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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黃花島自從被“一統幫”霸佔,“寢宮”便被一統幫主佔得死死的,身為過去島主的西門飛鳳,已經很久沒有睡在這裡的權利了。

她連作夢也沒想到,今生還能有“重溫舊夢”的福氣和機會。

連日來,她都快崩潰了,尤其昨夜被一統幫設計,吃下她親弟弟心臟的醒酒湯,使她悲憤攻心,當場心脈衰竭。

若不是老叫化以本身深厚功力,助她療傷把命保住,此早也被掩埋在島後了。

為了報答救命之恩,她自願委身老叫化,這也許是緣份吧?但她自己到現在也不明白,為什麼以前連嫁七夫,都是在成婚之夜,莫名其妙地就無疾而終,死在了洞房裡……碰都沒有碰過她呢?難道她是“帚把星”。

西門飛鳳獨自在“寢宮”,一面更換寬鬆舒適的絲質睡袍,一面在默默想:

“李黑是我的救命恩人,即將成為我的第八任丈夫,今夜他會不會也……”這種想法太癟了,她不也再往下想,趕緊上了床,希望能好好睡上一會兒,養足精神晚上好當新娘。

大概是太疲乏了,不消片刻,她已昏昏欲睡。

這時,走道上的通秘道的暗門,正在緩緩開動……奉命來“寢宮”外巡邏的兒名少女剛好走來,暗門立即自動關上。

當他們走過之後,過了片刻,暗門再度開了,從裡面閃出個鬼鬼祟祟的少女。

哇噻!赫然是唐詩詩!

真是玄了,她不是被宋一刀挾持麼,怎麼會在這時候,突然又從秘道里冒了出來?

只見她躡手躡腳掩至“寢宮”門口,探頭向內一張,似在查看西門飛鳳是否已經熟睡了。

直到聽出床上的西門飛鳳,已發出輕微鼾聲,她才閃身進房,先鎮定心神,踞著腳尖又走近床邊。

突然從袖中抽出預藏的鋒利匕首,撲向床上熟睡的西門飛鳳,照準她的胸膛猛刺。

西門鳳突然從夢中驚醒,身子急向一旁滾開,似被匕首刺中胸側,痛得她失聲驚叫:“啊!來人哪……”同時負傷翻身而起。

唐詩詩一見沒有刺中要害,讓她一刀斃命,心知西門飛鳳武功極高,縱然受傷,自己也萬萬不是她的對手。

心中一驚,爬起來掉頭向外逃去。

她剛奪門而出,幾個巡邏的少女已聞聲趕到。

少女們齊聲喝:“站住!”

唐詩詩一看暗門正好被擋住,只得再回身往走道另一端逃去。

不料走道的另一拐彎,就是“七煞女”的住處。

她們雖然也是快累死了,但仍隨時保持警覺,不敢全都上床,輪流四個先睡,三個坐在桌旁打盹。

一聽走道傳來喝叱聲,打盹的三個立即驚醒,跳起來抓了劍就衝到房外。

唐詩詩剛好奔來,被堵了個正著。

情急之下,她再回身欲逃,巡羅的幾個少女也追到。

這一來,左右夾攻,她成“三明治”啦!

唐詩詩把心一橫,一頭就向牆壁撞去。

突聞一聲大叫:“詩詩!”

只見杜小帥推開擋在前面的幾名少女,身如流星射到,一把拉住了唐詩詩,使他只撞傷了點頭皮。

好險!如果遲了半步,她就腦袋開花了!

杜小帥緊緊抓住她雙臂,愕苦驚心:“詩詩!幹嘛呀!”

唐詩詩恨聲道:“我要殺西門飛鳳,為韓兄報仇!”

杜小帥聽得差一點呆掉,再神一看,哇噻!這個“唐詩詩”的身材,居然跟他差不多,而且聲音怎麼變粗啦?

他猛然醒悟:“你是雷兄?!”

這個“唐詩詩”果然是雷兄,昨夜杜小帥從施放毒氣的“寢宮”中,搶救出十二個維妙維肖的被當作“活靶”的少女,她們臉上都戴著跟唐詩詩一樣的人皮面具。

當時雷行幫著把面具一一揭下,以便辨認哪一個是貨真價實的唐詩詩,他順手藏起了一個面具。

這時他戴著人皮面具,穿上女裝,除了身材變不了,乍看這下,簡直就是如假包換的唐詩詩!既已被杜小帥識破身份,他便咬牙切齒憤道:“韓兄與我合稱‘陰陽雙劍’,情同手足。

不料被‘祁門八怪’擄上島來,更由西門飛凰這帚把星,用毒酒散盡咱們功力,還貼上了‘勾魂符’。

韓兄一頭撞死,我忍辱偷生,忍受符毒之苦,為的就是等候機會,為韓兄報仇。

如今既然被你們抓到,要殺要剮就看著辦吧!

如今西門小郎都翹辮子了,而西門島主也已痛改前非,馬上就是咱們的老嫂子了,看在老哥哥的情份上,這事就……“雷行固執得很,斷然道:“不!就算今天那掃把星不殺我,我只要有機會還是要殺她!”

西門飛鳳已趕來,胸前一片紅,手上拿著那把匕首,遞向前道:“現在就請動手吧!”

雷行怒哼道:“你以為我不敢?”一時衝動,猛將杜小帥一把推開,轉身伸手就奪西門飛凰遞過來的匕首。

西門飛凰以刀柄向前,任由雷行一反奪過去,當真半眯起眼睛,一副從容不死的神態。

雷行可不玩假的,舉刀就刺,但被杜小帥抓住他手腕,怒聲道:“別這樣!”

西門飛鳳卻神色自若:“杜公子,不要攔阻,讓他殺吧!”忽聽有人接口:

“要殺,連老叫化也得殺!”

杜小帥轉眼一看,不但李黑趕到,連錢如意,柳苔青等人也被驚動趕了來。

他不禁怪叫:“哇噻!殺人也‘大落價’,買一送一啊!”雷行眼光向眾人一掃,終於氣餒地鬆開手,匕首便掉落在地上。

李黑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上前道:“雷兄弟,咱們哥倆找地方談談去。”

雷行還在考慮,已被老叫化不由分說,一把拖了就走。

杜小帥癟叫道:“喂喂喂,不行搶生意啊!”

李黑有聽沒有到,拖了雷行就“繞跑”了。

這邊錢如意和柳苔青,勸慰著西門飛鳳,陪她回到“寢宮”裡去。

杜小帥跟進來,見西門飛凰的刀傷雖不重,仍然割破自己手指,滴了些綠血在她口中,又做了一次“快樂的捐血人”。

一場驚亂,總算平息下來了。

這一來,瞌睡蟲己被趕跑,大夥兒不必再睡啦。

忙活了一陣,天色己逐漸暗了下來。

天一黑,整個大廳頓時燈火通明,張燈結綵,佈置得喜氣洋洋,果然像辦喜事。

吉辰一到……正堂供桌上一對巨大紅燭高燒,鼓樂響起,充當喜婆的範桃花,引出一對新人。

李黑穿上一身新郎官服裝,樣子真是亂好玩的!

西門飛凰一點也不馬虎,雖然是第八次作“新娘”照樣是凰冠霞披,全身佩帶,一絲不苟。

範桃花充當喜婆,可是最佳人選,身上穿得花枝招展,臉上不知塗抹了多少層胭脂花粉。反正島上這些玩意兒多的是,又不花錢,不用白不用嘛。

司儀是勾寧,這位丐幫的大護法也很稱職,拉開嗓門朗聲宣佈:“婚禮開始!”

觀禮的人還是原班人馬,但除了留了下來的丐幫弟子,杜小帥,勾寧,雷行及護轎的兩名中年壯漢之外,其他幾乎全是女的,形成陰盛陰衰的場面。

“一拜天地”之後,雙方都沒有家長在場,“再拜高堂”就免了,新郎新娘對拜完畢,接下去就是“送入洞房”啦!

杜小帥正想沒事可玩,哪能放過鬧洞房的機會,但被喜婆範桃花擋了駕,說什麼也不通融。

錢如意也勸阻:“帥兒,就放你老哥哥一馬吧!”

杜小帥捉弄謔笑:“娘,孩兒是一片好心,要保護老哥哥啊!”錢如意笑道:

“李長老要你保護什麼,西門島主又不是母老虎,你還怕他被吃了?”

杜小帥忙上前,在錢如意耳邊輕聲滴沽了一陣。

錢如意微微點了點頭,便把範桃花叫到一旁,輕聲交待幾句。

範桃花連連點頭恭應道:“是是是,我會留神的!”

這時勾寧來請大夥兒入席了,杜小帥眼看洞房鬧不成,只好聳聳肩,隨著眾人回到了大廳。

哇噻!廳內席開近二十桌,場面還挺熱鬧的。

這一桌的首位,並坐著錢如意和柳苔青,玲兒粘杜小帥粘得死死的,不願跟小夥子分開。

由於上桌的只有七人,坐得太空,才把護轎的兩名中年壯漢召來湊數,讓他們敬陪末座。

其餘都是丐幫弟子,西門飛鳳的手下少女,錢如意的八名護轎少女,她們可不能定下來坐著,看得輪流幫忙上菜,那能真像賀客似的坐著大吃大喝哪!

酒席都是“歐巴桑”做出的,雞鴨魚肉中獨缺魚,因為湖中養的各種魚類,大部分已被“食人魚”吃掉,剩下的昨夜又被毒死光光。

縱然還有“大難不死”,逃過兩次浩劫的,誰還敢下湖去抓它來吃?

趁著酒菜尚未開動,好奇的玲兒,不住向身旁的杜小帥輕聲問:“帥哥,剛才你跟伯母嘀咕些什麼?”

杜小帥笑道:“這是大人的事,小孩子有耳沒嘴別問啦!”玲兒嗔聲道:

“哼!你以為自己有多大,不過比我大兩歲,有什麼了不起,不問就不問嘛!”

杜小帥扮了個鬼臉,忙向錢如意道:“娘,咱們可以開動了嗎?”錢如意微微點頭笑道:“開動吧!”

杜小帥興奮地丫起來,大聲宣佈:“大家開動啊,不吃白不吃,不喝白不喝。

這一喝,大夥兒立即開動,毫不客氣地大喝大吃起來,只有雷行始終悶悶不樂,紅紅沉默寡言,好像各懷心事。

他們這桌除了錢如意,柳苔青和玲兒不喝酒,勾寧和兩個中年壯漢卻是海量,只是不好意思大聲乾杯而已。

幸好錢如意不拘小節,向兩位中年壯漢示意:“壯武,魏剛,你們替我多敬勾大護法幾杯。”

兩人齊聲恭應,開始輪流敬酒了。

他們幾杯下肚,就原形畢露,還管他什麼主人下人,酒杯不過癮,換上了海碗,一碗接一碗地猛敬。

勾寧也不甘示弱,來者不拒,照單全收。

杜小帥反而被冷落在一旁,酒興大發道:“喂喂喂,怎麼沒人找我拚酒呀?”

錢如意笑道:“帥兒,你敢與壯武和魏剛拚酒?!知不知道他們的外號?”

杜小帥眨眼惹笑道:“沒聽娘說過呀,有什麼驚天動地的外號?”

錢如意一示意,壯武便自我介紹道:“我的名號叫醉不死!”魏剛也笑道:

“我叫死不醉!”

杜小帥彈一彈耳朵:“醉不死,死不醉?”

壯武道:“這表示我是醉不死的!”

杜小帥把鼻子一揉:“哇噻!有夠厲害!那麼死不醉的意思,就表示死也不會醉嘍?”

魏剛把頭一點:“正是!”

杜小帥揉揉鼻子嘲惹笑道:“你們的解釋錯了,應該是醉了不會死,但會醉得趴下,所以叫醉不死。

致於死不醉嘛,表示人生百年,總難免一死,只可惜不敢多喝,當然不會是死了還醉熏熏的,有沒有道理?“不料兩人齊聲道:“沒道理!”

杜小帥趁機挑霧:“那人欠敢不敢跟我喝?”

錢如意來不及阻止,兩人己恭聲應道:“有什麼不敢!”杜小帥爽到了:

“好,拿酒來!”

壯武立即將身旁的酒缸捧起,放在了桌上。

一缸是三十斤,杜小帥瞄了一眼,謔道:“這夠誰喝的?”壯武聽得一怔,詫異道:“公子嫌不夠?”

杜小帥呵呵弄笑:“夠!夠嗽口的!”

壯武與魏剛同時起身離座,便走去不遠處排列的一堆缸,各提了兩缸回座,連勾寧也算上,放在各人面前一缸,以示公平。

不料杜小帥搖搖頭:“這一缸喝完了又要去拿,實在太麻煩,我有個好主意……”錢如意喝阻道:“帥兒,不許胡鬧!”

杜小帥捉笑道:“娘,喝喜酒就是要鬧嘛,拚酒更要鬧,不鬧多沒意思!”

難道要我們安安靜靜的喝酒?也太遜了吧!

柳苔青一旁笑道:“錢姐,下不為例,今晚就讓他鬧個夠吧!”錢如意這才笑了笑道:“既是你乾娘說情,就通融你一次,可不許鬧得太離譜啊!”

杜小帥嘻皮笑道:“安聽!這兩位大叔還要替娘抬轎,孩兒不會讓他們醉死的。”

壯武已迫不及待問道:“公子,你要怎樣喝法?”

杜小帥意氣飛揚:‘到藏酒的酒窖裡去喝!

魏則和勾寧自然也不堪示弱,齊聲道:“就這麼辦!”錢如意卻喝阻道:

“不行!要喝就在這兒喝,那有跑到酒窖裡去喝的,太不像話了!”

杜小帥像小孩子似的撒著嬌:“娘,您剛才不是說,看乾娘的面子通融一次嗎?就這一次,下不為例好不好嘛……”柳苔青直搖頭道:“不不不,小帥,乾娘可不知道你會想出這個怪點了,別拿我做擋箭牌啊!”杜小帥轉向柳苔青噘著嘴:“乾娘,這一次,好不好嘛,保證就這一次!人格擔保,信用擔保,脖子上的人頭擔保……”說到最後,已想不出拿什麼擔保,急得小夥子猛拍自己的腦袋!

柳苔青與錢如意相視一笑,這才勉為其難地同意:“好吧……不過,如果今晚你喝醉了,從此以後就不許再喝酒!”杜小帥興奮地跳起來:“醉不死的,死不醉的,大家一起來吧!”

玲兒也站起來起鬨:“我也要去!”

杜小帥瞄著她:“你也要喝?”

玲兒瞪回去:“不喝就不能去?看你們喝總行嘛!”

杜小帥黠笑道:“咱們在地窖裡喝酒,可是要把全身脫得精光喝的哦!”

玲兒鼻子一皺,不信道:“少蓋!那有這樣喝酒的……”杜小帥一把拉了她,故意道:“不信你就去看!”

玲兒嚇得忙把手奪回,窘得面紅耳赤:“不!不!我才不要看呢!”

這一來,頓時引起鬨堂大笑。

杜小帥趁此機會,趕快偕同勾寧,壯武和魏剛,由四名少女提著燈籠引路,帶著幾盤下酒的滷味,來到了藏酒的酒窖。

哇噻!這酒腳還真大,裡面整整劉齊地排列著,大大小小的酒罈,至少有好幾千壇吶!

四人這下賺死啦!

杜小帥看在眼裡,真是爽到心坎裡:“哇噻!這下可夠咱們喝的!”

壯武笑道:“大概我的外號,可以省掉當中一個(不)改成‘醉死’啦!”

魏剛也湊趣道:“那我就成‘死醉’!”

杜小帥哈哈大笑:“死罪(醉)可免,活罪難逃,咱們開始脫吧!”勾寧詫異地問道:“脫甚麼?!”

杜小帥一謔笑不已:“當然是脫衣服,難道還脫皮不成!”勾寧莫名其妙:

“喝酒和脫衣服關係?我怎麼一直都不知道!”杜小帥一看四個少女還不走,笑問道:“你們是不是要留下看‘穿幫秀’?”

少女窘道:“咱們侍候公子和三位……”杜小帥故意道:“隨你哪,喜歡看就看吧!”說完他就當真脫起衣服來。

真夠豪放的!

四名少女互望一眼,這才忙不迭掛上燈籠,將滷味和空碗放在地上,匆匆“逃了出去。

杜小帥哈哈大笑,真夠逗的:“別走啊,免費看的,不收門票!”勾寧笑問道:“杜老弟,你是故意把她們嚇跑,還是當真要脫?”杜小帥一本正經:“當然是真脫!”

壯武不解道:“公子,咱們是來喝酒,幹嗎要脫掉……”他的話還沒說完,杜小帥已肥全身脫了個精光,這才弄笑道:“這酒窖裡悶熱得兒一喝酒就更熱,而且酒喝多了要尿尿,咱們邊喝邊尿多方便!”

三人一聽,不禁相顧愕然,差點沒笑抽了腸!這是甚麼論調嘛!

杜小帥催促道:“快脫呀,脫光了咱們就開始!”

三個中年大男人,遇上了這小夥子,可真一點皮調都沒有了,你瞄我,我看你,最後無可奈何,只好也脫了個精光赤裸。

酒窖裡的酒,為了長久貯藏,壇口都是用泥封。

他們四人各自搬了一罈到面前,席地坐下,伸手輕輕一拍,壇口的泥封便裂開脫落。

再撕掉密封的油紙,打開缸蓋,一陣酒香便衝出。

四不約而同,齊聲讚道:“贊!好酒!”

杜小帥已迫不及待,一聲令下:“乾杯!”

四人各自拿起空碗,便向缸裡舀出酒來,一碗接一碗地猛灌。

他們誰也不服輸,從一碗接一碗,喝成一罈接一罈……反正大家都光著身,沒穿衣服,喝脹了就地撒泡尿,繼續再喝,連褲子都不必解,有夠“方便”。

小夥子這個主意真想絕了!

面前地上放的幾盤滷味,根本沒人去動它,只顧著猛喝酒,甚至連大碗也不須要,雙手捧起酒罈,仰起脖子就往張開的口裡倒。

四人愈喝愈起勁,各式各樣的怪招也出籠,彷彿是在表演特技。

壯武存心露一手深厚功力,以單掌吸住酒罈,高舉過頭,將酒源源不斷倒入口中!

魏剛可不讓他專“喝”於前,站在酒罈前擺出騎馬之式,低頭對準口,運功一吸,一道酒箭便向他口中直射。

勾寧也不是蓋的,整個人往地上一躺,雙手平伸,用兩腳高舉酒罈倒酒,不時還將酒罈蹬起好幾尺高,酒竟一滴不灑地繼續倒入口中。

杜小帥更是絕了,搬來只百斤的大壇,從壇口將頭鑽進酒裡,上面埋頭猛吸,下面就不斷猛尿,整個人好象成了一條水管!

這時大廳裡也熱鬧非凡,而且個場面是陰盛陽衰,丐幫弟子可樂得心花怒放。

尤其李黑正在洞房花燭,勾寧又去酒窖拚酒了,他們更毫無顧忌啦。

他們好像幼稚園的小朋友,老師一走開,那可就鬧翻了天。

只見丐幫弟子川流不息地,爭向少女的桌上去敬酒,敬完就“插花”坐下不走了。

少女們除了錢如意護轎的八人,幾乎全是西門飛鳳的手下和侍婢,島主在洞房裡,她們自然也沒人管啦。

留下的這批丐幫弟子,年紀都比較輕,一個個能言善道,耍嘴皮子的本事是一流的,還專愛說些葷笑話,逗得少女們不時咯咯嬌笑,跟著笑鬧成一團。

喝喜酒,本來就是愈熱鬧愈好!

可是這一點卻不同了,錢如意和柳苔青是一見如故,而且,她們不但同是當年江湖上的三大美女之一,如今更結為乾親家,自然是有很多話可聊。

雷行雖已放棄為死去的韓森報仇,畢竟他們是生死之交的好兄弟,心裡還是很癟,加上每夜得忍受符毒之苦,使他一點也爽不起來。

紅紅縱已“棄暗投明”,“改邪歸正”,毅然決然地脫離了“一統幫”。

但她畢竟跟在座的這些人都不太熟,無話可聊,只好呆呆地喝著悶酒。

最無聊的是玲兒,她既不會喝酒,錢如意和柳苔青的談話她又插不上嘴,更一心想著酒窖裡的杜小帥,可真使如坐針氈,恨不得酒宴趕快結束。

忽見範桃花勿匆走來,錢如意暗自一怔,忙問道:“桃花,你怎麼不守在洞房外,有事嗎?”

範桃花手上拿著個白瓷瓶,恭聲道:“西門島主剛才突然想起,雷大俠身上貼的‘勾魂符’還沒解除,特地要我把這個送來。”

錢如意這才鬆了口氣,笑道:“真難得,新娘子在洞房裡還記得這事,快交給他吧!”

範桃花應了一聲,轉身將瓷瓶遞給雷行道:“西門島主交待,每晚午夜時服三粒藥丸,連服七天,‘勾魂符’更會自行脫落了。”

雷行接過瓷瓶,這才笑得山來:“多謝範大姐!”

範桃花笑道:“你謝錯人了,解藥是西門島主給你的,我只不過替她送來罷了。”

錢如意招呼道:“桃花,你今天很辛苦,快坐下喝兩杯。”

範桃花恭應著坐下,眼光一掃,詫異道:“咦,杜公子他們人呢?”

錢如意還來不及回答,玲兒抓住機會,站了起來:“娘,帥哥可能已經醉倒了,我去看看。”說完就蹦蹦跳跳走了。柳苔青急加喝阻:“玲兒!不要去……”

玲兒卻假裝沒聽到,跑得更快。

到了廳外,才想起概不知酒窖在那裡,忙又溜回去拖了個少女帶路。

來至建在地下的酒窖,拉開厚重的木門,向下一看,哇噻!四人全身一絲不掛,作出各種奇形怪狀在狂飲,大概已醉得天昏地暗啦!

玲兒驚呼一聲:“啊!”

她忘了身後跟著那帶路的少女,兩人撞個滿懷,跌作了一堆。

杜小帥,勾寧,壯武和魏剛四人,整整醉了一天一夜!

本來錢如意打算第二天一早就走的,這樣一來,只好留在黃花島一天了。

杜小帥清醒來,眼睛一睜就向坐在床邊的錢如意:“娘,老哥哥沒事吧?”

他大概擔心李黑娶了“七嫁夫人”,當上西門飛鳳的第八任丈夫,又像以前一樣,在新婚之夜就很好死(無疾而終)。

錢如意微微一笑:“沒事,李長老好端端的,今天一早就來找你陪他喝酒,結果見你醉得癱在床上,亂失望的,只好由範桃花陪他喝了。”

杜小帥這才鬆了一口氣,仍然躺在床,雙手墊在腦後,悠閒問道:“娘,為什麼她以前嫁的七個丈夫都是在新婚之夜,就莫名其妙地就死翹翹啦?”

錢如意道:“李長老去喝酒時,她沒事跑來找我和你乾娘聊天,談起這件事,她說當年才十二歲時,曾拜‘苗疆老人’為師,那老怪物非常好,尤其喜歡‘幼稚’,竟對她起了色心,企圖非禮,她情急之下拔劍刺中老怪物致命要害。

當時她嚇壞了,也不管老怪物的死活就逃走,遠遠地還聽老怪物傳來咒罵聲,詛咒她將來嫁一個丈夫死一個丈夫……“杜小帥驚道:“那一定是老怪物在她身上放了蟲啊!”錢如意微微點頭:“我也聽說,苗疆一帶的人會放蟲,但畢竟是傳說,不過西門島主的事,確實有些邪門,令人不能不信。”杜小帥眨眼斥笑:

“哇噻!這玩意還真有夠厲害!可是,老哥哥怎會沒事呢?”

錢如意道:“據西門島主判斷,也許是當時‘苗疆老人’並未死,只是身受重傷而已,所以他仍能放蟲施展巫術。

如今他可能死了,巫術法力也跟著消失,李長老才能安然無恙。“杜小帥伸了個懶腰:“好極了,我去找老哥哥喝酒!”錢如意反臉一沉:“你還喝?你乾娘已經說過,昨晚你如果喝醉了,從此以後就不許再喝酒!”

杜小帥涎著臉,賊媚道:“娘,孩兒跟老哥哥是生死之友也,如今他功力已失,心情一定很不好,我去陪他喝幾杯……”錢如意眼皮一翻:“用不著,他心情好得很!”

杜小帥機靈得很,忙啟:“那我去向他道喜,敬他兩杯……”錢如意斷道:

“不行!你的兩杯會變成兩大碗,再變成兩大壇,最後就沒完沒了!”

杜小帥還想,忽聽玲兒在房門口問道:“錢阿姨,我可進來嗎?”錢如意應道:“進來吧!”

玲兒進房斜睨了杜小帥一眼,似乎在生氣,不甩他,徑向錢如意道:“錢阿姨,娘說太陽快下山了,讓我來同一聲,今天走不走?”錢如意當機立斷:“走!

玲兒,麻煩你去通知壯武他們準備一下,我一會兒就出來。”

玲兒應了一聲,又給杜小帥一個大白眼,才匆匆出房而去。

杜小帥一彈耳朵:“娘,這麼急幹嘛,怎麼說走就走?”錢如意正色道:

“不是你喝得爛醉如泥,今天一早就要走的,被你這一耽擱,不知追不追得上了。”

杜小帥一揚雙眉:“追一統幫主啊?”

錢如意把頭一點:“據紅紅說,‘一統幫’還有一部分人留在蘇州城內,他們能會逃往蘇州去。”

杜小帥興奮得一拍掌:“我知道那個地方,我可以帶路!”

錢如意站起身:“謝啦,紅紅已經告訴我了,那裡叫‘醒園’,原是一退休御史蘇大人的府第,‘一統幫’強佔,並且把蘇家上下三十餘口趕盡殺絕!”

杜小帥掀被而起,迫不及待地穿上鞋:“娘,咱們快去蘇州!”母子倆出了房,相偕來到大廳時,眾人已經結束停當在等候他們了。

李黑雖然失去功力,卻是春風滿面,容光煥發,看起來年輕了好幾歲哪!

忙不迭迎上前:“錢女俠,別急著走,多留幾天嘛,老叫化還沒跟杜兄弟痛痛快快喝一場吶。”

錢如意道:“事不宜遲,咱們已經耽擱了兩天,必須儘快趕到蘇州去。”

杜小帥也上前道:“老哥哥反正蘇州離這兒近得很,辦完事我就會來的,到時候咱們還得好好計劃一下賺錢的大買賣呢。”

李黑點點頭,一臉無望又無奈地道:“正事不能耽誤,那老叫化就不強留了。”

西門飛鳳趕過來:“說的也是……”

杜小帥把手一伸:“拿來!”

李黑猛眨眼:“什麼拿來?”

二小帥笑癟著嘴:“老哥哥,你剛才這句‘說的也是’,是我申請了專利的口頭禪,誰要冒用,就得付二十兩銀子專利費。

這樣好了、昨天我沒送賀禮,二十兩銀子你也不必給我了,咱們就算扯平“李黑卻道:“不!咱們的帳扯不平的!”

杜小帥剛要問,西門飛鳳已打個手勢,只見兩名少女各捧一個沉甸甸的包袱,走到了母子倆面前來。

錢如意詫異這是幹嗎?“西門飛凰一臉誠:”這是咱們一點心意,請錢女俠笑納!

李黑瞥了柳苔青一眼,捉笑道:“當然可以,以前柳女俠認杜老弟做乾兒子,賞了大紅包,被我這沒出息的老叫化,在蘇州訛去輸了不少,就算還債,杜老弟也該收呀!”

杜小帥一下笑道:“你娘咧!哥哥,你跟我還算得這麼清楚?”李黑認真道:

“親兄弟,明算帳,有借有還,再惜不難啊!”杜小帥把鼻子一揉:“好!要算是不是?這個我內行,我的血一滴值百萬兩黃金,上回在‘桃花教’,為了你中毒昏迷不醒,我捐出十八滴,昨天新嫂子……”錢如意喝阻:“帥兒,別胡扯了,他們兩位的厚禮,咱們怎麼能收。”

杜小帥把頭一點:“對!絕不收!”

李黑見母子倆人要走,把他們攔住:“不收就不讓你們走!”哇噻!頭一回見到送禮還有霸王硬上弓式的!

柳苔青見他們雙方收糾纏下去,乾脆也別走了,只好上前:“小帥,乾娘如今一無所有,就算我向他們借的,你替我收下吧!”她這麼說,杜小帥可沒話講,只好把兩個包袱接了過來,故意一個踉蹌:“哇噻!好笪啊,是不是金磚啊?!”

眾人見狀,被他逗得忍不住癟笑不已。

忽郵紅紅匆匆奔來,手上抱著個小鐵箱,振奮地一路道:“找到了,找到,我找到啦……”杜小帥眨眼惹笑:“你找到什麼了?”

紅紅拍拍小鐵箱:“這個呀!”

杜小帥猛然記者,這是她的藥箱,裡面裝的是各種迷藥,忙道:“當心些啊,可別把大夥全迷倒了,那這個鳥籠就擺大啦!”紅紅笑道:“安啦,我會小心的。”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況且錢如意他們尚有大事未了,這對老夫少妻也就不便強留了。

雷行功力已失,自知跟去反成了累贅,所以自願暫時留在黃花島,協助李黑他們籌劃“觀光樂園”。

李黑是丐幫唯一的九袋長老,勾寧便把那些丐幫弟子留下,協助重建城堡,自行去向寒竹覆命。

去蘇州的這一行,實際上是以錢如意和杜小帥母子為主。

但家醜不外揚,總不成要他們大聲嚷出來,所以他們與一統幫主之間的恩怨,以及微妙關係,在柳苔青母女面前絕口不提。

同樣,柳苔青的心裡究竟作何打算,在這對母子面前也秘而不且。

於是,這一行包括一對母子,一對母女,尚有勾寧、範桃花、紅紅、壯武、魏剛及八名少女。

孿黑和西門飛鳳,親率眾男女,一直送他們登船。

夕陽已漸西沉,款乃聲中,兩艘小船逐漸去遠,岸上的人乃在頻頻手……※

※※“血轎”已被“借”走,這倒也好,免得目標太大,也太拉風招遙由石臼湖南行,經由長興和吳興兩縣,繞太湖過吳江縣境,是往蘇州最近的一條捷徑。

杜小帥他們這一行,當然不會繞遠路。

離開石臼湖不久,天色就已經黑了下來。

錢如意之所以急著要走,就是為了夜裡好施展輕功趕路,儘快趕往蘇州。

玲兒不知在生那門子的氣,一路上不甩杜小帥,只是緊隨著範桃花,跟她聊個沒完沒了。

杜小帥看眼裡,憋想:“小師妹跟範大姐有啥好聊的?哎呀呀!八成是在問唐詩詩的事兒!”

因為離開清江縣後,杜小帥,唐詩詩和範桃花三人,就一直在一起。

而範桃花始終把唐詩詩當成了唐雲萍!

其實,到目前為止,範桃花仍然地沒搞清楚,唐詩詩是不是她最崇拜的那位“桃花教”教主。

她所能提從給玲兒“情報”,也僅限於一路上所有發生的種種事情而已。

就這些片斷的“情報”,聽在玲兒的耳裡,已經很不是滋味啦!這關她甚麼屁事?

槓小帥眼一瞪,癟笑起來!想到小師妹長大嘍!

時近三更,這一行到山邊。

錢如意收住奔勢,向緊隨身旁的柳苔青問:“柳姐!咱們在這裡歇一會兒好嗎?”

柳苔青並不感到疲乏,但考慮到那八名少女的體力,便停下笑道:“好呀!”

大夥兒沒吃晚飯離開了黃花島,幸好西門飛鳳已想到這點,讓八名少女帶了不少食物和飲水。

一口氣奔了兩三個時辰,確實感到又累又飢渴,大夥兒便席地而坐,由少女們從包袱裡取出食物和飲水,分送給大家吃喝。

柳苔青吃了幾口冷饅頭,忽向小帥道:“唐教主一直沒找到她女兒?”

杜小帥一聽,心知道是玲兒從範桃花口中探得“情報”,不禁惹笑道:“不是唐教主一直沒找到她女兒,是她女兒一直沒找到娘!”

柳苔青一怔,莫名其妙道:“你說什麼?我簡直聽不懂啊!”

杜小帥斜瞄了坐在遠處的範桃花一眼,訕笑不已:“其實是範大姐搞錯了,跟我們在一起,根本就是唐教主的女兒唐詩詩,咱們這位範大姐自己沒搞楚,竟認定了唐詩詩就她娘。”

柳苔青從未見過唐詩詩,可驚訝了:“哦?她們母女長得一模一樣?”

杜小帥認真得很二百五一樣:“嗯!不但長得一模一樣,而且看上去年齡都分不出大小!”

玲兒忍不住插嘴:“騙人!既然是母女,年齡至少相差十幾二十歲,那會看不出來。”

杜小帥聳聳肩:“不信就拉倒……噢,對了,娘,您沒告訴於娘,已經收了唐詩詩做女弟子?”

錢如意微微搖了搖頭,似乎想說甚麼,但卻欲言又止,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

杜小帥並未察覺,又問道:“剛才玲兒聽範桃花說,近來有人冒充唐教主,殺了不少人,會不會是‘一統幫’乾的?”杜小帥瞥錢如意一眼,笑得有點癟:

“這個……”能說實話嗎?

玲兒接口道:“當然可能是‘一統幫’乾的,他們不是做了好多唐教主的人皮面具嗎?”

杜小帥曾經把唐雲萍“舊病復發”的情形,告訴了錢如意,但為了唐詩詩,儘管江湖上早已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幾乎到達談虎色變的程度,他卻不好直截了當就出來。

所以他這個那個,不知該說什麼好了:“這……也許……很難說……”錢如意猶豫之下,忽道:“柳姐,不瞞你說,這不是‘一統幫’乾的,而是唐教主本人!”

杜小帥苦著臉:“娘!”

但柳苔青已驚詫道:“哦?小帥不是用他自己的血,把唐教主醫治好了嗎?

上回我見到她時,她都和常人一樣哪。”

錢如意嘆了口氣,向杜小帥示意:“帥兒,你乾娘不是外人,知道了沒關係,你把一切實情告訴你乾娘吧!”

杜小帥莫法度,只得從太湖尋找唐雲萍母女,在西洞庭山的山洞裡,發現“骷髏七友”被殺,唐雲萍避而不見逃走說起,一直說到聽說她大開殺戒,以及鐵老太君親自出馬,率眾為她死去的孫兒尋仇,少林掌門法禪大師,率弟子在圓城湖邊攔截,誤認唐詩詩是唐雲萍,是後被迫交出“狗頭令牌”,答應三月之內,交出“血旗令”才能脫身為止。

最後又補充說明:“我被範大姐搶救到林內時,唐教主把我遺留在客棧裡的一包東西,送去後就一言不發的走了,以後就沒有再見她出現過。”

柳苔青聽畢,不由地深深一嘆:“這樣看來,恐怕唐教主已走火入魔,無藥可救了!”

杜小帥堅持地:“不!用我的血,也許還有救,上回她人都快斷氣了,就是用我的血把她救的呢!”

錢如意搖搖頭道:“希望不會太大……”杜小帥激動得可以:“不!只要還有一絲希望,我是不會放棄的!”

錢如意沮然道:“帥兒。不是娘澆你冰塊,也不是阻止你救詩詩的母親,事實上唐教主自己也知道,是不可自我振奮,無可施救了,如果你的血真能救得了她,為什麼見了你就逃開,把那包東西送交給你後,連句話也沒說就走了?由這一點可以看出,她已明白你救不了她啊!”

杜小帥不以為然,撒嘴道:“娘,孩兒認為唐教主還不到沒藥可救的地步。

至少,她心裡仍然很清楚,能分辨敵友和善惡。否則去林內送那包東西,怎會把我放過?”

玲兒畢竟還是個小女孩,她不懂“放過”,所代表的意義,天真地道:“她跟你又沒仇,而且你還替她照顧女兒,她當然不會對你下手啊!”

杜小帥心裡一急,口無擇言地冒出一句:“你懂個屁!”

玲兒小嘴一嘟:屁你懂啊!?

柳苔青差點笑了出來,忙喝斥:“玲兒,對你帥哥怎可如此無禮!”玲兒不服道:“是他罵我的嘛!”

杜小帥癟透了心,是陪笑道:“對不起,行個禮……”玲兒大叫:“娘,帥哥又罵我了!”

柳苔青笑道:“小帥已經向你陪札了,你怎麼說他罵你?”玲兒氣得臉都漲紅了:“娘,您不懂哪,他說‘行個禮’,下兩句就是‘放個屁,臭死你’啊!”

柳苔青和錢如意一聽,都忍不住大笑起來。

玲兒撒嬌道:“娘!錢阿姨,帥哥欺負我,你們還笑!”杜小帥故意逗她:

“不笑,還要她們兩位老人家哭不成?”玲兒一氣之下,跳起來就向杜小帥衝去。

杜小帥大叫一聲:“媽媽救哦!”

錢如意沉吟了一下,忽道:“柳姐,我想問你一件事……”柳苔青可會錯了意,以為是要問她關於一對小兒女的事,便笑道:“錢姐有話請儘管說。”

錢如意幾乎又想把到嘴邊的話咽回去,猶豫片刻,才鼓起勇氣問道:“柳姐,你有沒有想出,或者是懷疑到,一統幫主究竟是什麼人?”

柳苔青暗自怔,她沒料對方會突然有此一問,一時有些不知如何回答,訥訥地道:“這……錢姐,你怎麼會突然問我這個問題?”錢如意不動聲色問道:

“柳姐,你是不是已經懷疑……”柳苔青突然爆發似地恨聲道:“他們就是同一個‘閻王堡’堡主杜林!”

彷彿晴天一個大霹靂,震得她整個人呆住了,熱淚立即奪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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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

“蘇”即是指的蘇州。

蘇州地面不但山明水秀,景色易人,城內更是繁華熱鬧,園林處處,小橋流水,居家鬧中取靜,真是洞天福地。

最近幾天,可就更加熱鬧啦!

形形色色的人物,好像來趕廟會似的,陸陸續續湧到了蘇州,還有不少人絡繹不絕於途。

這一行看似丐幫的人物,簡直又像是逃難的,但如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沒聽說那兒有旱災,鬧饑荒呀!

誰知道那裡來的難民!

他們六人有老有小,帶頭的是個小叫化,緊隨著他是個中年人,那一身打扮實在有夠寒酸,就算不是討飯的乞丐,大概也是口袋空空,一毛也沒有的落魄人。

走在中間的是個中年文士,雖然衣衫襤樓,卻是紅光滿面,一臉福相,但這並不表示他比別人有福氣,實際上他最衰,背上還揹著個小兒麻痺……該說是不良於行的老人。

最後面是兩個小叫化,年齡差不多,最多隻相差一兩歲,兩個人一路竊竊私語,吱吱喳喳個沒完沒了。

當他們經過大街時,在一家臨街的酒樓上,坐在靠近窗口的兩個江湖人物,正相對而酌,一面注視著街上來往的行人。

他們居高臨下,一眼發現由那中年文士揹著的老人,其中一人不由地一驚:

“老羅,你看那是誰?”姓羅的猛眨眼:“那不是神龍子嗎?”

先發言的那人道:“可不就是他!老傢伙十幾年不知龜縮到那裡去了,突然跑到蘇州來,該不會也是來湊熱鬧的吧?”

姓羅的問道:“老石,你有沒有認出揹他的是誰?”

由於姓石的只注意神龍子,沒有留神仔細看其他人,這會兒人已經走過去,只能看到那些人的背影,他那知道是誰。

他只好搖搖頭,聳聳肩:“我沒有看清楚,你認出是什麼人了嗎?”

姓羅的輕聲道:“很像小小君李小小!”

姓石的一怔,詫異道:“怎麼可能呢?神龍子跟李小小和楊小邪兩上仇可大了,絕不可能走在一起,而且李小小還揹著神龍子……這豈不是天方夜譚!”

姓羅的道:“說不定走在他們前面的那個,正是楊小邪吶!”姓石的把酒杯端起,一飲而盡,放下杯子:“他奶奶的!這真有點邪門!老羅,咱們要不要跟上去看春?”

他們一路悄然尾隨,跟蹤到達一個巷口,遙見那一行人進了一座書宅。

姓石的甚覺間外:“奇怪?他們怎麼不去‘醒園’或‘如意賭坊’。

卻跑到這地方來?“

原來這一兩天內,來蘇州的各路人馬,目標幾乎全是“醒園”和“如意賭坊”。

而這一行六人,竟然“不按牌理出牌”,難怪姓石的會感到意外了。

姓羅的摸摸下巴,一臉不解的神情:“難道他們不是為‘一統幫’……”忽聽身後有人接口:“黑皮奶奶!

人們剛才分明親眼看見,一行老少六人進了那書宅,怎麼會一眨眼反來到兩人的身後?

楊小邪一見這兩人,似乎也甚覺意外,而且對姓石的有些面熟,抓抓耳朵:

“咦?這位老兄,咱們好像在那兒見過哦?”

姓石的心虛道:“不!不!咱們從來沒見過,楊大俠一定認錯人了……”楊小邪左眉一挑,訕嘲道:“有夠厲害的!咱們既然不認識,又沒見過,你怎麼知道我姓羊(楊),而不是姓牛或姓馬?”

姓石的暗自一驚,隨機應變:“噢!噢!因為閣下長得很像那位鼎鼎大名的楊大俠,所以……所以……大概我認錯了人吧!”

楊小邪精得跟鬼似的,馬上抓住他的話柄“這麼說,你一定見過了楊小邪,不然怎麼知道我很像他?”

姓石的自覺失言,急道:“楊大俠是人中龍風,名滿天下,江湖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在下雖然無緣親見,總聽人說過楊大俠的寶相……”前面說的頭頭是道,把個楊小邪聽得心花怒放,後面卻說溜了嘴。

楊小邪把眼一瞪:“黑皮奶奶!寶相的意思,就是罵我長的一副寶里寶氣之相嘍?”

姓石的哧得又搖腦袋又搖手:“不不不,不是啦!寶相通常是種佛像莊嚴,所謂神儀內瑩,寶相外宣……”楊小邪斥道:“少在我面前賣弄,我沒念過幾天書,不必跟我拽文!”

姓石的忙順從道:“是是是,這年頭‘之乎者也’已經不吃香,流行白話文……我的意思是說,楊大俠的相貌與眾不同,誰見了他都知道是楊大俠!”

今天他大概起身後記了刷牙漱口,反正說什麼都有問題,楊小邪白眼一翻道:

“我有那點跟別人不同?是多和了一個鼻子,還是沒長耳朵?那不成了怪胎!”

姓石的惟恐又說錯話,簡直恨不得將嘴縫起來,只好閉起嘴巴,一面搖頭,一面暗向姓羅的連使眼色,示意趕快開溜。

楊小邪很邪氣地道道,瞄了姓石的兩眼,突然把手幾乎指到他的鼻尖上:

“嘻嘻!你也嗖一個長得很像……像十幾年前,替神龍子下戰書給我的那個人!”

姓石的大驚,矢口否認:“不不不,我根本不認識神龍子,也沒替他下過什麼戰書……”楊小邪冷哼一聲:“你當然不認識神龍子,因為他並沒有要你代下戰書,而是別人授意要你這樣做的!”

姓石的情急道:“那有這事,你不要黑白講……”姓羅的心知不妙,趁著楊小邪沒有注意他,撒腿就朝巷外狂奔。

他一口氣奔出兩條街,回頭一看,楊小邪沒有追來,也不見姓石的人影,憋想:“哇噻!好險哪!幸虧我跑得快,老石一定被楊小邪抓住啦!”

那知再一轉過來,卻發現楊小邪和他肩關肩則跑,好像兩個人在比賽!

這一驚,哧得他差一點屁滾尿流,褲底一包,急忙拔腳狂奔起來。

他忘了楊小邪的“跑功”,號稱天下第一,要想把這位老兄拋掉,下輩子吧!

楊小邪並未使出全力,只是不快不慢,如影隨形地跟在他旁邊。

街上行人看在眼裡,不知道是怎麼事,紛紛向他們行注目禮,還以為這兩人在練習“馬拉松”賽跑,準備參加“奧運”呢!

姓羅的一直奔至城門腳旁下,實在跑不動了,只好收往奔勢,高舉雙手,氣喘如牛地道:“我……我……我投降了!”

楊小邪訕笑著道:“繼續呀!我還沒跑過癮吶!”姓羅的急喘道:“楊……

楊大俠……不……不關我的事,放我一馬吧……“楊小邪睨眼斜笑道:“什麼不關你的事啊?”

姓羅的只求自己能脫身,可不在乎出買姓石的,忙道:“冒神龍子的名,下戰書給楊大俠的是老石。

不是我呀!?

楊小邪“哦!”一怕,兩眼逼視著他:“既然不關你的事,那你為什麼要逃?”

姓羅的一呆,吶吶道:“我……我……”楊小邪似笑非笑:“嘿!我猜冒名向小小君下戰書的,大概就是你老兄吧?”

姓羅的急道:“不瞞楊大俠說,咱們實在是沒得混了,為了一百兩銀子,才……”楊小邪怒哼一聲,喝問道:“是誰指使你們的?”

姓羅的沮然道:“那個人咱們不認識,當時他先付了咱們每人一百兩銀子,要咱們分別去找楊大俠和李大俠下戰書,問起來就說是神龍子派咱們去的,咱們一想,這銀子太好賺了,不賺的是白痴。”

但那個人當場露了一手驚人武功,伸手輕輕一按,就把一雙裝酒的銅壺壓扁,警告咱們說,如果拿了銀子不辦事,或是戰書送不到兩位大俠的手裡,就讓咱們的腦袋像酒壺一樣!

姓羅的忙搖頭:“不!不!不是咱們……”“那是誰?!”姓羅的一臉呆樣:

“在下實在不清楚……”冷不防楊小邪出手如電,點了他的笑穴,頓時他狂笑不止起來。

楊小邪瞄著他,一把拖了就往回飛奔。

這一路上可就熱鬧了,不但行人看得莫名其妙,店家連生意不顧了,紛紛跑出店外來爭看,以為是瘋人院的病患跑出來被抓回去。

街上的兒童,跟了一大群在後面起鬨,又叫又笑的。

楊小邪不甩他們,把性羅的一直拖回那書宅前,才回身趕走那些一路跟來的兒童。

一進大門,就聽得大廳內傳出狂笑,跟姓羅的笑聲一模一樣,好像有人也被點了笑穴。

答對啦!

大廳裡笑得快斷氣的傢伙,正是那姓石的!

他真衰,眼看楊小邪去追姓羅的,以為丟下他不管了,正心中暗爽,還沒來得及腳底抹油開溜,卻被趕出來的小小君逮個正著,點了他的笑穴。

原來楊小邪他們早就發現有人跟蹤,卻不動聲色,一進書宅,楊小邪就從後門繞了出去,小小君則伺機而動。

難怪楊小邪可以自顧自地去追姓羅的,丟下姓石的不管,交給小小君去收拾啦!

楊小邪把姓羅的拖進大廳一看,只見姓石的笑得滿地亂滾,就像神龍子當年在亡魂谷中一樣。

三個扮成小叫化的少女,一見楊小邪又撲回個狂笑不止的,忍不住也笑了起來。

倒是坐在椅子上的神龍子,臉上沒有一點表情,閉目默默沉思著,彷彿老僧人定似的。

小小君這時站了起來,迎上前惹笑問道:“你們的‘馬拉松’賽跑,誰得到冠軍?”

楊小邪嘻皮笑臉地道:“比‘跑功’要讓他拿了冠軍,我就沒得混啦!”

小小君已認出了姓羅的,哼聲道:“當年跑去向我下戰書的,就是這傢伙!”

楊小邪點點頭:“地上這個已招了吧?”

小小君斜笑道:“他說是為了一百兩銀子,我可不太相信,所以讓他笑夠了,看他說不說實話!”

楊小邪聳聳肩道:“免啦!他們說的是事實。”

小小君瞄著他:“你怎麼知道?”

楊小邪把姓羅的向前一推:“這傢伙也是這麼說的。”

小小君有點癟小:“雖然他們說不出主使人是誰,至少證明了一點,咱們告訴神龍子老哥的話不是亂蓋。”

杜小帥笑了笑:“這就夠啦!咱們還有正事要辦,不能讓他們在這裡笑個沒完沒了吧?”

楊心蘭突然出聲道:“爹,我倒有個主意!”

楊小邪瞥了她一眼:“雖然你的主意一定很餿,不過我可以聽聽看。”

楊心蘭似乎不好意思當眾說出,上前在楊小邪耳旁,輕聲嘀咕了幾句。

楊小邪一聽,不由地訕笑道:“小狗子,大姑娘家想出這種怪點子,也不害臊!”

楊心蘭紅著張臉:“又不是我要看!”

小小君忙問道:“小邪,是什麼怪點子哪?”

楊小邪謔笑不已,兩手像拎小雞似地叱喝道:“清場!清場!這是‘限制級’,‘兒童不宜’哪!十八歲以下少年不易觀看,快到裡面去!快到裡面去……”主意是楊心蘭出,她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李圓圓和楓兒雖莫名其妙,但她們看楊心蘭轉身人內,也就跟了進去。

楊小邪即道:“歪歪,動手吧!”

小小君眨了眨眼:“動什麼手。‘修理’他們嗎?”

杜小帥一劍邪笑:“‘修理’一頓太便宜他們了,把衣服全扒光,趕出門去,讓他們涼快涼快,當街表演裸奔!”

小小君真有點笑不出來:“這是你寶貝女兒想出來的主意?”楊小邪可得意非常:“天才!真是天才!這叫有其父必有其女啊!哈哈哈……”小小君直搖頭,但心裡不得不服,他自己的寶貝女兒圓圓就絕對想不出這麼“絕”的點子。

神龍子不知在想啥,想出神,甩都不甩這一對寶。

楊小邪和小小君立即對手,三下五除二,很快就把狂笑不止的兩人全身扒光,拖起來轟出了大門。

※※※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兩個一絲不掛的大男人,居然勾肩搭背,踉踉蹌蹌,大聲笑著在大街上“散步”!

這在蘇州城裡,真是破天荒的“鮮”事!

就在大家議論紛紛,爭著看熱鬧時,一個小夥子拖了個小姑娘,連推帶擠地排眾人而入,擠到了人群前面。

可卻聽有人怪叫:“啊!那是楊小邪的飛刀!”

小夥子聽,急忙循聲看去。

急忙循聲看去。

既然攫上了楊小邪,小夥子可不能不管,非得弄清楚是怎麼回事不可了。

他趁著一片驚亂,衝到了倒地不起的兩個傢伙身邊,蹲下一看,只見他們喉間各插一柄鋒利的小飛刀。

哇噻!這份勁道和準頭,那真不是蓋的。小夥子憋想:“江湖中以飛刀為暗器的大有人在,只是‘小邪飛刀’特別出名而已。剛才並未見到出手的人,自動會有人大叫‘那是楊小邪的飛刀’?而這兩個當街裸奔的傢伙,又是什麼人……

正在大傷腦筋,忽見小姑娘奔來叫道:“帥哥,有人來,快走!”原來這個小夥子正是杜小帥,小姑娘就是玲兒!

杜小帥轉間一看,就見一個捕頭模樣的漢子,正帶著四名捕快趕來。

開玩笑,被捉到可麻煩大啦!

小夥子加快動作,伸手拔出一柄飛刀,跳起來拖了玲兒就繞跑。

捕頭大概把他們當作了兇手,急起直追,一面大聲喝令:“站住!站篆…”

杜小帥當他在放屁,拖著玲兒狂奔如飛,一口氣奔過兩三條街,轉進僻靜的菜市場後,見捕頭和捕快已被擺脫,才停了下來。玲兒氣得把被拉著的手甩開,小嘴一翹:“叫你別看你偏要看,這下可看出麻煩來了吧!”

杜小帥沒有答腔,把那柄飛刀仔細一看,果見刀柄上刻有一個“楊”字。

他子不禁揉了揉鼻子:“哇噻!這飛刀真是楊小邪的?!”玲兒斜瞄著他:

“是又怎樣?關咱們個屁事!”

杜小帥正經八百地道:“誰說不關咱們的事?小帥妹,你別忘了,帥父可跟他們在一起啊!”

玲兒美目眨了眨:“那……那被殺的兩個傢伙,一定是‘一統幫’的人嘍?”

杜小帥點了點頭,又揉揉鼻子:“看那兩個傢伙當街裸奔,很像是楊小邪父女的傑作,當街殺人,而且還用自己的‘註冊商標’的飛刀,這也太大膽了吧!”

玲兒接道:“帥哥,我看是有人栽贓,故意讓楊小邪背黑鍋。”杜小帥驚訝道:“哇噻!小帥妹,你真不簡單嘛!”

玲兒聳聳肩,輕描淡寫道:“這有什麼了不起,除非是白痴,誰都會想得到!”

杜小帥一下子說溜了嘴:“我就想……”一想自己想不到,那不成了白痴?,還來不及改口,已玲兒抓住了小辮子,大笑道:“哈哈!你終於承認自己是白痴啦!”

一路上這位小師妹都在賭氣,對他愛理不理的,這會兒讓她嘴上撿了個便宜,樂一樂也無妨,何況自己又少不了一塊肉。

杜小帥扮個鬼臉:“不容易,小師妹可笑了。”

不說還好,一說玲兒就收起了笑容,板著臉:“不喜歡看我笑,不笑就是了嘛!”

杜小帥急忙又陪著笑臉,可真夠他累的:“愛說笑!我怎麼不喜歡看,小師妹一笑百媚生,連楊貴妃都不夠瞧的!”天殘子瞄眼道:“你看過楊貴妃笑?”

杜小帥怔徵地道:“我…我…當然…沒看過!”

玲兒哼了一聲:“你才離開九華山大半年,就學得油腔滑調,專會耍嘴皮子,一定是交友不慎,才會好的沒學到,壞的學了一籮筐!”

杜小帥真是傷透了心,憋想:“哇噻!小師妹的口氣,簡直像師父教訓徒弟嘛!”

但他可不敢說廢話,以免禍從口出,忙把話岔開:“小師妹,楊小邪他們既然在蘇州,咱們快去找師父,娘和乾娘她們還在城外等消息呢!”

玲兒問道:“你猜他們會在哪兒落腳?”

杜小帥想了想:“他們以為我在追一統幫主,一路追來,自然是以‘一統幫’那批龜孫為目標,‘一統幫’在蘇州雖有好幾處據點,但‘大成客棧’和‘如意賭坊’都關門大吉,‘醒園”也燒了,不知這些龜孫還有什麼地方可窩藏……

“玲兒接道:“紅紅姐不是說,那個叫金玉姬的女人一直留在蘇州,而且神通廣大嗎?如今‘一統幫’如同喪家之犬,逃出黃花島的人數也不太多,來蘇州自然是由那女人負責替他們安排地方藏身,只要打聽出她的下落,就等於知道一統幫主藏在那裡,師父他們八成就在那附近了。”

杜小帥把大拇指一豎,讚道:“有一套!憑小師妹的腦筋,可以說推理小說啦!”

玲兒把嘴一嘟:“你少臭我!”

杜小帥惹笑道:“我哪敢,不過,小師妹忘了一點,師父追到蘇州來是找我,可不是等著咱們去找他老人家哦!”

玲兒給他個大白眼:“哼!我又不是大白痴,連這個都不知道?我看吶!

不但是師父急於找你,連楊小邢他們也在急著找,尤其是楊姊姊和李姊姊吶!

杜小帥想起那夜被困的事,實在是很臭:“小師妹,你怎麼老喜歡‘哪壺不開提那壺’喲?別說這些了,咱們快去找師父吧!”

玲兒把頭一點,剛走了幾步,就問道:“你不是說,那幾處據點都關門大吉了,這會兒咱們上那裡去找?”

玲兒一聽,馬上停步,追問道:“你見過?”

杜小帥已領教了這位小師妹的醋勁兒,哪敢說實話:“我是聽李黑老哥哥說的,當年那娘們跟楊小邪比賭技,結果她連連‘槓龜’,只好遵守約定,剃光頭髮和眉毛,賭十年不穿衣服。”

玲兒忍不裝噗哧!”一笑,隨即又皺起眉頭:“這就麻煩了,一個沒有頭髮和眉毛,又不穿衣服的女人,總不會公然露面的,上哪去找她呢?”

杜小帥捉弄謔笑:“人怕出名,豬怕肥,金玉姬既然知名度很高,總會有人知道,‘如意賭坊’關門後她去哪裡了。

而且,你不要不相信,瞎貓有時候會遇上死老鼠的。“玲兒聳聳肩:“好吧!

咱們快去找那隻死老鼠!”

兩人繞出菜市場,社小帥突然想到了什麼,猛伸手一拍腦袋:“我真‘驢’啊!”

玲兒奇怪的瞪著他:“你幹嘛罵自己?”

杜小帥興奮地道:“我真二百五,竟忘了宋妙妙租下的那幢舊宅,楊心蘭去過,他們很可能就在那兒落腳啊!”

玲兒急道:“那咱們快去看看呀!”

杜小帥把頭一點,剛要趕往那舊宅去,卻被一陣清脆的撞擊聲,夾雜著呼吆喝六之聲所吸引。

這聲音對他充滿誘惑力,使他不禁停下了腳步。

玲兒敲了他一記:“帥哥,你怎麼不走啦?”

杜小帥沒時間答話,拖了她就往回走。

循聲來到菜市場旁的牆角,只見十幾個衣衫襤褸的小叫化,正蹲在上圍成一圈擲骰子,賭得亂起勁一把的。

其中一個大概輸光了,只有蹲在一旁看熱鬧的份兒。

他一眼認出走來的杜小帥,忙跳起身來,迎上前振奮的問道:“杜大哥,是不是又要‘尋人’了?”

杜小帥見是上回“招募”的那批小叫化,吃吃笑道:“這回不用穿上‘尋人啟事’的衣服滿街跑啦!只要你們認能打聽出,以前開‘如意賭坊’的那些人,如今在哪裡,我就有重賞!”大夥兒一聽,也不賭了,一個個站起來圍著杜小帥和玲兒,急著問道:“賞多少?”

“可不可以先付點銀子花花?”

“打聽到了怎樣通知杜大哥?”杜小帥掏出一錠銀子,交給一個年紀較大的說道:“一有消息,你們就去上回那幢舊宅找我。”

小叫化接過銀錠,嘴巴都快笑裂了:“咱們這就去!”另一個急道:“杜大哥,前兩天我還見到賭坊的那位胡二爺啦!”

杜小帥急道:“你在那裡見到他的?”

那小叫化眨了眨眼道:“就在‘如意賭坊’嘛!”

杜小帥左眉一揚:“賭坊不關了門嗎?”

那小叫化點點頻:“是呀!那天我經過門口,看見胡二爺站在外面東瞄西看的,好像在等人,我正想向他討幾文錢花花,剛即有向個人過來,他就急忙轉身進去了。”

“後來呢?”

那小叫化又道:“那十幾個人也追了進去,好久都沒出來,我就走啦!”

杜小帥馬上作了決定,向玲兒道:“走,咱們去看看!”玲兒雖然已經不是小女孩畢竟還沒見過世面,只好讓她的帥哥牽著鼻子走。

杜小帥向小叫化們交代兒句,便帶著玲兒,匆匆趕往“如意賭坊”。

※※※如意賭坊門前冷冷清清,連個鬼影子也沒有,而且門環上還掛了一把大銅鎖。

玲兒看了門上那塊黑底金字的大招牌,好像發現了新大陸,忙問道:“帥哥,這家賭坊起的名字,怎麼跟伯母的名字一樣?”其實杜小帥早已想到這問題,而且有了答案,但卻不能說啊!只好隨便就道:“我……我也搞不懂……”說著已走上前,伸手去扭門環上掛的大銅鎖。

玲兒瞪著他道:“帥哥,你要幹嘛?”杜小帥賊笑道:“呼們又不是來看招牌的,不弄掉鎖,怎麼進得去?”

玲兒剛說了聲:“可是……”

杜小帥已用力一扭,扭下了銅鎖。

兩人迅速推門而入,又把門關上。

雖是大白天,整個賭場裡仍是一片昏暗,而且陰森恐怖。

玲兒心裡宜發毛,不自覺地挨近杜小帥身旁,雙手抱住他的胳臂,膽層地輕聲道:“帥哥,我看這裡不會有人,沒什麼好看的,咱們快走吧!”

杜小帥來了好多次,已是識途老馬,眼光一掃,拍了她的手背,安撫道:

“有我在,你怕什麼?咱們各處看看。”

玲兒既害怕,偏又好奇心重,只好不吭氣了。

賭坊已關門多日,場子裡除了一張張的大賭桌,連賭具都沒有,。

到處都是灰塵,有的牆角已結起了蛛網。

專供賭客“休息”找樂子的那些房間,這會兒絕不可能有人躲闃,在裡面胡搞瞎搞,實在沒啥看頭,大呆不必浪費時間。

杜小帥只向場子裡各處查看一遍,便帶著玲兒,逕往那晚跟金玉姬見面的專用賭室。

室內一切佈置依舊,看不出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但社小帥知道活動地板下有密室,從秘道可通達兩條街外的巨宅,只是找不出機關在何處。

好在帶著“斷魂劍”,管他孃的三七二十一,乾脆來個蠻幹,用劍亂砍來破壞地板下的機關。

賭桌四邊的高背太師椅下,每塊五尺見方的直條地板四周,若不仔細查看,很難看出它的縫隙。

杜小帥和楊心蘭及李黑三人,上回在這裡吃過虧,自然知道其中玄機。

地板雖然足有三寸厚,但“斷魂劍”是斷金削玉的利器,加上小夥子運足真力,一劍就刺穿地板。

再順著四周的縫隙,將頂承地板的活動鐵架斬斷,整塊地板連同太師椅,便掉了下去。

這一來,露出了個五尺見方洞口。

玲兒見狀,看得有點傻了:“帥哥,你怎麼知道地板下有名堂?”杜小帥大刺刺地買弄道:“這就叫江湖經驗啦!等你將來多在江湖上闖闖,也會像我一樣‘神’了!”

玲兒才不信他這一套,鼻子一皺:“少蓋!你一定以前來過這裡,否則怎麼敢橫衝直撞,好像回到自己家裡似的?”杜小帥摸摸鼻子,捉笑指著洞口:“我要下去看看,你是留在上面,還是……”玲兒靠著他緊緊的道:“不!不!我不要一個人留在上面,可是……下面會不會有危險?”

杜小帥聳聳肩:“誰知道呢?要下去看了才知道啊!”玲兒向洞口下瞄,大驚小怪地道:“下面好黑,什麼也看不見,帥哥,咱們還是別……”好的話還沒說完,杜小帥已蹲下身,雙手攀住洞口邊緣,一個倒悉,以翻“單槓”的姿式翻落下去。

玲兒嚇得大叫:“帥哥!當心……”

下面距洞口大約三丈,杜小帥穩穩地落足地上,抬頭向上面招呼:“小師妹,快跳下來吧!”

玲兒膽怯道:“我……我好怕!”

杜小帥笑道:“有什麼好怕的,我在下面接著你嘛!”玲兒哼了一聲:“我就是怕你在下面接!”好像怕這命犯桃花的師哥不壞好意,趁機亂吃她豆腐。

杜小帥白眼一翻道:“那我不接好了!”

玲兒說聲:“你敢!”

人已向洞口縱下。

杜小帥哪敢真的擺這鳥龍,雙手一拱,把她的嬌軀託抱了個正著,一面取道:

“哇噻!小師妹,你好香啊!應該節食減肥啦!”

玲兒嬌嗔道:“少臭我,快放我下來!”

忽聽杜小帥驚叫道:“媽媽噗呀!滿地都是蛇……”玲兒以為他在放屁:

“別想嚇人,這一套早就不新鮮了,我才不怕呢!快放我下來!”

杜小帥爭道:“我騙你幹嘛?你快把我懷裡的‘闢水珠’取出來,照照看就知道了。”

玲兒見他如此認真,還不太相信,伸手到他裡懷模出個黑布袋,取出‘闢水珠’一照,嚇得她魂飛無外,幾乎昏了:“哇!我的媽呀……”不但是她,連杜小帥也大吃一驚,只見整個密室裡都是蛇,至少有好幾百條。

由於小夥子曾服龍血和內丹,百毒不侵,毒蛇不敢攻擊他,只在四周亂鑽動。

再一看,上回被他以掌力轟出個缺口,通秘道的那堵牆,已被石塊封死。

杜小帥故意道:“準備好,我要放你下來嘍!”

玲兒嚇得尖聲大叫:“不要!”

杜小帥訕弄道:“不是你自己要我放下你的嗎?”

玲兒緊緊抱住他的脖子:“我……我……帥哥,這些蛇好怕人,咱們快上去吧!”

杜小帥聳了聳肩,一副吊兒郎當樣:“沒啥好怕的,一條條抓回去,煮上一大鍋美味可口又營養的蛇湯,夠大夥兒吃上好幾天,來個冬令進讓大家補補身體。”

玲兒都快歇斯底里了:“好帥哥,求求你,快抱我上去好不好嘛!”

杜小帥又故意問道:“你剛才叫我什麼。”玲兒窘道:“我……我……我叫你好帥哥。”

杜小帥把臉一偏,豎起耳朵:“我沒聽清楚,再叫一遍。”玲兒只好對著他耳朵大叫:“好帥哥!”

社小帥的耳膜差點被震破,居然眉開眼笑道:“叫得好,叫得妙,比黃鴛兒唱歌還好聽,再叫兩聲。”

玲兒賭氣地噘嘴道:“不叫了!你抱不抱我上去嘛?”杜小帥抬頭望望洞口:

“拜託!地面離洞口至少有三丈高,抱著你怎麼上得去,你當我是‘太空超人’吶?!”

玲兒急問道:“那怎麼辦?”

杜小帥想了想,慢條斯理道:“唔……辦法倒是有,可是得耗去我不少真力,你打算怎麼謝我?”

玲兒推了拴他:“你說嘛!”

杜小帥趁機威脅:“親我一下!”

玲兒扭了一下“帥哥!你……你簡直是趁火打劫!”杜小帥得意道:“那當然!親不親隨你,我可絕不勉強。”

玲兒瞪了他一眼,只得在他額上親了一下。

杜小帥卻搖頭道:“不得,要親這裡!”說完把嘴一噘。

玲兒羞憤交加:“我不要!”

杜小帥有夠毒的:“那我就放你下地,你自己上去!”說完當真把手一鬆。

玲兒嚇得大叫一聲,雙手更摟緊了他的脖子。

也怕她的腳一落地,萬一被毒蛇咬傷,那可不是玩的,雖然他的血可以解毒,這個玩笑還是少開為妙。

就在玲兒雙腳落下時,他急忙一手在她腿彎處,一手摟住細腰,把她又託抱了起來。

杜小帥笑著拍拍她屁股:“好啦!你騎到我脖子上來吧!”玲兒莫名其妙:

“騎到你脖子上幹嘛?”

杜小帥又拍了下:“你要不要離開這裡?要就別多問!”玲兒雙手向上一託,玲兒藉力把腿一抬,便跨騎上了他的脖子。

不料杜小帥卻道:“小師妹,把‘闢水珠’拿出來替我照著。”

玲兒應了一聲,自懷中取出‘闢水珠’,高高舉起,只見滿地的毒蛇四下游竄,似乎怕這玩意兒。

“杜小帥一步步移向被石塊封的那面牆,關照道:”小師妹,坐穩啦!

杜小帥走到距牆五尺處站定,先調息一下,運足功力,猛然發掌向那堆石塊轟去。

轟然一聲巨響,接著是一陣倒塌聲,那堆堵死缺口的石塊,已被震得向秘道內倒塌。

玲兒被震落的塵土,弄了個灰頭土臉,樣子真夠癟的:“帥哥,你這是幹嘛呀?”壯小帥惹笑道:“行了,你可以下來啦!”

玲兒眼光一掃,見那幾百條毒蛇驚得到處亂遊亂鑽,她那敢下地,急道:

“我不要!我不要!帥哥,快帶我出去……”杜小帥猛翹嘴角:“出路已經打開,你還要騎馬,騎在我脖子上出去嗎?”

玲兒央求道:“好帥哥,好人做到底嘛!待會兒我再好好謝你杜小帥逗惹道:”你剛才不是說,侍會兒要跟我算帳嗎?“玲兒眼珠子靈活地一轉,道:”

算帳歸算帳,謝還是要謝嘛!

你別跟我算帳了,我也不要你謝好不好?“玲兒猝然道:“隨你!”

杜小帥這才邁開腳步,一步步走向缺口,跨入秘道,由玲兒舉起“闢水珠”

照著,一直向前走去。

那幾百條毒蛇顯然被困久了,一旦有了出路,竟然比他們行動更快,爭先恐後地遊入了秘道。

幸好玲兒沒有下地,否則不被咬死,也會被嚇昏!杜小帥雖然是識途老馬,使仍怕秘道內又有別的花樣,不得不拔劍在後,一路小心翼翼地提防著。

走到秘道盡頭,已是那口枯井下了。

那幾百條毒蛇早已先到,卻由於找不到出路,亂鑽亂遊地糾纏在一起。

杜小帥定神一看,真是癟透了心!

原來枯井也被一大堆石塊封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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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各大門派的大批人馬,一路急追猛趕,並未發現敵蹤,這倒大出意料之外。

幾位掌門人會商之下,根據種種跡象研判,一統幫主和他的手下殘餘親信,極可能是逃往蘇州暫避風頭了。

於是大夥兒浩浩蕩蕩地,一直追到了蘇州。

由於人數眾多,萬一被官府誤為草寇作亂造反,那可真是衰死了!

一到蘇州附近,大批人馬便分攻在城外一帶等候消息,只選派了一二十人入城。

那知等了兩天,入城查探的這些人,竟然成了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你娘咧!這是怎麼回事?

幾位掌門人猜也知道有問題了,覺得這事可大大的不妙,便決心親自出馬,各帶了幾名弟子,分批入城。

雖然他們已從丐幫獲知,“一統幫”攻佔寅花島後,便將蘇州城內的幾處據點放棄,但仍然分頭前往暗中一查,以免漏掉了什麼。

丐幫設在蘇州的分舵,自從被“一統幫”挑了,至今尚無暇另行派人前往主持,以致城內的大大小小的叫化子們,這些日子沒人管,簡直都玩瘋了。

除了各自討生活,討到幾個錢,不是喝酒就是聚賭,天塌下來也不管。

寒竹不想驚動他們,心想反正也問不出什麼重大消息,又何必多此一舉。

丐幫的跟蹤術和查探一事,那可是一級棒的,其他門派哪能比得上。

寒竹領著幾個得力弟子,不往熱鬧的地方走,專查那些冷僻不惹眼的地方,尤其是久無人住的古宅書院。

“大成客棧”是李黑首先發現可疑的,“如意賭坊”則是事後才知道,它也是“一統幫”在蘇州的據點。

如果不是勾寧向丁幫主覆命時,說出在蘇州遇見杜小帥的一切,誰都下會想到“醒園”也會被“一統幫”利用,退休御史蘇大人一家三十餘口全部翹蛋。

可惜李黑為了面子,不好意思說出在“如意賭坊”中了金玉姬的詭計,與楊心蘭中毒昏迷不醒,由杜小帥把他們從秘道救出的臭事,否則寒竹就會去“如意賭坊”,查明那條秘道的出路了。

他們轉來轉去,正好發現這座好像沒有人住的巨宅。

既覺可疑寒竹當然不會看過就算了,立即帶著幾名弟子,飛身越牆而入進入宅內,迅速分頭展開搜索。

寒竹可是很厲害的,見廳內傢俱上的灰塵只有薄薄的一層,心知不久前曾有人住過。

尤其在一間房的牆角,散亂的堆了一大堆空酒罐,罐內殘留的酒底,酒味尚未散發盡,更足證明這舊宅不但最近住過人,而且是住了不少酒鬼。

哇佳佳!

這可找對了地方!

正在各處繼續查看,忽聽從後院傳來驚呼:“幫主!快來礙…”寒竹忽忽趕到後院,只見一名弟子站在柴房外。手指著推開的門大叫:“幫主!你看……”

這時其他幾名弟子也己赴到,隨著寒竹衝到柴房門口一看,頓時嚇得嘴巴張得大大的。

哇噻!房裡堆看一二十具屍體,赫然正是兩日人城查探,結果全部失蹤的各門派的弟子!

寒竹驚怒交加,即命兩名弟子去通知其他幾位掌門,並且繼續各處搜索。

一名弟了剛走近枯井,就聽出井中發出異聲,往井口一看,只見封井的石塊,正逐漸下陷,不由地驚呼:“幫主快來!”寒竹聞聲趕到井邊,見狀急向留下的幾名弟子一施眼色,示意他們守住井口,準備應變。

石塊繼續緩緩下陷。

突然“轟隆滷一陣巨響,如同山崩地襲,井中的石塊整個陷下法!

井邊守著的人嚇到了,忙不迭退後幾步,如臨大敵地嚴陣以待著。

過了片刻,忽聽井底有人說話:“我先上去,找根長繩放下來救你。”

接著一個少女的聲音:“快點啊!我好怕……”男的剛應了一聲,便見從井口射起個小夥子。

寒竹一打手勢,示意幾名弟子散開,自己則衝向井口,打狗棒一掄,已向小夥子攔腰掃去。

小夥子想不到井邊有人在守株待兔,一齣井口就遭到突擊,差點冷不防捱了一棒。

幸好凌空一個倒翻,避開寒竹的攻勢,落身井邊大叫:“哇噻!臭要飯的改行了,幹起打悶棍的強盜啦!”

寒竹揮棒落空時,已認出了小夥子,笑得亂癟的:“杜小帥?!”杜小帥揉揉鼻子,邪笑道:“你好像是叫化子頭兒嘛!”寒竹把打狗棒一收:“老叫化正是……”忽聽井底的玲兒急聲叫道:“帥哥!快點呀!好些蛇又游過來啦!”

杜小帥想起玲兒還在下面,忙道:“叫化子頭兒,底下還有人,等我把她接上來,咱們再打交道吧!”

說完眼光一掃,見井邊正好有條繫著破水桶的井繩,不管三七二十一,抓住一端,就把另一端連桶一起往井中放下,一面招呼道:“來啦!”

井底的玲兒眼看毒蛇已近,嚇得抓住放下的井繩驚叫道:“帥哥!快!

快拉……“

杜小帥哪敢慢啊,一面應著,一面急忙用力將井繩往上拉。

那知才拉了幾把,井繩竟然崩斷!

只聽玲兒一聲驚叫:“礙…”重重跌回了井底。

杜小帥大吃一驚,忙不迭從井口縱身而下。

其實玲兒並沒有摔痛,反而壓死了幾條毒蛇,卻被游到她身邊,亂鑽亂竄的蛇嚇得又哭又叫起來。

杜小帥氣倒了,撲向她身邊,雙手亂抓,抓一條就向上方井口拋一條,憋叫道:“叫化子頭兒,給你們加萊,打牙祭吧!”守在井口邊的幾個小叫化突見井下拋出一條條的毒蛇,這下可樂了,如獲至寶地忙著抓蛇。

而杜小帥這“怪胎”,曾經服過龍血和內丹,正是毒蛇的剋星,一聞出他身出的特殊氣味,就不敢再遊近。

這時井口的寒竹已探頭問道:“小兄弟,下面要不要幫忙?”杜小帥仰起臉來,苦笑道:“你找條長索放下來吧!”寒竹應了一聲,便吩咐弟子去找長索。

“杜小帥忙扶起玲兒:“有沒有被蛇咬傷?”

玲兒哼聲道:“要你管!”

杜小帥碰了個大釘子,真是有夠衰的,幸好井口已放下了長索。

寒竹向下招呼:“繩子來啦!”玲兒又哼了一聲,才逕自雙手抓緊長索,由井口的人合力把她拉上去。

這幾個丐幫弟子都很年輕,一見拉上個灰頭土臉,但體態婀娜的少女,不禁齊聲吹出了口哨。

玲兒尚不知上面的情況,乍見井邊這些丐幫人物,不由地一怔,眨眼道:

“你們……”杜小帥剛好拔身而起,射出了井口,忙向寒竹一指道:“小師妹,這位就是丐幫的頭兒。”

玲兒不知該如何稱呼,只好微微點頭,算是打招呼。

寒竹已是忍不住問道:“小兄弟,你怎麼被困在這枯井下的?”杜小帥彈耳朵:“拜託!什麼困不困的,我是杜小帥也!我們是從秘道過來,誰知道枯井出口已被封死。”

寒竹驚詫道:“秘道?”

“就是從‘如意賭坊’通到這裡的嘛!”

寒竹憤聲道:“這裡果然是‘一統幫’的!”

杜小帥憋想:“廢話!不是‘一統幫’的還是我的不成?”但他對這位天下第一幫的幫主,說話總是客氣點,正經八百地問道:“叫化子頭兒,你在這裡幹嘛?”

寒竹正色道:“咱們從石臼湖一路追來,未見那一統幫主的影蹤,兩天前,由各大門派選派了一批人人城,結果一去不回,所以今天幾位掌門親自出馬,各帶了幾個弟子進城來查看究竟,沒想到竟在這裡發現他們的屍體,全部遭了毒手!”

杜小帥揉了揉鼻子:“屍體在那裡?”

寒竹向紫房一指:“在那柴房裡!”

杜小帥搖頭晃腦,若有所悟:“我明白了。”

杜小帥心問道:“小兄弟,你想到了什麼?”

杜小帥又揉揉鼻子:“咱們來這裡之前,遇見一群小叫化,據他們說,兩天前見到‘如意賭坊’一個姓胡的傢伙,在賭坊門口東張西望,看見有十幾個人來了,就趕快進去,那些人也追了進去,但一個也沒有再出來……”寒竹怒聲罵道:

“他媽的!這是誘敵之計。”

杜小帥道:“賭坊裡一定早就有埋伏,他們大概出其不意遭了暗算,被人把屍體從秘道移到這裡來,姓胡的傢伙怕被人發現秘道,所以在地下密室放了幾百條毒蛇,再把人口封死,最後又用石塊堵住了這枯井,封死出口。”

你娘咧!這一來,可害苦了我和小師妹;在下面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石塊一塊塊移開,死了我不少細胞呢!

寒竹怒形於色道:“哼!各大門派雖然損失了一二十人,至少證實一統幫主確已逃來了蘇州!”

杜小帥憋不住了,可不管他是一幫之主,照樣臭他:“我說叫化子頭兒,你這筆帳可沒算對吧?用一二十條人命,來證實這一點,實在不划算,況且,我用膝蓋想也知道,他們那一票人是躲在蘇州城裡啊!”

寒竹一臉尷尬,忙把話題轉移:“小兄弟、日前各路人馬大舉圍攻黃花島,怎麼沒見到你?”

這回輪到杜小帥臭大了,他可不顧說出因為被困在地下密室,才錯過了那場熱鬧,那也太遜啦!

杜小帥道:“嘻嘻!我那會兒正忙著替老哥哥做媒,那有時間當雞婆,管那些閒事呀!”

寒竹心想:“一場關係天下武林的大事,你這小子居然當成小事,還比不上替人做媒的!”

但他嘴上卻問道:“那個老哥哥?”

杜小帥惹笑道:“就是你們化子幫的酒鬼李黑嘛!”

寒竹可傻了眼,詫異道:“小兄弟替李長老做媒?”

杜小帥黠笑道:“其實也不是算是做媒,他們是自己很來電,王八看綠事,看對了眼!”寒竹“哦!”了一聲,追問道:“那麼女方是誰呢?”

杜小帥一本正經道:“就是黃花島的西門島主呀!”

寒竹差點憋不住笑出聲來,忙咬了下舌尖,才算忍住,正色道:“小兄弟,你真愛說笑,李長老那麼大把年紀了,足夠資格當西門飛鳳的爺爺,他們怎麼可能來電?”

杜小帥習慣地彈了彈耳朵:“哈!叫化子頭兒,你的思想太落伍了,跟不上時代潮流啦!這是目前最流行的‘老少配’……”始終保持沉默,一言不發的玲兒,終於按捺不住:“帥哥,你有完沒完?城外還有好多人在等咱們的消息吶!”

杜小帥只好向寒竹拱拱手:“叫化子頭兒,咱們還有事要去辦說完一把拖了玲兒就走。

寒竹來不及挽留,他們已掠身越牆而出。

※※※

杜小帥帶著玲兒,一路直奔往宋妙妙以前租下,大張豔幟,經營“幼齒俱樂部”的那幢舊宅。

剛到巷口,便見一個線民模樣的漢子,領著捕頭和二三十名捕快,正向宅前掩近,使小夥子看了亂頭大的。

只見那線民比手劃腳道:“他們老少六個人,其中一個就是楊小邪,絕對錯不了!”

杜小帥聽得臉都歪了,急向玲兒問道:“小師妹,你練過‘跑功’沒有?”

玲兒莫名其妙:“練‘跑功’?”

牡小帥笑道:“你在這裡等著!

玲兒還沒來得及追問,他已奔入巷內。

杜小帥奔近那批捕快,破口大罵道:“你娘咧!你們這些飯桶不是宴抓兇手嗎?來抓呀!”

捕頭回身一看,認出正是追丟了那小子,立即振聲喝令道:“快抓住他!”

杜小帥舌頭一伸,扮個鬼臉,掉頭撤腿就跑。

捕頭喝令:“站住!別跑……”

杜小帥當然不會甩他,衝出巷口,拖了玲兒就狂奔而去。

捕頭也不管那帶路的線民了,率領眾捕快就追了上去。

玲兒這才明白,杜小帥為什麼問她練過“跑功”沒有了。

這會兒“跑功”真派上了用場,杜小帥似乎故意要把捕頭和那些捕快引開,一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既不把追的人擺脫,也不讓他們追到。

路上行人見到這嘲官兵捉強盜”,急忙紛紛避開,誰也不願自告奮勇,當雞婆多管閒事小心捱揍啊!只是駐足街邊看熱鬧。

小夥子的怪點子一籮筐,他拖著跑得嬌喘不已的小師妹,東奔西跑一陣,居然轉回了“如意賭坊”。

捕頭眼看兩個“兇手”逃進賭坊,一聲令下,揮眾追了進去。

“如意賭坊”正屬他的“管區”,自然知道不久前已關門大吉,主持人和管事的早就溜啦!

衝進空蕩蕩的場子,捕頭立即下令:“搜!”

眾捕快齊聲恭應,分頭向各處展開了搜索。

其中兩個誤打誤撞地,摸進了那間“特別賭室”,發現桌邊地上一個五尺見方的洞口。

兩人互望一眼,露出得意之色,表示他們找對了地方。

當他們從身上摸出“火摺子”,用力搖了幾下燃著了,向洞口下一照,頓時嚇得失聲大叫起來。

捕頭聞聲趕來,跟奪門而出的捕快,正好撞了個滿懷,三人跌撞作一堆。

這下捕頭可火大了,破口大罵:“你奶奶!見了鬼啦!”兩名捕快一看撞倒了頂頭上司,那不了得,搞不好連飯碗都會砸啦!嚇得忙不迭爬起身來,雙雙上前扶起插頭,連聲賠罪:“對不起!對不起!不是咱們的錯……”捕頭牛眼一瞪,怒道:“那是我的錯嘍?!”

一名捕快結結巴巴道:“不!不!不是您的錯……是……是另一捕快手指房門道:”您……您自己看了就知道……“捕頭怒哼一聲,從捕快手中奪過”火熠子“,衝了進去一眼瞥見那個洞口,也不由地暗自一怔。

他自以為是蘇州城的“名捕”,上前大喝道:“兩個小鬼頭聽著,你們跑不了的,別躲在下面,快出來束手就擒吧!”

洞口下毫無反應,好像根本不甩他。

一名捕快在門口道:“蔡捕頭,他們沒有手……”搏頭哼聲道:“沒手就綁腳!”

那搏快道:“他們也沒有腳啊!”

捕頭還呆呆的,一時未能會過意來,怒哼一聲,用力搖燃了“火摺子”,走近洞口向下一照,嚇得他雞皮疙瘩掉了一地,驚呼一聲:“礙…”手一鬆,“火煙子”便掉了下去。

原來地下密窒裡,尚有近百條毒蛇找不到出路,在那裡亂竄亂鑽地遊動!

就在捕頭失聲驚呼,兩個捕快在房門口竅笑時,壯小帥又揹著玲兒,到達了秘道那端的枯井下。

玲兒一路在嘀咕:“帥哥,你發什麼神經,又回到這裡來,是不是嚐到了甜頭,又想佔我便宜?哼!沒那麼好的事,這回我從出口上去!”

杜小帥吃癟得很,只當有聽沒看見,一直到了秘道盡頭,才一整臉色,正經八百地道:“小師妹,我解釋給你聽吧!我不是閒著沒事幹,吃飽撐了在賽跑,自我這個麻煩。

引開那批捕快,是怕師父他們真正在那個舊宅子裡。“把他們引到賭坊裡來,是讓他們發現秘道。這樣‘一統幫’以後就不能再利用了,至於說想佔你便宜嘛……”玲兒捶了他一下:“好啦!快放我下來,我自己會上去!”原來她已看見,井口上垂下的長索仍在,所以才神氣起來了。

杜小帥故意問道:“你不怕蛇了?”

猛眨眼,急忙拿著“闢水珠”向四下一照,果見尚有不少毒蛇在遊動。

這一來,她可拽不起來了。

不過小姑娘很精,她把“闢水珠”向四下一照,果見尚有不少毒蛇在遊動。

這一來,她可拽不起來了。

不過小姑娘很精,她把“闢水珠”揣入懷中,雙手在杜小帥兩肩上一按,身子向上一竄,已站在了他肩頭上。

杜小帥剛叫道:“小師妹,你別玩特技……”玲兒已兩腳一蹬,拔身而起,雙手抓住井口垂下的長索,迅速向上攀去。

杜小帥這下沒皮調了,只好眼睜睜地看她出了井口,這才運足真力拔身而起。

兩人出了井口,眼光一掃,竟已不見半個人影兒。

整個後院靜悄悄的,不但沒見幾位掌門人,連寒竹和那幾個丐幫弟子也走的光光了。

杜小帥急忙衝向柴房,那有什麼屍體。

哇噻!不愧是大門派的高手,行動真有夠快!

玲兒跟過來,往柴房裡一瞄:“咦?那個叫化子頭兒不是說杜小帥接道:”

移走啦!

杜小帥頭大猛搖:“還不行,會兒那批捕快可能還在附近一帶搜索,咱們不能又把他們引回那舊宅子去。”

玲兒皺起眉頭:“那……那他們萬一搜到這兒來呢!”杜小帥弄笑道:“安啦!洞口下有那麼多毒蛇把關,他們那有那個有膽下去,發現不了秘道可通這裡啦!”

玲兒瞄眼道:“咱們就在這兒耗著?”

杜小帥曲樣邪笑道:“有什麼不好?咱們玩了半天‘官兵捉強盜’也玩累了,正好在這兒休息休息,也許待會兒還要練‘跑功’吶!”

玲兒嬌嗔地哼了一聲,不再搭腔。

兩人進入宅內,各處察看了一遍,選中一間看來是主人的上房,裡面居然寢具齊全,只是被褥上積了薄薄一層灰塵。

杜小帥上前拿起被來丟開,又將床上的灰塵用雙手撣去,然後往床上一躺,拍拍身邊:“小師妹,你出來躺一會兒吧!”

玲兒俏臉一紅,啐聲道:“誰要跟你躺在一起,臭美!”杜小帥嘻皮笑臉:

“好吧!你不躺,我可要睡一會兒了。”玲兒氣得大叫:“帥哥!”

杜小帥假裝沒聽到,故意發出了鼾聲。

玲兒把腳一跺:“好!你去睡,我走了!”杜小帥睜眼一看,玲兒竟當真向外走去,他只好一把跳起:“別走礙…”不料突聞衝出房的玲兒一聲驚呼:

“礙…”杜小帥情知有異,剛挺身跳起,就見房門口出現個身披黑色斗篷的女人。

定神一看,哇噻!竟是金玉姬!

杜小帥彈了彈耳朵,心知房外可能還有人,而且出其不意地制住了玲兒。

他可有顧忌了,只好故作輕鬆地笑道:“嗨!光腦袋沒眉毛的娘們,自們又見面啦!”

金玉姬似乎有恃無恐,冷笑道:“小夥子,你真有一套!上回那個小妞兒玩了沒多久,就玩膩了,又換了個‘幼稚’的來玩啦?”杜小帥聳聳肩:“沒什麼啦!換換口味而已嘛!”杜小帥不動聲色,等她一走近,突然施展“幽靈十八扭”,閃過她奪門而出。

那知衝出房外一看鬮然不見一個人影,玲兒早不見啦!只聽金玉姬放浪形骸地大笑:“小夥子,你慢了半拍啊!”杜小帥一臉癟苦,回身衝進房,喝問道:

“你把她弄到那裡去了!”

金玉姬裝出一臉無辜:“我把她弄到那裡去了?小夥子,你可不以冤枉好人,我不站在這裡,哪兒也沒有去嘛!我看吶,大概是你想‘欺侮’她,她一氣之下,去告訴她娘了吧!哈哈……”杜小帥一聽,憋想:“你娘咧!

這地方一定也有機關秘道,小師妹剛才說的話,才會被這鬼娘們聽見!

杜小帥怒哼聲中,‘君邪手’已向她攻出,杜小帥憋想:“你娘咧!把你這娘們制住,不怕你不交出小師妹來!”

一氣之下,他連連出手猛攻。

江湖上只知金玉姬是“賭國豔后”,似乎沒人提起她會武功,就算知道,也搞不清她師出何門何派,或武功的來龍去脈,師父是哪位高人。

神龍子傳授的“君邪手”。是苦心研創,專為用來對付楊小邪和小小君!

這兩人比活泥鰍還“滑”,要想制住他們,出手就必須以快制快,招式更要以“滑”制“滑”,否則還是拿他們沒皮調。

為了萬無一失,神龍子更創出了“幽靈十八扭”,配合“君邪手”,那就如虎添翼了。

但杜小帥這時連攻七八手,居然連金玉姬的邊都未沾上,不知這孃兒施展的是什麼怪異身法?

好像還有“兩步七”(本事)哦!

她的每一個動作,都暗含極為詭異奧妙的身形和步法,竟與“幽靈十八扭”

有著異曲同工之妙。

杜小帥當然不會比她差,隨即也施展出“幽靈十人扭”。

這一來,兩人就像在大跳“扭扭舞”,只差來點熱門音樂伴奏了。

杜小帥一面猛扭,一面暗中注意金玉姬的一舉一動,憋心:“這娘們絕不會是舞癮犯了,一定是在伺機出手!”

小夥子突然發現這娘們的雙手與眾不同,人家為了愛美,是把寇丹塗在十個指甲上,而她塗的卻是綠色,且隱約散發著磷光。

他終於明白,玄機就在她的指甲上!綠色而帶磷光,表示她的指甲上染有劇毒。

杜小帥這下可爽呆了,因辦他是百毒不侵的“怪胎”!杜小帥裝出一個失神,被她抓了個正著。

哇噻!娘們好大的手勁,一把抓下,竟如同鋼爪般,五指全抓進了他肉裡。

要不是及時肩頭一塌,肩骨幾乎校這娘們抓斷!

小夥子痛呼一聲:“礙…”

其實還真是痛哪!倒不完全是裝的。

他乾脆來個跛子拜年,就地一歪,順勢倒地不起,而且兩眼一閉,好像昏死了過去。

金玉姬反而一呆,有些莫名其妙起來,她不相信自己指甲上塗的毒,竟有這麼厲害。

“難道這小子是裝的?”

她既生疑心,那敢走近,冷笑一聲:“別裝啦!我指甲上又不是血封喉的劇毒,不會沒命的!至多不過是昏迷……”你娘咧!他這不是昏迷了嗎?真是“一元捶捶”(笨)哦!金玉姬暗自一笑,還是不敢大意,笑道:“小夥子,我還沒玩夠,再起來陪我玩玩嘛!”

社小帥躺著動也不動,似已暫停止呼吸。

金玉姬不由地一驚,心想這可糟啦!萬一這小子真死了,如何向幫主交代?

情急之下,她只得急忙走近杜小帥身邊,蹲下伸手去探他鼻息。

冷不防小夥子出手如電,點中她的“華蓋穴”!

金玉姬拱手不及,只覺全身一麻,驚呼一聲:“礙…”人已倒在地下,擺平啦!

杜小帥一挺身,坐了起來,捉弄謔笑道:“騷娘們,現在咱們怎麼玩?”

金玉姬驚怒交加道:“你……你果然是裝的!”

杜小帥黠笑道:“廢話!騷娘們,我可沒那麼多外國時間逗你消遣,快說吧!

剛才那個小姑娘在那裡?”

金玉姬哼聲道:“你找不到的!”

杜小帥揉揉鼻子:“這麼說,你是不肯告訴我嘍?”杜小帥是下定決心以酷刑逼供,金玉姬見杜小帥臉色不對頭,心中一嚇,道:“我說。”

杜小帥逼問:“那姑娘在那裡?”

金玉姬支吾道:“在……在……”

杜小帥喝令道:“說!”

金玉姬嚇得急叫:“我說,我說,在……在密室裡!”杜小帥輕扯:“密室在那裡?”

金玉姬哭著臉:“你找不到的,要我帶路……”杜小帥怒哼一聲,起身過去把她脫下的大斗逢,撕成一條條的布條,再絞結在一起,拿了過來。

他蹲下把金玉姬的身子翻轉,兩手扳到背後反縛,綁得結結實實,才拍開她的穴道,一把提起:“好了,你就帶路吧!”金玉姬已吃到苦頭,心知這小夥子不解風情,憑自己的動人胴體誘惑不了他,還是放老實些比較安全。

常言道:“好漢不吃眼前虧,她這”歹女“自然也不願吃虧。”無可奈何,她已莫法度了,只好乖乖地帶路。

她被杜小帥多出的布條牽著走在前面,走出房外,就把嘴向前一噘道:“暗門的機括,就在那根柱子後。”

杜小帥瞄眼道:“你最好別動歪腦筋,否則我只要輕輕一掌,定要你這光溜溜的腦袋開花!”

金玉姬憤聲道:“既然不相信我,何必要我帶路!”杜小帥訕笑道:“因為這裡沒有別人!”

金玉姬氣得怒哼了一聲,不再吭氣。

杜小帥把她推到柱旁,伸手向柱後一摸,果然摸到突出下個短木條。

金玉姬又道:“向下扳!”

杜小帥依言下一扳,柱旁立時現出一道暗門。

不由地一喜,捉笑道:“騷娘們,你好像沒騙我嘛!”金玉姬毛開了:“小鬼!你別左一聲騷娘們,右一聲騷娘們的,我哪點騷?!你聞過嗎?”

杜小帥伸手在鼻孔下揮揮:“沒這種嗜好,你帶路吧!”說完又把她推在了前面。

金玉姬仍被他牽著,進入暗門,也不關門了便一直向前走去。

“闢水珠”在玲兒身上,無法用來照明,牆壁的平夾層秘道中又長又黑,但金玉姬不知是識途老馬,還是練過夜視目力,既然放心大膽向直往前走。

走了大約兩丈,只聽她叮嚀道:“要下階梯了!”

杜小帥漫應一聲,憋想:“你娘咧!這知大嗓門,是要警告下面的人,準備突襲我嗎?嘿嘿!要突襲你就會死得很難看!”緊隨著金玉姬,走下約二十級階梯,已到了地下。

又走出兩三丈,突見狹長的秘道中,隱約現出一道綠色光芒。

杜小帥眉頭一皺,心想:“這不是‘闢水珠’發出的光芒嗎?”金玉姬剛說道:“前面就是……”杜小帥已從她肩旁看到,果然是那顆“闢水珠”,掉落在敞著門的密室門口地上。

小夥子急將金玉姬向前著走,才到門口,就看到了玲兒。

小夥子突然想到了室外的金玉姬,霍地跳起身來,回身奪門而出,那娘們竟不知去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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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蘇州城外數里。

一處廢棄的祠堂,丐幫設在蘇州的分舵。

丐幫的人有所顧忌,這次未加利用這地方,正好被錢如意他們用來落腳。

杜小帥帶了玲兒入城找到神龍子,順便探聽各大門派追蹤一統幫主,以及殘餘份子的消息。

他們已去了大半天,到現在還沒見人影。

勾寧急於向丁幫主覆命,便騙得錢如意和柳苔青的同意後,也獨自進了城。

壯弄和魏剛正在祠堂外把風遙見杜小帥同玲兒終於回來,不禁大喜,立即由壯武迎上前去,魏剛則飛奔人內報訊。

不一會兒,祠堂裡的人全迎了出來。

寒喧了一會,眾人各自回房。

杜小帥剛進房中,忽聽範桃花叫道:“柳前輩,柳前輩她們走啦!”

社小帥一聽,霍地跳起身,就要衝出房。

錢如意這時進來喝阻:“帥兒,讓她們走!”

杜小帥瞪大雙眼:“娘,為什麼?”

錢如意深深一嘆,沮然道:“你乾娘已經懷疑,一統幫主極可能就是當年‘閻王堡’堡主!”

杜小帥搓鼻頭:“那又怎樣呢?咱們不也同樣懷疑嗎?”錢如意一臉菜色:

“帥兒,難道你忘了,當年毀了飄花宮的是誰?”

杜小帥眼珠子滴溜溜地一轉:“乾娘查明瞭?”

錢如意微微把頭一點:“聽你乾娘的口氣,她已確實那個黑衣蒙面人,就是炸死‘閻王堡’堡主,也就是你爹!”杜小帥“噢!”了半聲,驚愕住了。

錢如意接著又道:“如果一統幫主真是你爹,他就是殺你乾娘丈夫,算你小師妹父親的仇人,就算我同意,你乾娘會讓她的女兒嫁給仇人的兒子嗎?

嗯!?

杜小帥胸子裡一轟,震得他全身如遭雷擊,半晌才回過神來,激動叫道:

“為什麼乾娘和師妹,說都沒有限我說一個字?”錢如意語音像冰一樣地冷:

“在我面前卻提過!”

杜小帥苦著臉:“哦?什麼時候,我怎麼不知道?”錢如意道:“就是離開黃花島那晚,在途中歇腳時……”杜小帥截口急問道:“乾娘怎麼說?”

錢如意平靜地道:“是我試探問你乾娘的,她坦然表示,根據種種變象判斷,當年毀了飄花宮的黑衣蒙面人,就是‘閻王堡’堡主,而如今的一統幫幫主,極可能就是同一個人!”

社小帥嘴角一垂:“小師妹知道嗎?”

錢如意搖了搖頭:“你乾娘可能一直瞞著她。”

杜小帥憋聲問道:“那乾娘為什麼還跟咱們走在一起?”錢如意沉吟一下:

“她雖沒有明說,但我看得出,你乾娘一心要掃當年的大仇!”

杜小帥覺得真是要哭沒眼淚,連話都不知該說什麼。

錢如意深深嘆了口氣:“你乾娘是個非常冷靜,又堅強的女子,為了她已收你做乾兒,你和玲兒是師兄妹,所以她不讓玲兒知道真相,但如今你……她就不得不把真相說明,帶著玲兒走了。”杜小帥激動道:”我去追她們回來!”

錢如意喝阻:“帥兒!不許……”但是杜小帥不理她,已奪門而出。

這在房外的範桃花,被他撞得跌了個四腳朝天,紅紅和八個站得較遠的少女看在眼裡,想笑不敢笑。

杜小帥衝出祠堂,急起直追,不料追出一兩里路,竟然未見柳苔青和玲兒母倆的影蹤。

這條路是去蘇州城的,以杜小帥的輕功全力追趕,不可能追不上。

難道她們走了別的路,不是去蘇州城?

杜小帥這會兒要再回頭去追,那就更甭想啦!

他不禁又是失望,又是煩亂,望望去蘇州城的路,又望望回祠堂的路,他該往哪裡走?

她們母女倆,為何匆匆不辭而去?

杜小帥愈想愈煩亂,心情壞透了,他不顧急著轉回祠堂,去看娘那張苦臉,只想找個地方獨自清靜一下。

突然間,他想直了數月前,曾經救助過的丁老頭和丁文康父子。

由於無意間撣見了丁老頭被吊在樹上,遭三名壯漢毒打,一時路見不平,出手擺平了那三個傢伙,救下丁老頭,因而當夜前往“桃花教”赴約,才結識了唐雲萍和詩詩母女。

如今唐雲萍“老毛脖犯了,唐詩詩又被宋一刀擄去,才不過幾個月,世事的變化實在有夠大的。

杜小帥感慨萬千,深深嘆了口氣,決心去探望一下這對與事無爭的父子。

在他們那裡,也許可以獲得片刻心靈上的安寧吧?

好在丁老頭他們住的地方,離這兒不遠,只不過幾里路而已,能夠暫時拋開煩惱,跟這對父子聊聊,跑一趟也是蠻值得的。

想到就做,小夥子立刻施展輕功,宣奔丁老頭家而去。

他惟恐丁家父子因以前的事,會被他嚇到,所以才到山坡下,就拉開嗓門大叫:“丁老爹!丁老爹……”那知一路叫到屋前,卻未見這對父子出迎。

莫非他們搬走了?

這當然也有可能。

因為他們並不知道,杜小帥獨自前往桃花教的結果,說不定連夜就逃之夭夭啦!

杜小帥在門外又大聲問道:“丁老爹在家嗎?”

大門敞著,屋裡毫無聲息。

杜小帥一彈耳朵:“奇怪……”

反正他又不是來“闖空門”,想趁人不在家來個“大搬家”的,便大大方方的走了進去。

屋裡靜悄悄的,不見半個人影。

這裡不是深宅大院,除了廳堂之外,只不過兩間耳房而已,兩眼就眶完了。

杜小帥向兩間耳房一看沒人,渾身蠻失望的,正想走人,猛然想起丁文康房裡的床下有個小密室。

當時他就是躲在下面,才逃過那三個傢伙的搜索,卻害他老爹吃足苦頭,捱了不少的皮鞭。

會不會是聽到人找上門來,父了倆嚇得躲進了床下的密室?反正來都來了,也不差這一會兒工夫,杜小帥便回身走進了丁文康的房間,走近床前一看,發現進口的木板竟已掀開。

杜小帥急忙取出“闢水珠”,蹲下去向密室裡一照,頓使他大吃一驚。

丁文康卻是全身清潔溜溜,“那玩意”已被割掉!

杜小帥失聲驚呼:“礙…”

這景角看在他眼裡,猛然間想,難道這又是唐雲萍的傑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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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今天神龍子等一行老少六人,進了蘇州城就由楊心蘭帶路,跑到那舊宅落腳。

先是由楊小邪和小小君,把一路跟蹤的兩個傢伙抓住,逼問當年冒名下戰書的事,結果問不出個所以然,只好讓他們也嚐嚐狂笑不止的滋味,外帶裸奔。

這兩上家粉也真夠衰的,當街裸奔出盡洋相不算,還被飛刀穿咽喉喪命。

不但上了黑鍋,更有線民帶路,領了捕頭和一批捕快趕來抓人,幸好被杜小帥把他們引開了,才讓老少六人在舊宅裡安下心來。

宅內除了還藏有不少壇酒,找不出什麼可吃的,小小君使命楓兒上街去買下酒菜和食物。

小姑娘提了大包小包的回來,剛到大門口,就聽得身後有人叫她:“楓兒姊姊!楓兒姊姊……”楓兒回頭一看,卻不見人影。

正覺得奇怪,一隻可愛的白色小鳥,已落她肩上。

啊哈!原來是“小乖”。

這隻乖巧的九官鳥在她肩頭上又蹦又跳,好像非常興奮地叫著:“帥哥!

帥哥!小乖看到帥哥了……“

楓兒大喜,急問道:“小乖,你在那裡看到的?”小乖叫道:“小乖帶楓兒姊姊去!”

楓兒看看手上提著的大包小包,想了想:“小乖,你在這兒等著,別讓老爺看到你,我去叫小姐出來。”

小乖又叫道:“楓兒姊姊快啊!快礙…”楓兒趕緊進了大門,匆匆進入大廳,把買回的熱菜和食物,一樣樣取出,放在了早已置於桌上的空盤裡。

神龍子、楊小邪、小小君三人,等不及下酒菜買回,早就喝上了。

楊心蘭和李圓圓則是各懷鬼胎,默默坐在一旁,誰也不理誰。

有了下酒菜,神龍子他們三人就更開懷暢飲起來。

楊小邪在女兒面前,從來不拘小節,把手一抬:“小狗子,來陪老前輩和李叔叔喝幾杯。”

楊心半正中下懷,倒了一大碗酒,雙手端著站身道:“老前輩,晚輩敬您!”

說完一飲而荊神龍子哈哈一笑:“好,好,有其父必有其女,好酒量!”老人家當然不能示弱,她端起大碗就喝。

楓兒趁著他們在敬酒,暗向李圓圓一使眼色,徑自先出了大廳。

這主僕二人很有默契,李圓圓心知必定有事,便故意用手按按額頭,裝出頭痛的模樣。

小小君正好看到,當然關心地問道:“圓兒,你怎麼啦?”李圓圓表情逼真道:“爹,我頭好痛,想到院子裡去透透氣。

小小君還沒點頭,李圓圓已起身離座,走了出去。

等在院子裡的楓兒,一見李圓圓走出大廳,忙不迭上前附耳輕聲:“小姐,小乖找到杜公子啦!”

李圓圓喜出望外,問道:“在哪裡?”

楓兒也說不出杜小帥在那裡,一把拖了李圓圓就走。

主僕二人溜出大門,便由小乖帶路,出了長巷,直奔大街而去。

小乖雖然極通靈性,又會說話,但它畢竟還是隻鳥。

其實,天還沒黑,官就發現杜小帥進了“香妃院”。

但“香妃院”太大,廳房又多,等它飛進去,已不見杜小帥的人影。

偏偏大客院裡祠養有幾隻羽毛豔麗,也會說話的鸚鵡,懸掛在大門前的屋沿下,一有客人上門,它們就會齊聲叫道:“歡迎光臨,請進!請進!

客人臨去,它們則會叫:“慢走,慢走,有空請再來!”這下可吸引了小乖,飛近懸空高掛的鳥籠,跟它們打上交道,閒話家常聊了起來。

鳥總歸是烏,雖然用人語交談,聊的卻是飛禽之類的話題,絕不是風花雪月。

這一聊,可忘了正事。

物以類聚,話一聊開呵就沒完沒了啦!

等小乖想起是追蹤杜小帥而來,早已過了半近半個時辰。

它這才依依不捨地告別,幾隻鸚鵡也齊聲叫道:“慢走,慢走,有空請再來。”

你娘咧!把它也當成嫖客?!

每晚華燈初上之後,這裡就開始熱鬧起來,客人川流不息,那會注意一隻小烏飛人?

小乖飛來飛去找呀找,終於發現杜小帥由一群姑娘,前呼後擁地進了一個大房間。

它還沒來得及飛進去,房門已關上了。

既然進不去,它只得急忙飛出,趕回那舊客去通知小主人。

這時由小乖帶路,領著李圓圓和楓兒,來到了“香妃院”前。

李圓圓的江湖閱歷和見識,雖比不上楊心蘭豐富,但這是什麼地方,只要不是白痴,一看門前的排場和招牌就知道。

自己心目中的偶像,竟然跑進這種地方來找女人?

李圓圓一氣之下,往門裡就闖。

龜奴欲阻不及,主僕二人已闖了進去,情急大叫:“快攔住這兩個臭要飯的……”聽外簷下的幾隻鸚鵡,一見有人來,習慣地齊聲叫道:“歡迎光臨,請進請進……”“香妃院”僱有保鏢,一聽龜奴的鬼喊鬼叫,忙不迭從房門趕出來。

但他們慢了半拍,主僕二人早已闖進大廳,頓時引起一片驚亂。

幾個保鏢追進大廳,被回身反撲的楓兒,打得落花流水,李圓圓則由小乖在前面帶路,一路橫衝直撞,沒人能攔得住,直奔那間大房。

杜小帥這時正在大圓床上,她的悲憤和痛心,可想而知。

楓兒迎面奔來,主僕二人幾乎撞成一團。

只見李圓圓滿面熱淚,咬牙切齒地恨聲道:“楓兒。你在這兒等著,待會兒替我告訴杜小帥,我恨他,永遠不要再見他!”說完就哭著走了,丟下楓兒不管啦!

楓兒真不知怎麼辦才好,要跟著追出去嘛!李圓圓已交代她等著,有話當面轉告杜小帥。

留在這兒嘛!

一時好奇,她決心闖進房去,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亭,竟把小主人氣成這樣?

小姑娘哪見過這種場面,嚇得一個倒退,差一點沒站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突見人條人影疾掠而至,驚怒交加之下,竟以“紅花血指”出手,疾點小夥子背心“靈台”重穴。

只聽小夥子沉哼一聲,撲在楓兒身上昏了過去。

出手制住他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娘錢如意。

隨後又一條人影掠至,竟是神算子方傑。

他見狀不由地驚遭:“錢女俠,你下手也大重啦!”錢如意痛聲道:“我只用三成真力,以這畜生的行為,我應該斃了他才是!”

方傑嘆道:“唉!不能怪他,是他命中註定有此一劫,只怪我來遲一步,未能及時替他化解。”

這時紅紅、範桃花、壯武、魏鳳及八名少女也已趕到,他們一見這情形,趕緊後退十步,開始“悠閒”的散步,假裝沒見到。

方傑正色道:“幸虧錢女俠以重手及時制住令郎‘靈台穴’,如果再遲一步,慾火攻心,縱然能保住一條小命,只怕也走火入魔,終身殘廢了。”

錢如意詫異道:“慾火攻心?”

方傑點點頭,神色凝重:“令朗定是誤飲了摻有強烈春藥的酒,而且過量,才會有這種現象,如果不把體內慾火發洩出來……”說到一半,他似乎有所顧忌,不肯爽快說出。

錢如意追問:“你的意思……”

方傑輕聲道:“在下不便宜說,但好有一比,洪水犯濫,宜疏道而不宜強堵,令郎誤飲藥酒過量,體內的慾火如同洪流,正到處流竄,如果找不到出路洩洪,必然氾濫成災,後果就不堪設想了。”

就見紅紅也不“散步”了,自告奮勇:“晚輩可以嗎?”

錢如意意外地一怔:“紅紅姑娘,你……”紅紅上前道:“晚輩的這條命,是杜公子救的,可惜晚輩無以為報,如果能救杜公子,就請錢前輩成全晚輩一番誠心誠意吧!”錢如意皺著眉頭:“這……這……”方傑一旁縱恿:“錢女俠,令郎快沒救啦!除此之外,也沒什麼別的方法可救,這位姑娘既有這番心意,不如就成圭了她吧!”錢如意嘆道:“唉!

紅紅,這太委屈你了……“

紅紅略帶窘惹笑:“錢前輩別這樣說啦!這是晚輩心甘情願的。”

錢如意猶豫了一下,深深嘆口氣,終於微微點頭,上前緊緊執住紅紅的雙手:

“紅紅姑娘,我保證帥兒不會辜負你的。”紅紅頓覺臉部熱熱地,窘迫地低下了頭,其實心中暗爽……長期飲票有著落啦!

※※※杜小帥醒來時太陽早已曬到了屁股。

他睜眼一看,好像是回到舊祠堂的小房間,躺在一張竹床上。

這是怎麼回事?

昨夜的一切,他只覺得一片混亂,一點記憶也沒有。

房內靜悄悄的,但隱約可以聽見,從房外傳來的說話聲,只是聽不清是誰,也聽不出說些什麼。

小夥子霍地撐身坐起,掀開厚厚的棉被一看,身上穿得整整齊齊,他那把劍和“闢水珠”,都置於枕旁。

他下了床,穿上鞋,躡手躡腳走近門旁,附耳在門上一聽,聽出一個既像熟悉,又似很陌生的男子聲音:“華山派的人趕回去,恐怕也來不及!”

接著是錢如意聲音:“華山與嵩山相鄰,由石臼湖前往,除非是繞道。

否則必須先經嵩山才到華山,他們怎會捨近求遠?“那人又道:“少林掌門人已率眾回了嵩山,他們自然不敢去踢鐵板,而華山掌門和門中精英,如今尚在蘇州,正好趁虛而人啊!”

錢如意哼聲道:“既然如此,滅了華山派又有何意義?就算被他們趕盡殺絕,華山派仍可重新開始。”

那人不以為然道:“他們的目的,就是要攻佔華山,不但滅了九大門派之一,說不定像黃花島一樣,想據為東山再起的基地呢?”杜小帥終於聽出這人的口音,竟是他見過的師叔,神算子方傑。

他立即開門走出,只見方傑與錢如意麵對而坐,其他人都恭立一旁,可是紅紅不見啦!

錢如意一見他也房,問:“帥兒!你醒啦!覺得怎麼樣?”杜小帥逗惹道:

“我很好呀!您是怎麼把我‘抓’回來的?”

錢如意斥道:“小命才撿回就貧嘴了,還不快來叩謝你方師叔!”

杜小帥還傻的,不知是怎麼回事,但才姑既然這麼說了,只好上前雙一屈,跪下道:“多謝師叔……”方傑笑道:“不用謝我,該謝的是紅紅姑娘。”

杜小帥一怔,莫名其妙道:“謝她?”

錢如意神情肅然道:“為了救你,她自己幾乎把命送掉,這份救命之恩不該謝嗎?”

杜小帥猛彈耳朵:“為了救我,把自己的命幾乎送掉……”他似乎記不起,自己帶玲兒進入蘇州城後,曾遇過什麼兇險,即使是在“如意賭坊”的地下密室,困了幾百條毒蛇,或是秘道盡頭的枯井被封死,那也沒什麼了不起的。

倒是廢客裡,由於一時大意,致使玲兒出其不意地受制,被胡老三挾持到剝光了。

沒想到沒說清楚,反而使柳苔青母女不辭而別,匆匆離去,等他追出數里,早已不知她們去向。

一時心煩意亂,他急幹找個地方冷靜一下,才想到以前救助過的那對父子。

結果卻發現丁氏父子早就死翹翹了,下文刃的死狀,竟與“骷髏七友”,以及近月連續喪在唐雲萍手中的一兩百人如出一轍。!還用想嗎?這又是唐雲萍的傑作!

小夥子承受不起這一路來的雙重打擊,才決心去蘇州城裡買醉,而且要好好地“騷包”一番。

於是,他挑中了“香妃院”。

杜小帥逐漸想起來了,記起了。

記起了自己灌下整壺摻有強烈春藥的酒,使他慾火難禁,獸性大發。忽聽錢如意:“帥兒,你先去看看紅紅姑娘,謝過她之後,就到房間來,我有重要話對你說。”

杜小帥恭應一聲,便由範桃花帶著他,來到另一個小房間。

進房一看,真把小夥子嚇了一跳。

只見紅紅躺在竹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也才一天不見,她竟變得形容憔悴,臉上蒼白得毫無血色,如同患一場重玻紅紅似乎睡得很熟。杜小帥剛要上前叫她,範桃花忙把他拉住,輕聲道:“讓她多睡一會兒吧!”

範桃花抿嘴一笑,神秘兮兮地道:“還不都是為了你!”杜小帥抓了抓頭皮:

“為我?我又怎麼?告訴我好不好?”範桃花似乎難以啟齒,吶吶道:“這……

這……”杜小帥瞄眼道:“難道有什麼不能說的?”

阿哈!這叫化婆居然也會臉紅呢!

只見她窘笑:“杜公子,還是等她醒來,你親自問她吧!”他只好聳聳肩,把鼻子一揉,走了出去。

範桃花卻留在房內,負責照顧紅紅。

堂上的人已散,方傑也不知去向,杜小帥來到小房間,見錢如意默默坐在床邊,若有所思,便上前叫一聲:“娘!”錢如意這才回過神來,拍拍床邊,示意他坐下後,說道:“帥兒,紅紅姑娘醒了沒有?”

杜小帥搖頭晃腦:“還沒……娘,她好像病得很重?”錢如意嘆了口氣道:

“她那有什麼病,還不都是為了救你,這可比大病一場更嚴重呢?”

杜小帥笑得很癟:“娘,別再打啞謎了,快告訴孩兒,究竟是怎麼回事?”

錢如意與杜小帥雖是母子,這碼子事也個好意思直說,但她還是把情形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重點不在描述,而是說明當時的嚴重性,以及紅紅不惜“捨命”

相救的經過。

杜小帥聽畢,終於明白範桃花為什麼支支吾吾,不便當面相告想不到紅紅為了救他,竟不借以她自己的身體,還得采取主動,費盡九牛二虎之力,使出深身解數,一到快天亮,才逼使他發洩出體內旺焰的慾火。

杜小帥真是哭笑不得,窘透了心,羞死了:“唉!真難為了紅紅姑娘……”

錢如意責道:“你這孩子,跑到哪兒去喝了這種歹酒?”

杜小帥苦著臉:“我,我只是心情不好,想喝酒,誰知道……”錢如意深深嘆了口氣,道:“男人都是一個德性,受不了一點打擊,就想供酒澆愁,當年你爹……算了,不提過去的事了,現在你打算給紅紅怎樣個交代?”

杜小帥還能說什麼:“娘怎麼說,我就怎麼做啦!”

錢如意沉吟一聲,問道:“玲兒怎麼辦?”

杜小帥眨了眨眼:“小師妹?”

錢如意正色道:“雖然你乾娘不會同意,但你對玲兒做出的事,卻不能不負責啊!”

杜小帥彈了彈耳朵,忽道:“娘,沒有啦!我什麼都沒做………錢如意臉色一變,斥道:”畜生!昨天你已經承認了,怎麼今天就推得一乾二淨!

杜小帥聳聳肩道:“那就不清楚了,”當時小師妹已昏迷不醒他已不能隱瞞,只得把實情說出來。

錢如意聽畢,抱怨道:“哼!你這孩子,要你帶著玲兒去蘇州,是要找你師父,幹嘛放著正事不辦,到處去亂闖,否則怎會遇上這事?”杜小帥聳了聳肩:

“所以事情不是孩兒做的,孩兒自願對小師妹負責。”

錢如意嘆道:“唉!你方師叔說的沒錯,你是命犯桃花,讓我替你算算,除了兒小小君的女兒。還有詩詩、玲兒,現在又加上紅紅……”杜小帥都快成苦瓜臉了,忙把話岔開:“娘,孩兒忘了告訴你,詩詩的娘也在蘇州。”

錢如意“哦?”了一聲,詫異道:“你見到她了?”杜小帥搖搖頭:“沒有,但城外又出了兩條人命,看情形絕對是她乾的。”接著便說出了前往丁家,發現父子倆屍體的經過。

最後為自己找了個藉口:“孩兒就是為了這個,才心情煩亂,想喝酒嘛!”

錢如意的氣嘆不完了,神色凝重道:“唐教主已是善惡不分,殺孽深重,就算你能治好她的舊疾,恐怕別人也不會輕易放過她了。”杜小帥急道:“娘,無論怎樣,為了詩詩,咱們總不能見死不救呀!”

錢如意苦笑道:“怎麼救?”

杜小帥想都不必想:“只要能找到唐教主,用我的血絕對可以治好她,然後勸她走得遠遠的,找一處深山隱居,人家就找不到她錢如意不置可否:”這……

“杜小帥對唐雲萍有種特殊的感情,苦著臉求道:“娘,看在詩詩的份上,咱們一定要盡全力救助唐教主啊!”

錢如意瞄眼道:“你能找到她嗎?”

杜小帥信心滿滿:“只要唐教主還在蘇州一帶,孩兒一定能找到她。”

錢如意麵有難色:“可是,那得花多少時間,目前咱們還有更重大的事呢!”

杜小帥皺鼻子:“你方師叔剛得到消息,昨夜特地趕來通知我,現一統幫主逃出黃花島後根本未來蘇州,而是用了聲東擊西計,派了少數手下,把各大門派的人馬引到蘇州來。同時故佈疑陣,命人制造事端讓人誤以為是他在興風作浪,其實,他帶了一批逃出的高手,直奔華山,決心趁虛而入,攻華山派個措手不及。”

杜小帥一聽,頓時臉都綠啦!

※※※

華山派以劍術聞名天下。

所以“華山論劍”,是武林中一大盛事。

很多人想打知名度,每年都跑來湊熱鬧,一旦能技驚群雄,那就揚名天下,紅啦!

不,光憑劍術高明,不見得就能稱霸下林,天下無敵,須知人上有人,天外有天。

像華山派的掌門人,“九指劍客”邵安,曾經接連三年拿第一,以劍術奪魁,結果在濛濛谷還不是照樣吃癟,傷在一統幫的手裡。

一為了十一月十三日的濛濛谷之約,邵安抱定只能成功,不許失敗的決心,親率華山派大批精英前往,命他師弟“追魂官”葉明留守,暫代掌門人職務。

邵安在濛濛谷受傷的消息,一傳回華山,葉明就選派了一批弟子趕往增援,這批弟子在途中與受傷的掌門人會合,攻破黃花島後,自然也跟著邵安追往蘇州去了。

這一來,留守華山的人,只剩下了葉明和幾十名弟子,好在華山派是武林九大門派之一,除了“一統幫”,誰也不敢來找倒媚。

但如今武林正值多事之秋,葉明可不敢掉以輕心,仍命眾弟子輪流日夜戒備,以防發生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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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華山位居西嶽,以其西有少華山,故又名太華。

山高五千仞,地佔十里廣,峰頂與嵩山透相對峙。

由於嵩山正點,但它山勢險峻,在五嶽之中,別有一種樸實不華,深沉穩重的莊嚴風貌。

今夜,月黑風高,山中一片靜寂。

刺骨的寒風吹個不停,凍得散佈半山中戒備的那些弟子,一個個縮著脖子,兩手不斷搓著取暖。

好在他們已有經驗,各自帶了一小瓶烈酒,必要時拿出來喝上兩口,可以暖暖身子。

正在這時,放明哨的幾名弟子,突然遙見山下出人影幢幢,定伸一看,哇噻!

一大批人,浩浩蕩蕩直奔山上而來。

弟子們立即全神戒備,一面派人飛奔上山報警,一面發出暗號。

通知散佈附近的明哨暗椿,趕來嚴陣以待。

山下來的這一行人,足有三十人,其中四人合抬一副擔架,上面躺著的人好像身受重傷,已經快沒氣啦!

弟子們不等他們走近,就一擁而上,攔住了去路。

由為首的弟子喝問:“什麼人?膽敢擅闖我華山重地。”

對方一人破口大罵:“你娘咧!瞎了你的狗眼,連咱們都不認認啦?”

那弟子一聽這口音和語氣,不是二師兄“大嘴巴”田衝嗎?

再一看那魁身材,雖然夜色朦朧,也可看出果然是田衝,忙不迭雙手抱拳,上前執禮甚恭:“抱歉,天色太黑,沒認出是二帥兄。”田衝哼一聲,大刺刺吩咐:“掌門人身受重傷,命在旦夕,快招集本門所有弟子,集合練武場聽命,掌門人有重要大事宣佈。”

大家一聽,敢情是邵安活不成了,要在死之前,當眾宣佈繼任的華山派掌門。

他們哪敢怠慢,立即分頭去告訴大家,再通知散佈各處戒備的明蛸暗椿,趕回山上去集合。

這一行人繼續上山,還沒到大門,葉明已領一二十名弟子迎出。

葉明一向心細,做事謹慎,所以邵安才放心派他留守華山,暫代掌門人職務。

他雖認出田衝沒鍺,但其他的都不是本門弟子,可就懷疑了,奔勢一收,朗問道:“田衝,隨行同來的這些是什麼人?”

田衝恭聲答道:“師叔,咱們的人攻打黃花島傷亡慘重,幾乎全軍覆沒,這些是少林俗家弟子,奉命護送咱們掌門人回華山……”葉明“哦?”了一聲,似乎還不敢深信,一個箭步上前,來到擔架旁一看,只把頭露在毯外的果然是掌門邵安,那可絕對錯不了。

不料剛叫了聲“帥兄……”

冷不防毛毯一掀,擔架上的邵安出手如電,手中握的短匕已刺入葉明胸膛。

葉明慘叫一聲:“礙…”踉蹌急退幾步。

還沒站穩,田沖和幾名弟子已一擁而,刀劍齊上,使身受重創的葉明,連還手的機會也沒有。

驚怒交加的葉明,連究竟是怎麼回事都還沒槁懂,就不明不白地喪命在刀劍之下……真真夠他癟心的。

由於變生時腋,華山派弟子全驚得呆住了。

只見邵安從擔上霍地坐起,一個翻身落地,身手利落的很,好像根本沒有受傷。

一聲令下:“殺!”讓送他的三四十人,立即出手,殺向出迎的那批華山弟子。

分明是本門的掌門人,怎麼突然發起狂來,手刃同門師弟,還下令攻殺?!

華山弟子真呆了,既不敢出手抵抗,又不能束手待斃,真教他們無所適從起來。

但衝來的這批人卻毫無顧忌,一擁而至,見人就砍。

等到華山弟子猛然省悟,想到這位“掌門人”可能是冒牌的“仿冒品”時,可惜已慢了半拍,那還來得及應變?

實際上,既使來得及,也抵擋不住對方瘋狂攻勢。

這一遲疑,先機已失,被那批衝殺來的人,刀劍齊攻,砍殺得他們慘叫連聲,紛紛倒地不起。

冒牌邵安一馬當先,率領眾人一路衝殺,勢如破竹,銳不可擋。

一直殺進建在山腰的山門。

從各處趕回山門的眾弟子,剛排列在門前,準備恭迎掌門人,卻聽得喊殺聲震天,夾雜著驚呼慘叫,由遠而近,一路傳來。

他奶奶的!這是怎麼回事?

這些弟子跟葉明他們一樣,還沒想明白,冒牌邵安已率眾殺到。

冒牌邵安居然做賊喊賊,怒喝:“大膽狂徒,竟敢假冒華山弟子,殺!”

眾弟子急叫道:“掌門人,弟子們……”“殺”字一齣口,哪批人根本不由分說,掄劍揮刀地衝殺上前,出手毫不留情,見人就殺,管你是誰?

華山弟子倉惶應變,那能抵擋得住對方的瘋狂攻勢,不消片刻,已是橫屍遍地,被赴盡殺絕。

一片烏雲飄過,遮掩了當空明月,似乎不忍看這一幕怵目心驚的慘劇。

但冒牌邵安和他的手下,卻是爽到極點,齊聲發出了狂笑……※※※各大門派的人尚在蘇州,分頭搜索敵蹤。

尤其是丐幫寒竹,在那廢宅的紫房內,發現各派的一二十名弟子屍體,更斷定一統幫主逃出黃花島後,領了一批殘餘手下潛來了蘇州。

不料方傑來了個驚人的消息,當各大門派合力攻擊黃花島時。

一統幫主根本來不及邀出。

他與手下的一批親信重要幹部,在混亂中戴上事先備好的人皮面具,搖身一變,成了無足輕重的小角色。

由於罪魁禍首是一統幫主,既然樹倒猢孫散,幾位掌門不願落個心狠手辣,趕盡殺之絕之名,便決定網開一面,放那些棄械投降的小角色一條主路。

那知一念之仁,竟讓一統幫主和他的重要幹部,得以成了漏網之魚,混在那大批小角色中,保住了性命。

當各大門派的人馬,被誤引一路追住蘇州時,一統幫主卻親率那“大難不死”

的手下,直奔華山而去。

消息是由東方明設法傳出的,絕對錯不了。

傷勢未愈的邵安聽到都快昏了,急率本門弟子趕回華山。

其他門派的人同仇敵愾,既知一統幫主和他的殘餘手下,志在華山,企圖趁虛而入,那就沒有留在蘇州的必要了。

於是,各大門派的人馬,便決定隨邵安趕往華山,這回絕不再讓一統幫主溜掉。

惟恐遠水救不了近火,寒竹即以飛鴿傳書,通知丐幫開封分舵前往馳援,同時請嵩山少林就近相助一臂之力,以解華山之危。

由蘇州到華山,即使走最近的捷徑,也有八九百里路,尚須繞過大別山,進入桐柏山區,再穿過伏牛和熊兩座大山才能到達。

就算他們避開官道,以免途中引起路人大驚小怪,走僻靜山路可以施展輕功,最快也要三四天才能到,還得日夜馬不停蹄的趕路,還得勞弟子們輪流前他。

一路上,邵安都快急死了,無奈腿傷未愈,還得勞弟子們輪流揹他。

風吹日曬,披星戴月,連趕了三日三認的路,直到第四天黃昏時分,峰頂矗入雲霄的華山,終於看見啦!

各路人馬直奔下,卻未見丐幫的人出現,這是怎麼回事?尤其他們好幾百人,浩浩蕩蕩而來,居高臨下,幾里外就可看見,除非是華山重地已被“統一幫”攻佔,否則華山弟子那能毫無動靜……又不是死人!

就算如此,丐幫的人也該守在附近,以便得向趕回來的人示警呀!

邵安已覺出不太對勁,急向其他幾位掌門道:“咱們先別上山,先派人上去探探動靜。”

這裡屬華山派的地盤,幾位掌門人總得給他個面子,只好聽他的了。

邵安即命幾名弟子上察看,大批人馬則留在山下。

不到一柱香時間,上山幾名弟子,已飛奔下山來複命。

一名弟子上前恭聲道:“啟稟掌門人,弟子們一登山,未見本門的明椿暗哨,也未遇攔阻,山中的大門敞著,看不到一個人,也沒有任何動靜,弟子們不敢貿然闖入,只好回來覆命,請掌門人定奪。”

邵安聞報心往下一沉,似已預感大事不妙,也不徵詢其他幾位掌門的意見,便振聲喝令:“華山弟子隨我上山!”

華山眾弟子齊聲恭應:“是!”

寒竹忙上前勸阻:“邵掌門,我看有點不對勁,只怕……”邵安意氣飛揚:

“寒幫主不用擔心,如果敝派已被‘一統幫’入佔,咱們正好來個圍攻,使他們一個也跑不掉,萬一敝派留守的人已悉遭毒手,被‘一統幫’趕盡殺絕繞跑,那咱們就更沒什麼好怕的了。”

寒竹婉轉道:“邵掌門,老叫化不是怕,而是覺得事情很奇怪,咱們從蘇州出發時,我已以飛鴿傳書,通知敝幫的人趕來馳援,並且商請嵩山少林相助,但一路未見敝幫和少林的人,這不是很不尋常嗎?”

邵安輕描淡寫道:“也許是傳書的飛鴿途中有失吧!這又有何分別,反正咱們已趕回,就得面對現實,決不能什麼事都不做,站在山下吹西北風吧?!”

青城派掌門玄真子提議:“邵掌門,依貧道之見,咱們不如把華山山門圍困住,使他們插翅難飛,同時派人火速趕往開封,查明飛鴿傳書是不是飛錯了,往返至多不過一日……”不等他說完,邵安已不以為然道:“道長也太過謹慎了,在下方才已說過,無論山門是否仍被佔據,敝派弟子必已凶多吉少,在下既已趕回,豈能再耽擱一日?不如請大家暫留山下,由在下親率華山弟子,登探虛實吧!”

玄真子見他執意甚堅,一臉無奈道:“既然如此,貧道就率青城弟子相隨,陪邵掌門一同上山。”

邵安忙抱拳道:“多謝道長盛情。”

華山與青城兩派,皆以劍術聞名武林,他們經常派出弟子切磋劍術,交往頻繁,自然夠得上這份交情。

但其他門派不然,不原被邵安牽著鼻子走,彼此交換一下眼色,都不說話。

只有寒竹熱心得很:“咱們這群要飯的,大用場派不上,只能幫個人場,搖旗吶喊,湊湊熱鬧,走吧!”

邵安爽到了,少不得又謝了兩句,便由一名弟子揹著,領了七八十人登山,直奔華山山門。

華山山門的建築形式,如同一座大莊院,樸實無華,與嵩山少林寺的莊嚴雄偉,簡直沒的比,但別有一番情趣,令人有毫無拘束的親切感。

夜色蒙朧下,果見大門敞著,沒有絲毫動靜和聲息。

哇佳佳!莫這是諸葛亮擺的“空城計?”

邵安看在眼裡,心中不免有些犯嘀咕,不敢貿然闖入,便召了幾名弟子到面前吩咐道:“你們先進去看看,有情況立即退出。”

、幾名弟子那敢說不?各自亮出兵器,小心翼翼地向大門掩近。

從敞開的大門望進去,看不出任何異狀,但見大廳關著的正門上,好像貼著一大張白紙,寫有兩行不知什麼字。

為首的弟子遲疑一下,把手一抬,示意其他弟子跟著他進入大寨。

走近大聽向前一看,貼在門上的白紙,赫然寫著:“先滅西嶽,再殲八門”

八個大字。

為首弟子剛罵了聲:“他奶奶的!”

為首弟子來不及阻止,那弟子已縱而起,一把扯下那張大紙條,飛起一腳將門踹開來。

哇噻!廳內的景色有夠嚇人的,竟然倒掛著幾十具赤裸裸的屍體。

那弟子嚇得失聲驚叫:“礙…”一個暴退,把正要上前察看的為首弟子,撞得兩人跌作了一堆。

其他弟子早已驚得魂飛天外,還沒等他們兩個爬起,就已衝出山門,好像見了鬼似的。

邵安知道一定出了問題,急問道:“有人?”

一名弟子結結巴巴道:“有……有……不是活人,是死人哪!”邵安驚問:

“什麼死人?”

那弟子定了定神:“啟稟掌門人,好像是師叔和留守的師兄們,全都被……”

邵安真是又驚又怒,喝令道:“華山弟子跟我進去!”緊隨在後的玄真子急叫道:

“邵掌門……”才到台階前,已見到了廳內駭人的景象。

你娘咧!這種“穿幫秀”可真沒看頭,不看也罷,看了真教人倒胃口。

揹著邵安的弟子,嚇得兩腿一軟,師徒兩人跌坐在地上了。

兩名弟子忙不迭上前,扶起了掌門人。

邵安目睹廳內的駭了景象,一時悲憤填胸,再也按捺不住,熱淚奪眶而出。

慘呼不已:“師弟,是我害了你們,才會死得這麼慘……”扶住他的弟子勸道:“掌門人請節哀,善後事宜尚待處理啊!”另一弟子恨聲道:“冤有頭,債有主,只要咱們華山派有一個活著,這個大仇非報不可!”

邵安強自鎮定一下,怒哼道:“一統幫主你老匹夫,等著好了,我絕不會放過你的!”

這時玄真子也趕到了身邊,目睹廳內的情景,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

他驚怒交加:“哼!真有夠心狠手辣,只怪咱們攻陷黃花島時太疏忽,沒有仔細辨認棄械的那批人,才被那老匹夫有機可趁,混在其中成了漏網之魚,想不到咱們當時一念之仁,放了他們一條生路,結果……”他的廢話還沒說完,邵安已大喝:“扶我進去!”

兩名弟子哪敢怠慢,一左一右,扶著他就走上台階,直往大廳裡去。

誰也沒有注意到,門裡距地面僅半尺高,橫拉著一條細鋼絲,兩端繫上機括,若不低下頭察看,根本不易發覺。

邵安與扶著他的兩名弟子,同時絆得向前衝跌,結結實實摔了一跤。

摔一跤是燒款代志(小意思),牽動機括麻煩可就大啦!師徒三人還沒爬起,就聽轟然巨響連起,埋設大廳各處的炸藥,幾乎同時爆炸開來。

接著,整個大寨內,爆炸聲連連響起,不絕於耳。

只見火光沖天,爆炸聲震耳欲聾,不但師徒三人首當其衝,被炸成了肉醬,連尚未進入大廳的華山弟子們,也走避不及,被炸得血肉模糊。

玄真子緊隨在後,一聽大廳內發生爆炸,急忙向後暴退。

可惜已經慢了半拍,整個山門內均埋沒了炸藥,幾乎同時爆炸,他們那還能逃得出去?

一片驚亂和慘叫聲中,哇佳佳,簡直就像世界末日來臨。

尚在大寨外的寒竹,以及一群丐幫弟子,雖然嚇得四散逃開,也被強烈爆炸力四射的火燒傷,痛得一個個滿地亂滾。

哇噻!好一個慘烈駭人的場面。

其他門派的人一聽爆炸聲連起,火光沖天,就知道糟了,再也顧不得危險,急忙衝上山去。

等他們趕來,整個山門已陷入一片火海,濃煙瀰漫中,丐幫弟子們連跌帶爬地逃了出來。

幾位掌門人也沒辦法,只有急命自己門下弟子搶救逃出來的丐幫弟子,一面大罵一統幫主心狠手辣。

寒竹總算命大逃出,背後卻灼傷了一大片,好像“鐵板燒”牛排……人排!

崑崙掌門雲道長忙迎上前,急問道:“邵掌門和青城掌門呢?”寒竹已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那還管得到他們:“兩位掌門只怕是凶多吉少!”

飛雲道長一聽,不禁咬牙切齒地恨罵道:“杜森老匹夫,我……”寒竹奇怪道:“杜林?!你說的是當年‘閻王’堡主?”

飛雲道長一怔,自知一時激動說溜了嘴,忙掩飾道:“噢,噢,貧道只是懷疑而已……”寒竹卻追問道:“不知道長是根據那一點,懷疑如今的一統幫主,說是當年的杜林?”

飛雲道長遲疑一下,始道:“這……貧道是那日在濛濛谷,看他的出手和武功路數,雖然極力掩飾,仍然被貧道看出些破綻,而且,寒幫主難道忘了,據傳聞,杜林的武功出自‘千面怪叟’元坤,而那元老怪物一生殺人如麻,善惡不分,只為剝取人皮製面具為樂哪!”

寒竹這才猛然想起,在濛濛保健中,出現“一統幫”好幾百人,戴上一模一樣人皮面具的場面。

各大門派攻破黃花島時,一統幫主又是靠人皮面具,混在投降的那批人之中,得以漏網逃出的。

那麼突襲華山派,想必也是重施故技,以人皮面具扮成邵安,使留守的人被攻了個措手不及。

寒竹不由地讚道:“道長高明,看來一定是他!”

飛雲道長頗為得意:“寒幫主過獎了,貧道只不過是隨便猜猜罷了。”

寒幫主沉思一下,突然想到什麼,驚道:“不好!”

飛雲道長雖未見到大廳門上的字條,也有同感地把頭一點:“不錯‘一統幫’志在報復,絕不會單挑華山派一處,但不知下一目標會是那個門派……”寒幫主顧不得背上的傷痛,情急道:“咱們不必全耗在這裡,只須留下些作處理善後,其他人儘速各自趕回,以防萬一,如果發現敵蹤,立即互相呼應,火速趕往圍剿,必須將‘一統幫’一舉殲滅,永除後患,不知各位掌門意下如何?”

飛雲道長首先贊成:“寒幫主這個主意不錯,咱們就這麼辦。”

其他幾位掌門毫無異義,事實上各人都懷有私心,惟恐自己的門派,遭到華山派同樣的命運。

只是各大門派此番共襄盛舉,抱著同仇敵愾的決心,合力對付“一統幫”,合為武林消除大患。

總不好意思強敵尚未除去,就各自忙著回家去抱老婆了吧?

既然寒竹提議,飛雲道長又附和,其他幾位掌門自然正中下懷,誰也不會反對啦!

於是,各路人馬就在山下分道揚鑣,連夜急急往回趕,惟恐被“一統邦”趁虛而入,又重施故技,來個趕盡殺絕。

寒竹率領一批丐邦弟子,連夜繞過嵩山,直奔開封。

他之反以過少林而不入,主要是為了處事謹慎,必須先向開封分舵查明,為何未能及時趕赴華山馳援的原因。

否則,怎能莫名其妙地,跑到嵩山去興師問罪。

華山距開封,相去三四百里路,第二天深夜才能趕到。

果然不出所料,傳令的飛鴿不知野到那裡去了,開封分舵根本沒有接到消息,那怎能怪少林派按兵不動?

但第二天凌晨,從好幾百裡外的清兇分舵,以飛鴿傳書帶來了噩耗,北嶽恆山派被突襲,遭到了華山派同樣的命運。

五獄中,華山與恆山派相繼遭殃,下一個目標將是誰呢?

※※※

杜小帥還在蘇州城,陪著他的是範桃花和紅紅。

當他聽到方傑帶來的消息後,立即趕往城裡的那處舊宅,可惜去遲一步,神龍子、楊小邪和小小君兩對父女,不知又到哪裡去了。

錢如意從楓兒口中問出,那夜在“香妃”院中的情形。

李圓圓眼看心目中的偶像,竟然跑到風月場中尋歡作樂,不傷心才真是怪事?

她可不知道是那強烈春藥的酒作怪,使小夥子亂了性啊!

悲憤之下,李圓圓才撂下話,要楓兒轉告杜小帥:“我恨他,永遠不要再見他!”

難道她奔回舊宅哭訴,使楊小邪父女,連他師父神龍子都不齒他所為,一氣之下,全都跑掉了?

杜小帥愈想愈衰,怎麼會跑到“香妃院”去賣醉,偏偏又一時逞強,一口氣灌盡了整壺強烈藥酒。

這一業,不但“花心”跳到黃河也洗不清,還險些玷汙了楓兒這小如孃的清白,更讓紅紅為救他差點沒把命送掉。

唉!真衰啊!

小夥子心裡一煩,又想喝酒了。

偏偏留在桌邊地上的酒罈,一個個全是空的,喝得連酒底都不留。

小夥子氣得用腳把空酒罈亂踢,憋聲罵道:“你娘咧!我走的什麼衰運,盡遇上些不順心的鬼事,連想喝酒都……”話炎還沒說完,忽聽一個冷聲道:“我來陪你喝!”

杜小帥抬眼,使他幾乎不敢相信,無聲無息出現在面前的,竟會是不良於行,躺在石床上十幾年的師父神龍子。

他不由地驚喜叫道:“師父……”

神龍子臉色鐵青“如今你已經出了名,憑我這點武功,還配做你杜小帥的師父嗎?”

杜小帥揪著苦臉:“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你老人家永遠是弟子的師父啊!”

神龐子不屑道:“哼!我可不敢有你這種弟子!”

杜小帥心知李圓圓回來,一定告了他一狀,識相的雙膝一屈跪下:“師父,你老人家別生氣,弟子知錯了,但不是弟子的錯……”神龍子斥道:“這叫什麼外國話?你既知錯,又不是你的錯,難道是我的錯?!”

杜小帥也自覺語無倫次,癟笑:“不不不,不是師父的錯,是弟子錯了,弟子不該跑到那種地方去喝酒,喝了那種,那種……”神龍子喝問:“你究竟喝了什麼酒?”

杜小帥一臉苦窘,臭相道:“弟子也搞不清楚,聽娘說,那是一種讓人亂性的酒,喝上一小杯就受不了,弟子糊里糊塗喝了一整壺。”

神龍子已明白那是啥酒了,臉色緩和下來:“你見到你娘了?”杜小帥點點頭,便將母子相會的經過,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接著又道:“師父,弟子自從出山……下山……”神龍子作個手勢:“我都知道,起來吧!”

杜小帥忙站起來,眨眼道:“師父怎會知道的?”

神龍子道:“楊姑娘已經把一切告訴我了,看情形,她和那李姑娘,都對你很有意思,可是,現在卻對你非常失望,兩個都被你氣跑啦!”

杜小帥急死了:“師父,她們去那裡了?”

神龍子卻答非所問,深深一嘆道:“唉!你師叔說的一點也沒錯,你還真是命犯桃花!”

杜小帥臉又一紅,但是不放棄:“師父,她們……”神龍子反問:“你師妹玲兒呢?”

杜小帥有點呆了,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吶吶地道:“小師妹,她……她……

“神龍子眼神一變:“快說!玲兒怎麼啦?”

杜小帥只好硬著頭皮,把實情全說了出來。

神龍子一聽,臉都綠了,但他隨即嘆了口氣道:“唉!這事也不能全怪你,你師叔上回去九華山,就跟我說過,要我小心點玲兒,因為楊小邪他們找上山去,為了化蟹當年亡魂谷的舊隙,堅邀我一同下山查明真相,我為放心留玲兒一人在山中,只好……唉!”杜小帥瞄著神龍子:“師父,你老人家的腿……”神龍子襲嘴一笑:“其實,在你離開九華山不久,我的腿就漸漸復元了,只是為了防楊小邪和小小君,所以連玲兒都不知道。”杜小帥把鼻子一揉,弄笑:“哇噻!師父也會‘暗槓’哪!”神龍子道:“那是你師叔上回去,為我帶去一瓶靈藥,還有一部醫書,要我自行運運復健,想不到真有神效,不到兩個月,我就能行走了。”

杜小帥一彈耳朵:“那楊小邪他們找上九華山時,有沒有看出師父的腿已復元?”

神龍子搖搖頭:“他們看不出的,不過,我倒看出他們的心意,各自帶著女兒找上九華山,為化解當年的舊隙倒在其次,主要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女兒,不得不跟我套交情,所以一路還爭著輪流揹我呢!”

杜小帥揉了揉鼻子:“他們害師父躺了十幾年,背一背也是應該的,不過,如果他們以後知道,師父自己能走,卻故意要他背,不氣炸了才怪!”

神龍子輕喟一聲:“不用等以後,為了你,他們已經氣得快抓狂了,大概已不打算爭取你做女婿,所以也不再甩我,丟下我不管就氣呼呼地走啦!”

杜小帥故作輕鬆地聳聳肩,表示才不在意他們呢,乾笑道:“師父怎麼知道我會來這裡?”

神龍子道:“這是楊姑娘說的,你一定會來,所以我才留下在這裡等啊!”

杜小帥歪頭想了一下,眨眼:“噢,我告訴你老人家,師叔也來蘇州啦!”

神龍子喜出望外道:“哦?他在那裡?”

杜小帥正色道:“師叔特地趕來見我孃的,據他老人家得到的消息,‘一統幫’是故佈疑陣,把各大門派的人馬引來蘇州,他們卻溜到華山,打算趁虛而入呢!”

神龍子驚問道:“各大門派知道嗎?”

杜小帥點了點頭:“師叔已去通知他們了。”

神龍子沉吟一下,當機立斷:“帥兒,咱們快到華山去。”

杜小帥笑得有點幹:“不行啊!弟子在這裡還有重要個約會……”神龍子瞄著他:“什麼約會?”

杜小帥彈了彈耳朵:“娘新收的女弟子,也就是唐教主的女兒唐詩詩,被‘一統幫’的頭號殺手,叫宋一刀的抓去了,他以為他的妹妹宋妙妙在我手裡,所以在黃花島被攻破的那夜,約定我半月後在這裡見面,互相交換人盾,現在距約只有十來天了,我走不開啦!”

神龍子又問道:“宋一刀的妹妹在你手裡嗎?”

杜小帥揉揉鼻子,黠笑道:“連他姊姊都不在我手裡。”神龍子斥道:“胡鬧!到時候你拿什麼交換?”

杜小帥聳聳肩:“我還沒想到,到時候再說嘛!”

神龍子臉色一沉:“華山危在旦夕,比這重要,咱們必須……”正說之間,忽聽一陣車輪和蹄聲由遠而近,停在了大門外。

杜小帥急道:“有人來了!”

說完就衝出廳外,奔向大門。

開門一看,門外停著一輛馬車,只見趕車的車把式旁,正坐座位上跳下的,竟然是範桃花。

杜小帥奇怪地猛眨眼,忙問:“範大姐,車裡是什麼人?”範桃花神秘地一笑:“你自己看就知道。”

杜小帥忙去打開耳門一看,在車內的竟是紅紅,更覺莫名其妙:“紅紅,這是怎麼回事?”

紅紅裹著厚厚的毛毯,似乎仍很衰弱,還不能說話。

範桃花已上前道:“她的身體還沒復元,不宜遠行,錢前輩交代,送她來這裡休養,要我幫著你好好照顧她。”

杜小帥眉頭一皺:“我娘去那裡了?”

範桃花道:“錢前輩要我轉告杜公子,上一代的恩怨,由上一代去自行了斷,公子只須做好兩件事,一是好好照顧紅紅姑娘,一是務必救出詩詩姑娘,至於其他的事,你就不必管了,一月之內,錢前輩自會回蘇州來與公子見面。”

杜小帥猛彈耳朵:“這……”

忽聽跟出的神龍子接口道:“帥兒,既然如此,你也不必趕往華山了,一月之內,我再回蘇州。”

說完,只見他身形一掠,已直奔巷口而去。

範桃花不禁失叫道:“哇噻!好俊的身法,杜公子,這位老人家的腿不是……”杜小帥聳了聳肩,上車去把紅紅雙手託抱起來,由範桃花上前幫著下了車,一直抱進宅內去。

範桃花等車把式鈄車駛走,才進內把大門關上。

跟進大廳已不見杜小帥,不知他把紅紅抱到哪裡去了,忙大聲問道:“杜公子,你在那兒呀?”

裡面傳來杜小帥的聲音:“‘家啦’(這裡)!”

範桃花循聲穿過廳後走道,到一個佈置像模樣的房間,只見杜小帥已將紅紅放在床上,站在一旁默默看著她。

這房間是宋妙妙當時大張豔幟,搞“幼齒”把允時,以“大姐頭”自居時住的,所以選用了原來主人的上房。

其他房間都是“幼齒”用來接客的,只要有地方“樂樂”,不太注重排場,陳設就有差多了。

紅紅既須休養,杜小帥自然選了最好的房間給她。

杜小帥見紅紅似仍很衰弱,沒有力氣說話,看了她片刻,轉身走向範桃花,輕聲道:“範姐,麻煩你照顧她,我去替她買些補品,再配兩副補藥。”

範桃花鄭重其事叮嚀道:“杜公子,錢前輩臨行交代的,你可千萬不能再去喝‘花酒’啊!”

杜小帥微微點頭,癟笑著走了出去。

這回他倒很安份,在街上一家大藥鋪裡,選購了一些老參、鹿茸、虎骨等珍貴補品,並且當場開了個藥方,配了兩大包補藥。然後又買了些熱萊和食物,就勿匆趕回舊宅。

紅紅已昏昏沉沉地睡著了。

杜小帥便把大包小包的食物放在桌上,徑自找來兩壇酒,和範桃花在房裡吃喝起來。

他不時地看看床上沉睡的紅紅,心裡對她實在有夠的歉疚和感激。

看到她那衰弱的模樣,小夥子真是癟上加窘,不禁想起了他孃的話:“現在你打算給紅紅怎樣個交代?”

錢如意安排紅紅留在蘇州休養,有什麼特殊用意?

小夥子猛然若有所悟,心裡憋叫道:“原來娘要我娶紅紅啊!”這個玩笑可開大了,紅紅雖然已棄暗投明,改邪歸正,但她畢竟曾是“一統幫‘的重要人物,就以她善於使用各種迷藥及大膽的作用,猜也知道,這娘們不知閱歷了多少個男人了。

說不定跟宋一刀,甚至一統幫主都有過“親密關係”,上過床呢!

小夥子雖已不是“在室男”,但他怎能娶一個能跟自己父親上過床的女人為妻?這……也太離譜了吧!

使不得,使不得,萬萬使不得啊!

範桃花察覺他神情怪怪的,忙問道:“杜公子,你怎麼啦?”杜小帥這才拎迴心神,掩飾道:“沒事,沒事,咱們喝酒!”範桃花剛端起碗,又放下道:

“不行啊!錢前輩臨行交代過……”杜小帥白眼一眼,笑罵道:“你娘咧!這又不是‘花酒’,有什麼不能喝的?”

範桃花道:“不是這個哪!一統幫主雖然不在蘇州,但城裡仍不少他的手下潛伏著,我怕萬一……”杜小帥左掌擊右掌:“不怕死的儘管來,反正我閒著也是閒著,殺幾個人解解悶!”範桃花驚道:“殺人解悶?”

杜小帥喝了一大碗酒,揉揉鼻子道:“有什麼不可以?不信你殺幾個試試看,爽得很哪!”

範桃花齜牙裂嘴地乾笑著:“不,我不想玩……”忽又接道:“杜公子有件事我一直不明白,想問你又始終沒機會……”杜小帥一面倒酒,一面問:“‘暇買代志’(什麼事)?”範桃花吶吶道:“我,我實在搞不清了,被宋一刀擄去的那個姑娘,她究竟是不是桃花教的唐教主?”

杜小帥暗中偷笑,反問她:“你說呢?”

範桃花一臉迷惑:“我就是搞不清,才問你呀!一會兒你稱她唐教主,一會兒又叫她詩詩,最後她又成了錢前輩的女弟子,而且最近又出現了個到處濫殺,鬧出一兩百條人命的桃花教教主,這究竟是一筆什麼帳,真把我給搞糊塗了。”

杜小帥弄笑:“範大姐,你就繼續糊塗吧!這筆帳就是請‘會計師’來,用‘電子計算機’,恐怕也不容易算清吶!”範桃花問不出所以然,不禁皺起眉頭,自言自語:“奇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杜小帥不甩她了,只顧一碗接一碗地灌。

好小子,又在借酒澆愁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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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一連三天,書宅裡平平安安,一點事也沒有。

紅紅在補藥與補品又管齊下之下,身體慢慢好起來,臉色也開始恢復了紅潤。

但杜小帥反而不敢多留在房裡尤其不想單獨面對紅紅,似乎有所顧忌。

他倒不是不信任自己,怕面對紅紅把持不住,突然見色起意,又想胡搞瞎搞,而是不知該向她說些什麼。

總不能“那壺不開提那壺”,老提那夜的臭事,向她抱歉:“紅紅,那夜你為了救我,害你累得差點送命,我實在……”你娘咧!這話怎麼說得出口!

可是,不說這個又說什麼嘛?

同樣的,紅紅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她臉色紅潤,雖是補藥與補品的功效,和見了杜小帥難免不太好意思,至少也有點關係,而且還不只一點吧!

兩人都無話可說,只有呆呆相對了。

杜小帥以配藥為由,獨自又上了大街。

“一統幫”興風作浪,把整個武林搞得天翻地覆,似乎一點也沒影響到蘇州城的繁華和熱鬧。

該吃的照吃、該喝的照喝、該嫖的照嫖、該賭照賭……反正,該幹啥的就照舊幹啥,也沒差。

命中註定該討飯的,也只有繼續討飯,認命啦!

杜小帥又買了兩大包補藥,剛走出藥鋪,就見守在店外的一名老叫化,低著頭把發抖的手向他一伸,有氣無力地聲道:“好心的大爺,老叫化三天沒吃了,賞兩個小錢吧……”剛好買藥找了塊碎銀,杜小帥見老叫化可憐兮兮的,便隨手丟給了他。

不料才走出幾步,老叫化卻跟上來:“就賞這一點?不夠老叫化買酒喝的!”

你娘咧!沒聽說乞丐討錢,居然嫌少,還跟施捨的人討價還價。

尤其剛說天天沒吃,給了他銀子,竟說不夠買酒喝的!擺明是找碴的嘛!

杜小帥這幾天心情本就夠癟的,一氣之下,回身罵道:“你娘咧!嫌少就……”伸手正要把老叫化託在掌心的碎銀收回,不料老叫化手掌一翻,竟然使出“小擒拿”法,一把扣住小夥子的腕穴。

哇噻!這一手“小擒拿”乾淨利落,真不是蓋的!

杜小帥驚怒交加,急忙運功衝向腕穴,同時左手丟下藥包,掌已向老叫化當胸推去。

不料老叫化驚叫一聲,撤手掉頭就繞跑。

杜小帥當然不肯這樣就算,跟在後面猛追。

街上行人見狀,以為老叫化扒了這小夥的錢包,被失主發覺追去,這種事最好是自己管自己的,免得幫了倒忙,強出頭當雞婆多管閒事。

杜小帥一路緊追不捨,一直追到僻靜的小街口上,突見老叫化止步回身,好像中了“六合彩”爽得狂笑不已。

小夥子被他笑得莫名其妙,仔細一看,哇噻!想不到竟是才做了幾天新郎的李黑吶!

他不由一搓鼻頭,捉笑:“老哥哥!你怎麼跑到蘇州來,是不是逃婚蹺家啦?”李黑止住了笑聲,臉一秋,嘆口氣道:“唉!一言難盡啊!”杜小帥彈了彈耳朵:“那你就多說兩句好了。”

李黑瞪了他一眼,沮然道:“小兄弟,這老少配實在配不得啊!你想想,老叫化年紀這麼一大把,一隻腳已經跨進了棺材。西門島主才三十郎當,正值‘狼虎之年’,我這把老骨頭那吃得消她啊!”

杜小帥一聽,已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禁逗惹笑道:“老哥應付不了咱們的新嫂子?”

李黑深深嘆口氣:“唉!人老了啊,心有餘而力不足,力不從心啊,一點皮調都沒有!”

杜小帥眨了眨眼:“老哥哥就為這個蹺家?”

李黑一臉臭相:“我那有!我是來蘇州,想買些壯陽補腎的藥物,不料剛要跨進藥鋪,一眼發現你老弟在裡面,只好守在店外,跟你開個小玩笑,苦中作樂嘛!”

杜小帥突然想起“香妃院”的藥酒,把耳朵一彈:“有了!老哥哥,我帶你去買壺酒,帶回去每晚一小杯,保證你老當益壯,金槍不倒,越戰越勇,欲罷不能,讓咱們的新嫂子對你又愛又怕,愈怕愈愛,最後吃不消只有求饒,向你無條件投降!”

李黑聽他連珠炮似的,好像在作廣告,莫名其妙:“小兄弟,你是拿老哥哥尋開心,還是真有這種酒?”

杜小帥黠笑道:“老哥,信不信由你,這酒找不到門路是買不到的,服下之後,你當‘午夜牛郎’都沒人敢嫌你,而且絕對是第一流的!”

李黑喜得眉飛色舞:“真的嗎?”

杜小帥嘻皮笑臉地道:“駭你我會死!不過,每晚只能一小杯,否則咱們的新嫂子就要倒大楣了!”

李黑迫不及待道:“那就快帶我去買呀!”

杜小帥謔笑著:“沒問題,不過咱們先說好,除了買酒,一切開銷也得由你買單。”李黑穿的仍然是乞丐裝,拍拍背掛的麻袋,笑道:“安啦!如今老哥哥別的沒有,銀子最多!”

杜小帥這幾天真是有夠煩的,一見老叫化可就樂了,早把他娘叮嚀的話殷到九霄雲外,忘了個一乾二淨。

一老一少幾天前才分手,卻像闊別多年的老友重逢,兩人一路勾肩搭背,有說有笑地直奔“香妃院”。

只見老鴇三步當兩步,從大廳裡衝出,迎上前裝出一副笑臉:“喲!什麼風又把公子爺吹來啦?”

杜小帥翻了個白眼:“大概是‘急驚風’吧!”

老鴇仍然陪著笑臉:“真抱歉,上回侍候公子爺的小西施、小嫦娥那些姑娘,全累得病倒了,到今天還不能起床。

其他姑娘都在‘當班’,接了客人,公子爺還是改天再來吧!

哇佳佳!財神爺上門,竟然往外推!這老鴇也太想不開了吧?杜小帥捉弄謔笑:“沒關係,咱們是來喝酒的,不需要姑娘!”老鴇不能說酒賣完了,急中生智:“真不巧,今兒個不知是什麼好日子,所有廳房都客滿……”杜小帥指著地上:“咱們就在這裡喝!”

說完當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李黑是更不怕弄髒衣服了,跟著也坐了下來。

這種隨遇而安的客人,倒還真沒見過!

老鴇沒皮調了,在大院裡待客也太難看啦,只好把他們往裡請。

杜小帥進了花廳便吩咐:“先來兩大壇酒,隨便配幾樣下酒的菜,酒菜錢愛怎麼算就怎麼算。反正咱們這位老哥哥是土財主,炒地皮發了,銀子太多沒地方花,你們儘量敲好了。

瞧他說的是什麼話嘛!不過老鴇一聽,不禁心花怒放,忙恭應道:“是是是,我這就交待下去。”

說完一施眼色,領著幾個丫環匆匆出廳而去。

李黑不由地斥笑道:“他奶奶的!小兄弟,你真不夠意思,把我當‘凱子’?”

杜小帥訕邪道:“你本來就是個老‘凱子’嘛!”

老少兩徑自坐了下來,李黑有些迫不及待,追問道:“小兄弟,咱們不是要那種酒嗎?”

杜小帥把鼻子一揉:“別急呀,這酒不是有錢就能買得到的,咱們要讓那老鴇自己來兜生意。

否則,她以為咱們是來查案的,一口回沒有,還買個屁呀!

如今的老叫化,已不是過去苦哈哈的窮酸了,隨手向麻袋裡隨便一摸,就抓出七八個金元寶,每個足有十兩,往桌上一放,推向小夥面前:“笑納!

笑納!?

杜小帥憋聲訕!

老鴇正好領著各捧一隻酒煙的壯漢進來,一眼瞥見桌上幾隻黃澄澄的金元寶,眼睛頓時睜的一個變成兩個大。

小夥子故意騷包,反正是慷他人之慨,隨手抓起兩隻金元寶,拋向桌邊:

“兩位大哥辛苦了,賞你們喝茶!”

兩名壯漢驚得呆住了,只不過送菸酒進來,一賞就是各人十兩黃金,出手如此大方的豪客,不要說他們從未見過,就是整個蘇州城裡,恐怕也沒有人聽過!

眼前這小夥子,不是當今太子,也是小王爺了!

他們忙不迭放下捧著的酒罈,雙雙跪下,連連叩首稱謝:“謝太子爺厚賜!

多謝小王爺厚賜………這兩人原是走鏢的鏢師,身手馬馬虎虎還過得去,由於“香妃院”樹大招風,經常有當地的混混上門找麻煩,敲詐勒索,貪得無厭,老鴇才不惜重金,把他們“挖角”挖了過來,果然從此相安無事,錢沒有白花。

老鴇以為他們常走江湖,見多識廣,認出了這小夥子的身份,嚇得也忙跪下,恭聲道:“恕民婦有眼無珠,不知是太子爺,小王爺駕臨,罪該萬死!

罪該萬死……“

杜小帥樂得過過乾癮,大刺刺道:“不知者不罪,起來吧,恕你們無罪!”

老鴇如釋重負,連磕了三個響頭,才起身道:“多謝太子爺!多謝小王爺……”一時她也搞不清,究竟是太子還是小王爺,乾脆兩個稱呼都用上,比較保險。

兩名壯漢也站了起來,卻不敢去拿桌邊的金元寶。

李黑快笑抽了腸,看面卻一本正經:“小王爺賞的,你們還不快收下!”

兩名壯漢連聲恭應,這才上前拿起兩隻金元寶,又要向“小王爺”叩謝,卻被杜小帥作個手,阻止道:“免了,免了。

這兒不用你們招呼,喝茶吧!“

老鴇一施眼色,兩名壯漢立即退出。

杜小帥睨眼斜笑:“老闆娘,坐呀!”

老鴇仍然恭立一旁:“不敢,不敢,民婦不是老闆娘,小王爺就叫我金大媽好啦。”

杜小帥不便開門見山就要買藥酒,耐著性子和她麻菇:“哦?誰是這兒的老闆?”

老鴇似乎有所顧忌,很不乾脆:“這,這……”杜小帥瞄著她:“怎麼,不能告訴我?”

老鴇面有難色:“請小王爺原諒,這是老闆交待的,不願讓人知道‘香妃院’是她出錢開的。”

杜小帥瞄眼道:“開妓院又不犯法,為什麼怕人知道?除非是有前科,或是通輯犯。”老鴇情急!

廢話!金大娘的妹妹不姓金,難道還姓銀?

除非是金大娘從夫姓。

金大娘這個二百五也沒有反駁杜小帥的話,只是又點點頭:“是的……”李黑的嘴剛一張,還沒來得及開腔說話,正好又進來四名壯漢,送上了下酒菜,擺下碗筷匙碟。

這回老鴇可很知趣,不等杜小帥開口,已向他們吩咐道:“你們退下去,叫阿娟她們來侍候小王爺!”

四名壯漢唯唯應命而退,一個個臉上露出失望之色,大概是沒拿到“小王爺”

的賞賜。

李黑則心裡乾著急,不斷向杜小帥眨眼,催他趕快言歸正傳。

杜小帥會意地抿嘴一笑,向老鴇比個手勢:“金大娘,坐下陪咱們‘老王爺’喝兩杯吧!”

李黑乾咳兩聲,摸摸被楊心蘭拔得稀落落的鬍鬚,好像他真是“老王爺”似的。

杜小帥是隨口說的,說出口才覺得要死啦!稱李黑“老王爺”,“小王爺”,那不成他的兒子?!

不過又想想,老叫化那麼大把年紀,做自己的爺爺都沒問題,讓他佔點便宜也吃不了什麼虧,反正又少不了一塊肉。

老鴇一聽可當了真,忙道:“老王爺和小王爺在,那有民婦坐的……”杜小帥抽翹嘴角,揉揉鼻子:“青菜(隨便)!不過老王爺的脾氣可不太好,你不坐下陪他喝兩杯,老人家生起氣來可不關我的事哦!”老鴇嚇得趕快坐下,杜小帥已打開酒罈封口,用碗一面舀酒,一面問道:“金大娘,這酒是你們自己釀的嗎?”

李黑也幫髒:“還沒喝就聞到了酒香,喝起來一定很夠勁兒!”

老鴇聽老小兩位王爺誇獎,得意得笑開了嘴:“不瞞老王爺和小王爺,這可是咱們金家的祖傳秘方,以古法釀製的。

每菸酒都得在地窖貯藏五年以上,市面上可不容易喝到呢。“杜小帥舀了三碗酒放在桌子,起機問道:“那麼上回小嫦娥給我喝的那壺酒呢,是不是……”

沒等他說完,老鴇臉色大變,急道:“不不不,咱們不會釀那種酒!”

杜小帥一彈耳朵:“買來的?”

老鴇支吾道:“是……是是是,是買來的。”

李黑已迫不及待地追問:“上那裡去買?”

老鴇面有難色:“這……沒地方買埃”

杜小帥瞪著大眼:“真愛說笑!既不是自己釀的,又無處可買,你們是偷來搶來的?!”

老鴇可真急了:“不不不,是我妹妹……”杜小帥截口訕笑:“噢,原來是你妹妹偷來搶來的?”老鴇急辨道:“不是哪,是我妹妹配製的啊!”

杜小帥雙掌互擊:“好哇,快請你妹妹再配製一壺,老王爺定有重賞!”

老鴇一聽心裡直發毛,其實酒有現成的,卻故意眉頭皺:“真不巧,僅有的一壺,上回被小王爺一口氣喝完了,如今我妹妹又不在……”李黑急問道:“你妹妹上地裡了?”

老鴇嘆口氣:“她開的賭坊關了門,人就不知跑到那兒去了,大概是躲債……”杜小帥和李黑都一呆,不由地交換一下眼色,心照不宣,似乎都想到了“如意賭坊‘!

開賭坊是一本萬利,穩賺不賠的買賣,經常是一開就好幾代,哪有那麼容易倒閉的。

如今蘇州城裡,宣告關門大吉的只有一家“如意賭坊”。

“如意賭坊”的主持人是金玉姬,而金大娘的妹妹正姓金,不是金玉姬還會是誰?

你娘咧!實在有夠巧,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呢,爽到啦!

杜小帥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把桌上的幾隻金元寶,推向老鴇面前,笑道:

“金大娘,這個你先收下,趕快派人去找你妹妹,請她配製一壺,讓老王爺帶回京城去,老王爺一高興,另有重賞!”老鴇望望李黑,詫異道:“是老王爺要服用?”

杜小帥揉揉鼻子:“莫法度(沒辦法)哪,老王爺的年紀大了,妻妾又一大把,應付不了,只好靠藥酒幫忙啦!”

老鴇信以為真,憋想:“一定是小王爺上回灌了整壺藥酒,大發神威,回去把老王爺帶了來。”

黃澄澄的金元寶看在眼裡,誘惑力還真大,老鴇心中真是“乒砰彩”(跳得很快):“民婦可以試試,立即派人各處去找她,可是沒把握能找得到……”杜小帥邪笑道:“沒關係,反正咱們不急,可以邊喝邊等。”

老鴇立即起身,貪婪伸手一把抓起幾隻金元寶,眉開眼笑地道:“民婦這就派人去找她,兩位王爺慢慢喝……”等她一齣廳,李黑就把身衛挪近,輕聲道:

“小兄弟,你看這老鴇子的妹妹,會是那光頭沒眉毛,不穿衣服的娘們嗎?”杜小帥兄弟牙切齒:“錯不了,鐵定是她!”

李黑聳聳肩:“她不過是‘一統幫’的一條小魚,抓住了也沒啥意思。”

杜小帥卻恨聲道:“這鬼娘們害我小師妹被人剝光,我絕不會輕易饒了她!”

李黑詫異道:“你小師妹……怎麼回事?”

杜小帥便將全部經過,簡單扼要地說了一遍。

李黑聽畢,不由地憤聲道:“他奶奶的!玲兒才多大,這鬼娘們真饒她不得!”

杜小帥想起來還是毛火得很,不禁怒從心起:“哼!我可不像楊小邪,光剝她的毛髮,非挖出她的眼珠,割掉她的耳朵和鼻子,教她永遠見不得人!”

李黑沉吟一下道:“唔……說不定那鬼娘們,就躲在……”正說之間,門口有人探頭一張,隨即離去。

杜小帥哧哧訕笑:“老哥哥,我真帶你來對了地方,待會兒就有好戲可看了!”

李黑大聲嘆氣:“有戲看,買酒大概就泡湯啦!”

杜小帥捉笑道:“安啦!老哥哥,挖眼睛、割鼻子耳朵之前,我一定讓那鬼娘們交出酒來,給你帶回黃花島去‘威風’啦!”李黑這才高興道:“那我可以了老‘炮王’啦!哈哈……”杜小帥也跟著他爽,端起碗:“來,敬老‘炮王’!”一老一少連幹了三碗,才見兩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姑娘,帶著幾名丫環,搖曳生姿地走了進來。

這倒不是兩個姑娘勇氣可嘉“不怕死”。

而是幾隻金元寶的魅力,加上“王爺”的身份,老鴇可不敢怠慢了這老少兩位貴人,何況,只要不喝藥酒,怕什麼!

兩個姑娘一屁股坐下,一個坐在社小帥身旁,一個坐在李黑身邊,先嫵媚地嫣然一笑,隨即自我介紹:“老王爺、小王爺,奴家叫‘小心肝’,請多指教。”

另一個道:“我是‘小寶貝’,招待不周,還請兩位王他多包涵!”哇噻!

丫環不待吩咐,忙上前斟酒。

杜小帥突然表情地失聲叫道:“糟了!皇上交待的事,剛才我忘了對金大娘說……”你娘咧!吹牛也不打草稿,吹得簡直太離譜,今當皇上也扯上啦!

李黑一怔,一時沒聽懂,呆呆問道:“皇上交待的什麼事?”杜小帥彈了彈耳朵:“老王爺真是貴人多忘事,皇上不是最近要微服來江南一遊,要咱們替他安排此樂子嗎?這‘香妃院’很夠水準,皇上一定會喜歡。”

李黑這才會意過來,很有默契地連連點頭:“對對對,這事得跟金大娘商議商議,說不定皇上一樂,還會選幾個姑娘,帶回宮去當紀念品呢!”

杜小帥更正道:“不是啦,帶回宮去當寵妃!”

他們一拉一唱,聽得姑娘們真當回事,小心肝忙道:“娟,快去請大娘來呀!”

阿娟哪敢拒絕,忙帶了杜小帥出廳,勿匆來到後樓。

金大娘住在後樓上,她只不過是個老鴇,而且還不是真正的老闆,居然派頭不校樓梯口站有兩個壯漢把守,沒有她的允許或召喚,任何人也不敢擅自亂闖。

兩名壯漢一見阿娟帶著個陌生小夥子走來,立即上前攔阻,喝問:“幹什麼?”

阿娟答道:“這位小王爺要見大娘……”壯漢打量杜小帥兩眼:“等著,我上去通報一下。”

杜小帥知這一通報,金大娘絕不會他上樓,要見也是下樓來見。

他當機立斷,突然出手如電,點中兩名壯漢昏穴。

兩壯漢應聲而倒,滾在梯口,嚇得小娟失聲驚呼:“啊!”

這可拖不得,杜小帥一個縱身竄射上樓,只見走道兩邊各有兩個房間,不知哪一間是金大娘住的。

掩近右邊房門口,附耳在門上一聽,裡面靜寂無聲,顯然沒人在房內。

再走近另一間,才到房門口,就陷約聽見房內有人說話,似在爭論什麼。

附耳門上一聽,聽出說話的女人正是金大娘,只聽她急道:“不行啊,這裡鬧出人命,以後生意怎麼做……”杜小帥想都沒想地,退後一步,飛起一腳踢向房門。

“砰”地一聲巨響,房門被開,他也衝了進房。

房內一男兩女,正圍著一張八仙桌在密商,背向房門的正是金大娘,另兩一個是長髮披肩的妖豔女人,及一個獐頭鼠回的漢子。

三人出其不意地一驚,同時跳了起來。

金大娘回身一看,驚道:“小王爺!你怎麼……”杜小帥眼光一掃,似覺那妖豔女人很面熟,一時卻想不起她是誰,冷哼一聲:“心肝寶貝向咱們告密,說你想謀財害命,我不太相信,所以跑來看看!”

妖豔女人一使眼,那漢子突然雙手齊揚,兩杯小飛刀已向杜小帥疾射去。

哇噻!看不出這傢伙貌不驚人,一手冰刀的手法,勁道和單勢,倒蠻厲害的!

小帥急施“幽靈十八扭”,避開迎面射來的兩柄刀,人已衝至八仙桌前。

金大娘不會武功,又首當其衝,被社小帥一腳踹出飛出一丈開外,一頭撞在床腳架上,頓時頭破血流,昏了過去。那漢子飛刀落空,立即拔出腰間的兩把短匕,但他未及出手,已被杜小帥迎面一掌,劈得他仰面一個倒栽,翻了大筋斗。

妖豔女人幾乎是同時出手,從寬大袍袖裡伸出纖纖玉指,一把向小夥臉上抓來。

杜小帥頭一偏,閃身避開,雖只驚鶇一瞥,已看清這娘們的指甲塗成綠色,且發現磷光。

妖豔女人一把未抓中,似乎自知不是小夥子對手,一刀將“蝴蝶裝”似的寬袍一脫,露出一身黑色緊身勁裝,直向房門口衝去,就要逃啦!

杜小帥射身攔阻,一把抓住她的長髮。

妖豔女人大驚,用力一掙,假髮競被扯掉,露出五百燭光,可不正是金玉姬!

杜小帥那容她逃出,就地一滾,撲身扯住她的右腳,使她一跤摔倒在房門口。

金玉姬驚叫一聲:“啊!”

來不及叫救命,已被杜小帥拖回到房裡。

那漢子雖被小夥子一掌劈得差點昏過去,但他還經得起揍,爬起來甩甩頭,一見金玉姬被拖回房,立即奮不顧身地撲去,雙手各握短匕就向杜小帥背後猛戳。

杜小帥還拖著金玉姬的右腳,一個大施身,竟拖她當兵器,使那漢子欲避不及,被掃得踉蹌衝跌開去。

偏偏被金大娘的身體一絆,一跤撲跌倒地,雙手握著的兩柄短匕,好死不死正好進他自己腹部。

只聽一聲慘叫:“啊!”

杜小帥的“旋轉飛車”可還沒停,拖著金玉姬的右腳猛轉,直轉得她頭昏眼花漸漸感到吃不消了,大叫:“停!停!我受不了啦!我投降……”小夥子這才由快而慢,逐漸停止旋轉,但抓住她右腳的手仍不放,瞪著她:“你也有討饒的一天!”

金玉姬喘個不停:“我,我已經認輸了……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還要我怎樣嘛?”

杜小帥冷聲道:“那我問你一件事,剛才玩飛刀的傢伙是誰?”

金王姬答道:“他叫‘鬼手飛刀’張松,是‘一統幫’的四大護法之一。”

杜小帥“哦?”一聲,又問道:“那天錄街馬飛刀射殺兩個裸奔的男人,嫁禍給楊小邪的是不是他?”

金玉姬不敢再鬼扯,應道:“是的。

他原是奉命把各大門派的人引來蘇州,再故佈疑陣,使人誤以為一統幫主在這裡。我也得到消息。得知楊小邪一行來了蘇州,想起當年栽在楊小邪手下,被迫剃光毛髮,十年不穿衣之恨,我就商請張護法替我找機會報復,正好在黃花島混戰中,他撿到幾把小邪的飛刀,又偏那天在大街上,遇上那兩個沒穿衣服裸奔的倒楣鬼……“杜小帥聳了聳肩:“這不關我的事,就算啦,但有件事卻是由你而起……”不等他說完,金玉姬已急道:“那也不關我的事,誰知胡老三那龜孫,會突然見色起意,把那小姑娘弄到密室去……況且,你已經勒死了他,出了氣呀!”

社小帥怒氣沖天:“要不是你纏住我,龜仔子有機會下手!”

金玉姬驚道:“你,你要把這筆帳,算在我頭上?”

杜小帥斬釘截鐵:“不錯!我已發過誓,除非永遠找不到你,否則要你好看!”

金玉姬嚇得全身發抖,驚問:“那……那你打算把我怎樣?”

社小帥的聲音,冷得幾乎凍成冰:“我一向是有樣學樣,沒樣自己想,楊小邪修理你,是剃光你的毛髮,我覺得那樣太便宜你了。

所以決定挖出你的眼珠,割掉你的耳朵和鼻子,讓你永遠見不得人!

杜小帥揉鼻頭:“你們能一個個心狠手辣,壞事做盡做絕,我只是和你們一樣,有什麼不能的?!”

金玉姬沮然道:“我……我也是被迫的,在一統幫主和淫威之下,不服從他只有死路一條……”杜小帥冷哼道:“如今你落在我手裡,大概也不會有第二條路由你選擇了!”

金玉姬哭了起來:“杜,杜小俠,我跟你打個商量好不好?”杜小帥抽翹嘴角:“哼!跟你這種臭娘們,還有什麼好商量的!”

金玉姬急了:“只要杜小俠高抬貴手放過我,我可以交出一個姑娘……”杜小帥一聽,以為是唐詩詩,眼珠子轉:“誰?”

不料金玉姬卻道:“宋一刀的妹妹!”

杜小帥雖覺失望,但還是很奇怪:“宋姑娘怎會在你手裡?”金玉姬不敢隱瞞,只好照實說:“咱們是奉一統幫主之命,由胡老三把宋姑娘騙來,一直藏在這裡的。”

杜小帥彈了彈耳朵:“宋一刀知道嗎?”

金玉姬搖搖頭:“不知道。

因為一統幫幫主生性善疑多忌,他雖收了宋一刀為義子,仍然懷有戒心,怕宋一刀是混進‘一統幫’臥底的。

所以得知宋姑娘在找尋她哥哥時,靈機一動,命咱們把宋姑娘騙來挾持在手上,必要時可以威脅宋一刀,使他不得不為‘一統幫’賣命埃“杜小帥終於恍然大悟,難怪宋妙妙會突然失蹤,從此好像石頭沉入海中,始終沒有她的消息。

而宋一刀也被矇在鼓裡,為了她妹妹宋妙妙,不惜挾持唐詩詩,跟他定下交換之約。

唉!畢竟是手足情深啊!

想不到宋一刀這“一統幫”的頭號殺手,也有人性善良一面呢。

本來杜小帥還擔心,到時候宋一刀來換人,他可不知用誰來交換唐詩詩。

現在問題可解決了,有了宋妙妙,不怕宋一刀不交出人質?!

杜小帥不禁暗爽,當然一口答應,以交出宋妙妙為條件同意放金玉姬一馬,不使她面目全非,永遠見不得人。

但附帶有個條件,就是得給老叫化一缸特製的藥酒。

……夠意思吧!

※※※

舊宅裡又多了兩個人,李黑和宋妙妙。

宋妙妙這姑娘真不知天高地厚,說她頭腦少根筋嘛,她居然能混進賭坊幹三隻手,還能獨當一面,搞起“幼齒”的花樣,當起“大姐頭”來。

要說她聰明嘛,簡直笑話,否則會被胡老三騙去,被他們軟禁在“香妃院”

的後樓上。別說下樓自由,連房門都被反鎖不許出房一步,竟還能把金大娘和金玉姬當成好心。說什麼這是她哥哥宋一刀交待的,辦完事就來跟她兄妹團聚。

你娘咧!這種三歲小孩的鬼話,她居然能夠信以為真,還真是有夠純(蠢)

的!

金大娘是金玉姬同父異母的姊妹沒錯,只是大了十幾歲。年輕時也頗有幾分姿色,可惜命太衰,被嗜賭如命的老子金大順,輸得頃家蕩產,把她賣身青樓,從此註定了一生在風月場中打滾的命運。

金玉姬是她老子後來姘上個江湖女子生的,有其父必有其女,從小就嗜賭如命,不過她天生有賭的細胞,終於“行行出狀元”,在賭的圈子裡混了名堂,還被捧為“賭國豔后”,可真有夠拉風的。

偏偏剛榮登“後座”不久,就遇上了剋星楊小邪,落得剃光毛髮,還得受約十年全身一絲不掛!

後來無意間發現金大娘在蘇州,已是人老珠黃不值錢,淪落到當私娼湖口,還有一頓沒一頓的。

念在同父異母的份上,金玉姬便出資開了這家“香妃院”,交由金大娘出面主持,從此姊妹倆財源滾滾,在蘇州城裡抖了起來。

宋妙妙直到被救出,由杜小帥和李黑把她帶回舊宅,還糊里糊塗,呆呆的搞不清是怎麼回事。

當然,更不知道她老哥哥宋一刀,是‘一統幫’的頭號殺手!

李黑獲得一缸藥酒,恨不得立即趕回黃花島,在西門飛鳳面前,一展他“老當益壯”的雄風。但詩詩尚不救回,他決定留在蘇州,要助杜小帥一臂之力。

宋妙妙天性活潑好動,好像一頭花腳貓,喜歡到處亂跑。以為這下恢復了自由,又可以隨便她玩了。

那知杜小帥管的更嚴,非但不許出大廳,還要李黑負責,整天寸步不離地守著她,搞得她莫名其妙卻又找不到答案。

杜小帥更不敢掉以輕心,離開宅子一步,惟恐宋一刀隨時會找上門來,萬一趁他不住,李黑已和普通人一樣,紅紅尚未復元,範桃花武功平平又不怎麼樣。

憑他們三人如何能守護宋妙妙,真被宋一刀把宋妙妙搶走,那可沒戲唱了。

搞個不好,非但救不回唐詩詩,連老叫化他們三人的命都要送掉。

杜小帥心知自己責任重大,只好天天待在舊宅裡,吃的喝的全讓範桃花上街去買回。

這是宋妙妙獲救的第二天黃昏,範桃花采購食物回來,也順便帶回了些聽來的消息。

“香妃院”關上了大門,門上貼著:“內部裝修,暫停營業”的字條。

甭說了,金玉姬是為了保全“花容”,交出了宋妙妙這下子可沒法向一統幫主交待,受起罰來只怕比挖眼睛,割耳朵鼻子更殘醋,所以不得不遠走高飛,逃之夭夭。

這是意料中的,杜小帥對這消息並不感到興趣。

另一個消息可就令他震驚了,據說近來連續鬧出一兩百條人命的“魔女”,又在蘇州境內出現,目前在城內發現四五名壯男子遇害,屍體赤裸,下面“那玩意”被利刃割掉。不知是帶因去做“紀念品”,還是故意要留下她獨特殺人手法的“標誌”?!

魔女,指的就是“桃花教”教主唐雲萍!

杜小帥那天發現丁氏父子的屍體時,就料到唐雲萍仍在蘇州附近一帶,但想不到她已“入侵”到城內。

李黑聽了急問道:“範桃花,你有沒有聽說,那幾具屍體是在何處發現的?”

範桃花對老叫化十分尊敬,恭聲道:“回稟李長老,聽說就在最近被燒燬的‘醒園’哪。”

杜小帥一彈耳朵,憋聲道:“醒園‘?被害的是些什麼人?”範桃花道:

“聽說都是些江湖人物,好像是從外地結伴來蘇州的。”

杜小帥喃喃自語:“幾個江湖人物,從外地來蘇州,怎麼在‘醒園’遇害?”

他們跑到燒燬的‘醒園’去幹什麼?怎麼遇上她……“李黑接道:”依老叫化分析,只有兩種可能,一是他們被誘去的,另一個可能就是雙方都去‘醒園’,在那裡撞上了。“杜小帥微微點了點頭,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如果是第二種情況,雙方跑到燒燬的‘醒園’去幹啥?“李黑想了想,若有所悟:“可能是去找尋什麼玩意吧!”杜小帥揉一揉鼻頭:“對啊!說不定就是尋的那‘血旗令’!”除了宋妙妙不知‘血旗令’是什麼東西,其他老少三人齊齊一個震驚。

李黑更是眼睛一個睜得兩個大:“‘醒園’的主人是那位告老還鄉的御史蘇大人,他又不是江湖人物,‘血旗令’怎麼可能藏在那裡?!”

杜小帥又彈了彈耳朵:“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很多事情都是出乎意料之外,‘血旗令’在少林寺被盜去,那是將近兩百年前的事了,咱們最好能打聽出,‘醒園’建造之前是什麼地方,也許可以理出個頭緒來。”

李黑自告奮勇!

杜小帥睨著她:“你知道?!”

宋妙妙輕描淡寫道:“你們問住在城裡的人,十個至少有九個半知道:‘醒園’是蘇家的祖產,建造至少兩三百年了,只是蘇大人告老還鄉後,又全部重新翻修一次。”

杜小帥忙問道:“蘇大人回蘇州有多少年?”

宋妙妙聳了聳肩:“我哪知道得那麼清楚。”

杜小帥想了想,忽道:“老哥哥,今夜我想去‘醒園’看看,只是……”李黑謔笑道:“安啦!我的功力雖失,但外人並不知道。

憑老叫化這塊招牌,唬唬人還是管用的。“杜小帥不以為然道:“那小子是個拚命三郎,他連當年的七大魔頭之道:‘紅花娘子’洪老前輩都敢惹,只怕你這‘醉龍丐’唬不住他哦!”

李黑瞥了宋妙妙一眼,靈機一動,起身走過去,在杜小帥耳邊輕聲嘀咕了幾句。

杜小帥聽完,猶豫了一下,終於拿定主意道:“好吧,那就看你老哥哥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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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一場大火,把“醒園”燒得面目全非。

夜色朦朧下,只見到處斷坦殘壁,如同一處廢墟。

尤其日前這裡出了幾條人命,連大白天都沒人敢來,夜裡就更沒人有那麼大的膽子了。

如果有人膽子長毛,敢深更半夜跑來,那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的杜小帥!

他根本沒啥好怕的,最好是能遇上“魔女”,只是不放心那幾個“老弱殘兵”

而已。

但老叫化的主意不錯,萬一宋一刀真突然闖去,他們只要制住宋妙妙,那小子投鼠忌器,絕不敢亂來的,除非是把唐詩詩帶去交換。

杜小帥一聽,這才放心大膽地留下他們,單槍匹馬跑到“醒園”來,而且臉上抹了鍋底菸灰,讓人認不出他。

夜深人靜,眼前只見斷坦殘壁,一片淒涼景象。

小夥子並不打算搜尋“血旗令”,即使有這個打算,也不知怎麼找。

況且,縱然令旗真藏在“醒園”,那夜一場大火,恐怕早已把它燒掉啦!

只是他不明白,一位當朝退休的御史,家中怎會藏著“血旗令”?

可是不知道這位蘇大人的祖先,究竟是幹什麼的,否則,也許可以探尋出一些蛛絲馬跡。

不過,“一統幫”殺害蘇大人一家三十餘口,目的是看中這座大宅院,可供他們暫時藏身蘇州城內,並不一定是為了搜索“血旗令”的下落,那唐雲萍被害的幾個江湖人物,又怎會突然跑到“醒園”來?

那幾個傢伙究竟是什麼人,他們跑來難道真是為了……正在胡思亂想,突見一條人影疾掠至。

雖然距離七八丈外,但夜色朦朧下,仍可看出是個身材玲瓏的蒙面女子。

真會是唐雲萍?!

籍著半倒的牆垛,杜小帥急忙掩藏身形,暫時停止呼吸地暗中注視那女子的一舉一動。

蒙面女子並不發現已有人先來,也許根本料不到,日前剛出了幾條人命,還有不怕死的跑來送死!

只見她站定方位,東看看,西望望,似在測算自己所站的位置。

好像覺得不對,微微搖了頭,又開始重新算。

杜小帥看在眼裡,已確定這女子是在找尋什麼目標。

但他無法確定,蒙面女子究竟是不是唐雲萍。

蒙面女子這時站在後院中,由被大火燒得亂七八糟,到處都是倒塌的斷垣殘壁,以及燒焦的殘柱斷梁,使她辯認方位十分困難。

杜小帥終於憋不住了,突然現身而出,一個疾掠,接連兩三個起落,到七八丈外那女子的身後。

蒙面女子大過聚精會神,專心辯識方位,以致杜小帥落足在一丈之內,才猛然驚覺驀地回身,發現小夥子已站在她面前。

杜小帥不管對不對,冒出一句:“唐大姐……!”

蒙面女子不由地一怔,轉身就疾掠而去。

這一來,杜小帥更認定她是唐雲萍了。

因為唐雲萍自從“舊脖復發後,每次都是見了他就開溜,似乎自漸形穢,沒有臉再見他。

小帥這回再讓她溜掉就太遜了,急忙施展“幽靈十八扭”,以囡仔玩老鷹捉小雞遊戲的姿式,雙臂齊張,攔住了她的去路。

蒙面女子情急之下,掉間又逃。

但杜小帥身表一扭一閃,又把她給攔住,噘著嘴:“唐大姐,我是幫助你,為什麼不願見我?”

蒙面女子心知遇上這小夥子,打是打不過他,想脫身也不容易,急得大聲求援:“太君快來……”“太君”是誰?

杜小帥猛眨眼,還沒轉過念來,只聽“颼颼”連聲響起,黑暗處射出一八條人影。

哇噻!全是蒙面女子吶!

杜小帥這可傻了眼,因為唐雲萍“舊脖復發後,一直是獨來獨往,顯然判斷錯誤,最先出現的蒙面女子並不是唐雲萍。

那麼這批蒙面女子是什麼人呢?

小夥子剛才聽那女子求援叫了聲:“太君快來!”

手執龍頭柺杖的蒙面女子,尚款認出杜小帥,不料反被識破她們的身分,不由沉聲道:“好小子,真有眼力。既然你已知道是我老太婆,那就留不得你活口埃上!”

一聲“上”字出口,就見幾個蒙面女子劍已出鞘,不由分說就圍攻上來。

杜小帥施展“幽靈十八扭”,在她們七八口劍圍攻下,如同穿花蝴蝶似地竄來竄去,一面捉謔道:“你娘咧!你們這些寡婦,就算太久沒男人,想男人想瘋了,也不能這樣急嘛,一個個排隊慢慢來啦!”

幾個蒙面女子氣得加緊猛攻,偏偏小夥子身法既快又滑溜,她們的劍還沒刺到,早已悄見人影。

“呼”地一聲,鐵老太君已出手,掄杖向杜小帥攔腰橫掃而至。

別看她年紀這麼大,這一杖掃來,竟有力逾萬鈞之勢。

杜小帥拔身而起,避開掃來的龍頭柺杖,身形尚未下,嘴上已不饒人道:

“老太婆,你這麼大年歲了,怎麼也……”一想老人家的年紀,做他祖奶奶都足足有餘,才把溜到嘴邊的話止住,不好意思說出口。

今夜龍頭柺杖又告失靈,未能一杖擊斃。

鐵老太君當年一杖力斃“關外七兇”,揚名天下,可見這根龍頭柺杖的威力。

想不到不久之前,親率幾個寡媳及大批人馬趕往漆橋鎮,為孫兒報仇,竟奈何不了杜小帥,結果只好知難而退,鳴金收兵。這滿臉抹了鍋底菸灰的小子,難道真是功力大不如前了?鐵老太君可不服老,她不信這個邪,掄杖連連猛攻,似已怒不可遏。

幾個蒙面女子一見老太君毛開啦,她們立即收劍退開,以免礙手礙腳。

杜小帥始終不拔劍,只以“幽靈十八扭”身法,跟老人家好像鬧著玩似的,愈扭還愈起勁。

鐵老太君突然杖勢一收,沉聲問道:“你可是那夜在漆橋鎮見過的杜小俠?”

杜小帥也停止了亂扭,把鼻子一揉:“哇噻!老太婆的眼力也不賴啊!”

鐵老太君乾巴巴地一笑:“那就難怪了,我還以為是自己太老,杖法失去了威力呢。”

杜小帥捉:“我一向敬老尊賢,你可以休息一會兒,喘過氣來咱們再玩。”

鐵老太君道:“不用了,那夜在漆橋鎮上,實在是出於誤會……”杜小帥怔了怔:“誤會?”鐵老太君微微把頭一點道:“只怪消息不確,原來跟杜小俠在一起的那姑娘,並不是那‘女魔’,才會引起那場誤會。”

杜小帥眼珠子一轉:“你是怎麼知道的?”

鐵老太君竟然賣起關子:“這個你就不必問了,總之,我已知道跟你在一起的姑娘,絕不是那”女魔‘。“杜小帥哼了一聲:“不說就不說,有啥了不起!

不過,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

鐵老太君道:“杜小俠請問!”

杜小帥一點也不拐彎抹角:“前些天有幾個人在這裡遇害,大概是你們乾的吧?”

鐵老太君把頭一點:“不錯!”

杜小帥冷哼一聲,抽著嘴角:“如果我沒猜錯,你們故意和唐教主的殺人手法,是存心嫁禍於她吧?!”

鐵老太君又把頭一點,讚道:“全對,一百分!”

杜小帥毫不保留道:“那麼你們是自己對付不了唐教主,無法報仇,所以想出這種歪點子,把那幾條人命也算在她頭上,讓別人找她算帳嘍?”

鐵老太君微徽搖頭道:“這回不及格,只給你五十分!”杜小帥左眉一揚,道:“怎麼說呢?”

鐵老太君冷聲道:“我們對付不了那‘女魔’,或許是事實,但要假手別人找她算帳,我們可不幹,有辦法報仇!”

杜小帥憋聲道:“既你們自信有辦法向唐教主報仇,又何必濫殺無辜!”

鐵老太君乾笑兩聲道:“杜小俠,你的智商怎麼像股票市的‘跌停板’,一路往下滑,這回竟得了個零分啊!”

杜小帥不服氣!拔宜蕩砹耍俊?

鐵老太君道:“大錯特錯!因為不是我要殺他們,是他們自己來送死!”

杜小帥晃了晃大頭,把耳朵一彈:“我明白了!你們是來這裡找什麼東西,他們也跑來湊熱鬧,撞上你們,結果嘛,當然是他們不但送了命,還斷了‘命根子’,對不對?”

鐵老太君強自一笑:“這回勉強及格!”

杜小帥趁機試探:“那麼你們雙方都要找的這玩意,一定是價值連城的寶貝嘍?”

鐵老太君沉聲道:“杜小俠可必明知故問!”

杜小帥抓抓尖皮裝模作樣地想了想,故作吃驚!

杜小帥怪聲叫道:“哇噻!想不到‘血旗令’竟藏在這裡,大家快找,誰人找到誰人要啊!”

他還真能耍寶,當真低著頭滿地亂找起來。

鐵老太君突將龍頭杖,朝地上重重一拄,喝道:“慢著!”杜小帥把頭一抬,賊媚道:“老太婆,別緊張好不好,我找到了絕不獨吞。見者有份,咱們現在這兒有一、二、三、四、五……一共十個人,我把它撕成十份,每人各拿一份總可以了吧!”

你娘哽!這是什麼話,“血旗令”撕成十份,那還成令旗嗎?!鐵老太君怒聲道:“杜小俠,咱們是在談正經事,請你不要亂開玩笑!”

杜小帥聳聳肩道:“好吧!我一向敬老尊賢,你說怎麼分就怎麼分好啦。”

瞧他一副“假仙”樣子,好像真自願讓步,少分一些了。

真是的!

鐵老太君並不跟他胡扯,倚老賣老道:“杜小俠,聽說你年紀雖輕,倒很‘正點’,不失為一個有為的‘青年俊才’……”杜小帥又怪叫:“哇噻!那好呀,我可以參加十大傑出青年選舉啦!”

鐵老太君懶得理他,繼續道:“所以我深信,你絕不會自甘墮落,與那‘女魔’為伍,跟她一鼻孔出氣,對不對?”

杜小帥呵呵弄笑:“老太婆,少來這一套,別盡拍我的馬屁,有話就直說吧!”

鐵老太君仍然從容不迫地道:“杜小俠,如果你尋得了‘血旗令’,真打算送回少林寺?!”

杜小帥認真道:“那當然!丐幫的‘狗頭令牌’給了老和尚,我總得換回來呀,東西又不是我的。

只是,‘血旗令’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呢。“鐵老太君道:“杜小俠有沒有想到,如果有‘血旗令’,就可持旗令命少林寺交還‘狗頭令牌’?”

杜小帥眨巴著眼:“唔……這個我倒設想到,老太婆,你不愧薑是老的辣啊!”

鐵老太君又幹笑兩下,忽問道:“杜小俠,你想不想當武林盟主?”

杜小帥翻了個白眼:“我當武林盟主?老太婆,別開玩笑啦,憑我這塊料……”鐵老太君接道:“有了‘血旗令’,就可號令九大門派,那不就是武林盟主了嗎?”

社小帥聳聳肩,兩手一攤:“問題是我手裡沒有‘血旗令’哪!”

鐵老太君以為武林盟主的誘惑力,使小夥子終於心動,振奮道:“安啦!

‘血旗令’我一定可以尋獲,並且以鐵家的全部人力財力,支持杜小帥登上武林盟主寶座。不過,你得答應我兩個條件。“杜小帥對武林盟主毫無胃口,倒是對這批寡婦充滿信心,好像“血旗令”她們要就跑不掉頗感興趣,便問道:

“哦?不知道要答應那兩個條件?”

鐵老太君鄭重其事道:“第一,我鐵家只有一脈單傳,如今我孫兒遭那‘女魔’毒手,已無子孫繼承鐵氏香菸,所以,杜小俠必須改名換姓,做我的孫兒!”

杜小帥賊眼亂轉:“嗯……第二個條件呢?”

鐵老太君恨聲道:“殺那‘女魔’為我孫兒報仇!”

杜小帥憋想:“你娘咧!你這老太婆想得真美,不但要我做你孫兒,還想要我為你孫兒報仇!我就真的那麼想當武林盟主?”

但他故意問道:“你們真有把握,能找出‘血旗令’?”

鐵老太君道:“不瞞杜小俠說,那夜咱們從漆橋鎮回去,莊裡已有幾位不速之客在候。他們是從京城來的,奉一位老武師之命,查訪他們師母的下落……”

杜小帥暗自一怔,猛然想起壯武和魏剛等四男八女,護送好位前來蘇州,途中遇“一統幫”攔截,嚇死在宮轎中,臨死前只說出“血旗令”三字的老太太?

他沒有插嘴,繼續聽鐵老太君說下去:“那位老武師的妻子,雖不是江湖中人,但提起她的父親,卻赫赫有名,他就是當年‘陰陽教’的十二代教主沈陰!”

一聽“沈陰”兩字,小夥子不由地全身一個大地震。

關於唐雲萍尋死未成,絕處逢生,在深山的巖洞內,發現沈陰的遺骸,及他臨死前用鮮血寫成的一本武功秘芨,終成為“陰陽教”冥傳十三代弟子的經過,小夥子曾聽他的“唐大姐”詳述過。

這會忽聽鐵老太君提到瀋陽,他自然特別感興趣豎直耳朵聽下去。

鐵老太君接著又道:“據說沈陰在壯年時,風度翩翩,加上他常‘採陰補陽’,所以青春常駐,四十歲時看上去還象個年輕小夥子,有一次他親自往京城採購藥物,無意中被他看中了藥鋪的年輕老闆娘,當夜就潛入把劫持而去,擄到深山中加以非禮。由於那年輕老闆娘確實太美,使沈陰非但不忍殺害,反而動了真情,竟然男歡女愛,彼此都樂不思蜀,在山中只羨鴛鴦不羨仙,一住就住上了半年!”

杜小帥愈聽愈帶勁了,那還有時間開口打岔!

鐵老太君頓一頓,又道:“這半年中,年輕老闆娘有了身孕,沈陰不能把她帶回‘陰陽教’,好說歹說要送她回京城去。

但她已深愛沈陰,說什麼都不肯答應,最後沈陰只好點了她昏穴,趁夜把她送了回去。“杜小帥忍不住問道:“她老公沒找她?”

鐵老太君瞪眼道:“怎麼會不找,上那裡去找呢?發現她帶著身孕回來,她老公雖然看得臉都綠了,但由於不顧家醜外揚,而且那年輕老闆娘的孃家,是京城很有聲望的富豪,她老公只好一切不加追窮,何況事實上也不是她的錯。為了怕遭人背後議論,閒言閒語,藥鋪老闆生意也不做了,回城外老家去,幾個月後她生下個女兒,就是後來那位老武師的妻子!”

老人家大概口都說幹了,吞了兩口口水,才繼續往下說道:“當年沈陰被九大門派圍剿,負傷突圍逃出,曾逃至京城,想看看他與那年輕老闆娘的愛情結晶,究竟生是男是女。但藥鋪已關門大吉,後來打聽出他們已返回城外老家,居然找上門去,表示非見年輕老闆娘一面不可。

由於沈陰已如同亡命之徒,藥鋪老闆又不會武功,不得不答應他的要求。

沈陰倒很守信用,單獨見老闆娘和她生的女兒後就離去,從此不知去向。

“杜小帥歪頭道:“沈陰後來不是死在一處深山的山洞中嗎?”

鐵老太君微微點頭:“那是多年以後的事了,當時那藥鋪老闆,只求妻女平安無事,也沒追問沈陰說了些什麼。

後來女兒長大了,嫁給當年在京城頗負盛名的年輕武師,那就是‘神威太歲’黃大昌。“這名號杜小帥沒聽過,只是聳了聳肩。

鐵老太君見他毫無反應,詫異道:“杜小俠不知道這號人物?”

杜小帥揉揉鼻子,有點臭道:“沒聽過!”

鐵老太君道:“杜小俠知不知道並不重要,反正這不是重點。

而多年相安無事,黃大昌年老時中風半身不遂,不能行動,卻不甘寂寞,在京城廣收了一批男女弟子,以傳受武功自娛,而他的老妻也患有嚴重心臟病,似乎自知不久人世,竟突然要去蘇州一趟,卻堅持不肯說明原因。“黃大昌拗不過老妻,只好派了四名男弟子,八名女弟子以宮轎護送她去蘇州,結果竟一去不返!

杜小帥忍不住想問,老太婆是怎會知道這些的,但他尚未開口,鐵老太君已接下去說道:“黃大昌久候老妻不歸,連那十二名男女弟子也毫無消息,心知一定出了事,要派他晚年收的義子趕往蘇州去,才發現在老妻出發離京前,他的義子早不知野到那裡去了。這一來,他更覺事有蹊蹺了,在老妻的房中各處時查看,希望能查出些眉目,終於在床角的木板下,發現一封遺書!”

杜小帥訕嘲道:“他妻子旱就知道去蘇州是送死?!”

鐵老太君搖搖頭:“不對,你又拿了個零分!”

杜小帥可臭大了:“遺書不是那老太太留的?”

鐵老太君道:“是她母親,也就是當年那藥鋪年輕老闆娘,臨終前留給女兒的遺書,關照她要藏妥,不能給任何人見到。”

“遺書上說些什麼?”

鐵老太君鄭重道:“遺書上說明女兒的身世,並且說出沈陰最後去見她對,已自知多吉少,可能不久人世。

所以要求她,萬一從此永無相見之日,必須好好把女兒撫養長大,拜名師學武功,藝成之後,再去當年他們藏身半年的山洞中,並且繪了一圖,以便尋找他留下的武功秘芨,重振‘陰陽教’,繼承十三代教主之職。

同時說明,‘血旗令’藏於丸中,由於奉尊歷代教主遺命,‘血旗令’的下落只能讓繼承的教主一人知道,所以連那年輕老闆娘也不便明告。“杜小帥彈耳朵:“真鮮啊!去蘇州的那位老太不是不會武功嗎?”

鐵老太君道:“沒錯,她是不會武功,因為當年的年輕老闆娘,已知道沈陰是武林公敵,不願女兒再步她生父的後塵,所以並未照沈陰的話去做。

非但不讓她學武,甚至絕口不提往事。直到臨死前,才交給女兒那封遺書。

她女兒也不願涉及江湖事,後來嫁給了黃大昌,也未把遺書讓丈夫看到。

但黃大昌結交的,全是武林中人,對江湖上的事時有所聞。做妻子的當然知道,桃花教‘就是’陰陽教‘的化身。

所以她在自知心臟病嚴重,而且已是風燭殘年,不久人世時,便想到臨死之前,必須為早已死去多年的生父完成遺命,就私下派義子前往‘桃花教’,約那‘女魔’在蘇州城外相見,以便當面告知一切,那知他們一行尚未到達蘇州,途中就出了事。“杜小帥嘖嘖稱奇道:“這可奇怪了,‘一統幫”怎會知道,那位老太太去蘇州是幹嗎的呢?“鐵老太君道:“據我判斷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一統幫’一直在監視”桃花教‘的一舉一動。黃大昌的義子去送口信見過那女魔後,離開’桃花教‘時落在了’一統幫‘手裡,被酷刑逼差別出一切,所以才會派人在途中攔截黃大昌的妻子。“杜小帥點了點頭,似覺得這判斷跟他想的一樣……瞄眼問道:“那你們又怎會知道這一切的呢?”

鐵老太君並不隱瞞,坦然道:“黃大昌發現那封丈母孃的遺書後,就知道事情不妙,立即派出兩批弟子,一批按照地圖趕往山洞中搜尋蠟丸,另一批則趕來蘇州找他失蹤的老妻。先夫曾與黃大昌是莫逆之交,所以來蘇州的那批弟子,奉命來拜會我,要求我就近全力協助。

那個弟子口風很緊,起先不肯說出實情。但事情既然牽涉到那‘女魔’,我就非得問個明白不可了。軟硬兼施下,他們才不得不說出一切。為了找那‘女魔’報仇,我只好強把沈陰遺骸的骷髏口中,找到了那個蠟丸!

只聽鐵老太君冷哼一聲:“那幾個該死的傢伙,居然起了野心,不回京城去向黃大昌覆命,擅自跑到蘇州城來搜尋‘血旗令’,正好被咱們堵個正著,那不是他們自尋死路嗎!”

杜小帥嘲弄笑道:“這回我準拿滿分!你們一定是以酷刑,讓他們吃足苦頭,被迫交出虹丸中的紙條,才送他們‘上路’的吧?”

鐵老太君沉聲道:“這是替黃大昌懲罰他們!”

杜小帥又揉揉鼻子:“老太婆,你‘講古’也講完了,現在言歸正傳吧!

你們既已有了蠟丸中的紙條,怎麼找了幾天,還找不到‘血旗令’?“鐵老太君輕喟道:“紙上只有四句,是‘醒園後院中,月移中天時,梅下花劃影,搖拽東八步。’第一句的意思是‘血旗令’藏在‘醒園’的後院中,第二句表示必須在月移中天時,才能有所發現。第三句和第四句指出要根據一株梅花樹影,向東方走出八步,就可找到了。問題是,整個宅院燒成了一片虛虛,花草樹木全燒光了,怎知那一株是梅樹呢?”

杜小帥一時也記不起,那夜來探“醒園”時,哪會注意後院內種了些什麼。

鐵老太君忽道:“杜小俠,我已將一切坦誠相告,表示我的誠心誠意。

關於我所提出的兩個條件,你不會不答應吧?“杜小帥眨了眨大眼睛,賊樣笑道:“老太婆,這些是你自己要告訴我的,我可沒有強迫你……”鐵老太君一聽,不由地怒道:“哼!你敢不答應,日前那幾個傢伙就是你的榜樣!”

杜小帥故作吃驚,和她們瞎扯:“哇噻!真是晴時多雲偶陣雨,說變天就變天。剛才還要我為你們鐵家傳宗接代,這會就要我的小命,還要剝光了吊我的……”鐵老太君斷喝道:“住口!你只要說一句,答應不答應?”

杜小帥尚未及答話,忽聽一個冷冷的女子聲音接道:“他答應,你們就不問問,我答不答應?!”

在場的一男九女老少十人,杜小帥是“怪胎”,鐵老太君是功力深厚,自不必說,就連那八個鐵家壯的中年寡婦,任挑一人,在武林中也可算得一流高手,居然有人來到了附近,他們全都“莫宰咩”!老少十人全呆聽,不約而同循聲看去,只見斷牆垛上,不知何時巍然站著個身穿綠色勁裝,身材婀娜多姿的年輕女子。

定神一看,哇佳佳,簡直無法分辯得出,她究竟是唐雲萍還是唐詩詩?!

唐詩詩尚在宋一刀手中,絕不可能是她!

但唐雲萍……也年輕得太離譜了吧!

杜小帥突覺血脈賁張,失聲叫道:“唐大姐!”

那女子未加理會,徑向鐵老太君冷森森道:“錢老婆子,你們不是要找我報仇嗎?”

哇噻!果然是唐雲萍那“魔女”呢!

鐵老太君怒哼一聲,突向杜小帥問道:“杜小俠,你站在那一邊?”

杜小帥猶豫一下,揉揉鼻子道:“殺人的不是我,我也不是鐵家莊的什麼人,那我只有靠邊站了。”

鐵老太君哼聲道:“好!那你就一邊涼快去,看我收拾了這‘女魔’,再跟你小子算帳!”

杜小帥邪笑道:“老太婆,你的算數不及格,要不要我替你找個算盤,或是‘電子計算機’來?”

鐵老太君大概氣得人都綠了,但她蒙著面看不見。

這時她不敢再樹強敵,因為在漆橋鎮那夜,已經領教過小夥子的身手了。

只聽她冷冷一哼,接著一聲狂喝,身形已暴起,直向數丈外的唐雲萍疾撲而去。

這老婆子報仇心切,身猶未近,已掄起一片杖影。

唐雲萍站牆垛上,如玉樹臨風,眼見鐵老太君形同瘋狂地撲來,居然不閃不避,隨手一掌向雷霆萬鈞的杖影中劈出。

鐵老太君可是識貨的,明明見對方僅單掌劈出,穿過她不透風的杖影,竟化作一寒一灼兩股勁道,向她迎面擊至。

老婆子大駭,疾撲的身形凌空一個倒翻,暴退出兩丈,失聲驚呼道:“陰陽奪魂掌!”

杜小帥也大吃一驚,因知一旦練成“陰陽奪魂掌”,唐雲萍的“陰陽合功”,必已練至十三層最高境界了!

當初他以本身的綠血,救活奄奄一息的唐雲萍,她的“陰陽合功”才練至第八層。

想不到短短數月,唐雲萍已突飛猛進,練至了十三層至高境界,難道說那一兩百條人命發生的奇效?!

武功一道,必有極限,到達一定的“臨界點”,不突破昇華為返樸歸真,就是走火入魔!

如今的唐雲萍,究竟屬於何種情況呢?老天保佑,可千萬別是後者才好!

鐵老太君身形一落時,龍頭柺杖已迴旋猛掃兩個大圈,似乎惟恐唐雲萍趨勢追擊。結果人家仍然站在牆垛上,根本連動都未動一下,真臭啊!

幸好老婆子蒙著面,看不出她的窘態。

只聽她怒哼一聲,強自鎮定道:“想不到你這‘女魔’,竟然超地了當年的‘淫魔’沈陰!”

唐雲萍仍然是冷森森地道:“老婆子,我現在還不想殺你們,如果在我改變主意之前你們還不快滾,那就怪不得我了!”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爐香,鐵老太君就是真想開溜,聽她這麼一說,也忍不下這口氣。

怒道:“哼!我決心要殺你這‘女魔’為孫兒報仇的主意,可永遠也不會改變!”說完身形已動,一步步向牆垛移近。

唐雲萍好像腳下生了根,紋風不動,但臉上已隱隱現露出殺機。

八名蒙面的中年寡婦也暗中蓄勢待發,只要鐵老太君一發動,她們很可能就一擁而上。

這是劍拔弩張的緊張一刻……

杜小帥卻像是沒事人似的,誰死誰活都跟他沒關係,居然低著頭各處走動查看地上,嘴裡一面喃喃自語的念道:“醒園後院中,月移中天時,梅下花弄影,拽……你娘咧!走就走嘛,還又搖又晃的賣什麼風騷!”

他雖是故意耍寶,自言自語的,但最後兩句話,卻是在暗示鐵老太君,要她們趕快走吧!

偏偏這群寡婦只當耳邊風,根本沒人聽出他的弦外之音,也沒人理會他,只顧全神貫注在唐雲萍的身上。

就在鐵老太君一步下移近,距離唐雲萍不足一丈,正提杖要出手的一剎那。

杜小帥總不成見死不救,突然身形一扭一晃,擋在了雙方中間,大叫:“老太婆,快走!”

鐵老太君已運足畢生功力,決心豁出去了,要唐雲萍全力一拼。這一齣手,只怕比當年力斃關外七個番僧更具威力。

但她心裡仍然打著一廂情願的如意算盤,要收杜小帥做孫子,為鐵氏門中繼承香菸。

小夥子突然擋在雙方中間,這一杖出手,他必首當其衝,斃擊了可就玩完啦!

老婆子這一遲疑,未及出手,唐雲萍那邊可火了,怒問:“杜小帥!你是什麼意思?!”

杜小帥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掌逼退鐵老太君,回身向唐雲萍大吼大叫:“你殺的人已經夠多了,我不許你再殺任何一個人!”鐵老太君被逼退兩步,先是怒不可遏,以為小夥子在幫唐雲萍。

把心一橫,連傳宗接代的事也忘了,決心一杖斃了杜小帥,再與八個媳婦聯手跟唐雲萍來個“大車拼”!

那知小夥子回身又向唐雲萍亂叫,才知他的用意,原來是想掩護她們開溜。

這一來,鐵老太君非但不走,反而向杜小帥慫恿:“杜小俠,今夜絕不能放過這‘女魔’,咱們合力為武林除害!”

唐雲萍怒喝道:“老婆子找死!”身形突然一拔兩丈,打算凌空飛越過杜小帥,發掌向鐵老太君。

不料杜小帥也同時騰身拔起,凌空雙掌齊發,與唐雲萍發出的“陰陽奪魂掌”,兩股陰寒火灼掌力撞個正著。

只聽“乒”“乓”兩聲響,雙方都被震得倒飛兩丈,一屈股跌坐在地上。

哇噻!雙方的功力,竟然差不多呢!

唐雲萍驚怒交加。霍地挺身跳起,氣昏了頭:“杜小帥!你竟幫她們來對付我?”杜小帥也跳了起來,垂著嘴角:“唐大姐,我……我只是阻止你再殺人啊!”

唐雲萍冷哼道:“殺一個也殺,殺一百個,一千個也是殺。我殺的人已夠多,再多殺幾個還不是那麼回事,有什麼了不起的!”杜小帥癟苦道:“到此為止,你不能再殺了!”

唐雲萍不屑道:“你憑什麼管我殺不殺人?!”

杜小帥挺身上前,一副很神勇的樣子:“如果你還想殺人,那就先殺我?”

唐雲萍怔了怔,問道:“你這話可當真?”

杜小帥昂然道:“難道還當‘煮’不成!不過,你在動手之前,最好先衡量一下自己,殺不殺得了我。”

唐雲萍狂笑不已:“哈哈,杜小帥,你實在狂得……可愛!”杜小帥咬牙切齒:“可惜你卻讓我覺得失望,痛心,可恨!”唐雲萍橫了心,怒問道:“杜小帥,今夜的事你非插手不可嗎?!”

杜小帥斷然道:“非插手不可,而且插定了!”

唐雲萍眼皮翻了兩下,也以他剛才的同樣語氣:“很好!不過在你決定插手之前,最好也詢一下自己,插不插得了手。現在,你仔細看著!”

杜小帥不知在她要搞啥飛機,睜大眼睛:“好!我看著!”只見唐雲萍橫跨兩大步,突然一轉,緩緩將左掌向前推出。這一掌絲毫看不出威力,好像打“太極拳”的出手架式,有氣沒力,軟不溜溜的。

但在掌力緩緩接觸地面時,突覺四周散發了一片陰寒之氣,令數丈外的八個中年寡婦,都感到了寒氣逼人。

站得較近的杜小帥和鐵老太君,更是冷得牙齒直打架。這還不算稀奇,稀奇的是寒氣過處,竟如同狂風掃落葉,把滿地的破磚碎瓦,殘柱斷梁,燒焦的花木,以及灰燼中的亂七八槽的玩意,全部卷掃得清潔溜溜,比清潔工打掃的還乾淨。

頓時,地上鋪的一塊塊五尺見方青石板,幾乎全現露了出來。

就在這時,唐雲萍右掌已推出。

只聽轟然一聲巨響,宛如晴天霹靂,火灼的掌力,挾雷霆萬鈞之勢,震得一塊塊青石板四分五裂,連下面的土地都翻了起來。

哇噻!這石破天驚的掌力,還真不是蓋的,有夠嚇人的!如果請她用這掌力犁田,那倒真可節省不少人力。

杜小帥和九個寡婦,驚得張大了嘴巴,但並不是完全被唐雲萍的嚇人掌力所懾,而是大家都看到了,從一塊被震裂的青石塊上,翻起的泥土中,赫然呈現著一隻約三尺長五寸寬的白玉匣!難道匣中藏的就是“血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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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鐵老太君一眼瞥見白玉匣,不假思索就疾撲過去。

但唐雲萍反應更快,她哪容鐵老太君奪到手,嬌叱聲中,已雙掌齊發,已“陰陽奪魂掌”轟向了老婆子。

杜小帥叫了聲:“老太婆……”

已來不及搶救,設法子了,全力一掌攻向了唐雲萍。

她只顧攻擊鐵老太君,根本不防杜小帥會出掌攻來,更料不到這跟她有過“親密關係”的小兄弟,竟會突然出此重手,以致被攻了個措手不及。

只聽她一聲驚呼:“礙…”已被小夥子的掌力,震得口噴鮮血,斜斜地飄跌出兩丈開外,倒在了地上。

八個中年寡婦哪能錯過報仇良機立刻一擁而上。

八支劍齊向受傷倒地的唐雲萍刺下。

杜小帥狂喝聲中,斷魂劍已出鞘,身形疾掠而至。

寒光過處。

“叮叮噹噹”一陣金鐵交鳴,八個寡婦手中的利劍,便齊齊被削斷,嚇得她們八人魂飛天外。

小夥子厲聲喝道:“還不快滾!難道非逼我殺人?”八人寡婦大概沒穿“紙尿褲”,嚇得屁滾尿流,褲襠溼了大片。

她們哪敢再留下,掉頭就四散逃開,隨人顧性命!

唐雲萍雖身受重傷,倒地不起,卻不忘大叫:“快!”

如果要追,小夥子絕對有把握可以追上,但他擔心唐雲萍的傷勢,竟不去追鐵老太君,急忙來到唐雲萍身邊,蹲下:“唐大姐,我決不是有意要傷你,實在是一心要阻止你再殺人,一時失手……”唐雲萍截口尖叫:“不要管我,快去追回‘血旗令’!”杜小帥猛搖著頭:“不!”

杜小帥苦臉一張:“唐大姐,你請相信我,我一直在找你,就是為了幫助你,治好你啊!”

唐雲萍苦笑道:“太遲了,你已救不了我!”

杜小帥急道:“不!無論你受了多重的內傷,用我的血一定可以救得了!”

唐雲萍深深嘆了口氣:“小帥,縱然你能醫得好我的傷,能救得了我的‘帛嗎?”

杜小帥信心一百:“救得了!救得了!一定救得了!上回不是……”唐雲萍截口:“上回我的‘陰陽合功’,只練到八層,現在你知道我練到了幾層嗎?”

杜小帥睜大眼睛!罷庥蟹直穡俊?

唐雲萍乾癟沮然道:“分別太大了,如今我已練到十三層最高境界,超越了‘陰陽教’過去所有的教主之上。

也就是說,層次越高,中毒越深,已經到了不可自拔,萬劫不覆的地步!

即使以‘陰陽合功’,吸盡你的真元和精氣,再吸乾你的血……“杜小帥不怕死地勇敢道:“只要能救得了唐大姐,吸盡我的真元和精氣,甚至吸乾我的血,都沒關係!

唐雲萍深深嘆了口氣,欣慰道:“有你這兩句話,我已經死而無憾了。”

杜小帥激動得很:“不!你不能死,救人如救火,不能拖的,咱們這就開始吧!”

唐雲萍笑得開心:“小帥,你是當真的?”

杜小帥反問道:“我幾時在唐大姐面前‘假仙’過?”唐雲萍一陣激動,使傷痛加劇,但她強自忍住了:“小帥,謝謝你對大姐這番心意,但我殺孽太重,如今已成了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就算你能救得了我,天下武林的人能放過我嗎?“杜小帥早就替她想好了:”

你可以遠走高飛,找一處不易被人發現的地方隱居起來,那就沒有人能找到你了。

“唐雲萍悽然苦笑:“那詩兒靠誰救她呢?”

杜小帥幾乎忘了唐詩詩的事,不禁有點癟樣:“這……宋一刀的妹妹已經在咱們手裡,到時他必須把詩詩帶去交換,應該不會有問題的。”

唐雲萍勉強忍住加劇的傷痛,不願被杜小帥看出她的傷勢嚴重,裝出笑容問道:“小帥,說真的,你喜歡不喜歡詩兒?”杜小帥想不到她會突然問這個,有點傻住:“大姐,咱們先救你要緊,其他的事以後再說嘛!”

唐雲萍卻固執得很:“不!你一定要現在告訴我!”杜小帥一時也不知如何回答,傷了半天腦筋,才道:“只要是女人我都喜歡,不,我是說當然喜歡,連我娘也很喜歡她……噢,對了,大姐還不知道,我娘已經收詩詩作女弟子呢!”

不料唐雲萍微微點頭道:“我已經知道,這是詩兒的造化,但並不是最重要的,我只關心她的幸福。小帥,告訴大姐真話,你們相處這一段時日,關係到了怎樣的程度?”

杜小帥笑得很窘:“大姐說的是什麼關係?”唐雲萍對他毫無顧忌,有夠乾脆:“男女關係,就象我們曾經發生過的一樣。”

杜小帥猛搖頭:“沒有,絕對沒有!”

唐雲萍似乎並不太相信,追問道:“真的從來沒有碰過她,連吻都沒吻過?”

杜小帥窘笑道:“這……說到吻……倒是有過……”唐雲萍毫不放鬆,又問道:“只是吻而已?”

杜小帥窘紅著臉,幸好臉上抹了鍋底菸灰,一點也看不出。但他嘴皮牽動了兩下。卻說不出話來。

唐雲萍道:“年輕男女在一起,絕不會吻吻就算了,說實話!”杜小帥只好承認:“我……我看過她的光身體,不過她也沒吃虧,我也被她看光光了呀……”

唐雲萍哼聲道:“你還說沒碰她,鬼才相信!”

杜小帥癟急道!罷嫻拿揮邪。

唐雲萍驚異道:“怎麼可能呢?你又不是柳下惠,更不是‘同性戀’!”

杜小帥為了表示清白,只好照實說了:“不瞞大姐說,第一次是她自己脫衣服要我看的,剛好我孃的病發作,我就趕到帳逢裡去了。

後來,在漆橋鎮的客棧房間裡,被她出其不意地,用我娘交的獨門點穴法把我制住,剝光了我全身的衣服,她自己也脫得清潔溜溜……”唐雲萍不等他說完精彩的部分,就打斷他的話:“那你當時是不是覺得詩兒太隨便,看不起她的大膽作風,所以不願碰她?”

杜小帥哪敢說是:“不不不,我絕對沒有這個意思……”唐雲萍又問:“那你知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做?”

杜小帥不能裝傻,把頭一點:“第一次是她問我,為什麼跟大姐那麼親近,而不願跟她……所以,她要證明自己,是不是她不能讓我動心。”

唐雲萍沉默了一會,才又開口:“在客棧那次呢?”

杜小帥笑得甚苦:“當時她制住我,是不讓我去送死,準備穿上我的衣服,冒充我去赴宋一刀的約。大概她已抱定赴死的決心,認為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想讓我留下一些回憶,所以……唉!誰知道那夜她就落在了‘一統幫’的手中!”

唐雲萍的傷似乎加劇了,只見她咬緊牙關,強忍了一下,才能說出:“小帥,難道你還看不出,詩兒為什麼拿自己跟她娘比?為什麼決心赴死前,不惜把清白的身子獻給你?你是真的這樣‘驢’,還是裝糊塗?”

杜小帥因窘瘸笑,無言以對。

唐雲萍憋聲道:“你不愛她,我不怪你,因為你命犯桃花,接觸過的姑娘太多,比詩兒更美,更……”杜小帥忙把話岔開:“大姐,別講這些了,什麼事都比不上救治你的傷重要,有話以後再說吧!”

唐雲萍也不拂逆他:“好,不過,萬一我有什麼不測,你能答應替我照顧詩兒嗎?”

杜小帥遲疑一下:“這……我答應大姐就是,但你不會有什麼萬一萬二的,又不是打麻將,還聽邊‘三萬’吶。”

他說兩句俏皮話,原想博唐雲萍一笑。

但唐雲萍已經笑不出來,嗔嗔氣道:“那我就放心了……”杜小帥截口急道:

“好啦,大姐,咱們快開始吧……”唐雲萍突然緊張道:“有人來了!”說著向杜小帥背後一指。

杜小帥反射性的回頭一看,啥也沒有看見。

不料再回頭時,只見唐雲萍正雙手緊握他丟在一旁的劍刃,而劍身已有一半刺進她的胸膛右側,正好刺在心臟部分。

小夥子真快嚇死了:“大姐!你……”

唐雲萍臉上毫無痛苦的表情,平靜而衰弱地說:“小帥,你真正救了我,使我得到了解脫……”杜小帥不敢貿然替她把劍拔出,他知道劍一拔出真元立洩,當場就翹辮子,只能痛聲嘶喊:“大姐,你為什麼不讓我救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唐雲萍強自振作:“小帥,你大概不知道,‘陰陽合功’練到十三層最高境界,不但能永保青春,而且等於成了金風不壞之身。不畏刀劍,百毒不侵,更不怕水火,可說想死都死不了。

但必須不斷吸取男子的真元和精氣,就象吸毒上了癮一樣,毒癮會越來越大。

一但不吸,受不了就痛苦萬分,讓人感覺生不如死!

唐雲萍笑得好苦:“如今我已練到了十三層,就算你願意為我犧牲,讓我吸盡你的真元和精氣,再吸盡你的血,也只能治標,治不了本,如同毒癮大的人,痛痛快快過足一次癮,頓覺精神百倍。但下次犯癮時,毒癮更大,到時候那裡去找你這樣的人讓我‘過癮’呢?”

杜小帥沒話可說了,一把鼻滋一把眼淚的:“大姐,你不是說,已經練成了金風不壞之身,不畏刀劍……”唐雲萍道:“沒錯,所以近幾個月來,我不想殺人,卻情不自禁,身不由己。想死卻死不了,使我越來越痛苦,甚至想找個能殺了我的人都找不到!”

她喘了口氣,繼續說道:“練任何武功,卻有一個破功的‘罩門’。而‘陰陽合功’卻不同,它有兩處‘罩門’,一在頭頂‘百會穴’,一在肛門前的‘會陰穴’。

一旦練到十三層,全身諸穴都有陰、陽兩股元氣相護,阻止任何外力破功。

剛才你的兩股掌力向我攻來,使我突然靈機一動,把你的掌力吸入,配合我自己全身的功力,上衝‘百會’,下衝‘會陰’,終於自行衝破了兩處‘罩門’,散去全身功力。“杜小帥淚流滿面:“那不等於是我殺了你?”

唐雲萍摸摸他的頭,甚為愛憐地道:“不!你是救了我,使我終於散去了邪功。但是,你雖救了我,別人卻不會放過我。如今我功力一旦盡失,任何人都可以隨時隨地置我於死地,想到這一點,與其終有這一天死在別人刀劍之下,不如自我了斷,至少可以死在你面前!”

杜小帥大哭出聲:“大姐,你幹嘛要這樣做嘛,既然邪功已盡,我可以負責保護你的……”唐雲萍的全身突然一陣抽搐,急道:“不要說了,小帥,快……

快……”杜小帥驚問道:“大姐,你要我做什麼?”

唐雲萍弱聲斷斷續續地道:“快!快抱緊我……吻我……”杜小帥不用她說第二遍,毫不猶豫地雙手抱緊了,低下頭去,吻上她不住哆嗦的嘴唇。

四唇相交,彷彿是一個永恆的長吻……

唐雲萍已失去了往常的熱情,妙舌不再捲動翻騰,散發那種足以令鋼鐵般男子也會被熔化的媚力。

杜小帥卻形同瘋狂地,展開他的‘舌功’,彷彿要回報她以前對他所付出的熱情,又象是要以熱,溫暖她逐漸變冷的身體。

吻!吻!吻……

直到懷裡的唐雲萍雙手垂落,全身餘溫已攻盡,杜小帥才猛然驚覺,放開她冷冰冰的嘴唇,撐起身一看,他的‘唐大姐’已香消玉殞。

唐雲萍安祥地閉上了眼睛,臉上露出欣慰和滿足的笑意,如同甜睡中的嬌美少女。

※※※

自從杜小帥決心夜探‘醒園’,獨自離開舊宅後,留下的老少幾人,就好像把心提在手掌心上,坐立難安。

他們倒不是擔心社小帥,而是怕‘一統幫’的人突然闖來,尤其是怕來的正是宋一刀!

當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宋妙妙,她是一點也不怕,在床邊跟一見如故的紅紅又說又笑。

最不安的是範桃花,如今老叫化功力已失,紅紅的體力尚未完全復元,萬一真有情況發生,那就得看她的了。

哇噻!平時只是‘燒卡攜(小角色)的叫化婆,今夜可挑起大梁來啦!

可惜她一點也不覺得自己很拉風,反感到癟得很,不時走出房外張望,又回進房間向李黑暗使眼色,示意他隨時在宋妙妙左右,不能離開太遠,必要時非得用這姑娘做擋箭牌不可的。

如果宋一刀突然闖來,見到宋妙妙受制,加上不知老叫化功力已散,自然顧忌很大,絕不能輕舉妄動。

時間在緊張中溜過,不知不覺,又將近四更,仍不見杜小帥的人影兒。

大家正等得焦灼不安,尤其是範桃花,更象是熱鍋上的螞蟻,不停地走出去走進來,突然有了動靜。

那時快速的腳步聲,已從院中直奔大廳。

來人不太可能是敵人,敵方派來的必然是高手,行動經不會出這麼大聲。

如果是宋一刀,除非是存心突襲,否則一到院中就會大叫:“杜小帥,我來赴約啦!”

那知一定是杜小帥回來了。

範機花總算鬆了一口氣,但不敢大意,急向老叫化一使眼色,才提劍衝出房去。

剛出拱門,就見杜小帥雙手託抱著唐雲萍的屍體,已經進了大廳。

範桃花如釋負重地弄笑著,迎上前:“阿彌陀佛,杜公子總算平安回來啦!”

那知定神一看,不由地驚問:“啊!唐教主怎麼了?”這回她可叫對了……

可真不容易……杜小帥雙手託抱的不是唐詩詩那“冒牌貨”,而是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的唐雲萍!只見杜小帥面無表情地,冷聲說道:“這就是你最崇拜的唐教主,可惜她已經死了!”

李黑也聞聲趕了出來,後面跟著由宋妙妙扶住的紅紅,三人均驚愕地一怔。

老叫化沒聽清楚前一句,剛好只聽到後一句,睜大了雙眼!疤乒媚鐫飭碩臼鄭俊?

杜小帥臉上仍然毫無表情:“她不是唐姑娘,她是唐教主!”李黑急忙上前一看,他曾見過唐雲萍,簡直無法相信,這麼年輕貌美的少女會是近數月來連殺了一兩百人的“女魔”。

而且,她已經死了。

死在杜小帥的臂彎中,難道是他殺的?

李黑不知該怎麼問,範桃花卻恨聲問道:“杜公子,是誰殺了唐教主?”

杜小帥仍然雙手託抱著唐雲萍的屍體,似乎捨不得把她放下,痛聲道:“是我殺了她!”

此言一齣,大夥兒全呆詫了眼,誰也說不出話啦!

杜小帥似乎不願意說任何一句話,他雙手託抱著唐雲萍的屍體,默默向拱門裡走去。

其他的人,你看我,我看你的,只好跟在他的後面後面。

進了房,杜小帥走向紅紅剛才睡的床前,回過頭問道:“紅紅,你不睡了吧?”

紅紅已明白他的意思,忙道:“我不睡了。”

杜小帥這才把屍體放在床上,替她蓋好被,如同熟睡中的少女一樣。

老少幾人看在眼裡,都覺得怪怪的,但沒有人敢搶第一發問。

床邊有張椅子,是宋妙妙搬進過來,坐下跟紅紅聊天的。杜小帥坐了下來,就這樣一言不發,傻傻地凝視著床上的屍體。

李黑實在憋不住了,上前道:“小兄弟,你是想痛哭一場,還是狂飲一番?

哭,老叫化是沒興直到,你就痛痛快快地一個人去哭。

喝酒嘛,老叫化可以奉陪!?

杜小帥不加思索道:“拿酒來!”

李黑功力已失,力不從心,只好帶著範桃花去,合力抬來個裝了五十斤的大酒罈來。

範桃花知道他們喝酒從不用酒杯,那太遜了,又出房去取來幾隻海碗,準備大家陪杜小帥大醉一常不料杜小帥卻下起逐客令:“我只想跟李長老對斟,天都快亮了,三位姑娘請到別的房間去休息吧!”

範桃花、紅紅和宋妙妙,三人互瞄一眼,只好退出了房去。

杜小帥動手啟開壇口泥封,用海碗舀出酒來,老少二人就一碗接一碗地,默默猛灌起來了。

一陣狂飲,哪用多久,壇裡的酒已去了一大半。

杜小帥突然放下了碗:“老哥哥,我不想喝了,我……我想哭!”

李黑捉笑道:“這我就沒有法子了,恕不奉陪,你哭你的,我喝我的好啦!”

杜小帥又改變了主意:“一個人哭沒意思,我不想哭了!”李黑斜瞄著他:“那你想幹嘛呀?”

杜小帥癟哭罵道:“你娘咧!老哥哥,我抱回來的是個死了的人咿,而且又是唐教主!難道你連問都不問,她是怎麼死的?”李黑聳了聳肩:“範桃花剛才間過了,你也回答啦!是你殺了她的嘛。”

杜小帥更生氣了:“你就不問我,為什麼殺她?”

李黑眨了眨眼:“好吧,那我問你,你為什麼殺了唐教主?”杜小帥突然抓狂地大叫:“我沒有殺她啊!”

李黑一伸手,摸摸他額頭。

杜小帥憤然把老叫化的手甩開,沒好起地問道:“你這是幹什麼?”

李黑正經八百道:“看看你有沒有發燒呀!怎麼說話已經亂七八糟,黑白講啦!”

杜小帥也覺得自己有些語無倫次,癟苦的乾笑兩聲,定了定神,終於把今夜前往‘醒園’的全部經過,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李黑聽畢,搖搖頭道:“小兄弟,你不必自責,唐教主根本不是你殺死的。”

杜小帥痛聲道:“可是,如果不是我以雙掌全力攻去,她的功力就不會散盡,也就不可能奪劍自行了斷啊!”

李黑又搖搖頭,非常的不以為然:“你難道情願她生不如死,終日活在痛苦之中?而她多活一天,也就多受一天痛苦哪!況且還有不知多少無辜的人,將喪命在她的手下?”

杜小帥喃喃道:“今夜要不是我去‘醒園’,至少她還活著……”李黑白眼:

“你難道不知道,她多活一天,別人要為她付出多大代價?”

杜小帥憤聲道:“老哥哥,你也認為她該死?”

李黑坦然道:“如果我的功力未失,被我撞上了,我是會幹掉她的,雖然不一定能殺得了她。

而她能夠這樣自行解脫,應該是最正確的選擇,也是最幸運的死法了。“杜小帥沒話說了,又拿起碗來舀酒猛灌。

李黑突然起身道:“酒只剩下這些,你一個人留著慢慢喝,老叫化要去找地方睡覺啦!喝完酒,最好能夠痛痛快快哭一場,把情緒發洩出來,心裡就會舒坦些,想喝,明天咱們再喝。”

說完,他就徑自走出房去。

杜小帥突然將手上的海碗,猛向地上摔下,砸了個粉碎,隨即撲向床上唐雲萍的屍體,撫屍痛泣起來。

天一亮,杜小帥連眼睛都沒合一下,就去大街上,選購了一具最好的捕木棺材,為唐雲萍盛殮。

並且把一直帶在身邊的‘闢水珠’放入棺中,停樞在大廳,把它佈置成靈堂。

他毫無顧忌,甚至不甩李黑的勸阻,堅持在靈牌上刻了“桃花教教主唐雲萍靈位”。哇噻!小夥子為了唐雲萍表示對他的最好一片心意,竟甘冒天下人之大忌不惜犯眾怒,可見他對死去的這位“唐大姐”情意之深,實在不是蓋的。

中午,李黑就近去了趟吳江縣城,向設在城內的丐幫分舵,打聽各大門派趕往華山弛援的消息。

結果令老叫化大為吃驚,據丐幫吳江分舵日前剛得到的消息,五嶽中的華山派已遭滅門。

不但使趕回來的邵安及多名華山派弟子再中伏,被埋設的炸藥悉數炸斃,連青城派掌門玄真子,和他的一批弟子也遭了大殃,墊背去了。

甚至丐幫弟子也有傷亡,寒幫主及時逃出,背上也被燒得不輕,還好死不了。

除了華山派,北嶽衡山及東嶽泰山,不到數日之內,也相繼被“一統幫”挑了。

所幸這兩派的人馬要趕回時,又有華山派的前車之鑑,未再中伏,使“一統幫”枉費心機,埋沒的炸藥沒再“發作”一爆炸!中嶽嵩山是少林重地,人多勢重,寺中高手雲集,法禪大師又已率人回寺中坐鎮,使“一統幫”不敢亂來。

衡山派則位居南嶽,路途較遠,總算逃過一劫。

由於“一統幫”留的字條,揚言要殲五嶽,再滅九門。使得各大門派的人馬,急急各自趕回,表成了鳥魯散。

把當初各門各派共襄盛舉,聯手圍巢“一統幫”,為武林除大害的宏旨,只好暫時擱下了。

李黑得到這驚人的消息,以丐幫九袋長老的身分,命江舵主帶了十幾名弟子,隨他匆匆趕回蘇州城,必要時人手多些好辦事。當他們一行回到舊宅時,不料新婚燕樂的西門飛鳳,竟率手下的“七煞女”追蹤“逃夫”而至,找到了舊宅來。

哇噻!這一來,舊宅可熱鬧啦!

西門飛鳳一見李黑,劈頭就問:“你溜到哪裡去了,瘋狂到現在才回來。”

一副管家婆的模樣。

啊哈!一輩子無拘無束,放蕩不羈的老叫化,如今可有人管啦!

李黑雖覺當眾被訓很糗,但心理又感到甜蜜蜜的,理直氣壯道:“我是去辦正經事哪,你瞧,江舵主他們不是跟我一起來了嗎?”江舵主忙上前行個人禮:

“屬下江福,拜見李長老夫人!”西門飛鳳只好斂衽答札:“不敢當,江舵主請起。”

江福謝了一聲,剛站起又被李黑拖開:“來來來,見過我的杜老弟……”不料定神一看,杜小帥坐在靈樞旁,不知想什麼想出了神,連眼睛都不眨動一下。

李黑走上前,伸手在他面前晃了幾晃。

忽聽杜小帥憋聲道:“我沒瞎,看得見!”

李黑弄笑道:“那就好,我還以為你變成了‘植物人’呢?”如果是往常,杜小帥非頂回他幾句不可,但這時只是懶懶地揉揉鼻子道:“嘿嘿,我猜他們又折回蘇州來了!”

李黑忙問道:“誰是‘他們’?”

杜小帥這可逮住了機會,斥笑道:“你娘咧,真‘遜’,除了‘一統幫’還會是誰?”

李黑斜睨著他:“小兄弟你憑什麼猜他們又折回蘇州來了?”杜小帥手一指:

“根據老嫂子帶來的最新消息!”

李黑忙走回西門飛鳳面前,問道:“什麼消息?”

西門飛鳳鄭重其事道:“‘一統幫’已滅了華山派,揚言將先殲五嶽,再滅九門,如今……”不等她說完,李黑已怪叫:“他奶奶的!害我老人家辛辛苦苦跑到吳江縣城去,得到的竟是最舊消息!”

西門飛鳳糗他:“這消息早已震驚了整個江湖,連蘇州城到處都可聽到,你居然特地跑到吳江縣城去打聽。

杜小俠罵你的一點也沒錯,你真‘遜’啊!

李黑只好一臉糗想:“唉!唉!遜就遜吧,反正也少不了一塊肉……”杜小帥起身走近,向他附耳輕聲道:“老哥哥,昨夜才出土的‘血旗令’,可能落在宋一刀手中!”

李黑眉頭一皺:“哦?你不是告訴我……”杜小帥“噓”地一聲,阻止他說下去,招他拖過一旁:“小聲點,宋姑娘她們在裡面,別讓她聽見了。這也是老嫂子帶來的最新消息,鐵老太君的屍體,今晨被人在太湖南方的南潯發現,胸前一刀斃命,除了宋一刀,誰能有這麼厲害的刀法?關於‘血旗令’的事,我在老嫂子面前可沒提到一個字,你千萬別說溜了嘴啊!”

李黑微微點了下頭,若有所得:“所以你猜‘一統幫’又折回蘇州來了?”

杜小帥一副老謀深算的表情,跟真的一樣:“宋一刀是‘一統幫’的頭號殺手,既然揚言要先殲五嶽,再滅九門,絕對少不了他。宋一刀有重要任務在身上,怎麼可能把一個人質唐姑娘帶在身邊?所以,如果不出我所料,唐姑娘即使不在蘇州城裡,也一定是被藏在城外附近什麼地方。”

李黑又點點頭:“有道理!”

杜小帥繼續道:“由一統幫主把宋妙妙騙去,藏在‘香妃院’不讓宋一刀知道,必要時當作手裡的王牌,以便逼他賣命這一點看來。一統幫主對這個義子,大概總有什麼可疑或不信任的地方,否則何必留這一手,你說對不對?”

李黑笑道:“你說對就對,何必問我,那你豈不是‘肉呆’了!”

杖小帥愈說愈帶勁了,彈了彈耳朵:“同樣的,宋一刀手足情深,一心要見到分別幾年的妹妹,不惜私下跟我打交道,定了交換之約,這事他也瞞著一統幫主。雖然半月之約只剩下幾天了,但有重要任務在身,他絕不敢獨自溜回蘇州來。

況且,一統幫主詭計多端,他既然能用疑兵之計,把各路人馬誘到蘇州來,實際上卻帶了人去華山。那他為什麼不可能故意揚言,要先殲五嶽,再滅九門派,使人人自危,紛紛趕回自己的門派,他卻帶著人馬悄悄溜回蘇州來呢?“李黑想了半天:“晤……他們已經用武力吃了癟,只好回頭再動‘血旗令’的念頭!”

杜小帥又反耳朵一彈:“不錯,宋一刀一定是找個藉口,先行潛回蘇州,結果在南潯附近,遇上了‘血旗令’得手,急急趕回廣德鐵家莊的鐵老太君。”

李黑想了想,竟得有點奇怪:“但宋一刀不可能知道,白玉匣中裝的是‘血旗令’呀!”

杖小帥瞄眼道:“事先當然不可能知道,但殺死了老太婆,奪取到了白玉匣,打開一看,還不知是什麼東西啦!而且,能夠使老太婆斃命的除了宋一刀還有誰?”

牽黑又點點頭:“說的也是……”

杜小帥習慣地剛要伸出手,那邊西門飛鳳已經不耐煩地道:“喂!你們這一老一小,鬼的色祟祟的,在說什麼悄悄話哪?”李黑忙應道:“來啦!

來啦!

杜小帥咬著嘴唇:“老哥哥,‘血旗令’出土的事,千萬不可露出口風啊!”

忽聽廳外院中一陣騷動,使他們都呆了一下。

杜小帥一個劍步,射出了廳外。

只見江福帶來的十幾名丐幫弟子,正在院中圍著一個黑布包袱,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

杜小帥忙上前問道:“這包袱是從那裡來的?”

一名丐幫弟子答道:“剛從院牆外拋進來的,不知裡面是啥玩意……”杜小帥猛然想到華山派中伏的慘劇,憋急道:“大家快退開,可能是炸藥!”

十幾名丐幫弟子一聽,嚇得急忙分向四下退開。

杜小帥也不敢走近,站在兩丈外,打量著地上的黑布包袱,見它的大小和形狀,好象包了個大西瓜。

可是不對呀!真要是西瓜,從院牆外勢進來,在地上這麼一摔,那不摔個稀爛!

如果真是炸藥……

忽聽到廳外的李黑,站在台階上縱聲大笑道:“啥!咱們這裡怎麼這樣多的‘驢’,我看可以組織一個‘驢幫’啦!“杜小帥眨了眨大眼睛:”說的也是……“既然不可能是炸藥,小夥子就沒啥好怕的了。”

他彈耳朵:“你娘咧!我倒要看看,裡面包的是啥玩意。”說著走上前去看。

李黑提醒他:“小兄弟,要小心些……”杜小帥一搖三擺地走近包袱前,用腳輕輕一踢,包袱使滾動了幾下,真象是西瓜或皮球。

既然沒有發生爆炸,已可確定不是炸藥。

但小夥子還不敢掉以輕心,先蹲下來,再小心翼翼地打開包袱。

這時,不但西門飛鳳和“七煞女”出了廳外,連範桃化、紅紅和宋妙妙也聞聲趕了出來。

大家都有點緊張,暫時停止呼呼地看著杜小帥打開包袱。

他奶奶的!裡面不知包的是什麼寶貝,竟然用黑布一層又一層的,包裹了七八層。

最後一層還沒打開,杜小帥以它的大小和形狀判斷,似已看出裡面是什麼了。

他忽然停下手,回過頭一搓鼻子:“老哥哥,咱們來大個賭!”李黑站在台階上,距離遠又被小夥子的身體擋住視線,根本著不清楚,笑問道:“好哇!怎麼賭?”

杜小帥道:“如果打開最後這一層之前,我能猜對裡面包的是什麼,你輸我一百兩銀子。”

李黑道:“猜錯了呢?”

杜小帥充滿信心道:“絕對錯不了,錯了我輸你一千兩!”李黑覺得賺到了:

“好,咱們賭了,你猜吧!”

杜小帥不加思索:“我猜裡面是顆人頭!”此言一齣,可真是語驚四座……

四站!

李黑急道:“快打開來看……”

杜小帥不慌不忙,慢條斯理地打開最後一層……眾人凝神屏息……打開一看果然不出所料,真是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怎麼頭上光禿禿的,是個和尚?

不對呀,分明是個女人,而且剃光了眉毛呢!

杜小帥一眼認了出來,怪叫不已:“哇噻!是金玉姬那娘們啊!”

李黑衝下台階,趕來一看,果然是金玉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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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誰殺了金玉姬?

她的光腦袋,怎麼會被割下送到這裡來?

房間裡只有杜小帥、李黑和西門飛鳳三人,他們研判的結果,似有兩種可能:

一是金玉姬救出了宋妙妙,決心遠走高飛,逃之夭夭。

連夜攜帶細軟逃出山莊,卻被‘一統幫’潛伏在城內的人發覺,甚至是被“香妃院‘的保鏢追殺。

另一個可能,則是宋一刀已得到消息,知道宋妙妙是藏在‘香妃院’,趕來蘇州的途中,撞上了金玉姬。逼問出實情後,一怒之下殺了她,再割下她的腦袋瓜送來。

討論了半天,憑老叫化的江湖經驗和閱歷,他認為第二個情況的可能性較大。

他分析道:“如果是‘香妃院’那些保鏢乾的,他們必是見財起意,目的只是殺了那娘們,奪取她攜帶的金銀珠寶。又何必割下人頭,冒險送來,早就分了贓,各走各的啦!”

杜小帥搖晃著腦袋:“有道理!”

李黑一聽他誇獎,更得意洋洋道:“當然有道理!我老叫化可不是老蓋仙,隨便信口胡說,亂蓋一通的。”

西門飛鳳瞪他一眼:“得了!別說你胖,就喘了起來。

你倒看,根據那一點,認定宋一刀乾的?“李黑又分析道:“很簡單,他把那娘們的人頭割下送來,表示他全知道了,更曉得宋妙妙在你老弟手裡,那夜才從‘香妃院’把她救出,送這顆腦袋來不但是示威,還通知咱們準備換人,他隨時會到!”

西門飛鳳撇嘴道:“來就來,反正宋妙妙在咱們手上,他要不交出唐姑娘,就別想把人帶走!”

忽見杜小帥伸手一拍桌面,興奮道:“哇噻!這下有好戲看了!”

李黑童心未泯,忙問:“是‘布袋幫’,還是‘歌仔戲’?”

杜小帥嘲諺捉弄:“你娘咧!”

老叫化剛應了聲:“要……”發現西問飛鳳正在瞪著一對美目,忙氫下面的話嚥了回去。

杜小帥只當沒看見,接著說道:“我說的好戲,是指一統幫主和宋一刀這對養父養子。,本來他們就各僕鬼胎,現在宋一刀知道妹妹早就被一統幫主派人騙去,藏在‘香妃院’,卻一直瞞著他,這一來不要窩裡反了嗎?”

李黑連連點頭:“對對對,這點我倒沒想到……”杜小帥神秘兮兮地一笑,糗他道:“老哥哥一心一意只想著一試‘寶刀未老’、大展‘老炮王’雄風,那會想到這些嘛!”

李黑瞥了直笑的西門飛鳳一眼,情急叫道:“哎哎哎,小兄弟,你可把話說說清楚些,你這‘炮王之王’是公認的,把人家紅紅姑娘搞得……我可是清清白白,‘老炮王’是你亂叫的,可別破壞我的形象,害我羊肉沒吃惹身羶啊!”

西門飛鳳白了他一眼:“你還有形象可破壞?”

真衰啊!老叫化當了一輩子‘單身貴族’,結果臨老交上了桃花運,以致‘晚節不保’,娶了這第八嫁的‘黃花閨女’,變成‘怕老婆俱樂部’會友,害他在嬌(驕)妻面前老抬不起頭。

他表面上忙賠著笑,心裡卻哼聲道:“你‘鉗不了多久啦!等我喝了藥酒,搞得你死去活來,向我討繞時,你就知道‘老炮王’的厲害了!”

杜小帥邪媚道:“老哥哥,你是不是……”西門飛鳳心知這老少二人攪和在一起,說話百無禁忌,愈說愈露骨,她雖已由“七嫁夫人‘榮升到第八嫁了,畢竟總是婦道人家。

忙把話貧開道:“杜小俠,別跟你哥哥亂蓋了,咱們還是談談正經事吧!

如果宋一刀突然闖來,你是不是真打算交出宋姑娘,跟他交換唐姑娘呢?

““那當然嘍!”

西門飛鳳道:“可是,你跟用宋一刀約時,唐姑娘本不在他手裡。

如果沒有唐姑娘,你打算怎麼樣?“

杜小帥揉揉鼻子:“船到橋頭自然直呀!到時候只有見機行事了,說不定是把那小子制住,逼他交出唐姑娘吧!”

西門飛鳳眉頭一皺:“問題就在這兒,宋一刀當時跟你約定,可能是為了他妹妹宋姑娘,是把交換人質看得很認真的。可是現在發現你是騙他,一定很不甘心,說不定送來那顆人頭,就是給你一個警告,到時候他也要玩點花樣,向你報復!”

杜小帥聳聳肩:“誰怕誰呀!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他有什麼招術,儘管使出來,我絕對照單全收!”

李黑也學杜小帥,揉揉鼻子道:“還有一個問題,宋姑娘糊里糊塗,根本不知道宋一刀是‘一統幫’的頭號殺手,呆呆地直說她哥哥是好人。到時候如果非用武力解決不可,他是一心一意要殺你,你能下得了手殺他嗎?”

杜小帥癟苦笑意:“我什麼下不了手?老哥哥,你昨夜不是說過嗎?如果你的武功未失,唐教主一旦被你撞上,你照樣會殺她!那宋一刀為虎作悵,他殺悼的人可不會比唐教主少,我為什麼不殺他?”

李黑嘆口氣:“這該怎麼說呢?雖然我不知道,你老弟對宋姑娘怎樣,但我看出她對你很來電呢!”

杜小帥吐了吐舌頭:“她對我很來電?少跟我開玩笑啦!當初咱們是怎樣結識的,你最請楚了,我跟她之間根本沒什麼嘛!”

李黑道:“你們之間有沒有什麼爪葛,這我那裡知道,不過昨夜我看見她一直纏著紅紅猛搭,話題老繞著你和紅紅打轉,想套出紅紅的口風,知道你們之間的關係。小老弟,就算再‘驢’的人也會看出,她為什麼對你和紅紅的事這麼關心吧!”

杜小帥自我解嘲:“也許我就是那隻‘驢’吧!”

李黑嘆口氣:“唉!這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不過這樣也好,那你就不必有所顧忌,可以放手跟宋一刀大幹一場啦!”

杜小帥笑得甚自負:“安啦!老哥哥,我跟宋一刀照面不止一次了,他有多少斤兩我很清楚,除非他有出奇制勝的絕招,否則就佔不到便宜,不信咱們來打賭。噢,對了,提起打賭,我倒想起來了,你輸給我的一千兩銀子還沒有付呢!”

李黑惹笑道:“先欠著,回頭一起算好了,這回我打賭你一定勝過宋一刀!”

杜小帥斥笑:“你娘咧!老哥哥,你給我來這套,除非我故意敗給宋一刀,那你就贏定了。”

李黑一臉賊樣:“打賭要公平,上回由你猜包袱裡是什麼,這次自然該由我猜你們誰勝誰歲呀!”

杜小帥爭辯:“不行,我要賭自己勝,才會全力以赴。如果為了打賭的彩頭,故意敗給宋一刀,搞不好還得把命賠上。可是,玩真的嘛,拼了命卻讓你撿便宜,那頭這種賭法,不行不行……”李黑得意道:“不幹也不行,這個賭咱們打定了!”

這時天色已漸暗,西門飛鳳去點了燈,拿來放在桌上,老少二人還在爭個沒完沒了。西門飛鳳不禁笑著搖頭:“真沒過你們這種人,老的不象老,小的不象小!”

杜小帥癟樣:“老嫂子,你來評評理,說句公道話,打賭哪有這樣打法的!”

李黑訕笑道:“怎麼沒有,咱們現在就是這樣賭法!”兩人正爭得面紅耳赤,忽聽房門輕敲兩下,傳進範桃花的聲音:“李長老,長老夫人,杜公子,開飯啦!

請三位用飯!”

杜小帥整天滴水未進,一聽開飯了,肚子馬上發生‘咕嚕咕嚕’的聲音,好象提出了抗議。

他立即起身,走到房門口,突然回身笑道:“老哥哥和老嫂子就在房裡吃飯,小別勝新婚嘛,這樣比較有情調,我請範大姐幫你們送進來。”

西門飛鳳窘紅著臉,急道:“免啦……”杜小帥嗤嗤笑著,就往外闖。

不料範桃花尚站在門外未走。

冷不防被開門而出的小夥子一撞,撞得她跌了個元寶翻身。

範桃花痛得直叫:“唉喲!唉喲………

杜小帥忙上前扶她,發現她身旁放著一封信,以為是被他撞掉的,隨手拾起一看,信封上寫著‘杜小帥親啟’五字,字跡可不大高明,歪歪扭扭,實在有夠難看的。

他不禁詫異地問道:“範大姐,這封信是誰交結你的?”範桃花剛坐起來,茫然道:“什麼信?”

杜小帥更覺得驚詫:“這封信不是你拿來,被我撞掉的?”範桃花看看地上的信封:“我沒拿信來呀!”

杜小帥一聽,必知必是範桃花來到之前,信早就放在房門口的。

他立即撕開信封,抽出信箋一看,只有歪歪扭扭的兩行字:“今夜三更,穹窿山邊,飄花宮舊址見,知名不具。”

李黑和西門飛鳳也跟出房,看到了信上寫的,不約而同問道:“是宋一刀!”

杜小帥當然也想到是他,一彈耳朵:“怪事!這封信怎麼會留在房門口?”

李黑一聽,也皺著眉頭:“誰送來的?”杜小帥歪頭,想了想:“如果是他親自送來,那麼‘乞高膽大’四字,還真的可以形容他呢!但他既有這般身手,能神不知鬼不覺地來到房門外,趁機救走宋妙妙便不成問題,他為什麼留信就走?”李黑微微點頭道:“說的也是………這回杜小帥沒有伸手要專利費,只是截口道:“難道咱們這兒有人臥底,暗中接應,替他……”李黑癟急道:“除了咱們原來的幾人,我老婆和她帶來的‘七煞女’也絕大問題,那麼只有我從吳江縣城帶來的江福,和那十幾個丐幫弟子了!”

西門飛風道:“不太可能吧!江舵主事先並不知道你會去,更不曉得你會把他們帶來蘇州呀?”

杜小帥押了押手:“不去管他了,既然約定了時間地點,咱們準時去赴約就是啦!”

李黑道:“咱們都去?”

杜小帥眼珠子靈活的轉了轉:“信上並沒有指明,也許我帶宋姑娘去交換,咱們當然可以一起去。”

李黑振奮道:“好,現在還早,咱們酒足飯飽再出發不遲。”

杜小帥微偏著大頭:“最好準備一輛馬車……”李黑一拍胸脯:“沒問題,這事交給老叫化去辦!”

※※※

夜色蒼茫下,久已荒蕪的飄花宮山莊,顯得一片淒涼,沉寂。

數月前,李黑陪同社小帥,往訪天殘寺主持天殘子,得知玲兒的身世,途遇‘宇內四魔’中毒昏被柳苔青所救。

杜小帥清醒後,始知救了他們一老一少的紅衣美婦,竟是玲兒之母,當年江湖三大美女之一的“芙蓉玉女”柳苔青。

於是,老少二人被帶回穹窿山邊,重建的‘飄花宮’。

在這外表看來並不怎麼樣的山莊裡,杜小帥依照柳苔青所贈秘芨,在練功室裡苦練七日夜練成了‘天玄三劍’,使他從此終身受用無窮。

‘飄花宮’中,他拜了柳苔青為乾娘,或贈‘斷魂劍’,並且開洋葷享受了那幾名少女的‘泰國轅……當杜小帥最後一次再來‘飄花宮’時,全莊已被血洗,數十名男女慘遭趕盡殺絕,沒留一個活口,只有柳苔青的生死下落不明。

而數十具屍體排列成的,赫然是‘一刀’兩字!

真是往事只能回憶今夜!

三更將近,一輛馬車的蹄輪聲,衝破了深夜的靜寂,風馳電掣而來。

這是一輛雙轡大型馬車,趕車的前座上,正是杜小帥和李黑。

老叫化雖然功力己失,趕馬車只須揮揮長鞭,拉拉韁索,這點力氣還有的啦,況且,他對趕車很拿手,那可不是蓋的。

距離山莊二三十丈外,李黑已一勒韁索,收住奪勢,減速緩緩繼續前進。

杜小帥遙望逐漸接近的山莊,心中實在感情萬千,升起一股莫名的衝動。

馬車在數丈外停止,杜小帥轉身輕敲兩下車頂,通知車廂內的人準備。

車廂內回應兩聲,表示已經知道。

杜小帥這才跳下車,在前後領著馬車緩緩前進。

雖然車廳內有宋妙妙,對方絕不可能象對付華山派那樣,重施故計埋設炸藥。

杜小帥仍不敢掉以輕心,一路邊走邊看,稍有可疑,立即以手勢示意馬車停住,等他趨前仔細察看後,確定沒有問題才繼續向前走。

終於,平安無事地抵達莊院前。

杜小帥獨自進入莊內,眼內四下一掃,看來似很平靜,但他不敢大牌地往住宅裡闖。

剛站定,一條人影從宅內射了出來。

啊哈!果然是宋一刀。

宋一刀在一丈外,身影一收,冷聲道:“你果然來了,不過來得好象早了一些吧?”

杜小帥彈耳朵:“你好象比我來得更早一點哦!”

宋一刀抽翹嘴角道:“是我約你的,自然應該來得早些,以便恭迎啊!”

杜小帥抓抓頭皮:“廢話少說!你妹妹已經帶來了,唐姑娘呢?”

宋一刀道:“我要先看人!”

杜小帥瞄眼道:“你娘咧!好象不相信我?”

宋一刀不屑道:“不錯,因為你不值得我信任!”

“你自己呢?”

宋一刀冷冷一哼:“我說出口的話,一向是不講二價的。

不象你,跟我定約時,我妹妹根本不在你手裡!

宋一刀怔了怔,氣憤道:“好吧,算你有理。現在為了公平起見,咱們雙方都把人帶出來,總沒問題了嗎?”

杜小帥毫不猶豫道:“就這麼辦!”

兩人同時打出手勢,就見李黑轉身在車頂上連敲三聲,車門開處,首先跳下西門飛鳳,隨即由紅紅和範桃花,一左一右挾持著宋妙妙下車。

那邊從宅子的大門裡,也走出了雙手被反縛,眼睛蒙著黑布的唐詩詩。

她的身後,緊跟著一個矮得可以,卻又肥又壯,如同侏儒,更象瘋子的怪老頭兒。

矮老頭兒人怪兵器也怪,提在手上的是半把斷刀!雖是斷刀,但照樣可以殺人。

唐詩詩眼睛被矇住看不見,是由矮老頭兒推著她走出來的。

雙方人質已亮了相,驗明正身。

杜小帥首先發問:“咱們怎麼換?”

宋一刀輕描淡寫道:“那很簡單,雙方同時放人,讓她們自己走回去不就結了!”

好象很有經驗的樣子嘛!該不會是幹多了綁票的事吧?杜小帥卻不贊成:

“不行!你們會搞人皮面具的飛機,上回我在黃花島上就見識過,一下子出現十來個‘仿冒品’。現在,你帶來交換的,誰知是不是真的唐姑娘!”

宋一刀聳聳肩:“好吧!你們那邊人多,可以來一個驗明正身。”

杜小帥本想要西門飛鳳查驗的,不料李黑卻跳下車,逕自奔了過來,一面叫道:“讓老叫化來瞧瞧!”

李黑奔到杜小帥身邊時,停下輕聲道:“小兄弟,小心那個矮冬瓜,他可能就是當年的七大魔頭之一,‘瘋刀’武三郎啊!”杜小帥眨了眨眼,猛然想起洪薇曾經懷疑,宋一刀極可能是‘矮冬瓜’的傳人。

想不到果然被她料中,而且今晚還亮了相哪!

小夥子微微點了下頭,李黑才繼續向前走去。

來到了唐詩詩面前,老叫化一言不發,伸手在她臉上、頸部、耳根各處摸摸,又搓又搓地一陣,最後才回到杜小帥身旁道:“沒帶人皮面具,是唐姑娘本人。”

杜小帥這才放心,斜瞄宋一刀:“你派誰來驗明正身?”宋一刀道:“我不用驗,雖然已好些年沒見到我妹妹了,但我認得出是她。現在咱們各自退回去,我數到三,雙方就同時放人,不能騙人!”

杜小帥同意:“一言為定!”

兩人都假仙,彼此一抱拳,各自退了回去。

宋妙妙一見杜小帥走近,就急切問道:“杜公子,那個人就是我哥哥嗎?”

杜小帥訕笑著:“是不是你哥哥,難道你自己認不出?”

宋妙妙噘著嘴道:“好幾年沒見了嘛,以前他好象沒有這樣壯,不過,臉型還是很象……”杜小帥笑道:“他既然說你是他妹妹,那就錯不了啦!”

宋妙妙欣喜道:“杜公子,謝謝你為我找到了哥哥,使我們兄妹能團聚在一起,改天我會和哥哥一起來向大家道謝的。”照她說的,倒象杜小帥和宋一刀兩人是好朋友似的。

杜小帥癟笑著,正不知該說什麼才好,已聽那邊宋一刀朗聲道:“準備!

一……二……三!”

‘三’字一齣口,只見鬆了綁,除掉矇眼黑布的唐詩詩,已向莊外飛奔而來。

這邊也同時放開宋妙妙,讓她向莊內奔去。

就在他們中途交錯而過時,突見唐詩詩錯步橫跨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攔腰一把挾起宋妙妙就跑。

宋一刀驚怒交加,但已措手不及。

矮老頭兒大怒,狂喝一聲,與宋一刀雙雙向莊外撲來,卻聽杜小帥喝斥:

“詩詩!你在幹什麼,快放宋姑娘回去!”唐詩詩以為自己小兵立大功,不料反被杜小帥責怪,氣得尖叫:“上回他們能這樣對付我,我為什麼不能……”這時,車廂內又跳出了‘七煞女’,原來車上還有‘暗槓’呢!杜小帥上前一把推開唐詩詩,接近宋妙妙道:“宋姑娘,你快走吧!”

李黑也過來阻止:“小兄弟,你……”

杜小帥大聲道:“今夜咱們是來換人的,其他的事以後再說!”李黑無可奈何,只好讓開一旁。

杜小帥喝斥:“還不快走!”

宋妙妙也搞不清究竟是怎麼回事,但她只呆了一下,便向衝來的來一刀和矮老頭迎面奔去。

宋一刀迎上前擁抱了宋妙妙一下,就把她交給矮老頭,雙手一抱拳:“謝啦!

杜小帥,想不到你還真是個守信的君子!”

杜小帥這回可不來禮多人不怪那一套了,冷聲道:“不必謝,今夜的事到此為止。不過,我要跟你另定一個約會,明夜同時同地,你我單獨一會。

如果這個矮冬瓜有興趣,也歡迎他一起來!杜小帥笑得比他更冷:“宋一刀,你別不知好歹,我是給你一天時間,好讓你安排宋姑娘!”

宋一刀毫不領情:“不用你當雞婆,我的時間很多,可以慢慢安排她!”

杜小帥憋聲道:“你既然這麼想死,我就成全你吧!”

宋一刀上前道:“杜小帥,本來今夜我已決心非殺你不可,但剛才看你很守信,而且對我妹妹不壞。所以改變了主意,想給你一個機會,你願意接受?”杜小帥翻了個白眼:“哦,是不是‘跳樓大拍賣’?機會難得,你不妨說出來聽聽吧!

杜小帥故意做個很瀟灑的動作,捉謔道:“大概是嫉妨我長得比你帥吧!”

宋一刀不屑道:“臭美?老實告訴你吧!

杜小帥裝出驚奇的樣子:“哦?”

宋一刀哼聲道:“你別給我永仙花不開裝蒜!鐵老太君被我殺了,你當然知道”血旗令‘已落入我手中!

宋一刀道:“當然有!有了‘血旗令’,就可號令武林九大門派,成為武林盥主。但一山難容二虎,縱觀天下武林,我真正的對手只有你杜小帥一人,所以我非除掉你不可!”

杜小帥賊笑道:“難道除了我,你連你客伯(義父)也不著在眼裡?”

宋一刀自負道:“以前我對付不了他,還有我師父。但現在不同了,我就可以擺平他!”

杜小帥睜大眼睛:“哇哇哇,原來你投靠‘一統幫’,拜一統幫幫主為客伯(義父),你是去臥底的啊!”

宋一刀狂笑一聲:“不錯,‘一統幫’人多勢眾,而且已有‘血旗令’的線索,等他們找到今旗後,再伺機除掉那老匹夫。那樣一來,我不但唾手可得‘血旗令’也擁有了現成的‘一統幫’,不須再招兵買馬了。”

杜小帥揉揉鼻子:“這點子真下錯!那你剛才說願意給我個機會,是不是要讓我撿便宜,做個現在的武林盟主?”

宋一刀斥道:“哼,你的胃口倒不小!”

杜小帥笑得甚甜:“我每頓吃五大海碗飯,酒和菜還不算,胃口當然大啊!”

朱一刀正色道:“杜小帥,你少在那裡打哈哈,我說的機會,是讓你當武林副盟主,幹不幹?”

杜小帥依舊是吊兒朗當樣:“哇噻!副盟主,好象官不小嘛,待遇好不好,是拿月薪,還是象外國人算週薪?”

宋一刀大方道:“只要你同意,還談什麼待遇、薪不薪的。

我不但讓你做副盟主,還要你當我妹夫,今後咱們是一家人,我的就是你的,分什麼彼此!

但社小帥仍在裝瘋賣傻:“哈!這可是人財兩得的好機會,提著燈籠也找不到呢!”

宋一刀欣喜道:“你同意了?好,所有的親朋好友,將來我一律重用!”

杜小帥白了他一眼:“我有說同意嗎?”

宋一刀臉色一沉:“不同意你就死定啦!”

杜小帥訕笑:“哇!翻臉比翻書還快呢……不過,你吹牛也不打個草稿!

說什麼一刀斃命,殺人從不用第二刀。我看你跟我交過幾次手,用了一百萬刀也不止,卻沒有一刀碰到我的汗毛,不知道怎樣能殺得了我?“宋一刀怒哼聲中,刀已出鞘。

宋妙妙大驚,急叫道:“哥哥你不能殺他!”

但她被矮老頭緊緊抓住,無法掙脫上前勸阻。

杜小帥也拔劍在手,根本不當回事:“這回是你發口號,叫一二三,還是我叫?”

宋一刀已經氣得臉都綠了,狂喝一聲:“看刀!”掄刀就向杜小帥攻來。

杜小帥仍嘻皮笑臉,從容揮劍迎敵。

不料才一交手,小夥子就覺出,對方的刀上佈滿強大真力,與以前大不相同。

幾個照面下來,更使杜小帥暗驚在心,發覺自己的劍招尚未使出,竟已被對方的刀勢搶先封祝杜小帥心知神龍子傳授的劍術,已經不管用,壓制不住對方的刀法,急忙改用‘玄天三劍’。

那知宋一刀的刀法也跟著一變,刀法與杜小帥的劍法,路數竟然極為相似。

好象是同一個師父教出來的,只不過是一個用刀,一個使劍而已。

杜小帥大感驚異,猛然想到,飄花宮遭血洗後,藏在練功室的‘蘭花手’和‘玄天三劍’,兩部曠世武功秘芨都不知丟到那兒去了。

當時就懷疑,如果不是柳苔青帶著逃命,就是落在‘一刀’手裡。

這時看宋一刀的刀法,不但證實秘芨果然落在他手中,而且已練成了‘玄天三劍’的劍招。

只是他習慣用刀,把劍改成了‘玄天三刀’吧?

杜小帥這下可嚇到了,急忙施展‘幽靈十八扭’,以那詭異奇妙的身法,擾亂對方的攻勢,再伺機出手,才能出奇制勝。

李黑還沒有看出個所以然來,大叫道:“小兄弟,你不能為了打賭想羸我,故意敗給他啊!”

但杜小帥那有空再和他耍嘴皮子,‘車拼’(斯殺)都來不及哦!他以往遇上再強的對手,也從未象這時的全神貫注。總喜歡邊打邊逗樂子,找機會還會損上他兩句。可見宋一刀給他的威脅很大。

夜色朦朧下,只見刀光劍影中,不時發出金鐵交鳴聲。

每當兩件兵器相撞,擊出火星四濺時,兩條人影便一合即分,似乎雙方都被對方的真力震開。

但隨即分而又合,再展開激鬥。

杜小帥手持‘斷魂劍’,鋒利足可斷金削玉。

而宋一刀用的這把鋼刀,看似一點也不起眼,卻佈滿真力,即使‘斷魂劍’斬不斷它。

雙方用的是同樣路數,以致誰也不敢輕易使出‘毀天滅地’那一招。

只以‘陰陽倒轉’和‘扭轉乾坤’,兩招中演變化出的招式,各顯神通,在那裡纏鬥,一進要分出勝負,可不是那麼容易的。

因為他們心裡有數,一旦使出‘毀天滅地’,極可能造成兩敗俱傷,甚至是同歸於盡的結果。

這種局面下,雙方只有全力以赴,比耐心和功力,儘量搶得先機,才能伺機使出殺手鐧,幹掉對方!

哇噻!這可真是一場旗鼓相當,勢均力敵的龍虎之爭!刀光劍影中,只見人影翻飛,看得這邊老少幾人眼花瞭亂,心驚膽跳。

那邊矮老頭兒卻已看出,宋一刀的功力不及杜小帥深厚,久耗下去,可能會輸的。

宋妙妙是根本不會武功,看不出什麼來,也不知雙方誰強誰弱,最後將是鹿死誰手。

但一個是她闊別數年的哥哥,另一個是她心目中的偶像,任何一人傷亡,她都會哭死的!

可是,她被矮老頭兒抓住不放,沒辦法過去勸阻,急得她只有又哭又叫。

眼見宋一刀敗象漸露,矮老頭兒心中大驚,情急之下!突將手中斷刀,向杜小帥背後飛擲而去。

這把刀還真有點邪門,擲出時無聲無息,一見杜小帥背後,竟突然快速旋轉飛轉起來,同時發出尖銳刺耳的怪聲,足以擾人心神。

杜小帥剛逼退宋一刀,正可趁勢追擊,不料突聞背後怪聲大作,不由地暗自一驚。

回身一劍劈出,不料斷刀竟受空氣震盪之力,落地一彈一跳,改攻杜小帥下盤,向他右腿疾射而至。

杜小帥拔地而起,避開了‘怪刀’。

宋一刀見機不可失,身形向前一掠,鋼刀已由右側向杜小帥攔腰砍到。

宋妙妙簡直快嚇昏了,情急拼命,低頭張口就向矮老頭兒的手臂上狠狠一咬。

矮老頭兒痛得一聲怪叫:“哇!”

宋妙妙能一個人在蘇州城混,經常在‘如意賭坊’大顯神通,施展妙手空空絕技,可也不是混假的。

發一發狠,提腳就向後倒踹,而且算準了部位,踹中矮老頭兩跨之間要命的地方。

矮老頭兒痛得殺豬般慘叫,不由地手一鬆,宋妙妙趁機脫身向前衝去。

但她剛衝出兩步,就被怒不可遏的矮老頭兒趕上,跳起來當頭一掌劈下,口中喝罵:“賤丫頭找死!”

宋妙妙被打得間破血流,慘叫一聲:“啊!”

宋一刀突襲來得逞,反被杜小帥逼得手忙腳亂,又聽到來妙妙發出慘叫。

這一分神,已被“斷魂劍”刺進胸膛。

杜小帥瞄見宋妙妙倒地不起,連劍都來不及拔出,就轉身向矮老頭疾撲。

矮老頭一見杜小帥撲來,立即雙掌齊發,捲起兩股狂風,彷彿捲風似的。

杜小帥已豁了出去,也以全力迎去。

轟!轟!兩聲巨響,真同勢如石破天驚,只見雙方均被震得倒飛兩丈。

杜小帥只覺得胸部如遭千斤鐵錘猛擊,張口噴出一道綠色血箭,一屁股跌在地上。

矮老頭兒更是連翻帶滾的,如同一個皮球在地上滾動,繼續滾出丈外才勉強停祝可惜來不及起,一條人影已疾掠而至,手起劍落,劍鋒刺進了他的咽喉!

矮老頭兒連慘叫都發不出,就雙目一睜,口噴鮮血,無聲無息地斷了氣。

雙手從他喉間將劍拔出的,竟然是西門飛鳳!

那邊宋一刀也已倒地不起,被擺平在地上,“斷魂劍”還筆直地捶在他的胸膛上,好像豎立的旗杆。

只是他並未當成武林盟主,旗杆上也未升起他的盟主旗幟。

杜小帥顧不得受了內傷,跳了起來,衝到宋妙妙身邊,只見她已出氣多,吸氣少羅!

宋妙妙視覺已模糊不清,口中在輕哼:“哥哥,不要殺他,不要杜小帥忙執起她的手,淚光陷現:”妙妙,你哥哥不會殺我的,我們只是發生一點誤會,現在誤會已解開,沒事啦!

杜小帥只好答著:“是的,我答應你哥哥了。”

宋妙妙氣若游絲:“我……我好累……好想睡……等我醒來了,再……再告訴我……”話未說完,她已“睡”著了,永遠不會再醒。

杜小帥來不及用他的綠血救她,心中一陣悲痛和激動,牽動了內傷,他也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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