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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席隱葉向姚子美求婚後,兩人的生活開始緊密相連,他誘哄她退租搬來和他一起住,說是為了節省開銷,可以早日跟他買回她爺爺的房子。她一聽也知道那是借口,他怎麼可能在乎那一丁點房租呢?但是她順勢答應他,所以他的房子裡開始多了一位女主人。
今天席隱葉不在家,姚子美捲起褲管,動手打掃他的房子。他的房子很大,有八十坪左右,隔成一房一衛,平時都請鐘點傭人來打掃,維持窗明几淨,她打掃起來完全不費吹灰之力。
手機響了,姚子美拿來接聽。
「喂?宇柔呀!嗯……我正在拖地。」
「拖地?已經像席太太了。」柯宇柔講話酸她。得知她搬進席隱葉的家,柯宇柔整個人變得浮躁,「他那麼有錢,沒請傭人嗎?幹嘛要你幫他打掃?」
「反正我閒著沒事。」姚子美笑答,殊不知自己臉上洋溢著多麼幸福的表情。
柯宇柔不以為然地說:「沒事怎麼不找我?」
「你不用上班嗎?」
「等我下班,我們晚上一起吃飯。」柯宇柔約她。
姚子美遲疑了一會兒,婉拒道:「今天不行,我答應隱葉今天晚上要煮晚餐給他吃。」
「呵……」柯宇柔忍不住揶揄道:「又是打掃又是做飯,現在是怎麼樣?難道你要嫁他?」
姚子美忽地沉默,她擱下手中的抹布,思緒打結,不知道該怎麼跟好友坦承她答應席隱葉求婚的事。
黃慈雯知道她決定搬進席隱葉的房子時,高興得又叫又跳,為她的決定拍手叫好,但柯宇柔則是一臉淡漠,表情陰沉。她知道柯宇柔若是知道她要和席隱葉結婚,肯定不會高興。
「為什麼不說話?」柯宇柔突然抓緊手機,緊得指尖泛白,她惶恐地猜測道:「你該不會……真的要和他結婚?」
門鈴在這個時候響起,姚子美對著手機說:「有人來了,我晚一點再跟你解釋。」
「小美!」柯宇柔心急地喊她,「你不可以跟他結婚!」
情緒這麼激動?
「為什麼?」姚子美忍不住問。
「他不可能娶你!你自己想想,他有錢有勢,要什麼女人沒有?而你呢?和他比起來,你什麼都不是!他怎麼可能娶你?你和他這樣繼續下去,不會有結果的!最後只會害了自己,快離開他,清醒一點,別作夢了!」柯宇柔說出一連串反對的話,顧不得用字遣詞有多麼傷人。
姚子美皺眉。她們是好朋友欸!幹嘛說得那麼過分?她有點生氣了。
「真的有人在按門鈴,我們晚一點再說。」
柯宇柔不掛電話,反而繼續暢言,「你熟悉他的家庭背景嗎?你覺得他的家人會接受你嗎?難道不會要求門當戶對?他那個人──」
「柯宇柔!」門鈴又響,姚子美忍下怒氣打斷她的話,「我再打電話給你。」
「你如果不聽我的話,一定會後悔!你……」
不等對方說完,姚子美便關上手機。
不知道為什麼,她心神不寧,柯宇柔的話影響了她,讓人不開心。
姚子美將手機收進口袋,走到玄關開門,門外站著一位年紀約莫四十歲的男人,和一位目光炯炯、拄著柺杖的老人。老人家身形高瘦,服裝筆挺,眼神銳利地盯著她。
不等姚子美反應,老人即用沉穩宏亮的聲音問道:「你是誰?」
老人的態度威嚴十足,表情嚴肅,目光有神,咄咄逼人,姚子美困難地吞嚥一口口水,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我……」
她的回答慢了,老人家拄地的柺杖用力一蹬,大聲喝道:「你到底是誰?」
你覺得他的家人會接受你嗎?難道不會要求門當戶對?
轟!
剛才電話中柯宇柔怒罵的字字句句,忽然在她腦海裡迸開,炸得她暈頭轉向、四肢發軟。
席隱葉約姚嘉麗在飯店附近的文人咖啡館見面,一開始姚嘉麗內心忐忑,想起那一晚的情緒崩潰,面對席隱葉總覺得尷尬,但是當席隱葉將房契遞到她面前時,她臉色黯了。
「這是什麼意思?」姚嘉麗板著臉問。
「我已經將房子過戶到子美名下,這間對你們而言充滿往日回憶的房子又回到你們手中。」他輕啜一口咖啡。
姚嘉麗僅是淡然地瞟了房契一眼,又原封不動地推回席隱葉面前,淡然道:「無功不受祿。」
席隱葉笑了。她們果然是有血緣關係的兩人,脾氣很像哪!
「你別誤會。」席隱葉拿出另一份資料袋遞給她,感覺這場景好熟悉,「這房子不是平白送你們的。」
「這是什麼?」
「打開看看。」他示意她。
姚嘉麗緩緩打開資料袋,抽出裡頭的資料端詳,不禁擰眉。
「這是子美和我簽訂的工作契約,我現在是她的經紀人,我答應她,只要她賺夠錢,便將房子以我購買的原價賣給她。她為了早日買回房子,非常認真努力地工作,所以這房子不是送你們的,而是她努力工作買下的。」席隱葉笑談姚子美的認真與執著,目光溫柔,「她是我見過最坦率的女人,勇於追求自己想要的東西,包括──從你身上失去的親情。」
姚嘉麗一震,持握合約書的手微微顫著。
「我不懂你說什麼……」
「子美都告訴我了。」他一語戳破她急欲戴上的面具。
姚嘉麗深吸一口氣,失笑道:「過去的事,她還真有臉告訴別人。」
「勇於面對自己所犯的錯誤,豈不是精神可嘉?」席隱葉替心愛的女人緩頰道:「那天本來是想給你們驚喜,並且乘機好好修補你們的關係,但是你怒氣來得突然,搞砸一切。」
「言下之意,你在怪我?」
席隱葉十指交握擱在案桌上,定定地看著她,雖然臉上掛著斯文的笑臉,但是眼神嚴肅,沒有一絲玩笑。
「當然怪你。」他說話直接,直搗姚嘉麗痛處,「你對你父親意外猝死深感愧疚,所以你指控子美是殺人兇手,但是這麼怨恨她能消彌什麼?這些年來令你心裡快活?抑或是生活從此過得心安理得?」
「當然不是!這樣對她……」姚嘉麗握緊拳頭,緊得十指泛白,「我心裡並不好受。」
每當看見子美眼眶中倔強而忍住的淚光,她心底可是百般折磨,她多想拋開一切擁抱那孩子,與子美一同嚎啕大哭,不忌顏面,就哭得柔腸寸斷、驚天動地,哭得像個不經世事的孩子般,盡情宣洩內心的悲傷……
「既然怨恨不能使你快樂,為什麼還要選擇怨恨?也許這些話你聽得夠多,也自我說服過,可是都不見奏效,所以你持續怨恨至今,但是既然我已經決定和子美結婚,你是她最重視的親人,我希望能替她求得你的原諒,有你的祝福,從今以後,我給她的愛都能令她感到加倍幸福。」
「你要和子美結婚?」姚嘉麗甚感訝異。
「是。」他語氣堅決。
「怎、怎麼會呢?」
「我愛她。」他回答得不容置疑。
姚嘉麗震驚,忍不住問道:「你當真為了子美和任小姐分手?」
「任小姐?」席隱葉意會後,失笑道:「任以倩?我不記得跟她交往過。」
姚嘉麗遲疑了一會兒,隨後將任以倩找她見面一事告知席隱葉,他聽聞之後,無奈地撫額低笑。
「既然一開始你選擇相信子美,為什麼不堅持下去呢?我和任以倩只是朋友,如果有曖昧,也是媒體渲染的效果,我對她沒任何感覺,我只愛子美,真的讓我失控的人,只有子美。」
姚嘉麗相當驚訝,沒想到席隱葉居然會喜歡她的侄女,而且表現得如此真誠、坦率。
「子美很專心在她的工作上,導演也很稱讚她,你可以好好等著看她功成名就的那天到來,既然她是你父親最疼愛的孫女,你就該相信你父親的慈愛。他的猝死絕對是意外,子美口中如此慈祥的老人家,絕不會樂見他最愛的子女們反目成仇,你說是不?」
「我……」姚嘉麗語塞,她沈了眼色,忍不住歎息。
「當無法不怨恨的時候,不妨靜下心聽聽對方說話,聽聽自己說話。是真心話還是謊話,並沒有那麼難判斷,你真的想恨她嗎?你已經失去父親,難道連唯一的親人也要放棄?」席隱葉突然傾身向前,伸手握住她冰冷的手,嚇了她一大跳。
「你、你……」
他握緊她的手,不讓她逃避,大掌厚而溫暖,傳遞著難以言喻的能量。
「姑姑。」他笑著喊。
「什麼?」姚嘉麗震驚得彷彿一顆心都要從嘴巴跳出來似的,聽聽他喊她什麼?
「我就跟著子美這樣喊你了。」他笑,企圖用魅惑姚子美的方式來誘哄姚嘉麗,「我希望你以子美的主婚人身份出席婚禮,往後的日子,我會和子美一起孝敬你。為楓葉飯店盡忠職守這麼多年的你,真的很令我欽佩,再過幾年,你就可以退休了,但是我希望能聘請你當飯店新進人員的講師,用你的經驗指導職員,作為最好的交流模板。不瞞你說,這工作我很早就希望找自己人來擔任,我才信得過。」
姚嘉麗完全愣住了,她怎麼有種被利誘的感覺?這席隱葉手段真高明,知道她工作心重,居然以她退休後的生活作為誘餌,甚至偷偷暗示子美和他結婚的好處,就是讓她變成自己人。
「我不是希罕這些的人。」她漲紅臉孔說。
「是我希罕。」他順著她的話,替她築好台階,「我希罕子美和你,我渴切和你們成為一家人。」
姚嘉麗愣愣地望著席隱葉,半晌說不出隻字詞組,她耳根子微熱,心跳好快。
這年輕人果然是成大事的人,處理事情很有辦法,可軟可硬,自成一套。
他手機響了,他撈出手機看來電顯示,是姚子美,於是他愉快地接起手機。
他還來不及應聲,便聽見她緊張地說:「你快回來,你爺爺來了……」
瞬間,他垮了臉色。
席隱葉一路上飛車疾馳,心裡不安。
爺爺怎麼會來呢?向來他就不是讓爺爺頭疼的孫子,他尊敬爺爺,從小到大所做的每件事都能成為爺爺的驕傲,唯獨愛子美這件事,他沒有把握能得到爺爺的認同。
爺爺是縱橫商場的巨人,經商手腕卓越,充滿遠見,重視禮俗,厭惡流言是非,他擔心爺爺有門第之見,無法接受他愛上一個出身平凡的女人,甚至打算娶這女人為妻這件事。
爺爺對他的期望高,他從沒讓爺爺失望過,但是為了和子美結婚,他已經做好和爺爺對抗的心理準備,就算遭到反對,他還是要娶子美不可!
一個是他最敬愛的親人,一個是他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放手的女人,當他還在想解決問題的對策時,爺爺竟然提早介入了。
席隱葉在地下室停好車,下車後,便狂奔到電梯前按下樓層鍵。
他現在擔心的是爺爺會對子美說些嚴厲的話,他知道她個性倔強,就怕她和爺爺鬧得不愉快,一生氣,就翻臉不理他。
當電梯直達他居住的樓層,走出電梯後,他緊張地開門而入,表情嚴肅。
忽然,一陣香味撲鼻而來。
這味道是……
「呵呵呵……這好吃!比飯店的任何美食都還美味!」
「真的嗎?你多吃點呀!」
席隱葉聞聲走進廚房餐廳,簡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他擔心的事情非但沒有發生,反倒見到一幕和樂融融的畫面,他整個人不由得一愣。
爺爺帶來的特助正坐在客廳看書報雜誌,爺爺和姚子美兩人則是坐在餐廳邊聊天邊吃……炒花生?!
「你年紀輕輕,怎麼懂得炒這麼古早味的炒花生?」
「是我爺爺教我的。」姚子美笑嘻嘻地說。她坐在席蓮燈身旁,右手肘抵在案桌上,手掌撐著臉頰,歪著小臉望著他,「合胃口嗎?如果覺得好吃,我等一下多炒一些讓你帶回去吃。」
「好啊好啊!呵呵呵……太好吃了!趁我現在還有牙齒時多嚼幾顆,免得以後更老,牙齒全掉光了,想吃也沒得吃。」
「沒關係,我會磨手工豆漿,沒牙齒嚼花生,我就弄豆漿給你喝,如果把花生磨成粉,我還可以變出米漿喔!」
「真的?」席蓮燈太驚喜了,整個人呵呵地笑不停。
席隱葉微怔,看著姚子美如此自然地和爺爺聊天說笑,討他老人家歡心,兩人互動良好,關係和諧,完全沒有他擔心的事情發生。
爺爺是這麼嚴肅的人,正經八百,不苟言笑,但是此時此刻居然大啖花生,臉上的笑容幾乎快要咧到耳根了。
「爺爺。」他忍不住喊了聲,介入他們融洽的氣氛。
「哦?你怎麼回來了?」真的聊得太開心了,連孫子回來也沒發現呢!
「是我打的電話。」姚子美自首道:「你不是有事情要找隱葉嗎?所以我剛剛打電話通知他回來。」
「呵呵呵……你真是個貼心的孩子。」席蓮燈頻頻點頭,相當喜歡這個女孩兒。
席隱葉十分詫異。沒想到爺爺對子美如此滿意。
「你過來坐下。」席蓮燈向孫子招手。
席隱葉走到爺爺身旁坐下,看了姚子美一眼,目光偷渡讚賞的訊息,像在問她:究竟是怎麼辦到的?
席蓮燈叫來特助,拿著一本當期八卦週刊給孫子,這是今天他特地登門的原因。
「這是家裡的王嬸拿給我的,剛出刊的八卦雜誌,你看看。」
席隱葉迅速地翻閱週刊內容,大篇幅地報導他和任以倩的緋聞,任以倩居然投書記者和他之間因為第三者介入,慘遭分手,並且明顯指出介入他們感情的第三者就是姚子美,報導內容著實令人啼笑皆非。
「這不是事實。」他解釋,卻是對著姚子美說:「我和她從來不是那種關係。」
看見席隱葉眼底的堅定,姚子美不禁莞爾,「我知道,所以剛才我看過之後,沒什麼感覺,也替你向爺爺解釋了。」
「是呀!子美都告訴我了,和你交往的人是她,這位任小姐是因為老羞成怒,才投書記者抹黑你。」席蓮燈歎道:「這位任小姐既然身為明星,怎麼會如此糊塗?竟然不顧自己聲譽,出面造謠,居心叵測。幸好和你交往的人是子美,不是她,不然我可反對到底了。」
席隱葉失笑,一時之間很難搭上話。
「爺爺這麼喜歡我呀?」姚子美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很高興聽到席蓮燈口中的肯定。
「當然!你長得漂亮又有禮貌,不僅手藝好,最重要的是和我投緣。你不覺得我們很有話聊嗎?」
「嗯!」姚子美用力地點頭,燦笑如花,讓人如沐春風,「我也很喜歡你,以後一定會比隱葉還孝順你!」
這番承諾讓席蓮燈心花怒放,他又呵呵大笑,對姚子美實在是喜愛得不得了。
他這個小孫子真的什麼都好,連交女朋友的眼光也比他大哥好,這一點讓他非常欣慰哪!
席蓮燈留下來和姚子美暢聊一會兒後,才因故離開,離去之前,還依依不捨地和姚子美約定明天招待她到陽明山的宅府泡茶聊天,百分之百滿意她。
等席蓮燈離開後,席隱葉忍不住從姚子美身後抱住她,將下巴抵在她的肩窩,幸福地閉目。
「這是你的演技嗎?」他笑道:「也未免太好了。」
「誰說我是演的?」姚子美伸手揪著他直挺的鼻子,轉身和他面對面,「我是真的很喜歡你爺爺,和他一見如故。」
「一見如故?你們這樣算忘年之交嗎?」
「隨便你怎麼說囉!」
他長臂圈在她的腰際,與她親密地互視著,愛極了她美麗的笑容,「說真的,我爺爺很嚴肅,你不怕他?」
「你忘啦?我可是和爺爺一起生活長大的人,怎麼會怕呢?」她搖頭,笑得眼睛彎彎,像只慵懶的貓般可愛,「對我來說,他很慈祥,就像我的親爺爺一樣,和他聊天的時候,還真的以為是和我爺爺在說話呢!那是一種久違的親切感,讓我覺得好幸福。」
「可惡。」他忽然皺眉。
「怎麼?」
「你對我爺爺比對我還好。」真令人挫敗。
姚子美噗哧一聲笑了出來。
聽聽看他的語氣,竟然在吃醋呢!而且吃醋的對象還是自己的爺爺,真可愛。
「欸……」她冷不防地伸手揪住他的領帶,往下一扯,主動獻上親吻。
席隱葉眸光猝亮,立刻回吻,加重纏綿,原本單純的親吻變得複雜起來,摻入濃濃情慾,愈吻愈烈,也變得愈色情……
「唔……停、停……」她想阻止,卻已經來不及。
姚子美整個人被他騰空抱起,連人帶吻挾持到房間裡去。她被拋上他的床,她驚呼,他低笑;她想往後退,他卻伸手抓住她的腳,將她拽回自己身體下,一邊吻她,一邊動手脫她衣服。
「等等、等等……現在時間……還很早……」她喘著氣,笑著推開他,卻徒勞無功,無論她怎麼閃躲,他總有辦法攫住她的嘴。
他聽不見她說話,只專心地愛撫她迷人的胴體,仔細吻過她每一處肌膚。愛情讓他失去控制,他時時刻刻都想和她這樣膩在一起不分開,她簡直美好得讓他欲罷不能!
她掙扎了一會兒,似乎再多的抵抗也敵不過他滿漲的情潮來襲,最後她累了,索性不推開他,反而緊緊擁抱他,接受他的吻、他的愛撫,樂於享受他為她展開的至高服務,那能讓他們一起迎接歡愉和快樂,她實在沒有拒絕的道理,好似他們本來就該這樣緊緊纏綿,瘋狂造愛……
姚子美今天進攝影棚為電影拍宣傳照,正當她坐在化妝室裡讓戴梅利一邊哇哇叫,一邊為她定妝時,工作人員小孫慌慌張張從外頭衝進來,直嚷道:「糟了!糟了!」
這一嚷,嚇得戴梅利的筆刷險些拿不穩。
「你見鬼啦!」戴梅利忍不住地罵道。
「不是啦!小美上頭條了!」
「我?」姚子美指著自己,一臉莫名其妙。她連正式出道都還不算,哪來的本事上頭條新聞?
「你看……」小孫用智能型手機連上記者會新聞畫面,擺到姚子美面前,頓時在場所有人全欺上前來一探究竟。
「新銳導演雷同浩正完成殺青的電影作品裡,其中參與演出的女角姚子美,正是日前被港星任以倩影射為介入和楓葉集團二代席隱葉感情的第三者,今日又傳出可靠消息,指出姚子美涉及黑道背景,曾經教唆恐嚇,甚至強拍一名何姓富商妻子裸照……」
新聞畫面中,一名穿著黑衣服的女子,頭戴鴨舌帽和一副深黑墨鏡,坐在任以倩身旁,壓低帽簷接受記者採訪。
姚子美屏住呼吸,一眼就認出畫面中的神秘女子。
宇柔?!她怎麼會和任以倩搭在一起?
姚子美推開小孫的手機,逕自抓過包包,搜出自己的手機打電話給柯宇柔。
她情願是自己看錯,但是偏偏柯宇柔的手機轉語音信箱,一時之間,她失去和柯宇柔聯絡的方法。
「記者會的神秘黑衣女是誰?她敢出來開記者會指控小美,應該不是隨便造謠吧?」有人提出質疑。
姚子美回頭望著眾人,她想解釋,但是她不知道從何開口。雖然她沒有混過黑道,可是叫唆恐嚇和強拍裸照是事實。他們全是她的工作夥伴,從陌生到熟悉,她已經漸漸地喜歡上這群活力充沛的朋友,他們總是對她友善、對她大方,現在他們知道她的過去是如此黑暗,她甚至是個心狠手辣、不擇手段的女人,大家是否對她感到失望?並且開始唾棄她?
「她是……」姚子美握緊手機,低頭承認道:「她是我朋友。」
「是朋友!」戴梅利忍不住提高分貝,三八地尖叫道:「所以她在記者會上說的全是真的嗎?」
「我……我……」
「小美!」正當姚子美有口難言時,朱玲玲踩著高跟鞋,火速地走進化妝室,她撇開眾人,當場抓著姚子美的雙肩,用力搖晃求證道:「你知道記者會了?那消息是真的嗎?你混過黑道?你叫唆恐嚇?你強拍富商太太裸照?」
「玲姊。」姚子美覺得口乾舌燥,心底慚愧,「那是……」
「天哪!」朱玲玲誇張地大喊,表情頓時呈現驚恐貌。
姚子美頹喪地垂下肩膀,覺得一切於事無補,朱玲玲強烈的反應,讓她想解釋的心涼了一半,就算是年輕不懂事也罷,畢竟作惡多端,最後還是紙包不住火,全數反撲自己身上,她怎麼可能以為做過那些壞事後,還可以過著太平的日子呢?
正當姚子美萬分沮喪,突然聽見朱玲玲深吸一口氣,再次用力提高她的肩膀,大歎,「太完美了!」
「嗄?」太完美?是她聽錯嗎?
朱玲玲放開她,雙手合十,笑瞇雙眼,稱讚道:「新戲上映之前,是該炒一下新聞,你是新人,本身的緋聞已經引人關注,現在又有這麼轟轟烈烈的過去,大眾一定對你好奇死了。對演員注目,對電影票房本身一定有幫助,噢!我要好好想想看,怎麼回答記者問我有關你的問題了。」
「是啊!」工作人員附和道:「聽說企畫組那邊正愁沒新聞可炒作,現下小美這樁新聞來得恰恰好!」
「嗯……要想個口徑一致的對外說法,加油添醋,引發更多人對小美的好奇,把小美的知名度打響。」還有人興奮地握拳,開始進行討論。
「小美敢拍人家裸照喔?呵呵呵……好前衛喔!」
「叫唆恐嚇也很帶種欸!膽子挺大的嘛!」
「厚!上次小美替玲姊擋毒蛇攻擊,我就覺得她很勇敢,膽識不凡,超令人崇拜的。」
「你們……」姚子美愣了愣,問道:「這些事都是真的,你們……不覺得、不覺得我……」
她問不出口,反倒朱玲玲頓了頓,爽朗地大笑,拍拍她的肩膀,替她解圍道:「你以為這些新聞有什麼了不起?誰沒過去?喏!就說戴老師唄!他進這圈子以前也是混黑社會的,什麼名堂沒有?還被提報流氓。」
戴梅利輕咳一聲,捲起長袖,露出手臂上一截鬼首刺青,「這些都過去了,人家現在可是安分守己當個彩妝師呢!」
「什麼?」姚子美瞪眼。
「再說Shawn好了,他風流倜儻,花花大少一枚,從以前就愛好自由,女人一個睡過一個,至理名言是不願意為一棵小樹放棄整座森林,曾經有三個女人同時為他自殺,這件事也鬧上新聞版面一陣子,甚至後來他玩過頭得菜花,求醫時還跟診所的女護士搞上,你說扯不扯?」
實在不可思議,姚子美愣得張大嘴。
「那個誰誰誰也被爆料包養、陪睡,那個誰誰誰還因為爛賭,積欠地下錢莊賭債,挨了一槍還是還不出錢來,躺在醫院仍然叫助理替他包牌,還有那個誰誰誰家裡藏大麻被抓,連同一干知名好友全部被請去警局驗尿,還有吸食毒品進出勒戒所好幾次的誰誰誰都比你的故事精采……」
朱玲玲滔滔不絕地舉例,聽得姚子美又是搖頭又是捧心口。
真的好驚訝、好難以置信哪!
大家笑成一團,氣氛和以前一模一樣,每個人看待她的眼神都一樣,沒有絲毫改變。
他們為她加油打氣,要她振作精神,化悲憤為力量,利用負面新聞炒作知名度,將其轉為正面能量,大刀闊斧地在演藝圈好好闖一闖,沒人在乎她過去年少輕狂所幹下的壞事,他們在乎的是現在的她……
手機響了,她在眾人議論紛紛的聲浪中接起電話,聽見彼端令人安心的嗓音道──
「不用擔心,有我在。」他笑問:「你還好吧?」
她忽然激動得熱淚盈眶,又哭又笑,不知道自己原來也能這麼幸福地被保護著。
她以為自己的過往難堪,但是在他愛的包容中,她的不美好只是人生中的經歷,是她學習的道路,他來不及參與陪她走過,可是他站在終點處展開雙臂迎接她的到達。
「大家是不是都看了記者會?怎麼了嗎?」聽她沉默,好像在吸鼻子,他心頭不由得一緊,「他們對你說了什麼?我現在馬上過去!」
他如此關心的語氣,不僅讓她深感窩心,甚至信心十足。就算面對再強大的流言的攻擊,似乎也可以挺身反擊了。
她深吸了口氣,揚起微笑回答他,「嗯!別擔心,我很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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