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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好天氣的假日黃昏,美術館前的公園草坪上到處是放鬆遊玩的人。

  傑斯帶葉涵來溜直排輪,傑斯的朋友霍磊明也在。五年前,霍磊明和前妻離婚,後來兩人又復合,她們的兒子目前已經滿三歲。

  葉涵在筆直的水泥路上來回溜著直排輪,而霍磊明的兒子小磊文正在溜滑梯,至於兩個大男人,則是靠在鐵欄旁聊天。

  「你以前曾經想過有那麼一天,我們會在四周都是小孩和狗的公園並肩閒聊嗎?」傑斯問。

  霍磊明笑著搖頭。「我或許還說得過去,我老婆一直都很想要小孩。你倒是令人訝異,竟然已經已經有個滿四歲的女兒。」

  朋友們聽說了之後,無不感到訝異。就連傑斯自己,都是透過和葉涵相處,才漸漸接受有女兒的事實。

  事實上,傑斯覺得小孩這種生物真是令人驚奇,很莫名其妙地,相處之後,就會不自覺受到有女兒的事實。

  有時,葉涵會溜到他們身邊,對傑斯開開心心地說:「爸比,你知道天空要掉下來的好消息是什麼?」

  「不知道。」

  「爸比,你好笨喔,是喜從天降。」

  葉涵說完,隨即得意溜走。隔了一會兒,看見賣冰淇淋的攤販,她又溜過來,硬把傑斯拉到攤販前,說:「那個小人她吃冰淇淋,我也要。」

  「她不是小人,是小朋友。」傑斯嘴角微咧,笑著糾正。「還有,你媽媽交代說不可以吃甜食。」

  「不要告訴媽咪就好了。噓!知道嗎?不要說出去,是秘密。爸比,秘密,你懂嗎?」小巧可愛的臉很認真地告訴傑斯。

  葉涵的眼睛和眉毛像極了葉羽寧,就連熱情開朗的個性似乎也遺傳自葉羽寧。至於鼻子和嘴巴則像傑斯。愛指使人、講道理的部分也遺傳自傑斯。傑斯每次見到她,就好像見到兩種相異特質的綜合體,對於這點,他覺得非常有趣。

  拗不過葉涵一直撒嬌楷體著要吃冰淇淋,傑斯只好乖乖掏錢買冰淇淋給她。至於霍磊明,正快步衝向坐在地上玩泥土的兒子,小磊文正要把泥巴放進自己嘴裡,幸好他及時阻止。

  一陣騷動之後,傑斯和霍磊明又繼續聊天,說起小孩,兩人變得很有話聊。

  「我女兒非常古靈精怪,那天她竟然對我唱英文歌,你知道歌詞是什麼嗎?」傑斯望著霍磊明問。

  「什麼?」

  「我聽說你很狂野,和亨利,馬克,約翰在一起的時候,星期一,星期二,星期三和星期四,你分別和亨利,馬克,約翰在一起。」

  「不會吧?」霍磊明大笑,這是一首六O年代地下搖滾樂團的歌曲。

  「真的。她說是從媽媽收藏的CD裡學來的。」傑斯還因此打電話給葉羽寧,結果葉羽寧不以為意,覺得他太小題大作。

  「只是一首歌,沒有那麼嚴重。」霍磊明說。

  「沒錯!你怎麼知道葉羽寧也是這麼說的?」傑斯有些訝異地看向他。

  「現在的小孩都是這樣。我兒子沒什麼語言天分,但是已經一天到晚拿著螺絲起子在修東西了,而且對牆壁插頭非常有好感。」

  「是不是看見便利店會賴著不走,一定要進去。還有對麥當勞的招牌非常有感覺?」「沒錯,正是這樣,」霍磊明猛點頭。

  「沒想到小孩這麼有趣。女人倒是沒那麼好搞定。」傑斯忽然有感而發。

  霍磊明雙手放進運動外套的口袋,以研究審視的目光看向傑斯,只見傑斯一臉無奈。

  「要不要聽聽我這種過來人的話?」歷經結婚、離婚又復合的他,語氣很老練地說:「對女人,要找對時機順著她的毛摸,時機一旦錯了,就會落得自討沒趣的下場。沒有順著她的毛摸,她就會反咬人一口。」

  「你說的女人好像是某種怪獸。」傑斯濃眉微挑,嘲弄地笑著。

  「某種程度上,她們確實是。不過,要記住掌握毛的方向非常重要,她們有時偏偏就愛口是心非。」霍磊明說完,立刻笑了。

  霍磊明的老婆或許是這樣,但葉羽寧是不是,傑斯就不那麼肯定了。他們見面的時間並不多,通電話的話題也始終圍繞在葉涵身上。

  然而傑斯知道葉羽寧看起來不大快樂,每次凝視他的表情不是很深沉,要不就是乾脆閃避,有時還會流露無奈的微笑。

  傑斯為這樣的她感到微微心疼,卻又無計可施,畢竟當初是他選擇離開她的。

  一聲淒慘的尖叫聲劃破傍晚祥和的天空,傑斯淨顧著和霍磊明聊天,竟忘了注意葉涵的行蹤。尖叫之後,隨即傳來一陣號啕大哭,傑斯聽見聲音,撥腿就跑,只見葉涵被一群小孩團力圍住,手掌上都是血。

  「怎麼回事?」傑斯著急地問。

  「我的手壞掉了,我的手壞掉了啦!」葉涵哭得很傷心,舉起血流不止的手給傑斯看。

  傑斯發現她虎口處有道銳利的傷口,仔細檢查,傷口很深,連忙掏出手帕幫她止血,急忙問其他比較大的小孩:「怎麼弄受傷的?」

  「她玩地上壞掉的拖把,被上面生銹的鐵割傷的。」其中一個上了小學的小孩說。

  「這裡怎麼會有拖把?」霍磊明把著兒子,也趕過來關心。

  「就他從旁邊垃圾桶那裡拿來玩的,我們只是把它當成冰上曲棍球的棍子。」另一個小孩補充說明。

  傑斯一把抱起葉涵,對霍磊明說:「這傷口不小,我帶她去醫院縫合。」

  見傑斯憂心忡忡的模樣,霍磊明忍不住提議:「要不要幫你開車?」

  「不用了,這我自己就可以處理。」說完,傑斯連葉涵的溜冰鞋都沒脫,就趕緊抱著她離開。

  ************

  護士送給她一支棒棒糖,葉涵終於破涕微笑,軟趴趴地靠在傑斯懷裡,安心地說:「醫生伯伯把我的手修好了。」舉起綁著繃帶的手,左看右瞧。「已經沒有壞掉了。」

  「對,都修好了。」傑斯安撫地說。

  剛才縫傷口的時候,葉涵哭的可淒慘了。傑斯忍不住自責沒有看好她,幸虧醫生說她年紀小,復原力很快,而且傷口縫得很仔細,應該是不會在虎口留下什麼疤痕。

  傑斯抱著葉涵走出診療室,立刻聽到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葉羽寧和黎心婕焦急地跑過來,一看見葉涵,葉羽寧就急著伸手要抱,葉涵也主動摟著她的脖子不放。

  「媽咪,我的手壞掉了,可是醫生伯伯把我的手修好了。」葉涵很天真地說。

  葉羽寧指責的眼神看向傑斯,傑斯歉意地說:「是我沒看好她,抱歉。」

  「我就說不要買溜冰鞋,你偏要買給她!她還太小,你偏不聽!」葉羽寧激動地指責,語氣越走越尖銳。

  「這跟溜冰鞋沒關係,是我沒注意她在玩壞掉的拖把,上面有廢鐵,才會不小心割傷。」傑斯耐著性子解釋。

  「溜冰場怎麼會出現拖把?」葉羽寧雙眸冒出怒火,不高興地瞪著他。「連一小孩你都看顧不了,我不應該信任你的,下次我不再讓她和你單獨相處!」

  葉羽寧的口氣很兇惡,葉涵聽了,忍不住畏縮,哭喪著臉說:「是我不乖,不是爸比不乖。」

  原本一直保持沉默的黎心婕趕緊抱著葉涵,低語說:「我先送她回去,你們要吵架不要在小孩面前吵。」

  「我沒有要吵架。」傑斯倒是很冷靜地說。

  「你沒有,我有!」葉羽寧生氣地說。

  黎心婕眼看情勢不對,立刻先抱走葉涵,哄著葉涵,快步朝醫院停車場方向走去。傑斯見到她們離開,側身凝視著怒氣未消的葉羽寧,面無表情地說:「你對我有什麼不滿就一次說出口,何必拿買溜冰鞋的事情刁難我?」

  「當年是誰說做事情要負責任的?你連小孩都顧不好,還有資格反問我?」葉羽寧清麗的眼眸充滿慍包,不甘示弱地反問。

  傑斯被問得一時語塞,常青地看著她,隔了一會兒才嘲弄地說:「現在立場對調,輪到你來教訓人了。」

  「不是我想教訓你,而是……」葉羽寧說到一半,就氣到不想多說。

  傑斯從頭到尾都沒有盡到當父親的責任,結果和葉涵相處沒多久,一下子就分走葉涵的愛,而傑斯竟然還如此粗心大意,葉羽寧當然會不滿。

  他也不想想,是誰獨自生下葉涵,是誰半夜一個人起床替葉涵餵奶。在葉涵生病高燒不退的時候,是誰一個人送她去醫院掛急診。她犧牲多少東西才換來一個健康快樂的女孩,他這麼輕易就得到,卻還不知道要珍惜。

  「以後沒有我在場,我不准你和葉涵相處。」

  葉羽寧斷然宣告,隨即轉頭要走,傑斯忽然拉住她的手臂,阻止她說:「別這樣,我還想多花一點時間跟你們在一起。」

  「你們?」葉羽寧甩開他的手,柳眉微挑,回頭沒好氣瞪著傑斯。「我不需要花時間跟你相處。葉涵知道自己有父親就夠了,你們一個禮拜吃一次飯已經夠了。」

  傑斯直勾勾看進她眼底,嘴唇嚴酷地抿著,咬牙說:「為什麼不直接乾脆說你生我的氣?你以為變成這樣我不會難過,我不會愧疚嗎?我說過,我會補償你們的。」

  「我也說過,我們不需要你的補償。」葉羽寧甩頭就要離開。

  傑斯猛地將葉羽寧拽進懷裡,她卻急著掙脫,兩人就在醫院的長廊裡激烈地拉扯,引起路過的人側目。

  後來,傑斯很強勢地將她拉到安靜的角落,將她整個人抵靠在牆面,她還是很激動,不停地抗議掙扎,甚至低聲詛咒。

  於是,傑斯用強勢高大的身軀將她整個人低住,她發現動彈不得,隨即放棄掙扎,抬起明麗的雙眸,含恨夾怒地瞪著他。

  傑斯倒是嘴角微咧,十分性感地笑了起來,炯亮的雙眸流露溫情,以低沉的嗓音說:「有沒有感覺,我們都很清楚,我說過,這種事是騙不了人的。」

  兩人對峙的情勢忽然變得異常曖昧,傑斯寬闊堅硬的胸膛親密貼著她,他們的雙腿幾乎緊密相貼,身軀散發著相吸相引的熱力。

  葉羽寧還來不及抗議,傑斯就低頭攫住她的唇,霸道蠻橫的吻著她。她被吻得喘不過氣,一時之間竟忘了抵擋,等到她回過神,抬手想推開他時,他箝制住她的雙腕,緊緊壓在她的身側,不讓她有任何掙扎,激情夾著狂野的氣勢來到,彷彿燃燒的紙片瞬間點燃,燒得熱熱烈烈。

  葉羽寧幾乎又要被傑斯馴服,她以為這些年來自己的內心靜透,宛如沒有起風的湖面,結果只是假象——

  她依舊愛他,不是嗎?

  然而,他憑什麼這樣吻她?好像他對她還有愛似的。難道傑斯忘了是他毫不留情地拋棄她的嗎?

  下一秒,葉羽寧狠狠咬了他的唇。

  傑斯痛得縮了一下,本能地放開她。

  她的個性原本就很容易激動,一旦被挑起來,很容易不顧理智衝動行事,她很用力地推開他,甚至還用包包打了他胸膛一下。

  傑斯退開,皺著濃眉,錯愕地直盯著她,她眼眶蓄著淚,沒說一句話,甩頭就走了。

  愣愣地看著葉羽寧離去,在傑斯眼中,她雖步伐果決,卻幾乎是落荒而逃。

  沒多久,傑斯傳了一封簡訊過去——

  你還愛著我嗎?要不然你怎麼會那麼生氣?要不然你怎麼還會感傷到流淚?

  ************

  晚間,說完一個枕邊故事,葉羽寧和黎心婕送葉涵上床睡覺。

  原本剛結束電台的廣播工作,葉羽寧開車去黎心婕的辦公室,五年已經約滿,她準備和黎心婕簽訂新的經紀約,突然接到傑斯告知葉涵受傷的電話,因此她們什麼都沒談就急急忙忙趕赴醫院。

  黎心婕發現葉羽寧從醫院回來之後整晚都不大開心,兩個女人一前一後走進客廳,她出聲問:「要不要我先回去,讓你早點休息?」

  「不用,我想先把約簽完,你再回去,」葉羽寧走向餐廳,回頭問她:「你要不要喝點什麼?」

  「紅酒好了。」黎心婕坐在沙發上。

  葉羽寧倒了一杯紅酒給她。自己則從冰箱拿出一盒提拉米蘇,還沒走到客廳就用湯匙一口一口吃著。

  兩個女人靜默無聲了好一會兒,葉羽寧才忽然開口:「他今天在醫院吻我。」

  黎心婕很詫異地看著她,還以為她和傑斯在醫院大吵一架,沒想到後續還有這樣的發展。

  「然後呢?」葉羽寧半天不說話,黎心婕只好追問。

  「他聲稱我們對彼此有感覺,所以他覺得這麼做很合理。」

  「是嗎,很合理?你也這麼覺得?」黎心婕微挑眉,覺得葉羽寧看起來一副快氣瘋的樣子。

  「我很生氣,到現在還是很生氣!為什麼他可以理所當然的決定,好像過去那些事情都沒發生一樣。」然後,舀了一大口提拉米蘇放進嘴裡。

  黎心婕沒有阻止她大吃,反而有些畏縮地招認:「有件事我一直沒告訴你,應該要告訴你,但我一直沒說。」頓了一下,才繼續說:「當初,我建議過不止一次,應該有兩次到三次,我打電話給傑斯,告訴他,談戀愛會讓你分心,分手對你的事業發展比較好。」

  「是嗎?」葉羽寧似乎不感到意外,聳了聳肩說:「那麼怎樣?你以為傑斯會聽你的?他又不是那種人家對他說什麼就會聽的男人,他本來就想甩掉我,他一直說要去旅行,而且還說怎麼樣都不帶我去。」

  很氣憤的葉羽寧又將怒氣拿來對待提拉米蘇,黎心婕看著她把一大湯匙的甜點塞進嘴巴裡,決定不對朋友的私事給予任何評論。

  然而,葉羽寧怒氣未消。一口一口大吃的模樣還是讓黎心婕忍不住擔心,伸手掐她的肚子上的肉。

  「拜託節制一點好不好?不是跟你說要準備發專輯了嗎?宣傳期還要舉行很多場小型演唱會,連贊助的廣告商我都談妥了,你不要選這時候給我胖起來。」

  葉羽寧咬住湯匙,然後緩慢地放下來,憂心忡忡地凝視著黎心婕。

  「你確定要出專輯?我都快三十歲了,萬一賠錢怎麼辦?」

  「這個由我來擔心就好。別忘了你現在是走創作歌手路線,不會有問題的。」黎心婕倒是信心滿滿。

  雖然在夜店駐唱擁有固定的歌迷,但是那些歌迷畢竟是小眾。「創作歌手」表面上說得好聽,寫歌只是葉羽寧的興趣,不確定自己是否能受到普遍大眾歡迎。

  「約趕快簽一簽給我,明天拿給我也行。」輕啜最後一口紅酒,黎心婕隨即站起身。

  「心婕。」葉羽寧幽幽地叫住她。

  「怎麼了?」黎心婕又坐下來,側過臉望著她。

  「這五年我給你添了很多麻煩,當初你付了那麼多的解約金,我到現在都還沒幫你賺大錢,你確定要跟我簽新的合約嗎?」葉羽寧垂頭喪氣地說。

  黎心婕疑惑地看著她,越聽越不對勁,忽然很嚴肅地說:「羽寧,解約金是你自己付的,不是嗎?當初我和傑斯談簽約的條件,其中一項就是要你們把舊合約處理乾淨之後,我才會和你簽約,難道你不知道?」

  葉羽寧猛然抬頭,震驚地盯著黎心婕,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你說什麼?我沒有付好幾百萬的解約金,我哪裡來的錢去付?」她吃驚地輕聲說著,幾乎像在自言自語。

  「這我就不清楚了,當初解約時我並不在場。」嘴上雖然這麼說,但黎心婕心裡忽然明白是誰幫她付清的。

  霎時,葉羽寧才弄清楚是怎麼回事,然而內心卻始終無法接受。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傑斯的負擔,所以傑斯才會急於甩開她,只想選擇一個人過更愜意的生活。

  自由的旅行,無拘無束,毫不在乎地提出分手,她早已認定傑斯就是這樣惡質的男人,忽然間,赫然發現傑斯曾替她付出龐大的解約金,葉羽寧真的很難接受這個事實。

  偏偏事實就是如此。

  ************

  「爸比,你不會乖一點,媽咪就不會生你的氣了呀。」

  「我有不乖嗎?」

  「有。你惹媽咪生氣就是不乖。」

  聖誕節即將來臨,葉涵因為手傷,已經很久沒去溜冰了。葉羽寧仍舊禁止她單獨和傑斯見面,於是父女倆只好每天晚上通電話。

  由於幼稚園即將在聖誕節當天舉行聖誕晚會,每班的小朋友都會上台表演,不巧葉羽寧那天還有酒吧駐唱的工作,葉涵才會打電話問傑斯要不要去參加。

  傑斯當然一口就答應了。

  而且,還找了霍磊明一起去。晚間,兩個身形精壯的男仔擠在幼稚園租的會場,看台上小朋友發音不準地唱著金勾飄《JingleBells》,還兼附上可愛動作。

  彷彿昨天大家都洞天福地在球場上奔跑嘶殺,要不就是以單身身份在酒吧鬼混。現在,卻擠在小小的會場上看小朋友圍著聖誕樹唱唱跳跳,小孩不是三歲就是四歲。

  朋友圈裡,只剩下璩烈沒有被小孩攻陷,但就連過去總是抱持不婚的璩烈都已經結婚了呢。

  葉涵在台上表演完,立刻磞磞跳跳衝到傑斯面前。

  「爸比,你有看到我唱金勾飄嗎?」

  「有,當然有。」傑斯一把抱起她,她立刻勾著他的脖子不肯放。

  「等一下,你跟霍叔叔回去,他們家有舉行Party,Party,知道是什麼意思嗎?」

  「當然知道。」葉涵開心笑了起來。「這是秘密對不對?不可以告訴媽咪喔。」

  「對,這是我們兩個人的秘密。」傑斯放下葉涵,輕輕摸了一下她的臉。

  葉涵仰起小臉望著霍磊明,主動讓他牽手,然後對他說:「霍叔叔,你要帶我去放煙火嗎?」

  「對,我們還可以跟小磊明玩,還有聖誕禮物。」

  「哇!好棒。我們再來玩打壞人的遊戲,霍叔叔你當壞人,霍阿姨可以開太空船,我和小磊文一起拯救世界。」

  「沒問題。」霍磊明一把抱起葉涵,拍了傑斯的肩一下。「天呀,我改變主意了,希望下一胎我老婆生的是女兒。」

  原本希望能生出一組橄欖球員,發現葉涵實在太可愛了,立刻改變心意,希望家裡至少能有一個女兒。

  「你老婆懷孕了?」傑斯問。

  「嗯。明年我家就變四個人了。」霍磊明說。

  「好好喔,我也好想要有弟弟或妹妹。爸比你可以生一個弟弟給我嗎?然後媽咪生一個妹妹給我。」

  葉涵忽然很天真地說著,傑斯和霍磊明相視,忍不住笑了起來。

  「爸爸沒辦法生弟弟,不管是弟弟還是妹妹,都是媽媽生的。」傑斯向她解釋。

  「是嗎?這樣媽咪不就很辛苦。」葉涵歪著可愛的頭顱,一邊思考一邊說。

  傑斯淡淡微笑,決定略過這個話題,對葉涵說:「你要聽霍叔叔的話,我去聽你媽媽唱歌,遲到不好。」

  「好啦,我會聽霍叔叔的話。不過,你也要聽媽咪的話,不要再讓她生氣了。」葉涵說。

  傑斯和霍磊明又笑了,這才知道原來四歲的女兒比老婆還厲害,已經很會管男人了。

  ************

  聖誕夜,酒吧外正飄著綿綿冬雨。

  葉羽寧抖落風衣上的雨水,在後門暗壁儲藏室裡掛好風衣,走進酒吧裡。小小的舞台上,樂隊已經先來了,他們正在調音,聽眾簇擁著聚集,許多都是熟面孔,也有一些從沒見過的,應該是特地來慶祝聖誕夜的。

  習慣性在登台前喝杯溫水,吧檯的酒吧和葉羽寧熟識,看見她出現,立刻倒了一杯水給她。

  緩慢啜飲溫水,有些熟客走過來向葉羽寧問候,其中有位中年男子是她在上海工作,經朋友介紹認識的,特地帶了一束玫瑰花送給她。

  葉羽寧收下花束,和他閒聊了幾句。他離過婚,往返兩岸,主要經營紡織成衣的生意,有一個兒子在上幼稚園,他們每次相遇,話題幾乎都圍繞在小孩身上。

  並不是葉羽寧特別敏銳,而是傑斯在人群裡的身影太突出,高大結實的他一出現在酒吧立刻就被她認出。霎時,葉羽寧不自覺地止住對話。微微蹙眉,身旁的中年男子也發現了異樣,順著她的目光看向傑斯。

  葉羽寧沒有向中年男子做任何說明,逕自撥開面前的人群,朝傑斯走了過去。而傑斯和酒吧的老闆是舊識,他手中握著啤酒,斜倚在吧檯邊,姿態悠閒地和老闆在聊天。

  「你為什麼在這裡?葉涵呢?」葉羽寧輕碰手臂,非常詫異地問。

  她美麗的眼眸中透著些微驚慌,四處張望,傑斯隨即安撫說:「我讓她去參加霍磊明家裡舉行的聖誕派對,那裡小朋友很多,她會玩得比較快樂。」

  「你呢?你為什麼不在那裡看著她?」葉羽寧緊張地出聲質問。

  好不容易解禁讓他們父女單獨見面,他卻跑來這時在,到底想做什麼?

  「別緊張,葉涵很好,我有些事必須和你當面談一談。」傑斯那張酷臉上沒什麼表情,語氣也很淡漠,但眼神卻有些莫瀾高深,直勾勾地盯著她。「順便聽歌,如此而已。」

  「是嗎?」葉羽寧凝視著他,只見他嘴角微微揚起,溫和地笑了。

  她慢慢放鬆下來。第一眼看見傑斯出現,她還以為葉涵又出事了。想了半晌,反正她也決定和傑斯談談當年解約金的事情。於是,微頷首。

  「好吧,就談談吧,我也有事要說,等我唱完。」

  傑斯見葉羽寧轉身要走,忽然伸出手碰觸她的裸臂,她穿了一襲綴著亮片的黑色禮服,前胸是微低胸的V字領,合身俐落的剪裁露出雙臂和背部柔滑白晰的肌膚。

  以為有事,她困惑地回頭,傑斯單純只想讚美。

  「很漂亮的衣服。」

  她斜睨他一眼,立刻警戒地抽回手,笑容有些僵硬地說:「只是舞台裝而已。」隨即不理會他,轉身離開。

  整場演唱,葉羽寧顯得有些緊張,尤其剛開始的前半段,雖然她很努力想忽略傑斯的影響力,卻始終無法做到。

  即使台下的燈光暈暗,她還是忍不住會往他所在的地方望去。唱歌的時候,有一兩首起音並不順,得重來一次,她才能順利唱下去。

  後來,葉羽寧索性豁出去了,坐到鋼琴前面,踢掉腳下的高跟鞋,就像在家裡般赤腳彈琴,然後唱歌。她的歌聲細膩且濃烈,毫無保留,渲染力十足,深深吸引了聽眾。

  在台上,她彷彿能感覺到傑斯堅定灼熱的目光凝視著她。有一首歌她從未發表,也從不想公開演唱,因為他在,她才想唱給他聽。

  「嘿,我不知道你會不會一直都在這裡,但我一直想唱給你聽,就你一個人聽……」

  「你來看我,我很高興。什麼時候,我們變得僅止於此。

  年輕懷把夢想,我們各自有堅持。

  我想擁有天使的歌聲,你想要有雙可以旅行的翅。

  然而,你不再是我的戀人,我也已不是你的天使。

  聽天使唱歌,去聽天使唱歌……」

  歌聲止歇,所有人忽然忘記身在何處。心被她清脆透亮的歌聲洗淨,去帶著莫名的感傷,彷彿想起了什麼,像冬天的毛毛雨剛結束,隔著毛玻瞝凝視著對街,在那些模糊的風景中,想起了遙遠以前的自己。

  那一刻,葉羽寧的眼睛是有些濡濕的。

  傑斯站在吧檯邊,隔著人群看著台上的她。一直以來,傑斯認定再度遇見她會是多年以後,那時她已燿眼到早將他遺忘。她會擁有廣大歌迷,從某個深深喜愛她的男人處得到幸福,到時兩人相遇,傑斯甚至會感到她遙不可及。

  像一隻擅長飛翔的鳥,屬於廣大無垠的天空,從來就不是屬於他的,所以他才會毅然決然放開她。

  然而,她卻不肯飛遠,始終在他心中纏繞。

  傑斯哀傷地微笑。聽完這首歌,他就知道自己傷了她的心,從相愛的最初,他已知道自己會惹她傷心。

  最後一首歌,葉羽寧為了轉變氣氛,特地選了一首歡樂的聖誕歌曲,瞬間沖淡哀傷的氣氛。

  傑斯獨自走到戶外,雨已經停了,寒冷潮濕的空氣迎面而來,他想抽根煙,想起兩年前已經把煙戒了,於是掏出口袋裡的口香糖放進嘴裡,雙手放進外套口袋。站在牆邊,等葉羽寧唱完下班離開。

  未來的每一天,他都要這樣等她下班,傑斯決定了,就不會改變。

  演唱結束之後,葉羽寧在室內找不到傑斯,連風衣都沒拿,就急忙走到酒吧外,看見他一個人靠在牆邊,不自覺鬆了一口氣。

  「等我一下,我去拿外套。」葉羽寧說完,停頓了下,又問:「你騎摩托車來的嗎?」

  「不是,我開車。你呢?」他站在霓虹燈下凝視著她。

  「我坐捷運來的。」她微笑,然後開門走進室內。

  酒吧的門沒關上,傑斯看見門內有人叫住她。她站在原地和對方說話,是一個中年男子。

  「我明天就回上海了,晚上有空嗎?要不要一起吃消夜?」中年男子說。

  「我今晚有些事要處理,下次你回來,我們再帶小朋友去動物園好不好?」

  「好,還是我晚一點打給你?如果你事情處理完,或許還可以在搭機之前見個面。」

  門關上之後,傑斯聽不到葉羽寧對中年男子說了什麼。他當然知道這些年她身邊可以會有許多追求者。

  不過,他不認為那些追求者能贏得她的心,因為她看起來一點都不快樂,向來熱情的她變得有些鬱鬱寡歡,甚至經常強顏歡笑。

  傑斯沒等多久,葉羽寧就穿上風衣走了出來,他們一路並肩走向停車場,期間兩人都沒有說話,直到坐上傑斯的車。

TOP

  第十章

  雨雖然停了,柏油路面依舊黑濕得發亮。

  一路開車過來。街旁的行道樹上懸掛著許多聖誕節璀璨的燈飾,就連葉羽寧住處大樓前的觀景植物也不例外。

  傑斯按照葉羽寧的指示把車直接開進地下室。停好車之後,兩人隨即搭電梯上樓。

  路途中,葉羽寧向傑斯提起解約金的事,傑斯還是用那淡漠沉穩的語氣說:「對,是我付的。」

  「為什麼瞞著我?」她微帶控拆的語氣說:「不,你不是瞞著我,根本就是欺騙我。我問過你,你跟我說是唱片公司付的。」

  傑斯瞄她一眼,只說:「不跟你提是怕你不同意,反正付都付了。誰付不都一樣。」

  「怎麼會一樣!」葉羽寧忽然的些激動,傑斯笑著覷她一眼,沒說話。她深深吸口氣,平息之後又說:「我一定要還你,支票我都寫好了,不知道你今天會來,要不然我一定會帶出來的。跟我回家,我要立刻還給你!」

  簡直求之不得。傑斯就是想去她家,或者去他家也行。

  於是,當他們進到葉羽寧的住處,她走進臥室拿支票,傑斯很自然地把外套脫下來,好整以暇地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葉羽寧從臥室出來,看見他坐的沙發旁散亂著玩具和童話書,不好意思地忙著彎腰收拾,邊說:「叫葉涵不要亂丟她偏不聽。」收拾乾淨之後,才將支票遞給傑斯。

  傑斯看了一眼,只說:「太多了,沒有這麼多。」

  「總是要付點利息,不是嗎?」沒提這錢本來是她辛苦存來要買房子的頭期款。這棟大樓的租金其實有點貴,與其長期付租金,還不如買房子。但解約金她一定要先還給傑斯,買房子的計劃只好再延幾年。

  「要不要請點什麼?」傑斯接下支票,突如其來,簡直沒做任何考慮的就將它撕成了兩半。

  正要問他想喝什麼,話還沒說出口,葉羽寧就錯愕地瞪著他手中被撕成兩半的支票。

  「你怎麼這樣!說好要還你的!」她氣急改壞地驚叫。

  傑斯卻只是淡漠地笑了,抬眼直視著她,向來嚴峻銳利的眼眸中有著少見的溫柔,然後他說:「這五年沒照顧你們的要怎麼算?乾脆一人一半。」

  「支票怎麼一人一半!真是敗給你了。」葉羽寧瞪著被撕成兩半的支票,他不覺真的把一半遞給她,她用力揉成一團,猛皺眉叫道:「我就說不用你照顧了,真討厭!還要我重寫一張。」

  「那就不用麻煩重寫了。」傑斯站起身,環顧四周擺設,隨即走向開放式的餐廳,然後說:「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故事,小時候我們不都會讀寓言故事嗎?有一對貧窮的夫妻在聖誕節的時候想買禮物給對方,男的覺得妻子一頭長髮非常美麗,所以想買一條絲帶,讓她可以繫住那些長髮。女的希望買一條新的表帶,因為丈夫的表帶已經太舊了。然而他們都沒有多餘的錢可以買禮物,結果,男生就把舊表賣了買新絲帶,女生則把長髮剪掉拿去賣錢,買了一條新的表帶。」

  傑斯凝視葉羽寧,停頓一下才接著說:「過聖誕節的時候,他們拿出禮物,才發現禮物對方用不上了,男生已經沒有了手錶,女生則剪短了頭髮。你不覺得這很像我們嗎?」

  她怪異地瞄他一眼,不懂他到底在說什麼,沒好氣地說:「哪裡像了?」

  「你不是一直很想出唱片?我以為送給你希望的禮物,你以為自由是我要的。當我們他開以後,卻沒想到那不是你最希望得到的禮物,自由也不是我最想要的,不是嗎?」

  傑斯走向她,高大粗獷的身軀佇立在她的面前,他們之間難以忽略又無法說明的吸引力一直深深干擾著她、影響著她。

  因為這樣,葉羽寧氣自己,也氣傑斯。分手是他的決定,當初她幾乎心碎,那種錐心的痛苦讓她做什麼事情都不對勁,只能藉著唱歌宣洩情緒。

  有多少次,明知道他已經不在台灣了,從錄音室錄完音,她獨自跑到歇業的酒吧門外,看著那扇始終關著的門。

  後來,那塊招牌被新的招牌取代,廢棄酒吧新裝潢之後沒多久就變成了服飾店,她一個人看著華麗的櫥窗,泣不成聲。

  現在,他跟她說這長篇大道理有什麼用?

  「傑斯,你到底想說什麼,一次說清楚,複雜的道理我不懂。」

  「我當初是愛你的,直到現在,我依然是愛你的。」傑斯一口氣說出來:「我要你回到我身邊,你和葉涵兩個人。」

  傑斯這個人向來都是這樣,決定的事情就不容許他人改變,堅定到就算阻力再大,他都會頑強持續下去,直到對方屈服為止。所以交往的時候,她什麼事都聽他的,就連分手也不得不同意。

  「你說你愛我,我就要讓你愛嗎?」葉羽寧忍不住激動叫道:「傑斯,如果你愛我,當初為什麼要放開?我實在不懂你那個什麼狗屁放掉的理論。如果我愛一個人,我根本就不想離開他!」

  「你那時太年輕,當然不懂。」

  「我現在還是不懂!」

  「好吧,我就是喜歡你這麼天真。」傑斯緩慢地微笑,薄唇彎起好看的弧度,又向前一步,碰觸她祼露白晰的手臂。

  「我才不天真!你再說我天真,我就生氣了。」

  她後退一步,避開傑斯的碰觸,小腿差點撞到茶几,想起內心那股莫名的渴望,她對他依舊存著戀慕,忍不住就更生他的氣了。

  看著她雙眼冒火的表情,傑斯輕笑起來,似乎覺得她這樣生氣很有趣。

  「你到底要不要給我喝東西?」他嘲弄地問。

  「你想喝什麼?」問完,葉羽寧抬眼瞟他一眼,口氣很差地糾正。「我幹嘛給你東西喝!你不拿支票到底想幹嘛?想喝酒不會回你的酒吧喝!」

  「我又沒說一定要喝酒,有咖啡嗎?」傑斯雙眸閃現戲謔的笑意。「鎮定一下神經也不錯,你太激動了。」

  葉羽寧深深吸口氣,微微控拆:「還說呢,都是你讓我那麼激動的。」

  說完,她走向廚房,流理筐旁擺放著一台嶄新的咖啡機,她動作俐落地放好咖啡粉和水,隨即按下咖啡機的按鈕。

  過沒多久,咖啡機冒出滋滋的蒸氣,空氣中瀰漫咖啡的醇香,葉羽寧靜靜地倒了一杯咖啡給傑斯,自己倒是選擇茶包泡出來的紅茶。

  「你不喝咖啡,機器都是誰在用?」低頭輕啜一口黑濃的咖啡,傑斯好奇地問。

  「心婕她很喜歡喝,機器也是她買來放在這裡的。」

  說完,她覺得眼皮癢癢的,揉著眼睛,不小心就把假睫毛揉了下來。才想起她應該先卸妝,而不是和傑斯坐在這裡喝茶聊天。然而她不知道傑斯到底要待多久,正要開口,他卻先說:「去卸妝吧,我想再坐一會兒。」

  「你聖誕夜沒有其它約會嗎?不去和朋友看球賽?」葉羽寧疑惑地問。

  「我就是特地過來聽你唱歌,和你不也是約會?」傑斯悠哉啜飲咖啡。

  葉羽寧微蹙眉,不明白他到底想幹嘛,以為他突如其來告白說還愛她,他們就能回復到以往的親暱關係嗎?

  她沒好氣地說:「我今天也許有其它的約會。」

  「是嗎?」他抬眉,眼神銳利地看了她一眼,堅定而且還很傲慢地說:「我覺得你很久沒戀愛了,你以前的笑容是很燦爛的,這幾年一定沒遇到一個男人能像我一樣讓你那麼快樂。」

  「哼,少臭美了。」雖然多少被他說中,情緒容易被挑起的她卻忍不住反駁低罵,然後才走進浴室卸妝。

  她進入的那間浴室是在主臥室裡面,卸妝的時候,她只關浴室的門,卻沒將臥室的門關上,傑斯就這樣跟了進來,隨意瀏覽臥室女性化的擺設,彷彿真想確認什麼,他開始尋找任何男性曾逗留過的蛛絲馬跡。

  傑斯清楚男人一旦留在女人的住處過夜,不是會留下一兩件襯衫,就是一兩雙襪子,所以他直接拉開衣櫃查看。看了很久,結果竟然在兩件洋裝之間的縫隙發現塞了只三角龍布偶,他忍不住嘴唇微咧,笑開了。

  由於臥室只開著昏暗的小燈,葉羽寧從浴室出來,原本要直接脫掉身上黑色的禮服換上輕鬆便服,赫然發現傑斯站在敞開的衣櫃前,驚慌得連連倒退,差點踢到床腳。

  「你幹嘛開我的衣櫃?」慌亂的她忽然衝向前把衣櫃關上,美麗的眼眸中充滿怒火,回頭猛瞪他。「你這樣很討厭耶!」

  「衣櫃怎麼會有這個?」傑斯捏了捏三角龍,然後興起,在她眼前晃了晃。「我還以為會找到男性的內衣褲,結果只找到葉涵的玩具。」

  她一把搶過玩具,垂眼看著三角龍,不禁莞爾。

  「跟她說過不要躲在我的衣櫃裡玩玩具,她偏不聽。有一次,她還把棒棒糖黏在我夏天的洋裝上……」忍不住訓了幾句。

  卸完妝的她清麗脫俗,膚質白皙透亮,只是眼睛下緣有著淺淺的黑眼圈,看起來有些疲累。

  她的生活似乎完全以葉涵為中心,談論的話題也始終以小孩為重,傑斯明白做一個堅強的單親媽媽並不容易。

  他手指輕觸她的臉頰,語氣有著不捨:「這是說真的。你要不要結婚都可以,但你一定要回到我身邊。」

  他粗糙的指尖很溫暖,彷彿帶著奇異的電流,在她的肌膚留下無法抹滅的魔力,葉羽寧抬睫愣愣地看著他。

  「是因為葉涵,你才這麼說的嗎?自由的生活呢,你不再需要了嗎?以前你很排斥結婚生子這類事情,現在又為什麼變了?」

  「小寧,我三十五歲了,已經不是貪玩的年紀,更何況,我已經有一個女兒,而你要有我,生活才會快樂。」

  「你少自大了。」她皺眉嗔斥,傑斯卻反而笑了。

  「璩烈結婚了,霍磊明都快有第二個小孩,我的改變一點也不奇怪,男人一旦遇到狀況,就會選擇接受,至少像我這樣的男人會接受現況。」

  「我才不要你被迫接受什麼現況……」她正想嚴肅駁斥,傑斯卻低輕吻她耳際旁的肌膚,她忍不住縮了一下,別開臉。

  「不要。」她的不要很虛弱,聽起來一點也不像不要,雙手甚至不自覺揪住他的襯衫。

  傑斯也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輕啄她頸側的肌膚,溫熱的唇含舔輕輕跳動的靜脈,留下灼熱的印痕。葉羽寧想抗議,出聲之後語調卻像對戀人的細語呢喃,而傑斯擅於勸服,以磁性的嗓音低語:「要,我要。」

  然後,傑斯悄悄把她禮服的肩帶卸下,他的唇細碎地留下灼熱的印痕。

  她碰觸他堅硬的肩膀,原本是想拉起他,手指卻忍不住緊揪住他肩膀厚實的肌肉。

  一如以往,他火熱的吻讓她的身體愈來愈熱,心像一片羽毛般失重輕揚。

  「傑斯。」禮服沿著曼妙的曲線滑下腰部,她微微的抗議像是輕喃。

  「傑斯。」她又輕喚他的名字,這次卻有懇求的意思。

  傑斯抬起頭,灼亮的雙眸直勾勾地彷彿看進她心坎深處,她眼眸迷濛氤氳,微啟雙唇,無助且渴望地說:「吻我。」

  他嘴角微彎,性感地笑了,逗她:「你確定?」

  「討厭!吻我。」她嗔斥,身體主動貼近他。

  而傑斯彷彿在跟她嬉戲,雙唇遊走親暱貼覆在所有會引起她渴望的地方,卻始終不願吻她的唇。

  她越來越急躁,微惱地嗔他,他卻依舊不動聲色將她悄悄轉過身,吻著她的背脊。

  「傑斯!」她回頭,抗議越來越強烈。

  他把她推向床邊,專注地迷地凝視著她為情暈眩的模樣。隔了一會兒,他低下頭狂野熾熱地吻她豐潤的蜜唇,吸吮吞噬,舌尖鑽進她唇中翻建攪,放肆品嚐她美好的滋味。

  離開她之後,傑斯以為自己將會永遠失去她,不能再吻她,不能再佔有她,不能擁有這種美妙到讓他幾乎像脫韁野馬般瘋狂的感覺。

  他吻住她的唇,一如以往,她如此甜美馴服地膩在他懷裡,他們躺在柔軟的床上,四肢因激情交纏。

  傑斯發誓他會永遠擁有她,再也不放開她,不管他們之間發生任何事,他都不會再放手。

  ************

  激情之後,葉羽寧開始惱怒自己的輕易屈服,彷彿想躲遠一點,身軀起躺越靠近床緣,傑斯單手撐著頰側身看她,開始懷疑她會跌下床。

  過去,因為傑斯比和她同齡的男子想法成熟,很多時候,她為他著迷,越好奇就越想接近他,越親近他就越離不開他。

  她還以為現在不同了,歷經些年的磨練,她已經變得比以前精明。

  一直以來,她強調自己是個成熟的女人,結果呢,對傑斯堅定且溫柔的攻勢還是沒轍。

  習慣在床頭擺記事本,睡前腦中想到一兩句歌詞或片段旋律都會隨手記下來,剛剛她突然想到什麼堅定的溫柔之類的字詞,在一疊CD中抽出記事本,胡亂塗塗抹抹。

  你的堅定的溫柔,承諾,寂寞,愛情好煩……

  傑斯靠過去看,只見她微擰眉,表情若有所思,不停地在紙上亂畫。

  「在寫些什麼?」他很好奇,手掌親密地貼在她背上問。

  「沒什麼,有一首歌還沒有填上歌詞,我剛想到一句什麼,忽然又忘了。」感覺他的貼近,她連忙蓋上記事本,回頭瞄他一眼。

  「喔,你一直在想歌詞,難怪我從頭到尾都覺得你不專心。」傑斯揶掄她,手臂橫過她胸前,摟了她一下。

  「我哪有不專心。」她笑著閃躲,差點就要跌下床。

  傑斯連忙將她摟在胸前,一隻手很快地搶走她的筆記本,毫不客氣地翻開來看。

  葉羽寧急著想搶回來,傑斯不肯放,她急得連被子都踢下床,突然跨坐在他身上,遮住他的眼睛。

  「還我啦!那是我的東西,你很討厭耶!」

  傑斯被蒙住眼什麼也看不到,但她跨坐在他身上的曖昧姿勢卻讓他身體很有感覺,他的手機這時卻響了,趁他分心,她立刻搶回記事本,還不忘用腳踢他一下。

  「你手機響了,還不快接。」

  傑斯跳下床,在地上一堆凌亂的衣物中找到自己的手機,結果是霍磊明打來的,簡短地跟他說一聲葉涵已經睡了,明天早上吃完早餐再把她送回去。

  傑斯講完之後,葉羽寧床頭櫃上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她正套上睡覺用的T恤,剛好套在頭上還沒往下拉,沒辦法去接電話,傑斯倒是很順手地走過去幫她接了起來。

  接起之後沒聽多久,傑斯很酷,也很冷地回說:「她已經睡了,你有什麼事嗎?」

  「我哪睡了?」急忙穿好T恤,葉羽寧不可思議瞪著他。「是心婕嗎?」

  「你等一下,她醒了。」傑斯回頭把電話筒交給她。

  結果根本就不是黎心婕打來的,是今晚在酒吧遇到的中年男子。傑斯說她睡了,對方一定會知道他們關係不單純,被朋友發現自己的私密生活讓葉羽寧不禁羞赧,講起電話就吞吞吐吐的。

  「不是……呃,他是,是葉涵的父親。」對方邀她出去吃消夜,葉羽寧瞄了傑斯一眼,傑斯嚴峻地挑眉看她,她還同回對方的話,傑斯一把搶過聽筒,直接掛斷。

  葉羽寧才要說這樣很沒禮貌,就沒頭沒腦地被傑斯吻住。他的手指伸進長髮裡微微拉扯,讓她的臉仰得高高的,她的唇被他強制霸道地堵住,越吻越深,所有的話都說不出口。而他雙臂摟著她緊到肋骨隱隱作痛,然後兩人吻得喘不過氣,他才突然放開她。

  「他打來想幹嘛?」傑斯沒好氣地低頭質問。

  「吃消夜。」她困惑地研究著他,他以前從不過問她的朋友。

  「不准去。」他手指撫摸別過她的唇,粗聲粗氣地說。

  「我又沒說要去。」她表情有些無辜,轉念一想,忽然燦燦亮亮的笑了起來,審視地看著他,「是吃醋嗎?傑斯,沒想到你也會吃醋。」

  傑斯沒回答,一臉很酷的表情。

  「告訴你,我一直很受歡迎,明年發專輯之後,就會更受歡迎了喔,你要是哪裡不合格,我就會狠狠甩掉你,讓你痛到心碎。」彷彿抱毒害復仇的心態,葉羽寧越說越得意。

  「再一次。」傑斯覺得好笑地看著她,忽然說。

  「什麼?你沒聽清楚我說的話嗎?我說我要甩掉你。」她手指不客氣地點著他肌肉堅硬的胸膛。

  「不是,像剛剛那樣對我笑一次。」傑斯說。

  「像這樣嗎?」葉羽寧燦爛地衝著他傻笑,下一秒很疑惑地問:「幹嘛?」

  「傻瓜,你都沒發現自己很久沒這樣笑了嗎?」

  「哪有!」葉羽寧還想強辯,卻被傑斯撲倒在床,他掀起她的T恤下擺,咬著她腰側的肌膚,她覺得瘙癢,不停閃躲笑鬧,然後他驕傲地說:「沒有我,你不會快樂的。」

  噢,這可惡的男人!葉羽寧整個人被他困住了,發現自己依然像過去一樣對他沒轍,忍不住低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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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聲

  夏天,葉羽寧終於公開發表第一張個人創作專輯。

  CD剛開始進行預購宣傳,報章雜誌的好評就不斷。經歷五年時光沉潛淬炬,她的新專輯有著豐盈的音樂層次,加上辯識度極高的嗓音清澈透明,宛如春日溫暖的陽光映照在歌迷心中。

  發行當天,隱形酒吧舉行了「持正版專輯前來免費飲酒」的慶祝活動。酒吧內氣氛熱鬧非凡,葉羽寧被大家簇擁著,簽名簽到手酸。

  一如以往,酒吧固定在凌晨三點關店,葉涵在一樓臥室甜美地熟睡。葉羽寧和傑斯坐在吧檯的高腳椅上聊天。

  「我一直都很喜歡酒吧安靜的時光,那咱大家都走了,一整晚莇疲力盡的熬夜之後,所有的聲音忽然消失到靜止下來,這種時候好像有一種滿足感。」葉羽寧趴在吧檯上看著傑斯。「你呢?」

  「安靜或熱鬧,我都喜歡。不過,我特別想念深夜騎摩托車送你回家的時光。去旅行時,半夜搭船,望著海時,會想你正在做什麼。」

  「是嗎?以前你覺得送我回家很麻煩。」葉羽寧斜睨著他,輕輕揶揄。

  「女人哪有不麻煩的。」傑斯挑眉嘲弄,只見她不滿地皺起鼻子,還是不改口地說:「連還沒變成女人的就已經有麻煩製造機的潛力了。」

  「好吧,你嫌我們煩,我們走就是了。」葉羽寧一副要和他翻臉的態勢。

  「上次葉涵問我一個問題,老實說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你答答看……」見她要走,傑斯拉住她的手臂,然後笑說:「女兒問我是不是大人結婚之後就會生小孩,你說這題要怎麼回答?」

  葉羽寧美麗的眼睛充滿微笑,無奈地說:「你就回答她沒有結婚也會生小孩。」

  「你確定要這樣告訴她?不大好吧。」傑斯態度嚴正,頻頻搖頭。「她一直認為我們已經結婚了,你這麼說她會觀念錯亂。」

  「那要怎麼說?總之,要老實說,不能說謊騙她。」葉羽寧微蹙眉,也很嚴肅。

  「我們結婚不就得了。」傑斯忽然說。

  「啊?」搞半天原來他想求婚!葉羽寧原本表情很凝重,忽然弄清楚了他的用意,深思地看著表情很酷的傑斯許久。

  然後,她甜美地假笑說:「傑斯,你少來這一套,你想騙我去結婚,至少鑽石婚戒拿出來,有準備嗎?」

  「有,怎麼會沒有。」傑斯還真的從口袋裡拿出一個紫色天鵝絨珠寶盒,輕鬆地放在她面前。

  她雙眸微瞠地看著珠寶盒,心裡很驚訝,也很高興,嘴上卻說:「太小的我不要喔。」

  「那就算了。」傑斯淡淡地說。

  結果,傑斯很酷地要收回去,她卻比他更快速地一把搶走,背對著他把盒子打開,欣賞婚戒上璀璨的鑽石。好一會兒,才回頭笑容燦爛地對他說:「幫我戴上。」

  傑斯幫她戴上手指,她自己看了又看,心情你羽毛一樣輕飄飄,好高興!竟然忘了以前因為愛他所吃的那些苦,忽然想起了什麼,她疑惑地問:「傑斯,你確寧要結婚?這樣好嗎?」

  傑斯用手輕拍了她的額頭一下,好笑地說:「都這種時候了怎麼會不確定!」

  「噢。」她摸著額頭,覺得很痛,卻很甜蜜地笑了。傑斯忽然低頭下來,親暱地摟著她,溫柔地和她深吻。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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