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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姻故事／愛在柴米油鹽間
婚姻故事／愛在柴米油鹽間
【劉雲英（台北市）】
每次都在大家埋首作畫時，她突然推門進來，然後是一連串口頭抱歉，額頭上的汗珠還來不及擦拭，就從環保袋裡掏出南瓜、紅蘿蔔、茄子、蘋果等當令蔬果擺放桌上，白饅頭置一旁備用，便逕自握緊炭筆畫起來。別人的主題是冰冷的石膏像，她則是琳琅滿目的靜物寫生。
周三下午，里長伯在里辦公室新闢素描教室，延聘退休美術老師開班授課，學費雖低廉，但也僅吸引附近幾個賦閒在家的主婦前來捧場。她每回都姍姍來遲，似有難言之隱，老師也不便多問，她表明不喜歡畫石膏像，所以自備道具，因為她畫的靜物素描栩栩如生，贏得許多讚美，老師也就隨她去了。
後來我們漸漸熟稔，她解釋上課遲到情非得已，因為她大清早得到饅頭店打工，中午下班須回家熱飯菜給老伴吃，然後在早市收攤前，趁便宜買足隔天的菜色，再趕來上素描。這樣的馬不停蹄，仍是趕不及準時上課。
「妳老公都不幫忙嗎？」我問。她露出一絲苦笑：「如果他沒中風，應該會很樂意幫忙。孩子們都在外打拚，無暇理會我們，我只好獨自承攬一切。」她輕描淡寫，把生活的酸楚全收在淺淺的梨渦裡。
靜物素描到底比石膏人像好畫多了，班上幾個主婦也起而效尤，先到市場採購一番，畫完就當場與大家分食下肚。原本是一本正經的素描課，到後來卻演變成吃吃喝喝的美食大會，連里長夫人也聞香而來加入陣容。
最後一堂課，她帶來幾樣拿手小菜與我們分享，並透露即將搬家的消息，「搬到鄉下，房租便宜一點。」我們才知她生活並不寬裕，儘管如此，畫畫仍是她的最愛，她說永不會放棄。
那天，她中風的老公特地前來接她，他走路微跛。她喜孜孜迎上前去，勾著他手臂，和我們揮手道別。
看著他們相依的背影，我沒來由的一陣感動，都說少年夫妻老來伴，愈老愈能體會：愛情不在花前月下，而在風雨同舟、柴米油鹽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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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8-12 1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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