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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八個月後——

    半年多了,現在應早已與夢想佳人成親且有了孩兒的他,開心嗎?快樂嗎?幸福嗎?……

    傻傻望著天上如別刀般的清月,樓孟月的眼眸有些朦胧,柔和月色映照下,消瘦了一圈的小臉更顯冷豔空靈。

    沒有了崩玉的她,至今依然還停留在有令狐荪的時代中,也許會就這麽停留一生一世。

    但她很平靜、很安然,因爲經過八個月的徹底沈澱,她終于明了,當初她之所以毅然決然地放棄崩玉,不僅因爲那本就不屬于她,更因她舍不下這個與她原生之地有巨大差異,卻有著一個脫去僞裝的真實自己,有著一群可愛的人們,更有著他的年代。

    她當然知曉自己這樣的作法很傻、很任性,但傻就傻吧,任性就任性吧,反正這麽傻、這麽任性的樓家人肯定不只她一個。要知道,她樓家族譜裏,名字下頭標著“樂不思蜀”的多著呢,更別提那些夾在她“樓門穿越求生守則”裏,一封封穿越時空跟家人們問安的家書。

    所以,縱使明知他的記憶中不再有她,而她也或許這一生一世都無緣、更不適合與他相見,並且這一世,她也只能一個人孤零零活在這個根本不屬于她的時代中,但沒問題的,畢竟她可是無論被丟到哪,都能自力更生且活得有滋有味的樓家人呢!

    更何況,她也並不是真的孤零零,因爲如今收留她的這個“家”的主人,一位總愛穿著灰衣,在外人眼中像她哥哥,但實際上卻是真正生活在這時代、她不知該喚幾個祖才對的男子——樓蘭若,也是樓家人。

    際遇這東西,當真是奇妙、詭異得讓人想哭又想笑。

    那夜,裝扮成胡仆,跟著一隊胡商走出定風關,可又中途脫隊的她,帶著心底那股深深的孤寂,與對令狐荪永世無法忘卻的愛戀,輾轉來到了一個不知名的邊地小鎮。

    饑腸辘辘的她,正打算到市場去打些雜工,好賺取餐費及下一輪的車費時,卻遇上了樓蘭若。

    那時的他,一身灰衣、灰襖,一個人靜靜盤坐在人潮擁擠的市場中,雙手插在袖子裏,身前擺了幾本手寫的自制書。

    那身氣質……好熟悉啊。

    刹那間忘了自己的初衷,她靜靜望著那名沒什麽人理會,也沒理會任何人的他,在靜坐了半晌後,突然由袖口裏取出一堆上面繪有各式花樣,且各張簽上各有不同數字的古代賭具……枚簽放在身旁,然後緩緩閉上眼,任風將枚簽吹得四散,口唇無聲的輕輕掀動。

    這……

    看著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自我訓練方式,再望向他阖上眼後,眉眼之間的特殊線條,盡管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眼中所見,但樓孟月還是靜靜走上前去,停在他身前,顫抖著嘴角輕輕說道……

    “坤位,龍紋七。你……也是樓家人嗎?”

    聽到她的聲音,他睜開眼望了她三秒,然後緩緩站起身,將外襖批至她肩上,淡靜地轉過身去將散落的枚簽收好,再將書一本本撿起放至一旁的書箱中背上。“走吧,丫頭,回家吃飯了。對了,記住,這上下四方、古往今來,只要有樓家人的地方,就有家人給你撐腰。”

    樓孟月不知道自己的模樣看起來是不是真的很糟,但這位祖宗真不愧是有六百年傳承的“博弈世家”兼“穿越專業戶”的樓家子弟呢,表情那個欠揍,自我訓練那個嚴格,眼睛那個利,理解那個透徹,心頭那個護短的……

    “小月,別發呆,跟我來。”

    正當樓孟月回想著與樓蘭若相遇的經過時,原本剛出門訪友的他,不知爲何突然歸家,對她丟下這句話後,轉身又走。

    “嗯?”心裏有些不解,但樓孟月還是依言站起身,跟隨在看似面無表情,眼底卻有些凝重的樓蘭若身後,一同來至一間破廟旁。

    望著過往暗黑、只有遊民會在此棲身,此刻卻微微亮著燈火,且其中不僅傳來一陣濃重的酒氣味,壁上更顯著幾個拿著刀劍晃晃身影的破廟,雖依然不明白樓蘭若爲何領她至此,但知曉其間必有古怪的樓孟月不自覺地豎起耳朵,專心聆聽。

    “鎮個屁遠將軍,你們說說,什麽時候開個賭坊、酒肆、青樓還需要許可證、繳市稅了?定風關本來就是一個吃人不吐渣的大魔窟,他居然還給這個魔窟訂了那麽多規矩,連禁酒令都出來了,擺明就是,既要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聽到廟裏人口中提及的名號,樓孟月的心跳蓦地停了一拍。

    鎮遠將軍?他們說的……是令狐荪嗎?他……真的在定風關實行了許可證、市稅、禁酒令這類制度?

    那很好啊,這樣一來,定風關在他的管理之下,一定可以洗刷血域魔城的惡名,成爲一個適合阖家大小光臨的觀光重鎮呢。

    “依我看哪,他根本是看咱們不順眼,故意擋咱們財路!想當初李老大在時,咱愛怎麽賺就怎麽賺,愛怎麽唬弄人就怎麽唬弄人,哪時候得受這種鳥氣?人們之所以會去定風關,不就是爲了賭個痛快嘛,他倒好,弄了一堆風花雪月的琴坊、繡坊、畫坊、詩坊、戲坊在那兒,是要給鬼看嗎?”

    好樣的,還連文化産業都有了呢。

    這樣做就對了,只要照這樣一步步走下去,定風關飙升的日子指日可待。

    等等,文化産業?他……該不會是偷看了她寫的企畫書吧,她記得她藏得還挺好的,他怎麽發現的?

    再等等!看到這份企畫書的他,是因爲記憶真的恢複了,才去到她的小石屋裏,還是其實他依然沒有恢複記憶,而是柳葉將那東西轉交給他的?

    再等等等!不許胡想,這一切搞不好是他的原創呢,畢竟他本來就聰明,而令狐爹也早有類似想法……

    “不行,這口氣我咽不下,不給他點顔色瞧瞧,他真當我們全是泥巴捏的!”

    “豈只你咽不下,當初在李胖子手底下的大夥全咽不下,要不怎麽會讓哥幾個特地過來通知你們呢?”

    原本腦中思緒紛飛的樓孟月聽到這話後,心又一凜。

    通知?通知什麽?

    “沒問題!就衝著這幾個月來,咱少賺的那幾萬兩金子,下月初三我一定到!”

    “那就這麽說定了。下月初三,咱們就按計劃進行,到時定要他五馬分屍,曝屍荒野!”

    什麽?這群人今日在這裏聚會的目的,竟是要傷害令狐荪?

    下月初三,不就是十天後嗎?

    他現此刻人在定風關嗎?知道這個消息了嗎?身旁的侍衛足夠嗎?值得信賴嗎?

    還有還有,他的傷全養好了嗎?毒全解了嗎?行動還跟以前一樣迅捷嗎?那匹跑得飛快的汗血寶馬還留在身旁嗎……

    “走吧,回去了。”正當樓孟月小臉微微轉白,腦中亂成一團時,她身旁的樓蘭若低語一聲後,緩緩轉過身去。

    “好……”

    顫抖著唇角應了一聲,徹底心亂如麻的樓孟月跟在樓蘭若身後,如遊魂般的走著,以至于根本沒有發現,她身後那間破廟,在他們轉身離去沒多久後,突然被一陣輕霧籠罩住!

    當那陣煙霧緩緩消散之時,原本在其間談話的幾名醉客不僅全憑空消失,破廟上空的雲朵間更站有一名白發仙人,居高臨下地眯著眼,若有所思地靜靜凝望著樓孟月削瘦的背影。

    白發仙人之所以特意施術,將這個其實發生在兩個月前的場景移至破廟中,還誘使出門訪友的樓蘭若路經此地,讓他意外聆聽到這個早在兩個月前便已發生過的事,不假思索的回去轉達給樓孟月,目的只爲確認她最終的決定。

    而不知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多遠的樓孟月,恍恍惚惚中,聽到身前傳來樓蘭若的清淡嗓音……

    “去嗎?”

    “嗯。”

    擡眼望著那個依舊徐步緩行的灰色身影,樓孟月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她知道,他是在詢問她是否要去定風關,去告訴令狐荪這個消息。

    這個消息的可信度其實還有待驗證,但她沒有時間、也沒有管道印證,而她更明白,就算她去了,也真的見到他了,他也不見得會認得她,更不見得會相信她。

    但縱使如此,她還是要去,無論他知不知情,無論他需不需要。

    因爲,就算他的記憶中不曾有過她的存在,可她還記得他,而永遠會記得他的她,絕不容許任何人再一次傷害他。

    “我陪你去,明日一早出發。”恍若早知道自己會得到什麽樣的答案,樓蘭若停下腳步,回身望向樓孟月。

    “謝謝……”望著樓蘭若眼底的澄淨,樓孟月的眼眸又一次溫熱了。

    “不必客氣。”樓蘭若微微點了點頭,再度轉過身,迳自向屋內走去。

    “別擔心,你一點也不傻,更不人性,既然你說那本‘樓門穿越求生守則’到你那代都還保存完好,那麽你爺爺奶奶跟爹娘定會知曉關于你的所有事,而我相信,只要是樓家人,都會尊重並祝福你做的每一個選擇。”

    “嗯……”望著樓蘭若的背影,樓孟月淡淡的笑了,笑得眼眸模糊得都快看不清他的灰衣。

    她最近的淚腺也太發達了點,該不會是得了什麽淚腺炎吧,在這時代,淚腺炎得用什麽醫呢?

    “樓孟月。”

    正當樓孟月邊胡思亂想邊准備歸家整理行李時,突然一個古板得不能再古板、好遠又好近的嗓音在她身旁響起。

    “嗯?”這聲音……怎麽有點耳熟啊?

    聽到這個嗓音,樓孟月下意識的定住腳步,但她還未及回身,便發現自己的腦際瞬間飄忽,眼前一片天旋地轉,而身子,徹底輕飄飄……

    一陣悠揚的笛聲,將樓孟月由沈睡中喚醒。

    醒來後的她,緩緩坐起身睜開雙眸,在望清眼前如夢似幻的景物時,一時間竟有些恍惚,因爲她覺得自己似乎進到了一幅畫中。

    這幅畫裏,有山、有水,有飛花、有飄雪。

    遠山蒼翠,卻又仿佛近得聽得到鳥鳴。細細的雪花無聲由天空飄落,與由樹上飄落下的花瓣,一瓣瓣飄至碧藍如黛的水池中,也飄落到幾只傲然挺立于池間的丹頂鶴身上……

    “你醒了。”

    “你是?”

    當耳畔有一回響起那似曾相識的古板、嚴肅,卻又低沈磁性的嗓音,樓孟月才蓦地由恍惚中驚醒,緩緩轉頭望向聲音的來源處,然後再望見眼前人時,徹底明了“仙風道骨”四字的真谛。

    那是一名年約三十的男人,身材颀長挺拔,手持竹笛,一身雪白,衣袂飄飄,長長白發也飄飄,全身更籠在一圈若有似無的煙霞雲霧中。

    “你不必知道我是誰,只要回我一句話即可。”

    當男子又一次開口時,樓孟月霎時明了了他的身份。

    老天,這位明明長得不賴,卻有頭到腳都透出一股古板氣息的人,就是她先先先先先祖的那位仙人朋友——

    她看見神仙了?難不成她也要成仙了?

    不行啊!眼下她還有重要的事要忙,若她真有仙緣,而他是想渡化她成仙,能不能晚點再渡啊?

    咦,等等,他身後還有人!

    當樓孟月在胡思亂想間,目光瞥及古板仙人身後那名靜靜坐在大石旁,氣質獨特,容顔絕美,且五官與氣質都讓她備感熟悉的女人,她更傻眼了。

    天啊,這位該不會就是她的先先先先先祖吧?她也成仙了?

    這到底時什麽跟什麽啊?這年頭成仙的門檻會不會太低了啊?

    不過這機會實在難得,她是不是該先跟她打聲招呼?再怎麽說她也是晚輩呢……

    “回答我,樓孟月。”

    真當樓孟月面無表情的人腦中小劇場瘋狂跑動時,古板仙人點名她的古板嗓音又一次將她敲醒。

    “請問您想要我回答您什麽呢?”

    “雖崩玉如今並不在你手中,但確實已取得崩玉的你,究竟打算什麽時候回到自己的時代去?”

    聽到古板仙人的話,樓孟月徹底愣了。

    回到自己的時代去?確實已取得崩玉?

    “你不必現在就回答我,你有六個時辰可以考慮這個問題。”望著樓孟月微怔的神情,古板仙人淡淡說完這句話後,邊准備轉身離去。

    但樓孟月卻喚住了他——

    “不必六個時辰,我現在就可以回答您。”

    雖不明白爲何這個古板仙人說她確實取得了崩玉,又爲何要給她選擇的機會,但樓孟月知道,她根本不需要六個時辰,因爲早在令狐荪用那樣的方式騙她吃了解藥之時,她就做了選擇,並且至今都不曾後悔,更不曾改變。

    “我不回去,我要留下,留在這個沒有網絡、沒有便利商店,到處都有讓我難以忍受的駱駝臭味,卻有著滿頭星星,有著堅韌胡楊樹,更有他的時代。”

    “別跟我開玩笑。”聽到這話,古板仙人緩緩眯起眼凝望著樓孟月雖有些朦胧,卻異常澄淨的眼眸。

    “與我多代樓家人都有過接觸的您,應該很清楚我說的不是玩笑話。”古板仙人的神情很是嚴肅,但早下定決心的樓孟月卻絲毫沒有畏懼。

    “就算他早已忘了你,就算他已與其他女子成婚?”

    古板仙人一個字一個字的問道,但說這話時,目光卻悄悄瞟向一旁,瞪著那只當初故意弄塌屋頂,讓令狐荪失憶,騙樓孟月出走,如今東窗事發,被以金線綁住尾巴倒吊,口中銜著崩玉,不斷拼命掙紮卻依然變不回小財神真身的小錢鼠。
   
      “是的。就算他早已忘了我,就算他早與其他女子成婚,我還是要留下。”
   
      盡管聽到這樣的話,樓孟月的心還是會痛,而且很痛、很痛,但再痛,她卻還是想留下,留在這個可以與令狐荪呼吸著同一種空氣,仰望同一片星空的地方。

    在未來的某一天,當她想起他,心不會再痛時,她或許可以去看看,看看有著他與她,還有許多人共同努力後的定風關變成了什麽模樣,痛快賭一場……

    “你輸了。”沈吟了許久許久後,古板仙人突然說道。

    這話雖然古怪,樓孟月卻一聽便知曉,這話並不是對她說的。

    “我輸了。”果然,古板仙人身後的女子在他開完口,便淡淡回答,恬靜而絕美的小臉不因自己的挫敗而有任何波動。

    “所以你必須繼續以魂魄之姿留在這裏獨自忍受孤寂,直到七百五十年後才能如願投胎。”

    “我明白。”

    聽著這一段話,一旁的樓孟月又楞了。

    由他們的對話聽來,他們似乎拿每一名樓家子弟的去留打賭,並且她的先先先先先祖並非是以神仙之姿留在這裏,而是以無法投胎的魂魄被古板仙人禁锢於此!

    他們難道……並不是朋友?

    若六百多年前,他們並不是朋友,那麽究竟是什麽樣的糾葛,竟不僅延續了這麽長的時間,還波及幾代樓家人,至今還讓之一仙一鬼繼續糾纏……

    在樓孟月腦子轉得都快打結之時,古板仙人緩緩阖上了雙眸,將手中笛子別在腰間後,飄然轉身離去。

    等等……他——

    望著那位古板仙人阖上雙眸後,由輕皺的川字形眉心延伸到閉阖雙眼眼角所形成的三角線,那睜眼時看不出來、獨屬于樓家人的明顯特徵,樓孟月徹底傻了,倏地轉頭看著同樣閉著雙眸,眉眼間雖不具備樓家人這個基本特徵,但五官與樓家人相似度高到絕不會讓人錯認的女子,刹那間恍然大悟。

    老天,這個古板仙人根本就不是她樓家一生未嫁,卻生下一個父不詳的男娃,得以讓當時差點斷了香火的樓家繼續傳承下去的先先先先先祖的朋友,而是樓家的祖祖祖祖祖爺爺,也就是那個父不詳的“父”!

    只是,這位古板仙人似乎沒有發現樓家子孫就是他的子孫,也沒有發現他們的眉眼特徵根本就是遺傳自他,更沒發現她的先先先先先祖爲了能夠待在他身旁,要如何竭盡全力才能“輸”給他。

    雖她現在還弄不清當初那個令她樓家每個人都擁有“特殊機緣”的打賭故事究竟是真是假,實情又是如何,但她卻知道,要她樓家人輸,還一輸輸幾百年,簡直比登天還難啊!

    噓。

    就在樓孟月不自覺出聲之際,那名低著頭跟在古板仙人身後的女子突然回頭望了望她,眼眸中閃過一抹旁人看不出,只有樓家人才懂得樓氏耍千成功笑意。

    “原來笨蛋當了神仙也還是笨蛋呢……”

    望著那抹笑,樓孟月也笑了,笑得眼眸都模糊了。

    看樣子,她的先先先先先祖很幸福呢。縱使或許曾流過淚,縱使是以這樣的方式待在一個笨蛋神仙身旁,但她,真的很幸福呢!

    只不過,就她祖祖祖祖祖爺爺的笨蛋指數看來,要他發現他跟她先先先先先祖其實早就兩情相悅,並且還是他們這群跟他一點也不像的子孫的老祖宗前,她樓家人還有得折騰……

   
      秋風瑟瑟,大漠風沙揚;一匹駿馬,一棵胡楊。

    胡楊樹孤挺在一片黃沙之中,堅韌如故;駿馬爲伴、背倚胡楊的男子,眼底蕭瑟也如故。

    回去半年多了,她開心嗎?快樂嗎?幸福嗎?他十幾歲時於蜃影中驚鴻一瞥,令他一時間那樣心動,最終卻選擇淡笑遺忘的……他的月下美人。

    那個蜃影,如夢似幻,蜃影中除去那令他連眼都忘了眨的倩影外,還有著許多他從不曾見過的事物,讓他至今都依然懷疑,或許,那只是個夢。

    生於大漠,雖曾離開,但骨子裏只有黃沙魂的令狐荪從不曾想過,那被他玩笑似的當談資取樂,最主要目的是讓他在大漠中四處偵查不令人生疑的“月下美人”,有一天竟會活生生來到他的面前。

    第一眼,他就認出了她。

    完全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當時血液幾乎沸騰的自己,但他還是按捺住了那股衝動,告訴自己“又如何”?

    畢竟二十七歲的他,早過了情窦初開、血氣方剛的年紀,更深切明白,外在的皮相或許能讓人一時心動,但這樣的心動絕無法持續一生,況且,他布局多年,讓定風關屬于所以深受定風關之人的願望,只差最後幾小步就能實現了。

    但既然相遇了,就看看是個怎樣的人吧,畢竟他也確實好奇,爲何他一生中見過多回的蜃影,唯獨有她存在的蜃影是那樣奇特,並且,茫茫人海中,他竟真遇見了她。

    其實在未醒之前,他便悄悄由黃沙下以氣助她,然後在她一張眼,一回眸,做出面對困境時的第一個反應,說出第一句話語時,心裏笑開了花。

    相當有意思的丫頭,跟他過往所見的女子都不同,不僅反應快、懂算學、眼力好、耳力佳,雖明顯心裏頭有些慌,可她慌得特別、慌得獨立、慌得一點都不手忙腳亂,那自以爲沒人看得出,其實小腦袋瓜裏一直天馬行空胡思亂想的放空,看似沈靜、冷淡、不食人間煙火,卻會因不小心讓心中所思口中流出,後知後覺發現時的可愛懊惱神態,更是妙趣橫生。

    知曉她沒有去處,更爲了想瞧瞧她能多有意思,他直接將她抟回了石村,將她丟在一群男人裏,給了她一個絕對安全的室友,等著看她會有什麽樣有趣的反應,又能撐多久。

    完全如同他意料中,她將柳葉當成了一名女子,那張因警戒而緊繃的淡漠小臉終于微微松了開,多夜不敢成眠而滿是黑暈的雙眸之下,疲憊也總算化了開。

    而後,他看著她開始想方設法,勤奮又精打細算的,由那群早看慣柳葉美貌,因而也將與柳葉同樣裝扮的她視爲少年的男人堆中一分一分的掙錢,再看著她頂著那張看似冷漠的小臉,在爲弟兄們讀寫家書時,澄淨眼眸中緩緩漾出的暖意與笑意。

    他看著她好不容易在努力掙錢外偷得一點閑空,便若無其事的盯著石村弟兄們,尤其是交情特別好或者勾肩搭背的幾個,面無表情的浮想聯翩,最後,嘴角露出一抹自以爲沒人發現的可疑竊笑。

    他看著她努力掙錢,也努力花錢,特別是不動聲色的花在有需要的弟兄及市集商販身上;他也看著她如何在這個她全然陌生這處遊刃有余、傻裏傻氣、自娛自樂的自力更生;更看著她常望著太陽升起的地方,眼裏流露出的一抹淡淡依戀,以及偶爾夜半驚醒,坐起後環顧四方,那在黑暗中無聲流動的無助倉惶。

    他不太特別關心她……表面上。因爲他知曉她與人交往屬于慢熱型,在不熟前,她完全不習慣他人的無端熱絡,更因某種他至今不明了的原因,完全不接受無酬勞報償的幫助。

    所以他懶洋洋的遠遠看著她,放任她做任何她想做的事,但一看出她有任何需要,他便不著痕迹的讓東西出現在她四周,然後靜靜等她自己開口;當她眼底偶爾出現忐忑時,他便不著痕迹的出現在她附近閑晃,就如同他不著痕迹的讓她睡房的窗對著他住的石屋,然後不著痕迹的在她夜半驚醒時,躺至石屋房頂上,讓她望見。

    她從不談自己的事,他也從沒問過,但由她偶爾脫口而出的古怪只字片語,以及她沒意識到時,面對某些本該屬于他這代人理解範疇之外的事物的坦然與理所當然,再聽著那些連他這當朝文武狀元都不知曉的知識,及回想著那個蜃影中的奇特事物,他便隱隱意識到,她,或許來自于一個他無法想象的國度,而意外來到這個生活習慣,甚至文化、信仰都與她家鄉有巨大差異之處的她,其實想回家,所以她一直悄悄留意著崩玉,極有可能便是她歸家的關鍵。

    他心疼她,心疼這樣一個看起來獨立,也確實擁有一身生存本能,卻總認爲自己冷漠、不體貼,並且一個人孤零零的二十二歲丫頭。

    所以他盡可能不動聲色的陪伴著她、保護著她、逗著她玩,然後在她開始會主動靠近他,與他談話神情愈來愈自然,甚至出現淺淺的喜怒哀樂時,偶爾會想:這樣的丫頭任性、撒起嬌來,不知會是什麽模樣?

    後來,他真的知道了,在領著她進定風關那夜,而在同時,他也明白自己徹底陷入了泥沼。

    那一夜,其實是他故意算計好了,讓她頂替柳葉伴著他進定風關,因爲他一直知曉她心裏頭始終惦記著崩玉,只是苦無機會入關查探消息。

    她的美本就無庸置疑,裝扮過後以超凡脫俗形象出現在衆人眼前的她,他一點也不感到詫異,讓他詫異的是,因受薰香影響而表現出真實自我的她,竟是那樣的讓人心動。

    她就像只神秘的波斯貓,高傲又冷漠地走過所有觊觎、垂涎她的男人眼前,卻坐在他腿上、膩在他懷裏,頂著那張完美絕豔的小臉生他的氣,只因他完全不具慧根的一路輸到底,然後在終于忍無可忍之際,展現出他從不知曉的她又一項絕技……高明的賭技。

    之後,她開始任性了。敢害她在衆人面前幾乎衣不蔽體,她就豔狠狠的加倍奉還;敢讓她最好的朋友小柳難受,她便冷冰冰的痛哭那個被心魔糾纏已久的男人;最後更任性的在他什麽都不曾說,她卻什麽都明白的情況下,讓他用手徹底釋放出她所有的柔媚與青澀,在他懷中任性嬌啼……

    從那日後,這個外冷內熱的丫頭整個占滿他的心,但他卻任由她搬離石村,在派人暗中緊緊保護她時,依然維持著與她不遠也不近的距離,因爲他非常清楚,雖她待他已與對待他人有明顯不同,但若想讓這樣的丫頭向他撒嬌,他還有得等。

    果真,一切都如同他所計畫,她雖不像過去在石村經常可以望見他,但當他出現在她跟前時,她的眼眸開始會微微發光,在他逗著她玩、與她聊著開時,她的嘴角會開始緩緩上揚,偶爾,她會說說自己的事,甚至在他靠著她假寐之時,她也沒有慌張離開,而是靠著他,兩人一同在午後溫暖陽光中沈沈睡去。

    曾經,他問過自己,這樣做對她好嗎?

    或許在他的國度,他的大漠,他的定風關,他算得上是號人物,但他真的知曉,她的心底一直都不曾忘過“崩玉”,且她過去生活的環境與文化,與這個滿是風沙的單調大漠截然不同,過去認識的人,更全是同她一般特殊且見識廣博之流,自私又平凡的他,可以就這樣無顧她的過去與未來,將她留在他身旁,讓她陪著他在大漠中飲風餐露,讓她永世見不著親人嗎?

    就算心底萬般矛盾,他卻早克制不住自己的心,因爲在連他都沒有發現之時,他已開始暗中算計她。

    他算計著該如何讓她習慣他,如何讓她依賴他;他算計著該如何讓她戀上他,如何讓她永遠留在他身旁;甚至,明知她身受媚藥之苦,他依然算計著如何讓她先開口,在她將最寶貴的處子身給了他後,還依然不肯告訴她她便是他的月下美人的繼續算計著,讓她在忐忑不安中傻傻地任他瘋狂擁抱,瘋狂愛戀。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就像手中沙一樣,留不住的,還是留不住。

    望著不知何時不經意拾起,如今緩緩由指縫處漏下,掌心中愈來愈少的沙粒,令狐荪微一閉眼,笑了笑,只是笑容卻那樣苦澀。

    在他以爲大局已定,懂得了戀之蜜甜與妒之澀苦,更該明白他心意的她會永遠留在他身旁時,她卻走了,連句話都沒有留給當時不知因何緣由徹底遺忘掉自己、也遺忘掉她,但在她走後卻又記起所有的他。

    機關算盡太聰明;反算碎一世美夢。

    他知曉,終于取得崩玉的她,最終還是選擇了回家,回到那個沒有他也無所謂的、熟悉的、溫暖的家。畢竟事實證明,他在她心底就算有些分量,但那分量再重,也重不過她對家鄉的依戀。

    真的如同蜃影一般,如夢如幻,轉瞬成空……

    望著遠處揚起的黃沙,令狐荪站起身躍上馬背,朝那如同嘯壁般的沙浪狂奔而去,任那狂卷的沙礫猛烈擊打著他的臉、他的人,他那顆永遠無法愈合的膽小的、怯懦的、夢碎的心。

    如今他才恍然明白,由年少時看到的蜃影的那刻起,他便沒有忘卻過她,他的心便一直一直停留于年少時的癡傻,否則這十多年來,他怎會對身旁女子完全無動于衷,而眼眸只隨月移……

    痛,真的好痛。

    但夠了,能夠真真切切靠近她、擁有她近兩年的時間,怎麽平凡的他,也該知足了。真該知足了……

    “荪老大!小樓、小樓出現在定風關了!”

    當帶著一身風沙與滄桑,自樓孟月離去後再不曾踏入定風關一步的令狐荪返回關外駐地,遠遠望見他身影、本就騎在馬上的柳葉連忙奔向他,在風中呼喊著。

    “看錯人了。”與柳葉擦身而過,令狐荪頭也沒回的淡淡答道,由肩上開始將身上的重甲卸下,順手扔落一旁。

    “就算那名當初擔任你們下注侍者的人看錯,我也絕不會看錯。”策馬緊緊追在令狐荪身後,向來沈穩、嚴肅的雲鴻眼底也有一抹焦急。

    “好吧,她進關後做了些什麽?”令狐荪示意身旁士兵將自己的馬牽走後,繼續卸著身上重甲。

    “直接便進了天青賭坊,半天時間不到,已幾乎將定風關半年的稅收全贏走了。”

    “她一個人來?”令狐荪又問。

    “不,她身旁跟有一個男人。”

    “是嗎?那大概是來玩的,就讓他們開心玩去,別打擾他們了。”隨意揮了揮手,令狐荪邊說邊直接進了帳。

    “荪將軍!”怎麽也沒想到令狐荪的反應這樣淡漠,雲鴻锲而不舍的緊追入帳。

    “怎麽?”摸了兩下衣箱後,令狐荪又走出了賬。

    “她雖然與你初次領她進關時類似的裝扮,但可沒坐那男人的大腿,更沒摟那人的頸項,而且她由頭到尾都心不在焉,更一臉憂心忡忡。”

    “是嗎?我知道了。”令狐荪的回答依舊漫不經心且徹底敷衍。

    望著這樣的令狐荪,雲鴻真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些什麽。

    他真的不明白,自樓孟月走後,雖什麽話都沒多說,卻明顯因情傷而憔悴,並在將定風關規劃好後便幾乎不再入關,只在邊關晃蕩的令狐荪,爲何會對這個消息如此淡漠?

    只要有長眼睛之人都看得出,令狐荪心中的月下美人,就是讓他雲鴻走出心魔的樓孟月。正因爲此,所有擔心令狐荪的石村弟兄,才會在明了他的痛徹心扉後,陪著他一起在邊關晃蕩,盡可能四處打探樓孟月的消息,只爲他那份深深真真的執著。

    如今,好不容易真的有樓孟月的消息了,他爲何反倒不在乎了?

    “說那麽多廢話幹嘛?純粹浪費時間!”就在雲鴻完全不明就裏的仰天長歎之時,柳葉涼涼的嗓音由他身後傳來。

    “怎麽了?”微微側過頭,雲鴻皺眉望著方才明明跟他一樣興奮、開心、急切,此刻卻如此慢條斯理的柳葉。

    “你都沒瞧見我才剛開口說了一個“小樓”,他就開始卸甲了嗎?”瞥了雲鴻一眼,柳葉一副“孺子不可教”的模樣搖著頭。

    “卸甲?”望著令狐荪扔了一路的重甲,雲鴻還是不太明白。

    “你這個笨蛋,穿著那身重铠甲,馬能跑得快嗎?”

    用手將雲鴻的頭轉向定風關的方向,柳葉語氣中有些不耐煩,眼中卻全是笑跟淚,“要是不穿衣服可以再快些,我看他連那身輕裝都可以不要!”

    夕陽下,一匹渾身散出血色的汗血飛馬,如烈火般,卷向定風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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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好吧,如果認爲他們耍了千,那麽,就當他們耍千吧。盡管她的不知幾代祖先心裏肯定有深深的受辱感,但若這樣才有可能見到令狐荪,他們只能暫時咬牙忍受這種完全不實的指揮與高度的人格汙蔑。

    雙手被捆綁並高縛于頭頂之上,雙眼被布蒙住的樓孟月不斷自我安慰著,也遙慰著如今大概跟她受到同樣待遇的樓蘭若。

    才短短八個多月,定風關真的變好多呢,變得她都快認不出來了。只是,爲什麽當她爲了不引起歹人警覺,悄悄暗中打探令狐荪的消息時,全部的人都不知道他在哪裏?

    又爲什麽,這回入關後,她一個石村弟兄也沒看到?

    是他出了什麽事?還是在定風關已煥然一新後,他升官了,與他的妻兒同回京師?

    他的妻兒……

    當這四個字在腦中浮現,樓孟月的心好似千針齊刺般的疼痛著,讓她只能不斷深呼吸,以平靜自己依然滿是愛戀的心。

    也許現在還不行,但總有一天她一定可以的。一定可以的……

    “膽子不小啊,居然敢在我定風關裏耍千?”

    就在樓孟月輕咬著下唇不斷爲自己打氣時,突然,一直靜悄悄的屋外長廊傳來一陣腳步聲,而當推門聲響起,她耳中也傳來了一個懶洋洋的低沈嗓音,“哦,是個丫頭。”

    這嗓音……是他!真是他!

    但他稱她“丫頭”?是因沒認出她,還是他的記憶依舊沒有恢複?

    但無論如何,他還在定風關,並且真的來了,來到她面前了……

    “我不必耍千,令狐將軍。”

    縱使心底百轉千回,縱使在聽到這恍若隔世的嗓音之時,眼眸已有些模糊,但她還是徐徐答道,然後在說話之時,感覺著全身蓦地輕熱、輕顫著。

    之所以爲有這樣的反應,是由于她盡管看不見,卻感覺得到,似乎有一股古怪的炙熱視線,不斷在自己周身徘徊。

    是她多心,還是他真的在看著她?

    他又爲什麽要用這種灼熱,又似乎帶著點壓抑怒意的目光看著她?

    “你當我傻了?不耍千能不到半天時間,幾乎將我定風關半年稅收全納入口袋中?”

    在那股不由自主、更無法控制的熱燙與輕顫中,樓孟月聽著令狐荪的聲音離自己愈來愈近,最後,竟近到了耳畔。

    “雖我不明了你究竟是用了何種方式,但你可知,在我定風關耍千,男者罰服永生勞役,女者罰送青樓?”

    “令狐將軍,你聽我……唔……”

    聞著那股獨屬于令狐荪的熟悉男子氣息,感覺著在自己頰邊盤旋的溫熱,樓孟月一時竟有些恍惚了,但她還是努力凝聚心神,想將自己聽得的消息告訴他,可她,卻什麽話也說不出。

    因爲他竟猛地吻住她的唇,吻得那樣深、那樣重,吻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更吻得她腦際一片空白。

    “是個絕品貨色呢,小嘴,甜得跟蜜似的;皮膚,滑得跟絲似的;這小蠻腰,細得如同扶柳。更別提這裏……”

    當樓孟月終于可以呼吸時,她的耳畔再度響起那令人心悸的慵懶迷人嗓音,而他在說話之時,更出人意表的用粗糙手指來回撫弄著她被吻腫的紅唇,大掌在她光裸的腰際來回摩挲,而後更一把盈握住她只覆著一件交叉系帶小可愛的渾圓椒乳。

    “豐滿、挺翹得令人垂涎呢。”

    爲什麽會這樣……

    他不僅沒有認出她,甚至根本就不記得她,可他竟這樣放肆地對待一個對他來說完全陌生的女人,爲什麽?

    “你聽我……”盡管完全不明白令狐荪爲何如此古怪,身體更因他雖唐突、雖有一絲冷酷,她卻那樣熟悉的撫弄而戰栗、滾燙,樓孟月是又一次啓開紅唇,急急想將事情告訴他。

    只她這句話,依舊沒機會說完。

    因爲在她開口之時,她的唇又被堵上了,而他這回的吻不僅比上一回更加激狂、放肆,更霸道得讓她幾乎暈眩。

    他來回輕咬著她的唇瓣,更將舌尖整個伸入她口中,靈動且狂霸地挑弄她口中的每一個細胞,卷起她的舌尖與他瘋狂交纏,用力吸吮著她口中所有的芳香蜜汁,吻得她整個人嬌喘籲籲、天旋地轉,真到她又一回透不過氣時,才放開她。

    “你該不會是想告訴我,有人預謀將我五馬分屍,然後曝屍于黃沙這上這件事吧?”繼續用手指撫弄著樓孟月被自己吻腫的紅唇,令狐荪口中淡淡說道,心卻在狂跳。

    “你……知道了?”蓦地一愣,樓孟月緩緩擡起被蒙住雙眼的小臉,輕啞著嗓音問道。

    “我說,你們就不能換個花樣嗎?到我定風關耍千被捉獲的,十個有八個都用這類籍口,好似要見上我一面有多難似的,讓你們一個個都不得不出此下策,然後等著被逮獲後來跟我通風報信。”

    得到樓孟月肯定的回答後,令狐荪簡直欣喜若狂,眼底原有的一絲絲怒意,瞬間全化爲愛憐。

    雖說他完全不明白這丫頭爲何沒回家,卻又假裝自己回家,且八個多月來對他完全不聞不問,更與那名灰衣男子那樣熟稔,但她這回,是爲他來的呢。

    雖然她似乎並不知道他已恢複了記憶,還稱呼他那令人怎麽聽怎麽不悅耳的“令狐將軍”,但她真是擔心他的安危才回來的呢……

    令狐荪因樓孟月的話欣喜若狂,樓孟月卻因他的話目瞪口呆。

    每個到定風關耍千被捉的都這樣說?

    但她說的是真的啊!

    她是親耳聽到、見到,那幫人手中亮晃晃的刀劍更不是假,他絕不能掉以輕心!

    “你要相信我,我……”

    這回,令狐荪依然沒讓她將話說完,便又將唇覆上了她的,更在專橫的激吻她、而她不斷掙紮之時,將大掌覆上她胸前的豐盈渾圓又乳來回搓揉、擠壓,更挑斷她胸前的系繩,讓她的挺翹雪白椒乳若隱若現的出現在他眼前。

    他爲什麽要這樣?又爲什麽會變成這樣子的人?

    就算他認定她跟那些在城裏耍千的人一樣無賴,但過往見著女子雖愛摟人家的腰、拍人家的屁股,卻又僅止于此,並且與他夢寐以求的女子成了親的他,今日爲何一反常態的這般玩弄著她,玩弄著對他對說根本就如同陌生女子的她?
   
      不斷掙紮、但完全逃離不開令狐荪公式的樓孟月,被她唯一熟悉的愛撫撫弄得渾身熱燙、心跳加速,小臉上的神情愈來愈淒楚,卻也愈來愈嬌豔。

    “倒是你,若讓跟你一起耍千的家夥知道你被他之外的男人這麽欺負著,又欺負得這樣糟糕,他還會要你來耍千嗎?”

    仔細凝視著樓孟月削瘦小臉上所有的變化,令狐荪滿意並沈醉于她嫣紅雙頰因他而染上的嬌豔,又妒通著她因那名灰衣男子而生的淒楚。若不是她心有顧忌,向來在他懷中柔順又撩人的她,小臉上絕不會出現如此明顯的掙紮痕迹。

    而一想及那名挺拔、淡漠但卻爾雅,且他方才去探視他是,只扔了一句“去問小月”後,便露出莫測高深欠揍模樣的灰衣男子,極有可能便是伴了她八個多月的伴侶,他說出口的話忍不住就帶刺了。

    “呃啊……什麽?"

      當上身忽的一涼,自己的渾圓雙乳徹底裸露在令狐荪眼中,而他溫熱的手指還不住在自己乳溝除來回遊移時,那股夾紮著酥麻與無助之感令樓孟月幾乎要崩潰了,但她還是極力克制住心底痛意,別過臉去顫抖著唇角說道,“令狐將軍,請你別這樣……將軍夫人……會難過的……”

    “哪位將軍夫人?”望著樓孟月說出“夫人”二字時,那顫抖得不能再顫抖得唇角,令狐荪邊愛憐地親吻著她芳香的頸項邊皺眉問道,因爲他一點也不知道自己何時竟娶了妻。

    “你的……夫人……木小姐。”不明白令狐荪爲何要她回答這樣顯而易見的問題,但爲了讓他不要在胡鬧下去,樓孟月還是咬牙回答,然後在自己顫抖得回答聲中,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她確實是將軍夫人,只是是李玉將軍的夫人。”聽到樓孟月的回答後,令狐荪心底最後一絲絲妒意,全化成了濃濃的心疼。

    原來這丫頭之所以假意離開,並不再出現在定風關方圓百裏內,警示誤會他講迎娶木玉璞,爲了不造成大家困擾,才會默默選擇離開。

    但她可知,木玉璞便是當初與他爹娘同在那輛馬車上,被李胖子順手丟棄卻幸運遭人撿拾的小女嬰,也就是撫養他長大成人的奉師娘之女,他的妹妹!

    那是,他受同窗好友李玉將軍所托,入關尋找因兄長欠下大筆賭債而被賣入青樓的木玉璞,他之所以會在看到木玉璞時那樣驚詫、喜悅,是因爲她的長相極似奉師娘,身上特徵也與師娘自小與他說的一模一樣,而他,爲了這個奇迹,感動也感激上蒼。

  “什麽……”聽著令狐荪雖澄清,但只澄清了一半的話語,樓孟月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半響後,心整個酸了、疼了,連掙紮都不想再掙紮了。

    他……是因爲心愛的女子嫁與他人,才變成這樣的嗎?

    她不知道,真不知道!

    若她知道,她一定不會離去,一定會靜靜伴在他身邊,陪他苦、陪他痛,陪他度過輾轉難眠的每一個日日夜夜……

    望著樓孟月完全放棄掙紮的小臉再掩飾不住的心疼,以及那道緩緩滑落的淚河,令狐荪笑了,然後在滿足得不能再滿足得笑容中俯下頭,輕輕柔柔吻住她的唇。

    極少掉淚的她,竟心疼他到哭了,若他還不懂這如同淚玉般、埋藏了八個月的淚滴正代表這她對他的心意,更表示他相思了兩百多個日子總算走到盡頭,他活該到老都娶不著老婆!

    “你那個灰衣情郎挺愛惜你的啊。”

    盡管明知樓孟月想擰了,令狐荪卻壞心眼的不揭穿,只是緩緩由她的唇,溫柔的吻至她的頸,再吻及她的肩。

    他還想再多看一些她從不輕易表達,更不懂如何說出口的愛與戀,然後在最恰當的時機,給予她那份只屬于她的永世幸福。

    “他不是我的情郎……”放任令狐荪啄吻著自己柔嫩的頸項,捧握著因他而微微脹痛的雙乳,樓孟月聽著他揶揄似得話語,心中滿是淒楚。

    “你的意思是他沒碰過你?”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令狐荪慢條斯理的坐至她身後的桌上,輕輕由身後摟住她,並將她拉至自己腿上,不斷用大掌摩挲著她誘人的腰線與胸線,在她的身子因此而一陣輕顫後,柔柔吻住她的後肩。

    “沒有……”

    當腰、乳與後肩都因令狐荪的撫弄與親吻而愈發熱燙,樓孟月淚眼愁眉地不住呵著氣,不自覺地輕輕倚著他,像過往被他擁抱時倚著他。

    “他也沒有這麽碰過你?”

    望著樓孟月將自己全然交給他的柔順模樣,令狐荪緩緩將唇移至她的頸,在她如同過往微仰起頭,任他吻遍她的雪頸時,將手覆住她赤裸且傲人的雪白豐乳來回搓揉。

    “呃啊……沒有……”

    當令狐荪的大掌放肆在柔嫩的雙峰上推揉、擠壓,一股又酥又麻的戰栗與刺激感開始在樓孟月周身流竄,從來就抵禦不住他溫柔愛撫的她只能輕啓紅唇無助嘤咛,感覺著身下最私密處緩緩汨出熟悉的羞人濕意。

    “更沒這麽碰過你?”

    望著那張愈來愈嫣紅、嬌媚的小臉,聽著耳畔那惹人愛憐的嬌啼,令狐荪一手繼續在她已然挺立的乳尖處畫圓,一手則移至她的片裙中,勾斷她身下短褲的系帶,將之褪至她腳踝處後,柔之又柔、緩之又緩地輕撫著她的大腿及雪臀,在撫及她身下那股因他而起的微濕時,眼中深邃如潭。

     “嗯啊——沒有……”

    樓孟月全身毛孔都因令狐荪暧昧且大膽的逗弄而張開,敏感的乳尖緊繃著,身下許久未曾與他歡愛過的花徑開始生疼。她明了,那疼痛全因對他的渴望、對他的依戀而生。

    她竟戀他如此之深,不僅心底忘不了他,連身體也只不過被他隨意挑弄一下,便憶起了他曾經帶給她的歡愉與甜蜜。

    這樣的她究竟要怎麽做,才能讓自暴自棄的他多望她一眼,使他願意讓她伴在他身旁,解他的憂,解他的愁?

    “若他不是你的情郎,那你真正的情郎挺愛惜你的嘛。”

    凝視著被自己用滿滿的愛“欺負”著的樓孟月,不自覺並起雙腿卻依然遮掩不住的動情蜜液,以及她小臉上那份情動後又嬌又可人的媚態,令狐荪的下腹瞬間緊繃了,但他還是不住把玩著她身上所有的敏感之處,玩弄得她爲他連連嬌喘、聲聲輕啼,玩弄得她柔媚的身上徹底爲他綻放。

    “我沒有……情郎……沒有……”

    盡管全身都像被烈火烘烤似得灼熱,身下花口處更是徹底泛濫成災,甚至都沾濕了令狐荪的褲子,聽著他那殘忍又刺痛人心的話語,樓孟月眼眶中的淚又再度滿盈。

    “沒有?那你這明顯早嘗過男人滋味的小身子是被哪個男人寵成這樣嬌美的?”輕輕吻住樓孟月頰上的淚,令狐荪舉起手,釋放原本捆綁住她雙手的束縛。

    見她的雙手自由後便下意識的反握住他玩弄她樕乳的手臂,還微微仰起頭、弓起腰,任他可以更深刻的盈握住她,他笑的更歡暢了。

    “你要明白,女子可不像男子,男子欲望一來,隨時可以無師自通的提槍上陣,但天下大部分的女子,若不是被心戀的男子碰觸,絕不可能輕易動情。”

    “什麽……”樓孟月完全不明白令狐荪說此話的用意,但當蒙在她眼上的布也被輕輕揭下時,她發現身前有一面映著她與他身影的銅鏡。

    她並沒有望見自己,她眼中所見只有他。瘦了、憔悴了他……

    “就算被心戀的男子碰觸,若非那男子極其細心且寵愛呵護,並回回都讓她領略到男女歡愛的幸福與甜蜜,那名女子絕不可能出現如你現在一般的絕美媚態,更不會在被男子疼愛時完全信賴著他,全心全意的將自己交給他。”

    望著樓孟月只顧凝望著鏡中的他那雙癡傻、心疼眼眸,令狐荪啞著嗓音緩緩說道,雙手一起撚住她雙邊的豔色乳尖,用力往前一扯。

    “真的好美、好媚、好誘人……”

    “啊呀……”

    當雙乳乳尖都被人向外輕扯並扭轉,那股突生的強烈刺激樓孟月渾身酥軟地攤在令狐荪胸膛上,然後在克制不住的嬌啼中,終于望見了鏡中的自己。

    她星目迷離,雙頰嫣紅地緊倚著他的胸,小臉上全是被心愛男子疼愛著的女子才會出現的嬌媚;她脹痛的高聳雪白椒乳完全在他掌握   中,而隨著他的揉弄與推擠,她微啓的晶豔紅唇不住輕呵著氣,兩耳的鎏金耳環更隨著她胸部的起伏來回輕蕩,讓她整個人散發出一股等待著被他愛憐地暧昧淫豔。

    此外,她微微弓起的纖腰,在他精壯的手臂襯托下,更是細若扶柳,微卷且四散的片裙,讓她並著並曲起側跨在他右腿上的雙腿更顯修長白皙,而她片裙下若隱若現的花叢間, 更閃動著那羞煞人的動情晶瑩;她雪白的半裸身軀,此刻如同被玫瑰染色般的粉嫩,身上那層薄汗更襯得她全身恍若被籠在粉色光圈中一般柔滑無瑕……

    樓孟月幾乎不敢相信鏡中的女子是自己,因爲那名女子真的如同他所說,好美,好嬌,好淫媚。

    而她知道,自己之所以這樣美,只因她身在她索愛的男人懷中,只因她知道, 這世間,只有他能讓她如此動情也忘情。

    她雖因他而動情、忘情、嬌美至此,可他卻早已忘了,忘了那個將她寵得如此柔媚的男子就是他!

    他是她的唯一,但對他而言,如今任何一個女人在他懷中,他都會用那雙眼眸那樣深情的望著她。

    她只是“任何一個女人”……

    一想及此,樓孟月的淚就像斷了線的珍珠般灑落而下,一直不曾抗拒他的她,心痛欲裂的想由令狐荪身前掙紮著逃開,他的大掌又一次一次的將她摟回.

      “哭什麽?又逃什麽?”緊緊將第一回在自己懷中不顧一切、哭鬧掙紮的樓孟月摟在身前,令狐荪笑了,笑得俊目都朦胧了。

    “不要!不要了!我再也不要了……”情緒徹底崩潰,可怎麽都逃離不開那個溫暖懷抱的樓孟月痛哭失聲的叫喊著。

    “這種小事哭什麽呢?不就是少個情郎嗎?我當你的情郎不就得了。”親吻了一下樓孟月的頰,知道時候已到,更舍不得她在流淚的令狐荪悄悄釋放出自己緊繃已久,疼痛得不能再疼痛得火熱堅挺,徐徐站起身。

    “什麽……”聽到令狐荪的話,樓孟月含淚回頭望著他。

    他在說什麽?他要當她的情郎?

    “反正我們男未娶女未嫁,不僅早已兩情相悅,你更是由初夜那日起便被我寵得如此嬌美,所以你我這般纏綿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嗎?你說是吧,我的月下美人,我的小樓。”

    一手摟住樓孟月的腰,令狐荪將唇附至她的耳畔喁喁低語著,然後在她專注聽著他說話時,輕輕撩起她的片裙,用力一挺腰!

    “啊啊……”怎麽也沒有想到令狐荪竟會趁她因聽到那席話而發愣時,一舉將他火熱的鋼鐵碩大徹徹底底地刺入她濕熱、窄小的濕潤花徑中,還直達最深處,樓孟月的身子整個都酥了。

    “你怎麽……怎麽……”他那幾乎穿透靈魂,充滿占有欲的霸道與熾熱,令許久不曾歡愛的她小小花徑微微疼痛著。但疼痛之中,那股被他徹徹底底擁有的充實與暧昧感,讓她幾乎說不出半句話,只能乖乖任他將她報著,側坐在他身上。

    在樓孟月重新適應自己之後,令狐荪輕輕擁抱著她,恍若對待至寶般,一回又一回吻著她的眼、她的眉、她的唇,而被他徹底且深深占有、愛戀著的樓孟月,整個人陷入一陣既甜蜜幸福,卻又半懵半懂的恍惚中。

    他剛剛喚她“小樓”?  

  這是不是表示他記得她,完完全全記得她,所以方才他並不是將她當成“任何一個女人”的胡亂調戲,而是打由一進門就故意玩弄著她、擁抱著她?至于兩情相悅、月下美人……
  
  “是……我?”許久後,一直靠在令狐荪懷中不發一語的樓孟月才擡起小臉,小心翼翼地問道。
  
  “是你。”望著樓孟月的眼眸,令狐荪笑著一回又一回輕啄著她的紅唇。
  
  “那木姑娘……”樓孟月期期艾艾又問。
  
  “我師娘離散二十多年的女兒,我的妹妹。”
  
  “你一開始……就知道?”
  
  “我一開始就知道。”
  
  “你從那時開始……算計著我這傻丫頭?救我時是,帶我回石村也是?讓我跟小柳同住,讓我睡房的窗對著你的屋,讓我頂替他陪你入關,讓我自己開口要你抱我,讓我吃木姑娘的醋,都是?”
  
  面對著樓孟月一連串的領悟,令狐荪沒有說話,只是含笑緊緊擁抱住她,擁抱住他一生一世的美夢。
  “你這大騙子!大騙子……”
  
  從沒想過在最初的最初,令狐荪便用他最腹黑的心,以及如海的溫柔,將她這個突破時空來到此地的黑戶口緊緊保護住。感受著由他懷裏傳過來的那份濃情摯意,樓孟月一時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感覺到他聽見她罵他騙子時,那微微僵硬的手臂,她故意別過臉去不看他,輕輕低喃著:“你可知,我再也回不去了……”
  
  發現令狐荪在聽到她這句話後,僵硬還微微發著抖,卻依然緊扣在自己纖細裸腰上的手臂,感覺著他那份因憐她而疚,卻絕不放手的決心,樓孟月含淚笑了。
  
  這個傻瓜,比她還傻的大傻瓜,竟真以爲她在怪他呢!
  
  想必在她什麽都還搞不清楚的時候,他不知都內疚掙紮過多少回了,可盡管如此,他還是不肯放棄的繼續算計她……
  
  “但我曾經兩次擁有選擇的權利,而這兩次,我都做了相同的決定。”
  
  在那顫抖又堅決的手臂擁抱下,樓孟月擡起小臉吻住他的頰,雙手緊摟住他的頸項,淚著也笑著,“所以我永遠、永遠都會待在有你的地方,永遠、永遠的煩著你。”
  
  這傻漢子,他還不知道嗎?正因他一直、一直這樣溫柔、執著,放任她做她想做的事、想走的路,站在她的身後,帶著那抹慵懶迷人的笑望著她,放任著她,守護著她,才會讓她在不知不覺中相信著他、依賴著他,爲他傾心、爲他著迷,甚至願爲了他放棄所有。
  
  “你若不想被我煩可得早點說,否則……啊呀!”
  
  望著令狐荪聽到她的話,蓦地一愣後狂喜的眼眸,樓孟月繼續吻著他的頰羞澀說道,然後身子被突然拔高又往下按壓,花徑又一回在沒有心理准備下被強力貫穿的巨大刺激與戰栗中,尖叫出聲。
  
  “否則怎麽樣?”將火熱的碩大由樓孟月柔嫩的窄小花徑中退出,令狐荪將渾身虛軟得她推至桌案上,右手大掌由身後緊握住她的豐盈雙乳用力搓揉,用腿撐開她的雙腿,左手擡高她的雪臀,將自己碩大得不能再碩大的火熱剛鐵分身抵向她徹底爲他盛開的花口處。
  
  “你……”望著鏡中令狐荪眼中那恍若要將她生吞活剝的赤裸欲望,以及他故意要讓她看清他們結合所有過程的舉動,樓孟月羞的再說不出話來,微啓的紅唇抖得那樣可人,神情那樣嬌媚。
  
  “我如何了?”
  
  明知道樓孟月此刻的身與心早已全然接受且期待他的擁抱,令狐荪依然緩慢又刻意地只將自己的分身在她花口處來回輕抹、輕刺,在她的嘤咛聲愈發甜膩,身上的女人香愈發濃郁,纖腰不自覺的難耐款擺時,騰出右手,一把撚住她身下花瓣中敏感腫大的花珠,然後用力一挺腰,一刺又一退!
  
  “啊啊……令狐……”
  
  樓孟月不是不曾與令狐荪做過愛,但許久不曾領略過他這般邪肆對待,花徑被情緒激動後更顯壯碩與火熱的他這麽猛力一貫穿,幾乎要燃燒起來,四肢百骸整個酥麻了,身子更是徹底虛軟。但久別重逢再加上兩情相悅的喜悅,讓她的身子完全接受他,還因他的短暫離去而那樣深切地渴望著,渴望得到她都能看到由自己花口處泌出的晶瑩蜜液由她的腿際開始漫開,甚至緩緩流至她的小腿處……
  
  “你別這麽……欺負人……”
  
  聽著樓孟月那聲又甜又媚的嬌啼,摟著她柔若無骨的玲珑嬌軀,望著她不斷款擺的撩人身姿,絕美小臉上撒嬌的媚態,與不斷由花口處汩汩泌出的動情晶瑩蜜液,令狐荪不再克制自己了。
  
  “就欺負你,只欺負你一個。”
  
  他緊摟住她的柳腰,將自己這兩百多個日子的相思,一回又一回送入她緊致又誘人的小小花徑中,望著她的眼眸愈來愈迷離,神情越來愈動人,柳腰款擺更是妖娆……
  
  當身子愈來愈緊繃,花徑中的緊縮頻率愈來愈密集,耳畔男女交歡的聲響愈顯暧昧,令狐荪卻不自覺的緩緩放慢速度時,樓孟月知道,他又心疼她了。
  
  過往他總是這樣,深怕用這個姿勢與她做愛時,會因穿透她太深入而傷了她,讓她不舒服,或讓她不自在,所以由身後占有她有一會兒後,便會悄悄轉換姿勢來憐愛她。
  
  但由他在她花徑中的剛硬與碩大度,她便明白,由身後抱住她的他,有著另一番的愉悅。
  
  他總先爲她想,從不爲自己想,所以被他如此寵愛著的她、往後要與他共度一生卻有些青澀的她,當然也必須想點法子寵愛他才行。
  
  “不……令狐……不要再……否則……萬一被你玩弄到高潮,我……啊呀……我往後……”
  
  樓孟月輕輕掙紮著、擺動著,在恍若求饒的嬌語聲中,怯憐憐望著鏡中的令狐荪,感覺在自己體內的他像燃燒的火柱般,愈發剛硬與火熱。
  
  “往後如何?”聽著樓孟月口中難得的暧昧話語,望著她愈來愈迷離的眼眸與徹底令人銷魂的羞態,令狐荪一時間忘了所有,在沙輕的喃喃聲中瘋狂挺腰,只爲看到她最美的瞬間。
  
  “呃啊……如果……往後……你站在我身後時……我一定會想起……被你由身後擁抱的感……啊啊……”
  
  當令狐荪爲了聽她說的話而徹底忘了退開,並忘乎所以的瘋狂愛戀著她時,樓孟月的身子也在他忘情的猛烈穿刺下蓦地一緊,眼一黑,世界仿佛瞬間爆裂開來!
  
  那股較諸過往更猛烈、更深刻且更巨大的快感,來勢洶洶地襲向她的四肢百骸,讓她除了無助的高聲嬌啼外,根本沒有其他的釋放方式!
  
  最讓她不敢相信的是,在她已然高潮之際,望著她淫媚絕美容顔的他,也釋放了。在那股強之又強的熱流急射下,她又一回領略到一股驚天的愉悅在花徑最深處迸發,令她整個人、整個身子處在一種歡愉到不可思議的半恍惚中……
  
  或許是她的神情著實太靡麗,或許是她的反應著實太妖娆,這個夜,樓孟月被令狐荪咱屋裏的各個角落不斷的寵愛著、啼呼著、高潮著,直到他由她身後又一回的釋放,造成了她的短暫昏厥,他才意識到自己今夜的忘情與孟浪。
  
  “你這傻丫頭,弄疼你了吧?”望著被自己愛憐得幾乎連摟他頸項都沒有力氣的樓孟月,令狐荪自責又心疼地將她抱往榻上,抱躺在自己懷中。
  
  “你才是傻漢子……”將頭埋在令狐荪堅實的懷抱中,經曆了無限歡愉的樓孟月疲憊至極地喃喃低語著,“我是疼還是……你會分辨不出來嗎?”
  
  “那自是分辨得出來。”望著被自己灌溉得豔美如花的那張小臉,令狐荪笑得那樣暢快。
  
  滅去房內燈火,在兩人身上覆上暖被後,他摟著樓孟月的腰,緩緩阖上眼眸。
  
  令狐荪的眼才剛合上,又聽到身前傳來一個睡意濃重的喃喃……
  
  “真搞不懂他蜃影中看到的究竟是怎樣的我,居然能讓他傻了十多年。真沒看錯人嗎……”
  
  聽著半夢半醒的樓孟月又不自覺的自語喃喃,令狐荪望著屋頂笑而不語。
  
  他相信,總有一天她會知道的,知道在他的蜃影中,當她望見那把向她亮出的小刀時,她看似淡然其實萬般無奈的神態有多可愛;也會知道,當她被那把小刀抵住後腰而無一人援助時,她口唇翻動暗自背誦“雞兔同籠”心法以穩定心神,並從容行事的模樣有多惹人愛憐;更會知道,盡管才剛受那樣的劫難,但當她走出一間古怪的屋子,牽著一輛古怪的車,駐足仰頭望月時,她恬靜的側顔及迷離的眼眸又有多麽美……
  
  “明明把房頂也弄塌了,賤招也使了,她居然還能嫁到這個能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的金龜婿?不公……太不公平了!哪有得罪了我小財神還能賺那麽大的,這樣我小財神的臉要往哪裏擺……不行,我非得好好想個法子,讓她知道我的厲害!嗯,要怎麽樣才能讓她窮到鬼哭神嚎、欲哭無淚呢……啊,對了,投胎!投胎成她的孩子,這樣一來不僅能吃死她、喝死她、花死她,讓她一輩子再也翻不了身,更能給那個老愛壞我好事的護短笨蛋笛仙點顔色瞧瞧……哇哈哈,我真是太聰明了啦!”
  
  一座周邊鑲滿金色“財”字的大圓銅鏡前,腦袋上戴著那頂兩端綴著小金元寶財神帽的小財神,望著鏡中幸福甜睡著的樓孟月,得意地上蹦下跳,完全沒有發現,他口中那個老愛壞他好事的護短笨蛋笛仙,正站在他身後不遠處,用一種看“已夠傻的孩子究竟還能傻到什麽地步”的目光望著他。
  
  這小傻財神真是死活都不會明白,不管他如何讓樓孟月存不了錢,她這一世還是會因貴人相助,一輩子衣食無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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