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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花明

接著下了幾場雨,徐憲和韓子瑄的行程被迫延後了幾天,但是最多這個月八號,必定是要走的。

下雨天,留客天。

這天好像鐵了心要把他們留住一樣,瓢潑似的大雨一下往往就是一整天,緊接著河水瘋漲,城市路面也開始有積水,這表明城市排水系統似乎出現了故障。

韓子瑄正在家裡做飯,被突如其來的打雷聲嚇一哆嗦,然後“酷哧”一道閃電,他手一抖,又把手裡的盤子扔到了地上,盤子裡的菠菜撒了一地。

韓子瑄心裡滿是心疼,這滿滿的都是維生素c啊。

那菠菜和盤子碎瓷片混在一起,是絕對不能再吃了。

他清理完這些,過了一會兒,又想起來陽臺似乎還有衣服沒收,可是菜剛下鍋,自己走不開。

徐憲正在書房用筆記本工作,聽見韓子瑄喊他收衣服。

不管在外怎樣,他在家裡,還是任人差遣的小卒子,徐憲想,幸好家裡只有韓子瑄一個人,否則他遲早會變成小奴才。

不僅任勞任怨,還要無怨無悔。

這雨可真大,陽臺的衣服已經開始泛潮,好在尚有玻璃,才不至於全溼了。徐憲鬼使神差從陽臺向下看,然後匆忙將衣服放回床上,回到了書房,裝作認真工作的樣子。

韓子瑄正在廚房切紅薯,門鈴突然響了,輕輕一下,見門長時間沒開,又按了一下。

這門鈴按地頗為斯文。

“徐憲!門鈴響了,快開門!”

韓子瑄喊了幾嗓子,那小卒子還不見動靜,他只好自己去開門。

門外是徐曉和許杉,韓子瑄趕忙讓他們進來。雨已經打溼了他們的衣服,韓子瑄找了兩條新浴巾給他們。

“你們倆小鬼怎麼知道我們住這兒?”韓子瑄又去廚房招呼他的飯菜了,臨走問了一句。

“我們不知道,我們就是跟隨光的指引。”徐曉搶答。

韓子瑄被逗樂了。

“其實只知道你們住在這個小區,不知道具體的樓層,但是剛才看見徐憲哥在陽臺收衣服了,就知道了,然後就上來看看。”許杉已經擦乾了身上的水,跟著韓子瑄去廚房打下手了。

徐曉精準的找到了他們家書房的位置,打開門就看見徐憲端坐在電腦桌前,上身筆直,像雕塑一樣一動不動。

徐曉輕咳一聲,徐憲立馬坐得更板正了。

她一眼就看見了真皮沙發上亮著屏的筆記本電腦,和沙發前小圓桌上冒熱氣的紅茶。

擱這兒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吶?

徐憲拿餘光一瞥,徐曉已經坐在了他的筆記本電腦面前,開始點鼠標。

這還得了!

他幾步衝上前按住徐曉的手,低聲下氣道:“妹啊,有什麼事咱好好說,別傷害我這些文件,它們是無辜的。”

“誰讓你不理我呢!再說我還沒刪,你著什麼急。”目的達到,徐曉也罷休了。

“你這策劃寫得不咋樣。”徐曉補充,

“是是是。”徐憲確認過他辛苦做出的策劃方案沒受到傷害,合上了筆記本。

“好妹妹,你不責怪我了?”徐寶玉開口。

“寶哥哥……哦不,憲哥哥,我什麼時候怪過你。”徐黛玉能接住話,也是不容易。

“你那天晚上不是說……”徐憲像個受傷的一米八大孩子。

徐曉眼裡的徐憲就一隻大金毛,特溫順的那種,三十多歲那種。

“哈,你們果然聽到了!難怪最近不理我們了呢。我就是來跟你解釋的,許杉同志已經批評教育過我了,我不怪你了。”

“真的嗎?”

“當然是了,畢竟長兄如父啊。徐憲同志,組織上還有個新任務給你呢。”徐曉嚴肅了起來。

“什麼任務?”

“你們別走,留下來吧!”

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徐憲心裡樂開了花,嘴上卻還是說達咩。

徐曉懶得理他,直接扭頭就走。

徐憲同志,不管怎樣,組織永遠是你最堅強的後盾。
敢吃麻辣鍋,就要有烙賽的心理準備。 (靈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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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神明

徐憲早已恢復了往日的神采,順利從一隻受傷的金毛進化為二哈。

二哈拆家,可是徐憲守家。

人前是總裁,在家總被制裁。

他以前覺得這輩子也就這麼安安穩穩,淡淡然然,這麼一直走下去。

雖然想接回徐曉,可是總覺得一個小姑娘在父母教育的環境下成長比較好,也能有健全的人格。再說跟著自己顛沛流離也是受罪,何況他也不會照顧女孩子。

可誰知道,自己金寶似的妹妹,在別人家非但沒有培養出良好的人格,還因為心理問題致病了。

這件事上他也有錯,自己也是豬油蒙了心,何必給什麼支票多此一舉呢,他現在悔不當初,只能咬碎牙往肚子裡咽。

夏天很快到了,城市又是另一番光景。先是連日不絕的雨,接著又是連日不絕的光照,陰晴不定,讓人難安。

六月的天氣就像七月一樣難捱,北方的天氣確實不如南方適宜。

徐憲和韓子瑄選擇留下來,也是為了和徐曉團聚,自己從小就失去親人,這輩子最不想失去的的就是感情。

再者說他的cp還沒結果呢,他怎麼能走呢,反正這個cp粉頭子自己是當定了。

因為高一級的學生要高考,許杉就放假了,他有點焦慮,新班級同學們都在內卷,再加上徐曉的事情,他有些日子沒好好學習了,心思總不在學校裡。

好像他也不是天才,是別人擡愛了。

他又自嘲般想起那些造神的同學,他們說自己註定要跌下神壇,那所謂的神壇。

許杉真的是“神”嗎?

他回顧自己的人生,太順了,沒有一點坎坷。

他從來沒有因為生活而嘆息,父母是自由戀愛,感情到了,順理成章就結婚了。

自己雖然沒有兄弟姊妹,也並不孤單,父母竭盡所能陪伴他,並不缺愛,從來不缺什麼用品,想要的開口就好,肯定能被滿足。

父母都經歷過喪親之痛,可是他沒有,他從來沒見過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也許自己的父母都年少喪親吧!

血脈的延續對他不是很重要,他沒有那麼強烈的宗族意識,甚至還有點不婚主義,做個丁克也未嘗不可。

他小時候性格頑劣,也是被慣出來的,小學的時候學習不好,也能和學習好的同學在一個班,這都是父母的暗箱操作,憑他自己,是絕不可能一路順風的。

他從來沒有因為成績被父母冷對,反而對學習嗤之以鼻,因為他有唾手可得的資源,所以並不在意旁人的喜怒哀樂。

骨子裡有很好的家教,可是也是個混球混子。

進一步謙謙君子,退一步市井混混。

殊不知,多少人嫉妒他,模仿他,想成為他,而又想毀掉他。

如果不是初中遇到了徐曉,他還是那個不成器的東西,要說救贖,徐曉才是自己的救贖。

徐曉讓他生動了,具體了,不再是行屍走肉了。

還真是大少爺,許杉冷笑自嘲。

親眼看見過徐曉被暴力,許杉已經開始反省這些年,自己也曾無意間成為施暴者,旁觀者,就是不會是受害者。

太順了,太讓人惱火了。

太礙眼了!

高考很快結束了,許杉逼自己將心思放在學習上,還把高考真題全部做了一遍,足足有一星期把自己關在房間裡。

既然已經成為這世界上比較幸運的人群之一,總要為自己謀求些什麼,才能被“信奉”。

他不能倒下,神明倒下那還是是神明嗎?恐怕只會被曾經的追隨者欺凌。

別人無利可圖,那就人人可欺了。

徐曉啊,你真是教會了我太多道理。

我可不能成為下一個你,我還要保護你呢。

你才是我的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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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花海

許杉應該是世界上最清醒的人了,他感覺自己昇華了,準確的意思就是他現在是人間清醒的代名詞了。別的夢他不再做了,往後的一年,也許只有卷子陪伴著自己吧!

他在家裡關了數日,徐曉一直都在徐憲家,他倆倒是很默契的不去見彼此。

徐曉覺得許杉最近很奇怪,但是也說不上來哪裡奇怪,也許只是考試焦慮吧,畢竟現在正是忙於學習的時候。

高考才是正經事兒不是嗎?

這才是這個年紀該做的事兒,不像自己。

徐曉想得很開,暫且活在當下,想不想活以後再說,自己還未必有未來呢。

好好活著才是她要面對的挑戰。

徐憲和韓子瑄最近忙於工作,出差了好幾天了,不出差的時候也偶爾會住在公司,因此不常在家。

徐曉知道他們喜歡二人世界,也不去挑明他們偶爾小小的私心。

哥哥們喜歡就好。

孤家寡人讓自己來當。

孑然一身才好放縱,自由才是永恆的燈塔。

有一次徐曉在家實在宅出了天際,便想出門撿個流浪貓養養,雖然說這個概率就和隕石撞地球直接撞到徐曉家並且剛好把徐曉懟進隕石坑裡一樣,但是也不是說不可能嘛。

徐曉如是想。

✯✯✯✯✯✯✯✯✯

嘿,還真有點道理。

徐曉醞釀的撿貓行動還沒開始就結束了。

天又下雨了。

來得毫無預兆。

徐曉被困在街道店鋪的屋檐下,對面是一家花店,徐曉不識花,但是會聞香。

她被花香魅惑了。

於是徐曉放棄了撿貓,決定侍弄些花草玩玩。

她去花卉市場搗鼓了些花種子和小花苗,開始了辛勤的栽培育種。

她不是個心細如髮的標準女生,也不會過於媚俗和世俗,渴望自由才是她的標籤。

日子跌宕她就披上盔甲,日子安樂就賦詩養花。怎麼樣她都能安心走下去,何況現在也不是了無牽掛。

徐曉不愛出門的“壞毛病”也被他們改的差不多了,感到焦慮的頻率大大降低,複查的結果也比較樂觀。

只要不受到刺激,基本上也不會犯病了。

但是藥還要接著吃,這一停就搞不好會復發。

德高望重的老醫生簡直想把這句話刻在徐曉的腦子裡。

他是徐曉的主治醫師,和徐曉已經很熟絡了。

徐曉笑嘻嘻地點頭,指了指窗外:“迪迦奧特曼!”

老醫生居然上當了,他還很驚喜,真是男人致死是少年。

窗外當然不可能有奧特曼,除非他是怪獸。

老醫生轉回頭,徐曉已經無影蹤了。

他呆了片刻,感覺頭髮都要被氣翹起來了。

然而他多慮了,他的頭髮能不能湊夠一撮還有待考證。

……

考慮到家裡還沒有合適的花盆,她還是要再去整幾個盆兒,大大小小都要。

家有老哥,如有神助。

至少資金這方面不用愁了。

徐曉弄了個巨無霸大花盆子,可是實在沒辦法搬回去,就讓店裡給運回去了。

但是還有許多差不多大小的花盆,她實在不想來回奔走了。

於是給許杉來了個奪命連環call。

聽筒裡許杉聲音無精打采,好像熬了幾個大夜的樣子。

“你閉關了?”

“閉什麼關啊,我在學習呢。”

“你爸媽知道你這麼刻苦嗎?他們逼你的嗎?你被學習反噬了嗎?”

“……”許杉已經無力吐槽了。

誰來收了她。

許杉一想,只有自己能克徐曉,徐憲已經被治的服服帖帖的了。

“不是,別瞎猜,你打電話幹啥?有事吧!”

“真聰明,確實有。來給我搬幾個花盆兒。”徐曉拍了拍寶貝似的小花盆。

“什麼?你要養花?”許杉很開心徐曉有這個想法,立馬應:“得嘞,發定位,立馬。我就愛搬花盆兒。”

“您早說啊,我多買幾個,可惜人家已經下班兒了。”

蹬鼻子上臉!

許杉欲辯,手機空有忙音。

他拉開窗簾,好像許久不見陽光了。

外面已是近黃昏,夕陽西下卻很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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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舊夢

許杉匆匆趕來,徐曉已經等了快三十分鐘了。

她已經打了好幾盤遊戲了。

“玩著呢?你的花盆兒呢?”許杉極其不爽,這是耍他呢。

“你來晚了,花盆已經被運回去了。他們效率可比你快多了,兩次都運完了,你還沒趕到。”徐曉見他來了,遊戲還沒打完,乾脆直接掛機,招呼一下起身就走。

“走吧!”

許杉跟了上去,滿頭問號,“這就走了?你叫我來幹嘛呀你說。”

許杉是不會說他在路上失去了方向,弄錯了東南西北的!

“我剛才看了一下導航,從你家步行來這裡最多只要十幾分鐘,你路上都幹啥了?不會是迷路了吧?”徐曉不愧是徐曉,明察秋毫還得看她。

許杉一個大跳跨過未乾的水潭,平穩落地。

“徐曉,你變了。”許杉裝作怨婦的樣子,“你以前對我不會這麼究根問底的。”

“以前是你對我究根問底。對,我就是那麼記仇,那我現在就要究根問底了,你和小雙什麼關係?”

“你吃醋了??”許杉尾巴都要翹起來了,他沒想到徐曉突然冒出這麼一句話。

“我才沒有!你想太多了你。我就是覺得你要和你媽說一下這個事情。”

“什麼事情?”許杉更不明白了。

“你不覺得小雙和你長得太像了嗎了嗎?你不要包庇你爸爸。”許杉感覺徐曉語出驚人,可她自己不那麼覺得。

“這關我爸媽什麼事兒?”許杉竟一時沒反應過來,過了一會兒醍醐灌頂,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徐曉,“你的意思不會是?”

“你別胡思亂想,小雙姓許,和我一樣。”許杉心態快崩了。

“當然了,肯定姓許。”徐曉仍然堅持己見,又補充了一句,“你爸爸都姓許嘛。”

“不是那樣,小雙姓許是因為我叔叔姓許。”許杉跨上大臺階,走上去,“和我爸沒關係。”

“她是你叔叔的女兒?她居然和你有血緣關係,是你妹妹?還是你姊姊?”徐曉隨之也跨上去。

“妹妹。”

“原來她只是你的妹妹。”

“她只是我的妹妹。”

他們站定。

他倆站在高大的臺階上,底下一級級臺階彷彿是他們走過的路,有崎嶇坎坷,但是也化為了墊腳石,讓他們一步一步走上了更高處。

他們仍然站在彼此的左右邊,還能欣賞著對方的笑顏,讓生命波瀾起伏。

人生如此,倒也值得眷戀。

天上已是繁星點點,夜晚街上正是人最多的時候,他倆買了啤酒和烤串,又去了天橋僻靜處坐著,兩側都是樹,空氣清新。

耳邊有不知名蟲子聲啼,更遠處有還有老年人跳舞的音樂聲。

“你會種花嗎?”徐曉坐在橋墩上,看見了道路邊成堆的小野花。

“會。以前種過盆栽,家裡也有好多種類的花,你需要的話,給你弄點。”

徐曉沒有搭話,她好像陷入了更深的幻想。

“我以前也種過花,在老家的院子裡。滿院的瓜果蔬菜都是我種的。我爸媽不總在家,在家也和我沒有話說,為了不那麼孤獨,我就開始種花種草了。院子裡有一顆老槐樹,它在那裡已經數不清多少年了。我經常在上面盪鞦韆,但我始終知道,那個家只是我的一個客棧罷了。”她自嘲地笑了一下,眼眸含淚,“比不上客棧,客棧至少竭盡所能讓落腳的人滿意,而我家,只會讓我的靈魂無數次反覆死去。”

許杉說不出話來,徐曉每次說那些話時他都說不出話。

說得再多其實也沒什麼用,還是不說得好。

他本來不想說,可是有些話無法湮沒。

“以後我陪你養花,我陪你看雪花。陪你把窗外的迎春花看盡,到了冬天,我陪你在暖爐旁剪窗花,我們一起將它們貼在窗上,陪著它們入睡,早上醒來,我們一起看霜花,看窗外白色雪地裡的紅梅花……”

他們終於吻在了一起,原本只是淺嘗輒止,而後如星火燎原,不能自已。

觸我春愁偏婉轉,撩他離緒更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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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姑娘

許杉從家裡給徐曉帶來了好些花草種子和幼苗,徐憲家的陽臺被大小各異的花盆堆的滿滿當當,有些綠植很好存活,才一週就生機勃勃,大葉片鋥光瓦亮,那是新生生命的象徵。

陽臺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地面又是防滑防水的特殊材質,玻璃窗開的時候陽光能直射進來,讓植物吸收陽光,茁壯成長。關的時候能防風防沙,保護植物,天熱的時候開窗透氣,給植物提供氧氣,天冷的時候能防止風雪飄進陽臺,又是一個極天然的溫室。

巧到極致的是,徐曉的臥房正好緊挨陽臺,白天侍弄花草比較方便,夜晚睡不著的時候,也能去陽臺望望風,看看馬路。

徐曉看著這些花草,心裡說不出的開心,它們就像是自己的親生孩子一樣,同時也是生命的寄託和延續。

徐憲那天回家,看見陽臺大變樣了,也不惱,大手一揮,請來了幾個工匠,將陽臺大翻修,讓徐曉的花兒們有更大的生長空間,得到更好的舒展。

工匠在陽臺上馬不停蹄地弄了三天,敲敲打打,鑽鑽釘釘。這說起來倒也簡單,只是安裝幾個架子,增加放置花盆的空間,說麻煩也是很麻煩,擾民暫且不說,灰塵都能將徐曉蒙上薄薄一層白色了。

徐曉站在推拉門外,趴在門上,隔著玻璃門,觀察工匠們在陽臺忙碌的背影,也覺得自己多了一絲人氣,沒有那麼空洞漂浮了。

萬物沾染上煙火氣,也有點平易近人的錯覺了。

好像與人交往也沒有那麼困難。

徐曉默默將茶水和水果放在門口桌子上,讓他們也能更好的休息。

工匠在裝修的時候徐曉就在書房裡看碟,電鑽的聲音和腳底微妙的震動配上電影緊張刺激的情節,倒也是能刺激分泌多巴胺,產生愉悅的感覺。徐曉開始有點捨不得讓這幾個大叔走了,這是她為數不多地從外人身上得到慰藉和心安。

一共忙碌了五天,工匠大叔們停止了敲敲打打。徐曉正在廚房煎中藥,濃郁的中藥味道飄在空氣中,談不上多好聞,藥味沖鼻,徐曉還是不習慣,鼻子上塞了團衛生紙。

“姑娘,陽臺給你弄好了。我們就先走了。”一個工匠將頭探進廚房,看見徐曉面前正沸騰的中藥罐子,鼻子才反應過來,嗅到苦澀的藥味兒,“這是怎麼了啊,姑娘,身體哪裡不舒服嗎,這是中藥吧!”

徐曉表情凝住了一剎那,急忙掩飾,“沒有,這就是很平常的補藥。沒什麼特別的。”

“嗯。中藥難聞但是比較溫和,不像西藥那麼烈,就是要堅持喝下去才能見效。”

“是啊。大叔你們弄好了?”徐曉想趕緊避開這個話題,她拔掉電源,中藥立刻不沸騰了。

“嗯,對。你看看還有什麼不到位的。”那大叔還在盯著中藥罐子,“姑娘,你這個藥還沒煎好呢,還差那麼一點兒。你要是放心的話我幫你招呼一會兒。”

徐曉肯定不會說不放心,她最不擅長拒絕陌生人了,她最多坑一下許杉,和徐憲插科打諢一下,和韓子瑄打探徐憲的黑歷史,用來當面損徐憲。

“大叔,沒什麼不放心的,那就麻煩你了,我一會兒就回來。”徐曉將鼻孔裡的紙團扔進垃圾桶,含笑去了陽臺。

過了五分鐘,徐曉回到了廚房,看著已經盛在碗裡的藥汁,由衷地道:“大叔,你們弄得很好。還幫我把花都搬上去了,真好,謝謝了。”

大叔是個老實人,聽著徐曉的感謝話語,感到有點不好意思,不住地說:“應該的應該的。”

“對了,其他的大叔走了嗎?”

“是啊。”他頓了頓,語重心長地道:“姑娘,大叔以前是中醫,所以一聞就知道這可是比平常的補藥要苦啊,中藥聞起來這麼烈確實不多見,補藥更是沒有這麼烈的。這不是補藥吧?”

徐曉已經捏著鼻子一口氣喝完了整整一碗,漱了口,默默點點頭。

“大叔,不是什麼大病。就是比較耗元氣,太磨人了。”

大叔便不再追問,叮囑道:“這花架最少一年就需要加固,一年後或者一旦有搖晃和生鏽就要聯繫我們,知道嗎?”

“好。”

一年實在太久了,這些花能不能活到那個時候還未可知呢。

徐曉還是記下了大叔的電話號碼,那號碼異常地好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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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重明
   
徐曉在家休養了幾個月,熬過了最嚴重的發病期。雖然沒有住院,但是有醫生指導,情緒還算平穩。
   
念及於此,徐曉決定提前複學,複學手續還挺複雜,需要提前好幾個月,並且需要三甲醫院的康複證明等材料。

徐曉無需擔心,她對於自己的狀態很放心,至少當下是可以應對的。

沒有告訴徐憲,徐曉就一個人去了一家醫院掛號,那個醫生就是曾經徐曉的主治醫師。

那醫生和徐曉還算熟絡,也能夠幫到這個忙。徐曉挑星期五去,一般這天人比較少。

可是徐曉失策了,有這個想法的人不止她一個人。於是盡管是星期五,也還是人山人海。

徐曉坐在人滿為患的長椅上,周圍都是等待叫號的病人,徐曉翻著手裏的檢查結果,困意湧上心頭,就這麽靠在椅子靠背上睡著了。

這一覺直接睡到了中午十二點,直到醫生下班的聲音把徐曉吵醒。

醒來的時候周圍已經沒有什麽人了,估計也都去吃飯了,徐曉也決定去吃飯,她中午還有藥呢。

徐曉看了看掛號單,還有很久到自己,她放心了。

但是她還沒起身就看見她的主治醫生走出了大門,徐曉趕忙跑上前去,將檢查結果給她的主治醫生,徐曉知道,她的醫生是個好人。

並沒錯,醫生同意了現在就給徐曉開證明。

徐曉深深地給醫生鞠了一躬,老醫生拿著檢查結果又走進了門診大門,徐曉跟了上去,嘴角洋溢笑容。

醫生聽見徐曉的笑聲,嘴角也彎成了月牙,這絕對是得益於自己的醫術精湛,絕對是。

徐曉拿到了她想要的東西了,過程也不過幾分鐘,可是剩下的半個多小時,徐曉都在聽老醫生的叮囑。

人老了連醫生也愛嘮叨了。

但是能看出來,他們達成了某種默契,一種醫患之間奇妙的信任關係。

徐曉又拿了三個月的藥,走的時候看見一個瘋女人被兩個壯漢架著拖進了住院部大樓。

她暗自慶幸,還好自己還沒瘋到那個地步。

晶晶走到唐三身邊,就在他身旁盤膝坐下,向他輕輕的點了點頭。

唐三雙眼微眯,身體緩緩飄浮而起,在天堂花的花心之上站起身來。他深吸口氣,全身的氣息隨之鼓蕩起來。體內的九大血脈經過剛才這段時間的交融,已經徹底處於平衡狀態。自身開始飛速的升華。

額頭上,黃金三叉戟的光紋重新浮現出來,在這一刻,唐三的氣息開始蛻變。他的神識與黃金三叉戟的烙印相互融合,感應著黃金三叉戟的氣息,雙眸開始變得越發明亮起來。

陣陣猶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動聲在他身邊響起,強烈的光芒開始迅速的升騰,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襯在他背後。唐三瞬間目光如電,向空中凝望。

頓時,”轟”的一聲巨響從天堂花上爆發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衝天而起,直衝雲霄。

不遠處的天狐大妖皇隻覺得一股驚天意誌爆發,整個地獄花園都劇烈的顫抖起來,花朵開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氣運,似乎都在朝著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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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壞種

許杉最近一直在家學習,為了暑假的奧數比賽。

高中的暑假幾乎只有一半,另一半差不多要在學校度過。對於高中生來說,時間是海綿裡的水,只有去擠才可能有。

當許杉在學校看見徐曉時大吃一驚,因為她並沒有透露任何要來上學的消息給許杉。

也許只是不想打擾自己學習呢,許杉勸自己不要失落。

他們在一起吃飯,徐曉將肥肉盡數從自己碗裡扒拉給許杉,許杉安然接受,儘管他並不愛吃肥肉。

在一起喝奶茶,徐曉常常要和許杉交換來喝,許杉有潔癖,但可以對徐曉免疫。

這就是遷就。

許杉不知道這種遷就能不能讓徐曉感到有依賴,只是沒了這種遷就,也就沒了某種聯繫,也就顯得不那麼親密了。

許杉要去它市參加比賽,徐曉並未送別。

他們的感情線細若遊絲,只能靠加倍的情感維持。

但他們又同時是極具個性的群體,不能互相遷就,也就走不長久。

許杉重情,徐曉清冷。

許杉太懂事,徐曉不懂事。

他們在兩個截然不同的環境中長大,也就註定有不一樣的人生。

他們的生命發生了交錯,或許未必能和睦。

且看來日方長。

————

徐曉在新班級混的還不錯。搞了個班委當,大小也算是個官兒。

她想,下一步肯定要做班長。人不能在一個地方乾耗嘛。

她應該是一個野心家。

以往種種,在別人身上也要一一實現。也就是那些欺凌和羞辱的滋味,也要讓別人嚐嚐。

從前她是受害者,如今也該換她當施暴者了,畢竟風水輪流轉嘛。

徐曉借職務之便,給班上許多人穿小鞋,指揮別人,畫大餅。

新官上任三把火,徐曉的火燒到了許多同學身上了。

一時間衆怒難平,卻又礙於徐曉太精明,沒有任何把柄在手,因此怒卻不言。

衆人都在等機會,等一個可以將徐曉打倒的機會。

徐曉對此全然無知,她沉浸在自己的仇恨裡。越來越忘記了自己原本的模樣。

徐曉時而張揚,時而死氣沉沉,時而故作清高。

總之,她與社會有隔閡了。

換言之,徐曉惹了太多不該惹的人,而那些人的縱容讓她飄飄然了。於是破綻百出,蠢笨如豬。

徐曉不聰明瞭,反而十分愚笨。

徐曉在這個班級剛開始是妄圖佔據有利地位,十分激進。後來是衆人退避三舍,她感到勝利和得意。再後來是衆人的追捧避讓,她已經開始感到自己無所不能了。

不出意外的話,徐曉被捧殺了。

出意外的話,徐曉抑鬱又該復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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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徐曉

我叫徐曉。

清風徐來的徐,曉破天空的曉。

今年十七歲,這是我的自白。我出生在一個很溫馨的家庭,父母之間關係親密,和我的關係也不錯。我們之間和諧到無話不說。

當然,這些都是我十三歲以前的感受,十三歲以後的感受大概與之背道而馳。

因為十三歲那年我有了一個弟弟,他才是我父母的親生孩子。對,我不是他們親生的。我只是個旁觀者,是他們親情的見證者。我從那時起就很少回家了,總是住在學校,那時我也不過是初中。我努力學習,也能成為他們的驕傲。他們也會這麼覺得嗎?他們也曾因我而自豪嗎?

我沒有辦法不去想這些,對於當時還是孩子的我而言,這些東西至關重要,幾乎已經是生活的全部了。

父母就是我的全世界,我的全世界被人橫刀奪愛了,我怎麼能忍受呢?

其實我出生在一個不怎麼溫馨的家裡,這個家也曾溫馨過。

許杉啊,我記得第一次看見他是在初中畢業典禮上。

我作為畢業生代表在臺上發言,他坐在觀衆席第一排,最顯眼的,最耀眼的那個位置。他看著我,目光與周圍人都不一樣。

他那個時候個子不高,小小的身體。可是他的目光那麼成熟,看著我,好像我是他的驕傲一樣。對,就是驕傲,他覺得我是驕傲,就是這種感覺。他想讓我繼續散發光彩,或者說,他羨慕我,想成為我,仰慕我。

那眼神可以讓我斷定,他不是第一次那麼看著我了。究竟是什麼時候呢?我引起了他的注意。也許是在街上,也許是在學校裡,也許在學校餐廳,也許在校門口小吃店。他看到了我,而我沒看到他。

我真的值得他追隨仰慕嗎?

可能對他來說,學習好很重要吧!所以他才拼命想成為我這樣的人。

僅此而已。

然後我們就畢了業,各自飄向遠方。

直到我在樓道被撞倒,他拉了我一把。那時距離初中畢業也就一年多,他的個頭已經猛長了,身形也沒那麼小了。

他現在比以前更高大了,對我來說。

他很好,但是太軸了,太正直了。很多黑暗面他看不到,也不能完全理解我的行為。他阻撓我,阻撓我的行動。不想讓我保護自己?我知道不該那麼想,可是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他太木了,他不懂我的痛。

他不懂我平靜湖面下的暗潮涌動。

我也不懂他,不懂為何他總覺得這世界光明無比呢?

我實在為他擔心,當他明白這世界的黑暗,他會悲痛欲絕的。

我不能告訴他,他算是一塊淨土。

我心裡的淨土。

我才沒有波及無辜呢,這都是那些同學作死。暫且稱之為同學,也算擡舉了。他們不配。

所以我要將失去的東西一一找回,將那些欺凌一一奉還。

我恨啊,我不想活了。於是我滿嘴跑火車,故意得罪別人,甚至讓別人恨我,恨我之入骨。

我沒辦法善良。

我知道他們想捧殺我,我也樂意配合。

活著無趣啊。

像我這樣的人,暫且能稱之為人。
敢吃麻辣鍋,就要有烙賽的心理準備。 (靈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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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忍冬

徐曉住院了,在市裡最權威的精神衛生中心。

徐憲送她進來的,他簽了七份醫院的免責協議,才讓徐曉入院。

徐曉在醫院跑了一天,直到晚上九點多才住進病房。

她當時正在和朋友微信聊天,朋友爆了個驚天大瓜給她,但是話還沒說兩句,手機就被醫院沒收了。

醫院沒收的豈止手機,徐曉的耳釘被拔了,手鍊被卸了,連衣服也不能留,因為上面有金屬的扣子。

然後經過查體,徐曉才換好病員服,在床上躺了那麼一會兒。

還沒睡著,就又被人叫醒了。

原來是自己的主治醫師,這次換了一個醫院也就換了一個醫生。

醫生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看著年紀不大,也就二十來歲。

他開始詢問徐曉的人生經歷,徐曉沒有任何欺瞞,並且也說了自己比較痛苦的點。她對這個年輕的醫生莫名的信任,也許是因為他看起來年紀比較小吧!

他們坐在護辦室右側的桌子前,徐曉說,他寫。偶爾有發瘋的病人大喊大叫,從長廊經過,那醫生一邊應付發瘋的病人一邊還要聽徐曉的話,忙得不可開支。

徐曉再次感嘆,醫生太不容易了。

又有一個醫生從身後經過,看起來年紀稍長一些,徐曉才明白,這個才是她的主治醫師,因為那醫生對那個年輕醫生說:“你在這兒問著,我去見家長。”

又一個大無語事件。

即使是這樣,徐曉還是覺得年輕醫生更加親切一點。

徐曉心情還算平穩,但是也不是完全平穩,說到那些難過的事情時,還是忍不住哽咽。

徐曉看了一眼年輕醫生的掛牌,他姓朱,小朱醫生,徐曉想。

朱大夫驚訝于徐曉的邏輯和談吐,尤其是徐曉說是自己主動來這裡的。他從醫幾年,遇到的病人剛來都是大鬧大叫,從沒有這麼冷靜自持的新病員。

何況這裡是封閉管理,連一隻蒼蠅都飛不出去,一般人也不會主動來,更別說這麼配合醫生。因此,朱大夫暗地記住了她的名字。

徐曉也記住了他的名字。

徐曉剛來就引起了其他病人的注意,一個花季少女剪了個平頭,很難不會不引起別人注意。

徐曉倒不是自己樂意剪平頭的,只是表述不清,被理髮師誤會了而已。

這樣也好,九月還是熱。

她就這麼安慰自己。

醜就醜吧,至少很帥,世界上不止有帥,還有醜帥醜帥。

何況徐曉的五官端正,平頭更顯英氣,絕對和醜沾不上邊,短髮立馬和徐憲有點像了。

徐曉剛來就有點受不了了,全封閉管理真的很難受。

第一天,六點起床,七點多吃飯,吃完飯吃藥,然後等待醫生查房。醫生查完房差不多將近九點,九點到十一點之間進行各種治療,十一點開始吃午飯,十二點到下午兩點午睡時間,兩點到四點進行各種治療,五點多吃下午飯,六點到八點半在活動間看電視,八點半吃完藥上床睡覺。這一天算是熬到頭了。

第二天重複以上活動。

沒有手機,沒有音樂,看電視不能換臺,不能曬太陽,不能去吹風。

徐曉覺得,這裡能把正常人逼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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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心防

徐曉其實很柔弱,但是許多人是隻看錶象的。

比如說那些同學,他們覺得徐曉很桀驁不馴和自命清高,於是對她惡語相加,試圖鑿開徐曉堅硬的壁壘,看看她柔弱的內殼。殊不知,那些話對徐曉造成了怎樣的傷害。

這是無意之失嗎?顯然並不是,這就是欺凌,言語欺凌。

徐曉覺得在醫院,她能做最真實的自己。

沒有言語暴力,沒有針對和欺負。

大家都是一樣的,一樣被他人傷害,一樣是宇宙的碎片。

徐曉來醫院的第三天,主治醫生給她開了一個心理治療。

她終於能有片刻的時間走出那個“監獄”。

那心理醫生是個漂亮的的姊姊,看著年紀不大,但是渾身透著一股成熟知性的氣息,徐曉覺得,這個醫生一定能和她有共同語言。

她開始有點期待了。

徐曉的感覺不是一般的準,她們倆聊得很投機。

徐曉將手裡自述的信交給心理醫生。

心理醫生示意她坐在自己面前的小沙發上。

“現在是幾月?”

漂亮的心理醫生問,她的聲音像有魔力一樣引導徐曉。

“九月。”

“那麼,現在是幾號?”

“九月二十六號”

“今天周幾呢?”

徐曉比了個二,醫生繼續提問。

“兩個月之前發生了什麼?”

“我被校園暴力。”

“兩個月之前不是暑假嗎?”

“我們暑假補課了。”

“哦。是這樣啊。那,你有沒有想過反抗?反抗的話說不定還能成功保護自己。”

“沒有,我反而很配合。”

“配合?你是說配合你的同學們校園暴力你?”

“是的。雖說他們先針對我,但是後來沒有我的縱容,也不會這麼厲害了。是我不想活了。”

“我覺得你挺脆弱的。”

“是嘛?我也覺得。可是他們不覺得,他們想擊穿我堅硬軀殼,卻不知道那只是我的保護色。”

“你很懂事。你覺得自己有什麼特點嗎?”

“你是說值得針對的點?”

醫生不置可否,只是平和地看著徐曉。

徐曉繼續說。

“我不合群。”

“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你太善良了。”

徐曉啞然。

“善良?真的是我嗎?”

“你不僅善良你還有教養。現在外面正下雨,地是溼的,剛才進門前你將鞋在毯子上摩擦了好幾遍,你將那封信遞給我的時候,是雙手遞的。最重要的是,你的坐姿優雅端莊,你的談吐邏輯很強。無一不體現你的休養和境界。”

“……”徐曉沉默了幾秒,嘴裡蹦出來一句“謝謝”。

“徐曉,你還不明白嗎?別人口裡的你那才不是你,你得問問你自己,你到底是個怎樣的人。你是活給自己看的,不需要那麼多觀衆,也沒有那麼多觀衆,輕鬆點,不要太焦慮。”

“好。”

徐曉明白了,大徹大悟。

“接下來的時間我們進行催眠治療。”

“好。”

“雙腳踩實地面,背靠在椅背上。”

徐曉照做。

“好,你做得非常好。那麼,我們開始了。”

……

徐曉的感覺是如此輕鬆,如此美好。

她在夢裡睡了一場,直到黎明才轉醒。

驀然聽見一首熟悉無比的BGM,一滴豆大的淚水從眼角滑落,然後臉上留下清晰的淚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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