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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唔……」袁柚媛輕哼一聲,恢復清醒,緩緩的撐起身子,環顧四周,發現自己不是在南風館的廂房裡,也不是在自己的房間。

那她到底在哪裡?

她咬了咬唇,才發現昨晚被陶轅硯咬得紅腫的雙唇還未消腫,而她的身上只穿著一件襯衣,一旁已擱著她昨日的男裝。

她輕輕移動身子下床,隨意將一頭長髮束成馬尾巴之後,穿上靴鞋,往門口走去。

離開房間,她走了幾步,發現這四周感覺好熟悉。

直到通過拱門,遇見了一名丫鬟,是一張熟面孔,她才意會到原來自己是在陶府。

這麼說來,陶轅硯把她帶回陶府,而沒有帶她回酒樓?這麼一想,她的臉色鐵青。

她一個晚上沒回家,若是被她娘發現,肯定要被剝掉一層皮。

頓時,她全身的皮都繃緊了。

該死的陶轅硯!她暗暗咒罵著他,一遇上他,果真沒有好事發生。

像是昨晚她向唐梓求親,誰知道半途殺出了他這個程咬金,不但將她的計劃打亂,還霸道的再一次佔有她。

而在她混亂之際,好像聽見了他說……愛她?

她走到前院,莫名的停下腳步,眉頭皺起,臉頰也微微泛紅。

昨晚她滴酒未沾,不可能是因為酒醉而聽錯,他趕來時也沒有喝醉的模樣,更不可能是他的醉話。

她回想昨晚發生的一切,他說並沒有要娶親……她能相信他的片面之詞嗎?倘若他沒有要娶親,為何會消失這麼久的時間都不見她呢?她輕咬著食指的指甲,有些不解的想著。

同時她也發現自己的心情十分煩躁,尤其自從聽見他要成親的消息之後,她的心情就沒有一天是好的。

就算吃到她愛吃的食物,那種喜悅也不同於以往的滿足,入口雖然歡喜,但是一嚥下喉嚨,她又感到一陣酸澀。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她不懂身體的變化,而且好吃的她再也不覺得每樣食物都吸引她了。

情竇初開的袁柚媛,生嫩得沒意會到自己其實早就被陶轅硯牽引著,正莫名的感到焦躁。

當她準備踏出陶府時,又冤家路窄的遇見秦氏,而秦氏一見到她,原本就不悅的表情更加一沉。

她原本想繞道而行,可是兩人都迎面碰上了,又是在陶府的地盤上,她也只能硬著頭皮走上前。

「陶大娘。」雖然討厭秦氏,但她是小輩,還是得先開口打招呼。

秦氏滿肚子怨氣,心想著,原來深夜陶轅硯帶進府的客人,竟是袁柚媛。「我還說是誰呢?原來是香江酒樓的姑娘。」秦氏睨了她一眼,語氣有些拔尖,「雖然陶、袁兩家的關係不錯,但是像你這樣一個雲英未嫁的姑娘,大半夜不回家,還賴在咱們府裡,要是傳出去……不太好吧?」

袁柚媛聽了,臉色一綠,聽得出來秦氏是在挖苦她。

可是現下又不能回嘴,畢竟她真的是偷溜出門,這些挖苦的話只是讓她的心情不爽一下罷了。

不過這件事若是傳到她娘的耳裡,怕就不是心情不爽了,而是全身上下都要遭受皮肉之苦。

「有些人就是有爹娘生,卻沒爹娘教。」秦氏身旁的陳嬤嬤冷言冷語,「好在陶府的小姐們都挺潔身自愛,知道日落之前就該回家,更不可能待在別人家過夜。」

袁柚媛瞪了陳嬤嬤一眼,雖然感到羞恥,但是臉上也寫滿了怒意。

「袁姑娘,可別怪嬤嬤說話難聽,這全都是為你好。」秦氏輕笑,出聲緩頰,「你與大少爺雖然有青梅竹馬的感情,但是你們畢竟都長大成人了,接下來也要男婚女嫁,確實也該有男女之分。」

她被說得有些面子掛不住,咬了咬唇,輕聲的說:「我知道你們不喜歡看到我,我現在就走。」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秦氏雙眼微瞇,再度冷冷的開口,「我希望你真的有自知之明,認清自己的身份與我們陶府的差別。以大少爺的條件,隨便找一個都會找到比你好的姑娘,若你還有一點羞恥心,應該謹記我今日的話,別再出現在大少爺的面前了。」

袁柚媛停下腳步,身子微微發抖。

她原本可以不要在意這些話,可是這些話聽起來十分剌耳,也像是一根細針不斷的用力扎進她的心裡。

她就不懂了,雖然陶府在城裡是數一數二的富商,但她袁柚媛也是香江酒樓老闆的獨生女,不管是身世還是家世,兩家其實是不相上下的,為何秦氏老是要她有自知之明呢?

「我哪裡不好?」她喃喃。

娘曾經告訴過她,當女人天生就委屈,因為有時候必須忍氣吞聲。

不過爹又教過她,有時候忍無可忍,就毋需再忍了。

她轉身,走向秦氏。

這一次她絕不向秦氏低頭,再這樣忍下去,只不過是被看扁而已。

秦氏沒想到她會踅回腳步,一時之間有些愣住,好一會兒才開口。

「你……」真要她說,她倒是說不太出來,只好用雙眼打量她的全身上下。

「要美貌,沒美貌,要品行,沒品行,不懂女德,或許大字認不了幾個,也沒讀過「女誡」。再說……這城裡有哪個姑娘像你一樣胖的?或許你的爹娘養得起你,但是我不確定你嫁進陶府之後,我們家的米倉會不會被你吃個精光?」這明顯就是人身攻擊,袁柚媛氣得臉紅氣又喘。

「我是長寬了點又如何?」她不悅的雙手叉腰,狠狠的瞪著秦氏。「原來陶府金玉其外,敗絮其內?城裡的首富,竟然怕被我一張小嘴吃垮了,說出去不是要笑死人?還是陶大娘掌管家務不當,才會讓陶府成了空殼一座?」

「你……」

「你什麼你?」這下子她豁出去了,把心底的怒意全都發洩出來,「因為你的年紀比我大,我才尊稱你一聲陶大娘。就算你真的是好人家出身的姑娘又如何?還不是嫁進陶府當姨娘?出身並不能決定未來,好嗎?」

她連珠炮似的說了一大串,將胸口的鳥氣一併發洩完之後,看見秦氏與她身旁的嬤嬤一臉鐵青,頓時覺得痛快不少。

「陶轅硯的婚事不是由你說了算,是由他說了算。」袁柚媛意猶未盡。

「你這個蠻姑娘……」秦氏氣得全身發抖,食指指著她。

「最後……」她重重的哼了一聲,「至於我要不要嫁給陶轅硯,也是由我說了算。哪天就算他要娶我,也要看本姑娘高不高興,你們就甭擔心我會對他死纏爛打,你們希罕的,不代表我袁柚媛也喜歡。」混帳!

她暗暗補了句罵人的話之後,像是雨過天青,心裡那抹沉重的陰霾瞬間消散無蹤,隨即揚起笑容,抬頭挺胸的離開她們的面前。

難得她的心情這麼爽快,原來發完飆是這麼痛快的一件事啊!

袁柚媛躡手躡腳的由後門溜進酒樓,以為這樣就能躲過爹娘的耳目,而且她也把藉口和理由都想好了。

「站住。」

就只差一步,真的只差一步,她便能回房間了,可惜就差那一步,背後傳起冷冷的聲音,像是一隻無形的手抓住了她的衣領,腳步戛然而止。

她艱澀的吞了一口唾沬,硬著頭皮回頭,怯怯的開口,「娘。」她的聲音細小得如貓叫,全身的神經和肌肉全都緊繃著。

「老實交代,你昨晚上哪兒去了?」林氏雙手叉腰的瞪著她,今天一早派人去喊女兒吃早膳,遲遲沒等到她,便把她的貼身丫鬟喚來一問,沒想到一向與她形影不離的春晴也不知道她的下落。「你的膽子真是愈養愈肥,性子是愈養愈野了。」

「哪有啊?娘。」袁柚媛連忙上前,勾住娘親的手臂。「我昨晚可是乖乖的在房間睡覺,只是天剛亮就起來,覺得嘴巴特別饞,所以溜出去,到南城的粥鋪,嘗一碗玉米蓮蓉粥嘛!」

「嘗一碗粥需要這麼久?」女兒畢竟是自己生的,她那點心思,林氏可是清楚得很。

她尷尬一笑,撓了撓臉。「什麼事都瞞不過娘。我……我吃完粥之後,剛好在路上遇見陶轅硯,他說出外經商時,買了幾種別縣的土產,要我過去嘗嘗……娘,你知道我有個老毛病,吃太飽就想睡,所以吃完後又不小心打瞌睡,醒來就這時間了。」

雖然她很不想與他扯上關係,但是現下也只有他能幫她作證,而且和他在一起,她的爹娘才會比較放心。

「糊塗!」林氏伸出手指,戳了戳女兒的腦袋,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上次陶府的大姨娘都說陶大少爺要成親了,你還去纏著人家不放,豈不是丟了咱們家的顏面?」

袁柚媛咬了咬唇,然後搖搖頭,「我哪有纏著他不放?明明是他纏著我,是我給他面子,才……才隨他回府。再說……就算他真的要成親,難道日後見面都要視而不見,連朋友、鄰居也做不成?」

林氏瞇起眼,望著情緒略顯激動的女兒,好一會兒才開口,「剛剛在陶府被陶大娘為難了?」

她倒抽一口氣,眼神飄忽,有些不敢直視娘親。「什麼事情都瞞不過娘……」

「你是我生的,你的一舉一動,我怎麼可能不知道呢?」林氏歎了一口氣,「娘原本以為你和硯兒那孩子終究會走到一塊,沒想到……唉!罷了。人家既然看不上咱們家,我們也就不必死守著不放。」

「娘!」她臉兒一紅,有些賭氣的咬了下唇瓣。「怎麼說得好像是我賴著他?他想娶我,我還不一定會嫁給他。」

「你啊!」林氏捏了捏她的鼻尖,取笑的說:「如果不想嫁給人家,怎麼老是與他走得這麼近呢?」

「哪有?!」她扁著小嘴,「我平時躲他都來不及了,明明都是他拿食物誘惑我,他總是有好吃的、好玩的,我才忍不住嘛!」

「咱們家是開酒樓的,想吃什麼好吃的東西會沒有?有什麼是咱們家的廚子做不出來的呢?」林氏睨了女兒一眼,明明自己生的女兒就不笨,怎麼在情感方面卻這麼遲鈍?

不過,看來現下遲鈍是一件好事。

既然男方不願意與他們修成正果,女兒的遲鈍也能省下不少麻煩。

袁柚媛微皺眉頭,思考著娘親說的話。對啊!她怎麼如此沒原則?只要陶轅硯說個三言兩語,她的魂就老是被他勾著跑了。

可是她又不能否認,他每次獻出來的甜食和食物,都好吃得教她連舌頭都要吞下去了……

唉!不知道以後他真的與其他女人成親,拿到好吃的東西,會不會也第一個想到她呢?

這樣想著,她又有好大的失落感。

尤其又聽見他要與其他姑娘成親,她的心重新被刨了一個大洞,而這個洞很黑、很深,是她用再多的食物都無法填滿的。

「算了,別想了。」林氏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不應該提起這個話題,只是徒增女兒的困擾。「我聽你爹提起,你想找個男人入贅,是嗎?這個想法可以,不過對象可要好好挑選,男人可以貧,但是性子不能窮,得找個一生一世都對你好的……」

娘親在耳畔叨叨唸唸,袁柚媛也不知道自己聽進多少,思緒慢慢的飄遠--

一生一世都對自己好的?她側著頭,心想,這輩子對她最好的人,第一個就是她爹,供她吃喝玩樂,再來能想到的是……

陶轅硯?!

她的腦海浮現的竟然是他?她咬著唇,怎麼他一直縈迴在自己的腦海,揮之不去呢?

難不成她放不他?那又為什麼放不下他呢?是因為……她也愛上他了嗎?

最後,她還是想到這個答案,卻如此的震撼,教她手足無措。

她用力的搖搖頭,想要甩掉這個恐怖的想法,然後大聲的說:「不不不,我才不喜歡陶轅硯!我也不會嫁給像他這樣的男人!」

她這一喊,根本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行為。

「你若不嫁給我,那我又該娶誰呢?」世上總是有這種該死的巧合,陶轅硯正好出現在她的背後。

她立刻回頭,發現他不管是聲音還是眼神,都那麼的危險……

陶轅硯早上忙完之後,回到房間,發現袁柚媛已經離開陶府。

聽府裡的人說,她與大姨娘吵了一架,然後便氣沖沖的離開,正好與他錯身而過。

他隨即追上門來,沒想到卻聽到她這番話,教他又氣又瞪眼,事到如今,她還不願正視自己的心,其實對他是有感覺的嗎?

不只袁柚媛嚇了一跳,就連林氏也吃了一驚,因為很少見到穩重的陶轅硯露出如此氣急敗壞的表情。

「你……你來幹嘛?」一見到他,袁柚媛心底一抽,心虛的退後幾步。

「袁伯母。」他不忘跟林氏打個招呼。「我能與圓圓私下談一下嗎?等一會兒我一定親自與您解釋。」

林氏皺了皺眉頭,雖然有些不高興,但是看著他誠懇的俊顏,最後還是妥協了,望了女兒一眼,「有事就大聲喊,這裡是咱們的地盤,爹和娘都是你的靠山。」

儘管很喜歡陶轅硯這孩子,不過女兒畢竟是她親生的,再怎麼刁蠻無理,終究無法讓女兒委屈、難過。

等林氏離去之後,陶轅硯才上前,拉住袁柚媛的手臂,一臉不悅的瞪著她。「你有膽子,就把剛剛說的話再說一遍給我聽。」

她先是委屈的扁了扁嘴,然後倔強的抬起下巴,瞪著他。「我說我不喜歡你,所以我也不會嫁給你。」

「你為什麼不喜歡我?」他扣住她的下顎,望著她有些心虛的雙眸。「你擺明了就是口是心非。」

「我才沒有口是心非。」她有些惱羞成怒的跺了跺腳,「全天下又不是只剩下你這個男人,為什麼我非得要喜歡你呢?」

「因為我能讓你舒服,能讓你感受到什麼叫做銷魂至極的巔峰。」他斂下雙眼,語氣帶著一絲輕佻,「昨晚你嘴巴說討厭我,後來還不是喊著要我別停……」

「混帳!」她舉起小手,用力的捶向他的胸膛。「你住口!說到昨晚……若不是你的出現,或許我就能說服唐梓……」

他俯首,深深的吻住她,讓她吞下那些該死的話,才鬆開她的唇瓣。「不准你再提到其他男人!」他冷哼一聲,「你若想要嫁給其他男人,今生是免談了。」

她咬了咬唇,氣得直跺腳。「你這男人也太霸道了吧!你都要娶黃紫薇為妻了,現在又規定我不准嫁別的男人,難不成你要把我金屋藏嬌,讓我在外頭永遠抬不起頭,當一個名不正、言不順,比妾還不如的女人?」

「娶黃紫薇?」陶轅硯反問。

他之前就感到不對勁了,自從黃紫薇進府之後,便明白她的心思,也知道大姨娘有意將自己的表甥女嫁他為妻。

不過他對黃紫薇沒幾分好感,加上她又是大姨娘牽引進府的,更是對她沒有好印象。

而他也盡量與黃紫薇保持最遠距離,前些日子因為出外經商,長時間不在府內,他們兩人幾乎沒有交集。

等他回府之後,黃紫薇也鮮少在自己的眼前閒晃,偶爾還撞見她與大姨娘的兒子走得很近。

他想,三弟與黃紫薇或許有譜,因此也懶得再理她,只是怎麼也沒想到袁柚媛又把他們兜在一塊。

「你還想耍賴?」她磨著牙,瞪著他。「陶大娘每一次見到我,都要我認清身份,別高攀你……我就不懂了,你到底哪裡好,好像女人見到你都得巴著你不放?我告訴你,我袁柚媛就不希罕你!」

他聽了,一張俊顏變得有些猙獰,雙手緊握成拳,冷聲的問:「你不希罕我?」

「我為什麼要希罕你?雖然你會送我吃的、送我喝的,但又不是只有你一個人會這麼做,少了你,我有什麼損失?反正我又不喜歡你,你要和誰成親,關我什麼事?」她再次激動起來,心底的委屈和怒意一併湧了上來,反正他都要和黃紫薇成親了,老是纏著她做什麼?

她的眼眶微紅,卻拚命的忍著,不讓淚水滑落臉頰。「在你的眼底,我就這麼不重要?」他的語氣降到冰點,沒想到這小妮子的神經這麼粗,兩人都已經走到這個地步了,她依然嘴硬得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心裡有他的存在。

還是……其實在她的心底,一直都沒有他的存在呢?

「你對我而言,一點都不重要!」她咬著牙,加重語氣說道。「所以你愛娶誰就娶誰,少來招惹我!」然後像只鴕鳥一般奔向房間,將他丟在原地。只是當她進門之際,聽見背後傳來他磨牙的冷聲--

「成!若是你不想我娶你,我便不娶。若是娶黃紫薇是你對我的要求,那麼我便娶。」

她的腳步頓住,五官皺成一團,豆大的淚珠也滑落臉頰,十分懊悔自己說了這麼多的氣話。

這不是她想要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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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只是當她回頭時,陶轅硯早就氣得拂袖而去,只剩下她一個人站在原地落淚。

其實……她真的不想他娶其他女人,可是骨子裡的志氣正該死的作祟著,令她進退兩難。

進退兩難又如何?她都把話說出口了。

說出口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了。

然而,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一回事,明明說好不再想陶轅硯,卻總是與自己的想法背道而馳。

幾天后,袁柚媛見到隔壁的陶府開始在佈置喜氣的紅燈籠,就連外頭也貼上大大的囍字。

在酒樓的最大好處,就是有些消息會不脛而走,她連去打探都不用,就能聽見客人都在討論。

陶府在京城是大戶人家,每一次辦喜事都是熱熱鬧鬧的,還記得上一次陶府二小姐出嫁時,陶府還特地在香江酒樓開了三天的宴席,宴請街頭巷尾的鄰居。

「聽說這一次是陶府的大少爺要成親。」

當袁柚媛正無聊的待在櫃檯裡幫袁老爹盤帳時,聽見了前方一桌的兩位公子正在低頭交談。

「陶府的大姨娘果然好手段,我聽說那新嫁娘的身份是大姨娘的遠房甥女,前些日子進府,原來就是要近水樓台先得月啊!」灰衣男子呵呵笑了兩聲。

「你懂什麼?」另一名綠衣男子也哈哈一笑,「這叫肥水不落外人田。自從陶府的夫人去世之後,陶老爺雖然不斷納妾,但是始終沒將大姨娘扶正,她肯定十分鬱結,想必今生沒機會爬到正位,只好將表甥女弄進府裡,成為大少奶奶,左右都是自己的人。」

「這大宅子裡的人心思多如牛毛。」灰衣男子喝了一口酒,又忍不住開口,「不過陶府的大少爺素來不是與酒樓老闆的千金袁姑娘走得挺近的嗎?如今他要成親,那她怎麼辦呢?」

兩人不約而同的轉頭,目光落在袁柚媛的身上。

她假裝沒聽見他們那大嗓門的對話,低垂著小臉,看著帳簿上的數字。

然而她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雖然待在酒樓裡,但是她的心早已飄遠,此時巴不得翻牆到陶府去一探究竟,也想奔到陶轅硯的面前,跟他問個清楚,是不是真的要與黃紫薇成親了?可是想歸想,她連去的勇氣都沒有,因為害怕聽到真實的答案,於是就一直當逃避現實的埋頭鴕鳥。

她佯裝沒聽見他們之後的談話,臉上的表情表現得十分淡定。

倒是一旁的袁老爹不時側著頭,注意女兒的表情,這些日子以來,女兒像是變了個人。

原本食量很大的她,每餐的一碗飯竟然都吃不完,就連酒樓裡廚子做的點心也不再讓她感到興奮,連試吃時都表現得興趣缺缺。

他與妻子一度以為女兒生病了,可是後來妻子卻搖搖頭,要他別管她,有些事情必須等到女兒自己想通。

畢竟解鈴還須繫鈴人,而這個繫鈴的人就是她自己。

是她自己把話說死、把結打死的,若自己不想通,其他人在背後推波助瀾也是沒有用的。

感情最珍貴的地方,就是彼此相知相惜。

若有一方不懂得珍惜,那麼就算得到這份感情,恐怕也是無法持久的走到最後。

而他們是她的爹娘,不管女兒作了什麼決定,他們做爹娘的最大支持,就是尊重女兒的決定。

這時,酒樓的門口出現一位稀客,是陶府的王總管。

「袁老闆、袁姑娘,午安。」王總管朝他們頷首一笑。

「王總管,真是稀客。」袁老爹面帶笑容,連忙迎上前,「許久沒見到你了,想必這些天陶府忙壞了吧?」

「呵呵……」王總管笑了幾聲,若有似無的望向袁柚媛。「確實挺忙的。大少爺臨時決定要在府裡辦喜事,這些天府裡的下人正加快手腳辦妥呢!這次老爺雖然無法趕回來,但還是依照舊習,要在香江酒樓開三天的宴席,宴請街頭巷尾的鄰居。」

「這麼趕?」袁老爹有些吃驚。

「大少爺說怕夜長夢多,趕緊把婚事辦一辦,才能了卻他心中的掛念。」王總管慢條斯理的說著,又有意無意的望向袁柚媛。

此時的她說不動容是騙人的,連唇瓣咬得紅腫都不自知,每聽進一句話,心裡就像有人在揪擰一般疼痛。

「爹,帳盤完了,我先回房間。」她不想再留下來聽他們訴說細節,打算回房裡搞自閉。

「袁姑娘。」眼見她準備離去,王總管忍不住出聲呼喚,「陶府近日就要舉辦喜事,希望你親自蒞臨,來沾沾喜氣。」

她腳步一頓,貝齒微微一咬,回頭,勉強露出笑容,「我若是有空,自然會去道賀。」

王總管笑著點頭,等她離開之後,才看向袁老爹,笑說:「大少爺還交代,陶府喜宴當晚,請袁老闆與尊夫人務必賞臉光臨。」

「一定、一定。」袁老爹笑得合不攏嘴,「只是……不知道我家圓圓會不會開竅?」

「袁老闆,別擔心。」王總管安慰著袁老爹,「大少爺與袁姑娘從小一同長大,自是最瞭解袁姑娘的性情。大少爺這一次的「激將法」可是有十足的把握,你與尊夫人就放寬心,等著好事臨門吧!」

「希望如此。」袁老爹歎口氣,點點頭,暗暗祈禱,希望陶轅硯的「激將法」真的能激起女兒那未開竅的情竇幼苗,也希望小兩口的好事別再多磨了。

時間拖得愈長,袁柚媛就愈煎熬。

她一直不願接受陶轅硯要成親的事實,以為他是與她開玩笑的,也許過幾天這個笑話、這個流言就會不攻自破。

但是她一直等,等到陶府真的辦喜事的第三天,外頭鞭炮聲不斷,敲鑼打鼓好不熱鬧,她探頭一瞧,發現真的有不少賓客前來道賀,才意會到這不是陶轅硯的一場遊戲。

她掙扎到黃昏時,忍不住要丫鬟春晴前去查探消息的真假,隨著時間的消失,內心更加焦灼、痛苦。

「小姐、小姐……」春晴急匆匆的進入房間,立刻向她報告,「今天陶府辦喜事不是假的,是真的!」

袁柚媛正好喝完茶,手上的杯子一不小心一滑,掉落地上,滾了幾圈之後,她還回不了神。

「是……真的?!」

陶轅硯這次是玩真的?

他真的就像她說的,要娶黃紫薇?可那是她的氣話,並不是她的真心話呀!

「小姐……」春晴也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再過不久,陶大少爺就要和其他女人成親了,現在你去阻止還來得及……」

「我……我能嗎?」她茫然的望著春晴。「是我不承認喜歡他,也是我叫他去娶其他的女人,如今他都要成親了,我去阻止還來得及嗎?」

春晴急忙拉起她,「沒拜堂之前,都來得及啊!」然後將她往門口推。「小姐,走吧!再考慮下去,就來不及了。」

雖然有些猶豫,但袁柚媛還是在春晴的推動下踏出房間,一路往隔壁的陶府前進。

才剛出酒樓,她又聽見一陣鞭炮聲,陶府門口張燈結綵,門上還貼著大大的囍字,紅艷艷的,燒得她的雙眼一紅。

「小姐,我知道你喜歡陶大少爺。」春晴站在陶府門口,認真的望著她。「而陶大少爺也是真心對待你。你就別再糾結了,想想陶大少爺是怎樣對你的。只要是你愛吃的、愛玩的,哪一次他不是第一個送到你的面前?以陶大少爺的條件,早在幾年前就應該有婚配了,為何拖到現今?不都是為了等小姐點頭嗎?」

袁柚媛微微一驚,瞅著春晴,連自己的貼身丫鬟都看得如此透徹了,那她之前到底在堅持什麼呢?

回想過去與陶轅硯之間的相處,在她的記憶之中,每一次他見到她,總是把她逗得哇哇大叫。

他老是拿著吸引人的糕點在她的面前晃呀晃的,總是讓她看得到,吃不到,將她氣得跺腳;要不,他見到她,沒有一次不取笑她圓潤的身材……

可是,當她回想與他相處的點點滴滴時,他對她的壞,總是以欺負她為樂,卻從不口出惡言。

他也不像其他男人,總是盯著她的身子,要她瘦一點,或是要她少吃一些,說些有的沒的鬼話。

沒有,他並沒有這麼做。

他只會嘴巴說說她是不是又胖了,下一刻又拿出好吃的東西往她的嘴裡塞。

現在想起來,她這麼豐腴,有一半的原因也要怪他,老是拿一些好吃的東西誘惑她。

她總以為少了他的存在,她的日子會快樂一些……

難道是因為她不喜歡陶轅硯?

不,她沒有不喜歡他!

她只是一直把他對她的好視為理所當然,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永無止境的對她好。

所以聽見他要娶其他女人,好勝倔強的她假裝無所謂,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趕也趕不跑,罵也罵不走。

可是如今他走了,要被其他女人搶走,她的內心就像燒焦一般不斷的冒出火花。

尤其由他親口說出要娶黃紫薇為妻時,她心如刀割,每天都坐立不安。

今日陶轅硯就要成親了,她真的可以再覺得無所謂嗎?

她靜默不語,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

末了,她不得不承認自己一向是有恃無恐,因為太容易得到,所以沒有學會好好的珍惜。

她想,錯過了今日,她一定會懊悔至死。

打從知道他要成親的這些天,她只是不願承認為他食不知味,夜夜也因為惡夢而驚醒。

春晴說得對,如果今晚她再不阻止,那麼未來真的沒有任何的機會了。所以她今晚願意賭,如果陶轅硯是真的愛她,那麼一定不會與她以外的女人成親。

而她,也不願意他與其他姑娘成親。

陶轅硯愛她,她也愛上他了!此刻她若是放棄他,那麼將是她一輩子的損失,以及這輩子的遺憾。

所以,她不要失去他!

袁柚媛深吸一口氣之後,大剌剌的闖進陶府,雖然有不少賓客對她指指點點,但是她一點都不在意,不管誰攔著她,她今晚就是要硬闖花廳。

出乎她的意料之外,這一路上通行無阻,只是還沒到達花廳,便聽見喜娘喊出「一拜天地」。

她臉色一綠,加快腳步,才跨進花廳,便看見那對新人正在跪拜高堂,坐在太師椅上的秦氏神情雖然有些難看,但還是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應付著一旁的客人。

「我不准你娶黃紫薇!」袁柚媛急忙扯著嗓門大喊。

在場的賓客們聽了,都露出驚詫的表情,還不忘交頭接耳,在一旁觀禮的袁氏夫妻急忙想要上前阻止女兒,但為時已晚。

「我錯了,行不行?」她站在那對新人的後方,對著穿著新郎官紅袍的背影說話,語氣十分委屈,「我承認自己是吃醋,所以老是說氣話,我不是不喜歡你,只是……只是還不懂什麼叫做感情,因為它來得太快、太急,我……唉!反正我就是愛上你了,你能不能別娶其他女人?」

這時,站在新郎身旁的新娘子扯下紅蓋頭,轉身,表情抑鬱的開口,「袁姑娘,今天是我的大婚日子,你何必來鬧場呢?」

「我不是故意要來鬧場的。」袁柚媛看著黃紫薇,「只是你要嫁的男人是我最愛的男人,他娶你並非是真心的……」

「你胡說!」黃紫薇氣得跺腳。「你不能這樣見異思遷,我都退讓一次了,你不該連轅墨都要搶走!」

「我沒有見異思遷……」袁柚媛皺著眉頭,重複咀嚼黃紫薇說的話,突然一愣,「轅墨?陶轅墨?!」

她立刻上前,將前方的男子轉了過來,與陶轅硯有幾分相似的俊顏正揚起一抹淡笑,望著她。

「袁姑娘,我從來不知道你暗戀我這麼久了。」陶轅墨忍不住笑出聲,

「可惜我今晚就要與紫薇完成終身大事,要辜負你的期待了。」

「不……」霎時,袁柚媛的小臉漲紅,連忙退後幾步,慌張的望著黃紫薇。「不是,我以為他是陶轅硯!我以為你是和陶轅硯成親……」

可惡!她被擺了一道嗎?她羞得想要挖個洞鑽進去。

一旁的賓客們看了,全都吃吃笑著。

要死了!袁柚媛雙手捂著圓臉,沒想到自己鬧了個人笑話,這麼真心的告白,竟然告白錯人。

她跟黃紫薇道了歉之後,連忙衝向門口,臉頰已經臊紅得無法見人了。

才剛要跨過門檻,她突然跌進一個溫曖的胸懷裡,一雙健壯的長臂用力的擁抱她。

她就像落入他懷裡的圓滾滾兔子,讓他結結實實的抱個滿懷。「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陶轅硯剛毅的下巴抵著她的頭頂,嗓音低沉的開口,「你知不知道我等你好些年了?」

終於,他今晚等到了。

「嗚嗚……」

陶轅硯的房裡,袁柚媛不斷的放聲大哭,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

他讓她坐在自己的大腿上,大掌擦拭著她臉頰上的淚水。「別哭了。」

「你說別哭就別哭啊?」她哭得臉蛋紅通通的,連鼻尖也粉嫩如櫻一般,好不可愛。「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丟臉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鬧了這麼大的笑話,我以後要怎麼在城裡生存?」

她萬萬沒想到這一切全都是陶轅硯一手策劃的,同時也讓她明白,原來之前在八角亭見到的與他相似的背影,並不是陶轅硯本人,而是身形與他差不多的陶轅墨。

也難怪她認錯,因為她一年幾乎見不到陶轅墨一面,小時候也沒什麼交集,認錯真的不是她願意的。

至於陶轅墨為何會與黃紫薇勾搭上呢?理由很簡單,陶轅硯這個人有些孤僻,除非他願意,要不,沒人可以輕易的接近他,黃紫薇幾番用心都付諸流水。

再加上大姨娘秦氏不斷的施加壓力,黃紫薇有一天委屈的躲在後花園哭泣,剛好陶轅墨經過。

就這麼簡單的一面,讓他們天雷勾動地火,一發不可收拾。

為什麼她會知道呢?哼,還不是陶轅硯剛剛解釋了前因後果。

陶轅硯一直都知道秦氏想要控制他,可是他就不如秦氏的願,當陶轅墨與黃紫薇八字有一撇之後,把秦氏氣壞了,一直要他們兩人斷得乾乾淨淨的。

可惜陶轅硯跳進去攪和一番,讓他們這一對生米煮成熟飯,秦氏只能啞巴吃黃連,沒想到竟然養老鼠咬布袋,到最後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娶了表甥女。至於這出成親大戲,更是他一手策劃,就是要逼她出現。

然而千算萬算,他真的沒算到這小妮子豁出去時,膽子真的養得超肥的,竟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大聲告白。

哈哈……

老實說,他在外頭聽得一字不漏,心情超爽的。

「有什麼關係?」他輕吻她的臉頰,「反正城裡的人都知道你以後非我不嫁了,誰還敢笑你呢?」

袁柚媛瞪著他,哽咽的說:「你怎麼……怎麼可以這麼壞,這樣騙我?」

「那你不是更壞?」他輕咬了下她的鼻尖,也沒好氣的瞪著她。

「我哪裡壞?」她嘟著小嘴。

「明明心底有我,還老是說不希罕我,甚至要我去娶其他女人,這不是壞心折磨我,要不然是什麼?」他輕聲哄著她,指尖拭去她臉上的淚痕。

她鼓著腮幫子,一會兒才開口,「我……誰教你平時就那麼囂張,我只是不想太快承認自己的心意,省得你知道我愛上你之後,又會開始欺負我。」

「欺負你?我有嗎?」他微微的歎了口氣。「我一直以為自己對你很好。」每次有好吃的、好玩的,他都第一個獻給她,這小妮子還沒良心的說他欺負她。

「明明就有!」她吸了吸鼻子,圓眸哀怨的望著他。「以前你老是故意搶走我的甜食,要不,就是故意買下整間食坊的食物,不就是欺負我,讓我吃不到,只能乾瞪眼嗎?」

他一愣,然後有些失笑的說:「那是因為你平日都躲著我,我只好製造狹路相逢的錯覺。那不是欺負你,是逗你。你想想看,那些點心最後都進了誰的肚子裡?」

她想了一下,咬了咬唇瓣。「好吧!是進了我的肚子裡。原來你都是用這招拐我去陶府,是嗎?」

「要不,你會自己乖乖的上門來找我嗎?」他無奈的望著她,「你這個小吃貨,只有想吃東西的時候才會想起我。」

她欲言又止,想要辯解,又無法反駁的將話吞回肚子裡,最後耍賴的哼了哼。

「反正……這一次你害我丟臉丟大了。」她的小手輕捶他的胸膛。「以後每個人看到我都要笑我了,我不敢出門了。」

「那嫁給我吧!」他朝她耍賴的一笑,「現在全城的人都知道你愛我,你不想我娶其他女人,那非嫁給我不可了。」

她臉色一紅,「你這是趕鴨子上架!」

陶轅硯將她放在床上,長腳往一旁的櫃子走去,從裡頭拿出一隻精緻的銀盒子,盒子上還鑲了一顆粉紅色的寶石,接著回到床畔,將盒子遞到她的面前。

「嫁給我,這就給你。」

袁柚媛原本以為只是一隻普通的首飾盒,儘管樣式精緻,不過她一向對首飾興趣缺缺啊!

可是看見他一臉期待,她只好收下盒子,打開盒蓋,發現裡頭擺滿了白玉一般的糖棍,雙眼頓時發亮。

吸了吸鼻子,有一股甜香的味道鑽人她的鼻腔,令她忍不住拈起一根糖棍,送進嘴裡。

一咬下去,十分清脆,甜而不膩的糖味在她的口中散發開來,裡頭的構造就像青蔥,還帶著一點鹹味。

「這是什麼?」哭臉轉變成笑臉,她興奮的望著他。

「這叫翠玉糖,是從東瀛那邊傳來的。」他坐在她的身旁,大掌握著她的小手。「只要你嫁給我,這一盒就屬於你。」

她的臉頰脹得鼓鼓的,然後扁著小嘴說道:「那太不划算了,況且……陶老爺也許就像陶大娘一樣,不願意我嫁給你……」

「我爹向來管不著我。」他輕輕的捧起她的臉頰。「再說,我娘去世之前留了一句遺言給我爹……」

「是什麼?」她側著頭,好奇的問。

「讓我自己找一個願意廝守一生、信守承諾的姑娘,一輩子不離不棄的生活。」這也是為何他爹到現在還不做主他的婚姻大事,就是因為他早已有了目標。

她抿了抿唇,嘴裡的糖融化之後,就像蜜一般流進她的心裡,甜得令她輕輕一笑。

「你確定這輩子要的人就是我嗎?」她有些不確定的問著,「憑你的條件,還可以找到更好的……」

「我已經有最好的姑娘了,為什麼還要再找更好的?」他將她擁入懷裡。「圓圓,我愛你。」

袁柚媛小臉一紅,然後抬起圓潤的下巴,第一次主動送上嬌嫩的唇瓣,吻住他的薄唇,然後丁香小舌與他的舌尖糾纏許久。

末了,她小聲的說:「這輩子,就像我爹娘一樣,從一而終,不離不棄。」

「只有你。」陶轅硯勾唇一笑,「一輩子。」

這輩子,只有她才是他的最愛。

她亦是,誰教她愛上了他,愛情就像她的食慾,一旦愛上了,就得要一直愛下去。

愛情,從無止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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