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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端坐在沙發上,田宓頭兒低垂、十指疊放在裙擺的無措模樣,仿佛犯了錯而被逮到的小學生。

  沒想到阿姨會突然來電,更沒想到隔天她就站在跟前,還劈哩啪啦訓了半小時,震人耳膜的功力簡直不輸轟炸機。

  可田宓一句話也不敢吭。她們向來感情深厚,平常也無話不談,但這次她未經報備就蹺家,確實愧對辛苦養育她的阿姨。

  「你的膽子真不小,竟敢竊用我的-真發信給還大搖大擺跑到他家白吃白喝白住,你不覺得很丟臉嗎?

  「多少人想擠進常春藤名校呀!可你申請到了卻放著不念,反而回來臺灣選一個不入流的科系,這種學歷往後能找什麼好工作?

  「阿姨也不是非要你讀大學不可,畢竟對女人而言,找到好的歸宿才是最重要的。譬如、、,他們都是家世不錯、品學兼優的男孩,尤其……」

  「他出身石油國家的王子,卻紆尊降貴地與你交往,甚至不惜違抗父命,為你留在美國念書。這麼一位癡情的帥哥,你究竟是哪裡不滿意?等他回去中東,你想後悔就來不及了……」

  在旁聆聽的賀英傑,臉色也愈來愈凝重。

  原來,宓兒從頭到尾都在撒謊。她並非田欣「送」來臺灣的,在美國的成績也不是爛到了沒大學可念,而且還有當王妃的希望……但,她為何要瞞隱這一切呢?

  「癡情又怎樣?」緘默的田宓,終於忍不住提出反駁。「一旦他當上國王,還不是會納個三妻四妾,我才不要跟別的女人分享丈夫咧!」

  「已經向我保證過,他一定會打破傳統,只娶你一人為妻的。」以為外甥女是在介懷這件事才選擇逃避,田欣的口氣緩和下來,「跟我回去吧!還在美國等你呢!」

  「那傢伙愛等多久是他的事,可我喜歡臺灣,我要留在這裏。」因為這塊土地有她最愛的男人。

  「宓兒,你別任性了!」田欣厲聲道:「你想賴著不走,也得考慮人家方不方便收留你?」

  即使賀英傑的度量很大,並不介意幫忙照顧宓兒,但長久下來,總是會引起他那些女伴的微詞吧!

  「 ……」田宓立即以眸光求助,巴望他能代為說項。

  不料賀英傑竟冷冷地道:「回去吧!」

  「什麼?」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應該聽你阿姨的話,她全是為了你好。」

  在接到田欣要來臺灣的消息後,他就開始苦思,該如何取得前妻的諒解,並同意他與宓兒繼續交往,哪知人家早有了中意的「女婿人選」。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那位應該就是前幾期全球財經雜誌的封面人物,不但身價非凡,相貌也十分英俊。和一位財力雄厚的油田王子比起來,他的娛樂事業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你居然……」田宓難以置信地睜大美眸。

  在兩人有過那麼親密的關係之後,他怎麼說得出這種絕情的話?

  瞬間,傷心、悲痛、憤怒的感覺全湧上來,田宓不禁激動地大叫:「我恨你!恨死你了!」

  話落,她就哭著飛奔上樓了。

  不解她的反應為何這麼大,田欣愣了愣,回頭向前夫致歉。「對不起,都怪我慣壞了宓兒,她才會對你這麼無禮。」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賀英傑神情一黯,「宓兒一直很信任我,而我卻沒和她站在同一陣線,難怪她會生氣了。」

  「唉!這孩子真令人頭疼,她一定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

  宓兒是曾吵過要返台念書,但因她的反對而作罷,不料這孩子已經醞釀了「瞞天過海」的計畫。

  可惡的是,她老公也參了一腳,不但私下幫忙簽署相關的同意書,還故意帶她去通訊最不便的地方考古。

  本來他們預計要待半年的,若非發生了「那件事」,田欣也不會提早回美國,進而從幫兇之一的管家口中得知一切,於是又追來臺灣……

  「那倒沒有。」賀英傑急忙為她辯護:「宓兒雖然頑皮了點,但她貼心又懂事,也帶給我很多的……快樂。」

  「你甭替她說好話了。」聽不出他末句的傷感,田欣堅決的道:「我不能再讓宓兒為所欲為了,明天我就帶她回美國。」

  「這麼快?」心臟緊緊一抽,「但她現在的情緒正激動,最好別用太強硬的手段,免得弄巧成拙。」

  「你說的對。如果我逼得太緊,搞不好她一氣,就給我逃到北極了。」想到這個可能性,她不禁捂著太陽穴,十分傷腦筋的模樣。

  「反正你很久沒回來臺灣,不妨多住個幾天。至於宓兒……我再找機會勸勸她。」

  也順便,把這段感情做個了斷。

  

  故人難得來,賀英傑總是要盡盡地主之誼。

  接下來的幾天,他都在當「導遊」,不是陪前妻去訪友,就是帶著她四處觀光,加上田宓刻意的閃避,兩人更沒有機會交談。

  「沒想到臺北變化這麼多,幸好有你,否則我早迷路了……」田欣哇啦啦說了半天,才發現對面的男人在發呆。「英傑,你怎麼了?」

  回神的俊龐,窘然一笑,「對不起!我正在想宓兒的事,不曉得她打算『冷戰』多久?」

  這幾天田宓回來得比較晚,說是和同學在外面吃過了,所以不跟他們一塊用餐。雖然她沒有再出現像那天激動的情緒,可從她投來的幽怨眼神,賀英傑便知道這小妮子還在氣他。

  「放心!她倔不了多久的。」自以為很瞭解一手帶大的孩子,田欣將杯裏的紅酒一仰而盡, 「你是她最敬愛的等她氣消後,就會像以前一樣賴著你撒嬌了。」

  「是嗎?」賀英傑可不這麼認為。

  在他們有過那麼親密的關係之後,如何能回歸原點?即使宓兒辦得到,他也無法再把她當成小女孩看了。

  淡瞥前夫一眼,田欣突然蹦出一句:「其實,我還滿後悔的。」

  「後悔什麼?」

  「早知你會變成人人看好的『績優股』,當初我就不該離開你。」她苦笑地又斟了一杯酒。

  「田欣……」愣住的賀英傑,一時接不下話。

  「在你之後,我又閃電結了兩次婚。」垂下的眼眸,凝望著杯中殷紅的液體,「雖然我的老公都很有錢,卻沒人能像你一樣視宓兒如己出,更別說接受我不……不願再生小孩的想法,所以我們才會離婚。」

  而這,也是她後來只跟洋人談戀愛的緣故,因為老外對「傳宗接代」的觀念,不若中國人那麼根深柢固。

  「可你不也遇上了?聽宓兒說,他風趣、幽默,對你又體貼,足見幸運之神終究是眷顧你的。」而賀英傑也很替前妻高興。

  握杯的手縮了下,田欣不著痕跡地岔開話題。「別提他了,談談你自己吧!這麼多年了,為什麼還在打光棍?」

  「這樣不是很好嗎?」他打哈哈道:「女人是很難伺候的,好的時候甜甜蜜蜜,壞的時候哭哭啼啼。與其讓一張薄薄的證書,把我跟世上最麻煩的動物綁在一起,不如保持隨時可眾可散的自由狀態。」

  她忍不住發噱,「聽起來,你的『恐婚症』還挺嚴重的,該不會是因為我而造成的吧?」

  「不經一事,不長一智。」賀英傑聳聳肩,「我只是覺得,結婚大事非同兒戲,應該更謹慎考慮。」

  擱下酒杯,田欣走到他面前,肅然問:「英傑,你老實說,你心裏是不是還愛著我?」

  「嗄?」她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如果是的話,我願意和離婚,我們就——重新開始吧!」說著,她竟勾起前夫的頸項、送上香吻。

  因為她的舉動太突然,以致賀英傑錯愕得忘了做出反應,甚至沒發現門口正好站著一個人。等大腦恢復運作時,那位「觀眾」已經驚捂著小嘴跑開了。

  急忙拉下前妻的手,他第一個念頭是:「田欣,你喝醉了吧?」

  「我沒醉,我很清醒!」藕臂執拗地抱住他胸膛。

  這回賀英傑不再推開她,只問:「你跟吵架了?」

  即使田欣裝作若無其事,不過從她三番兩次避談丈夫的態度,顯見這對夫妻一定有問題。

  「沒、沒有啊!我只是……對他感到膩了。」她矢口否認,但微顫的肩膀已洩漏了玄機。

  「少騙我了,你要是會吃回頭草的話,早就來找我複合了。」扶她坐下,賀英傑柔聲問:「告訴我,究竟出了什麼事?」

  淚水馬上滾下來,「我……我老公有外遇了。」

  「不會吧?他那麼的愛你……」

  迥異於其他追求者常用的鮮花寶石招式,是那種默默守候、付出也不求回報的好男人,因此田欣才會感動得答應他的求婚。如此專情的男人,怎麼可能背叛妻子呢?

  「是真的!他外遇的對象,就是跟了他長達三年的助理。」田欣言之鑿鑿地泣訴:「我親眼看見,那個女人袒胸露乳地坐在石棺上,還讓我老公吸她的大奶子……」

  「那你有質問,為何要這麼做嗎?」

  「我當時氣炸了,一怒之下就跑回了美國。而且他也沒追上來,表示他根本不在乎我……」

  「或許這之中有什麼誤會,畢竟在木乃伊的棺室裏偷情,實在是違反常理。」賀英傑客觀地分析。

  「都捉姦在床了,哪叫『誤會』?搞不好……他們早就在一起了,只是我被蒙在鼓裏。」她愈說愈激動,眼淚也掉得更凶。

  「你別瞎猜,若和他的助理有一腿,又何必辛苦的追求你,婚後還把你帶在身邊夫唱婦隨?」

  「這……」無言反駁的田欣,頓時止住淚水。

  「還有,你是不是把手機關了起來,讓他連解釋的機會都沒有?」

  「你怎麼曉得?」

  「田欣,你的脾氣我還不清楚嗎?」他無奈地歎口氣,「你在感情方面看似豁達,其實很愛鑽牛角尖,只要受了點傷害,你就立即砌下一道厚牆,再也不給對方和自己一個轉圜的餘地。」

  「……」想不到賀英傑把她摸得這麼透。

  「聽我的勸,先不要急著判死刑,等我問明瞭事情的來龍去脈,你再決定要不要離婚,好嗎?」

  「好,我就聽你一次。」坦白說,她從沒有因為吃醋而失控過,或許她愛的程度,已經遠超過歷任的前夫。 「對不起,我剛剛居然想利用你來報復我老公……」

  想到自己險些「出軌」,田欣就覺得好幼稚。

  賀英傑忍不住損她:「是啊!害我差點把晚餐吐出來,這種『玩笑』還是別開得好。」

  「喂,被我這位大美女親一下會死哦!」實在讓人太沒面子了。

  「是不會死,只是感覺像在跟死魚接吻。」

  「你——」田欣作勢要站起來捶他,不料突然一陣暈眩。

  「怎麼了?」他急忙穩住那副搖晃的身軀。

  「我也不知道。」她搖搖頭,「這一陣子我老覺得頭暈暈的,偶爾還會有噁心感……」

  「你怎麼不早說?我明天就帶你去醫院檢查……」賀英傑扶她走回客房。到門口時,他再次叮嚀:「好好睡一覺,別想太多,那邊就由我來處理吧!」

  「謝謝你,英傑!你對我這麼好,我都不知該如何報答你了。」

  「客氣什麼?你我之間談報答,也未免太見外了。」

  互道一聲晚安,兩人便各自休息去了。不過就在田欣進房之後,斜對面的門板也隨即打開,露出了一雙哀怨而紅腫的眼睛……

  

  透過一通越洋電話,賀英傑很快查明了「外遇案」的真相。

  原來那天他們在墓室做研究,不知打哪兒竄出一條蛇,還咬了一口,情急的他便用刀子劃開助理的皮肉、趕快把毒血吸出來。

  接著他又將傷者送去醫院救治,並且確定度過危險期了,才發現老婆不見蹤影,連櫃子裏的衣物也一併清空。可等他追回美國時,愛妻又已經飛來臺灣了……

  知道誤解了老公,田欣也很不好意思。聽她對著話筒達令長、達令短,又是道歉又是撒嬌的,賀英傑感覺肉麻之餘,也覺得十分有趣。

  然而更令人開心的,是醫院的檢查報告。原來她一切的不適,並非健康出了問題,而是害喜的自然現象,也由於她有些微的貧血,因此頭暈和噁心的情況比較嚴重。

  乍聽到醫生宣佈的結果,田欣簡直難以置信,直到回來別墅,她仍覺得自己好像在作夢。

  「沒想到我有了……」再三看著留存的超音波圖,她的眼眶不覺濕潤,因為那個小小的光點,就是胎兒的心跳呢!

  「你也太誇張了,懷了三個月的身孕,竟然毫無知覺?」賀英傑不禁被這迷糊的女人給打敗了。

  「我的經期向來不太准,加上剛去埃及時水土不服,所以沒想那麼多呀!」田欣雖然一臉難為情,卻掩不住將為人母的喜悅。

  他哂然道:「不過我真的很意外,向來怕痛又怕身材走樣的你,這次居然甘願忍受懷孕的辛苦?」

  「呃……人的想法總會改變的嘛!」

  只有她心裏清楚,她是多麼的渴望上帝送來的這份禮物。

  「太好了,我馬上跟宓兒說,她快要有一個弟弟或妹妹了……」賀英傑拿起手機就要撥打。

  以前宓兒老嚷著,因為阿姨不願意生寶寶,讓她在成長的過程倍感寂寞。她若曉得自己將要升格當表姊,一定會樂歪的。

  「你先別講出去。」田欣神秘一笑,「我想等回美國後,先告訴我老公,再讓宓兒知道。」

  「沒錯,是有被優先告知的權利。就不曉得他聽到這項消息時,會有什麼樣的反應?」是目瞪口呆,或者興奮大叫?

  「呵!搞不好會昏倒呢!」

  才說笑著,後頭怱然「砰」的一聲。

  「宓兒?」賀英傑立即邁步過去,幫忙拾撿她散了一地的書本。「你今天怎麼提早回來了?」

  「教授臨時請假……」低垂著眼睫,田宓的眸眶下是淡淡的黑圈。

  她昨晚本來想去書房找男友談談的,不料卻撞見熱吻的畫面,唯恐後續的情節會更不堪入目,她轉身就逃離現場。

  難怪賀英傑不給任何女人承諾,難怪阿姨一出現,他的態度也跟著大變,原來是因為——他還深深愛著前妻!

  這個頓然的領悟,讓田宓心痛如絞,眼淚也奔流不止。後來阿姨回房時,賀英傑又說要處理的問題,顯見兩人已達成複合的共識。

  失眠了一夜,她滿腦子都在想著,該繼續為這段感情而努力,或者乾脆退出複雜的三角關係?

  哪知她還沒理出頭緒,今兒一進門,就聽他們在興奮的討論生孩子,以及會有何情緒反應。刹那間,田宓的心都碎了。

  既然阿姨有了愛的結晶,我還巴望什麼?

  不知她的心正淌著血,賀英傑一逕地道:「今天晚上要加菜,你就別再出門,跟我們一起吃飯吧!」

  「有什麼值得慶祝的事嗎?」她佯裝不知情。

  「不是啦!因為我在埃及瘦了一大圈,所以你想幫我補回來。」瞎掰的田宓,臉上儘是幸福的光彩。

  我看,是補你肚裏的吧!淡瞥了阿姨尚未隆起的肚皮一眼,她突然道:「阿姨,我決定要回美國了。」

  「宓兒,你想通啦?」田欣不禁喜出望外,「要是知道的話,肯定會高興死的。」

  「嗯!」她敷衍地應一聲。

  田宓並非想通了,只是不願繼續待在這個傷心地。而且,如果她改念美國的大學,日後就有藉口不必再回臺灣和他們同住。

  賀英傑卻以為她的妥協,代表她選擇了遠在美國的癡情王子。 「那……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雖然他一再告訴自己,宓兒應該有更好的歸宿,可當她真正做出決定時,他這提問的喉頭,仍忍不住感到苦澀。

  「愈快愈好。」接下他手中的書,田宓面無表情地道:「我明天會去辦休學,機位就麻煩你幫我們預訂了。」

  

  又是一個失眠的夜晚。

  田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回憶也如浪潮般湧來,幼年的、現今的……快樂的、難過的……全在她的腦海交錯。

  摸了摸枕巾上的淡漬,那是她連哭了幾天,曾經濕了又乾、乾了又濕的印記。即使她此刻已經控制住淚腺,但心臟依舊會抽疼,就像窗外那一閃一閃的星星,很有節奏地一縮一縮。

  歎了口氣,她起身披件晨褸,打算去泡杯溫牛奶。想不到才下樓梯,就見一個人坐在吧台那裏。

  「宓兒?」賀英傑也很意外她的出現。

  「嗨……」心想這可能是最後一次的獨處,田宓決定跟他好好的道別。「一個人獨自喝酒,不覺得悶嗎?」

  「是有一點悶。你呢?半夜不睡覺,跑下來做什麼?」

  「我睡不著。」看看桌上的酒瓶,她拿來一隻空杯,「倒一些給我吧!喝了或許有助入眠。」

  「這威士卡不適合你,我幫你弄點別的。」

  賀英傑從冰箱拿出材料,不消三分鐘,即做好一壺顏色鮮豔的調酒,然後再倒進漂亮的水晶杯。

  「味道真棒!」 一下子喝光香甜的水果酒,田宓又要了第二杯。

  看她就著吸管啜享沁涼的飲料,他的喉結竟也跟著滾動。該死的!這小妮子的唇瓣為何總是水水潤潤,讓人看了就好想一口親下去?

  「抱歉!這次我無法親自送你們去機場……」難得宓兒肯主動和他說話,賀英傑趕緊找話題聊。

  「沒關係,你這陣子為了陪我阿姨,已經延誤不少工作進度,況且明天的會議很重要,你還是別缺席得好。」

  而這也是田宓堅持訂明日班機的原因,免得在機場說「再見」時,她的心又要痛一次。

  「宓兒,你還在氣……氣我叫你回去嗎?」

  「……」若說不氣,是騙人的。

  「或許你覺得我很無情,畢竟是我先提出交往的,卻又突然的結束……但相信我,我絕沒有玩弄你的意思。」

  一口氣喝光手中的威士卡,他繼續道:「你阿姨說的對,女人最重要的是找到好的歸宿,像我這種給不起承諾的男人,根本不適合你……」

  可你卻給了我阿姨承諾,還讓她懷了你的孩子?

  心痛的田宓不禁想起,每次兩人在親熱時,賀英傑大多會使用保險套,即使因為一時的激情而忘了使用,他也會準備事後避孕丸。

  原以為他謹慎的措施,是一種體貼的表現,現在她終於明白,這叫做「差別待遇」 。

  也是啦!她的阿姨長得那麼漂亮,甚至愈嫁愈美麗,即使已經死會了,仍有一堆的男人企圖「活標」,難怪賀英傑會想要複合。

  但即使田宓心裏再怨,也無法恨他,因為她太愛這個男人了。

  況且,田欣在情路上一直是跌跌撞撞的,如果英傑能帶給她阿姨快樂的話,她願意——獻上最誠摯的祝福。

  「不說那些了。來,我敬你!謝謝你這段日子對我的照顧和包容,也謝謝你讓我體驗了人生的酸甜苦辣……」田宓想強展歡顏,眼眶卻不由自主滾出了兩滴水珠。

  「宓兒……」賀英傑立即為她拭淚,哪知愈擦愈多。

  「真是的,我本來想笑給你看的……」她哽咽地又倒了杯酒。

  「這種水果酒的後勁可不小,還是少喝為妙。」搶先一步把杯子挪開,賀英傑將她扶站起來,「走吧!我送你上樓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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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來到房門前,田宓突然回身抱住他。

  「今晚留下來陪我,好嗎?」

  阿姨,請原諒我的任性,我真的很想和英傑再做一次……

  「不!我不能——」賀英傑是怕兩人愈糾纏,他會愈捨不得放手。

  不過封堵而來的柔唇,卻讓他陷入了天人交戰。

  混和著濃濃的水果酒香,她的津唾別有一番醇鬱的滋味,教人為之神醉。當那條小丁香滑進他的口腔時,他就放棄了掙扎、衝動地將門反鎖,把田宓壓抵在門板上。

  除了狠狠攫奪芳甜的瓊漿,急切的爪子也迅速扯開她腰間的系帶。意外的是,這晨褸下的嬌軀居然一絲不掛?

  「宓兒,你好美……」惹火胴體一覽無遺,賀英傑氤氳著情欲的墨眸,幾乎快噴出火焰了。

  之前是因為覺得穿穿脫脫很麻煩,他才慫恿女友裸身而睡,好方便隨時偷襲,想不到她當真養成了習慣。

  「我幫你!」但田宓顯然比他還急躁,迫不及待就拉下礙事的休閒褲,將那把男刀含入嘴裏。

  「呵……」忍不住抽氣的賀英傑,索性也把上衣脫掉,盡情享用她款待的「前菜」。

  一回生、二回熟,田宓取悅的技巧更加精湛,不僅能靈活地吞吐他的長矛,甚至可以抵到喉嚨深處。但她也不忘記取教訓,儘量不過度刺激敏感的槍頭,以免寶貴的彈藥走火。

  酒氣的運行,為她的粉頰添加了蘋果般的紅澤;酒精的催化,讓她的行為益形放浪。她一邊舔弄著粗挺的傲龍,一邊伸手慰撫自己騷熱的下體,同時發出曖昧的嚶嚀。

  「嗯、嗯……」短促的聲波,充分表達了她饑渴的欲望。

  而這求歡的訊息,無疑是一帖激發男人獸性的猛烈春藥,欲火奔騰的賀英傑抽出分身,將她抱到床上。

  分開雪白的腿根,只見絨毛下的小穴濕如沼澤,充血的貝肉輕輕顫動,仿佛在昭告天下,它已經做好準備,只待有情郎來擷取。

  「真是淫蕩呀!我還沒動手,你就這麼濕了?」賀英傑調侃著,邊以長指刮撫妖美花瓣。

  受不了他的撩撥,田宓殷殷懇求:「英傑,我好空虛,我需要你……」

  從兩人擁吻的那一刻起,她的身子就開始發熱,而在含吮昂根的這幾分鐘內,她的私處更加灼疼,好似一座高溫的熔爐。

  「需要什麼?這個嗎?」他明知故問地推入一指。

  「啊啊……不是那個……」

  「還是這個?」他伸出舌頭,與手指並用地舔攪花穴。

  「不……」被情欲逼到快崩潰的田宓,忍不住哭了,「求求你別折磨我了,我已經痛苦得快要死了!」

  「可憐的小東西,我馬上來解救你了。」憐惜地吻去她的淚,賀英傑霍然挺進狹窄的縫口。

  「啊……」好棒!

  「天哪!你的小穴吸得我好緊……」感覺周圍的襞肌擠壓而來,仿佛急著要將他吞掉似的。

  「啊啊……」可田宓並沒有因為獲得充實而滿足,貪婪的小腿直接就勾攀他勁腰,催促著:「快……再用力一點……」

  「你這小浪娃!」電臀立即啟動,像鑽地機具般嚏嚏陸地撞搗花心,「這樣夠用力了吧?」

  「好舒服……哦哦……好棒……」迭聲浪呼的她,隔沒多久就達到了高潮。「它來了……呃啊……」

  那急遽的收縮,是如此的令人銷魂,幸虧賀英傑的耐力夠強,才沒被她絞得射出精華。

  待激情的顫抖過去,田宓不禁讚歎:「英傑,你太厲害了!居然一下子就讓我高潮了……」

  「不是我厲害,是你的身子太敏感,看看你把我弄得多濕!」

  賀英傑暫時撤離,讓她瞧個清楚。就見那把長長的硬杵,沾滿了濕亮的滑液,前端的銀絲還與她的春穴連在一起。

  不過田宓的焦距,只鎮定在它巨大的體積。

  「好大……」咽了下口水,她恬不知恥地轉過身去,搖著高翹的美臀道:「快點!人家還要……」

  「真是一隻貪得無厭的小野貓!看來我得多加把勁,才能滿足你驚人的胃口了。」賀英傑又悍然一刺,沒入濕熱的洞天。

  「啊啊……好深……」那股衝擊到子宮的威力,帶來無比的亢奮,也激發田宓的狂浪因數, 「英傑撞我……再深深的撞我……」

  「原來你有被虐待狂,嗯?」他依言注入更猛的強心針。

  「哦哦哦……」心臟興奮到差點躍出喉頭,「對!我就是喜歡讓你蹂躪,愈暴力愈好……」

  「你難道不怕受傷害?」若傷了這小妮子,他可是會心疼的。

  「沒關係。」回瞥的盈盈水眸,蕩漾著勾人的媚波,「這是我們最後一次歡愛了,我想嘗嘗被你……強暴的滋味。」

  「宓兒……」賀英傑不禁心有戚戚焉, 「好!我就如你所願!」

  於是他卯足了全力衝刺,大手同時握住她急晃的豐乳,使勁地搓揉著。他雙面的夾攻,果然掀起了滔天巨浪,一波波的撲擊著田宓。

  「啊啊……好爽……」沉迷於性愛中的她,不斷地浪叫:「哦……真棒……啊哈……」

  這種交歡的姿勢,別有一種獸性的刺激感,加上他粗碩的硬杵,次次都深及花壺盡處,驚人的氣勢仿若要將她的身體戳穿一般,所以她很快又攀上歡樂的雲霄。

  「啊——」超強激流瞬間竄向四肢百骸。

  田宓只覺得一道白光從眼前閃過,接著元氣像被抽乾了似的,讓她不禁癱軟地趴貼在床上。

  「寶貝,你還好嗎?」憐愛地抹去佳人背上的一層薄汗,賀英傑的胸前亦是汗珠點點。

  「很好……」從恍神中回魂,田宓輕喘地問:「可、可以繼續嗎?」

  「我是沒問題,就怕你累壞了。」瞧她一臉疲憊,嗓音也極為虛弱,顯然無法再承受更多的摧折。

  「真正的強暴犯是不會心軟的,除非……」她噘起嘴兒,故意輕蔑地道:「你不行了!」

  而男人最忌諱的,就是遭女人質疑那方面的能力。

  「既然你這麼愛玩,我就奉陪到底!」賀英傑遂以更猛的攻勢,來證明自己的強悍。

  這回他當真毫不留情,瘋狂而粗暴地搗弄她嬌嫩的媚穴,像是要將她揉人身體內,融進骨血裏。

  「啊啊……就是這樣……呃啊……好刺激……」

  巨大的撞擊力,撞得田宓的眼眶都飄出淚來,而這淚水的成分,有激情歡愉的狂喜,也有即將分離的傷悲。

  「太棒了……哦哦……」天哪!如果是以這種方式葬身在他手裏,她死也無憾了。「不要停……啊啊……求求你……把我玩壞……」

  所以,即使嬌弱的花蕊已紅腫不堪,即使嗓子也已喊啞,即使體力早就耗盡,但田宓仍執意和摯愛的男人纏鬥,直到……

  她昏厥在賀英傑的懷裏。

  

  想起昨晚的瘋狂行徑,賀英傑就覺得好自責。

  明明田宓已經奄奄一息了,他還變換各種姿勢,硬把人家折磨到昏死過去,莫非他的血液中潛藏著暴力的基因,否則怎麼能逼真地演出「淩虐者」的角色?

  但,不可否認的,如此激烈的性愛方式,確實令人銷魂不已。他甚至希望時光能就此停住,他就可以一直窩埋在這窟溫柔鄉了。

  就因為有太多的眷戀,讓賀英傑難以開口說再見,所以他選擇了一大早出門上班,僅派姚管家代為向客人轉達歉意。

  算算時間,旅行社的車子應該快抵達機場了吧?

  再過兩個鐘頭,飛機將要起飛,屆時宓兒就真的離開臺灣,也或許……不會再回來了。


  思及這個可能性,心臟竟開始抽疼,繼而想到在航線的另一端,正有位油田王子展開雙臂,等著迎接他可人的宓兒,他就覺得脖子好像被人掐住、有種快要窒息的不適感。

  「英傑,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鄰座的龐德綸悄聲問。

  自從那次的「頭疼事件」後,他便不時留意好友的狀況,就是怕公司最大的支柱會突然「剉」起來。

  「我胸口有點悶痛。」賀英傑坦言道。

  「悶?」該不會是心絞痛吧?「要不要趕快叫救護車?」

  他白眼一翻,「別鬧了,我們還在開會呢!」

  今天的會議內容,主要在討論「亙古」的廣告案。這家以設計聞名的珠寶商,和「傑宇」合作多年,是購物頻道的金雞母,因此每次他們有新品上市,賀英傑都會參與行銷細節的討論。

  龐德綸緊張地提醒:「可是這場會議要到中午才結束,我怕你的心臟熬不了那麼久。」

  「我的心臟沒有問題!」這傢伙未免也太會聯想了吧!

  「如果沒問題,怎麼會無緣無故地悶痛?你一定要把真正的原因找出來,別只是一味的逃避……」

  這番勸言猶如醍醐灌頂般,當場將賀英傑澆醒。

  沒錯!事出必有因。他一直以為會和宓兒發生關係,只是肉體上的吸引,卻未曾去深究過,何以她能輕易就牽動自己的情緒?

  不管是嫉妒的、憤怒的、快樂的、激情的,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影響他這麼大,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的心這麼痛。難道說,他已經……

  愛上了那個小東西?

  「我知道癥結在哪裡了。」霍然站起來,賀英傑向大家宣佈:「各位,今天的議程先暫緩,咱們再擇期討論。」

  「你決定要看醫生啦!」龐德綸以為他終於肯面對現實。

  「是的,我要去找那位能治我心疾的醫生。」順手拿起桌上的一隻鑽戒,「這是要給人家的『診療金』,帳款就請你幫我跟廠商結算了。」

  他曾經對婚姻失望,也不想再被任何人牽絆,然而一比較擁有田宓的快樂和失去她的痛苦,賀英傑便知道自己該怎麼做了。

  「什麼?」龐德綸的下巴差點掉下來。

  那只鑽戒是亙古公司送來展示的,無論純度、色度、和切工,皆是寶石之最,所以價值不菲。原本他們把消費群鎖定在金字塔的層級,想不到尚未大撈一票,老闆就先敗家地買了一隻?

  「對了,有句話我要收回。以前我常罵你狗嘴吐不出象牙,其實不然,你偶爾也會吐出點『黃金』的。」

  未給屬下贅言的機會,賀英傑便旋風似的衝出會議廳,並叫來司機火速送他去機場。

  沿途,他的心一直忐忑不安,就怕趕不及追人。謝天謝地的是,他終於搶在兩人進海關前攔住了她們。

  「不要走!」

  他宏亮的聲音讓田宓訝然回身, 「英……你怎麼來了?」

  「你今天不是有一場重要的會議?」田欣也大感意外。

  「會議再重要,也不及追我的女人重要……」灼熱眸光盯著才分別幾小時,就教人思念萬分的俏顏。 「宓兒,我不想失去你,請不要離開我!」

  「嗄?」兩個女人同時一愣。

  但率先回神的田宓,馬上繃起小臉,「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他真正想留的人,是阿姨吧!

  「我沒有開玩笑,我是百分之百認真的。」賀英傑接著向前妻坦承:「其實,我和宓兒已經交往好一陣子了。」

  「什麼?」再一次傻眼的田欣,嘴巴張得更大了。

  「你幹嘛說這些呢?」如果是在幾天前,田宓一定會開心得大叫,可現在她必須顧慮阿姨的感受,把傷害減到最低。「阿姨對不起!是我的錯,是我使盡手段勾引他上床的,你千萬別怪他……」

  「你沒有勾引我,我們是互相吸引!」攬住她的肩,賀英傑又道:「田欣,請你成全我們吧!」

  「成全?」田宓不禁氣得捶他一拳,「我阿姨都懷了你的,你居然還講得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你胡扯什麼呀?」這回換賀英傑和田欣異口同聲了,「這哪是我(他)的種?」

  「可我明明看見你們在接吻……」難道她誤會了?

  「我大概知道是什麼狀況了。」但田欣也不急著澄清,只對她說:「你給我乖乖坐在這裏,我和英傑要私下談談。」

  

  來到旅客稀少的角落,田欣劈頭即問:「好樣的!你居然把宓兒給拆吃入腹了?」

  「抱歉!我實在是情不自禁……」賀英傑一臉的愧色,「我知道自己配不上宓兒,但我真的很愛她!」

  原以為前妻接著會大罵他不要臉、膽敢玷污她姊姊的遺孤,不料田欣的反應居然是——大笑地喝采?

  「哈哈!太好了!那野丫頭有人管束,我從此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你……不反對我們在一起?」他大惑不解,「可你不是很中意那個中東王子?」

  「我喜歡有什麼用?宓兒愛的人是你呀!」否則這孩子也不會千里迢迢跑來臺灣找他了。 「不過我這當阿姨的也很失職,居然沒發現她早就為你情竇初開,還一直幫敲邊鼓。」

  「我何嘗預料到,自己竟然會愛上一個幼齒美眉?」他陪以苦笑。「這也是我遲遲不願對宓兒承諾的緣故,我怕……這只是一時的激情。」

  「我明白。你並非那種玩玩就算的花心蘿蔔,而是個一旦許諾、就絕對執著的男人,所以我才敢放心的把她交給你。」

  「你真的不介意?」賀英傑忍不住提醒前妻:「我年紀長了宓兒一輪,還曾經是她的姨父……」

  「得了!在國外,老少配的例子比比皆是,你們這點差距算什麼?」田欣豪爽地拍拍他的胸膛,「而且你體能這麼棒,還怕沒法給她『性』福?」

  「咳、咳……」這曖昧的雙關語,害賀英傑險些被口水嗆著。

  「其實,你也不用覺得有罪惡感。」她神情一黯, 「若說真正的『不倫』,應該是我這個壞到連姊夫都敢勾引的惡女吧!」

  「姊夫?」勁爆的內幕令賀英傑瞠目結舌。

  「這個秘密,已經埋藏在我心裏很久了……」輕吐一口氣,田欣娓娓地道出十多年前的故事。

  她的姊姊田莉,和出身望族的男友孫明章交往多年,還生了一個可愛的女兒,卻因孫母以死要脅,以致兩人遲遲不敢辦理結婚。

  高一那年的暑假,她為了減輕姊姊的負擔,便在孫明章的引薦下,到孫家經營的連鎖餐廳打工。孰料兩人竟在朝夕相處後,擦出了愛的火花。

  起初孫明章並不想劈腿,但那陣子田莉身子不適,無法滿足他的欲望,加上發育早熟的田欣是如此的誘人,他終於忍不住和她發生了關係。之後,他們便經常背地裏偷歡。

  然而紙包不住火,這段戀情隔沒多久就曝光了。

  有一天,田莉外出買東西、卻又臨時折返,剛好撞見同居男友與親妹妹在沙發上做愛。受不了打擊的她,轉身就尖叫著跑開。

  不意門口有輛大卡車經過,跟著追出來的孫明章見狀,立即奮不顧身地跳過去推她……

  「結果明章當場被車撞死,我姊姊也在送醫後不治,而且醫生還診斷出,她已經懷了三個月的身孕……」


  說到這裏,田欣已經泣不成聲,而無言以對的賀英傑,也只能默默送上安慰的手帕。

  現在他終於明白,為何前妻對劈腿一事深惡痛絕,原來她曾經是人家的第三者,還造成無可挽救的遺憾。

  擦了擦眼淚,田欣繼續道:「姊姊臨死前對我說,她不會怨我,只求我能扶養孩子長大成人。因為宓兒若送回重男輕女的孫家,肯定是爺爺不疼、姥姥不愛的……」

  「但即使我努力扮演媽媽的角色,仍無法彌補她失去的父愛,所以這些年來,我才不斷的嘗試婚姻。除了想替宓兒找一個好爸爸,其實我也在不同男人的身上,捕捉明章的影子……」

  賀英傑濃眉一揚,「所以,我也是『替代品』之一?」

  「我很抱歉。」這是事實,田欣並不想欺騙人。

  「算了!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他攤攤手,「值得慶倖的是,你我都找到了屬於自己的真愛。」

  「那宓兒……」她好怕這孩子知道後,會恨她一輩子。

  「放心,我不會透露半句的,你依然是她最親、最偉大的阿姨。」因為他也不想讓摯愛的女人,承受同樣的傷痛。

  「謝謝你!英傑。」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才步向頻頻張望的田宓。

  「阿姨,你怎麼哭了?」她一眼就發現阿姨的眼眶是紅的。

  「因為你找到了幸福,阿姨才會喜極而泣啊!」田欣拉起她的手,交給賀英傑,「這孩子就拜託你了。」

  緊緊扣握那只小手,他鄭重道:「我會好好珍惜她的。」

  「那你肚裏的……」田宓只想到,小孩將來該怎麼辦?

  「當然是由孩子的親生爹地——負責照顧羅!」拍了拍她的臉頰,田欣揮手笑道:「好啦!我得趕快上飛機了,等工作告一段落,我們再來臺灣看你,拜拜!」

  「阿姨!」看著阿姨匆忙離去的身影,她回頭即問:「英傑,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事情就是……」他大略說了下田欣和丈夫之間的誤會。

  聽完後,田宓不禁笑歪了。「厚!我真服了阿姨,是那麼專情的人,她居然還懷疑他有外遇?」

  賀英傑捺了下她的頭,反諷:「有個糊裡糊塗的阿姨,難怪你的腦筋也不清不楚。田欣才來臺灣幾天,怎麼可能馬上懷有我的小孩?」

  「哎喲!人家一看見你們在打啵兒,心都碎了,哪會想到這些細節?」回想那震撼的一幕,田宓也是滿腹委屈。

  「對不起,宓兒!我應該早點告訴你的——」捧起嬌俏的小臉,他輕聲道:「我愛你。」

  好棒哦!他終於說出那三個字了。


  「我也愛你……」田宓眼眸立即感動得泛紅。

  更令人驚喜的是,賀英傑拿出了一隻鑽戒,「請你嫁給我吧!」

  「! !」愕然看著中指被套上亮晃晃的戒指,她不禁懷疑自已是否在作夢?

  「或許,我無法讓你過著王妃般的尊榮生活,但是我保證,我會盡最大的努力讓你開心、讓你快樂、讓你……」幸福!

  「我願意!」未待他宣誓完,田宓就急著將唇兒送上去。

  澎湃的愛意,轉瞬化為纏綿的吻,兩人只想以熱切的行動,來表達對彼此的情感,卻渾然忘了身在公共場所。

  而往來的旅客,則紛紛投以訝異的眼光,可一瞥見女主角手上璀璨奪目的戒指,他們便不約而同地發出會心的微笑……

  有情人啊!一定要幸福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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