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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稍早之前。

  總裁辦公室裡,蕭文辰和傅協仁正在討論一個兩全的辦法好處理總經理巴特摩爾的問題,最後,終於有了決定。

  「好,那就這麼決定,重新對巴特做徵信調查,不過這件事必須暗中執行,這樣的話,如果他的徵信報告沒問題,他心裡也不會有我不信任他的疙瘩,畢竟他跟著我二十幾年,明年就準備退休了,我不想在最後讓他心裡有疙瘩。」傅協仁最後做下決定。

  「我知道了。」蕭文辰點頭。

  突然手機震動起來,他掏出手機,看見螢幕上閃著「芝月」兩個字。

  奇怪,芝月不是才剛離開沒多久,是忘了什麼東西嗎?

  「抱歉,總裁,是我在等的一個重要電話。」蕭文辰抱歉的說。

  「接吧!」傅協仁點頭,看著蕭文辰退到一旁接聽電話,因為他壓低聲音,所以他也沒聽見什麼,只是一會兒他便又走了回來。「講完了?」這麼快。

  「嗯,已經談完了。」蕭文辰點頭,心裡依然奇怪著,芝月是真的打錯嗎?為什麼他覺得心神有些不寧?

  「好,那剛剛我們談到哪裡了?」傅協仁問。

  「總裁交代徵信調查需要暗中執行。」蕭文辰說。「雖然徵信部門不太可能洩密,不過為了預防萬一,我覺得還是不要使用集團的資源,我會另外找信得過的朋友負責調查工作,這樣可以嗎?」蕭文辰詢問。

  「這樣很好,你想得很周到。」傅協仁點頭同意。

  「另外,如果徵信結果有問題呢?」他提出另一個結果。

  「有問題的話,也得看看是什麼問題再說。」這是他最不希望的結果。「反正報告出來之後先交給我,我會處理。」

  「好的。」蕭文辰點頭。「我會……」

  這一次,換傅協仁放置在桌上的手機響起,打斷了蕭文辰。

  「等等。」傅協仁對他說了一聲,拿起手機,看見螢幕上閃爍的名字。「是泰勒。」他對蕭文辰說。

  蕭文辰點頭,靜坐一旁等著,一邊在腦袋裡搜尋著適合這個任務的名單,可是傅芝月剛剛那通電話嚴重的困擾了他。

  依時間推算,她現在應該在半路,還沒回到公寓,為什麼會打電話給他呢?

  「泰勒,什麼事?」傅協仁接通電話。

  「總裁,剛剛我接到二小姐的電話。」泰勒說。

  「芝月怎麼了?」傅協仁問。

  芝月?蕭文辰的心思被拉回來。

  「二小姐說她摔車,受傷無法動彈,要我派人去接她。」

  「什麼?芝月摔車受傷?!」傅協仁因為太過驚愕,霍地站起身來。

  蕭文辰瞬間腦袋空白,猛地抬起頭來,瞪向傅協仁。

  他剛剛聽見什麼?芝月摔車受傷?!

  「泰勒,你馬上派人過去接她,先送到醫院,看看傷勢如何……」傅協仁一頓,抬眼看著突然走到他面前的蕭文辰。「文辰?有什麼事等一下再說。」

  「芝月……二小姐在哪裡?」蕭文辰立即問,心臟恐懼的顫動著,她剛剛明明還在他眼前,笑得那般開心,調皮的對他皺鼻子,嬌嗔的罵他小器,活力十足的跑開……

  她才離開他的視線沒多久啊,怎麼就出事了?

  不對,她剛剛還打了電話給他啊!就在一分鐘前而已!

  傅協仁一怔,隨即訝異的審視著蕭文辰,這一陣子他所認識的蕭文辰,是一個就算他把多困難的工作丟給他,他都能面不改色的接下,並在限期之內完成,就算他故意製造風險來考驗他的能力,他也從不曾表現出一絲慌亂,那種沉穩的個性,就算是他,也不敢說在蕭文辰這種年紀時能辦得到,可是此刻蕭文辰的表情竟是如此驚慌,表現得比他這個做父親的還焦急!

  「總裁!」蕭文辰焦急的喊,見傅協仁沒反應,顧不得禮節,直接搶過傅協仁的手機自己問泰勒。「泰勒先生,二小姐人在哪裡?她不久前才從飯店離開,我相信從飯店這邊過去會比你那邊派人過去還快。」

  只花了三秒鐘,傅協仁震驚的情緒便沉澱下來,靜靜地看著蕭文辰和泰勒講電話,觀察他的表情,難道他對二丫頭……

  「我也是這麼想,所以才打電話向總裁報告,由你們派個人過去會比較快。」

  「告訴我地點。」蕭文辰立即說,仔細聽著泰勒說明所在地。「我現在馬上過去。」蕭文辰將手機還給傅協仁,徵求他的應允。「總裁?」

  「去吧!」傅協仁點頭 。

  「是。」蕭文辰立即轉身衝了出去。

  真快。

  看來八九不離十,蕭文辰喜歡二丫頭,可是……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啊?怎麼一點徵兆也沒有呢?

  蕭文辰未免太會掩飾了吧?

  「泰勒,你還在嗎?」過了好一會兒,傅協仁才重新將電話那道耳旁問。

  「在。」泰勒說。

  「你依芝月的聲音來推斷,她的傷勢如何?」傅協仁擔憂地問。

  「聲音聽起來有些虛弱無力,原本我以為可能傷勢很重,不過後來就發現,二小姐傷得最重的應該是自尊心吧!不過這都是我的推斷,雖然二小姐就只是皮肉傷,不過小傷不會讓她無法動彈,傷勢相比也不會太輕,但我相信不會有立即的危險或是危及生命。」

  傅協仁聞言,鬆了半口氣。

  「也對,她大概覺得騎腳踏車騎到摔車太丟臉了。」傅協仁也算瞭解女兒。「不過確定是意外,還是……」

  「沒有現場察看無法確定,不過是意外的幾率應該比較大,如果是人為的話,二小姐應該會說出來,好讓自尊心不會破損得那麼嚴重。」

  「呵呵,也對。」傅協仁忍不住笑。「照情況推斷,她的傷勢應該不會太嚴重,辛苦你了。」

  「不會,這是我分內的事。」泰勒停頓了一下。「總裁,可以問個問題嗎?」

  「什麼問題?」

  「我知道這個問題可能很奇怪,不過我真的有點疑惑。」泰勒說。「剛剛那個人,是蕭文辰先生沒錯吧?」

  「是啊?怎麼?」傅協仁不解。

  「不,我是第一次聽見他提高聲音,用那麼焦急的語氣說話,還不顧禮節的搶了您的電話,有點意外罷了。」

  傅協仁一愣,旋即哈哈大笑。

  這是他第一次看見她哭。

  他讓她靠牆坐下,掏出手帕輕輕的替她擦著臉,她的模樣好狼狽。

  讓他……好心痛!

  「蕭文辰……」她哽咽低喚,一看到他,好像一瞬間所有的脆弱都湧了出來,讓她克制不了。她怎麼會這麼遲鈍呢?明明一切都有跡可尋,為什麼到現在才領悟自己喜歡他呢?

  蕭文辰決定先照顧她的傷勢,小心翼翼的檢查著她身上的傷,每發現一道傷口,心就糾結疼痛一次。

  看起來最嚴重也最讓他憂心的,不是她手腳上的傷,而是她額頭靠近右太陽穴的地方有著出血的傷口以及腫脹。

  看見他的視線停在她頭上,她苦笑一下。

  「我摔破頭了,對吧?」

  「叫你要戴安全帽你就不聽。」蕭文辰忍不住輕責。

  「呵!」傅芝月聽了忍不住一笑,還真的被她給猜中了。

  「你還笑得出來啊!」蕭文辰蹙眉。

  「好丟臉喔!騎了十年的腳踏車,竟然騎到摔破頭……對不起,我不聽話……」她無力的閉上眼睛。

  「芝月!」他喊,輕拍她的臉頰。「別暈過去,保持清醒。」

  「我只是……稍微閉一下眼睛而已……」傅芝月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他。「蕭文辰……」你呢?你對我是什麼感覺?

  「有什麼事晚點再說沒關係,我先送你到醫院。」蕭文辰輕輕的碰了碰她的頰,伸手便打算將她抱起。

  「我會把你弄髒的……」傅芝月試圖阻止。

  「別說傻話,我一點也不介意。」蕭文辰輕斥,小心地以不碰痛她傷口的力道將她抱了起來,走出巷子。

  靠著他的胸膛,傅芝月覺得羞澀,徐徐的吁了口氣,緩緩閉上眼睛。

  他將她放在車子前座,調整好一輩讓她能舒適的半躺著,再替她繫上安全帶。

  「別睡著。」看見她又閉上眼,再次輕拍她的臉頰,她頭上的傷讓他非常擔心。「芝月,你必須保持清醒!答應我,保持清醒,好嗎?」

  傅芝月睜開眼,望著他。「……好。」

  蕭文辰撫了一下她的頰,輕輕的關上車門,然後快速的繞到駕駛座上車,發動車子朝最近的醫院急馳而去。

  傅芝月雖然有些頭昏,全身虛軟無力,可是目前並沒有暈眩或想睡的感覺,她只是覺得眼睛酸澀,閉上眼休息一下而已。

  靠著椅背,側頭望著神色嚴肅的蕭文辰,他方才衝進巷子裡的神情,一直印在她的眼裡,那是她第一次看見他的變臉。

  他的表現,就好像她是他很重要的人一樣。

  「蕭文辰,為什麼……是你來?」傅芝月微微哽咽。

  「這裡離飯店比較近,泰勒先生打電話給總裁,我剛好在總裁的辦公室,所以總裁就叫我過來。」蕭文辰說。

  原來這樣,傅芝月心裡充滿失望。

  「原來是爸爸叫你過來的……」她低喃,甩開心中失望的情緒。「我還以為……我在電話裡洩露了什麼……」

  「所以你打電話的時候,就已經摔車了?」蕭文辰聞言皺眉。

  「嗯。」傅芝月低應。

  「為什麼不馬上說?為什麼還說打錯了?!」蕭文辰無法理解,他覺得憤怒。

  「因為這種事該找的人是泰勒啊……」傅芝月訝異的望著他,第一次看見他這麼顯而易見的怒火。「蕭文辰……你生氣了?」

  雖然這個問題有些白癡,可是她就是想確定。

  「我當然生氣!」他咬牙,十指緊緊的扣著方向盤,好像藉此才能控制自己不要把手移向她的脖子。「都出事了,明明電話也打通了,結果你竟然還把職權分得這麼清楚!」對他,她竟然這麼見外,那他的心情……又算什麼?!

  「對不起,我不知道……為什麼下意識的就按了你的號碼,我不是故意……造成你的困擾……」傅芝月混亂的搖頭。

  她說她下意識的就打了他的電話!

  「芝月,你沒有造成我的困擾,我生氣,是因為你對我這麼見外。」蕭文辰歎了口氣,因為她的話而怒氣全消。「算了,不談這個,你怎麼會摔車的?和剛剛襲擊你的歹徒有關嗎?」

  「……應該沒有吧,那人是後來才出現的,我是因為路面積水,閃避不及,不小心打滑才摔車的。」

  「你腳踏車的技術如果這麼差勁,得好好考慮改用別的交通工具了。」他感覺她好像隱瞞了什麼似的。

  「跟技術無關,是因為樓上空投一個盆栽,差點擊中我,我一分神,發現積水想閃,卻因為閃得太匆促才會滑倒的。」傅芝月有些無力的辯解,總不能說是因為聽到一堆胡言亂語,讓她太過震驚,一個分神沒來得及閃過那些濕滑的垃圾,才打滑摔車的吧!

  說起來,不閃的話直接騎過去還不會有事,就是閃得太匆促才出事的。

  蕭文辰聞言蹙眉,樓上掉下盆栽差點擊中她?!

  傅芝月費力的睜著眼,望著他太過冷凝的側臉。

  「蕭文辰,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那個盆栽很有可能是襲擊你的人丟的,能夠擊中你的話,他們就省事一點。」蕭文辰推測。

  「我的確又看到一個黑影縮回陽台內,樓層不是很確定,不過不是五樓就是六樓。」傅芝月緩緩的說。

  「我會告訴泰勒先生的。」他點頭,沉吟思索了一會兒。「芝月,那條巷子是你在飯店和公寓間來回的固定路線吧?」

  「是啊,那條小巷是捷徑,錯過了就得多繞十幾分鐘的路。」

  「所以他們應該已經跟蹤你一段時間,把你進出的路線全都摸熟了。」

  「說的也是……」她覺得眼皮有些沉重,無力的垂下。「不用擔心,身為傅家人,對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了。」

  「這種事不能習以為常。」蕭文辰冷凝的說,她太容易樹敵了,一直之間要查,可能有得查了,他現在心裡就有幾個名單:馬修愛德華茲,韋勃摩爾,妮娜羅斯,甚至艾琳柯爾曼!

  旋轉方向盤,駛進醫院急診室車道,停在急診室大門口。

  「芝月,你……」他話一頓,看見歪垂著頭的傅芝月,心下一凜,傾身靠近她,輕輕拍著她的臉。「芝月?」

  沒有反應!

  「芝月!」他大喊。

  「嗯?」傅芝月低應一聲,緩緩的掙開眼睛。「我沒事,只是……眼睛有些酸,閉一閉,休息一下而已……」

  蕭文辰憂心蹙眉,不再說什麼,飛快下車,抱著她快步的走進醫院。

  醫生說,她的傷看起來雖然很慘的樣子,不過都是皮肉傷,只要上藥包紮,幾天別碰水就行了。

  那個讓他非常擔憂的頭部的傷,也沒有腦震盪的現象,所以沒有住院的必要。

  雖然蕭文辰心裡很不贊同,不過傅芝月本來就沒有住院的意願,醫生的診斷正合她意,他也只能順從她的意願,送她回公寓。

  在車上,傅芝月打電話給父親報平安。

  「我沒事啦,雖然看起來很慘,不過都只是皮肉傷而已,老爸,你千萬不能告訴媽媽喔,她如果知道,一定會從楓葉旅館趕回來的。」傅芝月交代。

  「如果我沒說,以後讓你媽知道的話,你可知道後果?」傅協仁可不想隱瞞老婆。

  「我又沒事,媽現在可是在幫大嫂做月子耶,我可不想讓媽丟下大嫂跑回來看我這個不要緊的女兒。」

  「我會告訴你媽,不過你放心,我會負責不讓她殺回來找你,這樣行了吧?」

  「反正老爸你就是連這點小事都不敢瞞著老媽就對了。」傅芝月哼了哼。「妻奴。」

  「隨便你怎麼說。」傅協仁一點也不在意女兒的調侃。「關於這件事,我已經交代泰勒盡快調查,也向警局備了案,這幾天你就休息吧,我猜你也不想帶著一身傷到飯店,是吧!」傅協仁體貼的說。

  「老爸英明,等我傷好了一定會努力工作,為飯店鞠躬盡瘁,死而後己。」傅芝月故意誇張的說,想用開朗的聲音讓老爸安心。

  「別唱大戲了。」傅協仁聽見女兒這麼有活力的聲音,果然安心了一點。「這幾天呢?要回公寓還是長島?」

  「回公寓,我現在不想搭直升機,也不像坐那麼久的車回去。」

  「文辰呢?」

  「他在開車。」傅芝月偏頭望向蕭文辰,剛好迎上他瞥過來的視線,對他一笑。

  「要好好的謝謝他,知道嗎?」傅協仁交代。

  「是是是,我一定會好好的感謝他的。」

  傅芝月對蕭文辰吐吐舌,惹來他一聲輕笑,將視線移回路面注意路況。

  「文辰很擔心你,我接到泰勒的電話時,他剛好在,一聽到你摔車,就搶走我的手機,急著問泰勒你在哪裡。」傅協仁故意說。

  「咦?」她一愣,看著蕭文辰專注路況的側臉。

  蕭文辰搶走爸爸的手機?!

  「老爸,那是不可能的,你騙我對不對?」

  「是真的,我和泰勒也很驚訝。」傅協仁在那端偷笑。「而且也是他自己說要去接你的。」

  「不是老爸你……」她及時收口,沒把話說完。

  「你以為是我叫他過去的?」他理解地問。

  「嗯。」傅芝月低應。

  「他這麼說?」傅協仁又問,還算瞭解蕭文辰的個性。

  「嗯。」她還是同樣的回答。「不是嗎?」

  「不是,是他主動要求的。」

  「我不懂為什麼。」傅芝月低喃,從眼角餘光發現蕭文辰苤向她,她垂下頭,心臟撲通撲通跳得不好。

  「不懂他為什麼要隱瞞你嗎?」他問。

  「是啊。」為什麼呢?

  「我猜,他大概不想讓你以為他在『討賞』吧!」

  「我怎麼可能會跟這麼以為!」傅芝月說。

  「可是二丫頭,我記得你曾經對某位男士的慇勤做過的這樣的形容,用該沒記錯才對,是吧!」傅協仁說。

  傅芝月沉默了,是啊,這的確是她說過的話。是見過好幾次女人對蕭文辰告白的場景耶!難道會比老爸不清楚他的行情有多好,還需要他來說嗎?

  更何況……蕭文辰都說了,他是真的有對象了。

  先到這點,她的心又開始刺痛,對啊,她竟然忘了他說的他有對象的事了!

  「老爸,你現在該在意的是有人要你女兒的命」

  「我已經交代泰勒好好調查了。」

  「老爸,時間不早了,你也趕快回家吧!自己小心一點喔。」

  「你也一樣。」傅協仁說。

  結束通話之後,傅芝月偏頭望著蕭文辰,一會兒又低下頭,想著老爸電話中說的事。

  蕭文辰很焦急,甚至直接搶了老爸的手機?

  實在很難想像他會有這樣的舉動,可是……想到那時他奔向她的表情,確實是她不曾見過的焦急慌張。

  他騙她是老爸叫他來的,可以說是不想讓她會錯意——她當然不會,或是被她曲解成他在邀功討賞,但他什麼會為她這麼的倉皇焦急?甚至做出搶了老爸手機的脫軌演出?

  她呢?

  她可以有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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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三年前,大哥生日宴會那晚,雖然大哥為她免去一場卑劣無恥的感情欺騙和傷害,但她竟因為面子和尊嚴問題無理取鬧,責怪大哥多管閒事,後來大哥還被那個卑劣的男人傷成重傷,讓她心裡充滿愧疚,也讓她對自己失去了信心,覺得自己毫無識人之明。

  從此她就拒絕感情,開始排斥所有追求她的男人。

  到現在,她沒想到一喜歡上一個人,竟然就是心有所屬的人,她有沒有那麼悲哀啊!

  「……芝月?」蕭文辰喚了幾聲沒有回應,疑惑的伸手輕搖她的肩。「芝月?」

  「什麼?」傅芝月甩開混亂的思緒。

  「到了。」蕭文辰指了指車窗外。

  傅芝月偏頭望出去,才發現車子不知何時已經停在公寓大樓前了。

  蕭文辰熄火,雙手緊握著方向盤,好像這樣才能克制自己不要有不該有的舉動。

  「芝月,你需要休息。」他偏頭望著她,眼底盈滿擔憂。

  「你放心,我會乖乖休息的。」她可不認為她還有什麼力氣搞怪。

  「今晚這裡並不適合讓你休息,樓上不是正在舉辦派對嗎?」而且他並不認為她那些「朋友」能好好的照顧她。

  「可是我不想大老遠的回去長島。」傅芝月歎氣。「也不要叫我去飯店,我一點也不想頂著一身髒亂出現在員工面前。」

  「如果你信得過我,可以到我那裡去。」蕭文辰提議。

  「去你那裡?」傅芝月蹙眉。

  「記得嗎?我說我在五十五街有一間小公寓。」他說。「如果你不放心,我今晚可以到飯店過夜。」

  「我沒有什麼好不放心的,如果連你都信不過,還有誰值得相信?」傅芝月認真的說。「只是……不會打擾嗎?」

  「是我主動提議的,不是嗎?」蕭文辰微笑。

  「可是……你應該不是一個人住吧?」傅芝月猶豫的問。

  「我是一個人住啊。」蕭文辰狐疑的說。「我的親人都在台灣。」

  「咦?那你女朋友呢?」沒有同居,那他們到底是什麼時候約會見面啊?

  「我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蕭文辰疑惑地望著她。

  傅芝月心臟卜通重重一跳,他剛剛說什麼?

  「芝月,你沒事吧?」蕭文辰擔憂地問。

  「你明明說你有對象了,是東方人,而且在紐約。」傅芝月壓下激動的情緒提醒他。

  「那只代表我有一個那樣的對象,不代表我有女朋友。」

  「有差嗎?」

  「算了,為了不要整個晚上都待在車上參加問答大賽,我就滿足你的好奇心吧!」蕭文辰歎了口氣。「我說的那個對象,現在還不是我的女朋友,她也不知道我喜歡她,這樣你瞭解了嗎?」

  「啊……你暗戀?」太……驚人了!受到廣大女性愛慕的蕭文辰,竟然還需要暗戀某個人!

  「不要露出這種表情。」

  「什麼表情?」闔上嘴,傅芝月問。

  「好像我是什麼瀕臨絕種的稀有動物似的。」蕭文辰橫她一眼。

  她真的很驚訝,驚訝之餘,心中有點酸,卻又有點鬆了口氣的感覺。

  還不是女朋友,他還沒有交往的人。

  「好了,二小姐,去不去?」

  「不要叫我二小姐,我就去。」傅芝月瞪他。

  「是。」他輕笑。「那就走吧!」伸手準備發動車子。

  「等等,我想上樓打聲招呼,跟艾琳說一聲生日快樂。」

  「她們知道你摔車受傷吧!」蕭文辰語調平板地問,那些人的確不是什麼惡人,只是自私自利的普通人,人性難免自私,這無可厚非,但是多少也該付出一些關心,而不是只是貪得無厭的向她索求利益。

  「應該知道吧,我跟梵妮說過。」

  所以她們知道,卻沒有一個人關心,連通電話也沒有,甚至還享受著她的好意,快樂的開生日派對。

  傅芝月望著蕭文辰突然變冷的表情,大概猜到他心裡在想什麼。

  「那……至少得上樓拿一套換洗衣物啊!」她改口說。

  「路上順便買一套很方便。」蕭文辰說。

  「上去拿就好了,何必浪費呢?」傅芝月說。

  蕭文辰在心裡很無奈的一歎,拿她沒轍。

  「算了,我投降,我陪你上去。」他說,抽出鑰匙就準備下車。

  「不用了,我自己上去就行了。」傅芝月趕緊抓住他的手臂阻止他。「你忘了,樓上的人都等著把你和艾琳送做堆耶!你這一上去,不是羊入虎口嗎?」

  「我是羊?」蕭文辰挑眉淺笑,在她眼裡他是這麼無害的動物嗎?如果是,那她就真的完全不瞭解他了。

  不過他們也才認識沒多久,她被他外表的假象給騙了也是正常的。

  「你這麼溫馴,羊當然是指你,難不成會是虎嗎?」傅芝月沒發現他眼底的笑意。

  「你不是也想把我介紹給你的朋友嗎?」蕭文辰問。

  傅芝月一頓,有些不自在的放開他的手。

  「我也不喜歡做這種事啊,那……那也是不得已的嘛!」

  「不得已?怎麼?有人拿槍逼你啊?」蕭文辰調侃。

  「是因為艾琳拜託,說她真的很喜歡你,很想認識你,又跟大家抱怨說我都不幫她,後來大家就一直起哄要給艾琳生日驚喜,我才開口的嘛!可是既然你不願意,我也不能不顧你的意願,強迫你做這種事啊!」撇開臉,覺得不自在,她說的都是實話,可是說著說著,卻有了說謊的感覺,因為她現在已經知道,為什麼自己會這麼不願意,這麼討厭了,因為被梵妮說中了,她喜歡他!

  「好吧,原諒你。」他側頭靠在方向盤上,微笑地凝望著她。

  「喂!我有說我需要被原諒嗎?」傅芝月瞪他。

  「你沒有,是我太善良了。」蕭文辰輕笑。「我送你上樓,不會進去,只在外面等你就好,這樣可以吧。」

  「不用了,你在車上等我就行了,幾步路而已,我自己能走。」

  「我送你上去。」他堅持,伸出手碰了碰她的頭側。「上去之後,拿好衣物,打聲招呼就出來,別多聊,也別喝酒,你需要休息。」

  「嗯。」傅芝月心頭微顫,身體的活潑細胞好像全部罷工,他的舉動讓她覺得羞澀。

  羞澀……她在心裡呻吟,天啊!活了二十幾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竟然也會有「羞澀」這種情緒反應,結果今天卻一而再的發生。

  蕭文辰下車幫她打開車門,看她呆呆的坐著沒有反應,微微一笑,彎身望著車內。

  「芝月,發什麼呆?下車了。」他喚她。

  「喔,好……啊!」她回過神,急著想下車,卻不小心碰到了傷口。

  「你真是……」蕭文辰很無奈,小心的扶她下車。

  兩人搭乘電梯上樓,來到她住的樓層之後,傅芝月比了比玻璃帷幕外面一座小巧的空中景觀花園。

  「蕭文辰,你到那裡等我,我很快就出來。」

  「去吧。」他點頭,目送她走到走廊底端,拿出鑰匙打開大門。

  音樂聲傳了出來,在她關上門之後又隱匿,他站在那裡等著,好一會兒,轉身正想到外面的空中花園走走時,身後音樂聲又響起。

  他疑惑的回過頭,看見傅芝月匆匆走了出來,一看見她的神情,他就知道剛剛在裡面一定發生什麼事了。

  「芝月。」他立即上前。

  「我們離開這裡。」傅芝月抓住他的手肘匆促的說,臉色蒼白的走進電梯,急切的按下一樓的按鈕。

  電梯門緩緩闔上的時候,他看見從屋裡跑出兩名女孩,張口喊著「薩琳娜,等一下」,語氣有些驚慌。

  門關上,電梯下樓,他偏頭望向低著頭不發一語的傅芝月,沒有開口追問發生什麼事,只是抬起手,輕輕的將她的頭攬進懷裡。

  傅芝月先是一愣,旋即眼眶發熱,轉身抬手揪住他的衣襟,將臉埋進他的胸膛,無聲的流下淚來。

  ☆☆☆

  蕭文辰的公寓並不大,僅有一房一廳一廚一衛,以及一個不小也不大的陽台,是專為單身貴族設計的。

  不過他當初買下這間公寓的時候,要設計師將屋子改造成開放式的居住空間,所以屋子裡沒有隔牆的隔板,只有利用帷幕做區隔。

  「哈哈哈!好好笑喔,主角怎麼會這麼蠢啊!這不是警匪動作片,根本是搞笑片吧!」傅芝月坐窩在客廳的長沙發上,電視正播放著蕭文辰收藏的DVD,她被電影裡的兩個主角頻頻出糗的樣子給逗得一直笑個不停。

  蕭文辰只是靜靜的坐在一旁,沒有說話,沒有附和,她也不在意……或根本沒注意他的沒反應,很能自得其樂,越笑越大聲,還樂不可支的左腳左手同時在沙發上拍打著。

  「小心你的傷。」蕭文辰在她動作越來越誇張的時候,終於出聲提醒她。

  「沒事沒事,醫生都說了是皮肉傷的嘛!」傅芝月一點也不在意的揮揮手,彷彿所有注意力都在電影情節上頭。

  蕭文辰偏頭望著她,一會兒站起身。

  「我去準備晚餐,你想吃什麼?」他問。

  「隨便都行,有什麼吃什麼,哈哈哈,好蠢喔,蠢斃了!」傅芝月指著螢幕裡又出糗的主角哈哈大笑。

  「義大利面可以嗎?」

  「好好,都行……哈哈哈,太好笑了!」

  蕭文辰默默的走進不大的廚房,將廚房與客廳間的白色帷幕拉起,隔成兩個空間,開始動手準備兩人的晚餐。

  切番茄的時候,他發現傅芝月誇張的笑聲已經不見了,只剩下電影中的槍戰特效聲依然轟隆隆的響著,並不時穿插著兩位主角的白癡對話。

  雖然他不知道她進公寓後那短短三分鐘不到的時間裡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知道她的心受傷了,而且傷得很重。

  他也知道她需要空間和時間舔舐自己的傷口,要不然她會一直用那樣誇張的表現掩飾疼痛,只會讓傷口越擴越大。

  所以他慢條斯理的,用比平常慢了好幾倍的動作準備著食材,還將束之高閣好幾年、大學時期在餐廳打工學到的雕花功夫搬了出來,用白蘿蔔和紅蘿蔔雕了兩朵白玫瑰和兩朵橘紅玫瑰。

  當他正準備找材料再雕幾片綠葉時,客廳的電影音效沒了。

  「蕭文辰,你好了沒啊?」白色帷幕唰地一聲被拉開,傅芝月站在那裡。

  終於,聽到他等候已久的聲音,他知道給她的時間已經夠了。
  
  「你如果不會,不要躲在廚房硬撐啦,我們叫外送就行了。」她側身靠牆站著,一臉懷疑的看著他。

  「再五分鐘。」他回頭對她一笑,手上的動作瞬間加速。

  傅芝月被他的笑容給怔住,那是完全笑開的笑容,露出他潔白整齊的牙齒,和他在飯店時保持著的禮貌微笑截然不同。

  眨眨眼,回過神來,今天發生太多事,她沒辦法好好的思考和蕭文辰之間奇怪的改變,以及她對蕭文辰異樣的感覺,所以決定暫時拋開一切,不要胡思亂想。

  「哇!好漂亮喔!這是什麼?」傅芝月走進廚房,看見兩個盤子上各擺放著兩朵美麗的玫瑰。「這是蘿蔔?你雕的?」

  「對。」蕭文辰點頭,一個俐落的甩鍋,平底鍋裡的意大利漂亮的翻飛。

  「所以才花了那麼多時間啊!」傅芝月恍然大悟。

  其實雕那些玫瑰並沒有花他多少時間,不過這沒有必要解釋。

  不到五分鐘,一鍋香噴噴的番茄意大利面已經完成。

  「好了。」他轉身將鍋裡的意大利面裝進放在餐桌上的兩個瓷盤裡。「只此一家別無分號,蕭氏特製番茄意大利面。」

  「好香喔!」傅芝月深吸了口香氣。「看不出來你手藝這麼好耶!」

  雖然之前假日的時候他會幫她準備三餐,但都是做好了放在餐盒裡送過來,她從沒親眼見過他下廚,雖然覺得好吃,但總懷疑他是去買現成的料理。

  蕭文辰拿了叉子給她,並替她拉開椅子。「請坐。」

  「謝謝。」傅芝月笑著坐了下來,並等蕭文辰也在對面坐下之後,才叉了一口面送進嘴裡。

  「很好吃呢。」她讚賞地說,之前他在廚房這麼久,她還有些擔心,不過之後看他動作那麼俐落完成後續的工作,就不意外會有這樣的美味了。

  「我已經很久沒做這道料理了,不過還好,味道似乎沒什麼變。」蕭文辰吃了一口之後,微笑地說。

  傅芝月吃著,心裡卻疑惑著,如果他能動作那麼快速,為什麼剛剛會待在廚房那麼久呢?

  是因為雕那些玫瑰花嗎?

  「雕這些花很難吧?看起來好複雜的樣子呢。」不是平面的,而是立體的,就像一朵真的玫瑰花一樣。

  「還好,一朵花大概一分半鍾就能雕出來,以前最快的紀錄是四十三秒,現在太久沒雕,速度慢了一些。」蕭文辰說。

  所以,不是因為雕玫瑰花,那為什麼……

  她微微一頓,瞬間理解了,她怎麼會不懂呢,他是為了給她空間啊!

  從事發到現在,他沒有問她發生了什麼事,也沒有開口安慰她什麼,只是默默的陪在她身邊,提供胸膛讓她抹去淚水,提供空間和時間讓她療傷止痛。

  她就是這樣,在人前,她就是這麼倔強,越是詢問、安慰,她越會逞強,所以他就什麼都不說不問,留給她需要的空間。

  他為什麼會這麼瞭解她?

  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

  如果他像一開始那樣,她就不會在他面前變得這麼脆弱了。

  他不知道對她這麼好,會讓她誤會的嗎?

  「芝月,我做的面有好吃到讓你這麼感動嗎?」

  突然,蕭文辰的聲音響起,那語調,是那麼溫柔,還有濃濃的疼寵。

  傅芝月愣了愣,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竟然又哭了。

  不過這一次,她沒有急著抹去脆弱的證據,她只是低下頭,默默的掉著淚。

  一聲輕歎傳入她的耳裡,一會兒,她聽見椅子拉開的聲音,接著自己便被攬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裡。

  她閉上眼睛,抬起雙手抱住他的腰,將臉埋進他的胸腹間,放聲哭了出來。

  這是第一次,她在人前——包括她的親人——哭得這般激烈。

  他什麼都沒說,只是一下一下的溫柔輕撫著她的後腦。

  ☆☆☆

  傅芝月蜷縮著身子,側躺在他的床上。

  薄被和枕頭上都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稍早之前也在他身上聞過,不似古龍水的味道,是什麼呢?

  不管是什麼,他的味道讓她心情平靜。

  淒慘的哭過一回之後,她還是什麼都沒說。

  兩人用完餐,洗完澡,她又看了一會兒電視,他則在一旁處理一些本來應該是副總裁處理的公事,然後她上床,他則睡在客廳的沙發上。

  她就這樣,在蕭文辰這裡住了三天。

  這三天,早上他出門上班之前,會先準備好早餐,並把午餐準備好,用保鮮盒放在冰箱裡,讓她中午的時候微波食用,她第一天因為發呆到忘了吃午餐,結果他傍晚回來發現,念她念到她差點叫救命,接下來的兩天她一定把午餐吃得一根菜渣都不留。

  白天她會自己一個人窩在他的公寓,有時候發呆,有時候拿他的書看,使用他拿給她的筆記型電腦。如果他在辦公室有登入MSN,就會抽空和她聊幾句,說說公事,到了傍晚他會準時下班回家,順便把一些公事帶回來處理。

  然後他會下廚準備晚餐,她會先研究一下他給她的「功課」,等到用完晚餐,洗完澡之後,他們便一起研究討論,他會指導她注意事項,提醒她疏忽的地方。

  有時候她會突然發懶不願碰公事,他也不催她,讓她看電視,他在一旁處理,直到她又覺得過意不去,自動靠過去,他也不會多說什麼,像是不曾中斷過般,又繼續討論下去。

  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出去面對現實了,可是……她知道,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她藉著牆上亮著的暖黃小燈,看著躺在客廳沙發上的人。

  「蕭文辰,你睡了嗎?」她輕聲的說。

  一陣沉默,在她以為他睡了的時候,他才緩緩的開口。

  「還沒。」他怎麼可能睡得著?她就躺在他的床上,蓋著他的被,枕著他的枕,光是這樣想著,他的心就激盪得無法平穩下來,這三天來,他幾乎無法入眠。

  「你累了嗎?」她猶豫了一下。

  蕭文辰偏頭望向床的方向,知道她想談話了。

  「不累。」他說。

  「那……我們來聊天,好不好?」她問。

  「好。」他翻身準備坐起。

  「不用起來,我們這樣聊就行了。」她趕緊說。不算真的面對面,那些深藏在她心裡多年的問題,她或許能說得出口。「這樣……就算聊到睡著也沒關係……」

  「好。」蕭文辰重新躺下,側身面對著她的方向。

  「你為什麼都沒問我發生什麼事了?」她問。她想知道為什麼,想知道他是真的瞭解她的個性,還是只是事不關己,不想過問。

  「我問了,你會回答嗎?」他反問。

  傅芝月沉默。

  「我知道你不會說,你只會逞強的說沒事,所以我不問。」蕭文辰輕聲的說。「現在你想告訴我了嗎?」

  他……是真的瞭解她。

  傅芝月揪著被子,又覺得鼻頭有些酸了。

  「那天,我一進門,在玄關就聽見她們幾個正在評論我的不是,她們根本沒料到我會突然回去,直到其他人無意間發現我站在那裡,才趕緊提醒她們。哈哈,她們看見我的時候,表情真精彩。」傅芝月自嘲地笑著。「她們很慌張,尤其是艾琳,她急著想對我解釋什麼,可是我已經懶得理會,轉身就走。」

  「你聽見了什麼?」蕭文辰問。

  「我聽見艾琳說,我會這麼好心的幫她辦生日派對,是因為我阻礙她和你交往,覺得愧對於她。她們說,我虛偽,明明不想把你介紹給艾琳,卻故意讓艾琳抱著希望,傷害她的感情,浪費大家的時間。」

  「我不懂,為什麼我一定要把你介紹給她,沒介紹給她就是欠她的?你又不是木頭人,由著我牽線控制。而且一開始明明已經介紹你們認識了,你也拒絕她了,為什麼又說是我破壞阻礙的?明明我一直拒絕,我說我不喜歡做這種事,是她們一直一再的要求,我才勉為其難的問你要不要參加的,結果……又是我的錯?」

  「她還說,我高高在上,一身的公主病,很難伺候,之前要不是那間公寓地段好,出入都是名流,豪華舒適,她才不想和我住在一起。」她閉上眼睛,抱緊被子,將臉埋進被子裡。「對了,我有沒有告訴你,艾琳以前是我的室友,畢業之後才搬走的?」

  「沒有,你沒說。」她竟然還和那種女人當室友?

  「我不懂,她在那裡住了兩年,我從來沒收過她一毛租金,我請鐘點傭人來打掃,也絕對不會漏了她。我的東西隨便她使用,我都不介意,她想要,我就送給她也沒關係,因為我當她是好朋友,她也一直對我很好啊,會聽我說心事,會和我一起瘋,我一直以為她和其他人是不一樣的,是真心和我交往的,可是……沒想到,她只是比其他人更會演戲而已!」她嚥回一聲哽咽,努力想要忍著不哭,卻失敗了。如果今天是別人,她或許不會傷得這麼深,可是為什麼偏偏是艾琳?

  「芝月,我可以過去嗎?」蕭文辰輕聲的說。

  她一愣,想要拒絕,一和他面對面,她可能就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了。

  可是,他沒有給她拒絕的時間,她還沒思考著該怎麼拒絕不好,他就已經再次開口了。

  「我要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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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她從棉被裡抬起臉,就看見他已經起身朝她走過來,然後背靠著床邊,坐在床下,離她好近好近,近到手稍微一伸,就能碰觸到他。

  他就近在咫尺,讓她強烈感受到有人陪伴的安心,而且……

  他們沒有面對面,這讓她鬆了口氣。

  「蕭文辰,是不是除了傅氏千金這個身份之外,我一無可取?」她哽著聲,低低的問。

  蕭文辰的心房一扯,胸口繃得發疼,那天妮娜羅斯說的話,終究還是傷了她!

  「胡說。」他低斥。「傅氏千金這個身份在你的條件中,是最微不足道的。我不是說過了,除了生為千金小姐之外,你沒有什麼不好嗎?」

  「可是……為什麼我真心相待的朋友,到最後都會發現,她們全都是因為我是傅氏千金,因為和我當朋友好處多,才和我結交呢?一個兩個,還能歸咎於運氣不好,三個四個,或許可以說我識人不清,可是五個六個乃至無數個,一定是我也有問題,對不對!」

  「芝月……」

  「蕭文辰,告訴我!」她伸手,揪著他背後的衣裳。「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

  「芝月,你的問題在於你對朋友太過無私,或許是因為你生活富裕,不虞匱乏,所以你並不重利,對朋友非常大方,從不計較,所以吸引到的就是一些自私自利,為了好處接近你的人,反而一些值得交往的君子,會為了避嫌而默默的退開了。」

  「果然……」

  「那不是你的錯。」蕭文辰慎重的說。

  「怎麼會不是呢,明明……」

  「當然不是。」蕭文辰認真的說。「我多希望你能永遠保持你的率真無畏,不要因此對自己產生懷疑,甚至懷疑週遭所有的人,你沒有錯,你很好,你不要學著相信自己,相信自己的心告訴你的。」

  「我不懂……」傅芝月搖頭,茫然的將臉埋在他的肩上。「我不懂你的意思。」

  「告訴我,此刻你的心告訴你,你那幾位朋友是值得交往的朋友嗎?」他微偏頭貼靠著她。

  「……不是。」

  「那麼,相信它。」蕭文辰微笑。「真正的朋友,不會只想著佔你便宜;真正的朋友,不會因為你不供應她們的貪得無厭就不和你來往;真正的朋友,不會只是一味的對你需索無度;真正的朋友,會接受你的付出,但是也會為你付出。」

  「可是我該怎麼做?」她抬起頭,望著他近在咫尺的側臉。

  「傻瓜,親兄弟都要明算帳了,你說呢?」

  「我懂了。」傅芝月恍然大悟。「謝謝你,蕭文辰。」沒有多想,她向前想親一下他的頰,沒想到他正好偏過頭來,她的唇就這麼吻上他的唇角。

  兩人同時愣住,視線相交,一時竟無法轉移。

  蕭文辰凝望著她,抬起手,輕柔的滑過她的臉頰。

  他告訴自己,不要衝動,現在或許能趁虛而入,但是事後她會後悔,還不是時候,他還有問題還沒解決,不要壞事,不要……

  傅芝月覺得心跳得好快,看著他誘人的唇,不自覺的往前靠近。

  「芝月。」蕭文辰猛地往後略退開。

  她眨眨眼,迷惑地望著他。

  「很晚了,睡吧!」蕭文辰撫了一下她的頭,站起身,回到沙發上,面向椅背躺下。

  傅芝月愣了愣,他退開了,他……

  「至少,她們說對了一件事。」她低喃。

  「芝月,別胡思亂想了。」他聲音有些緊繃。
  
  「不,她們說對了。」她坐了起來,下床慢慢的走到沙發旁蹲下。「蕭……文辰……」

  蕭文辰一驚,她什麼時候來到他後面的?

  「……文辰,我……喜歡你。」

  他身子一僵。「芝月,去睡覺。」

  傅芝月喉嚨一哽,他拒絕她……

  「我真的……喜歡你。」她深吸口氣,命令自己穩定下來,拿出勇氣。「我知道你有喜歡的人了,我不是故意造成你的困擾,我只是希望你能知道我的感情,如果你覺得困擾,我可以現在就離開……」

  「你想去哪裡?」他猛地轉過身,坐了起來。「三更半夜的,你想去哪裡?」

  「回公寓吧!」

  「那天之後你就沒有回去,也沒有和任何人聯絡吧!你認為那些人會怎麼做?主動把他們製造的垃圾給清理乾淨,或者派對結束就拍拍屁股散會?」

  「二。」傅芝月無奈的說。

  「所以你回去一棟垃圾場做什麼?」

  「可是留在這裡你會困擾吧!」

  「我有說我覺得困擾嗎?」

  「可是……你明明拒絕我了……」她垂下頭。

  「我沒有!」他歎氣。「我只是不希望你後悔,也許天一亮,你理智回來了,就後悔了,到時候我沒自信可以放你走!」

  傅月芝猛地抬起頭來。「你……你是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笨蛋,我喜歡的人就是你。」

  「啊?」她傻眼,可是心裡好開心。「怎麼會?」

  「我明明就對你強調過,如果我對一個人無意,就不會做出任何會讓當事人或旁人誤會的舉動。結果我做了那麼多足以讓天下人都誤會的舉動,你這個笨蛋卻無動於衷!」

  「你這樣拐著彎做事誰會知道啊?」

  「只有笨蛋不知道。」蕭文辰點了一下她的額頭,然後將她擁進懷裡。「我如果直接追求你,我想下場不會太好看吧!所以我等你來追我,我心機用盡,等著你主動,看來我成功了,終於等到你這陣風了。」

  「你真的很奸詐。」傅芝月歎氣,不過是心滿意足的氣。

  「芝月,我還有件事必須告訴你。」他雙手抓著她的肩,輕輕的將她推開,認真的望著她。「說這件事的時候,我要使用那個『機會』,我希望你能給我機會,讓我把事情說完。」

  「聽起來似乎……很嚴重。」她心裡突然有股不詳的預感。

  「是的,你可以答應我,冷靜的聽我把事情解釋清楚嗎?」

  「我先問你一件事,你……愛我嗎?」

  「我愛你。」他認真的回答。

  傅芝月望入他的眼底,一會兒,點點頭。

  「好,我答應你會冷靜的聽完你的解釋。」

  「我有一個工作,是專門接受委託替人報仇的,我叫做伊萊……」

  蕭文辰慢慢的將自己另一個工作娓娓道來。

  「所以……我是你報仇的對象。」她臉色蒼白的望著他。

  「對,可是我卻違背了我的原則,愛上了你,所以我已經決定取消任務了。」

  「等等,你不是說這個任務酬勞高達十萬美金嗎?」

  「沒錯。」

  「取消或失敗,要賠償二十萬,對吧?」

  「也沒錯。」

  「笨蛋!」傅芝月突然大喊。「那你取消做什麼?!」

  「我愛上你,我不能傷害你啊!」這女人!

  「笨笨笨!虧我還說你聰明老奸巨猾咧!」傅芝月戳著他的胸膛。「既然我都已經知道了,現在不撈更待何時?既然那個人那麼壞心眼,那我們又何必和他客氣!」

  「芝月,你的意思該不會是要我完成任務吧?」

  「沒錯,我就是這個意思。」她一彈指。「來,說吧,你一開始的計劃是什麼?」

  他們談到很晚,談到兩個人窩在一起睡著了。

  直到蕭文辰的手機響起,吵醒了兩人。

  蕭文辰安撫的拍了拍在他懷裡蠕動的傅芝月,伸手拿起插秧機,看到螢幕上閃爍的人名,嚇了一跳,這個時間……

  「我是蕭文辰。」他接通電話。然後靜靜聽著。「好的,我會轉告二小姐,是,我知道了,再見。」

  蕭文辰闔上手機,抬手輕輕的撫著她的頰。

  「芝月,醒醒。」

  「嗯?」她睜開惺忪的睡眼。

  「剛剛總裁打電話來,跟我說兩件事。第一,在巷子裡丟你花盆的人已經抓到了,是妮娜羅斯,她就住在那棟大樓裡,不過事發之後她都沒有回去。」

  「那是在哪裡抓到人的?」

  「你的公寓。」蕭文辰彎身捧著她的臉。「芝月,第二件事是,你那幫朋友離開時連門都沒關,妮娜羅斯找到機會躲過警衛闖入,把你的公寓燒光了。」

  ☆☆☆

  傅芝月獨自站在廢墟般的屋子裡,靜靜的緬懷。

  這裡到處都被煙燻、火燒得焦黑,除此之外,還到處濕答答的,地上還積了不少水。

  好吧,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對這些身外之物,她看得很開,該慶幸的是,至少鄰居沒有被波及得太嚴重。

  至於那些朋友,既然看透了她們只是想利用自己,那麼藉此機會做個了斷,以後她也不用再忍受她們的自私自利了。

  長長的歎了口氣,她最後回顧一眼,轉身離開。

  她走進逃生梯,走下樓去。

  妮娜羅斯承認拿球棒攻擊她的人,是她花錢請的小混混。她被開除後心生怨恨,便雇了人跟蹤傅芝月,那天她提早下班,她覺得有機會報復,因此決定展開行動,誰想到卻被傅芝月躲過了。

  至於韋勃摩爾,調查發現他根本自顧不暇,沒有時間回來找她麻煩。

  唉!妮娜羅斯這件事明明和她無關,找她洩恨也太牽拖了吧!她有沒有這麼倒霉啊!

  一踏出一樓大廳,正好看見不知何時回來的大哥一拳擊中蕭文辰的下巴,將他整個人擊倒在地。

  「出了什麼事了?」傅芝月沉著聲質問。

  傅語修一頓,想起過去的經驗,糟糕,他又多管閒事了……

  可是他不覺得這是閒事啊!

  「芝月,他是有目的接近你的!你千萬不能相信他!」

  「大哥,爸爸說過他的身家調查沒問題。」傅芝月上前,將蕭文辰扶起。「曝光了?」她問。

  「嗯,你大哥的調查網真是厲害,我甘拜下風。」他也說。

  「喂,你們兩個是什麼意思?」傅語修似乎察覺他們的對話不對勁。

  「大哥,謝謝你為了我專程趕回來。」傅芝月上前抱住傅語修。「謝謝你一直這麼關心我,就算我不是個好妹妹,你還是這麼愛護我,謝謝你。」

  「胡說,你當然是個好妹妹。」傅語修好感動,他還以為又會被芝月狠狠罵一頓呢。「不過還是言歸正傳,你們剛剛說的話,該不會代表其實你是知情的吧?」

  「嗯,我知道啊,我是復仇天使工作室的合夥人。」傅芝月笑說。

  「那好,告訴我誰要找你報仇,我直接……」

  「不行,大哥,我們不能洩露顧客的資料。」傅芝月笑說。

  「芝月!」傅語修簡直不敢相信。「那個人報仇的對象是你耶!」

  「我知道啊,所以我們的任務更簡單了。」她笑道。「大哥,我們的超級豪華世紀大婚禮就交給你張羅,好不好?」

  傅語修很無奈的看著妹妹,原本狠瞪向罪魁禍首的蕭文辰,發現他也是一臉無奈的看著芝月,領悟到他也是逼不得已的。

  「你愛上一個麻煩的女人了。」傅語修突然同情起蕭文辰來了。

  「的確。」蕭文辰歎笑。

  「喂!我可是在解決麻煩。」傅芝月抗議。

  「呵呵,好吧,既然這一切都是你計劃的,那麼我就開始準備一場世紀婚禮吧!」傅語修妥協。「請問這場婚禮會有新郎和新娘嗎?」

  「大哥覺得新娘子在怎樣的情形下最丟臉?」她反問。

  「站在神壇前,沒有新郎?」

  「錯了,是被拋棄在神壇前,然後不死心的去追落跑的新郎。」

  「棄婦再加上死皮賴臉死纏爛打,確實丟臉。」傅語修點頭。「我懂了,意思就是世界婚禮沒有新郎新娘就對了。」

  「老爸老媽那邊……」這是傅芝月最頭痛的一關。

  「這個嘛!」傅語修沉吟,一會兒似乎已經有了腹案。「沒關係,我會負責搞定的。」

  「謝謝你,大哥。」傅芝月開心的跳上前抱住他。「你是最棒的大哥了。」

  傅語修笑了,抱抱小妹之後,將人推給蕭文辰。

  「我現在把小妹交給你,你一定要好好的疼愛她,否則你會發現你將和整個傅氏為敵。」傅語修認真的威脅。

  「放心,我會的。」蕭文辰承諾。

  ☆☆☆

  傅氏二千金的世紀婚禮,從開始籌備就熱熱鬧鬧的佔盡了媒體的版面,從各種小物到婚紗、飾品、喜宴菜色、喜餅、賓客等等,什麼都能報導上一大篇,一報便報到了婚禮的日子。

  現場轉播的SNG車排滿了兩邊街道,數百人的宴會廳開放給媒體聚集,分批進入禮堂報導拍攝禮堂的佈置、使用的東西,所花費的金錢等等。

  然後,賓客陸陸續續抵達入場,奇怪的是今天傅氏的成員都很低調,全都拒絕採訪,戴著墨鏡低垂著頭,坐在安排好的位置,個個身邊都安排了幾位隨扈,被保護得滴水不漏,讓媒體無法近身。

  婚禮時間到了,神壇前,六位伴郎排排站,神父站在台前,唯獨沒見到主角新郎。

  原本安靜的禮堂,因為時間的流逝,新郎一直不見人影而開始有了一些細碎耳語,漸漸的,似乎有人發現新郎的親人根本沒有出席,於是議論聲浪越來越大,一些小道消息開始傳了出來。

  消息馬上被SNG車現場直播送至全國的電視上,各國媒體排排站在自家攝影機面前,對著攝影鏡頭念著新聞稿。

  當傳出新郎臨時脫逃,新娘憤怒千里追夫去時,這場世紀婚禮的標題已經被改為:傅氏千金神壇前成棄婦,千里追夫!

  而另一場溫馨的小婚禮,則在楓葉旅館結束,此時正在草皮上舉辦自助婚宴,僅有傅氏與新郎最親近的少數親朋好友參與。

  而那場世紀婚禮上,也依然有著被重重保護的傅家人,可這裡,同樣人數的傅家人,卻個個笑意盎然。

  「厲害,我們什麼時候都練成分身術了,我怎麼不知道啊?」遠從台灣趕來參與小侄女婚禮的傅協智,站在電視螢幕前,看著鬧烘烘的傅氏飯店裡正在舉辦的世紀婚禮。

  「還不都是語修的點子,我們這些長輩全都被蒙在鼓裡呢。」傅協仁笑著向兄長解釋。

  「對啊,我們是被送到這裡來之後,才知道原來真正的婚禮是在這裡舉行呢。」從歐洲趕來的傅協勇走了過來。「三哥,恭喜恭喜,總算是把最頭痛的芝月給嫁出去了。」

  「為什麼要搞得這麼麻煩?」傅協智問弟弟。

  「哦,這個嘛……」傅協仁尷尬的笑了笑。「好像是為了十萬美金。」

  傅協智和傅協勇相視一眼,最後傅協智說:「三弟,是不是我聽氏了,你應該是說十億美金吧?」

  「不,是十萬,大哥你沒聽錯。」傅協仁笑得更尷尬了,盡量簡單扼要的把事情解釋一遍。

  「所以,芝月為了不想賠償違約金十萬,要求語修幫忙,所以語修順從她,然後辦了那一場世紀假婚禮,花費了上千萬美金?我有解讀錯誤嗎?」

  「咳,沒有。」傅協仁忍著笑。

  「噗——」傅協勇可忍不住了。「哈哈哈,這實在太……太好笑了!語修怎麼還是這麼寶啊!孩子都生了,結果還是個標準的妹奴!」

  「孩子們開心就好,能用錢解決的都是小事。」傅協智說,望著前方草皮上那一群小輩們。「我好像很久沒看見語修笑得這麼輕鬆的樣子了,還有芝月,有幾年沒見到她這麼自在開心的挽著她大哥的手臂了?」

  「是啊,開心就好,錢再賺就有了,反正咱們什麼不會……」

  傅協仁話沒說完,便被弟弟們笑著接口了,「就是會賺錢。」

  「哈哈,沒錯,不過我們還懂得如何快樂生活,這點是很重要的。」傅協智說,並抬手關掉電視,將那方的紛擾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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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復仇天使工作室

  雅致的木雕看板很有異國風味的掛在門上,下方垂掛著兩個風鈴,每當微風吹拂,便叮鈴鈴的敲出清脆的聲響。

  一名大腹便便的孕婦,側躺在舒適軟墊上,頭枕著丈夫的腿,享受著丈夫溫柔的雙手在腰間的按摩,舒服得幾乎要像隻貓般咕嚕嚕的叫著。

  「好無聊喔!」突然,傅芝月睜開眼睛,低低的咕噥一句,「老公,你不覺得我們工作室的生意很差嗎?」

  「會嗎?」身為丈夫的男子臉上閃過一絲心虛,腦袋開始思考著這次要怎麼矇混過去。

  依照前例?

  瞥見老婆的大肚子,不行,醫生說預產期已經快到了,愛做的事必須先暫停。

  「哪不會?我們結婚多久了?」傅芝月問。

  「一年一個月又三天。」蕭文辰立即說。

  「對,一年一個月又三天,這麼長的時間裡,竟然沒有接到任何一件案子,你說,這不叫生意差嗎?」

  「這應該不叫生意差,而是沒生意才對。」蕭文辰好心的糾正。

  「所以,為什麼沒生意呢?」

  報仇的工作被她化暗為明,還掛上了招牌,有人會光明正大的尋仇嗎?

  而且,到這麼溫馨寧靜祥和的地方找人幫忙報仇?

  光是走進來就身心舒爽仇恨全消了,哪還需要報仇啊!

  最主要的一點是,他早在幾年前就已經不接案了,當初會接她這個案子,就是因為對象是她,他才破例接的。

  「有人在嗎?」風鈴叮鈴鈴的響起,嬌美的嗓音傳來。

  「生意上門了,快快!」傅芝月開心的催促,在蕭文辰的扶持下努力快速的走到前方。

  「哦?對不起,我好像找錯地方了。」嬌小美麗的客人以為走錯了地方,可抬頭,又看見那個雅致的看板。

  「沒錯沒錯,我們這裡是復仇天使工作室,專門替人報仇的喔!」最後一個字不是語尾助詞,而是……「啊!我的肚子……」傅芝月抱著肚子呻吟。

  「咦?老婆,你要生了?」

  「啊?要生了?準備送到醫院。」客人立即鎮定的指揮。「先生,你們應該有先準備住院用品吧?」

  「有。」蕭文辰點頭。

  「好,去拿來,還有車鑰匙,證件。」

  「好。」蕭文辰匆匆跑進內室。

  「啊——好痛啊——」傅芝月哭喊著。

  「第一胎?」客人問。

  「……對……」傅芝月痛苦的吸氣。

  「那就安心吧,第一胎不會這麼快……」客人話還沒說完,就看見孕婦下體濕了。「羊水破了!」

  「芝月!」蕭文辰提著行李衝出來時,看見的就是客人將妻子的雙腿曲起撐開,整個人跪坐在她的雙腿間。

  「先生,恐怕來不及送醫院了,孩子的頭已經快出來了,我必須在這裡接生。」

  「你?!」

  「我是醫生,雖然不是婦產科,不過沒問題。請依照我的指示……」

  就這樣,一個迫不及待想見世面的小娃兒,在母親陣痛開始不到三十分鐘便出生了。

  醫生客人抱著清洗好的新生兒,眼眶泛紅的將嬰兒放到晉陞為母親的傅芝月懷裡。

  「你的寶寶好漂亮。」醫生客人說。

  「謝謝你。」傅芝月很有精神的道謝。「你要報仇吧,我們免費為你服務。」

  「不用了,我不想報仇了。」醫生客人笑得好美好美,逗了逗新生寶寶,沒多久便告辭離去。

  「啊……怎麼這樣啦!」傅芝月哀嚎。

  「這樣很好啊。」蕭文辰坐上床,將妻子和女兒一起擁進懷裡。「大家都不報仇,像我們這麼幸福快樂,不是很好嗎?」

  「嗯,說的也是。」傅芝月打了個呵欠,終於覺得累了。

  「好好休息,芝月。」蕭文辰輕輕的接過女兒,放到一旁的小床上,回到傅芝月身邊,溫柔的撫著她的臉頰,傾身輕吻一下她的唇。「謝謝你,也辛苦你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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