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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的答案,已經放在了我的面前,

  而我的答案,卻還不知道該從何找起。

  所以我懇請你給予我時間,

  讓我用心來回答你。

  「你要我去中國?」辦公室中,不破澤人雙手環胸地看著一臉氣定神閒的石井文彬。被喚來這裡說是有事商量,但是他卻怎麼也沒想到對方說的會是這種事。

  「是啊。」石井文彬點點頭,「公司決定要打開中國的動畫市場,所以決定這次的影片《絕對主動》日本和中國同時上映,因此我才特意推薦你去中國,參加在中國的首映式。」

  「你是說,去中國的事兒是你推薦的?」琥珀色的眸子輕輕瞇起,而清冷的嗓音,則透露著幾分危險的氣息。

  「當然了。」未發現有任何的異樣,石井文彬承認道,「我想你母親是中國人,而雨梅也是中國人,你的中文又說得那麼好,不讓你去中國,實在是可惜了。」所以他可是在冒著人人反對的情況下力挽狂瀾,才得到這滿意的結果的。畢竟作為公司的高層,知人善用是起碼的。

  「這就是原因嗎?」去中國,他根本從來都沒有想過。自他有記憶以來,亦不曾去過。因為他根本就懶得去一個他所不熟悉的國度。

  「不然還需要別的什麼原因嗎?」石井文彬聳聳肩,「對於你母親還有雨梅所出生,生活的地方,你難道一點郡不感興趣嗎?」

  「不感興趣。」他冷冷地甩出一句。

  嗄?一盆冷水當場潑下,凍得石井文彬打了個哆嗦,「可是雨梅說不定很想回國看看啊,畢竟她來日本都已經那麼———」

  「她會留在日本。」清麗的聲音,越發的冰冷。她——回到中國去的時候到了嗎?她現在明明在他的身邊,但是他卻依然感覺抓不住她。彷彿她隨時都會消失、會不見。

  而他,卻不知道該如何找起。

  「不破。」石井文彬皺了皺眉,「雨梅是中國人,就算——」

  「她會留在日本。」冷冷的聲音打斷了石井的話,不破澤人抿了抿唇道。他想要她只待在他的身邊,只看著他。

  「你該不會是打算一直把雨梅留在日本吧。」

  「是又如何?」

  「可是她在中國有她的親人,她的家人,即使你再怎麼喜歡她,她還是會回國啊!當然,中日也是可以通婚的,不過你也得先問過雨梅的意見,然後再作決定。」猶如老媽子一般,石井開始了他的碎碎念。

  「她不必回國,我會寵她一輩子的。」

  「就算這樣,但……」

  「哎,你們還在談事情嗎?」黑色的頭顱自門的背後探出,蕭雨梅看著站在辦公室中的兩個男人。

  「已經談好了。」不破澤人甩了個眼神給石井文彬,隨即拉過蕭雨梅,返身走出辦公室。

  「不破!」行井文彬叫著,但是對方的腳步卻不曾停下。

  「石井先生在叫你耶!」被拉著走的蕭雨梅提醒道。

  「無所謂。」不破澤人不甚在意地道。

  無所謂嗎?但是為什麼她還是覺得怪怪的?「對了,你不回個電話給你父母沒關係嗎?」蕭雨梅仰頭問道。指的是昨天清晨的那個「應該」是不破澤人父母的電話。

  而之所以說是「應該」,則是因為通話到了最後,壓根沒人理會她,手機另一頭的兩人只顧彼此的爭吵。

  「不必那麼麻煩。」不破澤人淡淡道。基本上可以解釋為他懶得去打電話回家。

  「可是……」

  「可是什麼?」

  「沒什麼」

  畢竟那是他的家事,好像和她無關吧。

  ***

  真的是無關嗎?抑或只是她的幻想。

  起碼,在45分鐘後,無關這兩個字,蕭雨梅怎麼都說不出口。

  兩杯茶遞至兩個年過50的夫婦面前,她努力地扯動著自己的臉皮,力圖擠出燦爛的微笑,「伯父好,伯母好。」

  地點:不破澤人的公寓。

  人物:不破澤人的父親,不破澤人的母親,不破澤人,外加一個很倒霉的她。

  而劇情:呃……此刻正上演到她和兩位長輩初次見面,順便倒茶遞水。

  「父親,母親,你們怎麼會來這裡?」站在偌大的客廳之中,不破澤人輕蹙著眉頭看著正坐在茶几前的父母。

  「你上個禮拜怎麼沒有回名古屋?」不破文越板著臉看著兒子。



  「因為回去會讓我覺得很無聊。」撥了撥額前垂落的頭髮,不破澤人答得雲淡風輕。

  「什麼話,讓你回家是無聊的事情嗎?」口氣上揚,不破文越拍了拍茶几怒道。

  「難道不是嗎?」懶懶地挑了挑眉,不破澤人無視父親的怒氣,「繼承家業真的是件很無聊的事情呢。」所以他才會在3年前離開家,獨自來到東京,找了份可以養活自己的工作。

  「你——」

  「哎,好了好了,兒子這個性你又不是不知道。」段櫻趕緊打著圓場道。真不知道兒子的個性像誰。雖然自小到大,他從來都不需要她操什麼心。學習體育樣樣都是一級棒,家裡的獎狀簡直可以堆成山。而惟一的缺點,大概就是他懶得和人溝通交流,彷彿任何事物在他的面前,都是極其無聊的,害得她還一度以為兒子得了自閉症。

  「就是知道了才氣,那麼多年了,居然連一丁點的改變都沒有!」簡直就和三年前一樣欠扁。

  「不然怎麼會是你的兒子呢。」在她看來,丈夫兒子都一樣,脾氣性格一旦定型了,想要改變根本就難如登天,「況且我們今天來的重點也不是兒子啊,你和兒子鬥什麼氣啊。」段櫻提醒道。

  也對。不悅地瞪了自個兒兒子一眼,不破文越倒也不再說什麼。

  唔……別人正在處理家務事,她這種外人照理來說最好應該先迴避迴避吧。蕭雨梅想著,才準備轉身回廚房裡,卻陡然被段櫻拉住了手。

  「你是蕭雨梅蕭小姐吧。」熱情的聲音,簡直讓人有種消受不起的感覺。

  「是啊。」蕭雨梅訥訥地回道。頭皮一陣發麻,天生的第六感在提醒著她危險二字。

  「哇,果然是個秀外慧中的好女孩啊!」段櫻毫不吝嗇地讚歎道,這是她第一次在澤人的公寓中看到女人,想來應該就是她今天想來找的人了,「你看你,長得多圓潤啊,一臉的福氣,一看就知道是個能生的。」

  這……秀外慧中和生孩子有關嗎?臉皮不自覺地抽搐了一下,蕭雨梅乾笑一聲,「謝謝。」除此之外,她實在不知道該說點什麼。

  「哪裡哪裡。」段櫻笑得溫柔,「你覺得我們家澤人怎麼樣?」

  「他啊……」

  「他很乖吧。」

  「……」乖,有嗎?


  「而且他從來不會和別人吵架,既知書又達理。」王婆賣瓜,當然是要自賣自誇了。

  「……」他的確是不會和人吵架,但是卻很懂得如何把人惹毛。

  「另外他對待女性絕對溫柔,而且沒有任何不良嗜好。」

  「……」不是吧,他起碼每天早上都會一腳把她踹下床。

  「還有啊,你不覺得我們家的澤人長得很美嗎?」簡直是綜合了她和丈夫兩個人的優點所生出來的精華品種嘛。

  「這倒是。」蕭雨梅無異議地點了點頭。不管從哪個角度來看,他都能稱得上是「美人」。

  「所以啊,你什麼時候嫁給我們家澤人?」笑盈盈,笑盈盈,笑得簡直猶如上帝耶穌,聖母瑪利亞。

  啪啦!

  重物落地的聲音重重地響起,亦揚起了一陣輕風。

  「嫁人?!」狼狽地自地上爬起,蕭雨梅不敢置信地看著笑得燦爛的段櫻。

  「當然啊,你們不是已經在同居了嗎?」她已經想要一個媳婦想了很久了。

  這……他們的確是住在一起,但是和傳統意義上的同居還有好大一段距離吧。

  「喂,不破澤人,你不會說幾句嗎?」她把一旁閒閒看風景的人拖下水。

  「說什麼?」望著窗外的腦袋終於回轉過來,他看著她問道。

  「當然是說我和你只是認識了沒多久,還沒有深入到論及婚嫁的地步啊。」這種話,還需要她來教嗎?

  「嫁我不好嗎?」結婚,他所沒有想過的事情,但是經母親一提,卻不由得產生聯想。娶她,更加能夠讓她留在他的身邊。

  「是啊,嫁給我兒子有什麼不好的?」段櫻亦在一旁附和道。

  「不是好不好的問題,而是根本就……」

  「我什麼時候答應讓她入不破家族了?!」威嚴的聲音,終於適時地響起。不破文越沒好氣地看著自說自話的老婆和兒子。

  就是,千萬不能答應啊!蕭雨梅一顆小腦袋猛點著。

  「你不答應他們的婚事?」段櫻眼珠子一瞪,兩手叉腰地問道。

  「沒錯,我不答應。」不破文越肯定地回答道。

  「為什麼,原因呢?」語氣之中,儼然有一股暴風雨前的平靜。

  「她是中國人。」他列出了原因之一。

  「狗屁!我不也是中國人!」絲毫不介意出口成「髒」,段櫻反駁道。

  「她身份不明。」他列出了原因之二。

  「等會兒問清楚了,不就明瞭了?」繼續駁回。

  「還有就是她根本就沒有當家主母的風範。」他列出了最最重要的一點。他要的媳婦,是能夠出得了大場面的,畢竟不破家在名古屋也算是個大家族,平日裡自然會有很多宴會與應酬。

  「當家主母的風範?」怎麼她嫁他那會兒,就沒聽過他提這詞呢?

  「你看看她,矮成這樣,和澤人站在一起怎麼會般配?」

  矮?她好歹也有161吧,蕭雨梅自我打量著。

  「鳥窩一樣的頭髮,穿著隨便。」

  她有嗎?頭髮她今天早上梳得應該還算是整齊吧,況且穿著T恤和牛仔褲,很隨便嗎?

  「一點都沒有大家閨秀的氣質。」

  好吧,她從來都沒有承認過自己是大家閨秀。

  「最後就是那張像包子一樣的臉。」簡直就是一個字——肥!

  「……」包子?!她的臉難道就真的那麼像是包子嗎?

  「拜託,我的臉哪點像是包子了!」忍無可忍,便無需再忍!瞪大眼睛,蕭雨梅狂吼道,她一定要為自己討回一個公道。

  「你——」不破文越顯然沒料到正在被他數落的女人會一臉發顛地狂吼。

  「你什麼你,你難道不知道這年頭小家碧玉要比大家閨秀值錢嗎?還有,頭髮像鳥窩,衣著隨便有罪嗎?我又不是接見什麼人,也不是參加選美;另外,不是我太矮,是你們生的兒子太高。」她狂噴道,把節約用水的國家條例置於腦後。

  「你……你……」

  「對了,忘了告訴你,大家閨秀是不抽煙的,而我,抽煙喝酒樣樣行!」她說著,衝進臥室,從自己的行李袋中拿出了香煙與打火機,隨即又衝出了臥室。

  5根煙一起點燃,她當眾表演抽煙的藝術,「怎麼樣?!」猖狂的態度,只差沒有一隻腳踩上茶几,然後大叫三聲,「我是女王。」

  一口氣差點喘不過來,不破文越傻了眼地看著蕭雨梅。

  「最後,也就是最重要的一點。」蕭雨梅抖了抖手中的煙,右手食指直指結婚對象,「我不會嫁給你兒子,中國人又怎麼樣?誰稀罕嫁到日本來啊。」她才不要和番呢。

  「哇,兒子,她好棒!」段櫻忍不住地驚呼出聲道。她還是第一次看到老公如此目瞪口呆的樣子,爽啊!

  「是啊,很棒。」不破澤人深深地凝視著前方的人兒,「所以,我會娶她。」

  因為她,是他惟一想要的。

  ***

  數日後的某天,陽光依舊燦爛。

  「你決定去中國了?」石井文彬詫異道,前幾天才告訴他絕對不去中國的某人,此刻竟然會一舉打翻自己所說過的話。

  「嗯。」下頜輕點,不破澤人承認道。

  「怎麼突然想著去中國了。」如果說是不破良心發現,打算要好好為事業做出貢獻的話,那麼請原諒他吧,因為打死他都不會相信。

  「因為要去提親。」不破澤人彈彈手指回答道。雖然他無所謂,但是在基本的禮節上,母親很堅持。

  嗄?「提親?!」下巴掉地,兩隻眼睛幾乎掙脫出眼眶,「你要……結婚了?」石井文彬不敢置信地問道。今天是愚人節嗎?

  「是。」回答是肯定的。

  「雨梅同意了?」就他看來,雨梅並不是那麼好擺平的。不若其他女人看著不破時的那股癡迷。她的目光之中有著自己所堅持的主見。

  薄唇輕抿著,不破澤人肯定地道:「她會嫁給我的。」她是他的惟一,而他也會成為她的惟一。

  「你……」石井文彬歎了口氣,看著好友,「那你現在還堅持自己沒有愛上雨梅嗎?」愛,在不知不覺中開始,他一路看過來,只是不知道不破此刻是否發覺。

  「我不知道怎麼樣才算是愛上。」喜歡她,想要擁有她的心情是如此的強烈,強烈到不知所措,「石井,愛上一個人會有怎麼樣的感覺呢?」他輕問著,華麗的聲音,有著一絲縹緲。

  「你真的需要我來回答你嗎?」他盯著他。

  眸子垂下,不破澤人盯著腳下那光滑的大理石地板。光潔的地板,倒映著他的容顏,有著平日所沒有的清晰。

  「喜歡一個人,喜歡得好深,深到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只想要抓住她,拼了命也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邊。如果她的眼睛可以只注視著我一個人,如果她的手可以只擁抱我一個人,我便會無比的幸福。如果這樣的感情是愛情的話,那麼我愛她。」

  猶如吟唱般的,清麗的聲音丁冬地響著。這樣的感情,是愛嗎?不知從何時開始,但是卻真真實實地存在著。

  石井文彬沉默地看著面前的男人,雖然他早就知道,不破一旦愛上了,那麼便會比誰都堅持,但是真的聽到了他內心的感情,卻還是不禁吃驚。

  也許,他永遠也不會如不破這般,強烈地去愛另一個女人吧。也許,懂得愛情的他,卻沒有辦法深刻地瞭解愛情。

  「你不後悔嗎?」愛情是迷藥也是毒藥,染上了便逃不開。

  「需要後悔嗎?」微一挑眉,不破澤人斜瞄著石井文彬反問道。

  哎,他的問題顯然是白問了,看來好友是已經完全陷進去了。石井文彬攤了攤手,「那麼記得結婚的時候,別忘了發請帖給我。」儘管他自己崇尚不婚主義,但是對於好友的婚姻,他還是會給予百分百的祝福。

  「當然。」對於這一點,他沒有異議。

  「對了,還有,既然你要去中國,那麼自然還是要按照原定的計劃,你得參加《絕對主動》的首映式。」石井文彬狡猾一笑道。

  畢竟——這關係到公司的利益。

  ***

  「不破澤人,我要告你綁架!」兩手叉腰,蕭雨梅雙頰氣鼓鼓地狂吼道。一大清早,在她整個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便已經被他打包扔上了飛機。

  這算什麼,她好歹應該有人生自由吧。

  雙手優雅地交疊置於膝蓋上,不破澤人望著正氣得直跺腳的人兒,「你不想回國嗎?」

  想,她當然想回國,但是絕對不是用這種方式回國!「我要告你侵犯我的公民權利!」她大聲道,把革命之不屈不撓的精神發揮到極限。太可恥了,他竟然趁她睡覺的時候,進行此卑鄙的行為。

  「口不渴嗎?」他很好心地遞上了一杯飲料。

  這……的確是有點渴,不過……

  「要喝嗎?」他繼續在她面前晃動著飲料。

  「唔……我要!」不喝白不喝,況且她也確實有點渴了。休息是為了走更長遠的路,適當地補充口水也是需要的。接過飲料,蕭雨梅仰頭灌下。

  「糕點呢?」他對著她繼續遞上食物。

  「我要!」不拿的是笨蛋,她的肚子早就在咕咕叫了。

  「話梅?」他遞上零食。

  「我要!」她繼續把白吃白拿的政策貫徹下去。

  飲料,糕點加話梅,就在吃得不亦樂乎的時候,女人驀地想到這根本是男人的緩兵之計,「等等,我剛才的話還沒說完呢。」抽出紙巾,蕭雨梅擦拭著嘴角。還要她發現得早,識破了他的奸計。

  「你想說什麼?」不破澤人耐心良好地等著對方的下文。

  「我想說的是,我要回……」話到一半,她猛地眨了眨眼。回哪裡?回中國嗎?現在飛機不正飛往那裡嗎?總不見得說要先回日本,然後再從日本搭飛機回中國吧。

  「回什麼?」他挑眉。

  「算了,沒什麼。」氣往肚子裡咽,她自我懊惱地搔搔頭。反正回到了中國,也代表著她的解放。給他當了那麼多天的女傭,應該也夠本了吧。

  拿起沒有喝完的飲料,她一邊喝著,一邊看著窗外的一片雪白。

  片片的雪白,她知道,那是雲。因為座位的關係,他坐在窗口處,而她坐在他的旁邊,所以在看著窗外的時候,目光自然也無可避免地看到了他的側面。



  完美的五官,似乎不管從那個角度看來,都是美好的。而最近,她似乎越來越容易看著他的臉發呆。老天,她該不會犯花癡吧!「對了,你為什麼和我一起搭飛機回中國?」她終於想到了從剛才到現在一直就忘了問的事。

  若是回國的話,好像可以她自己一個人回耶!

  「去參加《絕對主動》在中國的首映式。」他給了她一個答案,隨即又道:「還有……」

  「還有?」他的目光,讓她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去你家提親。」他對著她扔下了一爆炸性消息,當場炸得她頭昏眼花。

  噗!口中的飲料自口中狂噴而出,斑斑駁駁的污漬染上了他白色的襯衫。

  「提親?!」高八度的聲音,足以讓人的耳膜受到非比尋常的刺激。

  不破澤人蹙了蹙眉,自口袋中掏出了手絹,擦拭著襯衫上的飲料漬,「嗯。」

  「你要和我結婚?」蕭雨梅反手指著自己。她需要確認清楚。

  「是啊。」比起她的急躁,他顯得平靜無比。

  「可是……可是……你父親不是反對嗎?」她猛抓著一頭短髮。對於此種消息難以接受。

  「他已經同意了。」比起那第一印象,她後來做出的行為,讓一向嚴肅的父親跌破眼鏡。除了母親之外,她是第一個在父親面前放肆到這種程度的女人。即使父親沒有直接開口說同意,但從他默許的態度來看,足以讓人明瞭他的意思。

  「哎?同意?你父親居然會同意?」嘴巴大得足以吞下西瓜,蕭雨梅猛翻著白眼。拜託,那天他父親不是反對得厲害嗎?既然反對,好歹也該有點職業道德——反對到底啊!

  「不然等下了飛機後,你可以直接打電話給父親。」他不介意地說道。

  「免了。」吸氣,吐氣,吸氣,吐氣……蕭雨梅力圖保持自己情緒的穩定,「我有答應過要嫁給你嗎?」這是最重要的一點吧。現在人人都是婚姻自由。而她,不記得她有說過要嫁給他之類的話。

  「嫁我不好嗎?」頭微側著45度角,他盯著她問道。

  沒人說不好,但是她根本就沒想過他會成為她的老公。好吧,她承認,她是喜歡上他了,只是這種喜歡,還沒有強烈到要嫁給他的地步。

  況且,他說過他要她,說過他喜歡她,但是卻不曾說過他愛她。

  「不好。」她癟癟嘴答道。

  「可是我卻覺得很好呢。」手指,撫上了她的柔唇。

  「你……」她猛瞪了他一眼。想要狠狠地撥開他的手指,但是……哎,他的手指碰觸著她的唇,這種感覺,真的很,呃,舒服。

  「梅梅,嫁給我。」棉絮般的嗓音,猶如天邊浮雲般的聲線,讓人不自覺地想要淪陷。

  卑鄙啊,明明知道她喜歡他的聲音,竟然來這招,「我……我……」堅定立場啊,這時候絕對要堅定立場。

  「好嗎?我會寵你的,一輩子寵你的。」一抹微笑顯現在那唇角邊,他若天使一般地溫柔道。

  溫柔的聲音充斥著耳膜,他的笑容讓她看著怔忡。這該是她第一次看到如此溫柔的他吧,溫柔得彷彿不存在那冰冷的面具。

  心,開始有種淪陷的感覺。淪陷在了他撩人的音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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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心意的確定,

  其實早已注定。

  你的愛對我而言,

  是等待了好久的珍寶。

  琥珀色的眸子輕斂著,不破澤人靜靜地看著斜靠著他的肩膀,已經睡得天昏地暗的蕭雨梅。

  娶她,是自己的真實心意。只是她的拒絕,卻讓他有絲心煩。

  她——依舊是不願意嫁給他嗎?但是他卻已經是無論如何都放不開手了。

  喜歡她生氣的表情,貪慕她開心的容顏。為什麼她如此平凡的外表,卻能夠吸引著他的目光?手,只想要抓住她,無論如何也不想要放開。

  他,是注定栽在了她的手上吧。

  最想要得到的女人,卻至今都沒有給予他答覆。她的心,何時才會是他的呢?

  「我已經愛上你了,所以,你也愛我吧。」唇,湊近著她的耳,他輕喃著。

  「不破先生,現在已經抵達中國上海xx機場了。」空服小姐禮貌地上前說道。

  「嗯。」他輕應一聲,小心翼翼地抱起正在熟睡的人兒。

  中國,這是她的國家呵。

  ***

  「寶兒,你說梅梅什麼時候會回來啊?」咳著瓜子,葉湘彤邊看著電視劇邊問道。

  「不知道。」聳聳肩,楊寶兒扔了顆話梅進嘴裡,「這個該死的梅梅,去了日本那麼久,居然連個電話都不打來,也不知道我們在擔心著。」還說是死黨呢,等她回來後,她一定要狂扁她一頓。

  「估計是玩瘋了吧。」畢竟日本可是難得一去啊。

  「對了,你說梅梅在日本會遇上帥哥嗎?」腦袋湊近死黨,楊寶兒好奇道。

  「帥哥啊……」葉湘彤喃喃著,據說沖繩的帥哥不少,不過依照梅梅那好吃好睡又保守的個性,恐怕很難釣上帥哥,「雖然我覺得可能性比較低,不過凡事沒有絕對的。」話總不能說得太滿。

  也對。不過說起帥哥,亦讓楊寶兒想起了某件事情,「老天,我差點忘記了,今天TV4台有關於不破澤人來中國的現場直播!」真是見鬼,她居然把如此重要的事給忘記了。

  「啊!」經寶兒的提醒,葉湘彤同樣尖叫道,「現在幾點了?」

  「8點15分。」

  「我記得預告中說不破澤人的飛機會在8點到達機場吧,也就是說已經過了15分鐘了!」

  「遙控呢?遙控啊。」

  混亂的聲音,不斷地響起在公寓那小小的客廳中,兩個女人猛找著不知流落何方的遙控。

  終於,在3分鐘後,電視的屏幕切換到了TV4台。

  一幫記者,正追逐著走在前方的人,不少的警衛保鏢,正紛紛攔住不斷撲上前的記者以及那些追星族。

  「哇!是不破澤人耶!」楊寶兒驚呼道。屏幕中的男人,穿著一身白色的衣褲,長長的黑髮用著緞帶輕輕束著。頎長的身子,簡直就是天生的衣架子。唯美得讓人覺得彷彿是看到了白馬王子。

  「真沒想到,居然有幸和他相處在同一個城市。」葉湘彤亦出聲附和道。

  而記者們,正在不斷地追問著:「不破先生,請問您對於初次來中國,有什麼感想?」

  「在這次即將上映的《絕對主動》中,聽說您曾經和第一男主角平田廣共爭艾維的角色,請問是否屬實?」

  「請問這次您會在中國逗留幾天?」

  「還有……」

  嘈雜的現場,可以看出,想要走出機場,並非易事。

  而不破澤人,自始至終只是緊抿著雙唇,不曾發過一句言。

  「多少說幾句話啊。」葉湘彤按奈不住地道,「好歹也讓我們聽一下不是動畫片裡的聲音嘛。」

  「就是。」楊寶兒點點頭,「沒想到真人居然和動畫片中的一樣冰冷。」

  「對了,你說他正抱著的是什麼?」葉湘彤盯著電視中的畫面,好奇地問道。畫面之中,她可以看出不破澤人的手中正抱著某樣東西,只是一襲褐色的長毯子,裹住了那樣東西,讓人不知是何物。

  「應該是個人吧。」楊寶兒看了半天之後,下著定論道,「你看,這裡有頭髮耶。」她指了指屏幕的某點說著。

  「可是……可是……」總是讓人覺得怪怪的,她還是第一次看到有明星在對著一幫採訪的記者面前,居然還抱著一個人的,「你說他抱著的會是什麼人?」

  「天知道了!」楊寶兒聳聳肩,「也許是他的女朋友吧,或者是親戚、小孩之類的。」總之,可能性有很多。

  猛地,屏幕之中,被褐色的毯子所包裹著的人微微動了一下,然後一顆圓圓的腦袋鑽出了毯子,迷濛的眼睛眨啊眨的,顯然還沒清楚是怎麼回事。

  「這裡是哪裡啊。」哈欠連連,毯子中的女人如是問著。

  「中國。」雅麗的聲音,自剛才到現在,首次自那嫣紅的唇中輕輕溢出。

  而正在看著直播的兩個女人,四隻眼睛直直地盯著電視畫面,兩顆腦袋只差沒有貼上電視機了。

  「寶兒,我在做夢嗎?」葉湘彤僵硬地轉動著脖子,問著身旁的死黨。

  「我想——應該不是吧。」同樣一身僵硬的楊寶兒答道。沒道理兩個人會做同樣的夢。

  拜託!誰來告訴她們,為什麼梅梅會出現在電視上啊!

  ***

  「不破澤人,下了飛機,你好歹叫我一聲啊!」哇哇亂叫的聲音,響起在了公寓的門口。好不容易才擺脫了媒體的追蹤,真沒想到他在中國居然有如此之高的人氣。

  「你在睡覺。」淡淡的嗓音,不冷不熱地回應道。

  「就算是睡覺你也可以叫醒我啊。」現在害得她丟臉丟到全國了。沒好氣地拿出鑰匙,蕭雨梅打開公寓的門,卻發現兩個死黨正呆若木雞地對看著。

  「寶兒,湘彤,我回來了!」一聲熱情的招呼,順便張開雙臂,等著死黨們來上一個猛烈的擁抱。

  沒反應,真的沒有反應。

  「寶兒,湘彤!」

  「梅梅……」終於,葉湘彤率先出聲道,「你——上電視了。」

  「啊?你們也看了?」蕭雨梅猛抓著頭髮,「天啊,我當時是不是很鴕?眼袋有沒有很大?頭髮亂嗎?早知道就先拿把梳子梳一下了。」簡直是愧對江東父老啊。

  「這……」

  「都是你的錯!」回轉過身,她猛捶著身後人的胸膛。

  「梅梅!」

  「梅梅!」

  發出聲音的不是被捶的人,而是那兩個剛才還呆愣著的死黨。激動的神情,還有那疾步而來的姿勢,與幾秒鐘前簡直有天淵之別。

  該不會是現在準備給她那遲來的擁抱吧。蕭雨梅想著,同時張開了雙臂,「寶兒,湘彤……」她們都不知道,她一個人在日本的時候,有多麼的想她們,多麼的……

  啪!

  沒有預期而來的擁抱,四隻手掌已經把她自門邊推升。

  「啊!真的是不破澤人耶!」

  「怎麼辦,我好緊張啊!」

  「我是梅梅的好友,我叫葉湘彤。」葉湘彤做著自我介紹。

  「我叫楊寶兒。」楊寶兒趕緊跟著說道。

  「我們看過你在《影之慕戀》裡配的御人,好棒啊!」他的真人,比照片上的更好看。

  「是啊,這次你的新片《絕對主動》,我們也一定會去看的。」就算掏空了腰包也要去看。

  「那個……能簽名嗎?」

  「或者握手。」

  「或者合照。」

  「或者……」

  兩個女人,呈現著典型的追星族的反應。只不過在說了半天之後,面前的人依舊沒有半點反應。

  「他……是不是聽不懂我們說的話啊?」半晌之後,楊寶兒扯了扯葉湘彤的衣袖。

  「有……有可能!」她怎麼忘了最重要的一點呢,不破澤人是日本人啊,而她們剛才說的全部都是中文,「那怎麼辦?」

  四道目光,同時射向了剛才被她們晾在一邊的死黨。

  「梅梅!」她們三人之中,會說日文的也只有她了,「你來翻譯啦。」

  「你們——」蕭雨梅頭痛地揉了揉額角,死瞪著兩個一臉獻媚的死黨,以及那個明明聽得懂中文,卻故意對此情況置之不理的男人。

  頭——好暈啊。

  ***

  「這就是你的房間?」在一番折騰之後,不破澤人跨步走進了蕭雨梅的臥室。四四方方的臥室,在一堆堆的畫稿之中,顯得頗為擁擠。

  「是啊。」她點著腦袋。

  「好小。」他撇撇嘴道,評價著她的房間。

  「……」當然,比起他在日本的公寓,她的房間當然小了,「你什麼時候回飯店?」就她所知,他來中國,公司方面已經給他安排好了五星級的飯店。

  「你呢?會和我一起回飯店嗎?」他不答反問道。直直地盯著她的臉。

  「我?我當然是住這裡了。」她想都沒想地回答道。既然都回國了,當時是住自己的地方了。

  「那我也住這裡。」他說道。

  嗄?「不可以。」她強烈抗議道。

  「為什麼不可以,在日本我們不是也住在一起。」他壓根沒理會她的抗議。

  拜託,日本是日本,中國是中國,怎麼可以相提並論?「總之就是不可以啦,你現在馬上回飯店去。」她下逐客令。

  「我好累。」長長的髮絲披散在白皙的面頰旁,不破澤人雙手已自發自動地解開領口處的兩顆紐扣。

  「喂,你……你幹嗎?」他該不會是打算對她來個霸王硬上弓吧?

  「我想要……」

  「你別想,這裡的隔音設備不好,只要我一叫,湘彤和寶兒一定會衝過來,反正你就是不能……呃,就是不能……」

  滔滔不絕的言論還未發表完畢,說話的對象已經整個人朝看床上一躺。

  哎哎哎,怎麼這樣?!

  「不破澤人,你霸佔民居啊!」她的床耶,他一躺,根本就沒有什麼多餘的空間讓她躺。

  「我有嗎?」眼眸輕抬,他挑眉望著她。

  還說沒有,他現在正身體力行著呢!「下來啦!」她便出吃奶的勁想把他拉下床。

  他紋絲不動,「梅梅,我有點想睡了。乖,有事等我起來了再說。」睫毛蓋住了眼簾,似乎想要小睡片刻。

  乖個屁!

  「喂!你睡這裡我睡哪裡啊!」她繼續拉扯著他的襯衫。這裡不比日本,就算她想和他睡同一張床都不可能。

  風吹雨打雷不動。床上的人絲毫沒有起來的打算。

  見鬼,難不成她今天真的得睡地板?!蕭雨梅氣竭地瞪著睡得香甜的男人,顫抖的唇在幾秒鐘後,終於死蹦出了幾字:「不破澤人,算你狠!」

  她也好想睡覺啊!

  ***

  換上一身睡衣,抱著一隻枕頭,蕭雨梅打算到寶兒或者湘彤的房間去湊合著睡一晚。

  走到客廳,寶兒房間沒燈亮著,而湘彤的房間內傳出對話的聲音。顯然她的兩個死黨還沒有睡。

  推開了葉湘彤房間的門,蕭雨梅整個人朝著床撲去,「湘彤,今晚借我睡一下床。」要死了,在飛機上睡了那麼久,現在居然還想睡。

  「你睡這裡?」葉湘彤顯然一愣,「那你房間呢?」

  「不破澤人那傢伙霸佔了啊。」她答得無奈。在日本受欺壓,到了中國,居然還得受壓迫。

  不是吧!「你是說不破澤人今晚睡這裡?!」興奮的聲音,還有八卦的表情,毫無遺漏地顯現在楊寶兒和葉湘彤的臉上。

  剛才不破澤人進了梅梅的房間,她們以為只是參觀一下,隨即便會離開,沒想到對方現在居然準備要住下來。

  「是啦,是啦。」蕭雨梅擺擺手道。

  「對了。」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楊寶兒扯了扯蕭雨梅的手臂,「梅梅,你和不破澤人是什麼關係,該不會他就是你在日本釣上的帥哥吧?」從電視上的直播,一直到不破澤人和梅梅一起來到公寓,白癡也看得出兩人的關係非淺。

  「釣?」秀眉一蹙,剛揚起的睡意被打得一乾二淨,「我有嗎?」就算有,也該是他釣她吧。

  「那你和他是怎麼認識的?」

  「沖繩啊。」過往的經歷,其心酸程度足以讓人淚濕滿襟,「你們知道嗎,我才去沖繩耶,就拉破了他的一隻袖子,然後在補了一個晚上的袖子之後,他居然要我賠錢。2000萬的日幣,讓我怎麼賠啊!」蕭雨梅辟里啪啦地訴苦道。

  「哇,好浪漫啊!」楊寶兒一臉感歎道。

  「就是就是,簡直就像電視劇中男女主角相遇的場面嘛!」葉湘彤附和著猛點頭。

  絕倒,浪漫?有嗎?為什麼她只覺得是災難?

  「對了,後面怎麼樣了?是不是像一些小說中說的,他要你用肉體來償還債務啊?」楊寶兒自行想像道。

  肉體?某女猛眨著眼睛。

  「還有,梅梅,初夜痛嗎?我聽說女人的第一次都挺疼的。」葉湘彤亦問著。

  初夜,她……她的貞操應該還沒被毀吧。

  「還有啊,不破澤人那方面強嗎?有沒有一夜七次啊。」

  噗!一夜七次?!手中的枕頭滑落到了地板上。

  「不太可能吧,如果一夜七次的話,梅梅恐怕都站不穩了吧。」

  「哎,不是嗎?可是我覺得有可能耶。」

  「那也得梅梅願意啊,這種事幹太多也不好吧,對了,還有避孕措施,也要注意。」

  「嗯嗯,就是。」

  「啊,還有……」

  「我是清白的!」終於,蕭雨梅忍不住地大喊道。三姑六婆的八卦,在兩個死黨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並且同時讓她再次一地親身體驗到,何謂白變黑。

  「哎?」兩顆熱切討論的腦袋齊刷刷地望著她。

  「總之,什麼事情都沒發生,他只是讓我打工還債而已。」真是的,她看起來像是會出賣肉體的女人嗎?不過話說回來,就她的肉體而言,好像就算想賣,也具有一定的難度。

  「就這樣?」眼神是明顯懷疑的。

  「對,就這樣!」她用力點頭。

  「那為什麼你會和他一起出現在機場,而且他還會和你一起來這裡?」不破澤人看梅梅的眼神,那種強烈獨佔的眼神,絕對騙不了人。

  「這……」

  「說啊,還是說你不把我們當死黨!」

  蕭雨梅看著坐在面前的兩個死黨。要說嗎?光是不破澤人和她一起來這裡,已經夠讓兩個死黨驚訝的了。

  「說啊。」葉湘彤和楊寶兒催促著。

  「那麼……」蕭雨梅舔了舔唇道,「如果我說他想娶我,你們會覺得我是在開玩笑嗎?」

  沉默半晌,兩顆腦袋齊點著,「會。」

  好吧,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像是在看一場鬧劇。

  「梅梅,他真說要娶你?」葉湘彤難得嚴肅地問道。畢竟這關係到好友的幸福。

  「說了。」蕭雨梅抿著唇,「他說這次除了參加《絕對主動》的首映式之外,就是去我家提親。」

  「天!提親?!」楊寶兒驚呼道。勁爆的消息啊,若是讓那些個聲優迷知道這事,鐵定要淚灑一片,「那你呢?你有答應嗎?」

  「我?」她訥訥道。

  「梅梅,別說你還沒答應。」兩個死黨相對而言,寶兒更單純些,「難得有像不破澤人這樣的男人向你求婚,要是放過了這次機會,下次就難找了。」

  「可是……」

  「你都不知道,有多少女人喜歡不破澤人,雖然他是個聲優,但是名氣度絕對不下於那些偶像明星。」

  「寶兒。」葉湘彤打斷了楊寶兒的話,「梅梅自然有她的道理,你先聽她說完。」

  楊寶兒應了一聲,隨即看著蕭雨梅,等著看她的表態。

  「我……」蕭雨梅習慣性地搔了搔短髮,「我只是覺得婚姻應該建立在愛的基礎上,所以……」

  「你沒有愛上不破澤人?」

  「大……大概吧。」她不確定地道,「我知道我喜歡他,但是愛還是不愛,好難分辨。」最初喜歡上的,是他的聲音,清麗得彷彿不沾染上任何的污垢。然後喜歡上的,是他凝視她的目光,如此的專注,彷彿整個世界,印入他眼簾的只有她一人。他那偶爾展現的體貼,以及對她的那份濃濃的在意,都讓她有過心動的感覺。

  但是她卻不能保證,自己愛上了他。

  「那麼你會排斥他吻你嗎?」葉湘彤直接問道。

  蕭雨梅的臉驟然一紅。

  「會討厭嗎?」葉湘彤繼續問道。

  「不……不會。」他的吻,呃,或許她還應該說是很享受。

  「既然不會那不就得了。」葉湘彤聳聳肩膀,「想像一下,若是不破澤人以外的男人吻你的話,你會怎麼辦?」

  「賞他一巴掌。」她答得乾脆。敢隨便吻她,一巴掌還不夠,起碼還要再打幾拳,外加踩幾腳。然後再好好地刷N次牙,進行口腔衛生處理。

  「所以了,你自己還不知道答案嗎?」簡直是個小白癡,還真是難為不破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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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明白了自己的心,卻也同時想要明白你的心。

  愛你的心情,想你的心情,不知為何如此強烈。

  迎來了你那顫抖的擁抱,

  我知道你該會珍惜我一輩子。

  不破澤人所給予她的吻,是很舒服的吻。那種吻,讓她覺得該是理所當然的。彷彿吻,就是如此。但是……若是如湘彤所說的,把吻她的人換成是別的男人的話,她實在是難以想像。

  那麼說來,她該是愛著他的嗎?因為愛,所以才會容許了他的吻。

  誰想得到,去日本的這短短時間,就幾乎改變了她整個人生。如果沒有去日本的話,如果沒有去沖繩的話,那麼她與他,恐怕是一生都不會有接觸的人吧。

  他說過他喜歡她,說過他想要她,甚至說過他要娶她,但是卻還是沒有說過他已經愛上了她。

  不知道是誰曾說過,在愛情裡,先愛上的人,注定是吃虧的。

  真的吃虧嗎?她不覺得,只是心中似乎總有些東西無法釋懷。

  時間,已經是凌晨一點了,但是她卻怎麼也睡不著,腦海中所想的,始終是湘彤對她所說的話。

  站在客廳的窗子前,蕭雨梅瞥了眼掛在牆上的鬧鐘,滴答滴答的鬧鐘聲,在寂靜的夜中,顯得尤為清晰。

  回湘彤的房間睡覺嗎?抑或是……

  唇,輕抿著,想是在思考著什麼。終於,她的腳步動了動,朝著本該是屬於自己的房間走去。

  門,輕輕地被推開,月光,透過沒有拉上窗簾的窗子,照進了屋內。

  然後她的眼,看見了那纏繞著她腦海的男人靜靜地躺在床上。長長的黑髮,披散在那白色的襯衫上。修長的腿,細窄的腰。她知道,他的身材比例極好。這樣的人,完若是希臘的雕塑般。沒有瑕疵得令人歎息。

  他的身上,沒有蓋上薄被,睡覺的姿勢,還和她走出房間時一樣。顯然,他是真的很累了,所以才會如此隨意地就睡著了。

  10月的天氣,雖然在南方,天還不冷,但是這樣依舊很容易感冒。拿起了放在床邊的薄被。她知道她現在應該做的是把薄被蓋在他的身上。

  但是目光卻還是捨不得自他的身上移開。

  銀色的月光,灑在他的臉上,與房間的黑暗融合在了一起,使得他的五官看起來更加的立體。

  長長的睫毛如同扇子般覆蓋著那玻璃般的眼珠。好看的劍眉,黑得是如此的迷人,挺直的鼻樑,帶著一點點的鷹勾,還有他的唇,該是最讓人迷惑的地方。明明是個男人,明明沒有沾染上任何的顏色,卻能紅得如此妖艷媚人。

  「朱唇」,硃砂似的唇,形容的就該是這樣的嘴唇吧。

  小心翼翼地,她把手指平貼在了他的唇上。他總是喜歡把他的手指放在她的唇上,來回撫弄著,在她的耳邊喃喃地低語著。而每次到了那時候,她的唇會變得如火燒般,有著尷尬,有著羞澀,但是更多的卻是舒服。

  那麼她的呢?她的手貼在他的唇上,他也會覺得舒服嗎?

  手指,來回輕撫著他的唇。軟,好軟,沒有他手指的那份冰冷,他的唇顯得有些暖意。

  咕嚕!喉嚨伺不覺地嚥了口口水,蕭雨梅怔怔地望著眼前的紅唇。很美的唇,很美的人,而她好想……

  唔……吻一下下,應該沒有關係吧。她暗自想著。反正他平時吻了她那麼多次,她吻他一次也是應該的。況且這裡沒人,他又睡著了。就算她當了一次色狼也沒人知道。

  「好,吻吧!」她喃喃著,像是下定了決定般,頗有從容就義的架勢。

  頭,輕輕地低下,與以往的接吻不同,現在的她,是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後,第一次主動吻他。

  紅潤的唇,泛著華麗的光澤,在吸引著別人來採摘。

  雙唇的接觸,一切都是軟軟的。軟軟的猶如小時候吃的棉花糖般。她情不自禁地閉上了眼眸。他的身上,有著古龍水的味道,而他的唇上,則有著甜甜的味道。

  口水,不知不覺塗滿了他的唇,她從左吻到右,從上吻到下,吻得不亦樂乎。

  好好吃……呃,不是,是吻,早知道吻他是件那麼好玩的事情,她早800年前就主動吻他了。



  像是飢渴的人抓住了食物和水,便不肯放手般。她亦不曾停止地吻著他。越吻越深。舌,翹開了他的雙唇,碰觸到了他的牙齒,她要……她要……

  迎接而來的是他的牙齒主動地開啟,然後,她的舌碰觸到了他的舌。在不知不覺中,糾纏在了一起。

  體溫,不斷地在身高。臉好燙,空氣之中,有著情慾的氣息。這樣的吻,太過撩人,太過激烈,太過……

  眸子猛然睜開,她看見了那本該閉著的漂亮雙眸,此刻正直直地盯著她。

  「啊!」蕭雨梅一聲驚呼,整個人朝後仰去。

  「小心!」焦急的聲音,自不破澤人的口中脫口而出。他整個人迅速地彈起,在她的頭沒有撞上一旁的牆壁前,一手抓住她的手,拉回一部分的衝力,而另一隻手,則順勢抵在了她的後腦勺上,以防她的腦袋撞上牆壁。

  驚叫,在一瞬間開始,亦在一瞬間結束。

  蕭雨梅驚魂未定地站穩身子,耳邊隨即傳來了那熟悉的聲音:「沒事吧,有沒有受傷?」

  「沒……沒有……」她晃動著腦袋道,她的頭,可以感受到他的手指正牢牢地托著。

  他……害怕她受傷嗎?所以才會如此用心地保護著。

  「那就好。」房間之中響起的是他那類似歎息的聲音。

  她垂著頭,感受到托著後腦勺的手在慢慢地抽離。而她,卻希望他的手能夠再多停留一下。

  呼吸有些沉重,他的呼吸,纏繞著她的呼吸。臉,似乎更燙了。

  「為什麼吻我?」他如是問著,而扣住她手腕的手,則不由得緊了緊。

  「嗄?」她一驚,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為什麼呢?」如絲竹般的美妙聲音,被壓得低低的。

  「因為……因為……」她搖晃著腦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你什麼時候醒的?」她顧左言而右她。

  「你吻我的時候。」他低語著,俯下身子,湊近她道。

  「是……是這樣嗎?」腳步往後挪著,她不覺想要退開。他的氣息在迷惑著她,心跳在不停地加快著。

  背,抵住了牆壁,退無可退。

  「為什麼吻我?」之前的問題再一次地問起,但是她卻依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不敢看我嗎?」修長的手指,平貼在了她的左頰上。

  「因為……」她啜囁著,靠得好近,在黑暗的房間中,他逆著光,也使得她看不清楚他臉上的表情。但是,他的視線,她卻能夠強烈地感覺到。

  「嗯?」他顯然在等著她的答案。

  身子,變得有些敏感,搖擺的視線,終於盯在了放在床頭的絨毛狗。那是她……準備要送給最初暗戀的那個小男生的,但是卻直到現在都沒有送出去。

  「梅梅……」如夜般的聲音,是這般的美妙,平靜的語調之中,卻會因為她而偶爾泛起一絲漣漪。

  耳邊,迴盪著大原麗子曾經說過的話——

  「既然覺得喜歡,自然是要去爭取了。」

  是啊,她喜歡他,更甚至於她已經愛上了他。既然如此,那麼她當然應該要去爭取。沒有任何東西是可以平白而得的,更何況是最為珍貴的愛情。

  即使他沒有愛上她又如何?她和他的時間還很長,終有一天,她會讓他愛上她。

  「好啦,好啦,我說!」心一橫,蕭雨梅貝齒咬著下唇,紅著臉道,「因為我進來的時候,看見你躺在床上,你也知道,你長得很……呃,美,很容易讓人色慾熏心的,而且你的唇看起來又那麼的誘人,讓人很想要啃上一口。而我,因為在這漫漫黑夜當中,一時忘記了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鄧小平思想的偉大教導,才會犯了這個錯誤。當然,錯誤是要改正的,教訓也是深刻的。」她拉拉雜雜地說著通篇廢話。

  「所以呢?」

  「所以啊,所以啊,所以……就是我愛你啊。」真是笨蛋,居然要她說得如此明白。羞紅著臉蛋,她叫道。哎,誰讓愛情是要爭取的呢。

  「你——愛我?」清麗的聲音,在夜色之中顯得有些怪異。

  「是啊。」究竟要她說幾遍啊。

  不破澤人靜靜地凝視著蕭雨梅。從他的方向,他可以很輕易地看清楚看見月光照在她的臉上,紅暈散佈在雙頰中,羞澀的表情,卻是小女兒家的嬌態。

  她愛著他嗎?所以才會吻他?她可曾知道,當他睜開眼的一瞬間,當他看著地主動吻著他的唇的時候,他的內心是何等的愉悅。

  她的主動,他已經等待太久了。



  平貼住她左頰的手指微微動著,他想要把她拉進懷裡,想要狠狠地抱住她,但是——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手指,在不停地顫抖著。

  她的一句話,對他的影響是何其大。身子,甚至已經到達了無法控制的地步。

  「你……你在發抖。」蕭雨梅詫異地驚呼道。她可以感覺得到他手指的輕微顫抖。

  「好像……是的。」他苦笑一聲,然後像是用盡全力般把她抱進了懷裡。

  顫抖的手臂,猶如抱著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般。蕭雨梅閉上了眼眸,雙手環上了不破澤人的腰。

  是因為在乎吧,所以才會這般。

  這雙顫抖的臂膀,卻讓她覺得無比的安心。即使他不說,她也明白了,他——該是愛著她的。

  「澤人,我好想睡覺。」她說著。

  「睡?」

  「是啊,所以,這次你一定不可以把我踢下床哦。」

  ***

  她說了,他不可以把她踢下床。

  他也說了,他不會把她踢下床。

  但是說是一回事。真的做了,則是另外一回事了。

  「不破澤人,要死啊,你居然又踹我!」叫聲響起,打破了清晨的寧靜。蕭雨梅揉著臀部,亂叫著自地板上爬起。

  上天可鑒,昨天的保證,基本上等於廢話。

  「唔,梅梅……」躺在床上的人微微地睜開眼睛,長長的睫毛如同扇子般「刷」的一下,一種慵懶的美感不自覺地散發著。

  「梅個頭!你知不知道,我屁股上的淤青都還沒消下去呢。」她努力漠視著他渾身上下所散發的美麗。為什麼她的屁股就得那麼倒霉呢?

  歸根結底,她自小的教養太好了,好得就連睡覺的時候,都一動不動。完全不懂得「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的道理。早知道就別擺出那麼好的睡相,在他把她踹下床之前,就先踹他。

  「你在生氣嗎?」眼眸終於完全打開,不破澤人看著一手叉腰,一手揉著臀部的蕭雨梅。顯然,他又把她踹下了床。



  即使心中愛她。但是自小養成的習慣實在可怕。從來不習慣與人同眠的他,每每都會把「多餘」的她自動清理出床的範圍內。

  「廢話!」她白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啊!」從日本到中國,他的習慣依然沒改。

  「很痛?」他的手貼上了她的臀部。

  「哇,你幹嗎啦。」她漲紅著臉,「這樣算非禮啊。」

  「非禮?」漂亮的眸子微微瞇起,他看著她。

  她吐吐舌頭,好吧,她知道用錯詞了。雖然知道自己愛他,不過她還是有點不習慣此種親密接觸,想來是需要一段時間的培養了。

  「哇,誰非禮了?」哇哇大叫的聲音,自房間的門口傳來。嘴裡塞滿了牙膏的泡沫,楊寶兒一手拿著牙杯,一手拿著牙刷。

  「寶兒。」蕭雨梅的臉更紅了。天知道,不破澤人的一隻手還貼著她的臀部呢。

  「唔……」楊寶兒的目光,顯然也集中到了臀部與手的交接處,「我沒看見,我什麼都沒看見。」她雙手做著投降狀態,語音含糊地道。

  真是……「哎呀,都是你。」蕭雨梅急急地拉開不破澤人的手,看寶兒的神情,顯然是誤會了什麼。這下子,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但是你不是疼嗎?」他回答得理所當然。

  「寶兒,怎麼了,你幹嗎站在梅梅的房間門口。對了,你有看到梅梅嗎?我一早起床,就找不到她了。」房間口,又傳來了葉湘彤的聲音。

  「梅梅啊,在這裡啊。」楊寶兒指了指房間道。

  果然,又一顆腦袋湊了上來。葉湘彤瞭然地看著一臉通紅的蕭雨梅,以及神色自若的不破澤人。

  「梅梅,你什麼時候打算帶不破先生去見你父母?」

  「啊,去見老爸老媽啊!」經葉湘彤一提醒,蕭雨梅才發現自己真的都忘了這事。

  「難道你沒這個打算嗎?」

  「沒有沒有,等會我就給爸媽打個電話好了。」反正遲早要讓爸媽知道的,再說他來中國的另一個目的,本來就是打算要去她家見父母。

  「那好。」葉湘彤聳聳肩,拉著楊寶兒離開房間,「對了。」像是想起了個事兒,她突然回轉過頭。

  「什麼?」

  「你們有做避孕措施嗎?」

  嘩啦!某女很乾脆地摔在了地上。

  如果現在她說,她和不破澤人只是蓋棉被純聊天,會不會有人相信啊!

  ***

  帶著不破澤人回家見父母是一定的。

  吃完早飯,蕭雨梅打了個電話給家裡,在安排好了時間之後,下午便帶著不破澤人回了老家。

  突如其來的美男子進入了平凡的家庭,照射得人睜不開眼睛。

  「梅梅啊,他就是你在電話裡說的朋友?」蕭母不確定地問道。活到這把年紀,還是第一次看到如此活生生的漂亮男人出現在她的面前。

  「是啊。」蕭雨梅拉了拉站得筆直的不破澤人,「快向我老爸老媽問好啊!」見家長,首先就是要留下個好印象。這樣說事情才會順利,而他這位大哥,打從進她家的門後,就是一副欠扁的表情,面無微笑,連句話都不說。

  好吧,她知道,他平常就是這個樣。不過此乃非常時期,怎麼都得改一下。

  他看著她,抿了抿唇,再把目光投向了一旁坐著的二老,「你們好。」他說著,不過說的卻是日文。

  「笨蛋,別說日文,用中文啦。」她踹了他一腳,指出他的錯誤。她的老爸老媽只聽得懂普通話和家鄉話,哪裡會懂什麼日文。

  「哦。」他懶懶地應了一聲,隨即用中文道,「你們好。」

  「日文?梅梅,他不是中國人嗎?」蕭父開口問道。

  「是啊,他是日本人,叫不破澤人。」蕭雨梅介紹道。

  日本人!兩老霎時眼睛瞪大,「梅梅,你說你要介紹的男朋友是……日本人?」蕭父不確定地再次問道。

  「嗯。」蕭雨梅點點頭,「雖然澤人是日本人,不過有穩定的事業,無不良嗜好,不抽煙,不喝酒,典型的十佳青年……」她現在是能吹多少吹多少。

  「可是……」蕭母訥訥道,她還從來沒想過女兒會找上個外國的男朋友。

  「另外,他很疼我的,也很愛我,這次來這裡,還為了……」蕭雨梅說著,又踢了踢不破澤人,「你也說幾句啊。」

  「我會保護梅梅的。」他說道。

  「還有呢。」她再次踢他。哎,真是的,都不肯多說幾句。

  「愛護她。」他嘴巴中又蹦出了三個字。

  「還有!」她繼續補上一腳。

  「娶她。」這次是兩個字。

  嗄?!「你們要結婚?」驚訝不是普通級別的。誰能想得到,女兒第一次帶男朋友回家,便已經到了論及婚嫁的地步。

  「是啊。」蕭雨梅笑笑道,「老爸,老媽,你們會同意吧。」

  若是不同意的話,她需不需要考慮私奔啊!

  ***

  衝擊是一定有的。在度過了最初的驚訝之後,蕭父蕭母總算是接受了未來的女婿是日本人的事實。

  好在不破澤人的外表足以唬人,而且事業又成功,兩老看女婿,倒也算是越看越順眼。畢竟女兒將來的幸福才是最主要的。


  於是乎,不破澤人的一個電話,不破文越隨即帶著老婆段櫻來到了中國。又於是乎,兩家大人,一起商討著婚事。

  「不行,結婚應該以男方的習俗來辦,穿和服是起碼的。」不破文越很堅持地道。

  「我們蕭家歷代都是中國人,梅梅結婚,自然該按照中國的習俗。」蕭父亦不甘示弱地道。

  「新娘子一定要穿和服!」

  「不,應該要穿旗袍才是!」

  「還有婚禮的地點要在日本。」

  「是中國啊,中國的新娘子,當然是在中國舉行婚禮了。」

  這廂,兩家男人爭得面紅而赤,那廂,兩家女人正熱情地彼此溝通。

  「我們家梅梅以後就要托您多多照顧了。」蕭母一臉懇切地說道。婆媳關係往往是一家裡面最難處理的,她亦希望梅梅以後嫁過去,不會有這方面的麻煩。

  「哪兒的話啊,照顧是當然的。」段櫻笑笑道,「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開心,多了一個中國的兒媳婦。」因為自己也是中國人,所以對祖國自然有不可磨滅的感情。

  「我們家梅梅啊,大缺點沒有,小缺點倒是不少。」蕭母不放心地道。

  「哎,再多缺點,也沒我們家澤人厲害。」段櫻道。天知道,兒子居然能在28歲的時候結婚,她簡直是想都沒想過的事情。她還以為,依照兒子這種個性,很可能會一輩子不婚呢。

  「孩子啊,不管多大,在父母看來,永遠都是孩子。」

  「是啊,我現在都常常想起以前澤人小學入學的情況。」

  「我還不是一樣,我們家梅梅上學的時候,我可沒輕鬆著呢,又要每天接送,她做功課的時候,又要在一旁陪著。」

  「哎呀,不知道他們將來會什麼時候生孩子,我都還打算早點抱孫子呢。」

  「不如等他們婚後,我們催催。」

  而門外,—對男女互視著。

  男人站著,頎長的身子斜斜地靠著門板,即使只是隨意的姿勢,都讓人覺得優雅。

  女人則半蹲在地上,兩手不停地搔著一頭短髮,直到頭髮被搔成了鳥窩狀。

  「怎麼辦?結婚真要穿和服或者旗袍嗎?」蕭雨梅苦著一張臉道。和服,光聽著就讓她頭皮發麻。聽說穿衣過程十分負責。而旗袍,唉,不是她自我貶低,她的身材,實在是不怎麼適合穿。

  「可能吧。」不破澤人不置可否地聳聳肩。

  「可是我比較想穿婚紗耶!」看看電視上那些個新娘,穿起婚紗來就猶如白雪公主般。她對婚紗,已經哈了好久了。

  「那就婚紗吧。」他彈彈手指決定道。

  「真的?」她站起身子,看著自己未來的老公,「那你等會負責去說服你老爸和我老爸。」燙手的山芋,自然是要扔給他了。



  他抿了抿唇,默許著。

  「對了,在我們結婚之前,我有要求。」蕭雨梅繼續道。

  「要求?」不破澤人挑挑眉。

  「是啊。」她很堅持地點著頭,「結婚5大守則。」

  「你說。」他洗耳恭聽。

  「1,婚後,我要常常回國,因為我的朋友和家人都在中國,所以你要在國內買一間公寓。」

  「好。」

  「2,我要繼續我的插畫工作,每個月的插畫,我會以電子郵件的方式發給編輯部。」換言之,她要當職業婦女。這次回來後,她把她畫的稿子給了金姐,據說評價還不錯。看來她還頗有繪畫的天賦。

  「好。」

  「3,你要每天對我說一句『我愛你』才可以。」女人都喜歡聽甜言蜜語,她當然也不例外啦。而且他的聲音好好聽,從他嘴裡吐出我愛你這樣的言語,將會是何等的美妙,光想著就開心啊。

  「每天?」他眉頭一皺。

  「當然。」她揚揚下巴,「而且一定要。」

  「好。」

  「4,我未來的理想就是過著豬圈生活,好吃好睡。」雖然她捨不得放棄工作,不過那是另外一回事啦,「所以你一定要負責養我。」順便發揚一下她的理想。

  「好。」豬圈?她的確是有點像……豬。不過不破澤人很聰明地沒有說出口。

  「5,最最重要的一點就是,你每天早上不許把我踹下床!」她很鄭重地說著最後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天知道她被他踹了多少回。其過程,簡直就可以寫成一部心酸的血淚史了。

  「這……」他似有猶豫。

  「你想不答應?」玉手一指,她誓要他答應。

  「我盡量。」他只能做到此種程度的保證。

  「不管,你一定要答應。」她堅持要他的保證。若是婚後的每個早晨都要被他踹下床的話……唔,光是想像,頭皮就一陣發麻。

  「可是我……」

  「你只要說『好』就可以了,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做到的。」她開始施展美人計,整個人撲到他身上,對他又抱又親。

  「梅梅……」他忍不住呻吟一聲。


  「快說好啊。」她催促著。

  「……」他仰天歎了一氣,「好。」

  誰讓她是他惟一想要的女人呢,即使是習慣,也得為她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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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不破澤人,你……你……你……你居然還踹我,我今天跟你拼了!」清晨,新婚的臥室之中,傳來新娘的聲音。

  沉寂的聲音,沒有人回應此吼聲。

  「你還睡,你還睡!」居然睡得那麼熟,簡直是不可饒恕啊,「不管了,我今天一定要給你個教訓,讓你知道我的厲害。」女人揉著臀部,整個人跳上了床,重重地壓在了男人的身上。

  「唔……」一聲呻吟,被此重量一壓,男人顯然有些甦醒。

  「哼,誰讓你不遵守守則,所以你可不能怪我哦。」女人猙獰道,猶如大灰狼看小紅帽般地看著身下的男人,順便再發出幾聲色狼式的奸笑聲。

  真的不能怪她哦,真的哦,誰讓他沒有嚴格遵守的,所以,她自然要好好地「蹂躪」他一番,以彌補自己的損失了。

  嘿嘿一笑,女人伸出了魔爪。蹂躪行動,開始了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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