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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 生死與共

      一個月的時間眨眼便過,柔兒、土思徹、木瑕雪、水流觴、火彥陽、夜焰等依約齊聚巽風崖上,身邊還附送了幾個不速之客。
  
  寧禹疆聽完這幾個「富餘人員」提出要一同進入鎮魔大陣的要求後,瞪眼罵道:「你們以為去郊遊?人越多越熱鬧越開心嗎?」
  
  站在木瑕雪身邊的雷亦英吋步不讓,沉聲道:「瑕雪她法力雖然強,但與另外幾位比起來猶有不足,我雷族本源出木族,彼此功法相近,有我助她,更可穩操勝券。」
  
  寧禹疆哼道:「你得了吧,我風族一樣源出木族,她就是不足,我來補一補就綽綽有餘了,這麼爛的借口,虧你想得出來。」
  
  雷亦英經歷生死大難之後,性子沉穩了不少,被她當眾駁斥也不生氣,一聲不吭捉緊了木瑕雪的手,以行動表示,他是一定要跟進去的。
  
  木瑕雪道:「雷族剛剛安定下來,你還是以大事為重,萬一……雷族可如何是好?」
  
  雷亦英對她倒是有問必答:「岳父答應會代為照管,你就放心吧。」他一口一個「岳父」,頓時木瑕雪就小臉泛紅,忸怩起來。
  
  嘖嘖!原來是戀姦情熱,怕老婆一去不回!
  
  寧禹疆沒有棒打鴛鴦的嗜好,既然人家堅持要去,那就讓他去好了,兩個人在一起出力,至少心裡也會安定一些。
  
  她手指一轉,指向站在水流觴身邊的水成壁,道:「你不要告訴我,你大哥法力有所不足,所以你來助他啊!」
  
  水成壁義正詞嚴道:「大哥是我水族的繼承人,身份貴重,君父擔心他急於求成耗力過度會有閃失,要我從旁監視,如有不妥可以及時提醒。」
  
  「這是什麼爛理由?!你不許去!」寧禹疆咬牙切齒道,一個怕不夠力,一個怕用力過猛?
  
  「我已經向君父領命,你答應我要進去,你不答應我也要進去!」水成壁眨眨桃花眼,死皮賴臉道。
  
  寧禹疆好歹勒索過人家不少「賄賂」,手上戴的鐲子還是人家做的呢,一時拉不下臉趕人,只好轉去針對其他「軟柿子」——例如站在柔兒身邊的土思衡。
  
  「你說什麼都不能進陣的,還指望著你看住鎮魔大陣呢!」如果他們成功,要靠土思衡破陣放他們出來,如果他們失敗,則要靠他繼續維護鎮魔大陣,避免惡靈現世。
  
  土思衡點點頭道:「我知道,我只是來見見柔兒……柔兒,我、我會一直守在陣外等你,你一日不出來我等一日,一輩子不出來,我等一輩子。」後面一句話是對柔兒說的。
  
  柔兒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對自己說這樣的話,抬起頭傻傻看著他,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寧禹疆雖然也替柔兒感動,但不得不說……真的太肉麻了!沒看出來土思衡這小子平常沉默寡言,一爆發竟能說出這種級別的情話。
  
  土思衡轉頭對寧禹疆道:「風族長,祝你們馬到功成!」說完向眾人行了一禮轉身離開了巽風崖,往黑風山而去。
  
  寧禹疆他們協調傳功方法的同時,他也有重大任務——他必須將鎮魔大陣調整到即將失效而未失效的那種狀態,打開陣內黑風山惡靈之穴的入口,同時也給進陣的這些人騰出足夠的施法空間,以便於他們吸收天地靈氣激發自身法力。
  
  終於成功送走了一個,寧禹疆一轉身發現這次火彥陽身邊突然多了一個人,正是毓秀童子。
  
  「我跟你說了一百次了,你要留守巽風崖,坐鎮風族,這是你身為風族童子的職責與義務。」寧禹疆心道,別人我管不著,難道自己家裡的也管不住不成?!
  
  毓秀童子一臉怨婦兼棄婦的可憐神情,想了想,指指身邊的火彥陽道:「我怕他一個人太弱了撐不住,我好歹可以幫他激發一下法力。」
  
  火彥陽一掌掃過去,夾帶一團紫紅烈焰直衝毓秀童子的面門,一邊罵道:「去你的!讓你知道我弱不弱!」
  
  當日幻感冒吞了火皓世的南離神火,回到風族後重新吐了出來,親手交給了火彥陽,火族人重獲南離神火,族裡上下只把幻感冒當恩人一般。而火彥陽因為有了神火為引,修煉之上突破瓶頸又更上一層樓,打起架來更是凶狠。
  
  毓秀童子的頑固,一百多年前寧禹疆還是風靜語的時候就領教過了,就因為意外沒能及時進入惡靈之穴救出風靜語,他就自毀容貌變成個又老又醜的小老頭,還自封法力,結果被水向天趁機修改抹殺了大段記憶,吃了很多苦。
  
  這次估計不管說什麼,他都非要跟進去不可了……寧禹疆心裡歎了口氣,不再去理那又再開始狗咬狗的倆人,轉頭看了眼非常老實地單身赴會的土思徹與夜焰,皮笑肉不笑道:「你們不需要人幫忙也不需要人監督吧?」
  
  土思徹很淡定地搖搖頭道:「不必了!」
  
  夜焰忽然笑了笑:「我有你就夠了。」
  
  柔兒與木瑕雪一聽,掩嘴竊笑,水氏兄弟與土思徹臉色一沉,那邊火彥陽與毓秀童子激戰之中不忘異口同聲大叫道:「你想得美!」
  
  寧禹疆磨了磨牙,看著這幾個傢伙,徹底無語了……
  
  按照本來的計劃,與寧禹疆一起進陣的有七個人,正確地說是六個人加上一隻鳥,其中五個分別精通五行法術,另外一個負責居中調和,將法力源源不絕送到幻感冒身上,再通過幻感冒傳遞給身在惡靈之穴中的寧禹疆。
  
  之所以不找更多的人,則是考慮到寧禹疆與幻感冒身體再強悍,承受能力也有一定限制,過多的法力她們也難以承受,而且真正的高手不是大白菜,地裡摘完一批又長一批,仙魔兩派其實都面臨人才短缺的問題,只是情況惡劣程度不等而已。
  
  例如柔兒,金族幾個長老就曾先後試圖說服她不要參與到這麼危險的事情當中,由大長老甚至金澤立代她去,以保留金族的新生力量,不過都被柔兒婉拒。柔兒那天站出來為金族說話,不過是不忍族人遭人冷眼恥笑,她根本沒打算過要回到金族去,更不可能放任好朋友身入惡靈之穴,而自己卻置身事外。
  
  雖然寧禹疆與幾個參與設計方案的人都覺得消滅惡靈把握甚大,但惡靈從練成至今已經歷萬萬年之久,中間有什麼變化誰也說不準,他們所想的對付惡靈的方法始終存在著許多不確定因素,萬一他們一去不返,仙魔兩派都將遭受重創。
  
  所以從方案設計之初,寧禹疆就一直把人數控制在一個合理水平,既保證不會因為法力不足而失敗又保證不會在真失敗後損失難以彌補。
  
  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一起進陣的人從當初的一共七人一鳥,變成了十人一鳥,幸好這多出來的三個人同樣也是聰明絕頂之輩,法力也十分精純,所以寧禹疆最終也無可無不可地接受了他們的強行加入。
  
  水成壁本身兼有水族與土族血統,從小就兼修御水術與御土術,不但可以幫助水流觴,也可以去幫助土思徹,甚至能夠與柔兒的御金術配合,倒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毓秀童子則兼顧火彥陽與木瑕雪兩邊,一邊煽風點火,一邊風雷交加,有了他們的加入,金木水火土五行法力竟剛好達到平衡狀態,寧禹疆心中暗暗驚奇,這簡直好像注定了一般。
  
  真正絕對不需要任何人幫助的是法力最強的魔主大人夜焰,只是他看著幾個年紀輕輕的「後輩」竟然一個比一個厲害,心裡也不免升起一些長江後浪推前浪的感慨。
  
  這幾個人,就算現在不是絕對的族中第一高手,將來的成就也不可限量。
  
  兩個月的時間,在凡間看來不算短,但在擁有三千年壽命的仙人看來,不過彈指之間,他們十個人加上幻感冒,在巽風崖中閉關練習,更感覺不到時日流逝,直到聽到風鈺在外邊敲鐘提示,方才發現原來已經過去了兩個月。
  
  各人又再試了一遍已經練習過無數次的傳功之法,覺得再沒有什麼遺漏與不協調,才一起出關往黑風山而去。
  
  黑風山附近聚集了仙魔兩派無數人,他們都暫時放下彼此的仇怨敵視,一同恭送即將冒險進入黑風山剿滅惡靈的英雄啟程。
  
  這時的黑風山,與之前已經完全是兩個樣子,本來山靈水秀綠樹環抱猶如旅遊名勝的山脈只剩下枯木怪石,所有正常生靈都已經被惡靈之穴裡的穢氣滅絕殆盡,山頂上黑氣最濃的那一處,洞開一個黑森森的巨大石窟,黑氣自其中源源湧出。
  
  從遠處看,整座黑風山像被籠罩在一個透明的半圓玻璃罩子中,黑氣從山頂冒出往上升騰到一定高度就像被什麼東西擋住了一樣往旁邊飄散,慢慢下沉,將整座黑風山包圍起來,卻一絲也洩露不到外邊去。
  
  這樣的情景,仙魔兩派中大部分人都曾見過——百多年前,鎮魔大陣即將失效前的黑風山就是這個模樣。大家看了不可避免勾起當日的恐懼不安,人人臉色都不太好看。
  
  土思衡早就在法陣邊緣設置了標識,又加了一層嚴密的防護法陣,以免一些不知就裡的人誤闖進去,傷及自己性命不說,還有可能壞了寧禹疆他們的事。
  
  寧禹疆不想把場面弄得太過生離死別,此行雖然有凶險,但是她相信他們一定會成功!同行的其他人也不是婆婆媽媽的類型,簡單與眾人作別後,土思衡指揮手下啟動防護法陣的生門,讓他們進陣。
  
  柔兒一個人落在後面,回頭看著土思衡微微一笑,兩人都沒有說話,這一笑中已有千言萬語。
  
  鎮魔大陣之外本來也有防護法陣,不過百多年前被風靜語破解,所以現在走進土思衡所設的法陣,再走不遠就走到了鎮魔大陣的邊緣。
  
  寧禹疆轉過身笑瞇瞇道:「大家準備好了嗎?再走幾步就進陣了,要反悔就趁現在。」
  
  大家都不吭聲瞪著她,用眼神鄙視她的多此一舉,夜焰走上兩步拍拍她的肩膀輕鬆道:「走吧!」當先邁步往前走去,彷彿此行真的是去郊遊,而不是去跟惡靈拚命。
  
  上一次,他錯過了風靜語,追悔了將近百年,如果不是寧禹疆的出現,也許他剩下千萬年光陰,依然會活在無法化解的悔恨當中,現在終於有了跟她一起並肩同行的機會,哪怕前面等待他的是萬劫不復,他也不會再有半點猶豫。
  
  對於火彥陽、毓秀童子而言,何嘗又不是如此?
  
  幻感冒大模大樣蹲在土思徹肩上閉目養神,養精蓄銳,被當成樹枝用的土思徹卻全然沒有一丁點不滿,甚至暗暗為幻感冒的主動親近得意。他對幻感冒沒什麼別的意思,不過這只呱噪的小鳥總讓他想起他還是幻風寒時,與寧禹疆朝夕相對的日子。那是他一生中最難忘的回憶,讓他覺得,他與寧禹疆比其他人都要親密。
  
  他對寧禹疆的信心比對自己的還要更強,從他在絕望的噩夢之中清醒,睜開眼睛看到這個小惡女起,他已經選擇了無條件地相信她,所以他雖然對族裡交待了一切,甚至已經留下正式文書,一旦他有意外,就由土思衡擔任族長,但是他其實打心裡不相信寧禹疆會失敗。
  
  他會用盡全力,包括他的性命去支持寧禹疆完成她的夢想。
  
  水流觴定定看著寧禹疆挺直的身影,前生他放棄了永生不滅的機會,以自盡的方式選擇重入輪迴,雖然依然沒有改變寧禹疆再次進入惡靈之穴的命運,但是他們又可以在一起了,哪怕這次的結局是他們事敗身亡,但就為了輪迴之中的再次相遇機會,他覺得犧牲再多也值得。
  
  水成壁一直安靜地走在離寧禹疆不過一臂之遙的地方,心裡沒有大戰前的緊張,只有一片寧靜滿足。從小他無論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天縱英才的大哥,他曾經為此怨恨命運的不公,為什麼要給他優秀的資質,偏偏又要生出一個比他更優秀的兄長。
  
  直到他認識了寧禹疆,他知道,在她心中他是不同的,他有著其他人都比不上的才華,雖然他的所謂才華在別人眼中也許不值一哂。他環顧身邊一個個出類拔萃的英偉男子,他們也如他一樣戀慕這前面的少女吧?不過,哪又如何?
  
  在他的小薑糖心目中,他就是他,沒有人能代替的獨特的他,這樣已經足夠,就算她心裡所愛的並不是他,只要能夠一直陪在她身邊就好。
  
  黑風山下,風聆語對水向天道:「我真不明白,為什麼你會讓阿壁也一起進去,你難道就不擔心?」
  
  「阿壁的心事你我都清楚,他也是我的兒子,我不希望他像我一樣,抱憾終生……」水向天淡淡然道,讓人看不出他有半點「抱憾終生」的樣子。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一生他雖然成為了萬人敬仰的水族族長,甚至隱隱成為了五大仙族的首領,但是回望來時路,他的遺憾要比他所得到的東西多得多。
  
  年輕時為了責任為了權勢放棄了世間上最愛他的女子,後來碰到一個他最愛的女子時,卻又因為種種原因,連向對方明白示愛的資格都沒有,只能將愛意深深壓抑在內心深處。
  
  他的風光背後是兄弟反目,夫妻離心,父子關係冷淡……他辜負了太多人,也活該如此。
  
  不過他讓水成壁與水流觴同行,真的只是出於愛子之心嗎?
  
  風聆語瞪了他一眼道:「你分明是想給觴兒添堵!」
  
  水向天一直知道水流觴前世的身份,他做的事,風聆語件件看在眼裡,這麼多年下來,哪還不知道他的腹黑企圖?
  
  水流觴明明不好女色,他卻以各種理由塞給他一個又一個妾侍,又以修煉進境為由早早要水流觴解除眉心的封印,原因無他,因為風靜語最不喜歡風流男子,更不願接受與人共侍一夫。雖然不確定轉世後的風靜語會是什麼性情,但水向天還是忍不住趁著水流觴不知前世情事的時候早早「抹黑」他。
  
  說白了不過是因為一點點的妒忌不甘——不甘心要親手促成水流觴與轉世風靜語的婚事,不甘心他一生不可能得到的將會被水流觴得到,所以一邊拉攏倆人,一邊又忍不住搞些小破壞,這樣的矛盾心情風聆語也是到最近才慢慢想明白,又是生氣又是好笑,只可憐水流觴因為水向天的存心陷害,無辜被寧禹疆排斥了這麼久。
  
  「哎,我在想,如果他們倆人能夠早早成親,解除小薑糖眉心的封印,也許這次的勝算會更大……」風聆語最關心的還是寧禹疆的安危。
  
  水向天道:「放心吧!裡面不但有夜焰,還有五大仙族中的頂尖好手,他們一定會平安無事,將惡靈徹底消滅的。」
  
  「但願如此……」風聆語望著被濃濃黑氣籠罩的黑風山,焦急地等待著約定的信號——鳳凰神火的燃起!
  
  ……
  
  三十年後,凡間廉國通江城中迎雲樓上,一個說書先生口沫橫飛地講述著傳說中仙魔兩派聯手剿滅惡靈的傳奇故事,講到兩派高手一起殺入鎮魔大陣之內,人人豎起耳朵等著聽精彩的鬥法過程之時,忽然咳嗽兩聲,不說了。
  
  酒樓裡的客人們不依了,紛紛問道:「他們進了法陣裡,然後呢?!」
  
  「是啊是啊!然後呢?」
  
  說書先生摸摸山羊鬍,拖長聲音道:「然……後……啊……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被耍群眾憤怒了,一時間瓜子殼、雞骨頭、吃剩的殘羹剩菜紛紛向說書先生身上招呼。
  
  說書先生左閃右躲,一邊哇哇叫道:「明天、明天各位客官來了,我一定說!一定說!」
  
  橫裡伸出一雙纖纖玉手,一把揪住說書先生的領子,一個美貌少女橫眉豎目道:「呸!誰要等你明日?那惡靈不用說一定是被風族女仙滅了,我廉國受風神庇佑,所以才能戰無不勝,一統列國!」
  
  美貌少女小臉上忽然現出興奮的紅暈,有些急促地問道:「我、我要問你的是那風族女仙,她……她最後與哪個仙人、還是妖魔族那位魔主在一起了?」
  
  這才是一個花季少女會關心的重點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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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9 生活還在繼續

     「楓兒,不要胡鬧,這種事情說書先生怎麼會知道?」少女身後靠窗邊的那張桌子旁,一個俊偉威嚴的藍衣中年人說道。
  
  那個叫楓兒的少女似乎有些怕這個中年人,扁扁嘴不甘不願地回到座位上去,說書先生也顧不上其他,飛快跑下樓去溜之大吉。
  
  他確實不知道那位風族女仙情歸何處,他是可以隨口編點什麼敷衍那小丫頭,可是萬一說出的配對人選不如那丫頭的意,很可能會遭暴打啊!這小丫頭一身打扮看似普通,但是用料考究,身上那股子氣勢,絕對不可能是小門小戶人家會有的,說書先生也算閱人無數,怎麼會分不清哪些人可以得罪,哪些人得罪不得?
  
  楓兒確實出身不凡,她是廉國皇帝的第十個女兒晚楓公主,她的母親是最受寵愛的皇貴妃寧氏,廉國皇帝兒女成群,卻特別寵愛她,就是正牌太子見了她也得容讓三分。
  
  楓兒心裡惦記著偶像的婚姻大事,頓時覺得面前新鮮的民間飯菜也沒有了味道,悶悶不樂地吃了兩口飯作罷。
  
  她很小的時候就聽過廉國神廟裡供奉的那個美麗仙女的故事,聽說她曾經顯靈幫助父皇平定叛亂,又把在通江城作惡的妖怪抓住,她身邊有一隻漂亮得不得了的鳳凰神鳥,曾經在父皇登基的那天現身在城樓上,從那時起,廉國由本來只供奉土族大仙,變成了同時供奉土族與風族大仙。
  
  風族大仙的塑像,是由父皇親手繪畫的,全國所有神廟的塑像都嚴格按照那張畫像雕刻,楓兒覺得,那是天下間最最美麗的女子。她曾聽宮裡的老人說,父皇很仰慕那位風族仙女,她的母妃與那位風族大仙有六七分相似,所以也格外受寵,而且母妃恰巧也姓寧,與風族仙女行走人間時所用的化名同姓。寧在廉國並非大姓,也沒什麼顯赫人物,父皇愛屋及烏,對寧姓之人也會多三分好感。
  
  母妃曾經偷偷對她說,父皇為她起名晚楓,其實是「挽風」之意。母妃總是護著她,不讓她去參與那些勾心鬥角的事情,一邊又縱容著她,從不拿宮規禮儀去強求約束她,母妃心裡明白,越是這樣,父皇會越寵愛她。
  
  父皇心情好的時候,會跟她說起那個風族大仙的故事,說她怎樣抓妖怪,說她喜歡吃什麼,說她的神鳥會吃火,身邊帶的小土狗會說話……
  
  今天好不容易聽到關於風族仙女的新鮮故事,偏偏卻是不完整的,哎……
  
  藍衣中年人也就是現在的廉國皇帝顏旭羽,微笑著看著女兒一臉的鬱悶,對旁邊一個雖然同桌而坐卻顯得拘謹非常的灰衣書生道:「當年,你就是在這裡遇到她的,她就坐在這張桌子旁?」
  
  灰衣書生也已經頗有些歲數,不過身上儒雅的氣質卻依然如故,並沒有因為多年的官場生涯而有所改變,他是陸翔容,如今已經是個五十好幾的大叔了,他聽了顏旭羽的話,恭謹地微微點了點頭,眼中流露出懷念的神情。
  
  「說說看,當時是什麼情景?」顏旭羽其實已經聽過多次,不過他仍然喜歡反覆地聽。
  
  晚楓公主聽出端倪,興奮中也不管什麼上下尊卑,抓住陸翔容的手臂疾聲道:「陸叔叔,父、父親說的是真的麼?那、那位寧仙子當年就、就在這裡?你就是在這座酒樓遇到她的?」
  
  陸翔容苦笑道:「是、是。」
  
  顏旭羽毫不介意女兒不符合身份的失禮舉止,他就喜歡看女兒那張生氣勃勃、神情豐富的臉,一如當年那個美得不可思議的風族小仙女。
  
  其實三十年前,那一場牽動三界的殲滅惡靈之戰後不久,寧禹疆曾經到凡間來見過他,她當時看似有些煩惱,兩人聊了很久,她沒有說起那一場大戰的凶險與具體情形,只是與他說將來說自己的理想。
  
  她口中凡間將來會有的神奇發展,令他生起了勃勃雄心,凡人的一生太短暫,他也許到死那天也看不見她所描述的景象,但是既然知道方向,從他開始努力,他的子孫總有一日會達成目標,而作為起點的他,也將青史留名,他不止是廉國的皇帝,他會是開啟創造凡人全新歷史的奠基人,千萬年後,他的身體就算已經化成塵土,他的功績仍會被一代又一代人不斷傳誦著,流芳萬世。
  
  至於她究竟情歸何處,他不是不好奇,只是不好問,也不敢問。他師從土族長老,對於仙族的事情瞭解得一般凡人多得多,例如他知道寧禹疆眉心的圖騰所代表的意義……
  
  這三十年來,仙魔凡之間的交往越來越多,仙人妖魔的地位雖然依然崇高,不過凡人對他們多了幾分熟悉感、親切感,風族甚至首先在廉國設置了固定的幾個點,公開傳授仙術與修煉方法,以及很多新奇的知識,引導民間學者進行深入研究。
  
  顏旭羽接受寧禹疆的建議,極少主動發動戰爭,把更多的心力用於發展「科技」以及教育、商業等方面,又將各種科技研究成果不斷應用於軍政民生的各個方面,廉國的強盛速度遠遠高於其他各國,引來了周邊諸國的覬覦,戰爭一觸即發。
  
  這時,廉國因為科技發展而瘋狂升級的軍備終於有了一展所長的機會,幾場硬仗下來,挑釁的幾個國家戰敗投降者有,衰敗動亂者有,廉國不動聲色間就奪得了大半河山。
  
  不少國家轉而求助於他們所供奉的仙族或妖魔族,不過在寧禹疆的斡旋下都不了了之,並沒有造成更大的動盪,反而都逐漸開始如風族一般,加快了與凡間的互通有無。
  
  一個月前,顏旭羽終於以聯邦方式完成了一統天下的偉業,朝野上下歡聲雷動,奔走慶賀的時候,他卻帶了女兒與丞相陸翔容,一行人微服來到通江城遊玩。
  
  晚楓公主纏著陸翔容把當日在這裡遇到寧禹疆的事情說了一遍,興奮得小臉發紅,雙手虔誠地撫摸著自己所坐的一套桌椅,這是偶像用過的哎!她竟然有幸坐在偶像曾經坐過的地方,實在是太太太幸福了!
  
  陸翔容自從知道了寧禹疆的真正身份,就吩咐手下把迎雲樓買了下來,三樓這臨窗的一套桌椅,也是請了能工巧匠把當日打鬥中被砸壞的那一套重新修理好的,這些年來,這一桌一直空著,就是店裡生意最好的時候,也不讓客人使用,除了顏旭羽與他偶然到通江城時才會用到。
  
  人生的際遇真是奇怪,如果當日沒有在這裡遇上那個易裝小仙女,恐怕廉國現在會是完全不同的景象,陸翔容相信,皇上依然會完成他的一統大業,但廉國絕不會是現在這樣欣欣向榮一片繁盛,可能要花十數年甚至更長的時間去治癒戰爭帶來的創痛。
  
  皇上說這些年曾經斷斷續續見過那小仙女數次,不知她現在如何,過得可好?
  
  寧禹疆最近心情十分不錯,剛參加完木瑕雪與雷亦英二人的婚禮,聽說姐姐風聆語也準備結束紅杏出牆的日子,安心當她的水夫人了。
  
  這件事進行得十分隱秘,水向天與水蝕月不知達成了什麼協定,水向天正式退位由水流觴繼任成為水族族長,對外宣佈與夫人風聆語雲遊四海去,水蝕月也向魔主請辭,成了掛名魔君,將事務交由手下打理,自己做個甩手掌櫃,只等新魔君選出便正式交接。
  
  實際上兩人互換了身份,雲遊四海的水蝕月與風聆語,孤身走我路的確實水向天。水族裡的眾多夫人與公子小姐們全數扔給水流觴負責打發,水向天走得十分灑脫。
  
  姐姐在蹉跎了那麼多年以後,終於可以與心中所愛一雙一對,確實是件可喜可賀的事情。
  
  可惜柔兒與土思衡的婚事遲遲未成……說到底還是金族那些人礙事,自從柔兒一戰成名,後又與寧禹疆一起消滅了惡靈,她在金族中的聲名達到了頂點,也成為眾多年輕仙人仰慕的對象。
  
  金族經過這樣一番事端,乾族徹底失勢,而四長老也被迫主動請辭,金澤立因為金白志當日的胡言亂語,名聲也大受損害,他看著自己造成的連串惡果,心中悔恨不已,竟然真的閉關不出避世修煉去也。金族群龍無首,一眾長老開始打起了柔兒的主意,三天兩頭走悲情路線,試圖讓柔兒回歸金族,接任族長之位。柔兒被纏得沒法,主動將自己的修煉心得傳授給金族其他子弟,包括放有三相琉璃像的小金殿也歸還給了金族,更把相關修煉秘訣也一併奉上,希望金族再出來幾個人才,好讓幾位長老轉移目標別來煩她。
  
  沒想到她的「無私」行為在幾個長老的有心渲染之下,感動了金族更多的人,這下子不止幾個長老,連其他金族人也被發動起來跑到巽風崖下靜坐,柔兒嚇得連巽風崖都不敢回了,差點在寧禹疆攛掇下與土思衡私奔到凡間去躲人。
  
  金族那些長老不但騷擾柔兒,連很有可能成為族長丈夫的土思衡也不放過,對他進行一番深切的教育,大意無非是土思衡法力與柔兒相差太遠,如果匆忙與柔兒成婚,會影響柔兒的修為與日後發展云云,土思衡為了柔兒,竟真的把最愛的陣法研究一丟,也閉關修煉起來。
  
  柔兒是個死心眼,認定了土思衡根本就不會再去看別人,日日守在土思衡修煉的洞府之外不說,更把自己的修煉也停了下來,金族長老們比她本人更著急,金族的未來可指著這位天才少女呢,大歎搬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之餘,也無可奈何。
  
  寧禹疆看不過眼,跑去找土思徹想辦法,土思徹的法力也不是靠自己修煉得來的,只好挖出土族所有典籍送到土思衡那邊,看有沒有合用的。
  
  最後還是柔兒想出了辦法,之前土思衡曾經以法陣凝聚天地間的土之精元,短暫提升法力幫助柔兒突破第三重融器境界,那是不是也可以借助法陣幫助提升法力呢?
  
  土思衡聽了心上人的話,冥思苦想三個月,若有所得,再次閉關去也。這一閉關眨眼就是三十年,幸好仙人的壽命足夠長,否則這三十年,再青春美麗的小姑娘都要等成中年剩女了。
  
  說曹操,曹操到!
  
  門上傳來規律的敲擊聲,整個巽風崖,只有柔兒會這麼溫柔有禮,換了別人,遠遠就大呼小叫,然後多半直接破門翻窗戶就進來了,壓根不會想到還有敲門問准主人這回事。
  
  「柔兒嗎?進來吧!」寧禹疆一邊說一邊抱起黏在她身上的一隻獅子狗模樣的小動物放到桌上,抬頭就見柔兒已經走進了房間。
  
  「你對它這麼好,老把它抱在身邊,難怪小感冒會妒忌了。」柔兒伸手摸了摸那隻小狗身上金黃色的毛皮,小狗馬上十分親熱地挨到她身邊又蹭又拱,大拍馬屁。
  
  誰會想到曾經肆虐三界的惡靈,竟會變成這副模樣?!
  
  寧禹疆笑道:「我對幻感冒很差麼?明明是她整天忙著到處顯擺,哪像恐水這麼乖。」
  
  「對了,剛才羽族的人來送信,說魚歌她生了女兒呢。」
  
  「咦,上次生了個蛋,過了十年才孵出來知道是只公孔雀,這次怎麼這麼快知道是女兒?」
  
  柔兒笑道:「因為這次生的是小魚兒公主啊!」
  
  寧禹疆驚歎道:「實在是超越遺傳規律的逆天奇聞啊,魚歌她真是太厲害了!」
  
  兩人一邊商量著送什麼禮物去祝賀魚歌與雲錦,一邊往外走去,結果撞上迎面而來的水瀟寒。自從水向天離開水族,她與母親回到了木族生活,也成為了巽風崖的常客。
  
  她聽聞魚歌的喜訊也跑來找寧禹疆,結果撞上了風族的四長老,四長老一聽說是她們的朋友有喜事,便看著她們搖頭歎息道:「魚歌小姐年紀跟你們差不多,人家孩子都生了兩個了,你們呢?人都沒嫁,哎……按說你們條件也是頂好的,怎麼就這樣呢?」
  
  三個小姑娘面面相覷,寧禹疆道:「啊,我想起還有事要找二長老,我們下次再聊哈……」說著扭頭就跑。
  
  柔兒與水瀟寒也連忙有樣學樣地溜之大吉。四長老嘮叨起人來,那恐怖程度不是正常人可以想像的。
  
  三個人很快溜到了山後,相視大笑起來。
  
  柔兒道:「瀟寒是沒有找到喜歡的人,我是因為思衡還在閉關,你呢?對你有心的人可不少,你喜歡哪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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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0 情歸何處(大結局)

      她喜歡哪一個?寧禹疆也很迷惘,如果只是喜歡,夜焰、毓秀童子、水流觴、水成壁、火彥陽、土思徹,她每一個都喜歡,但是喜歡跟愛還是有區別的,她不確定自己對他們的感情,是否跟他們對她的一樣。
  
  正因為他們每個人對她都是情深意重,所以她不想輕率決定,辜負他們的一片深情。那日在鎮魔大陣裡,生死與共的情景還深深印在她的心底,徹底消滅惡靈的禍患後,彼此卻又回到了之前的膠著狀態,不遠不近不親不疏地相處著。
  
  夜焰等人急在心裡,卻不知道該怎樣打破這個僵局,他們雖然視彼此為大敵,卻又不得不承認,其他人對寧禹疆的感情絲毫不遜於自己。
  
  直到某次幾個人在木族的聚會上偶然碰面,這個僵局終於找到了破解的方法……或者說,他們認為可以破解方法。
  
  在寧禹疆的推動下,五大仙族開始以更開放的姿態交流修煉心得,寧禹疆毫不藏私地把自己領悟的修煉秘訣與對五行的理解公佈出來,開始時只是熟悉的幾個人之間小範圍地交流,後來五大仙族中的高手都開始聞風而來加入其中,慢慢地就形成了一種定期聚會,甚至連妖魔族的人也加入其中,能夠在聚會上提出新見解,獲得眾人的認可,變成了一種榮譽,而聚會也由本來只在巽風崖上舉行,變成了在各個仙族、甚至妖魔族的地盤舉行。
  
  那次正巧輪到在木族舉行聚會,一個在木族以大膽奔放著稱的女仙竟然公然說起了與她幾個丈夫合體修煉的功法,觀點新奇頗有可取之處,在座眾多仙魔兩派的人物聽得面紅耳赤,其中有個愣頭愣腦的金族弟子忍不住起身質疑道:「也就木族的女子可以一妻多夫,其他仙族女子哪能像你們這樣嫁幾個丈夫一起修煉啊。」
  
  台上的女仙哈哈一笑道:「那真是可惜了,我覺得這種方法很好呢!」
  
  言者無心,聽者有意,台下有幾個人聽見一妻多夫幾個字,都不由得心中一動。
  
  會後,作為地主的木易鵬將幾個人請到廳上品茶,赫然發現久不露面的水向天竟然也列席其間,這兩個狼狽為奸的老朋友看著座上六個男子神情恍惚,只是心知肚明地微笑不語。
  
  直到將這六人送走,木易鵬才對水向天道:「多年不見,水兄的心腸一如既往啊。」
  
  水向天笑道:「哪裡哪裡,也要木兄弟鼎力相助才成。如果不是風族幾位長老請托,我還真想不到此節……」
  
  木易鵬搖頭歎氣道:「我開始有些同情他們了。」
  
  如此過了一個多月,夜焰、水流觴等五人忽然一起到巽風崖上拜訪,還拉上了毓秀童子,一起去找寧禹疆。
  
  風族的長老與風鈺、風逸等寧禹疆的長輩聽聞,一個個喜動顏色,眉眼間透著一股曖昧的得意,一副看準女婿的神情上上下下打量著這六個人。
  
  寧禹疆瞄瞄這個,又瞄瞄那個,奇道:「你們平常見面都跟鬥雞似的,恨不得馬上掐一架,怎麼今天忽然一起來看我?」
  
  「我們有要事想跟你商量!」六個人異口同聲道。
  
  「哦……」寧禹疆有些摸不著頭腦地請其他閒雜人等先行離開,這六位裡頭兩個是仙族族長,一個是妖魔族的大頭頭,剩下三個也大有來頭,他們說有要事,那必然是大得不得了的要事了。
  
  她沒注意到,風族的那些長輩們一個個眉來眼去的詭異情態,四長老臨走前更交代道:「族長,如果是好事那就不必害羞,有我們幾個老傢伙在,定能辦得風風光光!」
  
  「什麼好事我要害羞?」寧禹疆十分不解。
  
  幾個長老退到殿外再也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二長老道:「還是向天那孩子厲害,我就跟他這麼一說,想不到他真能說服這幾位一起來提親!」
  
  四長老激動道:「是啊,還是老二你有本事!我說得口水都乾了,族長都不幹不脆地沒個准信。」
  
  其餘幾個長老諛辭如潮,大讚二長老有辦法,早知如此,也不必讓自家族長那麼為難,又說這幾個孩子都不容易,都是仙魔兩派中聞名的權勢人物,為了他們族長,竟然願意屈尊共侍一妻,實在是情深似海,感天動地,說著說著話題漸漸往自戀方向發展,最終得出一個結論——只有風族這麼地靈人傑的仙族,才能生出像他們家族長那麼具有吸引力的女子,引仙魔英豪競折腰啊!
  
  事實上,大殿內的情景,卻全然不是他們想像的那麼一團和氣、皆大歡喜。
  
  寧禹疆聽他們說明來意,越聽神情越古怪,到最後,她掃了一眼身邊幾個一臉誠懇的優秀男子,和顏悅色問道:「這麼絕妙的『好方法』,是誰想出來的啊?」
  
  毓秀童子看她神情溫柔,心裡雖然隱隱覺得不妙,還是忍不住笑著蹭過來邀功地把他們如何受到「啟發」一事說了一遍,越說聲音越小,因為寧禹疆臉上的神情已經完全不可以用「正常」來描述。
  
  「你們被木易鵬、水向天兩個勾引一下,就覺得犧牲一下,一妻多夫就不用我為難了,大家都可以得償所願了?!」寧禹疆氣道。
  
  她既生氣木、水二人為老不尊不懷好意的作弄,也生氣他們竟然就真的上當,這麼貶低自己,也貶低她!
  
  「我如果喜歡一個人,我會努力讓他也喜歡我,只喜歡我一個!我要真與你們成婚了,當我與你們其中一個在一起,另外幾個人就要傷心,這樣的日子很有意思嗎!我只有一個人,我沒辦法把自己分成六個,公平地給你們每人一個,我的心也沒有辦法切成六份,給你們每人一份。就算你們願意這樣糟蹋自己的心意,我也不要接受你們的委屈求全!你們這些混蛋把我當什麼人了?!」寧禹疆大聲說完轉身就消失在大殿上。
  
  六個男人沉默不語,他們曾經想過寧禹疆可能會拒絕,但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大發脾氣。
  
  二長老送走了六個心情低落的最佳準女婿,心裡愁得跟什麼似的,好不容易聯絡上正在外遊歷的風聆語,當即請這位大小姐回來,好好開解一下他們家族長。
  
  風聆語在巽風崖上找到寧禹疆時,她正一個人抱著拿著金黃色的獅子狗坐在懸崖邊上。
  
  風聆語走過去坐在她身邊問道:「怎麼,被那幾個傢伙惹到了?」
  
  寧禹疆一看就知道她是來替長老們當說客的,哼了一聲不說話。
  
  「其實他們也挺不容易的,夜焰是不必說了,就算是水成壁那小子,也是系出名門,術業有專攻的好孩子,他們主動提出與你結親,那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作了很大的犧牲的,你就算生氣,也別做得那麼絕嘛。」
  
  「我是在生他們的氣,但是其實是在氣他們為什麼要這樣子委屈自己,為什麼會覺得我是那種只要喜歡就統統佔有,不顧對方感受的人?」
  
  「我們風族也是木族分支,木族男子生育能力比其他仙族男子弱,所以一妻多夫,乃是習俗,他們只是依循習俗,找出一個比較能夠令各方滿意的方式罷了。」
  
  「我不喜歡這樣的方式!」寧禹疆撅嘴道。
  
  「我的風族長,小女王,人生在世,就算是仙人有時也要為某些事情低頭,或許這與你曾經待過的世界不一樣,但這就是現實,世事那能盡如人意?」
  
  寧禹疆低頭慢慢摸著懷裡的小獅子狗,過了一陣方才幽幽道:「其實那十幾年我生活的地方也並非那麼完美,一樣有著很多很多醜惡的,不公平的事情,當我以為自己是一個凡人的時候,我只有一百年不到的生命,我會想,我只要跟親人在一起過得開開心心就好。後來我知道我原來是個仙人,我擁有三千年的壽命,如果努力修煉,甚至可能獲得永生,惡靈也被我們消滅了,大概再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輕易威脅到我,但是生命越來越長,除了修煉我又該幹些什麼呢?」
  
  風聆語從來沒有想過這些問題,一時聽得有些出神。
  
  「我明明對這個世界有那麼多不滿,我的壽命至少還有兩千多年,為什麼要忍耐壓抑這些不滿?我喜歡本來的我,我不想被這個世界改變,所以,我只有辛苦一點,去改變這個世界!」寧禹疆最後結語。
  
  風聆語搖搖頭,也沒有問什麼樣的世界才會令寧禹疆滿意,只是無奈又感歎地笑道:「難怪母親說,你比我更適合當族長……只是,不要太為難自己,記得你身邊有很多可以幫助你的人。」
  
  寧禹疆笑了笑道:「我知道,你也不要再給長老們當說客了,我現在才一百多歲,生命只過了二十分之一還不到,感情的事,順其自然吧!」
  
  很多很多年後,終於有人問寧禹疆,她心目中的理想世界是什麼樣的?
  
  她想了想道:「所有人不必被性別、出身、種族等等先天條件所限,合理範圍內,可以選擇走自己想走的路,愛自己想愛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不管決定多麼奇怪不可思議,都能得到尊重與認可。」
  
  萬萬年後,這句話依然被銘刻在了這個世界中央神殿前的石碑之上,成為這個世界所崇拜追求的理想準則,而寧禹疆的塑像也被樹立在神殿的正中,作為這個世界理想的象徵。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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