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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傅歆才剛抵達沒多久,方易爵就回到家了。

  「你為什麼要去那裡?你以為我會騙你嗎?那個男人是誰?單獨和一個男人上夜店有多危險你知道嗎?」一進門他立刻爆發,火氣十足的他完全失去平常慣有的輕鬆自若。

  如果她想用情敵這種策略來挑起他的注意,她做到了,那情景讓他妒火狂燒到想當場將她拖走!

  「我……」傅歆被罵到沒有機會開口,好不容易找到空檔,才一發聲又被他截斷。

  「別再到BarCode。」方易爵怒聲警告。「別再用這種方式來試探我,你這是在破壞我對你的信任。」

  傅歆先是愣住,然後一把怒火開始熊然而上。

  信任?那她呢?她付出了多少信任,他卻視作理所當然,他有沒有想過這些信任也是需要他做出一些體貼才能繼續支持下去。

  「為什麼你可以去夜店我不能去?」她將心裡的不滿及壓抑全都釋放出來。「你跟朋友聚會,我也是啊,我有去妨礙你嗎?難道我必須放棄掉我所有的社交生活,只能等著你興之所至的寵幸嗎?」

  「別故意放大我的話,你很清楚我並沒有限制你和其他朋友來往,我在意的是你和那個男人單獨到夜店,而且是明知我在那裡的狀況下。」覺得對她有所虧欠,方易爵抑著怒氣解釋。「別用這種不公平的比較來指責我,我之前已經說過,我沒辦法常常陪在你身邊,但我也是盡量空出時間來彌補你。」

  他說的傅歆都明白,她並沒有拿一般人對男朋友的條件來要求他,只是能不能再多一點,讓她看到他也有為這段關係在努力?

  「我並不是要求你只專屬於我,我知道你工作忙,但真的忙到只能撥片段的時間給我嗎?」她從沒抱怨過見面次數太少,或是通電話機會太少,她只是希望他是專注的、特地的把那一段時間給她。「你只是把我關在你家,只是為了你的方便一通電話就把我叫過來,我們交往到現在從沒有出去約會過、沒有在白天碰過面,這些你有注意到嗎?」

  「我說過,我不希望傷害到你。」他知道她很委屈,但他不想因為自己的公眾身份拖累了她。「你想成為狗仔的追逐對象嗎?你能容忍看到自己被放在八卦雜誌裡的關係表中,甚至被逐項品評優劣嗎?我不想讓你經歷這些。」

  「沒那麼草木皆兵吧?那時候我們還不是可以去看二輪片、買衣服,不要被認出來真的有那麼難嗎?」她很難相信他是為了保護她,但他防範的太多,反而讓她覺得不安。「如果你覺得單獨和我外出會容易被發現,或者可以用你和朋友的聚會當成一種掩護,人那麼多,記者不會注意到我的。」

  「人多嘴雜,消息更容易外流。」有些人能合作、能玩樂,就是不能信任,或許對方只是無心,但說出口的話就收不回來,也因此他才不讓任何人知道她的事。

  「那其他藝人呢?另一半非圈內人的藝人比比皆是,為什麼他們還是能過正常人的生活?」這怎麼能不讓她多想?為了別人可以他不行?他不想讓她曝光的原因真的是為了保護她嗎?「我連家人都不能說,他們不知道我交了男朋友,只看到我在那麼晚的時間接了電話就跑出去,他們有多擔心……」

  想到母親那時看她的眼神,她忍不住哽咽。

  「你讓我覺得自己像個應召女郎……」說出這句話,她也跟著落下淚來。

  方易爵歎了口氣,將她抱進懷中。「對不起。」

  要她別對家人、朋友透露是他的要求,現在還不到時候,等他花花公子的形象褪了些,狗仔不再對他的緋聞死盯不放後,他會慢慢在親友間公開他們的關係,第一個要告知的當然是她的家人,只是,不是現在。

  「我答應會空出時間帶你去看電影、去吃燭光晚餐,別生氣了好嗎?」他柔聲輕哄。用點掩飾、小心一點,偶一為之應該沒問題。

  「不是這樣……」那安撫的話語讓她的淚落得更急。她要的不是這些表面的東西,而是他的想法,真正站在她的角度去看這段關係,但他還是不懂……

  「歆歆,我們在一起的時間已經夠少了,別為這種事吵架。」他低頭吻她,不想再把時間浪費在爭吵上。

  「我不是在跟你吵架。」然後他就會帶她上床,這場溝通又不了了之,她不要再落入這樣的模式!

  她想把他推開,卻被他打橫抱起,走向臥室。

  「那更好,我們就不會鬧得不愉快了。」不是他只想得到性這件事,而是結束後看著她偎在他身邊漾著滿足的笑,他會覺得自己可以帶給她快樂,讓他對她有所虧欠的歉疚沒那麼重。

  「放開我……」她開始掙扎。別這樣對她,只是將她的努力完全摧毀。

  「噓,你要的。」他將她放倒在床上,除掉她身上的衣物,用觸撫輕易挑起她的情慾。

  「住手……」淚不斷從眼角落下,她覺得自己被分成了兩半,心裡極端痛惡他用性當成安撫她的手段,但身體卻又本能地湧起了回應。

  「歆歆,我愛你……」他熟知她的每一寸肌膚和每一絲感覺,他讓她趴伏著,而他傾身跨在她的臀際。

  這是他們最愛的姿勢,他可以盡情的以唇和手肆虐她毫無防備的頸背,任何一個觸動都可以讓她敏感地拱起身子,狂野凌亂的髮會覆住她的臉,只在仰首嬌吟時才得以窺見她誘人的忍耐表情。

  那星眸半垂的媚態每次都會讓他的身體湧起狂潮,尤其是她埋首枕間,雙手因承受不住激情而緊緊抓住枕頭的舉動,他彷彿可以感受到她所體會的歡愉,這是最讓他意亂情迷的時候。

  「求求你不要……」她哭泣低喃,做著最後的努力。

  她不想,雖然她的身體已經準備好了,但要是這次又以上床當成結束,那他們之間就真的玩完了……

  方易爵躊躇,他想放開她,但她的反應又讓他想繼續下去,她對他是有感覺的,並不是厭惡他的觸碰,或許她只是在鬧脾氣吧?只要他安慰她,用擁抱填補她的不安應該就沒事了。

  他愛她,這是毋庸置疑的,她也可以從他對她的疼愛感受得到。

  最後,他還是決定不停手,這一次,他更加留心她的每一分反應,忍耐著不讓自己滿足,將她推上極致的巔峰後,才放任自己得到了快樂。

  他卻不曉得,他所造成的快感越大,她所受到的傷害與折磨也就越深。

  結束後,傅歆依然趴伏著,她閉著眼,淚無聲地從眼角滑下,她覺得自己被鞭笞得遍體鱗傷,心成了碎片。

  「歆歆……」方易爵坐在她身邊柔聲輕喚,伸手輕撫她的背,等待著她像以前那樣,回過頭給他一個疲憊卻甜美的笑。

  良久,傅歆撐起身子,她沒抬頭,只是低低說了句……

  「我們分手吧。」

  方易爵的笑僵在唇邊,怔愕地看著她。

  她深吸口氣,回頭看向他,那張淚痕交錯的臉,是如此堅決冷靜。

  「到此為止,我們分手。」

  ****

  唱片公司的會議室裡,瀰漫著一股低迷的氣氛。

  準備被當成秘密武器推出的甜姐兒新人如坐針氈,臉上的笑僵到不行,而一旁的工作人員個個如臨大敵,不是為了討好那位甜姐兒,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造型大師方易爵身上。

  「絲巾錯了,她身上那條是寶藍色,但會議最後定案的是孔雀藍,我帶來的也是孔雀藍。」方易爵的指正是如此輕描淡寫,沒滲進絲毫怒意,卻讓在場所有人的皮全都繃緊。

  大家互相猛使眼色,終於推出一個當敢死隊。

  「方哥,孔雀藍那一條在試裝時不小心弄髒了,所以……那個、總監是覺得這一條也很OK啦……」說到最後,她連公司高層都搬出來暗示他高抬貴手。

  原先那一條絲巾,問遍全省都找不到貨,他們只好拿另一種顏色想矇混過去,同廠牌、同樣式、只不過顏色差了一咪咪,連擺在一起都認不出來哪條是哪條,誰知道眼尖的他還是看出來了。

  方易爵不置可否,繼續打量,新人正襟危坐,連氣都不敢吭一聲。

  「頭髮長度不對,整個飄逸感都被破壞了,Pau呢?」他微擰起眉。

  此話一出,又是一陣雞飛狗跳。「我馬上叫他來!」有人打手機,有人打沙龍的電話,恨不得能立刻把罪魁禍首抓來。

  任由他們忙去,方易爵走向一旁的小休息室,一邊拿起手機。

  「Jim,記得你們有一件勾邊的真絲絲巾嗎?我需要孔雀藍,能不能想辦法幫我弄到——」

  門一關上,全部的人都大大鬆了一口氣。

  「你們不是說他人很幽默風趣的嗎?」新人小聲的問,期待與現實有落差,再加上週遭眾人的詭異反應,她有些被嚇倒。「怎麼跟你們說的都不一樣?」

  「他是啊,可是……」帶她的美女經紀人一臉哀怨。

  她和方易爵合作過很多次,只要有他在的地方,每個女孩子都會被逗得心花怒放,歡笑聲不斷,而且他的能力又是無人能望其背項,唱片公司肯花大錢找他來幫旗下藝人打造,她當然是舉雙手贊成,還拚命空出時間趕過來,想說能藉此機會和帥哥聊聊,結果……唉……

  「之前聽人說我還不信,沒想到是真的。」另一個工作人員壓低音量。

  方易爵染上大頭症——這個消息在業界迅速傳開,是還沒聽說有什麼拿喬發飆的駭人事跡出現,但光是那招牌的迷人笑容沒了,就是一則天大的新聞了。

  他要求完美的程度無人能及,平常在他慵懶笑語的包裝之下,大家被迷得昏頭轉向,只要最後能得到他一聲稱讚,再怎麼辛苦都心甘情願。但當包裹在外的誘人糖衣消失了,追求完美的舉止就成了龜毛難搞,即使他沒罵人,那籠罩全場的無形壓力也夠大家受了。

  「不是聽說之前他心情好得很嗎?」又有一個人提供小道消息。

  黃可棠那件命案水落石出之後,方大師每天都春風滿面,比起以前的魅力十足還多了分和藹可親,誰知道好景不長,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和他共事頓時從天堂掉到了地獄。

  「會不會是消息平靜下來後,他覺得自己的風頭沒了,所以不爽了?」

  「但他的工作還是很滿啊,而且前兩天不是還和某個美艷女星出遊嗎?事業愛情兩得意,有什麼好不爽的?」

  「那不然就是覺得自己紅了,不屑我們這些小牌了,大頭症害人不淺啊——」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討論地精彩熱烈,完全忘了那個暫時退到小休息室的男主角。

  「Jim,謝了,我欠你一次。」運用關係緊急調到那條絲巾,方易爵正好回去會議室,頓了下,他轉為走到落地窗前,眺望外面的街景。

  他知道現在會議室裡一定議論紛紛,也知道只要他一他進去,馬上又會回到一片肅穆的氣氛,他決定別那麼快回去,讓神經緊繃的工作夥伴們可以喘口氣。

  原本人見人愛的他,如今成了所有人避之唯恐不及的難搞份子,這樣的狀況已經持續快三個禮拜了——自她提出分手的那一天起。

  憶起她那時的表情,方易爵閉眼,按在窗面的手緊緊握拳,任由強烈的憤怒及痛苦侵蝕他的心。

  他從沒將分手看在眼裡,合則聚、不合則散,不管是他或對方,只要有人覺得不適合,那就輕鬆放手,死纏不放有違他的原則,於是,她提出了,他就答應了。

  卻在之後的每一刻、每一夜,只要看到任何可能會讓他想起她的事物,他都深深懊悔。

  他以為她只是在鬧脾氣,只是隨口說的氣話,只要過個幾天她就會告訴他她想復合,他等著,滿懷希望地等著。

  他老是把手機握在手上,怕稍不注意就會漏接她打來的電話,去夜店時,總會不自覺地走出包廂,希望能看到她像上次一樣縮在某個座位裡偷偷來查他的勤,然後被他就出來,她會窘迫地承認她不能沒有他。他幻想得很美好,等待他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兩天後,一個掛號小包粉碎他所有的期待——她寄還了他家的鑰匙和門禁卡。

  一開始,無法接受事實的他還想用快樂來掩飾自己的悲痛。

  想他方易爵是何等人物?他還會缺女人嗎?少了她,他也不用常常被電話追蹤,愛多晚回去就多晚回去,從今以後他自由了,她提出分手讓他想開三瓶香檳王來慶祝自己擺脫麻煩!

  但這樣的自欺甚至持續不了一天,和朋友在夜店狂喝後回到家,看到曾經和她依偎繾綣的沙發,他頓時崩潰,發瘋似的把看得到的東西全砸了個稀巴爛。

  隔天,他再也笑不出來,大頭症的傳聞也開始不脛而走。

  他難過,然後逐漸轉為憤怒,氣自己對她如此牽腸掛肚,而她竟這麼輕易就將他忘得一乾二淨。於是他刻意約女星單獨吃飯、刻意挑狗仔出沒的名店、刻意坐在容易被拍到的位置,一個禮拜內他上了兩次報,還都是跟不同的人,他敢打賭她絕對沒有辦法視而不見——

  結果他輸的徹底,他的手機裡依然不曾出現她的來電顯示,更別說是日思夜想的人出現在他的面前。

  好幾次他忍不住煎熬想打電話找她,但每一次只差按下通話鍵,傲氣和怒意又逼得他把等待撥出的號碼整個清除。他不是那種會吃回頭草的男人,何況提出分手的人是她,他如果再去求和不是很窩囊嗎?他絕不打!

  他非常確定自己沒錯,但每當因思念她而輾轉難眠時,他就好痛恨那該死的驕傲。驕傲不能給他溫暖,不能給他慰籍,不能給他歡樂,只有一張冷冰冰的床和漫長寂寞的夜,他卻還是拉不下臉。

  以往,即使是由對方提出,他也不曾問過分手原因,但現在卻想問——為什麼?

  他不懂,他到現在還是不懂,為什麼她可以那麼輕易就說出分手這兩個字?她對他已經沒有感情了嗎?就連他的緋聞也沒辦法引起她的一絲嫉妒了嗎?為什麼她的愛情能消褪得那麼快,在他還如此深愛她的時候!

  他們一起經歷那麼多事、一起同生共死,只不過是起了幾次小爭執,為什麼她能這樣說放棄就放棄?她要他陪、希望能去約會,他都答應了不是嗎?

  他想做個乾脆的男人,想像以前一樣把它當成一場遊戲,玩得開心,忘得開心,可是他怎麼都忘不掉。他記得她的笑,記得她的怒,記得她那令他心疼的淚,只要閉上眼,都是那麼的清晰,教他怎麼忘得掉?

  更慘的是,他沒有對象可以傾吐或商量,這些傷全都積在心裡,旁人只看得到他的面無表情,無法理解他為什麼笑不出來。

  他能找誰說?有誰能幫得了他?方易爵將額頭抵在窗面,覺得心頭的痛就快讓他無法負荷,突然間,有個人影浮現腦海——那人知道他和她的關係,也早在之前認識她,或許他可以給他一些意見……

  此時,手機響了。

  薛仕愷——剛剛才想到的名字赫然出現在手機屏幕上,方易爵驚喜不已。

  「好久不見。」他接起,心裡盤算著要怎麼把話題切過去。

  「也沒多久,半個多月前我們才見過面。」薛仕愷的回答卻讓他怔愕。「在BarCode,和歆歆一起,你應該沒認出我。」

  那個男人是他?方易爵更驚訝了。那天爭吵後他們就分手,他根本來不及問出那男人是誰,沒想到竟然是他也認識的薛仕愷?

  「你和她去那裡做什麼?」他到底站在哪一邊?是友是敵——情敵?方易爵開始覺得這通電話來的不單純。

  如果只是陪一個妹妹的朋友,他幹麼打扮得又酷又帥?而且他和他也算是朋友,就不會暗地先通知一下嗎?薛仕愷明知這會造成他和傅歆之間的爭吵,卻不動聲色地在一旁靜靜看著好戲,這動機怎能不叫他懷疑?

  「朋友間聊聊天、去個夜店,這沒什麼吧?」平常很言簡意賅的薛仕愷今天反常的話多了起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多心,似乎還帶著點嘲弄。「打著通電話給你,是想問問如果我打算邀女孩子吃飯,你會推薦哪一間燈光美、氣氛佳的餐廳?」

  「那要看你是想和什麼樣的對象吃飯。」危險的預感越來越強烈,方易爵整個人警覺了起來。有鬼,絕對有鬼。

  「朋友階段,進可攻,退可守,不過現在剛好有個機會,我覺得可以把握。」

  方易爵握住手機的力道倏地收緊。表情因怒意而變得沉凝。不曾和他聊私事的薛仕愷會突然打電話來跟他扯這些,且暗喻的那個人又那麼像她,還選在他們分手不久的這時候,這示威兼宣告的意味再清楚不過了。

  想追他的女人還找他當軍師?有沒有搞錯他們只是暫時分開冷靜一下罷了,他竟然想乘虛而入?虧他之前還冒死當誘餌協助他們破案!

  「約什麼時候?不同的時間有不同的建議。」他咬牙忍住破口大罵的衝動,找借口套他的話。「有些餐廳我先打電話去關照一下,會有vip的優惠及服務。」

  「後天晚上七點,這樣歆歆下班過去才來得及。」

  聽他毫無芥蒂地說出這個名字,方易爵怒火中燒。要是現在薛仕愷就在他面前,他絕對會把他揍到滿地找牙!他剛剛竟然還想說要跟薛仕愷訴苦?瞎了眼他!

  「怎麼了?」沉默一陣,等不到他回答的薛仕愷低笑。「你想不到好地點嗎?」

  離我的女人遠一點!他很想這麼對他吼,但現在的他又有什麼資格說出這種話?他們分手了,她不要他了……

  方易爵又痛又怒,整個胸膛都快被妒意炸裂,突然間心念一動,俊眸詭譎地瞇起——

  「當然有。」

  他不能阻止,但當個旁觀者總可以吧?他們可以選在他出現的夜店相聚,他當然也可以剛好在他們約會的餐廳出現,這種巧合是很有可能發生的。

  他說出一間高級餐廳的店名和位置。「我幫你們訂位吧,順便叮嚀經理讓你們賓至如歸。」

  「謝了。」薛仕愷不知道是胸有成竹,還是根本沒將他放在眼裡,竟然答應了。

  方易爵真的很想摔電話!他之前怎麼會覺得這個人可以當好朋友?知道他跟傅歆之間有問題,他該做的事幫忙勸和才對,結果他卻是趁火打劫!

  以為對話到此結束,沒想到薛仕愷又冒出一句。「喔,對了,我好像沒說過我跟歆歆是怎麼認識的。」

  方易爵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不知道為什麼,他腦中突然浮現以前他曾問過傅歆為何會有薛仕愷的電話,她那時避而不談的古怪表情。

  「她是你妹妹的朋友。」他很努力裝作不以為意,聲音卻異常的乾澀。

  薛仕愷笑得很開心,在掛電話前拋下一段讓他當晚整夜都無法成眠的話——

  「我和歆歆第一次相親是在星巴克,我想,這次的餐廳等級應該可以彌補過來,祝我好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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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這是一間在政商名流圈中頗負盛名的西餐廳,雖然價位偏高,但以食材鮮美、氣氛極佳聞名,即使是平日的晚餐時刻也幾乎客滿。

  「歆歆,這一餐謝謝你嘍。」薛仕愷端起開胃酒。

  「我才要謝謝薛大哥,之前你幫了我那麼多忙,我本來就一直想著要約你出來吃個飯。」傅歆回敬,端起酒杯輕啜一口。

  昨天她突然接到薛大哥的電話,問她今天有沒有空,說想讓她請吃飯。他說得那麼光明正大又直接,不但不會覺得他在討人情,反而讓她笑了出來,她答應了,由他選擇地點。

  「怎麼打扮變了?」開始享用色拉的薛仕愷問道。

  傅歆正在撕麵包的動作頓了下。

  「這你也看得出來啊?」她勉強維持輕鬆的語氣,但眼中的黯然還是難以掩飾。

  分手後,她將他送她的東西全收起來了,沒有做到寄回去這麼絕的地步,但她不想再看見,收成兩大箱,堆到看不到的地方。她現在穿的都是她自己買的,不是過去的布袋裝,而是時髦利落的套裝,但不管她再怎麼搭,也參考了專櫃小姐的建議,味道總是差了那麼一點。

  想到他曾跪在她面前為她穿上鞋子,她的心就忍不住一陣揪痛。

  雖然這一次使她甩人,她受的傷卻比前幾次都來得重。相愛容易相處難,這句話她現在懂了,觀念差太多、生活圈子差太多,不適合的人終究還是無法在一起。

  她一直告訴自己別想他,就像之前失戀一樣,大哭一場後就把難過拋開,可是以前做來簡單的灑脫她卻怎麼也做不到,她好難過好難過,曾經擁有過最好又從手中放掉的不甘,讓她的心情沉落到谷底爬不出來。

  她很努力表現正常,但家人和同事還是都察覺到了。

  「如果久久一次那麼晚出去也沒關係啦。」有一天晚上,看電視看到一半的傅母突然沒頭沒腦地說道。「我也不是不准你交男朋友,只是有就要說啊,不然不知道你三更半夜去哪裡,做父母的當然會擔心。」

  整段過程母親一直盯著電視,像在自言自語。那時她紅了眼眶,又坐了會兒才藉故回房間抱著枕頭悶聲哭泣。

  她知道她讓母親很擔心,擔心到寧可放寬門禁也不想看她這麼鬱鬱寡歡,這對母親而言是多大的讓步?但她能怎麼解釋?這件事只是冰山一角,她跟他之間的問題太多了,想解決的人卻只有她,這不對等的關係讓她沒辦法再繼續下去。

  「欸,要搞沉默我自已一個人來就好了。」薛仕愷促狹的笑語將她的心神拉回。

  傅歆這才驚覺自己不曉得發呆了多久,他們的主菜都上桌了。

  「對不起。」她對自己的失神感到很懊惱。不能在這樣下去了,已經三個多禮拜了,她要趕快回到正常的生活。

  薛仕愷只是笑笑,表示沒關係。「因為報上的新聞所以心情不好?」

  知道他指的是方易爵的緋聞,好不容易堆出的笑容僵凝唇畔,傅歆不知道該點頭還是該搖頭。

  她一直說服自己,他們分手了,那些緋聞都與她無關。理智叫她要釋懷,可是心卻不肯放過她,看到他那麼快又另結新歡,她的心如刀割。這證明了她在他心中也不過爾爾,有太多人排隊填補她的空缺,他根本用不著在意她。

  「那天你在BarCode不是才說過要再努力嗎?這麼快就放棄?」明知道這是她的地雷,薛仕愷還是往這個點猛踩。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傅歆很疑惑。除了敲定這次碰面的時間與地點,上次從夜店離開後她就沒跟薛大哥聯絡過,為什麼他會那麼清楚?

  「你以為我檢察官當假的?」薛仕愷挑了下眉。「別轉移話題。」

  從方易爵緋聞暴增和妹妹提到傅歆最近心情不太好的跡象看來,他們出了什麼事是很顯而易見的。算他沒事找事做吧,看著一對佳偶因溝通不良而走上分手一途,總覺得有些可惜。

  無法逃避,傅歆歎了口氣,難得有人可以讓她談及此事,她不想再戴上強裝沒事的面具了。

  「我試了,但他還是不懂。」她撥弄盤中的意大利面,一點食慾也沒有。「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他有他的考慮,我有我的難處,事實證明這是一場錯誤,倒不如早早結束,皆大歡喜。」

  她不想批評他,也不覺得這全是他的錯,是她不該,愛上一個等級優於她太多的人,現實敵不過夢幻,如此而已。

  「唔。」薛仕愷不置可否地輕應了聲。他的推斷果然沒錯,餌已經灑了,就看方易爵那小子會不會上鉤了。

  他看到傅歆臉色倏變,震驚地看向門口的方向,須臾又低下頭假裝吃東西,不用回頭,他也知道大魚上鉤了。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傅歆拿著叉子的手都抖了。她從沒想過會遇到他,他們出入地點的層級差異太大,時間也搭不上,巧遇的幾率小之又小,沒想到卻還是撞個正著。

  方易爵帶著一個最近新竄起的名模走進餐廳,身材姣好的美女親暱的挽著他的手,那情景讓她心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他連帶她去看場電影都做不到,卻可以和別的女人大方出現在這種公開場合,毫不避諱,那她的委屈又算什麼?

  餐廳經理一見來人立刻熱絡的迎了上去,親自招呼帶位。

  看到他們朝她迎面走來,她的雙手冰冷,臉上僵硬的擺不出若無其事的表情。結果老天爺耍她,他們居然就坐在她左前方的那一桌,他還坐在面向她的位置!

  他沒看見她吧?燈光那麼昏暗,距離又那麼遠,他應該認不出她的……猶豫了下,她鼓起勇氣抬眼瞄去,沒想到卻正好對上他的視線,只一瞬間,他隨即別開臉,勾起迷人的笑對眼前的美女不知說了些什麼,美女回應的柔美笑聲連她這裡都聽得見。

  他看到她了,她非常確定,而且也認出她,但他卻是視若無物。一陣酸楚陡然湧上,傅歆用盡所有意志力強抑著,不讓自己在他面前示弱。

  「怎麼了?」薛仕愷故意問。

  「沒事。」傅歆搖頭,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我們聊點別的吧。」別理他,把他當陌生人就好,他們已經沒有關係了。她一直提醒自己別朝他們看去,但那女人的笑聲像無所不在,一直侵襲著她,逼得她想大叫。

  分手之後,她一直很努力,雖然很難很痛苦,她還是很努力。她在努力站起,努力培養自己的品位,她想做到即使沒有他在身邊,她也能過得很好,用心建立她那有所缺乏的自信。

  他卻這麼輕易的就毀了她的小小成果。巧合遇見她沒話說,但知道她在,能不能收斂一點?晚到的他不打算退避也就算了,至少也別再她面前放肆的打情罵俏,這教她如何自處?

  在他傾身和那位美女耳語,距離近到像在吻她耳垂時,她受不了了——

  「薛大哥,我的意大利面很好吃喔,你嘗嘗。」她捲了一口的份量,遞到薛仕愷唇邊。

  胸口燃燒的怒火越旺,她臉上的笑容就越甜。要做到船過水無痕是不是?她也會,她不再是以前那個不懂撒嬌的男人婆了,她會進化,他的刺激讓她進化得更快,她要讓他知道她不是不會撒嬌,只是不對他撒嬌!

  薛仕愷什麼也沒問,配合地張口吞下。那小子到底在想什麼?他透露這次約會就是為了讓他有機會彌補,沒想到他竟然選了最下、下、下、下策,這下子連他都幫不了他了。

  「哎呀,沾到嘴角了,我幫你擦。」傅歆拋開包袱,違反本性,模仿電視上、生活週遭所有她看過最嗲的範例,拿起餐巾溫柔地幫他擦嘴。

  而另一邊,方易爵也笑得勾魂攝魄,體貼地將麵包抹上奶油,撕下一小塊送進美女口中。

  「薛大哥,你的牛排看起來很好吃,不餵我?」她仰起下顎,微微嘟唇,沒聽到對話光看動作還以為她在索吻。

  薛仕愷很認命地切下一小塊送進她嘴裡。這是他闖的禍,活該要幫忙收尾。

  方易爵那邊也如火如荼,用指腹抹去美女嘴角的醬汁,直接送至唇邊吮掉,逗得美女格格嬌笑。

  「嗯~~還要。」傅歆又嘟起唇,央求地輕搖他的手臂。

  「來。」這次薛仕愷大放送,餵了牛排,還餵它紅酒。

  方易爵手一伸,乾脆將美女拉坐身旁,手自身後環住她的腰際,肆無忌憚地和她調笑。

  想到他們過去的點點滴滴,想到他也曾這樣擁著她,傅歆痛得無法自己,再多的憤怒都沒有辦法支持她繼續下去。

  他吧愛情當成遊戲的無謂心態她永遠都望塵莫及,算她傻吧,算她沒用,她不知道自己需要多久的恢復期,但至少她現在沒辦法對別的男人做出這樣的舉止,就算是假裝她也辦不到。

  「薛大哥,對不起。」那些做作的媚態全都褪去,如今顯露在她臉上的是純粹的無助與脆弱。「他在另一桌,我利用了你。」

  「沒關係。」薛仕愷微笑給她鼓勵。

  「我知道我應該繼續待在這裡,但是我不夠勇敢。」傅歆眼眶已經紅了,再不離開,她一定會當場哭出來。「對不起。」

  「去吧,再聯絡。」薛仕愷沒說任何安慰她的話,因為他不想毀掉她那已不堪一擊的殘餘堅強。

  所有的感激和歉意都只能先放在心底,她只想在崩潰之前逃離這裡,拿起賬單,她頭也不回地結帳離去。

  人剛走,薛仕愷面前空無一人的座位立刻多了道人影,他頭也不抬,繼續慢條斯理的吃他的牛排。

  「你對她說了什麼?為什麼她的臉色那麼難看?為什麼她還沒吃完就走?為什麼是她付錢?」一臉狂怒的方易爵狠瞪著他,凌厲的眼光像要殺人。

  看到她像是被拒絕的場景,他該覺得高興、該拍手叫好,但她強忍難過的表情卻讓他的心狠狠絞擰。他寧願讓自己被妒火焚燬,也不願看到她心傷痛苦的模樣。該死的薛仕愷,他到底嫌棄她哪一點?

  「蠢蛋。」薛仕愷瞥了他一眼,輕蔑低哼。

  「你說她蠢?她哪裡蠢?」方易爵氣得一把攫起他的領口。

  「蠢的是你。」任他揪住,薛仕愷冷冷地挑明。「要是對她有興趣我早就動手了,輪得到你嗎?我弄了這個機會給你,結果你帶人來示威?很厲害嘛,把她的心傷得更徹底,今天我終於見識到要怎麼擺脫掉一個愛著自己的女人,多謝大師指教。」冷言冷語句句夾槍帶棒,但聽進方易爵耳中非但不是傷害,反而帶來了濃厚希望。

  「她還愛我?她不是不愛我才跟我分手的嗎?她跟你說了什麼?快告訴我!」揪緊的手還是不放,恨不得將他所要的答案馬上搖出來。

  「你以為她吃到一半就匆匆離開是為了什麼?」薛仕愷扯掉他的手。「我要是你,就不會再繼續在這裡浪費時間。」

  想到她還愛他,他卻在她面前演出花心的戲碼,方易爵的心陡然一跳。知道她和薛仕愷出來約會讓他氣瘋了,失去理智的他只想引起她的嫉妒和注意,她越不理他,他越是變本加厲,想到她看在眼裡的感受……天!

  方易爵一急,轉身就要本初餐廳,卻被薛仕愷喊住。

  「易地而處,這四個字送你,否則就算你追到她也沒用。」他頓了下。「如果還是不懂,就把歆歆當成你女兒去想。」

  「什麼意思?」方易爵越聽越混亂。他那麼愛她,要怎麼把她當女兒?

  「她搭捷運,快去。」薛仕愷揮揮手,一句也不肯再多說。

  不想再浪費時間,方易爵火速離開餐廳,轉眼就不見蹤影。名模目瞪口呆的看著門口的方向,不敢相信自己被放了鴿子。

  還得幫忙收拾爛攤子呢!薛仕愷暗歎口氣,移坐到方易爵他們那桌。

  「我建議你打包外帶,方先生他不會回來了。」

  ****

  從餐廳離開後,一路上傅歆都強迫自己放空心思,她不敢想,怕只要一想到有關他的事就會淚流滿面,她不想當那麼軟弱的人,也不想哭紅一雙眼回去讓家人擔心。

  搭上捷運,她直接走到另一端靠門而立,列車正要關門時,一對穿著高中制服的情侶衝了進來。傅歆原本還在發呆,但沒多久,近在眼前的景況把她的視線勾了過去,一股正義熱血開始在體內澎湃。

  列車裡的座位都滿了,那對高中小情侶一進來就霸佔住中央的支柱,兩個人居然你抱我、我抱你的,頭越靠越近,嘴唇已經都快貼在一起了。

  車廂裡的氣氛一片尷尬,每個人不是低下頭就是撇過臉,但一雙雙眼睛都在偷看他們,有譴責、有驚訝還有人幫他們臉紅,反而當事人一點都不覺得怎麼樣,男生的手還在女生背部及臀部滑來滑去,動作越來越過火。

  講話就講話,有必要近到這種地步嗎?而且這裡是亮晃晃的捷運上,不是隱秘的小公園耶!傅歆很想上前當程咬金,但想到之前的衝動行事造成了什麼樣的後果,也讓她想到了他,陡升的難過消褪了一些怒火,她也像其他人一樣低下了頭,要自己來個眼不見為淨。

  捷運到下一站,有個小朋友上車,一進來就看到大哥哥跟大姊姊把支柱佔為己有,他有點嚇倒,呆呆的繞著圈子想找可以握住的地方,結果那對高中生抱得太緊,他根本找不到著手處。

  等他想到還有旁邊的隔板可以扶時已經來不及了,列車啟動,背著個大書包的小朋友立刻咚咚咚的往後踉蹌,眼捷手快的傅歆及時伸手把他拉住,將她原本靠站的位置讓給他。

  「來,抓好。」對小朋友叮嚀完,火山也頓時爆發。

  可惡,她忍不住了!愛放閃光彈不會去角落慢慢閃嗎,幹麼擋在正中央?沒看到小朋友那麼矮,根本抓不到上面的吊環,就不會讓一下嗎?有沒有公德心啊?有沒有羞恥心啊?

  傅歆怒氣沖沖的走向前去,手臂直接一伸,握住上方沒被纏繞的鋼管,然後像剖西瓜一樣,毫不留情的順著鋼管從他們之間劃下,就停在兩張臉之間的高度。

  被人這麼刻意地打擾,濃情蜜意的笑情侶錯愕地看向她,傅歆也用殺人的目光怒瞪回去。她的英勇讓全車的人精神一陣振奮,有人還噗哧笑了出來,紛紛投以鼓勵讚賞的眼神支持她。

  小情侶總算察覺不對,也意識到全車的注目禮,只好乖乖分開各自抓著鋼管,但傅歆還是杵在原地,一點也沒有離開的意思。沒遇過這種狀況,兩個高中生不知道要怎麼辦,就這樣一直僵持下去。

  過了幾站,已經快到傅歆下車的地點,她正想著是要跟他們繼續耗下去還是罷手回家,結果列車進站時,兩個高中生已經迫不及待地衝到門邊,門一開,立刻溜得不見人影。

  這倒好,省的她麻煩。想到他們可能會以為自己遇到瘋子的心情,傅歆忍不住揚起嘴角,快樂地下車。

  但這樣的好心情,卻輕易地被戳破了。

  正準備朝手扶梯走去的她停步,怔怔地看著前方的一對男女。男的她不認識,女的她不認識,他們也沒做什麼親熱的舉止,只是十指交握地牽手走著。

  這是再平常不過的畫面,卻將她強裝的堅強和無畏全都粉碎。她要的只是這麼簡單,就這麼簡單而已,為什麼他給不了她?為什麼他就是不懂?

  如今他已經不屬於她了,在她說出分手的那一刻,她就已徹底的失去了他……強烈的痛楚扯裂她的心,她緊緊咬唇,不讓盈眶的眼淚落下。

  有抹人影來到她面前,輕輕執握她的手,動作很輕很輕,像在試探,也像是怕一用力她就會消失。

  傅歆直覺抬頭,看到那張熟悉的臉,震驚得她來不及掩飾情緒,就這麼傻傻地看著他。

  她那難過心傷的模樣,讓方易爵心疼到無以復加,也更痛恨自己。他從沒看過她如此脆弱的表情,她是勇敢的,是堅強的,卻被他傷成這樣。

  他追上她時,她已經過了捷運站的閘門,為了買票他花了一些時間,好不容易趕在最後一刻和她搭上同一班列車,他開始一個一個車廂尋找她的身影,好不容易找到她時,正好看到她怒瞪那一對高中生的景象。

  那畫面讓他想到自己,想到他們相遇的契機。原想過去找她的腳步停了下來,轉為移到角落,靜靜地看她,思忖這段時間他們之間的狀況。

  剛剛他忙著找她沒有心思去想別的事,直到現在心定了下來,才有辦法認真去想薛仕愷所說的話。

  他本來還不懂,是看到博愛座裡一個爸爸抱著一個小女孩的溫馨畫面時,他才突然茅塞頓開,終於懂得最後那句話的意思——

  假設他有個女兒,而她愛上一個男人。

  那個男人吃了她,不准她把這件事告訴所有的人,要她一切以他為主,不管時間多晚,呼之即來,自以為電話叫車很安全,凌晨時還粗心地放她一個人坐出租車回家,在她備受家人質疑時,不僅沒有給她任何建議或採取任何行動,還指責她在無理取鬧。

  鑰匙他女兒愛上這種男人他會怎麼做?廢話!當然是閹了他,讓這混帳再也無法傷害他女兒!即時知識假設性的試想都讓他起到握緊了拳,但怒氣急速湧上之後,深深的懊悔緊接而來,將他震在當場。

  他口口聲聲說愛她,卻從一開始就用不平等的立足點去對待她,覺得自己是公眾人物、覺得自己工作比她忙,就理所當然要她配合。他不曾站在她的角度去想,不曾考慮過她的難處,在她努力想讓他瞭解時,他竟用不以為意的態度將她的心傷得透徹,還惱羞成怒,氣她拋棄了他?

  天!他對她做了什麼?想到自己的混帳舉止,方易爵頓時冷汗涔涔。「易地而處」,就這麼簡單的四個字,他卻做不到,她給了他機會,他卻當著她的面將它甩了回去。

  他全身冰冷,望著她義憤填膺地介入那對高中生之間,旁人在笑,他的心卻是被悔恨刺的淌血。他多希望她還能用這種活力十足的怒顏對他,而不是她抬起頭來淚痕滿佈的表情,就算傅歆不願意原諒他,他都會覺得他是咎由自取。

  那時她有多心冷才說得出「分手」這兩個字?一直以為痛的是被拋棄的他,直到現在他才明白,最痛的是不得不喊停的她自己。

  下了捷運,看到她突然間沒了笑容,咬唇難過地站在那裡,他好想將她擁進懷裡,但他不敢,他不知道她是否還願意給他這樣的殊榮,那曾經賜予他卻因他不懂得珍惜而親手毀去的殊榮,他只敢握住她的手,輕輕握住,讓她如果無法忍受的話可以將他甩開而不會傷到自己。

  「我很抱歉,我真的很抱歉。」千言萬語在心頭纏繞,到了喉頭卻只說得出這幾個字,他的能言善道、他的從容自若。全備害怕失去她的恐懼毀的蕩然無存。

  傅歆從震驚中會神,她把眼中的脆弱全都抹去,迅速用冷漠武裝自己。

  「你想和誰交往都與我無關。」她面無表情丟下一句,想抽回手。

  方易爵心中大慌,握住她的力道倏地收緊。他沒辦法,理智告訴他要尊重她的意願,但一想到他會永遠失去她,他就沒辦法放手!

  「那是假的,我只是帶她去氣你,包括那些緋聞都是,我對她們一點感覺都沒有。」他急忙解釋。

  聽到他的話,傅歆心裡更難過。他的道歉只不過是重安撫,就像他之前會說的對不起一樣,他還是不懂……

  「我不是在兒戲,也不是在欲擒故縱,你跟本就不懂我們之間的問題點是什麼,我沒辦法和你繼續下去,請你別再來找我。」她把話說得很硬,也是在斷絕自己浮動的心。她根本沒有自信做到每一次都能夠拒絕他,最好的方式就是別再和他見面。

  「我已經懂了,我不只是要愛你,更要尊總你、為你設想,而不是我自以為是的愛去壓搾你。」他在做他最痛恨的死纏爛打,他卻不管,只要能讓她改變心意,就算要他用生命來換他也甘願。

  傅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狂跳的心撞擊著胸口,激動的喜悅讓她腦海一片空白。他真的懂了?願意為了她,為了他們這段關係,去改變、去努力?

  「欸……那個人好像是方易爵……」外型出眾的他們很容易引起注目,尤其是站定在人來人往的月台,更是顯眼,旁邊已開始傳來竊竊私語。

  聽到他的名字,傅歆一驚,所有的情緒都先撇到一邊去,只想保護他。她要帶他離開,但腳才剛邁開,就被他拉住。

  「你被認出來了……」她壓低聲音警告。

  「那不重要。」方易爵已經完全相通了,保護她不是只有隱藏這一種方式,有時候公開反而也是一種保護。「是我之前想得太拘限,就算被發現又如何?他們可以幫你監督我,只要別將你的個人數據揭露出來,其實這並沒有我之前所想的那麼恐怖。」

  傅歆感動得熱淚盈眶。這裡是捷運站,他為了挽回她,甚至等不到退到隱密的角落,而是光明正大地宣示他的主權。他要她有自信,而他也開始給她支持,為兩個不同的世界找出平衡點。

  「愛情對我而言一直都只是遊戲,我懂得要怎麼玩的悠遊自得,卻不懂得怎麼去維持一段愛情,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彌補,別就這樣把我淘汰出局好嗎?」方易爵啞聲低喃。「就算要放棄我,至少也讓我試過這一次,到那是你如果還是想分手,我絕對不會說第二句話……」

  傅歆突然撲進他懷中的舉動,打斷了他的懇求,方易爵先是呆了一呆,隨即欣喜若狂的緊緊擁住她,此刻不需言語,他們都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又有一班列車進站,乘客紛紛下車。

  「要親熱回家去,別擋路!」一個中年婦女經過他們身邊時沒好氣地喊。

  傅歆窘到爆,趕緊把他推開。剛剛在捷運上她還跳出來主持正義,沒想到現在換成她在大放閃光彈。

  「那這種程度在你的容忍範圍之內嗎?」一隻大掌自旁握住她的手。

  對上他蘊笑的眼,傅歆也揚起幸福的小。他們終於能像一般情侶一樣,可以光明正大的牽手一起走著。

  「嗯。」她用力點頭,緊緊地和他十指交握。

  「走,帶我回你家。」方易爵帶她走上樓梯。

  傅歆驚訝的看著他,以為自己聽錯,他卻是回她一個再堅定不過的笑容。

  「我早該去了,告訴你家人你在和我交往這件事,而不是讓你獨自承受一切。」想到她那時候的處境和壓力,他又一陣心疼。「對不起。」

  她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只能搖頭。他主動提議要去見她家人的舉止,已完全擄獲了她的心。

  「我先打電話通知一下。」怕去得措手不及會給父母印象變差,傅歆用手機打回家。「媽,我現在想帶一個人會去見你們……」

  「現在?馬上?家裡很亂啊,第一次來就讓人家看到這樣會印象不好——」傅母驚叫,一陣兵荒馬亂的聲音傳來。

  方易爵也聽到了,挑起眉,用嘴姓無聲地對她說:「早看過了。」

  想起他闖進她家,想起將兩人命運繫在一起的糾纏及巧合,傅歆甜蜜揚笑,心裡滿滿都是對他的愛,還有對自己的愛。因為如果不是她的熱血個性,他們也不會相遇,但若不是他,她也不會懂得如何去欣賞自己。

  過去的事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未來,重要的是過去所犯的錯讓他們知道該如何朝正確的路走去。

  或許還需要磨合、或許還會發現其他的問題,但只要有心,她覺得他們有無限的勇氣與希望可以一起面對。

  兩個不同的世界相遇,在愛的包容下,定會融合出一個更美好的世界!!!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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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後記 席維亞

  看電影是小蓆子永遠都無法割捨的興趣,每當趕完稿,就會讓被搾乾的自己去充一下電,在卡稿時,也會去看看電影轉換心情,激發一下靈感。

  咦?說來說去,就不管如何都會去嘛!呵呵,是啦,小蓆子常常興之所至,時間OK,就牌號時間表衝去電影院。

  時間表?是的,各位沒看錯,小蓆子看電影需要排時間表,因為小蓆子是個非常瘋狂的人。

  依小蓆子看電影的需求量,院線片實在太傷荷包了,所以小蓆子的選擇是二輪戲院。

  二輪戲院好處多多,只要買一張票,電影院裡播放的所有電影都隨你挑,可以多放嘗試不同的類型,有時會意外發現原本不看好的驚艷,看到難看的就換一廳再挑戰別的,既不會心疼也不會浪費時間,這可是院線片戲院永遠都及不上的好處。

  一間二輪戲院有多到六至十部的電影可供選擇,人的眼睛只有一雙,一天的時間只有二十四小時,要怎麼發揮到最大極致,這可是一大考驗。

  所以小蓆子在去之前會先研究時刻表,A廳看完接B廳,ㄅ片看完接ㄆ片,一片片接得環環相扣。

  基本上,小蓆子一進電影院,大部分都會看五到六部電影,端看那一檔所放的電影夠不夠吸引小蓆子。

  只要聽到小蓆子的行徑,所有人無不咋舌。不會累嗎?不會想睡嗎?不會把所有劇情搞在一起嗎?

  說真的,還真的不會耶!那對小蓆子而言是種快樂,不是苦刑,所以一點也不覺得累。

  看到喜歡的會在片與片的空檔再三低回,不喜歡的就趁著上洗手間時迅速拋空,等燈一暗,只專注、興奮地等著一場新的開始,之前的情緒都先擱置一旁,再度投入不同的劇情裡。

  電影是小蓆子永遠都無法放掉的興趣,已經持續了十幾年,我相信之後也會一直持續下去。

  瘋子。可不是嗎?小蓆子卻樂於當個瘋子,讓電影豐富自己的生命和人生觀!!^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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