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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2-26 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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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那是一塊方形玉珮.雕紋是一對鴛鴦.圓扣以紅繩串過.結成細緻的並蒂同心結.雲朱雀激動地握著玉珮.「怎麼會……」」這玉珮她不是給璃堂哥了嗎?為什麼會在這?
她瞪著手上的玉珮.再看向桌上被玉珮壓著的畫.
畫中是名小姑娘.穿著紫色衣裳.笑得燦爛.調皮地坐在窗櫺上.眼眸因笑容而彎彎的.身後花兒飄落.美似春神.顫著手.她摸著那幅畫.畫中的人她很熟悉.那是她……是以前的她.
可是怎麼會?這裡怎會有她的畫像?還有……玉珮為什麼也在這?為什麼突然.她聽到有腳步聲停在門口.她抬起頭看向來人.
「為什麼?」雲朱雀瞪著封日嵐.舉高手中的玉珮.「為什麼這玉珮會在你這裡?還有這畫像.你到底是誰?」
封日嵐定定地看著雲朱雀.他找不到玉珮.正在想會不會放在書房忘了拿了.誰知走到書房卻看到她……那一瞬間.他就知道瞞不住了.
終究被她發現了!
封日嵐苦笑.聲音有點啞.「你真的覺得這世上會有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嗎?」
你有兩個雙胞胎妹妹.那你說.我和方璃堂會是什麼關係?」
「你們……」雲朱雀怔怔地看著他.搖著頭.她不敢相信.
「可是怎麼會……你們的姓……」
「我姨丈姓方.璃堂是我雙生弟弟.我阿姨因不能生孕.姨丈又不想另外續絃.因此在我娘生下我和璃堂時.就把璃堂過繼給姨丈當兒子.」
「那璃堂哥他……」
「他知道.」封日嵐回答她的疑問.「我和璃堂從小就知道彼此的存在.即使不常見面.可是總是會通書信.他的信裡最常提到的人就是你.」
「那麼玉珮和畫像……」她看向畫像.她知道這不是璃堂哥畫的.筆法不像.畫風也不像.
「畫是我畫的.」封日嵐回答她.黑眸瞬也不瞬地看著她.心緊縮著.等著她的反應.
雲朱雀一震.不敢置信地看著他.「畫是你畫的……那……」她搖頭.眸光驚駭.「是你……那天.書房的人是你?」
「對.是我.」封日嵐點頭承認.「那天我去找璃堂.你卻剛好進來.而且把我當成他.」
「不……」雲朱雀搖頭.「你為什麼不說?為什麼要假冒他?」她的眼眸緊盯著他.
「為什麼?」封日嵐笑了.黑眸與她相視.「你認為是為什麼呢?」
她真的不知曉嗎?
「我……」雲朱雀心臟一縮.逃避地迴避他的視線.看著玉珮.她咬了咬唇.又問:「璃堂哥看過這玉珮嗎?」
「沒有.我沒告訴他書房裡的事.」
聽到他的話.雲朱雀退了幾步.
「朱雀.」封日嵐上前要扶住她.
「不要碰我!」雲朱雀用力推開他的手.她驚怒地瞪著他.聲音像似從喉嚨深處進出來.「你知道那天.我離開方家回家後.沒多久就馬上出門了嗎?」
封日嵐一愣.雲朱雀狠狠地瞪著他.眼眶痛苦地紅了.
「你知道我回去後.看到的是什麼嗎?是飄揚的白幡.我連他的屍體都沒看過.我以為那一次在書房.是我見他的最後一次面.可竟然不是……」
她深吸口氣.小臉蒼白.「那人竟是你.而你卻什麼也沒跟他說.連我答應他求親的事也沒說.那他不就一直等著我的答案嗎?」
「我……」封日嵐怔愣住了.他不知道.他以為她和方璃堂會再見面.她會再說一次成親的事.所以他瞞住了在書房裡的事.自私地留下玉珮.不想還給方璃堂.
可他沒想到他們倆沒碰到面……「我不知道……」
「閉嘴!」雲朱雀緊握著玉珮.朝他怒吼.「你怎麼可以裝成他?
怎麼可以私自留下玉珮.怎麼可以什麼都不說?甚至四年後還若無其事地接近我.封日嵐.你安的是什麼心?」
「我安的是什麼心?」封日嵐重複她的話.自嘲地笑了.「你真不懂嗎?雲朱雀.你真不懂嗎?」
他看著她.黑眸灼熱.帶著濃烈情感.此時此刻.他不再隱藏、不再壓抑.
「你知道我為什麼要私自藏起玉珮.為什麼不讓璃堂知道嗎?
因為那一個下午.一個小姑娘像偷兒似地從窗戶進來.也像偷兒一樣偷走我……」
「住口!」雲朱雀不敢再聽.驚慌地打斷他.她不想知道.她也不想聽!
她躲開封日嵐的注視.不想面對他的眼神.可封日嵐卻不放過她.上前用力握住她的肩.逼她看他.
「看著我.雲朱雀.四年前.我愛上了一個小姑娘.可我知道她不屬於我.所以我自私地留下玉珮.我只想要留下一個屬於她的東西……」
「住口!住口!」雲朱雀用力推開封日嵐.他的話讓她心慌意亂.她不想再聽.「那又怎樣?在我心中你什麼都不是.你頂多只是璃堂哥的替身!」
「我無所謂!」封日嵐朝她吼:「我不在意當替身.只要能留在你身邊.我不在意!」
「你……」雲朱雀怔忡地看著他.像看個瘋子.
「只要你不拒絕我.我心甘情願.」他不在乎.只要能陪在她身邊.他不在意當方璃堂!
他愛她愛得很卑微.可是無所謂.他只要求一點點.只要求有她的陪伴.其餘的.他不奢求.看著他.雲朱雀慌了、亂了.他的話讓她害怕.讓她抗拒.也讓她口不擇言.「我不要你當替身.你永遠不會是璃堂哥.你也不配!因為你是罪人.我恨你.我永遠不想再看到你!」
傷人的話不經大腦地說出.她只想傷他.只想讓他離她遠遠的.
「我不要你.我不需要你.我不需要!」說著.她將玉珮丟向他.哐啷一聲.玉珮在地上成了碎片.
那輕脆的聲響讓兩人一怔.瞪著丟出玉珮的手.雲朱雀一愣.
「你……」封日嵐臉色一白.看著碎掉的玉珮.不敢相信她竟然這麼做.
雲朱雀咬著唇.冷冷地看著他.「這玉.我不要了!而你.我更不想要.」她說得冷絕.
他的心因她的話而刺痛.他看著她.聲音嘶啞.「你說真的?」
「對!」雲朱雀抬高頭.神情高傲.不帶一絲感情.
「我恨你!是你讓璃堂哥帶著遺憾離去.是你讓我連他最後一面也沒看到.我恨你!你滾.離我遠遠的.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
她冰冷地說著.看到他沉痛的眼神.心口卻莫名地揪緊.她握緊拳頭.不懂為何自己的心會痛.封日嵐低聲笑了.只是卻笑得極冷.眼神儘是冰寒.「我懂了.你放心.我會如你所願.再也不會纏著你了.」語畢.他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連看也不看她一眼.他離去後.她癱下身子.像打了一場仗.神情空茫.呆呆地看著右手——那隻把玉珮丟出去的手.
不知為何.她覺得她的心彷彿也碎了.碎成一片一片……
「封日嵐.我真被你害慘了!」申屠飛靖怒氣衝衝地瞪著封日嵐.氣得快說不出話來了.
他這輩子是造了什麼孽呀?竟然認識了兩個孽障.好嘛.至少那孽障老婆讓他甘之如飴.他被賤踏的很爽可以吧?可是封日嵐這傢伙給他什麼好處了?
沒有!完全沒有.那為什麼封日嵐惹到了雲朱雀.現在兩個人不歡而散.連帶的他這個無關的人也有事.就只因為他跟姓封的是一同長大的好兄弟?
有沒有搞錯呀?關他屁事呀!
「飛靖.你的心裡話一定要說出來嗎?」封日嵐看也不看申屠飛靖一眼.舉起酒壺.仰頭大口喝酒.
「你管我!」申屠飛靖沒好氣地瞪他.「你這傢伙還有心情喝酒.你知不知道因為你的關係.我現在被我岳父大人遷怒.他簡直是把對你的怒火全發在我身上.他娘的.我是招誰惹誰了呀?」
他明明什麼都沒做.為什麼他要被這樣對待?
「是嗎?辛苦你了.」抹去唇邊的酒漬.封日嵐語氣清淡.俊龐仍然勾著淡笑.可眼眸裡卻泛著不易發現的蕭索.
「你這傢伙還幸災……」申屠飛靖氣得大罵.可罵到一半卻又住了口.看著封日嵐那模樣.忍不住嘆氣.
瞧他.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下巴也全是未刮的胡碴.眼眶腥紅.哪像他認識二十多年的封日嵐?
他從沒看過封日嵐這麼狼狽的模樣.那張嘴就算在笑.也笑得蕭索苦澀.哪有以往的風流瀟灑?
看來.這次他這好友也栽得很慘呀!
申屠飛靖再次嘆氣.見封日嵐這模樣.他也罵不下去了.好.他不罵.那他埋怨總行了吧?
「你這傢伙.啥時有個雙胞胎弟弟.我竟不知道?而且你弟弟竟還是那個方璃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呀?」
這世上的事怎會這麼巧?哥哥和弟弟愛上同一個女人.有沒有這麼詭異呀!
封日嵐斂下俊眸.唇畔的笑泛著一絲苦澀.「你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對她是一見鍾情嗎?」
申屠飛靖點頭.「記得呀!怎樣?」
「你知道那一見鍾情是什麼時候嗎?」封日嵐輕問.又像是自言自語.斂下的眸光飄渺.
「不是雲玄舞婚禮那時候嗎?」申屠飛靖搔搔頭反問.
「是四年前.」封日嵐閉上眼.想到他失了心的那一刻、初次見到美麗精靈的那一天.
「啊?」申屠飛靖一愣.驚訝地追問:「四、四年前?你四年前就見過雲朱雀了?』
封日嵐沒說話.又灌了一口酒後.才淡淡開口.「我一直和璃堂有在通信.在信裡璃堂最常提到的就是隔壁的鄰居小姑娘.透過他的信.我知道他有多喜歡那個小姑娘.我看了很不以為然.一個沒長大的黃毛丫頭有什麼好喜歡的?」
他頓了頓.輕吐了口氣後.才又續道:「某一天.璃堂跟我說他開口向鄰家小姑娘求親.他說他想娶她.我看到時嚇呆了.老天!我可不希望我弟弟情竇初開的對象竟是個小丫頭.我想他一定沒見識過真正的女人.才會這麼傻.」
「然後呢?」申屠飛靖好奇地問.
「我決定要去阻止他.於是我跑去找璃堂.剛好那天璃堂不在.我就在書房等他.然後……」 』
「然後怎樣?」申屠飛靖睜大眼.
「然後……」想到記憶中最深刻的那一幕.封日嵐溫柔地笑了.眼裡泛著深深的情意.
「一個小姑娘從窗外跳了進來.她就坐在窗櫺上.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就這麼看著我.然後對著我燦爛微笑.」
他閉上眼.想著那一幕:「那一瞬間.我覺得我的心臟似乎快停止了.我移不開眼.像個傻子一樣看著她.她美得似春神.讓我不敢開口.就怕會嚇走她.」
他永遠記得那一天.那個動人的小姑娘.只用一個笑容、一雙眼瞳就悄悄奪走他的心.
「直到她開口叫我璃堂哥.我才驚醒.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就是璃堂一直在信裡提到的鄰家姑娘.那個他想娶的小姑娘.」明瞭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沒希望了.她不會屬於他的.申屠飛靖聽得傻眼.完全說不出話來了.只能愣愣地看著封日嵐.封日嵐看向他.俊龐勾起一抹嘲弄.「不過我這個當大哥的很卑鄙.我假冒了璃堂.得到那小姑娘的親吻和玉珮.我知道那不屬於我.我該把玉珮還給璃堂的.可我自私地留下來了.我想他們會在一起的.那讓我留下這玉珮應該沒關係吧?可是……」他痛苦地握拳.
「日嵐……」申屠飛靖皺眉.
「可是璃堂走了.就這麼走了.」封日嵐勾起一抹笑.卻笑得好苦.眉眼儘是深深的痛苦.「聽到消息時.我不敢相信.他還那麼年輕.而且……」
封日嵐痛苦地閉上限.啞聲笑了.
「而且.他根本不知道雲朱雀已經答應了他的求親.因為那天是我假冒了他.而雲朱雀根本沒跟璃堂再見一面就又離開家了.他就這麼帶著失望走了……而我卻完全不知道.自私地留下玉珮.我是.罪人.飛靖.對雲朱雀和璃堂來說.我是破壞他們的罪人……」
封日嵐輕喃著.聲音帶著嘶啞的痛苦.大手緊握著酒壺.仰頭大口灌著.酒液滑下下顎.濕了臉.也濕了衣領.
「日嵐……」看不過他自責的模樣.申屠飛靖立即上前用力搶不他手中的酒壺.「好了.別再喝了.方璃堂會死不是你的錯.生死由命.你怎麼知道方璃堂會死於瘟疫?這根本不是你能預料的呀!」
「是嗎?是這樣嗎?」封日嵐低語.卻忘不掉雲朱雀那傷心欲絕的模樣.對她來說.他永遠是罪人吧?
而且.永遠沒有贖罪的機會.
他睜開眼.搖搖晃晃地站起身.走到窗前.繼續說著:「後來.我去祭拜璃堂時.才知道雲家人早已搬離了.沒人知道他們去哪裡.」
「你沒派人去查嗎?」
「沒有.」俊眸微斂.封日嵐淡聲說道:「要查什麼呢?就算見到面能說什麼呢?就這樣了吧!誰知道……」
「誰知道我娶了白琥?」申屠飛靖接話.「是呀!」封日嵐搖頭苦笑.該說是命運太過巧合嗎?「沒想到你也和雲家有關聯.知道你認識雲白琥.我就知道會遇見她了.」
「少來!明明是你想看到她吧?」申屠飛靖拆穿封日嵐.拜託!想不想見一個人是可以選擇的.「不只這樣.你還提出這什麼爛遊戲.日嵐.其實你根本沒死心吧?」
「她變了.飛靖.」其實他曾偷偷看過她.他不想現身的.可是他卻看到了不快樂的她.
跟四年前的她完全不一樣.她變得好有距離.臉上的笑不再天真.那古靈精怪的模樣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她.即使笑容滿面.可他聽得見她心裡的哭聲.那樣的她.讓他心痛.
「她不快樂了.她連笑都帶著愁.旁人看不出.可我看到了.我看到她眼中的淚.我看得心好疼、好疼.」
他不想看到那樣的她.所以他故意出現在她面前.故意逗她、惹她.他不在意當方璃堂的替身.只要能待在她身邊.他不在意的.其實.他還是自私的.他想得到她.即使她不愛他.他也無所謂.只要她待在他的身邊就好了.
只是.他的心也有不滿足的時候.一方面甘願當替身.一方面卻又不甘心永遠只是替身.他是封日嵐呀!他多想要她愛上封日嵐呀!即使只有一點點也好.可是……她不愛他.甚至拒絕他.
封日嵐笑得苦澀.他轉頭看向申屠飛靖.薄唇再也勾不起一絲笑容.此時此刻.他笑不出來了.
「飛靖.你知道嗎?她連讓我當替身都不肯了.」那些殘忍的話——刺痛他的心.
我不要你當替身.你永遠不會是璃堂哥.你也不配!因為你是罪人.我恨你.我永遠不想再看到你!
她的話.一字一句都像利刃一樣狠狠刺著他的心.他被砍得逼體鱗傷.再也無話可說了.他不是不會痛.他的心也是肉做的呀!
可是.他能說什麼呢?她都拒絕了.他也是有自尊的呀.不可能再死皮賴臉地纏著她了.
不可能的……他的、心也被傷了.很疼很疼……申屠飛靖想開口安慰封日嵐.可卻又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只能吶吶開口.
「那、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
「不怎麼辦.」封日嵐伸手接住落下的花辦.手慢慢握緊.黑眸掠過一抹沉痛.「就這麼結束吧!已經沒有以後了.」
他會如她所願.離她遠遠的.再也不會纏著她了.
她如願了!
封日嵐離開了.再也不會纏著她了.
真的……離開了……雲朱雀坐在貴妃椅上.目光怔忡.小臉不復以往的從容冷靜.就連向來精明狡詐的眼神也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空白的表情、空茫無依的眼神.就連笑容也擠不出一絲絲.
她不懂.她怎會笑不出來?
她不懂.為何一閉上眼.想到的全是封日嵐那冷漠的眼神.還有那張不再對她笑的臉.
我會如你所願.再也不會纏著你了.
他的話一直在她腦中迴蕩.讓她想忘也忘不了.
為什麼會這樣?她不懂.她明明恨他的.他怎能拿走玉珮.怎能裝成璃堂哥.怎能這樣欺騙她?
她不能原諒他!只要想到璃堂哥死前根本沒聽到她的回答.想到璃堂哥是帶著遺憾死去.她就不能原諒封日嵐!
她恨他!可是.為什麼他走了.她卻一點也不開心、不快樂.甚至記得他離去前的神情?
「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雲青瓏接話.銳利的眸光直視著二妹.看到她心魂不定的模樣.忍不住嘆氣.
「你在想什麼?」走進房.雲青瓏逕自坐下.開口詢問.
避開大姐的目光.雲朱雀低下頭.「沒什麼.」
「是嗎?」雲青瓏可沒那麼好打發.她咄咄逼人地問:「要沒什麼.你的臉色怎會這麼難看?你看看自己.這像向來冷靜從容的雲朱雀嗎?你在慌什麼?在怕什麼?」
雲朱雀不說話.僅是低著頭.小手緊抓著裙襬.
雲青瓏卻不放過她.「雲朱雀.抬起頭看著我.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畏畏縮縮的?」
「我沒有.」深吸口氣.雲朱雀抬起頭.倔強地看向大姐.「我沒有怕.我也沒有慌.」
「是嗎?」雲青瓏諷刺地笑了.「你有看過鏡子裡的自己嗎?還是你連看也不敢看?」
「夠了!」雲架雀閉上眼.受不了地低吼:「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愛上封日嵐了.對不對?」
「沒有!」睜大眼.雲朱雀站起來大聲吼著:「沒有.我沒有!我沒有愛上他.我恨他.我恨死他了!」
她握緊拳頭.焦躁地大吼:「你知不知道他幹了什麼事?四年前.我看到的人根本不是璃堂哥.而是他!他拿走玉珮.卻什麼都沒對璃堂哥說.他怎能這麼做?他怎能?甚至四年後還若無其事地出現在我面前.還說甘願當璃堂哥的替身.他怎能這麼無恥地開口?」
雲朱雀崩潰地吼著.眉眼間儘是狂亂.她不能原諒他!可是為什麼他的臉卻無時無刻出現在她腦海中?為什麼她一直記得他離去前的眼神?
那受了傷的眼神.一直出現在她腦中……「那能怪他嗎?」雲青瓏冷靜地看著她.「你怎麼不怪你自己?」
「怪我?」雲朱雀一怔.
「你認識方璃堂多久了.你不是很喜歡他嗎?為何四年前你認不出來那是封日嵐假冒的?你要是能認出是封日嵐的話.那他能拿到玉珮嗎?好.就算姓封的沒拿到玉珮.那方璃堂就不會死嗎?」
「我……」雲朱雀張口.卻說不出話來.只能痛苦地搖頭.「不是這樣……我……」
「對.你比誰都懂.這事沒有誰對誰錯.你只是在怕.你只是怕自己愛上封日嵐.所以你抗拒.你找個罪名安在他身上.你找個理由讓自己恨他.因為你不許自己愛上他.是不是?」
「不!我沒有愛……」
「你要沒愛上姓封的.你今天會變成這樣嗎?」雲青瓏不想聽她辯駁.打斷了她.
「你看看你!」她拉住雲朱雀.強迫雲朱雀看著鏡中的自己.「你看看你的樣子.你敢對著鏡中的自己說你沒愛上封日嵐嗎?」
「我……」雲朱雀怔怔地看著鏡中的自己.鏡中的她眼神慌亂.小臉儘是掙扎、害怕.
她怕什麼?
她怕……怕他總能輕而易舉地撩撥她的情緒.怕自己的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移到他身上.那不正經的笑容.狂妄不羈的模樣.她一直都知道的.他不是璃堂哥.她從沒把他當璃堂哥過.
她一直當他是封日嵐.她從來就沒把他當替身過.從來沒有!
雲朱雀閉上眼.不敢再看自己.也不能再看.「不能.不能的……」
「為什麼不能?」雲青瓏挑眉.咄咄逼人地問:「就因為方璃堂?
難道你心中的方璃堂是這麼自私的人?只許你一輩子愛他?就算他死了.你也得為他守喪一輩子?他是這麼自私的混帳嗎?」
「不!他不是!」雲朱雀用力搖頭.「那是怎樣?你說呀!」雲青瓏追問.「是、是……」雲朱雀睜開眼.看著鏡中的自己.「是、是我.我怕.我怕再失去……」
她頹喪地坐下.痛苦地合上限.「若是再一次失去怎麼辦?我不想.我怕了.」她痛過一次了.那滋味很疼很疼的.所以.她不想再愛了.只要不愛.就不會疼了.可是為什麼……她的心卻還是一樣疼.一樣難受.一點也不快活.為什麼?
「傻瓜.」雲青瓏心疼地看著二妹.「逃避不能解決一切.朱雀.你那麼聰明怎會不懂呢?」
「我……」睜開眼.雲朱雀無言地看向大姐.「我不知道.我已經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她喃喃自語.心裡早已六神無主.
她只記得他.記得他的笑.記得在市集裡.她形單影隻地孤獨一人時.他來到她面前.拿著糖葫蘆.笑著對她說.他總算找到她了.她的心是不是就是在那一瞬間淪陷的?因為.他找到她了……她寂寞好久好久了.她在黑暗深處哭喊著.可沒人發現她的孤寂.連她自己也沒發現.可他找到她了.帶著笑容找到她了……只有他.看到真正的她.
或許.早在遇見他時.她的心就不再像從前一樣.她的心早已悄悄悸動.只是她故意忽略.然後殘忍地傷了他.雲朱雀苦澀地笑了.她忘不了他冷漠的眼神.每每想到.心口總隨之刺痛.很疼很疼……而他.是不是更疼呢?
「朱雀.去看他吧!」雲青瓏語重心長地開口.「看誰?」雲朱雀不解地看向大姐.
「方璃堂.」雲青瓏淡淡說出這名字.
雲朱雀瞬間一震.雲青瓏輕拍她的肩膀.沉聲說著:「你逃了四年了.也該去看他了.也許到時你就會有答案了.」
聽著大姐的話.雲朱雀不語.眸裡有著遲疑.
她真的要去看他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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