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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方欣失蹤的消息,隨著之前的銳財團糾紛,被刊在各大報的頭版,變成另一個社會話題。

  雖然有警方和莫森的幫助,岑缺仍積極的利用各種管道尋找方欣的下落,網路、媒體、報紙廣告、汽車廣告……只要對事情有幫助的,他都抱持一線希望,甚至在公司的內部會議上,他也不放棄。

  「我並沒有懷疑各位。只是希望各位幫忙注意,或許在你每天來上班的路上散步經過的公同、腳踏車經過的公車站,會剛好看到她。」

  他自己也開著車子大街小巷的去找,才三天的時間他就瘦了一大圈。

  他無暇管其他事,她不在身邊,他的心定不下來,什麼事都不能做。

  看岑缺忙亂至此,公司裡漸漸有了譴責的聲音,另一股愈來愈大的是「懷疑有人自導自演」的聲音,但報上一報導FBl將進行跨國性的調查,並開始約談股東與員工,所有聲浪都自動止息了。

  原本險惡的世界瞬間變得充滿善意,但岑缺的心情只有愈來愈惡劣。  

  「為什麼?為什麼還是沒有消息?」岑缺覺得無力又無助,她再不回來,他就要枯竭了。

  「總裁……」只要岑缺來公司,特助必定跟在身邊,隨時報告公司的狀況,並髓時記錄他的指示。

  「告訴我!」岑缺瘋狂地撲過去揪住特助的衣領,「告訴我她活著,告訴我她會回來,快告訴我!」他兩眼發紅地盯住特助,迫切需要一個肯定的答案。

  「總裁,請別激動。」特助雙手拉住領口,避免窒息。

  「她在哪裡?她到底在哪裡!?」他推開特助,絕望而痛苦地把牆壁捶得咚咚大。

  該死、該死的!他還記得那天早上她送他出門時,雙頰被冷空氣凍得紅撲撲的樣子,現在卻像蒸發似的,消失得連個痕跡也沒有,該死!

  「方小姐吉人自有天相,老天會保佑她的。」

  這段時間來,特助常常自責,如果他不發動員工抗議、如果他不為無用的尊嚴百般阻撓,這些就不會發生,總裁也不會痛苦至此。

  如果她有個閃失,他一輩子都會愧疚難安。

  「老天若真保佑,就要快讓我找到方欣啊!」他已經祈禱過不止千次萬次,但老天爺根本不理會。

  「該死,老天根本沒有眼睛,才會讓那麼善良、單純的她遭遇這種事,老天根本無眼!」

  「總裁,請不要太早失望。方小姐一定會沒事的。」看岑缺這麼憤怒,特助心裡更難過。

  嘟……突地,岑缺西裝外套裡的手機響起來。他掏出手機,深吸一口氣,看了看面板上的號碼。

  「莫森!?」岑缺迫不及待的喊,覺得心臟鼓動得就要破體而出。

  「她在台灣一個叫奢厲人的手上,看來這個奢厲人跟你有相當的恩怨。我會暗中保護她,如果有危險,我會先把她救出來,位置在……」

  岑缺迅速記下那個地址。找到了,終於找到她了!岑缺簡直想跪下來膜拜仁慈的老天爺,「找到方欣了。」留下一句,他拿起紙條,火速趕往機場,搭最近的一班飛機到台灣。

  ☆☆☆  

  方欣一直渾渾噩噩,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恍惚中,只記得自己目送岑缺駕車離去,和他臨走前那個吻、那句「等我回來」。

  她好像睡了很久,若不是那些聲音太大聲,也許她會醒不過來。

  「你們到底怎麼搞的?居然下那麼重的藥,讓重要人質昏睡三天,要是她有個閃失。你要替她付醫藥費是不是!?」

  這聲音好吵!岑缺從來不會那麼大聲的。

  方欣覺得頭很痛。想伸個懶腰,卻發現自已動彈不得,她馬上驚慌地醒過來。

  她的眼睛只睜開一下子,馬上又閉上,心裡已經有了譜——她被綁架了!繼續閉眼裝死,她相信只要自己按兵不動,就會有人自動告訴她,」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我們的劑量並沒有用太多,是她太虛弱了。」

  「頂嘴!現在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敢狡辯?」奢厲人吼,「誰不知因為美國到台灣要坐兩天的飛機,你們就巴不得讓她一路昏睡到目的地?好啦!現在目的地到了,你們想辦法把她弄醒啊!」

  方欣覺得有人在撥動她的身體,動作很粗魯。

  他們講的是中文,可見她已經回到台灣……那岑缺呢?他是不是仍在紐約?他們現在的距離是不是有半個地球那麼遠?

  知道彼此的距離突然變得那麼遠,她覺得很難過。他會不會從此忘了她?

  可惡!都是些討厭的惡人,隨隨便便就把人帶到這裡來,也不問她願不願意!

  如果可以,她想商接跳起來海扁他們一頓……算了!要扁他們總有機會的,還是先沉住氣好了。

  「你只是要拿她來威脅岑缺而己,是死是活有啥不同?難道怕她死了,岑缺不肯來?如果他真的重視她,不管是死是活,你都會得逞的。」

  「不是這個問題,我和這丫頭還有帳要算。」奢厲人狠狠地踹了地上的方欣一腳,以為洩恨。

  「怎麼?她欺騙你的感情又去投奔岑缺?」

  「別把這下三濫的劇情冠在我頭上!這丫頭在我的主機裡下毒,害我損失了十多億美金,不算這筆帳,難消我心頭之恨。」

  喔!那傢伙踹得好用力!他的腳為什麼不乾脆斷掉?方欣盡量把全身放鬆,不讓人看出她已經醒過來,只在心裡暗暗咒罵。

  這下子她知道把她綁來這裡的惡人是誰了——這陣子毒死的主機,只有奢氏企業而已,不是奢厲人是誰?想不到他竟損失了十多億美金,真是大快人心。

  哼!想拿她威脅岑缺。那得問問她肯不肯!她堂堂女惡棍,再怎麼不濟,也不至於淪為惡人威脅別人的工具,更遑論這個「別人」是她的愛人。

  她決定以裝死來等待機會,好好的教訓這個奢厲人。

  「原來你們之間還有恩怨。您堂堂一個大董事長竟會栽在一個丫頭手裡,實在令人不敢置信。」

  「沒事就閃人,別在這裡說風涼話。」奢厲人惡言惡相地趕人。

  「如果董事長把酬勞算清,我自然會閃人。」

  原來這男人是來要錢的。

  「錢少不了你一塊半毛,幹嘛急著要?等岑缺追上門,要多少沒有?那傢伙揚言可以為這女人放棄銳財團。我倒要看看他能放棄到什麼程度。」

  「兄弟在道上混,湖口不易,董事長!您還是別為難我們了。」奢厲人現在像只落水狗,誰也不看好他,能早一天拿錢,就早一天拿錢。

  「這麼急做什麼?」老實說,奢厲人早已負債纍纍,拿不出他開的一百萬了。

  「董事長,我們的兄弟都有父母妻小,如果不能準時進帳,大小一家都要挨餓了。」

  「明天,明天開給你。」

  「對不起,早就說好了,不開支票。」

  懶得再聽那兩個男人為錢吵架,方欣悄悄睡去。

  睡覺可減少體力的消耗、養分的流失,她還是能睡盡量睡好了。

  ☆☆☆

  方欣又被吵醒了,這回是真的針對她而來。

  「起來!混帳東西,竟然給我裝死!」奢厲人厲聲咆哮,見她不動,又拿腳踹她。  

  「給我起來!」他粗魯地拉她,「有本事說夢話,沒本事醒過來,把本大爺當白癡嗎?」

  上次和黑道大哥撕破臉,他們不肯派人幫忙,他又不想被家裡知道,只好親力親為、日夜不分的看守她.她好傢伙居然睡到打呼講夢話,豈不把他氣死?  

  他故意不給她飯吃、不給她水喝,想不到她還能繼續裝死,忍了三天,他終於再也忍不下這口氣,對她大發雷霆。

  如果機會到了,她還需要繼續裝嗎?她早就給他一頓飽拳。方欣在心裡犯嘀咕。

  都怪他弄了個舒適的太爺椅,分秒不離地守在那裡,讓她沒有好好觀察環境的機會;都怪他把她的手和腳綁起來,否則她早就跳起來賞他的要害一腳了!

  她曾經趁他睡著的時候。悄悄睜開眼睛觀察附近的環境,這屋子的主人實在窮,除了那張太爺椅外,半樣傢具都沒有,簡直就是家徒四壁。

  偷看只是偶爾,因為他很快就會醒過來,她只好又閉起眼來裝睡。

  一閉上眼,四周的聲音就變得很清楚,外頭微弱的電梯噹噹聲——可能是樓上或樓下有人進出;奢厲人移動椅子的聲音、腳步聲、手機聲、講話聲,甚至呼吸聲……

  但是最清楚的是她心裡的聲音——她想念岑缺,好想念、好想念!她想念他的體溫、他的氣味、他的溫柔、他的嗓音、他的笑容、他不經意的小動作,她更想念他的好;他總是百般寵愛她,就算半夜被她吵醒也不生氣,就算她拗性子也,不發火,他注慈她的生活小細節、注意她的心情、注意她的興趣、注意她的情緒起伏,跟他在一起,像被充滿草原香氣的春風圍繞,舒適愉悅得難以形容。

  他對她好,她很清楚,她也想對他好,尤其在他老是對她好,而忘了自己的時候,她總想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

  只可惜,她好像還沒真正找到對他好的方法。她知道他喜歡什麼、討厭什麼,重視什麼、不重視什麼,但是,要怎樣才能讓他知道她想對他好,希望他珍惜他自己?

  要怎樣才能讓他知道,她最重視的是他,他早就住在她心裡?

  她不在身邊,不知他過得好不好?

  都是這可惡的奢厲人.毫不通知就把她帶回台灣來,害她這麼想念他、牽掛他。

  在方欣想念岑缺的時候,奢厲人咆哮的聲音仍震耳欲聾——

  「老子說的,你到底有沒有在聽?你夠膽對老子的主機下病毒,就要夠膽給老子一個交代!」奢厲人氣得七竅生煙,跑到廁所去提了一大桶水,劈頭就往她身上倒。

  「喂!你到底有沒有風度?人家不理你!就拿冰水潑人,這世上有這種事嗎?」  

  方欣一時忍不住,潑辣地罵了起來,罵完才知情況不妙——她不是要裝死嗎?

  可惡,都是他突然潑她冷水啦!現在算初冬耶!就算台北不冷,也不是可以拿冷水潑來潑去的季節。

  「你終於有反應了!」奢厲人粗暴地抓起她的頭髮,在她面前猙獰地笑著,然後憤恨地捉她的頭去撞地板,把她的額頭撞破了一個洞。

  方欣被撞得頭昏眼花。

  「看你還敢不敢!一個丫頭而已,竟然妄想在老虎嘴上拔毛,老子不教訓你,就不是男人!」他抽出皮帶充當皮鞭,沒命地往她身上抽。

  輸給一個丫頭有損他大男人的尊嚴,他非在她身上出這口氣不可。

  皮帶揮破她的羊毛衣裙.揮出她身上一道道血痕,方欣想咬牙忍痛,卻還是痛得不斷呻吟、打滾,最後固定趴臥的姿勢,拿背去擋。

  「你自己沒用,卻怪別人太強?難怪你永遠不會進步!永遠只能用這種見不得人的伎倆欺壓別人!」一有機會方欣就開罵,既然都已經到這種地步,平白挨打還不如罵個痛快。

  「你!」痛處被踩中,他抄起皮帶更加瘋狂抽打。

  「鈹我說中.惱羞成怒了吧?你這種不思長進的人,只能一輩子躲在見不得人的地洞裡,轉著那些見不得人的把戲。連只臭老鼠都不如!」

  當然,她又招來一頓毒打,但,不狂罵他,她就不痛快。

  「找一個框架駭客又如何?本姑娘稍一彈指,他的病毒就動也動不了,你不但自己沒本事,連找的人也沒本事。」喔!她的身體好痛,痛到快沒力氣罵了。

  「哼!只不過沒把尾款匯入戶頭而已,就對本大爺使出這種招式,老子就看你拿什麼命去花那筆錢!」說著,奢厲人繼續狂抽皮帶。

  這嘴硬的丫頭,看是他先筋疲力竭.還是她先去見閻王!

  「就算打死我,你也好不到哪裡去!你作惡多端地活著,根本比不過一個善良的死人。」原來他根本沒有做生意的誠意.幸好她沒有繼續幫他危害銳財團。

  「閉嘴!」他抽打得更用力了。

  好痛!痛死了!也許她這次真的會去見閻土。

  橫豎一條命,她早就料到會有今日,只是她放不下岑缺。

  他固然很有錢,但他的心傷痕纍纍,就算散盡家財,也換不來一顆完整的心,她原本想守護、治癒他的心,一輩子都陪著他的!

  岑缺,下輩子我再來找你,但是,我們不要用那種方法相遇了。

  意識恍惚中,她彷彿又回到他的身邊,讓那股充滿草香的春風圍繞。

  她心裡一點都不苦,除了見不到他最後一面之外。

  她想見他最後一面,如果她能變成一縷幽魂,她希望能橫越太平洋,到紐約去見他,把她的身、她豹心、她的魂魄,全部交給他。

  彌留之際,她似乎聽見電梯清脆的咚聲,然後,門被踹開,緊接著是一句驚天動地的呼喊,她又驚醒過來了。

  「放了她,奢厲人,馬上放開她!」岑缺衝進來,雙手握拳,用發紅的雙眼瞪著奢厲人,活像只被徹底激怒的野獸。

  「啊!岑缺!」方欣用僅剩的力氣呼喚。

  「把銳財團交出來,我就放了她。」他終於來了。奢厲人覺得全世界的財富已經握在手中,自己將是網路霸主。

  「你放了她,和我回紐約,我當面把權利移交給你。」身外之物,他一點也不在乎,「快放了她!」看到方欣這副模樣,他的心都碎了。

  莫森說要保護她的,為什麼他沒有保護她?

  「哼!你以為我會信?」當著岑缺的面。他又朝方欣狠狠地抽打了幾下。

  「住手,住手!」岑缺發狂地喊,撲到他身上,狠狠地揍他。

  「該死,居然敢動我最重要的人!」他狠狠的打在他臉上,一拳比一拳更用力。

  「對我有意見,衝著我來就好,為什麼要牽扯無辜的人!?」因為他,方欣才會吃那麼多苦頭,才會變得瘦骨如柴、面無人色。這該死的傢伙!

  大手一揮,他揮掉他兩顆門牙。

  以為自己穩操勝券的奢厲人,沒想到情況居然會逆轉,他鼻青臉腫,門牙掉了兩顆,就算他爸爸來,也認不出他。

  「不准動!」突然,門口衝進三個操英文的勁裝男人,拿槍指著奢厲人。

  那三個是FBI。岑缺在美國見過的。但他們怎麼會來? 

  「岑總裁請帶著小姐先離開。」

  為首的那個人說,其他兩人則拿出手銬,銬住早已沒有反抗之力的奢厲人。

  「我們以綁架的罪名逮捕你。」

  「方欣!」岑缺趕緊脫下風衣,包裹住衣衫破爛的她。

  「岑缺,你來了……」

  她的嘴角扯出一個艱難的笑容,眼角同時滾下了眼淚,眼一閉,就那樣昏過去。

  「莫森.你在哪裡?快出來,莫森!」他大喊,知道莫森就在附近。

  「車子早就準備好了。」

  莫森一派瀟灑地靠在門框上,「你好樣的,居然請來FBI。」雖然號稱殺手,但FBI和他可是好朋友。  

  「快,送我們去醫院!」顧不得莫森的調侃,急急叫他當司機。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FBI會出現在這裡。

  事實上,在他急急出之際,特助便撥了通電話給負責這案件的警官,FBI!立即出動,和岑缺搭的是同一班飛機,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啐!你一下子把我當獵狗,一下子把我當司機,真夠意思!」嘴裡埋怨,他還是行動快速地把他們送到醫院。

  岑缺一路上不停地喊著方欣的名字、握著她的手,不准她就這樣撒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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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方欣又住院了!

  她的背皮開肉綻、血肉模糊。

  這家醫院動作很快,醫生迅速地對她進行全面性的檢查、傷口的護理,最後把她裡得像木乃伊,還讓她吊點滴。

  只要情況許可,岑缺就會握著她的手、喊著她的名字,讓莫森一分鐘也看不下去,逕自走人。

  岑缺一直守在她的床畔。一次又一次的看著她削瘦的容顏。才幾天沒見,她又變瘦了,沒有半絲血色的臉,在白色繃帶中蒼白得嚇人。

  「欣,沒有你,我活不下去,你要快點復原,健健康康地陪在我身邊。」他用冒出鬍髭的下巴輕磨她沒半點肉的手,心裡好疼。

  也許是那鬍髭刺痛了她,她輕輕地睜開了眼。

  四日相望,兩雙眼都熱淚盈眶。

  「你來了……」方欣噙著淚水,露出勇敢的笑容。

  「對不起,我來得太晚,讓你受這麼多苦。」他應該早點想到奢厲人這號人物,應該早點追到台灣來。

  「你來了就好。」方欣伸手摸他,摸到的全是骨感,「你變瘦了!」

  「你不在身邊,我擔心。」他用大手覆著她的小手,用臉無比眷戀的磨蹭著。

  現在她活回來了,謝天謝地。

  「我覺得自己快死的那一刻,腦海裡突然出現一一個想法。我有沒有告訴你,我愛你?我想了很久,發現自己從來沒有認真的說這句話,很不甘心。」

  「你說了,你現在說了。」他的眼中有水光流轉。

  感謝上天,讓他愛的人也愛他。

  「不夠,我要對你說千次、萬次。那時候我向天祈禱,讓我的魂魄飛越太平洋,把我的心、我的靈魂、我的一切交給你。」

  「我不要!」他堅定地拒絕,「那些我都不要.我要你活著,活著被我疼、被我愛、陪我度過每個晨昏、陪我遊遍五湖四海。如果沒有你,這世界對我半點意義都沒有。」

  「現在我活回來了,我要用每一天來說愛你。」感謝老天讓她活回來。  

  「你有長長的一輩子,」他親吻她的手,又俯身去親吻她的臉、她的鼻、她的唇,「我也要用我長長的一輩子來愛你。」

  「說好了喔!」她回吻他。雖然全身都在痛,她卻感受到滿滿的幸福。

  她要趕快好起來,陪他去每個他想去的地方。

  他們的手握在一起,再也不許任何力量將他們分開。

  ☆☆☆

  在醫師高明的醫術下,方欣的傷很快就好到不剩半點痕跡,再加上莫森沒事就帶些莫伯母熬的雞湯、聶伯母煮的魚湯、邢大嫂托的水果、閻大嫂準備的補品,沒一個禮拜就把她補得白白胖胖、精力十足——天知道他怎麼從南部把這些東西帶到北部?

  事到如今,不回去好像說不過去了。

  讓方欣在他的飯店裡休息兩天,他帶著她回到南部故鄉。

  七年沒有踏上故鄉,他的情緒很複雜,這裡有太多刻在生命裡的傷痛,深刻得怎樣都抹不掉,而故意疏遠的這七年,除了讓他的心更沉重外,半點也沒有使他的傷口好一點。

  時間可以治癒傷口這句話,對他根本不適用。

  車子經過熟悉的街道和稻田,轉過半個小山丘,進入一座以白色花彫門為人口的墓園,停在右方的停車場。

  車子熄了火,岑缺卻遲遲不想開門下車,情緒在心裡掀起驚濤駭浪,令他卻步。

  「缺?」方欣不解地轉頭看他。看見他悲傷的側臉.她忍不住也難過起來。

  「告訴我位置,我替你去。」她勇敢地說。

  岑缺轉頭看她,露出一抹苦笑。

  「沒關係,我替你去,因為我有話要告訴他們。」方欣積極的跳下車,跑到駕駛座外,「你告訴我……號碼。」她發現這座公墓裡有編號,不遠處還有花坊在賣鮮花。

  岑缺打開車門,把方欣牢牢地抱進懷裡。

  他需要勇氣來填補心中的脆弱,而她,正是他的勇氣來源。

  「沒關係,你暫時不想做的事,我替你做。」她嚇了小小一跳,但很快就回抱他。

  許久之後,岑缺放開她,走出車外。

  「我們走吧!」他牽起她的手,到花坊去買了三束花,然後前往他父母的墓地。

  他們走了約莫五分鐘。找到那個大理石碑,那上面的相片看起來很慈祥。

  岑缺把花擺在父母的墓前,雙手竟微微顫抖。

  他雙手合十,立於墓前,內心激動得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伯父、伯母,請把你們的兒子交給我!」方欣倒先開口了,「我一定會為他創造幸福的。」

  岑缺渾身震了震,內心又激動不已。

  「爸、媽,請原諒我這麼久之後才回來……」他的聲音哽咽,面對這件事對他來說,非常不容易,「我帶兒媳婦來見你們,她沒有楚兒那樣的才能.怛她是我最大的依賴和勇氣……」他無法再說下去了。

  他們如果在世,八成會像看寶貝似的,笑著上下打量方欣,然後連聲說好。他母親搞不好還會把她拉到一旁去說悄悄話……只是,他們都不在了!  

  方欣噙著感動的熱粥看他,他也是她最大的依賴和勇氣。

  「伯父、伯母,請放心的把你們的兒子交給我。」方欣哽明不已。

  「你這樣說,他們會以為要嫁女兒。」就算是惡棍,似乎也不該在這時候表露本性。

  但她的態度讓他的心情輕鬆起來。

  「不然要怎麼說?」方欣不知除此之外,她還能說什麼。她是真心想陪著他、照顧他的。

  離開父母的墓地,唐楚兒的墓地就在不遠處——她的父母痛失愛女,太過傷心,把後事交由他全權處理,他就把她葬在這個墓園裡。

  岑缺把她最喜歡的百合花放在她的墓前。

  「楚兒,你生前總說『我們要非常幸福』,你死後,我和幸福形同陌路,也遲遲提不起勇氣來祭拜你。」他的心很痛,眼中噙著淚水。

  「我叫方欣,方是方正的方,欣是欣欣向榮的欣,請把你的愛人交給我,我會連同你的愛,一起愛他,會給他你想給的幸福。」方欣對著唐楚兒的墓碑說。  

  「她是繼你之後,我真心想愛的人,能遇見她,是我殘缺的餘世裡最大的幸運。請你保佑她。」

  「你可以住在他的心裡,但是請讓我陪在他身邊。因為我們需要彼此。」

  他們又雙手合十的祈禱了一會兒,才手牽著手離開,一股花香從遠處飄來,充滿了祝福的味道。

  岑缺啟動油門,驅車離開墓園。  

  「你會永遠陪伴我嗎?」肅穆的沉默中,岑缺低啞著嗓子問。

  「會!我會!」方欣急急承諾。

  岑缺的唇角抿起了一道弧線,他將用長長的一生,當作愛她的承諾。

  車子拐兒個彎就到了故鄉的小鎮,小鎮裡的嬸嬸們『聽到車聲,全跑出來張望,看清駕駛座上是岑缺,馬上熱情地喳呼起來。

  「阿缺啦!是阿缺回來了!」

  然後,鎮上的大大小小全跑出來,他的車子才停好,他們就湧上來了。

  「阿缺啊!怎麼這麼久沒回來?阿森有沒有帶我煮的雞湯給你?」

  「阿缺啊!事業要做,家也要回,我們都很想你。」

  「哎喲!阿缺的女朋友啦!」幾個嬸嬸看見方欣,驚喜地叫了起來,高興地朝她上下前後看了看,然後互相豎起大拇指。

  「水啦!水啦!準備辦喜事啦!」  

  說得方欣臉紅如火。

  「阿缺啊!有空也回來住住啊!阿福嬸每個禮拜都來幫你打掃。」一位伯母攤開了岑缺的家門。

  看見裡面的擺設像七年前一樣,整個房子裡一塵不染,就像在等他回來,他心中盈滿感激。

  「我們知道你有天一定會回來的。」

  「對啊、對啊!晚上來我們家吃飯吧,」

  岑缺只能像個大孩子,淚流滿面的頻頻點頭。

  原來在父母因意外離世後,他還有這麼多「家人」啊,方欣尤聲的把自己埋在他的胸前,心裡非常感動。

  ☆☆☆

  紐約。

  方欣怎樣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住在城堡裡。

  岑缺不知哪來的好運氣,在尼加拉大瀑布附近找到一座佔地數公頃的城堡,光是騎腳踏車繞一圈,就要花掉四十五分鐘,管理的僕人比方家孤兒院的小朋友還要多。

  城堡中庭有萬紫嫣紅的花園、清澈見底的湖泊、碧草連綿的小山、巨大的岩石、表演水舞的噴泉……

  城堡的建築風格華麗新穎,內部毆汁充滿機能性和科技性,完全是最舒適的住宅。

  這會兒,他們正坐在垂柳飄飄的湖邊聊天,方欣把玩著她的及肩長髮,岑缺心滿意足的枕在她的大腿上,手裡拿著一本書,卻沒有翻開半頁。

  「如果我們哪天不住了,可以捐出來當學校。」方欣說,她想把頭髮留長,長到可以搔他癢。

  她在一個多月前變成他的妻子,剛度完蜜月回來,目前正過著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美國的教育部才不需要這麼小的校園,當圖書館還差不多。」岑缺微笑著,有方欣陪在身側,他很滿足。

  「你笑起來真的很好看。」方欣低頭輕吻他的唇。她的老公好帥、好迷人啊!她到現在還迷戀不已!

  「我也喜歡看你笑。」他說,回吻她。  

  「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有這麼幸福的一天。」她認為自己是全天下景幸福的女人。

  「我也沒想過。」他笑得甜蜜。

  「俊來呢?那個奢厲人怎麼了?」方欣突然想起他。

  「居然在我面前想起別的男人!」岑缺佯怒。

  「人家只是想知道他有沒有到處為非作歹而已,我才不要想起那個壞蛋呢!」如果他還在做壞事,她就毒死奢氏企業的主機一百次。

  岑缺在城堡裡設置了一套全球最先進的網路系統,任她繼續當雄赳赳氣昂昂的網路獵人。

  「就算他想做壞事,也沒有辦法,對台灣來說,綁架是唯一死刑,就算不死,也是無期徒刑。不准再想起別的男人!」

  「嘻嘻……你在吃醋!」方欣覺得很高興。

  「不准取笑我。」他板著發紅的臉悶吼。  

  「好啦、好啦!」方欣笑嘻嘻地說,「我們捐一點錢去幫助非洲難民,好不好?

  他們好可憐。」她輕撫他濃密的發。她喜歡撫他的發,又柔又軟。

  「如果沒有非洲這種地方,我就不知道該把仇人丟到哪裡去了,但是我可以依你的意思,幫助某一特定區域。」有光明就有黑暗,世界因此獲得平衡。

  「這樣喔?可是我不喜歡有人過得不幸。」怎樣才能讓全世界的人都幸福呢?

  「每個人都得靠自己的力量爭取生存的機會,靠別人給予的人生是不會幸福的。」

  他也希望每個人都幸福,但他畢竟只是一個人,力量很微薄。

  「這麼說來,當你的兒子一定很辛苦。」

  「我只要我的妻子幸福就夠了。」他又想吻她了。

  「我也只要我的丈夫幸福就好。」她低下頭,甜甜的吻上他的唇。

  「總裁,總裁……」遠處。特助踩著管家牽給他的腳踏車,邊叫邊往這邊來,打擾了恩愛繾綣的夫妻。

  「特助又來了。」方欣笑著。看一個穿西裝打領帶的男人費力的騎腳踏車,很好玩。

  「討厭!」岑缺乾脆把書打開,蓋在自己臉上裝睡。

  「總裁,求求您回公司,求求您。」特助騎了十分鐘,才到他們的位置,他停好腳踏車,邊擦汗邊說。

  自從那天瘋了似的走出銳財團後,岑缺一直沒有回去過,公司不能群龍無首,特助只好常來「請」人。

  「找到經營人了?」他的聲音從書頁透出來,有點小小的回音。

  他現在最在意的是方欣有沒有吃得好、睡得好、精神愉快,根本不想管其他事。

  「總裁,您的地位和實力是沒人可取代的!」這已經是岑缺第五次講這種話了,特助雖然感到無力,態度卻仍然認真。

  岑缺把手負在胸前,不想搭理。

  他握有世界各大財團的股份。一輩子都不工作,也養得起一支球隊。

  「總裁夫人、岑少奶奶、大嫂,請您勸勸總裁。」特助苦哈哈地轉而向方欣求助。  

  「就算總裁不在,你和秘書可以代理啊!」方欣眨著眼佯裝天真。

  看特助焦頭爛額很好玩,她忍不住想整整他。

  「但是沒有總裁準確的判斷、面面俱到的企劃邏輯,公司就無法營運啊!」這段時間以來,公司都在原地踏步,把股東和投資人急死了。

  「喔,可是我不管公司的事的。」方欣把頭轉開,故音心讓他著急。

  「大嫂,我知道總裁以您的意見為意見,拜託您開開尊口,讓總裁到公司上班。」

  「唉呀!我沒有那種能力啦!」她擺擺手,裝出為難的表情。

  特助急得快哭了,這次再請不回總裁,他很難對每天打電話來關切的股東交代。

  「總裁、總裁夫人,對不起,我知道錯了!」特助咚地一聲,在草地上跪下來,「我當初不該發動員工抗議,也不該對總裁夫人不敬,更不該向報紙披露您就是網路獵人的消息,對小起,我真的知道錯了。」

  「是你說出去的!?」岑缺跳起來,一把扭住他的衣領,就想給他一頓好打。

  「老公!」方欣急急上去勸架,「事情已經過去了。」她一點都不計較了。  

  「等我打完這一頓才算過去。」若不是網路獵人的身份被暴露,方欣根本不會被綁架,也不會差點丟了小命。  

  「老公,我已經不介意那些事了。」

  「你不介意我介意。」他執意要修理特助一頓。

  「不要啦哦們做人要仁慈敦厚,你不要變成暴力分子……」方欣忍不住難過得想哭。

  「欣!」岑缺急急放掉特助,把方欣拉進懷裡。她光是皺眉,他的心就疼。

  「你不要那麼生氣,我不喜歡有個暴力老公。」  

  「好,聽你的,我聽你的。」他斜瞪特助一跟,那意思是「算你好狗運」。

  特助從地上爬起來,有劫後餘生之感,但他還是想勸岑缺回公司。他若再空手而返,下場恐怕不比被他打死好多少。

  「總裁,我……」實在膽顫心驚。

  方欣畢竟比較心軟,看待助那麼堅持,她終於說話了。

  「雖然看特助騎腳踏車很好笑,但也有些可憐,你回去公司把公事處理好,再來休假啦!」

  「我不要。」他就是生氣。

  「好嘛!我陪你啊!」方欣撒嬌道。

  岑缺看著方欣。又看看特助。「還不謝謝總裁夫人?」

  「謝謝,謝謝總裁夫人。」特助如遇救星,拚命道測。

  總裁夫人真是仁慈啊!他當初怎麼會認為她想危害銳財團呢?真是愚蠢至極!

  「但那是一個月後,這一個月都不准來騷擾我們!」他還想再過如膠似漆的新婚生活。

  「是,謝謝總裁夫人、謝謝總裁。」特助千恩萬謝地邊謝邊離開,因為他們早就吻在一起了。

  闖入新婚夫妻的生活圈,對心臟很不好,他還是快閃得好。

  看著特助騎腳踏車的拙樣,他們相視而笑。

  「你說要陪我的。」他吻她。  

  「嗯,你到哪裡,我就到哪裡。」她回應。

  他們會一輩子在一起,然後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是恩愛纏綿的夫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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