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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夕陽從西邊的窗口氣入一片金光點點,微風拂動窗簾。

笑眉醒來後沒有開燈,在半昏黃的光線下仔細打量佟至磊。他們兩人都沐浴在金色的陽光中,使他看起來俊美得不像真的。他的睫毛好長,忍不住支肘以一隻手探索他五官、飛揚黑亮的眉毛……再由印堂滑向挺立的鼻樑……人中兩旁冒出一些扎人的鬍渣子……眷戀的輕沿他唇線走,他的唇色與唇形都很美……很秀色可餐……於是,她輕咬他下唇,又咬又吻的想弄醒他,可是,他好像太好睡了,一點也沒醒來的跡象。

她坐起來,插腰瞪他。然後眼睛努力的轉,突然雙眼閃動著光芒,連忙又附在他耳邊低道:

“我們來玩仙人跳好不好?我把你的東西捲回台北,然後你假裝是受害者,好不好?放心,我會把車子留下來,反正我也不會開,那樣你至少還有代步工具,而且我會留一件內褲給你。”見他沒反應,她笑了笑。“沒反對就是答應羅!”她掀開被子下床,套上衣服後開始打包行李,確定他真的沒醒才安心的做這遊戲。

“唔……也許我該給你夜渡資,你服務得不錯!”她很有良心的想找個名目給他留下一點錢。“多少才合理呢?”翻著他滿是大鈔的皮夾,她抽出三張千元大鈔。“差不多夠他回台北了吧!”她坐在床沿自言言語。

“我哪有那麼便宜!”身後有聲音在抗議。

“很好了啦!人家華西街聽說還有一次五百的……哇!”她回答到最後才知道是佟至磊在抗議,並非她自言自語,嚇得跳起來,不過跳得不夠遠,一把被他抱了回去。

“要算一次五百,三千元也不夠。”他邪惡的看她。

“你什麼時候醒的?”她有一種上當的感覺。

“剛才你在對我毛手毛腳的時候。”

那麼久了!還故意裝睡,害她一個人唱獨角戲好無聊。她一手捧著肚子,一手數著手指頭。

“我們沒有吃中餐,又沒有吃晚餐,我肚子好餓了,你都還一直睡。”

“我們去吃海鮮大餐好不好?”他知道附近有一家有名的海產餐廳,情調不錯。

“好。”她有得吃還有不好的嗎?天曉得流浪這些日子以來天天縮衣節食,沒吃過一頓好料,只因為怕錢花得太兇無法回家。現在她身上又一毛錢也沒有,出錢的人是老大,不管他說什麼,她一律舉雙手贊成。

任何人不得未經原作者同意將作品用於商業用途,否則後果自負。

在大吃大喝撐脹到無法再吃之後,笑眉才吁了口氣,停止對桌上食物的虎視眈眈。喝了口茶才有力氣對佟至磊發問台北的情況,她好奇死了他是如何擺平兩家人的。

“擺平?很簡單,我上你家提親,正巧你父母與繼父都在,花了十分鐘後,他們全部點頭同意。再來,我回家找我父母,說我要娶妻了。唔……我可不知道你已經與我父親大戰一回合了。”他別有深意的瞄了笑眉一臉心虛。“我父母都沒反對啦!反正我總算要娶了,可能今生今世唯一興起這個念頭就只有這一次,他們也得湊合著點啦,否則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只是我父親頗擔心的對我說:那丫頭很兇悍、很中性,不懂溫柔體貼那一套,又還是個孩子,恐怕當她丈夫的人會很辛苦。”

“哼!辛苦的人是我。”笑眉為自己叫屈,人人都當她佔了佟至磊便宜,其實她才虧大了呢!“初吻被你偷走,任你又叫又吼還不敢回嘴,我告訴你,這種老婆除了我,再沒有第二個笨蛋了。”

“彼此彼此,小丫頭。在你逍遙自在的時候,別忘了我正在擔心受怕、四處奔波。我打你了嗎?沒有!我是吼了你沒錯,可是看到你不開心,我原本一肚子的怒火立即不見了,不然你以為那樣簡單就算了呀?”他悶悶說著。

只見笑眉又以傻笑應付……這事……就別再提了吧!最好的方法是笑給他看。

他嘆了口氣。“看來,今後我最好將你拴在腰上才安全。”

“為什麼?我又沒出什麼意外。”

“還說沒有?上一回我去台中出差,我吩咐你要乖乖的,你也答應我了,結果與李成風那傢伙去吃飯,還給我逮個正著。這回,出國前更是千叮萬矚要你乖,而你也再三保證又發誓。結果呢?離家出走這麼久!下一次再有這種事還得了,搞不好你就永遠不見了。”他愈說愈氣,從口袋中拿出一隻鑽戒,很粗魯的套入她右手中指。

笑眉呆了呆。

“這是做什麼?”

“求婚。”

“求婚!”她低叫:“那有人用這種方法?一邊罵一邊還強迫別人戴上的。”

“好!那我收回,你別想要再戴第二次。”他做勢要搶回來。

笑眉連忙藏到身後,一直搖頭。“不要。”

“你哪!”他疼愛的輕捏她鼻尖。“就是這樣。”

她握住他手,又問:

“我以為他們會反對的,尤其我爸爸,他……”她知道父親是非常死要面子的。

“我想,你這些年來的所做所為傷了他的心。你在任何資料的填寫上從不寫他的名字。可是這也讓他開始反省自己的確是忽略你太多,這一次,他打算以你的幸福為優先考量,並且提議要把你的婚禮弄得風光盛大,讓所有人知道,他的女兒要嫁人了。”

笑眉呆了一下,然後感慨萬千的笑了,將他的大手平放在臉上摩挲,享受肌膚相親的觸感,輕聲道:

“我一直知道他愛我,可是他愛我的方式太貧乏、也太物質化,而那總是成為我心中的負擔。至於,不讓別人知道他是我父親,我以為他會高興。畢竟在他眼中,我很不成材、很不中用,沒有上進心,又不是讀書的料,長相更是平凡,一點也沒有遺傳到父母的優點。他的觀感對我無法造成影響,在我的快樂哲學中,那些附加的東西不見得會成為快樂的必備要件。所以我一點兒也不自卑,相反的,我過得很快樂;而且,我知道我父親擁有那麼多東西,可是他其實並不快樂。這次,他這麼做,我好開心。”

“再來——”他宣佈另一個消息:“十月十五號除了你母親的婚禮外,你也要在那天嫁給我——同一天結婚。”

“太快了啦!”她直覺地反對。她還想過一段獨立的生活。好不容易將母親也設計嫁出去了,正想過過單身貴族的日子。如果同一天嫁人豈不是馬上換佟至磊來治她!“我們年底再結婚好不好?十二月三十一日。”

“不行。這日子是兩家共十餘人表決通過的,你敢反對,回去就等著被炮轟吧!到時看我替不替你擋。逃家二十三天,有丈夫的人有福了,天塌下來也全由老公擔待。如果你不想結婚,那很抱歉了,我可沒那份閒情逸致替你當擋箭牌。什麼決定對自己最好,相信你不笨,猜得出來。”他可不接受拒絕,橫豎她得在那一天嫁他,風光的走進禮堂還是被五花大綁押進去都一樣。

“我還不想那麼快面對你家的人呀!”她想著嫁入豪門之後的宴會、交際……好麻煩呀!

“明年初,我們就要去美國了,今年的話,我安排了一個月的蜜月旅行,帶你到英國認識我的朋友,回來後只在家中住幾個月就不住了,怕什麼!董事會怡我大哥的考驗期還有兩年,這兩年我還得幫助家中事業,我大哥調回來就換我去主持海外分公司。兩年後,我們再回英國定居,我打算自己創業,你也可以去修一些好玩的課程充實自己。”

所謂的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就是這麼一回事吧!笑眉聽得不是很明白,又是英國又是美國的,以後會當空中飛人了。

“不回台灣了嗎?”

“每年冬天我們可以撥兩個月回來過年兼度假。台灣是我們的根,哪有不回來的道理!”

“這麼說,好像我已別無選擇了。”她誇張的口氣,他都安排好了,她還有什麼好說的。

他輕捏她臉蛋,皺眉道:

“別一副要上斷頭台的表情。這對你這完美老公實在是太不尊重了。”

她嗤之以鼻:“完美的老公?到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一項事蹟足以佐證你這個說法。”

“我向你求婚了不是嗎?”他無辜的叫。

“佟——至——磊!”她杏眼圓瞪,雙手插腰。“你當你是在日行一善哪!當我嫁不出去!我現在就去找人娶我讓你看。”這實在是太侮辱她了。

才站起來就給他緊緊摟住。“我們去海邊散步。”完全不給她抗議的機會。

餐廳外面就可以看到海水。東部的風浪較大,又是夜晚了,即使是夏天也很寒冷。

幸好佟至磊有先見之明,隨身帶了大披風外套,將笑眉包裡在自己的披風中,以體溫來溫暖她單薄的身子。

“這邊的海水比西部的乾淨太多了,到了墾丁之後,我最眷戀的是這一片太平洋的海面。要不是潛水的費用太貴,我還打算在墾丁那邊看海底世界。”

找到一塊平滑的岩石,他將笑眉抱坐在他腿上。大浪衝擊著岩石,激起迸裂的浪花,與無數的泡沫,在子夜中形成黑與白的對峙,引發人心中波濤洶湧。這實實在在是一副“赤壁懷古”的景象呀!

“亂石崩雲,驚濤裂岸,捲起千堆雪。”他低聲念著,可不是這麼一副活生生的景緻!

“未經破壞的景緻總是江山如畫。我喜歡東部,它純樸、自然、完整。文明汙染不到的地方雖然落後,可是卻最美麗。”

星月已上,笑眉指著海那一端上方的明月,“滿月!”

由於未升上天空之中,滿月照在海面上形成一條銀帶,在波浪間舞動。她低呼“海上生明月!”一直以來,住在西北部,看的都是西沉海面的太陽。在東部可不同了,太陽與月亮都是從海平面升起,感覺就好稀奇!

佟至磊胸臆盈滿感動。“看來今天是拿風景找詩句的好時機!而且!我喜歡這一首!‘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至於最後兩句,笑眉壞壞的笑答:“如果哪一天你又出差了,我會再度來這裡念另外兩句:‘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又淘氣了。”他笑。

“我們要一路玩回台北嗎?”她問。

“是呀!當做蜜月旅行熱身;而且,不先玩一圈自己的土地,不是太對不起這片好山好水了嗎?”

“我愛你!”她與風浪對抗,大聲的叫著。

“這句話我等太久了!該罰!”他低首吻住她的唇。蜜蜜訴說他的思念與愛意——這一句話,他們都等好久好久了……

十月十五號那一天,共有三對新人。

最讓人跌破眼鏡的那一對是:何凌雲與佟雪蓮。不到半個月他們就決定閃電結婚。

原因之一牽涉到李成風。他一直以為雪蓮是為了氣他才與何凌雲陷入熱戀,想引起他妒意。自從知道雪蓮為他自殺後,他原本存著彌補之心打算娶她,後來想不到沒個性的佟雪蓮環島一趙回來,變得美麗又開朗,又不失溫柔,全身亮得炫人,他又重新估量她了;而她怕他又一廂情願下去,才與何凌雲決定早早走進禮堂;而且,佟雪蓮早已深深愛上與她真正相屬的男子,無可自拔之下,也答應立即當他的妻子。

最慘的新娘就是笑眉了。從東部回家,她的耳朵沒一刻空閒,除了先前幾天的責備外,後來因為婚事太趕,各方親戚忙著為她準備嫁妝,天天有人在她耳邊念著為人妻的道理與三從四德。陳其俊努力的想表現父愛,而且那一對最愛熱鬧的陳家二老,又北上來辦嫁孫女兒的喜事,已當她是自己的孫女兒般對待。還有她的爸爸天天找她談天,想彌補以往的不足。再來,入夜後她和母親這兩個準新娘會依依不捨的促膝長談;而佟家二老對她更是好奇死了,佟家老爺天天召她過去唇槍舌劍一番,而且還直呼過癮——這一切,簡直把她累垮了!

最慘的是,後來雪蓮不小心洩露兩人一同環島的事實,險些被當成過街老鼠打,幸好有佟至磊護著她。不過後來他還是拉她到他房間打了十下屁股。據說佟雪蓮也被她的老公處罰了。可是——哼!看她被“處罰”後雙頰嫣紅,就知道處罰的不是屁股而是唇。

她那副怨婦狀給佟至磊看得明白。那天晚上,他躲開雙方家長的注視,拉她去山上看星星。婚前男女忌諱單獨相處約會,他可不管那一套,逗得笑眉一掃這些天的怨氣,笑個不停。

不過也只有那一次而已。當新娘是很累的,忙死了,直到十月十五日,她以為她明年會以這天為忌日。

至少,三對新人終於結婚了。並且各自找地方去過新婚夜去了。

據說那三對新人的新婚夜並沒有如期的浪漫綺麗。

陳其俊與林如月這一對,因為陳其俊喝了兩杯酒而昏迷不醒。那一夜,等於虛度。

笑眉與佟至磊,不必多說,笑眉上車就累垮了,沉睡了一天一夜,她真的太累了。

雪蓮與何凌雲因為在東部吹了三小時海風,詩情畫意的下場是兩個人都感冒了,各自隔離開來等感冒痊癒。尾聲

“唉!”笑眉萬分憐憫的看著搖籃中的兒子,再度又嘆了口氣。

十二月的紐約市已鋪上一層雪白,隨著聖誕腳步而來,冰冷的白雪也沾染上一股喜氣。屋內充足的暖氣掩不住窗口積雪帶來的視覺寒意。

佟至磊由書房走出來,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妻子悽苦的表情。“怎麼了?不開心?”他彎身抱起笑呵呵的兒子,六個月大的嬰兒,漂亮極了,不愛哭也不愛鬧。

“我媽媽生了一個兒子。”那是上星期的消息,她手上這封信是這麼說的。

“那很好呀!陳先生一定樂呆了。”他不明白妻子在煩什麼!

笑眉覺得很不平。“你看!我們兒子已經六個月大的人了,卻要叫一個才出生十天不到的嬰兒為舅舅。還有,最麻煩的是我爸爸啦!你妹妹也七個月的身孕了,將來孩子出生了還得了,輩份要怎麼算?那孩子要叫我姊姊,卻要叫你舅舅。而我們兒子不是更慘了,又當平輩又當晚輩。哎呀……虧大了!”哪裡知道嫁入佟家會有那麼多煩惱,真是的,母親明明說不生孩子的呀!卻不守信用生孩子了。還有,父親那邊早不生,晚不生,偏偏都排在她之後受孕。害得她那可憐早出世的孩子,註定比那些未出生的孩子輩份小,真是情何以堪。

“你今天不開心就是為了這個呀?我的天!兒子太乖讓你閒得不得了是不是?”他坐在她身邊,忍不住直笑她的胡思亂想。

“這是大問題呀!”

“能解決的問題才叫問題,不能解決的問題就代表事實。不然你還想怎麼辦呢?明天不回台灣呀?”他想到又笑了。“反過來想一想,我們兒子才叫幸運。”

“怎麼說?”笑眉不明白,將已留長的頭髮撥到肩後,睜大一雙杏眼看他。

“我們是要回去過年的不是嗎?可以向那些長輩賺足紅包呀!你看,兒子最早出生,輩份卻最小。他甚至可以向才十天大的‘舅舅’討紅包、向未出生的那一個胎兒預支紅包——咱們可以狠狠地賺一票回來呀!”

“好像只有這方面佔便宜,也只能這麼想了。”她皺眉。

嫁給他一年半了,去年因為她懷孕而沒有回台北過年,今年回去算是第一次。好想家,好想台灣的一切一切。

“我在想,應該再給兒子添一個弟弟或妹妹了。”她在他耳邊低語,親愛的與兒子玩小指頭。

“到東部去?”他知道她最想念東部的海浪。

“然後懷一個蘇東坡或李清照。”她閉上眼,想著那一片好山好水,是適合孕育詩人的地方。

窗外又飄起大雪,不過他們的眼光卻是透過大雪遙想東海岸的浪花白沫。

明天,他們就要回家了。

【全書完】


如果回帖是一種美德,那我早就成為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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