

  「那我該如何稱呼你呢?」蕭文辰微笑凝望著她。

  「直接叫我芝月啊!」傅芝月伸出手。「如何?成交嗎?」

  「成交。」他微笑伸手握住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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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時間又往前推進了一個星期。

  傅芝月看著今天下午面試者的資料。

  原來今天面試的人是總店總經理巴特摩爾的侄子啊!

  他的徵信資料還真是精彩,巴特是老糊塗了嗎?明年就要退休了,臨退休之前竟然還要搞這種飛機,就不怕一世英名就這麼毀了嗎?

  巴特不像這麼蠢的人啊!

  啊--心裡尖叫一聲,無力的往桌上一趴,她肚子好餓啊!

  早上因為又賴床,所以時間太緊迫,以前就算遲到她也無所謂,一樣悠哉的吃完早餐再來上班。

  可是,既然已經決定要憤發圖強,洗刷恥辱,怎麼可以遲到呢!

  所以她今天沒時間吃早餐,就匆匆的趕進飯店,時間剛剛好沒遲到。

  她心裡是很得意啦,可是現在好餓啊!

  臉頰壓著一個文件夾,有點疼,桌上因為她剛剛「工作」過,散落了滿桌的文件,顯得有點……哦,非常紊亂。

  她應該整理一下,可是她懶得動。

  她是可以打個電話叫飯店餐廳送餐點到辦公室來,可是一來她不想用特權,二來她餓得頭昏眼光,腦袋當機,想不起任何一間餐廳的分機號碼,飯店分機號碼簿也不知道被她「藏」到哪裡去了,她找了好久,成果就是一桌子的紊亂。

  其實她是找不到分機號碼才想到不該用特權的。

  離午餐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耶!

  唉!她搞不好會成為第一個在飯店餓死的人……

  還是她找個名義自己下樓吃?

  像是……視察新菜單?

  對,這個可以,上個星期討論的新菜單,今天第一天推出,她可以用試吃為藉口……

  一個精緻的餐盒突然出現在她眼前,那是樓下歐式自助餐廳的餐盒。

  「啊……我出現幻影了……」她雙眼緊盯著餐盒,可是聲音卻很無力。「這就叫做海市蜃樓嗎?

  「噗!」一聲忍俊不住的笑聲響起。「那不是幻影。」

  「蕭文辰!」正餓得手腳無力的傅月芝眼睛一亮,抬起頭來,拿著水汪汪、亮晶晶的眼望向站在辦公室前淺淺笑的人。「你剛剛跑到哪裡去了?」害她找不到人問分機號碼。

  「我到樓下餐廳。」蕭文辰指了指那個餐盒。

  對了,這個餐盒比較重要。

  「蕭文辰,這是什麼?」傅芝月渴望地看著他,在他能開口前,又立即說道:「喔!求求你,告訴我這是給我的。

  」

  「這是早餐。」蕭文辰忍著笑。「給你的。」

  「喔!蕭文辰,你真是天使。」傅芝月好感動,幾乎要跪在他腳下膜拜了。

  「平常對我凶巴巴的,有得吃就是天使了?」蕭文辰忍俊不住,不過沒有多說什麼,動手開始收拾她桌上散亂的文件夾。

  「我凶也是你故意惹我生氣的,別說是我自己想太多,我們心知肚明,你就是特別喜歡惹我。」傅芝月白他一眼。

  「好吧,我承認,有時候看你兩頰氣鼓鼓的,像吹氣的青蛙很有趣。」蕭文辰聳聳肩。

  「你看,你又開始了。」傅芝月瞪他。

  他們的關係變成這樣讓她很意外,好像自從他搭便車那天這後,兩人相處的情形便漸入佳境,就算生氣,也都是鬥鬥嘴而已,不會真的往心裡去。

  「你怎麼知道我沒吃早餐?」傅芝月問。

  蕭文辰抬眼望向她。「這點不難猜。光是你能準時進辦公室外就已經是奇跡了,不太可能有時間吃早餐。」

  「吼,講這樣,好像我是遲到大王似的!」傅芝月氣鼓了頰。

  「難道不是嗎?」蕭文辰淺笑調侃。

  「等著瞧,我一定會洗刷這個屈辱的。」傅芝月無法反駁,只能悻悻的發誓。

  「拭目以待。」蕭文辰說。

  「算了,不和你一般見識。」傅芝月找開餐盒,餐盒裡擺放了一份熏雞肉水蜜桃沙拉,一個香烤鮭魚三明治,以及一份玉米巧達湯。

  哇!好豐盛喔,而且剛好是新菜單的菜色中,她最喜歡的幾種晚餐。

  她微怔,這是蕭文辰特地為她準備的?就像那天的晚餐一樣,也會都是她喜愛吃的菜色……

  「怎麼了?」蕭文辰以為她會迫不及待的狼吞虎嚥,卻發現她呆呆地瞪著餐點沒動手的意思。

  傅芝月回過神來,抬頭望著他。

  「蕭文辰,這些是歐式自助餐今天推出的早餐菜色吧?」

  「對,有什麼問題嗎?」

  「不是,沒什麼問題,只是……」她一頓,只是什麼?

  「只是什麼?」蕭文辰問。

  「沒什麼。」傅芝月聳聳肩。

  凝望著她,他一會兒才開口,「既然沒有……」他抽出一份問卷放在餐盒旁。「你嘗嘗看味道滿不滿意,主廚等著你的意見呢。」

  看著那份問卷,傅芝月眨眨眼,笑睨著蕭文辰。

  「原來是要我試吃啊?」

  蕭文辰淡淡微笑。「要不然呢?」

  「好吧,我會好好品嚐,認真寫報告的。」她笑得好甜。

  她心裡清楚,雖然蕭文辰這麼說,可是早餐新菜色多達二十餘種,若不是他刻意挑選,怎麼可能這麼巧,選中的三樣剛好是她最喜歡的。

  不愧是被她稱作老奸巨滑的傢伙,不僅工作能力強,對事物觀察入微,連這樣的小事都這麼細心。

  如果他對她這麼說「這是我特地為你準備的」這種話,她反而會……很失望吧!會當作他是在「討賞「。開始和他保持距離。

  因此,因為他不會這樣,所以她一點都沒有想過應該和他保持距離,她覺得現在這樣很好,她很喜歡。

  蕭文辰凝望著她幸福滿滿的吃相,眼底有抹莞爾,向來淡漠的表情閃過一絲溫軟。

  「不必吃太急,還有很多時間。「

  「對了,我今天進來的時候,在停車場遇到李秘書。「傅芝月突然說,那次事件之後,李秘書暫時調回秘書室,不能到副總裁辦公室,等老哥銷假之後,再由老哥決定她的去留。

  至於那位羅斯小姐,則被開除了,而且還傳出一些不好的流言,說什麼她是因為和蕭特助「互動親密「,所以傅二小姐吃醋陷害她,然後公報私分把她開除了。

  唉!真是無妄之災啊!

  「她說了什麼嗎?「蕭文辰問。

  「只是飯店最新的八卦了。「傅芝月歎氣。

  「什麼八卦?」

  「說我們在交往,我不在你四周張起防護網,禁止任何女性接近你,否則就會被開除。」傅芝月很無奈的說。

  「難怪最近覺得身邊安靜多了。」蕭文辰笑道。

  「哼哼,至少我們兩個人之中,有人覺得開心。」她嘲弄的說,塞了幾口早餐進嘴裡。

  蕭文辰微微一笑,沒有再說什麼打擊她的話。

  桌上的內線電話此時響起,他直接拿起話筒。

  「副總裁辦公室。」

  「蕭特助,這裡大廳櫃檯,有位派爾先生找傅小姐。」是大廳櫃檯的接待小姐。

  蕭文辰目光望著正瞇著眼,一臉滿足享受著湯品的傅月芝,對著電話重複後問:「派爾先生來找傅小姐?」目的是告知她。

  「咳!咳咳!」正在喝湯的傅月芝被嗆到,劇烈的咳了起來,臉都脹紅了。

  蕭文辰挑眉,走到她身邊,伸手替她拍了拍肩,看見傅芝月一邊咳,一邊對他拚命搖手。

  「是的,達倫派爾先生。」櫃檯小姐說。

  「派爾先生並沒有在傅小姐預約名單中,麻煩你請他先預約,留下名片,等排入傅小姐的行程之後,辦公室這邊會有人和他確定時間。」

  「可是蕭特助,派爾先生很堅持……」

  「你是哪位?」蕭文辰打斷櫃檯小姐,聲音冷沉了下來。

  「哦……抱歉。」櫃檯小姐知道自己犯了錯,想到今天看到的人事命令。「我會轉告派爾先生,對不起。」

  「嗯。」蕭文辰冷沉低應一聲,掛上電話,望向已經停止咳嗽的傅芝月,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躲人?」他問。

  「只是一個討厭鬼,不想浪費時間。」傅芝月搖頭,聲音因為剛剛的嗆咳顯得有些虛浮。

  蕭文辰走到茶水間倒了一杯溫水出來,遞給她。「喝杯水。」

  「謝謝。」她接過,慢慢的喝了幾口。

  「又一個追求者?」他問,他知道追求她的人很多,可是從來沒見過她接受過任何一位的邀約。

  「不,是又一個投機者。」傅芝月撇撇唇。

  「你確定對方真的是投機者嗎?」他沉思地望著她。

  「一個有種族歧視,自認白人高人一等的人,曾多次言語羞辱我,卻在得知我身份的隔天,便展開熱烈的追求,你說我該怎麼想?」傅芝月聳肩,將杯子放到一旁。

  蕭文辰眼一瞇,眼底閃過一抹銳光。

  「他羞辱你?」

  「唔,也不是單獨針對我,我在學校參加的社團有兩個黃種人,一個黑人,他是針對我們,常常言語諷刺侮辱。」她聳聳肩。

  「所以這位派爾先生是你以前社團的同學。」

  「更倒霉。」傅芝月搖頭。「他是助教,我們社團的顧問,幸好是最後一學期才換他,我們沒有忍受太久。」

  「這種事你不應該隱瞞的,如果演變成肢體傷害呢?」

  「如果他敢動手,我還求之不得咧!」她撇唇,要打架,她可不認為自己會輸給那只白斬雞。

  「芝月。」蕭文辰蹙眉。

  「蕭文辰,你一皺眉頭我就緊張。」

  「芝月,那一類的人通常都很偏執。」

  「放心啦,他根本沒那個膽,反倒是現在這種情形才讓我厭煩。」傅芝月皺了皺鼻子。「好了啦,蕭文辰,不要浪費時間談那個討厭鬼了。」

  「好,不談,你用餐,我把文件整理好。」他點頭,既然不是真正的追求者,就沒有討論的必要。

  「麻煩你了,等我用完早餐,我們來談談下午那場面試吧。」

  「是,二小姐。」

  「吼,不要故意叫我二小姐。」她抗議。

  蕭文辰輕笑,向來淡漠的表情,有背對她時,眉眼俱柔。

  她說得沒錯,他是故意的,只是想聽她說「不要叫我二小姐」這句話。

  下午,面試開始。

  傅芝月坐在大大的辦公桌後,十指交叉置於下巴,眼底有著濃濃的不耐,面試才開始不到十分鐘,她已經透支了她一輩子的耐性存量。

  暗暗忍下一個呵欠,望著坐在辦公桌前方,正滔滔不絕的男人。

  這個男人是傅氏飯店集團總店總經理巴特摩爾的侄子,叫什麼……

  瞄了一眼電腦屏幕上的人事資料,韋勃摩爾,今年三十八歲,根據資料顯示,他之前任職於某連鎖飯店亞洲區的執行總裁。

  經過早上蕭文辰的解說,以及此刻韋勃摩爾這十幾分鐘的表現,她已猜到為什麼老爸把今天這場面試交給她負責了。

  老爸是讓她來當壞人的!

  無聊的動了動滑鼠叫出徵信資料,動了動身子,趁機往斜方覷了一眼蕭文辰,他的表情神態一如開始那樣,冷靜沉穩,毫無改變,一副就算再聽韋特摩爾滔滔不絕一個小時,也完全沒問題的樣子。

  唉!好吧,她承受自己耐性完全比不上蕭文辰,因為她已經到極限了。

  既然老爸都說照自己的意思去做就行了,她又何必客氣?

  「你知道何謂賣弄嗎?」傅芝月打斷韋勃摩爾的話,天外飛來一笑的問了一個讓韋特摩爾莫名其妙的問題。

  蕭文辰眼尾一抽,知道她已經耐性盡失。

  不動聲色的瞥了眼時間,她剛好撐過十分鐘,這個記錄已經讓他……他們很意外了,他記得總裁預估的時間是不到五分鐘。

  「很抱歉,我不懂傅小姐的意思。」韋勃摩爾微微皺了眉頭,這個千金小姐該不會暗指他在賣弄吧?

  「所謂賣弄就是--一個迅速展示自己弱點的方法。」傅芝月淡淡一笑,饒他說得天花亂墜,豐功偉業,出口的話卻都是紙上談兵的基本理論,浮誇不實,連她這個外行人都蒙騙不了。

  看著屏幕上的調查報告,傅芝月忍不住想直接拿掃把把人轟出動的衝動,反正這裡也找不到掃把。

  「摩爾先生,傅氏任用員工,都會做徵信調查,並依照職位的重要性,調查的深度也會有所不同,我想這點巴特應該有告訴你才對,是吧!」

  韋勃摩爾臉色微微一變,不過仍力持鎮定。

  「是的。『叔叔明明說他會妥善處理,這個職位一定非他莫屬,為什麼他非得在這裡看這個只是投對胎的小丫頭的臉色?!傅氏未免太侮辱人了!

  「根據我們的資料,你之所以倉卒離開之前的飯店,和你方纔所說的有很大的出入,關於這點,你有何解釋呢?

  「傅小姐,對於亞洲對邊子虛烏有的事,你們根本不必在意。」

  唉!傅芝月心頭煩躁的歎氣,老爸說過,只要有能力,傅氏向來是內舉不避親的,但是也不是這種「不避」法啊!

  「所以你的解釋是,徵信報告裡說你虧空公款、盜賣公司機密,巴特花了大把的鈔票才幫你擺平的事,都是假的?」

  韋勃摩爾臉色倏變,「當然是假的,我是被陷害的,法律都已經還我清白了,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

  傅芝月心頭嗤笑,明明是巴特賣老臉外加賠償了該飯店損失的數倍金額,才讓對方答應不提出告訴,私下和解的,什麼法律已經帶他清白啊!切!

  搞不懂巴特老頭到底在想什麼,就算內舉不避親,這種貨色他也改「舉」!難道他忘了有徵信這一關了嗎?

  該不會跟老爸一樣,打算把壞人推給別人當吧!

  「傅小姐,我叔叔說過,這次的談話,只是形式上的。」韋勃摩爾強硬的說。「你如果搞不清楚狀況,就不要在這裡浪費我的寶貴時間!」

  傅芝月拉回心神,形式上的?

  在心裡哼哼一笑,沒錯,確實是形式上的,只可惜她認為的「形式上」與他認為的有差異。

  搞不清楚狀況是他吧!

  這傢伙根本沒有自知之明,他現在能在這裡做這個「形式上」的談話,也是因為老爸看在巴特的面子上才有的。

  「既然你也知道這你談話只是形式上的,那麼我們就不要再浪費彼此的時間,面試就到這裡結束吧!」傅芝月還是保持著微笑,整個人往後舒服的靠著椅背,雙手疊放在腿上。

  「可以,不過年薪方面得先說清楚,絕對不能少於……」

  「抱歉,摩爾先生,你誤會我的意思了。」傅芝月打斷他,這傢伙還真是自以為是呢。「我認為這個職位不太適合你。」

  「什麼?!」韋勃摩爾猛地站起身,有些惱羞成怒。「你搞清楚,我是看在叔叔的面子上,才會屈就自己來傅氏當個財務部經理!」

  傅芝月沒把他放在眼裡,反而覷了一眼在韋勃摩爾突然惡狠狠的站起身的同是,也立刻上前一步站在她身邊的蕭文辰。

  幹麼呀?難不成他除了當特助之外,還打算兼任保鏢嗎?

  「既然如此,傅氏這座小廟,供不起你這座大佛,我們也不好意思讓你屈就,請回吧!「傅芝月比了比手勢送客。

  韋勃摩爾見她一副沒將他看在眼裡的樣子,心裡更是憤怒。

  「你一個小丫頭懂什麼?這裡不是辦家家酒的地方,讓懂事的人來處理這件事!「韋勃摩爾臉色難看的瞪著她。

  「真不好意思,我爹地最近剛好隨手賞了我這家飯店讓我當遊戲間,這裡就是我辦家家酒的地方耶。」傅芝月笑著說,存心讓對方嘔得吐血。

  「所以你們是在耍我了!」韋勃摩爾眼神轉怒,「今天的羞辱我一定會加倍討回!我們走著瞧!」憤怒的甩頭離開,辦公室的大門被重重的甩上。

  「喔耶!終於解脫了!」傅芝月歡呼。

  「二小姐,你製造敵人的速度又創記錄了。」蕭文辰很無奈地的說。

  「呵呵,我下次會注意的。」傅芝月不在意的揮揮手,隨即橫眼睨他。「不要叫我二小姐!」他是故意的吧!

  「芝月。」蕭文辰微笑改口。

  傅芝月滿意的甜甜一笑,回到之前的話題。

  「都怪老爸把人丟給我處理,這種人傅氏絕對不可能任用,根本就擺明了叫我當壞人咩!不能怪我。」

  「總裁安排你面試,一來是因為這個面試本來是由副總裁負責,既然你暫時代理副總裁的職位,當然就由你負責。」

  「那第二呢?」傅芝月笑問,其實心裡都有數,雖然現在很多到她手上的工作確實都是之前大哥負責的,可是真正完成工作的人,都是蕭文辰,她只是負責在一旁學習,就算她想做也做不來,所以她可以說只是代理了副總裁這個「職位」,真正代理副總裁工作的人是蕭文辰。

  她現在已經不在意了,反下她本來就是生手,也很認真的努力學習,這樣就好了,就像老爸說的,不要急。

  「第二,我猜大概是認為由你負責面試,能試出一個人的品德操守吧。」

  「咦?原來我還有這種附加功能啊!說明書上為什麼沒註明呢?」傅芝月佯裝一臉驚奇的說。

  蕭文辰忍不住微微一笑,進一步解釋。

  「一個人的品行若差勁些,傲慢自,自以為是,或自視甚高,會認為你年輕不懂事,是憑父蔭,是投對了胎才能坐上這個職位,態度上多少會顯出輕慢、不尊重,像剛剛的摩爾先生就是一例。」

  「其實他這樣也沒想錯啦!我的確是因為姓傅才會坐在這裡,否則憑我自己是絕對不可能的,這點我還是有自知之明的。」傅芝月點頭。

  蕭文辰望著她,她就是這麼率直,所以就算製造敵人的速度很快,可是喜歡她的人也不曾少過。

  「幹麼這樣看著我?」傅芝月心一跳,不自在的問。被他的眼神看得身體突然一陣熱。這……是怎麼回事啊?

  「不,沒什麼。」蕭文辰搖頭。「就算如此,在職場倫理上,你依然是上司,身為下屬就不能表現出輕慢不尊重的態度。」

  「呵呵……」她突然呵呵笑個不停。

  「我說了什麼笑話嗎?」蕭文辰疑問。

  「你有資格說那種話嗎?」傅芝月笑問。「明明你對我最不尊重了。」

  「二小姐,我可是一直表現得很恭敬。」

  「才怪,你只是表面恭敬,眼神、嘴角都傲慢不得了。」傅芝月橫他一眼。

  「所以我表面上還是有做到恭敬。」蕭文辰說。「再說,像他EQ那麼低的人,實在不適合待在服務業。」

  「所以像我這樣任性驕縱的人絕對不適合職場的工作,說到底,幸好我傅氏千金,不用為五斗米折腰,還可以作威作福。嘖!果真是投對胎了。」傅芝月自嘲地笑道。

  她的自嘲,讓蕭文辰眼底閃過一抹對她的憐惜。

  其實她只不過是一個倔強的女孩。

  她開朗無偽,真誠待人,可是卻常常碰到一些男男女女,只因為她姓傅才有目的、有所求的接近她,與她結交,然後在她真心付出之後,發現真相,一次又一次的受傷,但是她從來不會把受傷表現出來,只會用倔強的態度來處理這樣的傷痛。

  唉!這樣的個性很吃虧的啊!

  「關於這件事,你有什麼想法?」蕭文辰拉回思緒,轉回正題。

  「我覺得巴特是不是年紀大了,腦袋開始糊塗了?明明知道他這個侄子素行不良,竟然還打算安插進傅氏,而且還是財務部經理這個要職。」傅芝月一手托腮,搖頭歎息。

  「所以?」蕭文辰微笑地望著她。

  所以?什麼意思?

  傅芝月狐疑的眨眨眼,愣愣的望著蕭文辰,蕭文辰也僅是望著她,等著。

  她蹙眉思考,好一會兒突然恍然大悟,精靈的眼珠兒轉了轉。

  「所以,我們該對巴特做重新徵信的工作,調查一下,看巴特是因為不好拒絕亡弟唯一的請求,不想扯破臉當壞人,才推給傅氏的,還是他本身就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她試探地說。

  「是,我會交代下去的。」蕭文辰點頭。

  傅芝月笑了,知道自己說對了。

  「其實我覺得前者的可能性比較高一點,我想巴特自己也很清楚,他的侄子絕對不可能通過徵信這關。」

  「嗯,雖然如此,還是需要調查過後再做判斷。」蕭文辰點頭,他也不認為巴特會這麼糊塗,臨退休之前還搞這種飛機,「那韋勃摩爾呢?」

  「那種人就別理會他了,浪費時間。」

  「他離去的話,很有威脅的味道。」蕭文辰提醒她。

  「只不過是敗軍之將,別在意,他又能拿我怎樣?」

  「狗急跳牆,不可輕忽。」蕭文辰蹙眉。

  「這邊的牆高得連豺狼虎豹都跳不過,憑一隻喪家之犬能有什麼作為?」傅芝月笑了笑,一點也不在意。「好啦,今天在那種人身上已經浪費太多時間了,別再繼續了好嗎?」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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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兩人又討論一會兒,傅芝月突然想到一件事。
  
  「對了,等一下我有事要先離開。」她說。「我是真的有事,不是想要偷懶喔!」
  
  「芝月,我什麼都沒說。」蕭文辰失笑。
  
  「好啦,是我自己心虛啦!」傳芝月歎氣。
  
  「妳可以先離開沒關係,今天下午沒什麼重要的事,其它小事情我會處理妥當的,妳放心。」
  
  「蕭文辰,你真會說話。」傅芝月感歎,明明事情都是他在負責,有她在只是增加他的麻煩,因為他還得花時間精力教她。「啊,對了,蕭文辰,你還記得艾琳嗎?」
  
  蕭文辰挑眉,嘲諷的說:「很難忘記。」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一些同學要幫她辦一個驚喜派對,時間是晚上七點半。」傅芝月偏頭望著他。「你也一起來,好不好?」
  
  「芝月,我以為那天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蕭文辰皺眉。
  
  「唉,我也不想為難你啊,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們那一票朋友都知道艾琳喜歡上「我的特助」,所以昨天晚上一直前僕後繼的打電話給我,要我今天把你帶去派對,算是給艾琳一個驚喜。」傅芝月解釋。
  
  「所以我是驚喜禮物。」蕭文辰淡淡的微扯嘴角。
  
  「其實你和艾琳郎才女貌,站在一起非常相配啊。」她遊說。
  
  「妳真的這麼認為?」蕭文辰輕聲的問。
  
  他這麼一問,讓她不其然的想像蕭文辰和艾琳站在一起的畫面,奇怪,怎麼好像覺得有點不對,可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裡不對,就是一種感覺而己。這種感覺就好像站在蕭文辰身邊的人,不應該是艾琳。
  
  那……應該是誰呢?
  
  搞什麼啊!為什麼蕭文辰身旁那位女性的臉,她竟然會想成自己的臉?!
  
  天啊!難不成目己竟然不知不覺喜歡上……這傢伙?!
  
  不不不,不可能……不可能?!
  
  「呃……別人認為怎麼不是重點啦,重點是你們自己的感覺。」她甩開腦海裡所有的畫面和猜測,露出有些僵硬的笑容,再次邀約。「反正你說有對象也不是真的,來參加派對啦!也許你進一步認識艾琳之後就會喜歡上她也說不一定啊!」
  
  「首先,我可以肯定的告訴妳,就算再過一百年,我也不會喜歡上她。」蕭文辰嚴肅的說。「第二,誰說我有對象不是真的?」
  
  「咦?真的有嗎?」傅芝月心頭一刺,斜睨著他。
  
  蕭文辰望著她,心裡五味雜陳。該死!他違背了自己最大的原則,偏偏罪魁禍首還處在懵懂無知中,想把他推給那種耍心機卻耍得一點也不高明、只能玩弄愚蠢女人的蠢女人。
  
  「我不會去的。」蕭文辰沒有回答她有關對象的問題。「妳可以早退,不代表我也可以,我還有很多事情必須處理。」
  
  「什麼事?我還有時間,我陪你一起做。」傅芝月提議。
  
  「恐怕不行。」他搖頭。
  
  「為什麼?」
  
  「因為我的事不是幾個小時就能完成的。」蕭文辰冷淡的說。
  
  「可是派對晚上,你又不用輪班,下班時過去,時間剛好。」傅芝月覺得他只是借口不想去吧!
  
  「芝月,我去了,保證會當眾給她難堪,妳希望妳們給她的驚喜派對變成那樣嗎?」蕭文辰淡漠地說。
  
  「啊?怎麼這樣啦!你就不能看在是她生日的份上,給她一個驚喜嗎?」傅芝月瞪他。
  
  「我的個性就是這樣,如果我對一個人無意,也認為未來不可能會有其它發展,就絕對不會做出任何會讓當事人或旁人誤會的舉動。」蕭文辰認真的說。
  
  傅芝月煩惱的看著他,她真的不喜歡做這種事,尤其在昨天晚上被那票朋友電話攻擊轟炸之後,讓她更覺得煩躁,她真的很討厭做這種事!
  
  「蕭文辰,我問最後一次。」如果他說什麼也不願意,她也算仁至義盡了。「也許那天天色晚了,你沒看清楚她有多美,她真的是個美女唷,擁有魔鬼身材,天使臉蛋,個性……」
  
  「芝月」蕭文辰打斷她。
  
  「是。」傅芝月正襟危坐,像個乖學生般的望著他。
  
  他忍不住失笑,她有時候真的好可愛,讓他想生氣也氣不起來。
  
  「我對見過的人,向來是過目不忘,就算只是路上擦身而過,只畏我有瞥上一眼,我就會記得。」
  
  「哇,這麼厲害啊!」傅芝月驚歎,一臉敬佩崇拜的望著他。「我剛好相反耶!我最不會記人了,一定要看過多次才會記住長相,還要相處過一段時間才能把臉和名字兜在一起」
  
  這點他知道,所以他從一開始就一直在加深她對他的印象,務必讓她忘不了!
  
  「所以妳不用白費唇舌讚揚妳的朋友,我就老實告訴妳,就算她是世界第一美女,我對她也沒有興趣,這樣妳懂了嗎?」
  
  「懂是懂了,可是為什麼呢?」傅芝月實在很難相信,如果真的被世界第一美女喜歡上,會有男人拒絕得了。
  
  「因為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蕭文辰說。
  
  咦?傅芝月眨眨眼。喜歡的類型?
  
  「原來你也有所謂的「喜歡的類型」啊?我還以為你是和尚轉世,不近女色呢!」
  
  說起蕭文辰,人氣真的很旺,每次她和他經過的地方,她都會發現那些女性員工的注視和回眸,心型記號滿天飛。
  
  說真的,飯店的員工,求其是面對客人的第一線基層人員,不管男女,外貌都有一定的水平,體態舉止不但優雅合宜,才學涵養也都有一定的程度,可以說個個都是內外兼備的人才,而冉各種類型國籍都有,偏偏他總是禮貌周到──禮貌的言語、態度和距離,不曾見他對任何一個有較特殊的態度。
  
  而且蕭文辰的禮貌,在這方面等同於冷淡、疏離,感覺就好像在他週遭圍了一層防護牆,禁止任何人靠近。
  
  如今,聽到他說出「喜歡的類型」這種話,讓她很妳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性才會讓他另眼相待。
  
  「蕭文辰,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傅芝月好奇的問。
  
  蕭文辰聞言,靜靜的看著她,不發一語。
  
  傅芝月先是狐疑的回望著他,然後慢慢的,覺得被他看得渾身不對勁了起來。
  
  「怎……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她吶吶地問,下意識的抬手摸摸自己的臉,低頭察看自己是不是哪裡不對,要不然蕭文辰為什麼突然用那種古怪的眼神看著她。
  
  「沒什麼。」他移開目光,低頭開始收拾她辦公桌上的檔。
  
  明明就「有什麼」!傅芝月心裡反駁,可是莫名的,就是有種直覺,還是不要追根究底比較好。
  
  怪了,她什麼時候變這麼膽小了?
  
  傅芝月對自己皺眉,好像一碰上和他有關的事,她就會變得膽小,會開始胡思亂想,為什麼呢?
  
  眉心突然被溫熱的手指畫過,傅芝月猛地回過神來,訝異的望著他。
  
  「為什麼皺眉頭?」蕭文辰收回手。
  
  算了,別追問了,既然他說沒什麼,就沒什麼吧!還是問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她比較好交代。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呢。」她拉回話題。「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啊?」
  
  「妳為什麼想知道?」蕭文辰不答反問。
  
  「就……好奇啊!」她聳聳肩。「那麼多女人愛慕你,你卻都無動於衷,很難讓人不好奇到底要怎樣的女性你才會看上眼,不是嗎?」
  
  「你又知道有很多女性愛慕我?」蕭文辰又瞥了她一眼。
  
  「拜託,有眼晴的人都看得出來好嗎!也不想想你讓我撞見多少次告白場面了,還讓艾琳對你一見鍾情咧!」傅芝月翻了一個白眼。「說啦!你喜歡什麼類型的?我覺得那些愛慕你的女性各種類型各個國籍都有,難道當中都沒有你喜愛的類型嗎?」太奇怪了。
  
  「弱水三千,只求一瓢。」他並不濫情,所以不是他求的那一瓢,再多愛慕對他來說都只是困擾。
  
  是「求」?還是「取」?傅芝月疑惑。
  
  感覺這兩個字似乎有完全不同的意義。
  
  「求」者,代表他心中有特定對象,只是對方未有響應,控制權在對方。「取」的話,可能就是隨緣,控制權握在他手裡。
  
  不過,這只是她的感覺罷了,也許蕭文辰根本不是這個意思。
  
  「你找到那一瓢了?」
  
  他找到了嗎?
  
  蕭文辰整理好一迭檔,停下手望向她,從來不好奇的她,今天是被好奇寶寶附身了嗎?
  
  「還要問啊?」他沒有回答,只是淡淡的調侃。
  
  「因為你根本什麼都沒回答到啊!」傅芝月斜睨著他。
  
  「是嗎?我以為我已經說很多了。」蕭文辰淡淡的笑。
  
  「說很多,可是都沒有答案。」她輕哼。「快說。你找到那一瓢了嗎?還是……啊!難道真的有物件了?」她突然想到,就算戒指不是真的,她也知道他未婚,可是並不代表沒有人在等他啊!
  
  蕭文辰有些無奈的望著她,她就是一定要問到答案就對了。
  
  那麼……就給她答案又何妨。
  
  「是,確實是有對象了。」
  
  傅芝月一愣,真的……有物件了!
  
  心口微微刺痛著,她不知道為什麼,選擇忽視。
  
  「在台灣嗎?」
  
  「為什麼認為在台灣?」
  
  「因為你在這裡沒有交往的對象啊!」傅芝月瞪著他,心裡一直冒著鬱悶的泡泡,為什麼?
  
  「不是,她在「這裡」。」蕭文辰說。
  
  在這裡?所以是飯店的員工。
  
  「東方人?還是洋人?」
  
  「東方人。」蕭文辰瞥了她一眼,拿起那迭公文,走到保險櫃前,依序將公文歸類。
  
  「她是飯店的員工嗎?為什麼都沒有人見過你和任何人交往?」傅芝月望著站在保險櫃前的蕭文辰,追根究底。「你們都是什麼時候見面的?像這個週末假日,你幾乎都在我那邊幫我惡補,只有晚上才回去睡覺,她都沒有抗議嗎?」
  
  「二小姐。」蕭文辰鎖上保險櫃之後才轉過身來,直勾勾的注視著她。「我的感情生活應該和妳無關吧!」
  
  這麼明白的拒絕,讓傅芝月心頭的刺痛更加明顯。
  
  之前她的「追求者」打電話來,她還不是對他有問必答,解釋得清清楚楚,結果他卻什麼也不說。
  
  她還以為他們的交情已經不同了呢,原來只有她自己這麼認為,對他來說,和她的交情還不到能談這種私事的程度啊!
  
  「別再叫我二小姐了。」她忽略那種不適的感覺。
  
  「妳不再問,我就不叫。」蕭文辰說。
  
  「小器,不談就不談」傅芝月朝他皺皺鼻子,最後,果真什麼也沒回答到,嘖!
  
  算了,她也奇怪自己為什麼這麼想知道,蕭文辰有不說的權力,她只能尊重。
  
  抓起公文包,拿起放在桌上的太陽眼鏡戴上。
  
  「那我先走了,拜拜。」
  
  「等一下,芝月,我記得今天不是開車吧。」
  
  「對啊,我今天騎腳踏車。」傅芝月笑說。「其實腳踏車才是我真正的交通工具,我已經騎將近十年了,是老爸說上班了騎腳踏車不像樣,所以我才開車的,不過如果今天不是騎腳踏車,我一定會遲到。
  
  「妳打算穿這樣騎腳踏車?」她現在穿的是套裝和高跟鞋。
  
  「啊!我忘了換衣服!」傅芝月抬手拍了一下額頭,將公文包丟在辦公桌上轉身衝進休息室。
  
  蕭文辰微微失笑,看著休息室的只是微掩,眼神轉為深邃。
  
  她是太信任他,還是根本不把他當回事?
  
  「蕭文辰!你還在嗎?」休息室裡,傅芝用喊。
  
  「我在。」他回應。她到底還要連名帶姓的叫他多久?
  
  「能不能麻煩你,幫我把公文包裡的東西全都裝到我的背包裡?」
  
  「好。」他走到桌前,直接打開辦公桌左側下面的大抽屜,拿出她慣用的大背包。
  
  「我的背包放在右邊最下面的抽屜裡。」她說。
  
  蕭文辰看著己經被他拿出來的背包,微微一笑。「知道了。」
  
  將她丟在辦公桌上的公文包打開,先將裡頭的東西拿出來放到桌上,順便將一些垃圾──幾張巧克力的包裝紙和幾團包裹著包裝紙的口香糖──丟到垃圾桶。
  
  分門別類的將東西一樣一樣放進背包裡,拿起一本厚厚的書本,看見書名「酒店管理實務」,微微一笑,她不是不知長進,只是憑父蔭過生活的人,這些日子他知道她有多認真學習。
  
  從書裡飄落一張淺藍色的信紙,他彎身拾起,沒有刻意要看內容,可是速讀能力超強的他,已經將信紙上的文字掃進了大腦,也很快的將這封信歸類。
  
  一封情書。
  
  傅芝月換好衣服,從休息室走出來,看見他手裡拿著一張紙低頭看著,看起來好像是信紙吧,她知道不是在看內容,因為信是對半折著,他只是拿著它發呆。
  
  真稀奇,蕭文辰竟然有那種表情,發呆呢。
  
  「蕭文辰?」傅芝月出聲問。「誰的信啊?」
  
  「妳的。」他抬眼望向她,不疾不徐的解釋。「從書裡掉來的。」
  
  「我的?」她一愣,疑惑的接過信,把信看完之後又塞給他,回想了很久,才終於想起來。「我想起來了,原來我巴它夾在書裡啊。」她以為早就丟到垃圾桶去了呢。
  
  看見蕭文辰要將信紙放回書裡,開口阻止他。
  
  「不用放回去了,把它丟了」她說,上前將剩下的東西全都丟進背包裡。
  
  「要丟掉?」蕭文辰抬眼望向她。
  
  「反正本來就是垃圾,不丟還留著幹麼?要不是拿到信的時候週遭沒有垃圾桶,我早就丟了。」傅芝月奇怪的看他一眼。
  
  「寫信的人西城區分店的副總經理吧。」馬休.愛德華茲,今年三十二,年輕有為,企業菁英,已經遞出申請書,有意競爭總店總經理的職位。
  
  剛剛瞄到信末的簽名讓他頗意外,沒想到馬休竟然會用這麼傳統的追求方式。
  
  「你看了信?」傅芝月訝異,蕭文辰應該不會看他人私人信件的人啊。
  
  「這是一日十行的人的困擾,撿起來的時候瞄到一眼,就看完了,尤其它的內容並不長。」蕭文辰聳聳肩,不是頂認真的道歉,「抱歉,不是有意要看的。」
  
  傅芝月噗哧一聲。「沒關係啦,我不介意,反正我也看不懂他到底在寫些什麼東西。」
  
  「那是法國詩人波德萊爾的情詩,名為「我愛慕妳」。」
  
  「我對這方面的才華等於零,這個詩人我完全沒聽過,不過你說那叫「情詩」?」傅芝月表情語調都是深深的懷疑,從他手中抽回那張信紙,念著上的其中幾句,「我要向前進攻,攀登襲擊,就像蛆蟲合唱隊伍尾隨屍體這叫情詩?他愛當蛆蟲是他的自由,可是我對當屍體一點興趣也沒有。」將信紙揉成一團,直接丟進垃圾桶裡。
  
  蕭文辰嘴角微微抽搐。
  
  「你可以直接笑出來沒關係。」傅芝月斜睨著他。
  
  蕭文辰終於忍不住笑了出來,她解詩的表情實在讓人發噱。
  
  「如果是你要用情詩向愛慕的人表白,你會寫什麼樣的情詩?」傅芝月突然問。
  
  蕭文辰深深的凝望著她,一會兒,輕輕啟口,「妳的風姿,妳的聰慧,讓我心跳;妳的美貌,妳的清雅,在我心中繚繞;多少年以來,我為此情煎熬。終於,我情可表,我愛妳已明瞭;終於,我心不再煩惱。」
  
  傅芝月愣著,被他那有別於平日淡漠的眼神給鎖住視線,無法移開,他念著情詩的語調也是她從未聽過的溫柔,那韻調飽含著濃濃的情意,讓她心臟怦怦地重重跳著,像是要衝破胸口似的擊著她的胸腔,直到她覺得胸口繃得發疼,才發現自己竟停止了呼吸。
  
  她緩緩的,悄悄的深吸了口氣,試圖緩和心臟激烈的鼓動。
  
  傅芝月,別發花癡了,他又不是在向妳表白,他只是應所伎念一首情詩而己!
  
  「這……」覺得自己的聲竟然有些啞,她清了清喉嚨,才繼續道:「這才像情詩嘛!語句平凡,愛意明明白白,比起那種蛆蟲和屍體的比喻,更能撼動女孩的心,蕭文辰,你真行,隨口就能念出一首情詩。」
  
  「謝謝」蕭文辰垂下眼,微笑地說,將話題拉回。「芝月,馬休.愛德華茲是個企業菁英,年輕有為,才貌雙全,總店下一任的總經理接班人以他的呼聲最高。」
  
  「是嗎?」傅芝月聳聳肩。「我聽說你也是人選之一。」
  
  「我?」蕭文辰挑眉。「妳聽誰說的?」
  
  「我是前兩天才聽我老爸提起的」她笑。「我認為你的能力一定能勝任的。」
  
  「芝月,要參與競爭,得先提申請,符合資格者才能加入陞遷考試的名單之中,而我連提出申請的意願都沒有,總裁確實是跟我提過,不過我對那個職位並沒有興趣,也不會去爭取。」蕭文辰把話題轉回來。「我們現在談的不是我,而是馬休.愛德華茲。」他輕聲的說,凝望著她無所謂的樣子。
  
  「所以?」
  
  「妳對他沒感覺嗎?」
  
  「這些日子以來,你應該已經發現我有些健忘吧?」
  
  「要發現一點也不困難」蕭文辰調侃。
  
  傅芝月忍不住瞪他一眼,繼續道:「其實對事、物方面還不嚴重,但是我很不會認人,必須讓我多看幾次才能把臉孔程名字兜在一起。」她歎了口氣。「。找根本連長什麼樣子都不記得了,唯一的感覺是,我絕對不會喜歡一個把自己譬喻成蛆蟲的男人。」
  
  他輕笑一聲。
  
  「其實他的能力很不錯。」既然不是威脅,那就有風度的讚美一下吧!
  
  「我很懷疑,如果真是這樣,他根本不需為了總經理的職位來找我攀關係。」傅芝月撇撇唇。
  
  他一怔。「妳認為他是為了總經理的職位才追求妳?」
  
  「時間點很巧合,不是嗎?」她嘲弄的一笑。
  
  蕭文辰心房微扯,又一個「追求者」被歸類到「投機者」。
  
  「芝月,他其實是個不錯的人才。」這是真話,工作方面他的能力不在話下,至於品德……就不在討論範圍裡了。
  
  「那很好啊,傅氏需要很多人才。」傅芝月不在意的說,提起背包背上。「蕭文辰,我先走了,拜拜。」
  
  蕭文辰在心裡無奈的一歎,決定就這樣結束這個話題也好。
  
  「我陪你出去。」蕭文辰與她一同走出辦公室,反手將門關上。「對了,芝月,妳應該有戴安全帽吧?」
  
  「呃……」傅芝月語塞,心虛的避開他的眼神。「只是騎腳踏車……」
  
  「就算騎腳踏車,也有腳踏車專用的安全帽,不戴怎麼可以!」
  
  「不要緊啦,我騎了十年了,就連小時候學騎腳踏都沒摔過了,安啦。」傅芝月朝他揮揮手,飛也似的奔離,只留下一道尾音。「明天見。」
  
  「真是的……」蕭文辰目送她像陣風般刮向電梯,消失在梯內,心中百感交集。
  
  他無法回答她,他喜歡什麼類型的女孩,也無法回答她,是不是找到了那一瓢弱水。
  
  因為他找到的不是瓢弱水,而是一陣不定的風。
  
  他知道她的改變是從三年前那次事件開始,她變得不談感情,並將所有的追求者都當成投機者拒於千里之外。
  
  所以在他身上仍有問題存在的時候,還不能讓她知道他對她的感情。
  
  而且,就算他沒有問題纏身,在她拒絕感情的狀況下,他若主動追求,只會被一視同仁的歸類到投機者的名單中。
  
  他就趁這階段把自己的問題解決吧!
  
  追逐風只是徒勞,所以他只能默默的留在原地,靜靜的守護,等待風改變方向。
  
  蕭文辰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坐下,拿起話筒撥了總裁辦公司室的內線。
  
  「我是蕭文辰,面試已經結束了。」
  
  「情形怎麼樣?」傅協仁問。
  
  「將人打發掉了。」蕭文辰簡單的解釋。「不過他臨去前口出威脅,所以要請泰勒先生派人稍加注意。」芝月輕忽以對,他可不能掉以輕心。
  
  「這丫頭,解決問題的速度遠比不上製造問題的速度,我會交代下去的。」傅協仁笑歎,但顯然也不意外就是了。「然後呢?丫頭可有什麼'指示'?」
  
  「二小姐吩咐調查摩爾總經理最近的狀況。」
  
  「喔?她認為巴特有問題?」
  
  「她認為他跟總裁一樣,只是不想當壞人,不過她說這只是她個人的感覺,一切還是以徵信結果為準。」
  
  「嗯,還不錯。」傅協仁笑。「是你提醒她的嗎?」
  
  「不,是二小姐自己提出的。」蕭文辰微笑。
  
  「呵呵,辛苦你了,文辰。」傅協仁一副你知我知的口氣。
  
  「不會,這是我分內之事。」
  
  「既然如此,你們到我辦公室來吧,我們討論一下。」傅協仁說。
  
  蕭文辰一頓,芝月竟然沒跟總裁報備一聲嗎?
  
  「總裁,二小姐剛剛離開了。」
  
  「這丫頭竟然早退,真是的!」傅協仁歎。
  
  「二小姐說今天是她朋友的生日,事先就已經約好了,不能缺席。」
  
  「她那些朋友……」傅協仁突然歎氣。「算了,從挫折中成長也是一種成長過程。」
  
  「總裁知道二小姐的朋友不太……」他沒說完。
  
  「不太善良,是嗎?」傅協仁界面。「我們都知道,只是這丫頭個性很倔,我們根本說不得,他對朋友又太講義氣,只要朋友開口,沒有第二句拒絕的話,我們也只能在確定那些人不會危及她的人身安全後,做一個旁觀者,我想,除非她自己吃了苦頭,認清那些所謂的朋友,否則別人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的。」
  
  蕭文辰沉默。吃了苦頭之後,會矯枉過正吧!就像她現在對追求者的態度一樣。
  
  「算了,二丫頭不在你身邊煩著,你處理事情也比較快。」傅協仁笑道。
  
  「不會,二小姐學習能力很強。」蕭文辰說。
  
  「文辰,你真會說話。」傅協仁忍不住笑。
  
  蕭文辰無言,怎麼父女倆都這麼說呢?拿到他是個巧言令色的人嗎?
  
  「既然她不在,你自己來吧!」
  
  「是,我馬上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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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傅芝月騎著腳踏車,從飯店員工專用的地下停車場出來。經過停車場出口管理處,她沒有停下,只是揚聲對朝著她鞠躬的警衛微笑道再見。便直接騎了過去。加入曼哈頓街頭的車陣。

  她帶著耳機,一邊聽著蕭文辰給她的<飯店使用的正式英語>教學,一邊輕快的踩著踏飯,穿梭在紐約的街頭。在飯店裡與客人談話時,不可以說「What's your name ?」,而是要說「May I have your name ,please ? 」, 也不可以說「Do you want some tea ? 」要說「Would you like some tea ? 」更不能說「Over here,please 」, 要說「Could you come this way please? 」

  「嘖!好麻煩」聽著聽說,她忍不住低低的咕嘍著。她慶幸自己不是第一線面對客人的員工,否則她很懷疑,一向率性的自己到時底能記得多這種禮貌正式的說法,不是不會,而是嘴巴一向比腦袋快,會來不及用。想到接下來還有五個月的時間,她就覺得前途無亮。

  唉!要不是有蕭文辰在,她大概連一個月都撐不下去吧!

  來電鈴聲響起,耳中的「英語教學「自動停止,兩秒鐘之後自動接通電話。「哈囉!我是……」傅芝月先報上自己的名字,一邊認閃過前面一輛並排停在路邊的汽車。

  「薩琳娜!你在哪裡? 」電話那端傳來高八度的質問,法語。

  「梵妮,說英文」傅芝月用英文不疾不徐的提醒她,然後才回答她的問題。「我正在回我公寓的路上,幹嘛? 」

  「什麼?你現在才在路上?我們在樓下等半個小時了?你還好意思問我幹嘛? 」梵妮說,聽話的改回英文。

  紅燈,傅芝月在路口停下,抬手看了眼時間,她沒遲到,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二十分鐘,是他們提早到了。

  「你們怎麼這麼早過去,我不是說過我現在在飯店上全天班,不會在家嗎?我下午是請假才能回去的耶!」

  「呃。。。。我一時忘記了,就聯絡大家過來,誰知道你不在家啊。。。。」梵妮嚅嚅,「我只是想說早點來準備啊。」

  「準備的事我也說有請專業人士了不是嗎?我們只要負責安排節目就行了,你們這麼早來有什麼用?我又不在家。」

  「就說我一時忘了啊!」梵妮不滿的咕嘍。

  「所以,是你忘了,為什麼反而來責怪我讓你們等半個小時?」傅芝月哼道,

  「唔。。。。。對不起啦!」梵妮自知理虧。

  「算了,我大約再十分鐘就到了,你們先到隔壁的咖啡廳做一下,喝喝下午茶,我會買單。」傅芝月說。

  「謝啦!」梵妮嘻嘻一笑,吆喝著「喂!喝下午茶去了,薩琳娜買單」

  「梵妮,有幾個人到?」他們這群朋友和艾琳交好的共有六個。

  「三個,黛娜和歐恩說他們沒辦法過到幫忙,不過晚上會過來」梵妮突然壓低聲音問「薩琳娜,蕭先生呢?他會來吧?」

  傅芝月一怔,猶豫了下,總不能老實說蕭文辰對艾琳沒興趣,還威脅她說如果強迫他參加的話,他會讓艾琳難堪的。

  「他很忙,走不開,沒辦法參加派對」她只能這麼說了,暫時先擋一下,等派對過後,再盡量跟艾琳說清楚,退出這個被迫擔任的紅娘角色。

  「薩琳娜,你是不是。。。。。」梵妮欲言又止。

  「我是不是怎樣?梵妮,你幹麼不把話說完?」綠燈,她踩下踏板前進,彎進一條熟悉的巷子,公寓與飯店之間來回必經捷徑。

  「哦,我只是說說,你聽聽就好喔!」梵妮小心翼翼的說。

  「說吧!」傅芝月皺眉,閃過地上一個漬水處,昨晚下了不小的雨,到現在地面還有一些漬水。

  她加速彎拐龍頭閃過漬水,冷不防從上頭掉下一個盆栽,以著很接近的距離從她背後擦過,咋地一聲掉在地上,盆栽碎片像天女散花般四散開來。

  哇咧!搞什麼鬼啊!

  她分心的回頭往上看,在高層看見一個黑影縮進陽台,忍不住皺起眉頭來。

  「如果你聽了不高興,也不可以生氣喔!」電話那端,梵妮還在說著。

  她拉回心神,奇怪,梵妮是怎麼搞的,吞吞吐吐的。

  「行了,我不會生氣,可以說了吧!」

  「薩琳娜,你是不是不原意把蕭先生介紹給艾琳」

  「什麼意思?」傅芝月皺眉,她如果不願意,會勉強自己做不喜歡的事嗎?梵妮以為她愛當紅娘嗎?她從以前就不喜歡做這種事,這一次經驗,更讓她覺得自己不只是不喜歡,而是非常討厭!

  「就是……我知道蕭先生的條件真的是超優的,如果我是你的話,我也會自己留著,捨不得把他介紹給別的女人認識啦!」

  「什麼!?」傅芝月太過驚愕,注意到路面另一處漬水時急忙想閃,結果不僅沒閃過,反而因為車身不穩,下一瞬間整個打滑,在這條走了這麼多年,這一個多月一天更是至少來回兩趟,連路面哪裡有坑洞她都一清二楚的捷徑,她竟然摔車了!由於太過突然,她措手不及,加上自己速度也不慢,讓她摔的很重,身體右側重重的撞擊到地面,滾了兩圈之後,腦袋也跟著往地上一敲,墨鏡掉了,耳機倒還是好好的掛著。

  她痛得低咒一聲,蜷著身子,覺得有些頭暈眼花。

  「薩琳娜?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梵妮驚疑的問,那一連串的聲音好像有點……不,是非常的不詳!「薩琳娜?」

  傅芝月躺在地上,腦袋的暈眩,身體的疼痛,一時之間讓她無法動彈。好不容易暈眩退去,她撐起身子想坐起來,發現自己手腳竟然不聽使喚,除了疼痛,還虛軟的頻頻發抖。

  「薩琳娜?薩琳娜?」梵妮還在那邊尖叫著。

  「別叫了!」梵妮高八度的尖銳聲音,更讓她的頭痛得像要爆開,也讓她一把火瞬間燃起,熊熊的燒著,「梵妮,亞當斯!你腦袋是不是有問題啊!」

  「什麼?我哪有!」梵妮抗議。

  「如果你腦袋沒問題,你該死的剛剛到底在胡說八道什麼!?」傅芝月躺在地上越想就越火大。

  「薩琳娜,你答應不生氣的。」梵妮委屈的抗議。

  「生氣?這不叫生氣,因為生氣已經不足以表達我此刻的情緒,我是超級火大!」好不容易撐坐起來,右手右腳都痛得要命,可是更痛的是她的頭。

  抬手一摸,摸到了一些濕濕的液體,該死!她把頭撞破了!

  雖然還好沒有非常嚴重,但想到之前蕭文辰才拚命勸說叫她要戴安全帽,她還自信滿滿的說不會摔車,叫他安心,結果呢!

  可惡!如果讓蕭文辰知道的話,一定會說「叫你戴安全帽你就不聽」。這讓她更加火大,忍不住又是一連串的咒罵。

  「可是大家都這麼想啊,如果不是你自己想留著,怎麼會捨不得介紹給艾琳呢?」梵妮嘀咕的說著。

  「誰說我沒有介紹過!」傅芝月煩躁的動了動腳……痛!

  撩高右腳已經撕裂破損的褲管,看見小腿外側畫了一道長長的傷口,大概不是很深,所以血只是慢慢的流。

  「其實如果你真的打算自用,也不會有人說什麼啦!不過應該坦白說,這樣拖著很沒意思耶!」

  「梵妮,我說我介紹過了,不想信的話可以自己去問艾琳!」傅芝月厭煩了。「今天我不過去了,我會交代樓下的警衛開門,讓你們上樓,你們自己玩吧!」

  「咦?為什麼?」

  「你以為我現在在哪裡?我剛剛被你害得摔車,受傷躺在路邊!」

  「啊!摔車了?」梵妮驚喊,她就說那串聲音太不詳了吧!「那下午茶的帳單呢?你說要買單的,大家都已經點餐了。」

  傅芝月閉上眼睛,完全沒有關心一下她傷得怎樣,只擔心沒人買單。為什麼?她到底是什麼樣的體質,怎麼老是交到這樣的朋友呢?是傅氏千金的光環太過耀眼,還是她這個人真的一無可取?

  「我會聯絡人過去買單,生日派對也會請人準備妥當,你們時間到再回公寓就行了,好好玩吧!」傅芝月什麼火氣都沒了,心裡一片冷寂的失望。

  「喔,那就好」梵妮鬆了口氣。

  就像那個羅斯小姐說的,除了是千金小姐之外,她有什麼好?是這樣嗎?她真的……這麼不堪嗎?

  「對了。薩琳娜,你傷得怎樣?要不要緊啊?」

  「放心好了,就算會死,在死之前也會先找人去幫你們買單,再見」傅芝月淡漠的說完,便切斷通話。

  她扯下耳機,憤怒的往地上用力一丟。

  「痛……」手臂的刺痛和僵硬讓她行動受限,懊惱的挪到牆邊靠坐著,稍稍旋動手臂,看著右手臂那一大片慘不忍睹的擦傷。

  可惡!都是因為梵妮胡言亂語害的!

  「真的……好痛啊……」傅芝月靠著牆,坐在骯髒潮濕的地面,忍著心裡的酸楚和肉體的疼痛,咬牙眨去泛上眼眶的熱浪。

  她不懂自己為什麼還會生氣,為什麼還會覺得難過,明明早就習慣了,不是嗎?

  長長吁了口氣,平息自己心裡的怒氣,對於早已習慣的事,憤怒傷心都是多餘的。也不能解決目前的處境。

  望向腳踏車,看起來沒什麼損壞,她打算起身,卻發現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感覺好像所有的氣力都在剛剛那一陣怒火中燃燒殆盡了。

  懊惱的閉上眼,完蛋了,看來她得向外求救,而這是她最不願意做的事。

  用左手撈著右邊的口袋,好不容易撈到手機,慶幸手機完好沒有摔壞。按了一串號碼之後發送,電話很快被接通。

  「我是蕭文辰。」電話那端,傳來蕭文辰好聽的聲音。

  傅芝月突然一愣,她打給蕭文辰做什麼?

  蕭文辰負責的是集團的公事,而負責他們傅氏人身安後的,是泰勒啊!

  「芝月,是你嗎?」那端,蕭文辰疑惑地問,號嗎確實是傅芝月的,為什麼不出聲?

  「對,是我。」傅芝月趕緊出聲。

  「有什麼事嗎!是不是忘了什麼東西!」蕭文辰問。

  「不,沒什麼,只是打錯電話。」傅芝月說。

  「打錯電話?」蕭文辰心裡微訝。

  「對,只是打錯了,我要掛了」她立即切斷通話。

  她到底在幹什麼啊?怎麼會打給蕭文辰呢!?

  她改拔保鏢頭頭泰勒的手機。

  電話響一聲就立即被接通。

  「泰勒,是我」

  「二小姐,有什麼事嗎?」

  「哦……我想請你幫我兩個忙」騎腳踏車騎到摔車,讓她覺得丟臉到難以啟齒。

  「二小姐請說。」泰勒立即說,察覺一向活力十足的二小姐聲音明顯的虛軟無力。

  「我有幾位同學在我住處公寓隔壁的咖啡廳喝下午茶,麻煩你派個人去幫我買單」這件事比較好啟口。

  「二小姐,第二件事呢?」

  「那個……我不小心摔車了……」傅芝月無力的說,好丟臉啊!

  「摔車!」泰勒一凜,「受傷了嗎?嚴重嗎?二小姐現在人在哪裡?」

  「不嚴重,只是受了一點皮肉傷,不過……咳!暫時沒辦法動,麻煩你派個人來接我」,傅芝月心裡歎氣,唉!沒臉見人了。

  「好的,我馬上派人過去,二小姐現在在哪裡?」泰勒一邊說,另一手已經拿起桌上的電話開始拔號了。

  傅芝月說清楚自己的所在位置之後,道了聲謝便切斷通話。

  然後她又打給派對佈置人員,花了不短的時間把細節一一交代清楚,確定沒問題之後,她又收起手機,無力的靠在牆上,閉上眼睛

  想到剛剛自己下意識的,沒有多想就按了蕭文辰的電話號碼,為什麼她第一個想求救的人竟然是蕭文辰呢?

  她該找的人應該是泰勒啊!

  是因為這段日子自己已經習慣依賴他,所以有什麼事,就下意識的找他,是這樣嗎?

  為什麼她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好牽強?

  到底……怎麼回事啊!

  她煩燥的閉上眼睛,察覺自己這麼煩躁,讓她更煩躁,全都是因為梵妮的胡言亂語,才會讓她也開始胡思亂想。

  突然,她聽見輕巧的腳步聲慢慢的朝她接近。

  她心下一凜,立即提高警覺。

  猛地睜開眼睛,看見一個戴著棒球帽和口罩,帽詹壓得很低,手持著鋁制球棒的男孩正躡手躡腳的朝她走來。

  是男孩吧?看不到臉,不過身型算是清瘦,大約一百七十公分左右。

  男孩一看她睜開眼睛,腳步一頓,可只一下子,下一瞬間便快速的朝她衝了過來,高舉球棒便朝她打下。

  腎上線素瞬間激發,她反射性的滾向一旁,避開了球棒的攻擊。鏗鏘一聲,鋁制的球棒重生的敲在檣上。

  光聽那聲音,想像能製造出那樣聲音的力道,傅芝月就覺得頭皮發麻,這傢伙根本是打算置她於死地吧!

  那一棒如果直接擊中她的頭部,絕對能將她的頭打破!

  「動作快一點!」巷口一部車子裡,有一個男人喊著。

  有同夥!

  傅芝月抬眼掃向巷口的轎車,距離雖然不遠,可是此刻的她看不清楚對方的模樣。

  他們是誰?目的是什麼?

  是單純的臨時起意隨機犯罪?還是有什麼計劃的針對她?

  是受雇於人?抑或是私人恩怨?

  然而形勢不容她多做思考,她頭暈目眩,手腳疼痛,行動不便,男孩眼看一擊不中,經過同伴的催促,又舉高了球棒朝她衝來,準備給她第二擊。

  就是現在!

  傅芝月不顧身體的抗議叫囂,趁著男孩抬腳的那眨眼間,一腳掃過男孩的下盤。

  男孩沒有料到她有這樣的身手,或者沒有想到她還能還手,一時疏於防備,砰地一聲重重的倒地。

  她動手快速地踢掉他手上的球棒,一個側身,抬腿重重的往男孩的胸口擊壓。

  男孩驚險的翻身躲過。

  該死!被閃開了!

  傅芝月心裡咒著,奮力的一擊不中,讓她又流失了更多氣力,如果不是身上有傷,讓她動手慢了些,這傢伙絕對躲不過她的攻擊。

  男孩閃過之後,手腳並用,飛快爬起,竄向球棒掉落的地方。

  傅芝月一凜,跟著旋飛撲,搶在男孩之前拿到球棒,又一個翻身,用力的揮棒,讓已近身的男孩不得不向後跳開。

  傅芝月劇烈的喘息著,雙腳大大的岔開,試圖穩住連站都站不太穩的身子,不過她並沒有用球棒支撐,防備的動作完全沒有絲毫的破綻,眼神也依然保持警戒的瞪著男孩。

  形勢成為緊繃的對峙,沒有人敢妄動。

  突然,汽車尖銳的煞車聲從另一邊的巷口傳來,男孩飛快的偏頭望去。

  「有人來了!快走!」車上的男人又喊。

  巷口的轎車有人衝下車,男孩放棄奪回球棒和完成任務,飛快的轉身跑了,跳上接應的汽車,飛速離去。

  「芝月!」有人叫著她的名字,緊接著朝她跑過來的急促腳步聲。

  這聲音……她錯愕的回頭。

  「蕭文辰……」她愣愣的低喃,看著奔跑來來的蕭文辰焦急擔憂的表情……

  蕭文辰雖然才上班沒多久,可是已經是公認最為沉穩冷靜。臨危不亂,可以說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的人了,連老爸都曾自歎不如,這關的人,不應該會有這種神色倉惶的樣子?

  她怔怔的望著他,手一鬆,球球鏗鏘掉落,腿一軟,癱軟地跌坐在地上。

  蕭文辰衝上來抱住了她,而她不知不覺的,眼淚就這樣掉了下來。

  完蛋了,她真的喜歡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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