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論壇 繁體 | 簡體
Sclub交友聊天~加入聊天室當版主
分享
返回列表 發帖
第九章


  清涼的午後,伴隨著習習的冷風,給人無限的舒暢。

  書房內,男人身穿一身白色的MAIKE的當季休閒服,坐在義大利的皮椅上,旁若無人地看著手中的《國際金融貿易論》,絲毫沒有要起身招呼眼前人的意思。

  “御臣——”高宮洋一出聲打破眼前尷尬的氣氛,拉了拉身旁的妹妹,“美惠有話要對你說。”

  “有話?”清水御臣雙眼仍是看著書,淡淡道:“說吧。”

  對於他的無視,儘管早就猜想到,心卻還是被狠狠地刺痛了一下。“我打算離開中國回日本去。”穩了穩自己的心緒,高宮美惠說著事先練習好的臺詞,仔細地觀察著清水御臣的表情,這是她最後一招了,若是他對她還有一點情的話,就該挽留她。

  清水御臣微微地抬起了頭,從她進來到現在,他終於正視著她,可是說出的話卻是令她心碎的話:“回日本,是該回去了。”

  “這次、這次我回日本,在你回日本前是不會再來中國了。”她咬了咬牙,繼續說道。他先前的反應,讓她不安。

  “很好啊。”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邪魅的鳳眼中透露著無情。

  “你——你不留我?”高宮美惠再也忍不住地大聲問道,自小所受的禮儀教導在此刻已經崩潰。在來之前,她告訴過自己,這是最後的機會,若是御臣一點表示都沒有,那她就放棄,對他徹底地死心,原原本本地把這份愛戀切斷,可是當真的聽到了他的回答,卻又不死心地想再次確定清楚。

  “我為什麼要留你?”他好笑地反問。女人,為什麼永遠都那麼認不清事實呢?

  是啊,他為什麼要留她呢?他愛的不是她,要的也不是她。縱使她對他有著十二年的暗戀,但在他的眼中恐怕這份暗戀也只等於零而已。

  “我……”張開口,開了個頭,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她從不認為自己輸給了他所愛的淩好好。她的外貌,她的家世,她所受的教育,更適合成為他的妻子,成為清水家的主母。可是——他的眼光卻從來沒有放在她身上過。

  她緩緩地閉上口,轉過身,強撐著最後的尊嚴向著書房的門口走去。她是高宮家的女兒,所以不可以軟弱,為了他所流的眼淚已經夠多了,不可以,也不能再流了……

  看著妹妹落寞的背影,高宮洋一轉頭看著仍像沒事人一樣的清水御臣,“你傷得她很深。”卻也同時讓他看見了自己妹妹的堅強,從來沒想到,菟絲花般的美惠可以在最後的場合不讓眼淚流下。

  “那又如何?若要我不傷她,你就不該帶她來找我。”除了好好外,他不曾在乎過傷得別人有多深。此生,他只願不傷害好好。

  “但你可以用委婉的語氣和美惠說,也許這樣,美惠就不會傷得那麼深了。”一邊是好友,一邊是妹妹,他無法勉強好友喜歡妹妹,卻也無法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妹妹受到這樣沉重的傷害。

  委婉的語氣?好好似乎也曾說過這樣的話,也許他真的很冷血吧,從來就不知道什麼樣的語氣叫做委婉。

  “你呢?和美惠一起回日本嗎?”他問道,不想再在“他說話的語氣”這個問題上打轉。

  高宮洋一點點頭,“我打算和美惠一起回日本。”當初會來中國也只是放心不下妹妹,如今美惠要回日本,他當然也要一同回去了。

  “回日本啊……”

  “是啊,你呢?今年的交換期過了,會回東大嗎?”

  “可能會繼續留在中國吧。”直到和好好一起畢業,再回日本。

  “你還要繼續留在中國?”

  “嗯。”畢業後,他和好好也該結婚了吧,他可以不在乎那張紙,可是好好在乎。為了她,他願意在上帝的面前說出神聖的誓言……只為了她……   

  ※      ※      ※

  砰!

  不期然地擦肩碰撞,讓淩好好再次在清水家的游泳池邊對上了高宮美惠。

  “你,也來找御臣啊。”搔了搔頭,淩好好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上次在餐廳碰過面後,學校裏就很少再傳她和御臣的緋聞了。近來更是聽說她已經在辦休學手續了,算是開創了G大有史以來最短暫的交換生記錄。

  高宮美惠盯著淩好好,緊抿了一下嘴唇,“我是來找御臣的,不過,已經結束了。”她昂然地抬著頭,不想讓她看出自己的劣勢。

  “哦。”尷尬地點著頭,淩好好挪了挪腳步準備離開。她們愛上了同一個男人,而御臣選擇了她,雖然她算不上是從高宮美惠的手中把御臣搶走的,但再怎麼說,她和他相遇的時間遠比他和高宮美惠相遇的時間要晚得多,“那我先走了。”

  能說的只有這句,不過感覺好像怪怪的。

  無異議地側過身,驀然看到的一點紅光卻讓高宮美惠喊住了向著大屋走去的淩好好,“等一下!”

  “呃?”她轉頭回看著她,奇怪她會叫住她的舉動。

  “你戴的是——血玉石嗎?”高宮美惠不確定地問道。血玉石,清水家的家傳紅寶石,也是清水家族繼承人的象徵,御臣竟然會把代表自己身份的象徵物給淩好好,有什麼深意嗎?是在預言著淩好好才是清水家的主母,他惟一的妻?

  “哦,你也知道血玉石啊。”淩好好撫著耳垂說道。

  她當然知道,小時候,她曾多少次要求他把血玉石的其中之一給予她,卻始終不曾成功過,隨著年歲的增長,她也就漸漸放棄了。如今再見到血玉石,卻是戴在另一個女人的身上。

  “你是用什麼方法讓御臣把血玉石給你的?”她究竟什麼地方勝過她了?可以得到這血玉石!

  “方法?沒有啊,我還沒說要,御臣就摘下來給我戴上了。”害得她的耳朵疼了好久。

  “沒用什麼方法……”高宮美惠喃喃著。原來她那麼輕易就可以得到她想了許久都得不到的東西。她眯起了眼望著眼前的人,她的臉上洋溢著光彩,有著甜蜜和幸福,像在諷刺著她的失敗。

  “喂,你沒事吧。”淩好好踏前一步看著高宮美惠。看她的表情,像是有著好深沉的悲哀和不甘,“你……”身子的猛烈衝擊,讓她在下一句話未說完前就已然跌落到了游泳池裏。

  “唔……救命!”淩好好使勁地揮動著雙手,腳踩不到地,讓她心慌。水更是肆無忌憚地湧進她的鼻子裏,耳裏以及口中。每多呼喊一聲,就多灌了一口池水。她第一次品嘗到了不會游泳的壞處。

  “我……”高宮美惠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她沒想過要害她的,甚至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然被她推落下了水,“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叫著為自己申辯道。

  “唔。”淩好好在水裏撲騰著。老天,現在誰還管她是不是故意的,她就不會先把她救上去再說嗎?“你——咕嚕、咕嚕……”一張口,又喝了好幾口的池水。“勞駕,救命啊!”水實在是冰冷得有些刺骨。

  “我、我不會游泳啊!”

  那她和她是一樣標準的旱鴨子了。淩好好費力地擺動著雙臂,好重,手臂似乎越來越沉重了,像是吊了千斤的重量。看來,就算叫她現在跑去叫人來救她恐怕也來不及了。手的動作慢慢地停了下來,呼吸的艱難讓她的眼開始閉上。

  她不會真的要死在這兒吧,在她清楚地知道了她愛他的事實後,在她還沒來得及去細細品味這愛情的味道,在她花了好多精神補習英語,參加了考試,卻還沒知道結果的時候,在她還沒享受完會刊的所得,在還沒見到老爸、老媽和老哥的最後一面……不過,真的是好累啊,累得她想要睡著了……

  怎麼辦,她好像要沉下去了!高宮美惠手足無措地站在池邊。是她害的,該怎麼做,下去救人嗎?可是她不會游泳啊。對——對了,去叫人來救。直到此時,她才想到要去叫人來。


  再也顧不得平時母親、老師所教導的走路步子不可以邁大的訓話,高宮美惠一把扯掉腳下的高跟鞋,赤著腳朝宅子裏奔去。   

  ※      ※      ※

  “快!快去游泳池救人,淩好好落水了!”隨手拉住一個正在打掃的僕人,她大聲且急促地說道。

  “淩小姐落水了?”僕人愣了一愣,隨即放下手中的抹布向游泳池奔去。

  一道白色的身影卻比他更快地奔向了池邊,跳進了池子裏。

  清水御臣快速地游近在水裏一浮一沉的淩好好,抓住她的身子,把她從水中救起,動作一氣呵成。

  “好好!”他叫道,把她平躺在草坪上。渾身已濕透,完全沒有了平時的優雅,有的只是狼狽和無比的心焦。

  躺著的好好對他的呼喚沒有絲毫的反應,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的血色。

  毫不遲疑地,他把頭俯了下去,拼命地為她做人工呼吸。從來就不曾想到過會失去她,若然沒有了太陽的光輝,地獄該永遠都是黑暗的。

  可是——他看見了光,有了渴望,再也撒不下手讓陽光離開。沒有了她,他還是完整的自己嗎?

  一分鐘……兩分鐘……

  呼吸呀!好好!為什麼還是不省人事呢?

  五分鐘……

  “咳、咳——”重重地咳出了一口水,淩好好慢慢地睜開了眼睛。光,好刺眼。她不是死了嗎?可為什麼還是感覺好冷。想再閉上眼睛,好好睡上一覺。

  “好好,不許閉上眼睛。”好熟悉的聲音,她現在還能聽得見御臣的聲音,上帝實在是太厚待她了!

  “不許睡!”一個重重的巴掌甩在了她的臉上。

  “好痛!”就算是死人也打醒了!淩好好齜著牙,捂著臉頰,彈起上半身坐了起來。才從鬼門關一腳踏回來,沒有任何的甜言蜜語,有的只是被打的感覺。

  “清水御臣!你就這麼對我?!我可是……”

  話不必再說出口了,人已經被緊緊地圈在了寬闊的胸膛裏,抱得好緊,讓她快要窒息了。她感覺到了他的顫抖,他是在害怕嗎?害怕她會先走?

  好可愛,原來他也有害怕的一面,“你、你抱我,我是很開心啦,不過,可不可以請你先鬆手一下,我的腰快要斷了。”情非得已,煞風景的話還是得說,否則,難保她等會兒不會因為脊椎斷裂而送醫院。

  他鬆開了臂彎,卻還是維持抱著她的姿勢,“下次,不要再讓我擔心了。”若非臨時起意,下樓看看她來了沒,才讓他得以及時救起她。否則很可能他就再也見不到她了。

  “知道了。”她柔順地點了點頭。他的害怕讓她知道了自己在他心中的重要性。

  在得到了她肯定的回答後,他抱起了她,向著屋裏走去……   

  ※      ※      ※

  洗了一個熱水澡,暖和了身子,十二月的池水,比起冰水還是有段距離,不過,也已經冷得有些刺骨了,在這樣的逆境中,她還能存活下來,可以算是奇跡吧。拿起了女僕早已準備好放在浴室裏的浴袍換上,淩好好拿著毛巾擦拭著頭髮,步出了浴室。

  “好些了嗎?”坐在床沿上,同樣剛沐浴過的清水御臣看著她問道。

  “好多了,你家的浴室真好。”舒服得她都不想出來了。隨手把毛巾擱在一旁的床頭櫃上,淩好好在他身邊的空位上坐下。

  “沒什麼不舒服的?”他扶著她微潮的短髮,仍是不放心地問道。

  不舒服……“好像頭有點脹脹的。”她搖晃了一下腦袋。

  他扶住了她的頭,伸出拇指在她的太陽穴上按摩著。

  好舒服啊!她滿意地咕噥了一聲,把頭靠在他的胸前,享受著這分舒適。若是哪天清水財團倒閉了,他絕對可以靠按摩來發財。

  清水御臣靜靜地看著靠在他懷中的淩好好,她在他的身邊,讓他安心。

  “好好,你怎麼會那麼不小心掉到池裏去?既然知道自己不會游泳,就該離游泳池遠些。”下次,一定要教會她游泳。

  “腳滑了一下嘛,下次不會了。”她閉著眼睛,懶懶地說道,並不打算把高宮美惠推她下水的事告訴他。她不是故意推她下去的,也許只是一時的氣憤,氣自己搶走了御臣,所以才會推了她吧。

  揉了揉眼睛,她打了個呵欠,道:“御臣,我有點困了。”今天發生的事多了點,再旺盛的精力也有個限。

  他站起身來,讓她躺在床上,溫柔地為她蓋上被子,“好好睡,醒了後我再送你回家。”說完,轉身欲走。

  “你陪我睡。”她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擺。

  他的身體僵了一僵,“你要我陪你睡?”

  “我一個人睡不著。”雖然很困,但心裏卻十分清楚,此刻,她不想他離開自己的身邊。

  “你真的要我留下來?”在她的身邊,靠得她太近,他沒把握是否還能把持住自己。

  “對。”淩好好無比肯定地說道。

  清水御臣抓了抓頭髮,掀起了被子,在她身邊躺下,“睡吧。”他把她摟在懷裏,催促著她入睡。

  “唔。”她應了一聲,把頭埋在了他的肩窩裏。寬闊的胸膛,結實的肌肉以及他所散發出來的男性麝香……這就是男人和女人的不同。她慢慢地閉上了眼睛,手卻不聽話地開始把玩起他的手指,“御臣,你抱住我睡好不好?”她喜歡他抱著她的感覺。

  有力的大手攬住了她的纖腰,他的下頜抵住了她的額頭。

  “那個……你可以再抱緊一點的。”她伸出舌尖添了添有些乾涸的嘴唇,雙手開始不安分地在他的胸膛上遊移著,好結實的胸肌,怪不得那麼能打,平時還真看不出。

  “好好。”清水御臣蹙著眉,聲音嘶啞地喚著淩好好的名字,“別再這樣,我怕你會後悔。”她的舉動已經撩撥起了他的情欲。

  “後悔,為什麼啊?”雙手仍繼續不安分地撫動,東壓壓,西捏捏,還不時地把手伸進他的浴袍想實地感受一下。

  “好好!”他再也受不了,一個翻身,把她壓在了身下。他不是柳下惠,不可能對於她如此出格的舉動還無動於衷。喉間的喉結滑動了一下,他目光幽暗地看著她。

  “你怎麼了?”這樣的姿勢好曖昧,他的手抓得她好緊,他的重量壓在她的身上,他的眼神中有著她看不懂的訊號在閃動。

  “好好,我給過你機會的。”他低沉地呢喃著,探下頭,把唇遊移在她的臉上,灑下無數個細碎而溫柔的吻。剛硬的身軀是如此合適地貼上了她柔軟的嬌軀。是命中註定的彼此,是失落的肋骨又回到了原來的地方。

  機會?他在說什麼呀?“御臣,你……”她的話哽在了喉間,暫態,她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我今天剛受過驚嚇。”她小聲地喃喃道。男人果然是感官的動物,真不應該為了一時的好奇而亂碰。

  “我知道。”他輕柔地低語著,身子更貼近她,他的臉頰摩擦著她的。“我會對你很溫柔的。”情和欲已經被她挑起,他不想再壓抑自己。手輕輕地解開了浴袍的帶子,在日光下印證著他對她的愛……

  空氣中散佈著醉人的薰香,愛人與被愛,其實是一體的……   

  ※      ※      ※

  G大的校園,從來就不乏人氣,臨近期末,不少人為了期末考而窩在圖書館、寢室、教室拼命地用功補習。畢竟大學不同高中,即使平時考不及格,到了高三升學時,老師還是會很好心地把不及格改成及格。在大學裏,不及格就是不及格,若是老師沒有在本學期給你拉分,那麼,這個不及格的成績就準備跟一輩子了。

  所以,即使是平時再打混的學生,這時候也不得不開始打開課本了。不過,這只是大部分的學生,並不代表了所有的學生。至少,不包括廣播社的人。

  “清水同學,拜託你說幾句話吧。”G大廣播社的社長手持著麥克風,亦步亦趨地跟在全校聞名的“撒旦王子”的身旁,兩個社員更是盡忠職守地扛著昂貴的、廣播社惟一的音響緊跟在自個的社長的身後。

  “走開。”清水御臣不耐煩地瞥了廣播社長一眼。從今天上午就開始纏著他,現在都中午了,還跟在他身邊。煩得令人厭惡。

  “你只要說幾句話就行了,你一說完,我馬上走。”廣播社社長一臉獻媚地笑道。他也是迫於無奈,才幹起這撈過界的事。

  採訪,根本是新聞社的事而非他們廣播社的事,只是無奈現在時風日下,廣播社因為陳舊、老套,剛被評為G大十大最“爛”之社團,並且名列榜首。而新聞社,僅因為出了本會刊,就來了個鹹魚大翻身,遠離了最爛社團之名。“真的,只要說幾句話就可以了。”他說得辛酸無比,就差沒給他跪下了。

  “走開。”依然是一貫的兩個字,清水御臣冷冷地瞪了一眼,逕自加快了腳步,不想花時間浪費在這上面。

  “清水御臣!”熟悉的嘹亮聲音讓他停下了腳步,也讓緊跟在其身後的廣播社社長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哦!傳說中的女主角登場,沒准還可以挖個內幕新聞來個現場直播。

  “姓清水的,你給我站住!”使勁地邁著大步走到找了一個中午的人面前,淩好好一把抓住了面前人的領口,“你……你昨天實在是太過分了!”他昨天的擅自行動,害她到現在還在痛。

  原來書上寫的都是真的,女人的第一次,不但是血淋淋的第一次,還是痛得要死的第一次!

  “過分?”他看著她,邪魅的鳳眼媚惑地一閃,修長白皙的手指輕點著她的鼻尖,“我只知道是你先引起的。”

  “那——”她滯了滯,“就算是我先引起的,你也該有自製力呀!”平時他不是冷靜得過分嗎?怎麼到了這事上就變了個樣?昨天晚上一晚沒回去,她到現在都還沒想好回去的說辭。

  “自製力?太麻煩了。”他並不想過分壓抑自己。

  “麻煩?!”淩好好瞪大了眼把清水御臣狠狠地拉近自己,“該死的,你知不知道,我還是學生!”她不反對把自己給他,卻絕對、絕對不是在這個時候,這種年紀。

  “你是說,你們已經……?”一個興奮帶著不敢置信的尖銳聲音插了進來,廣播社長顫抖地握著麥克風。老天,他居然可以聽到這種勁爆新聞!

  太過在意發洩昨晚的事,壓根就沒注意到周圍的人,放開了抓著清水御臣領口的手,淩好好頭大地看著周圍一圈如化石的G大學生和拿著話筒笑得像個白癡的廣播社長。

  “你該不會在做現場直播吧?!”一個箭步,她跨步到廣播社長的面前,不客氣地搶過他手中的麥克風問道。最好他的回答不是她所想的那樣。

  “耶,你知道啊。”廣播社長笑得飄飄然。誰能想得到,幾分種前想要清水御臣說幾句話都辦不到,現在卻可以直接在全校的廣播中播報這新聞。

  淩好好看著已經笑得嘴巴裂到耳後的白癡,快要氣暈地一拳打向他的腹部,隨後轉頭向著清水御臣,“你為什麼不提醒我?”他的警覺性向來高,沒道理會不知道旁邊有人錄下他們的對話進行直播。

  “忘了。”他攤了攤手,淡淡地說道,這事說開了也好,反正他本來就不打算要掩蓋隱瞞。

  忘了?!她的嘴角不停抽搐著,一句忘了,卻讓全校都知道她和他的事。這下,她也不用花費她少得可憐的腦細胞去想一夜未歸的理由了,估計等她回家的時候,老哥早就把這事和老爸老媽講了。

  上帝啊!你在哪兒?

TOP

第十章


  高宮美惠走了,回日本去了,臨走時留了一封信給淩好好,說是對御臣徹底地死心了。而清水家的主事人清水龍之介卻帶了妻子清水悠季從日本趕來中國,原因無它,只為了自己的兒子愛上了別人的女兒。

  香格里拉飯店包廂內

  淩好好再次不自在地扯了扯身上穿的裙子,對著自己的父親淩旭業叫道:“老爸,我可不可以去換一身衣服啊?!”

  穿裙子,在幼稚園她都不屑做的事,今天竟然會被逼穿上這玩意,老媽更是誇張,嫌她的短髮太像男孩,拿了根緞帶在她頭上紮了個蝴蝶結。真是,他們當今天是去見總統嗎?

  “換什麼換,坐好!”淩父白了女兒一眼,厲聲說道。那天,當兒子回來告之女兒一夜未歸的原因,氣得他差點心臟病發。大學還沒畢業,成何體統!

  “老公!”一旁的淩母楊繪佳有些不安道,“你說清水家會認這個賬嗎?”

  清水財團,日本數一數二的超級大財團,跺一跺腳就可以讓日本經濟甚至亞洲經濟晃一晃。淩氏集團在中國雖然算是大集團,但在清水財團的面前還是矮了半截。女兒平白失身,若清水家真的不認賬,憑財勢,淩家是怎麼也壓不倒清水家的。

  “應該不會吧。”淩父想了想說道。他和清水龍之介也合作過幾次,依他看,他應該是個不逃避責任的人。

  “哎,老媽,這有什麼好擔心的,不認賬就不認唄。”淩好好半趴在桌上,撈起了桌上的雞腿啃著。

  “你啊,都不瞭解爸媽的苦心,”淩子崖賞了個栗子給自己的妹妹,“就知道吃,客人都還沒來呢。”

  “喂,老哥,我和你沒仇吧,打得這麼用力。”撫著腦袋,淩好好抱怨道。平時只有她打老哥的分,現在虎落平陽被犬欺,人人都有打她的權利。

  “你還說,做出了這麼大的事,害爸媽的白頭發都不知多了多少。”

  “哪有?”淩好好小聲地咕噥著,她也不是故意的,要怪就怪時運不濟,不但被人吃了,對話還被現場轉播,鬧得全校都知道。

  喀嚓!

  包廂的門被打開,兩男一女在侍者的帶領下步進了包廂。

  “老爸,認賬的來了。”淩好好放下了手中的雞腿,嘟著嘴努向走進來的人。

  “閉嘴,你待會兒不許給我惹是生非。”淩父低低地警告完,隨即站起身來,迎接著來人,“清水兄。”

  “淩兄。”清水龍之介同樣出聲打著招呼,上一次見面還是在日本的東京談生意,誰能想到,下一次的見面就是在這種情況下談兒女的事。

  “這兩位是……”淩旭業看著走在他身後的兩人,心中隱隱猜到他們的身份。

  “是內人悠季和犬子御臣。”

  果然真的是清水御臣,淩旭業仔細打量著讓自己女兒失身的男人,長得不錯,身高配好好也還行。只是,他渾身散發的那股邪氣太令人心驚。好好壓得住他嗎?

  “來,坐吧。”他出聲招呼道,“這是內子繪佳,這是犬子子崖,這是——小女好好。好好,叫清水伯父。”

  “哦,”淩好好應了一聲,“清水伯父。”他就是御臣他老爹啊,長得和御臣倒有五分相似,中文說得更是和御臣有十分的相似——完全聽不出日本腔。

  清水龍之介微點了一下頭,眼前的女孩他實在是看不出有哪點吸引自己的兒子,若是要這樣的千金小姐,在日本有很多,臣兒的眼光一向很高,會看上這樣的女孩,讓他頗為意外。

  “淩兄,我想,今天來的目的大家都很清楚,是為了孩子們的事,我想先問一下淩兄的意思。”

  “我打算讓他們結婚,想必清水兄應該也聽令子說過他和小女交往的事吧,既然他們彼此相愛,現在又出了這麼大的事,讓他們結婚是再好不過的事了。”總之,女兒的便宜不能白給人占了,惟有結婚方能保全好好的名譽。

  “結婚……”清水龍之介低下頭,思考了片刻,“臣兒,你以為呢?”他想聽聽自己兒子的意見。

  “結婚,我沒意見。”清水御臣望著坐在對桌的淩好好,淺淺地一笑,淡得讓人不易察覺。

  “那好。”清水龍之介心中有了定論,雖說他自己對這個媳婦不甚滿意,但既然臣兒喜歡,那就隨臣兒吧。

  “淩兄,那就抽個日子讓他們舉行婚禮吧,至於學校方面,我會去交涉的。”

  “那就這麼決定了,清水兄。”淩旭業直到此時才放下了一顆心。清水家,果然還是有擔當的。

  決定了?!她還沒說過好吧。“我不同意!”淩好好大聲地發表著她的意見。好歹她也算是當事人之一吧,怎麼沒人問她的意見就隨便決定她的終身。

  “好好,別亂說話!”淩旭業盯著女兒呵斥道。人家肯娶她,而沒有拍拍屁股賴賬,她就該偷笑了,還有什麼好不同意的。

  “是啊,好好,聽你爹地的話,別耍性子。”淩母在一旁勸說道。生怕女兒的反對讓這段婚事就此吹了。

  “對啊,都已經鬧得全校都知道了,你不嫁給他,還想嫁給誰?”淩子崖插嘴說道。

  當初只是說要清水家認賬,並沒說要她現在就嫁人。如果知道今天來是來談判婚事的,打死她都不會來。

  “老爸,你不會忍心看你的女兒這麼早就跳進火坑吧。”她才二十一歲,還不想那麼早就嫁人,特別是要嫁的地方還是離家十萬八千里的日本。要和番也不必急於一時吧。

  “火坑!你還好意思說,你現在不嫁,難道等挺著個大肚子再嫁嗎?”淩父哼著鼻子說道。

  “你——不想嫁給臣兒嗎?”清水龍之介終於開始注意起眼前的女孩。也許她並不全然像她所給他的第一印象。

  “不想。”她抬眼看了清水御臣一眼,仰著頭回答道。無關面子,只是她不想那麼早被綁死。

  “哦。”清水龍之介挑了挑眉,“你不覺得臣兒是個很好的丈夫人選嗎?有著你們女孩喜歡的外表,同時又是清水家惟一的繼承人,在日本有很多女孩喜歡他。”

  “那又如何,在中國,也有很多女孩喜歡我。”高中時,她還收到過不少女生的情書哩。

  好特別的女孩!完全不為臣兒的外貌和家世所打動,難怪臣兒會鍾情於她。“你為什麼不是想嫁臣兒,不喜歡他嗎?”

  “當然——喜歡。”如果不喜歡,就不會把自己給他。

  “那為什麼呢?”

  “太早了,我才讀大三,談婚姻,太遙遠了點。如果說這場婚禮在五年後舉行,我倒是不反對。”

  “好好,說夠了吧。”淩父拉了拉女兒,示意她閉嘴,“清水兄,小孩子亂說話,別見怪。我看這場婚禮就定在下個月二十吧。”

  “當然好,就依淩兄的意思辦好了。”也許這個媳婦會給清水家帶來新的氣象。

  “我不……”難道她剛才反對了半天全都白費了?

  “父親。”清水御臣終於適時地站了起來,“我想和好好單獨在外面談一談。”

  “好啊。”清水龍之介點頭應允,道:“不知淩兄的意思……”

  “當然好啊,讓他們年輕人到外面談談也好。”淩旭業推了推坐姿不甚雅觀的淩好好。讓他們出去談談,也許可以打消好好反對婚事的念頭。

  懶懶地站起身來,她跟著他步出了包廂。   

  ※      ※      ※

  “喂,你為什麼答應結婚的事。”走廊的一隅,淩好好追問著清水御臣。

  他和她同樣的年紀,卻可以接受被綁住的命運。在她看來,他應該比她更適合於自由,更強烈地反對結婚才對。

  “我以為你會想要那張被祝福的紙。”他雙手環胸地說道。婚禮——麻煩的象徵,舉行了又如何,真的代表了可以完全屬於彼此?他不在乎兩人是否有婚禮,只是顧慮到了她,才答應了婚事。

  什麼?被祝福的紙,他指的該不會是結婚證書吧。

  “我是想要那張紙,可是卻不是現在!”她太年輕,還不想要收心,她想去世界各地看看不同的風土人情,想把自己的足跡踩在各個國家,想讓自己的青春盡可能地多姿多彩。嫁了人,她生活的範圍就只有那深沉的庭園,每天只能在白天目送他的離開,晚上等待他的回來,一成不變地做著別人口中的好妻子。與其那樣,她還不如現在就反對的好。

  “御臣,我還有好多事都沒做,實在不想就這麼嫁人。”她認真地對他說道,“我希望你可以等我,等我把想做的事都做完,我一定會嫁給你的。”

  “既然要嫁,為什麼不是現在呢?婚後我並不會反對你去做你想做的事。”遲早的問題,值得她如此在意嗎?

  “那不一樣,成為了別人的妻子,要顧慮的事就多了。”她嫁給了他,不僅是成為了他的妻子,同時也是清水家未來的當家主母,一言一行都會受到注意。

  她堅決的拒絕,讓他的心有些不是滋味,現在嫁給他,有那麼糟糕嗎?

  “嫁給我,我保證你會完成你要做的事,我會陪著你一起去完成它們。”他握著她的手貼在唇邊,悄聲說著。他的太陽呵,他會每一時刻都陪著她。

  他的話令她感動,她知道,他的保證就是絕對的保證,說了就不會悔改。可是顧慮……“我……”

  “你知道嗎?”他打斷了她的話,親吻著她的手背,“我有點擔心伯父的話。”

  “我老爸的話?哪句?”

  “你想過嗎?在這裏,很可能已經孕育了我們的孩子。”他抓著她的手,貼在了她平坦的腹部。他們的孩子,該是清水家的長孫。

  “你是說——孩子?!”她的眼睛霎時睜大,

  “那天你有用……”

  “可是第二次沒用。”

  那……孩子,可能嗎?就這麼巧,僅一次,就孕育在她的體內?

  “不會那麼湊巧吧。”淩好好不確定地說道。

  “嫁給我有這麼難嗎?”他摸著她的短髮,他是她一生的依靠,他不喜歡看見她的猶豫。

  她低下頭,定定地看著自己的腹部,她和他的孩子,會是什麼樣呢?有著他的眼、他的眉和她的火暴脾氣?還是她的鼻,她的唇和他的邪魅氣質?好奇怪,她竟開始期待起他們的孩子,甚至覺得——結婚也是個不錯的主意。

  難道真如人所說的,每個女人都有著母愛,對於自己的孩子有著割捨不下的情感。即使她還不確定她的孩子是否真的存在。

  “在想什麼?”


  “也許,嫁給你也是個不錯的主意。”和她一起去實現她的夢想。

  “不後悔了?”

  “不後悔。不過——結婚那天我不穿婚紗。”她提出附帶條件。今天穿著裙子,縛手縛腳、渾身不自在極了。

  “可以。”她穿裙子的樣子他也覺得有些好笑,他還是喜歡看到她最輕鬆自在的模樣。

  “還有,我不打算休學。”英語考試,在十多天的惡補之下,以六十一分的邊緣分順利過關,她,想必多少還是有點讀書的潛力可挖。

  “我也不打算讓你休學。”他點頭應允她的要求。

  “婚後,我要回來的時候你就要答應讓我回來。”

  “好。”

  “不許反悔。”她把手指點在他左耳的血玉石上。

  “絕不後悔。”他在她右耳上的血玉石上印下了一吻,“我以血玉石起誓,今天的話,永遠都不會收回。”

  即使到了白髮蒼蒼的時候,他也會愛著她,他的太陽……   

  ※      ※      ※

  二十一歲的婚禮該是什麼樣的?可能是青春搞笑外加另類的吧。最起碼,當新郎新娘同時穿著白色的西裝出現在婚禮上的時候,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不目瞪口呆的,而在三分鐘後,全場爆出的笑聲足足環繞整個婚禮會場一個小時有餘。 

  畢竟新郎長得美若天仙,一張芙蓉臉壓倒了參加婚禮的所有女性,墨黑潤澤的長髮不羈地披散在身後,渾身散發著無限的邪氣,不但無損他的美,反到平添一股神秘的氣息,媚得驚人。

  而新娘,俏麗的短髮,帥氣的面容和中性化的舉止,渾身散發著中性的美。再加上兩人都那麼——高,一時之間,難免有難辨雌雄的感覺,搞不清楚誰是新娘,誰是新郎。

  她穿西裝有那麼好笑嗎?看著會場上笑得肆無忌憚的賓客,淩好好扯了扯脖子上的領結。

  “老大,你今天好特別。”新聞社的京家兄弟笑著走到淩好好的身邊,早就猜到老大的婚禮不會像別的婚禮那樣無趣,只是沒想到這樣別出心裁。新娘不但沒在中場時隨著父親一起登場,還穿著和新郎同一款,同一色的西裝。

  該死的,擺明著是在調侃她!以後他們結婚時,她鐵定會好好“回報”他們的。

  “喂,女人,聽說你是先上車後補票啊。”江內昌端著一杯雞尾酒走過來插嘴道。

  壞事真的是幹不得。即使她想忘記,周圍也總有人會不時地提醒她。

  “姓江的,這已經是很久以前的過時新聞了,現在不流行了。”淩好好翻著白眼說道。

  “過時?是嗎?我記得好像是兩個月前……”

  “啊,老大,你今天好帥啊!”兩道女聲同時打斷了江內昌的發言。

  “謝謝。”總算有人來說人話了。

  “真的沒想到,你這麼早就結婚了。”康美麗捧著滿滿一碟的菜,邊吃邊說道。

  “是啊,不過,唔,還是百分百地祝福你。”同樣捧著滿滿一碟菜的季宣宣也說道。雖然過早地跳人了婚姻的牢籠,不過,好在老公是既帥又有能力,讓她跳,她也願意。

  “多謝,對了,武戰和夏石呢?”淩好好問著康美麗和季宣宣,她到現在都還沒見到他們兩個。

  “好像去了休息室。”康美麗想了想說道。武戰一向愛睡,去休息室,八成是睡覺去了,而夏石,向來不喜歡這種場合,可能是為了圖清淨吧。

  好好了然地點點頭,耳邊開始響起了結婚進行曲。

  “老大,你好像該去神父面前了,清水御臣已經站在那裏了。”

  “快去吧,最帥的新娘,祝你幸福哦!”

  “宣宣,美麗,謝謝你們!”快樂地用手比了個v字,淩好好快步向著前面的禮台走去……

  “那個……”臺上的神父看著台下同樣穿著白色西裝的新人。主持了上百個婚禮,卻還是頭一回碰到這樣的情況,“新娘,你真的不要先換一下禮服?”他再次問道。婚紗,不該是每一個女孩最渴望的嗎?

  “不用了,神父。”都已經問了第五次了,還說不說證婚詞啊!

  “神父,請開始吧。”清水御臣抬頭說道。

  “哦,好、好!”點著頭,神父翻開手中的聖經,“清水御臣先生,你願意娶淩好好女士為妻,一生愛護她、信任她、照顧她嗎?”

  “我願意。”

  “淩好好女士,你願意……”

  “願意,願意啦!”不等神父說完,淩好好已自行抓起了清水御臣的手,把放在盤中的戒指套在了清水御臣的無名指上。

  他無異議地也把戒指戴在了她的手指上,她的急性子,能堅持到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側過頭,他吻著他們彼此的信物——血玉石,“我愛你,無論生與死,終不悔。”這是他對她的諾言。

  “愛你,生或死,不悔。”她也同樣吻上了他耳上的血玉石。

  “那個,你們可以交換戒指,新郎可以親吻你的……”神父訥訥地說完最後的話,看著在台下早已交換完戒指,吻成一團的新人。今天的婚禮,實在主持得有點莫名其妙。

  而在笑聲中,他和她得到了所有人的祝福。   

  ※      ※      ※

  裝修豪華的新房內,白色的窗簾在揚動著。

  “別這樣嘛。”嬌嗔的聲音在房間內響起,“你的腿再往下挪一挪,對,就這樣。腰,往那邊側一下,不然的話會讓我很吃力的。”

  “好好。”向來悅耳的男中音此刻沙啞無力,透著無奈。

  “唉,都叫你別說話了,你一說話,姿勢就變了。”淩好好捧著畫板,端坐在椅子上,邊舉著碳筆測著輪廓,邊對著不遠處側臥在床上的清水御臣喊道。

  “好好,我不想再陪你玩這無聊的遊戲了。”清水御臣受不了地坐起身來。今天是他的新婚夜,春宵一刻值千金,而非躺在床上當她的人體模特。更甚者讓她在他的背上粘上一對黑色的羽毛翅膀。

  “你想失言!”她跳了起來,蹦到他面前,用手戳著他赤裸的胸膛。

  “不是失言,而是當時你根本沒有對我說清楚。”否則他也不會答應下這事。手向著背後伸去,他開始拉扯著粘在背上的羽毛。

  “別拉!”她叫道,抓住他的手阻止他的行為。這對翅膀是她好不容易向話劇社借來的,照他這種扯法,非被扯斷了不可。“你小人。明明答應得那麼爽快,說好了新婚的晚上你床上的姿勢由我來決定,現在卻來反悔。”

  “我沒有。”他所答應的根本就不是這回事。

  “你有。”

  “沒有。”

  “有,這件事你都可以不遵守,那麼你說要和我一起去完成我想做的事也是唬我的了。”她忿忿地說道。他都不知道,她有多想要畫他。現在,他居然這麼簡單就想要爽約。

  “沒有,我對你說的話從來就不是在唬你。承諾是真的,答應的事也是真的。”對於她,他讓她看到的是自己最真的一面。

  “那你就讓我畫呀,剛好可以證明你的話有多真!”

  看來,今天她不畫他是不肯甘休了。女人,果然是麻煩的生物,可是對於這份麻煩,他卻無法放棄。

  “你已經畫了我許多的素描了。”同一個人,畫了那麼多,她不厭嗎?

  “還不夠。”畫他,是她的樂趣,每次,她總是會想在他邪魅的眼眸裏挖掘出不一樣的東西。他的感情不太會外露,可是一旦露出了,就絕對是最真實的。

  他抿了抿薄唇,眼神中有著妥協,“那為什麼這次要有黑色的翅膀?”她給他的造型,讓他有些哭笑不得,赤裸的全身,僅在下半身的重點部位披了塊白紗,向來梳理整齊的黑髮被她撥得淩亂地垂掛在肩上。黑色的羽翼被她用肉色的膠布粘貼在他赤裸的背上。

  “拜託,有了黑色的羽毛當然就更像撒旦了。”她靠近他,重新擺弄著他的造型,“那,現在開始不許亂動,也不許說話。”她對他叮囑完,坐回了椅子上,拿起了碳筆開始畫著。

  先畫著他的整體輪廓,完美且挺拔,他有著絕佳的好骨架。其次是對他五官的處理,濃濃的眉毛,直挺的鼻樑,薄薄的菱唇,還有那漂亮狹長的鳳眼。他曾說過她的眼睛漂亮,他被她的眼眸所吸引;可他的眼睛又何嘗不吸引著她,美麗、平靜,冰冷黑玉般的眼珠偶爾因為她而掀起波瀾。再來是他那長長的黑髮,光滑且豐澤,閃現著他所獨有的氣質……她是如此地愛著他呵!不單只是他的外表,還有他對她的愛。她的生命有了他才顯得多姿多彩,若沒有他,再精彩的人生也不會精彩了。

  她專注地看著他,她——會一直畫著他,畫到她老了,他也老了;畫到她拿不動那支碳筆的時候;畫到他和她一起閉上眼睛,含笑九泉的時候……

  愛,其實是可以如此的長久……   

  ※      ※      ※

  “別動,再堅持一下,我還有幾筆就可以畫好了。”寧靜的午後,清水御臣坐靠在庭院的榕樹下,淩好好則拿著她的碳筆劃著眼前人的素描。快速地把最後的幾筆添上,她把素描本往草地上一擱,走到了他的身邊,懶懶地窩進了他的懷裏。

  “還是那麼喜歡畫?”他抱著她的腰輕柔地問道。

  “嗯。”畫了十年了,依然懷著當初第一次畫他的心情。這些年,他一直在實踐著他的承諾,每年都抽出時間陪她踏足世界各地,同時讓她時不時地畫著他。

  “為什麼你從來不曾把素描改成油畫?”畫中只有油畫才最有保存價值,可這十年來她從來就只畫他的素描。

  “太費時了,還是素描快,這樣我可以盡可能地多畫不同卻又相同的你。等以後我們好老好老的時候,我可以再細細數著你對我的愛。”這些素描,每一張她都仔細地收藏著。

  他看著她,明白了她對他的深情,“好好,你是我的太陽。”一生的太陽呵!

  “我知道,你也是我的撒旦,我永遠的撒旦王子。”陽光下,她的唇印上了他的……

  一全書完一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