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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過度的思念,在小恩的臉上鑿出一圈又一圈的黑眼圈。

  這次動手前,小恩寫了一封新的信,又去了郵局一趟。

  郵政信箱裡的兩封信還在,打開舊報紙,先前的五十萬元也在。

  小恩將新的信放在兩封舊信上面,然後將從火山哥的提款卡裡盜領出來的八萬元放在原封不動的五十萬元裡面,現在一共是五十八萬元。

  妥善地用新的報紙包好。

  關上,雙掌合十。

  依舊向幻想出來的女神祈禱。

  「最少,還得再殺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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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夜店「未爆彈NO。99」如醉去的那一萬個夜,煙霧繚繞。

  一噸重的電子音樂砸得連地板都隱隱跳動,頭皮發麻。

  霓虹雷射拼命在眾人隨意晃動的舞步間製造出速度的假象。

  五顏六色的調酒在刁著香菸的指尖上迅速傳遞,菸臭,荷爾蒙瀰漫的味道。

  今晚是淑女之夜,穿比基尼進場的女人可以免費獲得三杯烈到發騷的調酒。

  是,進場的女人是比平常多了一倍,男人看得上眼的女人卻沒有增加。

  總是這樣的。

  「操他媽的,你看了火山哥的屍體沒?」

  「看了,神經病幹的嘛!」

  「我被叫去幫忙的時候,一整天都沒吃東西!」

  「看他死成那個樣子,靠,我第一眼還以為是開玩笑!」

  幾個穿著叮叮噹噹的二十幾歲男子橫七豎八地坐在長沙發上抬槓,煙灰缸裡擠滿了黃白色的菸屍,眼神不住飄來飄去。全是鬼道盟的混混。

  一個人時什麼也不敢做,非得一堆人聚在一起才敢囂張。這就是所謂的黑道。

  在這樣的黑道世界裡想出人頭地,最普遍可見幾種做法。

  幫大哥揹黑鍋蹲苦牢、在槍林彈雨時幫大哥擋子彈、衝進敵對幫派的陣營裡大殺一票,但這三種都太麻煩了,不符合大家進黑幫的初衷。

  所以也有幾種簡便的方法提供給成不了事的彆三,例如定期定額孝敬大哥、將自己的女人捐給大哥使用幾天、幫大哥賣點害人害己的小東西。。。。。。之類的,不傷身體、卻傷荷包就對了。

  洨鱉跟他的狐群狗黨就是這一類的黑道。

  嫌暴力討債太花力氣,乾脆靠縱容易控制的女人賺錢,就連別的黑道也看不起他,但又那怎樣?他們的老大才不會嫌他們的錢髒。除了提供女人給幹,他們晚上常窩在這種夜店,隨機兜售讓人神志不清卻爽得要命的藥丸。

  當然了,也順便物色物色下一個可以幫他們賺錢的女人。

  「現在想起來還是渾身不舒服,你看,寒毛都豎起來了!」一個昨天剛在手臂上刺青的小混混皺眉,掀起衣袖展示他的雞皮疙瘩。

  「總之二當家叫我們最近小心點,有個殺手在針對我們,下一個不知道要輪到誰。。。。。。」在光溜溜後腦勺上刺了「殺無赦」三個字的矮小混混,抽著快燒到嘴唇的菸。

  「條子那邊好像也沒什麼頭緒。」一個大刺刺在桌上切粉的白爛嘀咕著。

  「頭緒個屌,靠條子逮人,還不如我們自己來。。。。。。哎呦!」光頭混混手中的菸終於燙到了嘴,忿忿地將菸直接踩在腳底下。

  「聽說是個女的,幹,最好就是個女的,要是讓我們給逮到了,大家先幹她一輪再說,幹完了就再幹,幹完了就關起來多幹起天,幹到穴都爛掉後就把她全身都給拆了,賣給器官販子。。。。。。。再賺她一次錢。」洨鱉頂著一頭金黃色的台客染,隨口就說出惡毒的語言。

  他不懷好意的眼睛一直在夜店裡鑽來鑽去。

  「還是洨鱉哥英明啊!」七、八個小混混異口同聲讚嘆。

  這就不是拍馬屁了,洨鱉的確能把女人壓搾出每一分利用價值。

  有幾個姿色不錯的女孩雜在人群中在舞池中搖頭跳舞,但大多數旁邊都有幾隻蒼蠅在顧。唯獨那個女的。。。。。。那個戴著綠色假髮、舞步有點顛顛晃晃的,嗯,明顯喝多得太多。

  漂亮的女人,洨鱉不頂有興趣。

  喝醉的漂亮女人,洨鱉,不,所有的男人就都很有興趣了。

  「洨鱉哥,那女的。。。。。。」一個色胚手下摸著腫脹的下體。

  「他媽的還要你來提醒嗎?」洨鱉嘿嘿嘿,嘴角大幅上揚。

  光洨鱉親眼看到的,那瘋女孩今天晚上就喝了七瓶可樂娜,還亂乾了兩杯別人請的調酒。大概是剛失戀了吧?一副欠人幹的賤樣。

  「洨鱉哥,要不要去請她過來喝一杯?」光頭手下摸著燙傷的嘴唇。

  「他媽的還要我提醒你嗎?」洨鱉哈哈大笑。

  就在此時,綠髮女孩一個踉蹌,幾乎要摔在跳舞的人群之中。

  幾乎,那就是沒有。

  好幾個虎視眈眈的男人像是在搶頭香一樣,爭著將綠髮女孩扶起。兩個假嘻哈垮褲男子摻扶著好像隨時都會吐出來的她,慢慢走位於走廊深處的廁所。

  「靠。」洨鱉呸。

  想也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十分鐘後,那兩個垮褲男子從走廊出來,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

  就像默契十足的換手,立刻又有三個走路擺擺盪盪的、看似大學生模樣的大男孩晃向走廊盡頭的廁所。途中故意有說有笑,但眼神可不是這麼回事。

  幾分鐘後他們若無其事回到舞池,其中一個的拉鍊還忘了拉。

  「靠咧,才慢一步,就變成大鍋炒啦?」洨鱉啐。

  「那還炒不炒啊?」剛刺青的小弟晃著手中酒瓶。

  「這種便宜不去佔,會有報應的!」洨鱉拍拍褲襠。

  洨鱉正想多觀察一下狀況,立刻看到幾個高大的黑人虎視眈眈地看向廁所。

  。。。。。。排在那些黑人後面的話,靠,那不就鬆得要命!

  「還不走!」洨鱉霍然站起,大家吆喝著起來。

  舞池裡擁擠的色胚立刻讓出一道空隙,不管再怎麼性衝動,誰也不敢不讓這些擺明了就是黑道的混混先幹。

  幾個混混守在走廊外瞎抬槓,恭請洨鱉一個人先進去開砲。

  事實上,洨鱉有點不爽。

  這種大鍋炒通常都是自己第一個上,怎麼今天晚上會輪到第五。。。。。。還是第六名咧?操他媽的真的很度爛。這間夜店可是鬼道盟在罩的,如果等一下幹完後還看到那幾個爽完的混蛋,一定要狠狠踹幾腳洩恨。

  打開男生廁所門,綠髮女孩就癱坐在馬桶上,兩腳打開,內褲被褪至膝蓋。

  幾個爽過的保險套隨意扔在馬桶裡,但沒看錯的話,一股白濁液體從綠髮女孩的兩腿間慢慢流下,像唾沫一樣涎滴在地板上。

  「幹是怎樣?這種來路不明的女人不知道有沒有病,也敢這樣硬上!」

  洨鱉很傻眼,現在的年輕人終究是年輕人,衛生習慣都得重新教育。

  但這種畫面讓洨鱉一下子就硬了。

  很硬。

  他解開了皮帶,將褲子隨便亂折放在衛生紙台上,拿了枚保險套戴上。

  綠髮女孩昏昏沉沉地半睜開眼。

  「。。。。。。」她呆呆看著眼前這個高舉自己雙腳的男人。

  洨鱉先是一愣,隨即明白這個躺在馬桶上被大鍋炒的漂亮女孩只是迴光返照,不知道是嗑了什麼爛藥把自己搞得這麼爛。

  爛,就是活該。

  「喜歡嗎?爸爸搞妳!」洨鱉很賤地笑,下體忽地挺進。

  綠髮女孩像個尚保有溫度的屍體,任憑洨鱉胡亂往自己體內衝刺,一點抵抗也沒有。她下垂搖晃的雙手,自然而然往馬桶後放摸索。

  洨鱉的身體緊緊貼著女孩,讓硬到快炸掉的老二自動帶領他的抽插。

  不久,當洨鱉幹得兩眼發紅,全身僵硬的瞬間。。。。。。

  醉到任人輪姦的綠髮女孩終於撕開黏在馬桶後的膠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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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未免太久了。

  下面原本腫得快衝破褲子,現在又扁了下去。

  幾個剛跟洨鱉不久的混混連站都懶得站,全都蹲在地上抽菸。

  重度音爆的舞池裡,殷殷盼盼的幾個色胚也等得很不耐煩,不住往這裡張望。

  「老大怎麼搞那麼久?」光頭混混抱怨。

  「一定是愛面子啦,就算幹完了也會在裡面抽根菸再出來啊。」一個混混反覆欣賞著自己剛剛在手臂上刺好的老虎圖騰,菸都快抽完了。

  「你死定了,我要跟老大說!」

  「靠。。。。。。」

  幾個混混打打鬧鬧的,這中間還攔了幾個真的想去紓解一下的客人。

  直到都快過一個小時了,不知是誰先大起膽子走向廁所,所有人都跟了。

  「老大穿褲子啦,我們要進來啦!」光頭混混在廁所外大聲嚷嚷。

  沒有回應。

  大家面面相覷,依稀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氣氛。

  慢吞吞一走進去,立刻就看見唯一打開門的廁間。。。。。。

  一個光著屁股的男人跪在馬桶前,雙手下垂,頭臉浸在馬桶裡。

  腰際給刺得血肉模糊,黑黑濁濁的血滾了一地。

  兇器沒有被帶走,就這麼留在男人的肚子上。

  「。。。。。。那女的?」

  什麼那女的?連個鬼影都沒看到。

  只有地上一頂綠色假髮。

  一個被打破的氣窗,吹進隔牆外巷子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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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第五次到木柵動物園。

  天氣好熱,兩隻老虎意興闌珊地趴在地上,一動也不動,像是假的。

  小恩勾著鐵塊的手,朝賣飲料的園區鋪子走去。

  「想不想喝可樂?」

  「不想。」

  「那,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喝可樂?」

  「可以。」

  兩人坐在樹蔭下的長椅,一起喝著重量杯可樂。

  小恩的腳踢著鐵塊的影子。

  「鐵塊啊,我發現你講話很酷。」

  「。。。。。。」

  「很酷,是很有男子氣愾啦,但偶而不那麼酷的話,也很可愛喔。」

  「。。。。。。」

  「你注意到我們兩個人講話有什麼不一樣嗎?」

  「沒。」

  「對,你看,你又很酷了。」

  「我話少。」

  「不是啦,是你的話到最後,都沒有翹起來。」

  「?」

  「就是啊,你不會說啊、啦、呢、喔、咧、耶。。。。。。這些會翹起來的字你都不說,所以有一種很嚴肅的感覺。沒啦,我不是在說你不好,只是如果你跟我說話的方法跟和別人說話的方法都一樣的話,那。。。。。。那我會有點傷心。」

  「那怎麼辦?」

  「要不要你試試看,從現在開始,你講話都在後面加上啊,就啊,好不好!」

  小恩有點興奮地抓著鐵塊的手。

  鐵塊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鐵塊,可樂會不會太冰了?」小恩睜大眼睛,歪著頭。

  「不會。。。。。。啊。」鐵塊僵硬地說。

  「那,今天晚上我們去吃吉野家好不好?」

  「也好。。。。。。啊。」鐵塊的表情,比被開了一槍還難受。

  小恩樂不可支,哈哈大笑。

  打開門,聽見藍雨落下的聲音。

  她有一點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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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小恩將關於自己的新聞都剪了下來,在鐵塊那本剪貼簿後面接著貼。

  媒體給了她很多聳動的標題,也幫她找了很多動機。合理的,不合理的。

  「瘋狂女子行隻影單,決戰鬼道盟二十萬人眾」這是蘋果下的標。

  最扯,卻意外最貼近事實。

  殷殷盼盼的蟬堡始終沒有送達,她有點失望。但也還好。

  自己畢竟沒有鐵塊那麼特別。

  話說,像她這麼一個爛爛的平凡女孩怎麼會暴起殺人?

  動手的時候她沒有時間困惑,事後卻感到害怕。

  如果尖刀刺出的時候正巧被發現了,那男人應該會抓住她的手吧?

  要不是碰巧男人正達射精的酥麻瞬間,就算中了第一刀,也會立刻抽身而起、將刀奪下反過來把她刺死吧?

  如果那男人前呼後擁的,一群人擠在廁所裡嘻嘻哈哈輪暴她而不是單一個人上,那又該怎麼辦?自己真的有勇氣在那種不預期的狀況下,依舊抄起預先藏好的刀子刺進去嗎?

  將時間往回倒,假如那色膽包天的男人昨晚臨時接到重要的電話離開夜店,自己不就白白被一堆壞男人給欺負了?想一想,這好像才是最不值得的事。

  對,什麼也沒做,等於忘了鐵塊,這才是最可怕的部份。

  渾身都是冷汗。

  「鐵塊,我一點也沒有忘記,你別怕。」小恩看著反覆洗乾淨的手。

  昨晚真的是不可思議。

  不像平常那樣拖拖拉拉,昨晚刺進那一刀的瞬間,那股真實、柔軟的殺人觸覺,身上每一寸毛細孔都感覺得到。

  應該說,所有的意識都在那一剎那達到最敏銳,敏銳到,連那男人內臟被刺破的痛苦都從刀尖同步傳送到她的身體裡,過了十四個小時,還殘留在她的發抖裡。

  只是殺了人後,她睡得很好,這讓她很失望。

  如果那三個慘死的惡棍能化作厲鬼來找她,要復仇什麼的,該有多好。。。。。。

  如此,也意味著失去身體的鐵塊,也會踩著剛強的腳步從地獄回到人世吧?

  「鬼打鬼,他們一定打不過你的!」

  一邊寫著第四封信,一邊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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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下個目標應該是一個叫阿敖的混混。

  據黃雞跟火山哥的說辭,阿敖也是個好色之徒,平常不很受幫裡的重視,所以也沒分到什麼好處。

  阿敖在加入鬼道盟之前是個慣竊,進過幾次監獄,但都關不久。組織養阿敖這種廢物,還給他免費的海洛因打,為的是有一天出了事推阿敖出去頂罪。

  比起當時只是負責在刑場守夜的阿敖,那個朝鐵塊的膝蓋開了一槍的二當家義雄,小恩才是真的想殺。

  現在有一個絕佳的可能。

  要殺那個以冷血、狡猾著稱的二當家義雄,說不定就只有這個機會。

  打開鐵塊專屬的郵政信箱,裡面什麼也沒少,就跟以前一樣。

  有點失望,但也有點慶幸自己並沒有依賴那些東西,冒險殺人果然是對的。

  小恩放進了第四封手寫信,卻從五十八萬裡抽出一萬元。

  「對不起,最近都沒收入。」小恩歉然:「先預支一下喔。」

  然後,小恩將鞋盒,那滿滿裝了好多好多蟬堡回憶的鞋盒,放了進去。

  鎖上信箱,輕輕在上面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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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上了亮彩唇蜜,戴上假睫毛,畫了個鮮豔的煙薰妝,挑染了髮。

  選了件最性感的衣服。

  小恩搭計程車來到林森北路的「佳人有約」。

  那裡是鬼道盟旗下最高檔的情色酒店之一,最近重新裝潢已進入最後階段,兩個禮拜以後就要重新營業,誠徵公關小姐的廣告打得明目張膽。

  不管世道如何不景氣,好的酒店小姐永遠供不應求,因為壞的男人永遠有錢。

  小恩到的時候,已經有六個跟她差不多大小的女孩在經紀人的陪同下來應徵,其中兩個她曾在傳播公司裡見過,但沒說過幾句話,大家都忙著應付客人。有一個明顯是蹺課過來,還刻意不脫下可愛的高中制服引起注意。

  坐在沙發上,還聞得到油漆的新味。

  不知是誰起的頭,女孩們抽起菸,開始聊了起來。

  「聽說這裡抽得很兇,幹部管的也很嚴呢。」

  「不過來這裡的客人都不敢欺負小姐,因為這間酒店的後台很硬。」

  「那我們等於是交了保護費嘛。」

  「有沒有辦法不做外場啊?」

  「不做S的話,錢會存的很慢喔,反正我們就挑不那麼噁的出去就好啦。」

  「對了這裡可以常常請假嗎?我好怕我男友會發現,我還得隨傳隨到呢。。。。。。」

  「妳男友叫妳來上班的啊?」

  「哪可能,他知道了不氣死才怪,他很疼我的。只是他的開銷很大,不偷偷來這裡上班的話,根本沒辦法討他開心呢。」

  真笨。

  像那種靠女人賺錢揮霍的男人,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女友在酒店上班?錢又不會平白無故生出來。

  只能說,寂寞的女人,真的全身上下都是弱點。

  小恩沒有答腔,只是自己一個人坐在旁邊,靜靜地聽。

  像這樣的機會萬中選一。

  黃雞說,二當家義雄不好女色,也不特別眷戀權勢,整個人唯一的興趣似乎就是對瑯鐺大仔忠心耿耿,故此,瑯鐺大仔對他也百分之百信賴。

  二當家義雄手底下有兩百多個直屬小弟,每個小弟都要混飯吃才有辦法掙錢貢給他,於是鬼道盟重要的骯髒事業他都插足其中。只要瑯鐺大仔有錢賺的地方,他就有油水可撈。

  這間幫鬼道盟大賺錢的酒店要重新開幕,可是幫裡的大事。

  一間酒店要成功,沒有別的理由了------裡面的小姐一定要又正又會玩!

  記得火山哥一邊吐血一邊說,到時候二當家義雄一定會親自面試每一個小姐。而所謂的面試,就是用測試小姐到底放得開放不開為理由,把小姐單獨叫進房間,為所欲為一番後再決定。

  當然了,義雄不可能跟每一個面試的女孩做愛,但不做愛,也可以有很多關於性的要求。好的酒店小姐未必得滿足客人每一個需求,但這可是主管的面試,叫妳幹什麼,妳就得識相。

  「我以前在美麗豪情上班的時候,管理幹部好像跟客人是站同邊的,都不管我們小姐的死活,跑檯被客人催的時候還會被罵,真的很賤!」

  「那這裡真的會比較好嗎?需要簽約嗎?」

  「妳男人是在做什麼的啊?怎麼花錢花很大?」

  「就一般公務員啊,但是他喜歡改車,改車要花很多錢耶!不過他也常帶我去很高檔的地方吃飯啊,對我真的很好,也不會嫌我學歷低。」

  「喂喂喂,妳看我這裡,是不是有點皺皺的?有呴!我發現很久了,妳們覺得是打針好還是雷射好?」

  「我男人花錢花很兇,不過都沒什麼花在我身上,反正只要他多陪陪我就好啦。不要讓我每次打電話都找不到人喔。。。。。。」

  陸陸續續,又有十幾個小姐來報到,個個打扮亮麗入時,有的一看就知道是從別的酒店跳槽過來,畢竟這裡可是新開幕的酒店,機會更多。

  大家七嘴八舌打發時間,小恩還是靜靜地坐著。

  今天很可能會死。

  她的皮包裡有一把鋼質良好的小剪刀。

  前天她特地帶去傳統的磨刀店裡,將刀尖、鋒口磨得異常銳利,雖然是短短的一把,只要瞄準脖子上的動脈一插,割斷血管還是氣管的,還是可以送掉一條命。

  只是插了這麼一刀後,要怎麼脫身?

  不,根本就不可能。

  只求能有時間反手給自己一刀,或是衝出窗子跳下去,一了百了。

  真希望自己有那個勇氣。

  「今天就只有大家了嗎?」一個穿著西裝、五官白淨的男人看著手錶。

  大家妳看我,我看妳。

  「那麼,大家請這邊來。。。。。。」五官白淨的男人笑笑,請大家跟著。

  女孩們跟在男人背後,高跟鞋的喀喀聲凌亂地踩在還鋪了層施工灰粉的地板,竊竊私語的,嘻嘻笑笑的。小恩深呼吸,在記憶裡複習那男人的臉。

  走過旁邊都鑲滿鏡子的穿廊,進入全酒店最大、最豪華的VIP包廂。

  一個梳著油頭的男人坐在包廂裡,尋常的坐姿,後面沒有站著一排橫眉冷目的小弟,只有一張深黑色幾無反光的大沙發。

  那男人用不冷不熱的眼神將眾女孩看了一遍。

  他的視線停留在每個女孩身上的時間都一樣,分毫不差,卻讓每個女孩。。。。。。即使是最老練的酒店小姐,全都不由自主避開了他的眼睛。

  這個男人在火山哥跟黃雞的手機相簿裡看過。

  是,沒錯,他就是鬼道盟瑯鐺大仔的最佳副手,義雄。

  一個,讓人不寒而慄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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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全部脫光。」

  義雄開口。

  那男人話中有股難以抵抗的霸力,不管現場還站著其他小弟,幾乎同一時間,在場二十一個女孩全都將身上的衣服解了下來。

  一下子,幾個妙齡女子赤裸裸站在包廂裡,像是一場獅子的肉食秀。

  冷氣很強,每個女孩都站得很不自在。

  「妳出來。」義雄看著最左邊的女孩。

  女孩有點發抖地向前一步。

  「叫什麼?」義雄的眼睛低沉,看著女孩們的腿。

  「張佳露。」

  「做幾年了?」

  「兩年多。。。。。。」

  「之前在哪裡上過班?」

  「在大地春風酒店。」

  「那裡是情義門看的場,妳跳槽來這裡,不怕嗎?」

  「我想。。。。。。這裡應該可以。。。。。。幫我解決。。。。。。」

  義雄沒有反應,眼睛瞥向一個看起來年紀最輕的女孩。

  「妳叫什麼?」

  「陳茵如。」

  「高中念哪?」

  「沒有念完。」

  「用左腳跳三下。」

  女孩沒有多想,立刻惦起左腳,僵硬地跳了三下。

  義雄的眼睛看著女孩旁的女孩。

  「打她兩個耳光。」

  女孩愣了一下,旁邊的女孩也不知所以然地呆著。

  義雄的眼皮似是跳了一下,女孩立刻閃電般摔了隔壁女孩一記熱辣耳光。

  氣氛詭譎,沒有一個女孩有多餘的心神做真正的思考。

  「會不會唱歌?」義雄看著微微喘氣的女孩。

  「。。。。。。一點點。」

  「唱幾句。」

  女孩唱了幾句,全部都是抖音。

  「有沒有男朋友?」

  「有。。。。。。」

  「男朋友做什麼的?」

  「還是學生。」

  「妳今天來,是想殺我嗎?」

  這個突兀至極的問題,讓所有在場的女孩都愣住了。

  彷彿連令冷氣孔都結露的低溫,又驟降了好幾度。

  「啊?不。。。。。。沒有。」女孩回答得很慌亂。

  在剛剛那一瞬間,只有一個人的腳趾忽然往裡揪了起來。

  義雄的眼睛早就不在那女孩身上,而是輕描淡寫瞥在小恩臉上。

  小恩腦子一片空白。

  「叫什麼?」

  「小恩。」

  「本名?」

  「李。。。。。。李映彤。」

  「之前在哪裡工作?」

  「在天哥的公司當過傳播妹,還沒做滿半年。」

  小恩想移開與義雄的四目相接,卻一點也辦不到。

  「怎麼不當傳播妹要來酒店?」

  「想。。。。。。收入更固定一些。」

  「要妳做什麼都可以嗎?」

  「不。。。。。。不知道。」

  義雄的眼神忽然變得很冰冷。

  「妳今天,是來殺我的嗎?」

  ------

  「不是!」

  小恩突然有點激動,全身繃成了一張弓。

  久久,義雄不發一語,現場也沒有一點聲音。

  「一個人在一群人面前一絲不掛的時候,最不會說謊。」

  義雄的瞳孔像是兩個深邃的黑洞,在那裡面,好像什麼都不存在。

  小恩第一次,對自己出現在這裡感到後悔。

  「丟她。」

  義雄說完,立刻有四個幫派小弟從黑暗裡走出,抓住小恩的雙手雙腳。

  小恩驚恐不已,拼命想掙扎卻一點用處也沒有。

  四個沒有表情的男人在半空中乾搖了她兩下,便猛力將她拋摔向左邊的牆上。

  !

  她重重撞在牆上。

  激烈的衝撞力摔得她連尖叫都走音,內臟好像一口氣挨了好幾拳。

  然後又重重落下。

  她側躺不起,頭髮蓋住了半張臉,骨盆好像受傷了。

  只有一個強烈到想哭出來的感覺:痛。

  好痛。

  「繼續。」

  於是四個男人再度撿起了驚慌失措的小恩,搖了搖,繼續將她往牆上丟。

  !

  不正常的撞擊聲,摔得小恩頭都快裂了。

  不等義雄開口,四個男人自動走上前,將摔得鼻青臉腫的小恩拉起,牢牢抓住四肢,像丟沙包一樣將她摔牆。

  !

  !

  !

  !

  小恩被摔了好幾次,害怕的情緒越來越混亂,尖叫聲越來越失去力氣。

  越來越痛,越來越痛。。。。。。

  讓人不寒而慄的是,沒有一個女孩敢尖叫、逃走,或甚至連發抖都很含蓄。

  「繼續丟,丟到她想講話為止。」

  沒有人知道義雄的眼睛在看哪裡,因為沒有人敢看向他。

  於是小恩又被丟了十七次。

  丟到,全身都軟了。

  水泥牆上、地上,有好幾處不知道從哪裡鑽出來的紅漬。

  「。。。。。。好痛喔。。。。。。好痛。。。。。。真的好痛喔。。。。。。」小恩沒有力氣縮起身子,指尖發顫。

  數不清的痛苦像鑽子一樣刺進她的身體,好幾處都骨折了,斷裂了。

  皮開肉綻的,每一處都在痛,都想獨立逃離。

  剛剛一直抓著她丟來摔去的四個壯漢,手也痠了,汗也出了。

  「這個女人妳們以後不會再看到了。」

  義雄掃視每個女孩的眼睛,將她們牢牢壓在視線之下。

  「妳們全部都被錄取,兩個禮拜以後準時上班。」

  這算是好消息嗎?

  「走。沒把握忘記這件事的人,可以繼續留在這裡。」

  話一說完,每個女孩都像大夢初醒般抓起地上的衣服,來不及穿就逃出房間。

  走得乾乾淨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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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義雄冷冽殘酷的第六感,讓他全身上下散發出比平常更尖銳的氣息。

  那氣息不是殺氣。

  他不需要。

  從警方那裡得來的資料全都說明同一件事,有一個年輕女孩在殺他的人。

  在警方眼中所不知道的共同點就是,那些被凌虐致死的人全是當天對暗殺老大的那個殺手處刑時,在場,或有份的人。

  義雄有點滿意。

  他的手下死得好,他們用恐怖的死亡告訴了義雄,那女人一點也不足懼。

  只要給她一點機會,她就會像飛蛾撲火,迫不及待過來尋死。

  「妳為那個殺手報仇?」義雄微微向前。

  「。。。。。。」她很痛,真的很痛。

  「丟她。」義雄微微向後。

  四個幫派小弟踏出一步,身子就要彎下。

  小恩大哭,著急地說:「對!我在幫他報仇。。。。。。不要丟我。。。。。。」

  但四個幫派小弟見義雄沒有反應,只好又將她撈起,大風車般往牆上掄去。

  奇怪的巨大聲響,小恩完全沒有做出防禦姿勢的力氣,就這麼黏著牆跌下。

  一直直接受到撞擊的左手已經整個變形,鼻子斷了,血腥味讓她呼吸困難。

  左邊的膝蓋完全沒有感覺了。

  「黃雞、火山、洨鱉都是妳殺的吧。」義雄冷眼睥睨。

  「對。。。。。。」小恩含糊地說。

  真的不應該來的。

  真的好痛喔鐵塊,小恩真的好痛好痛喔。。。。。。

  連指甲也在痛,真的,鐵塊,你快點帶我走好不好,這裡比死還要可怕。。。。。。

  「還有沒有別人?」

  「沒有。。。。。。」

  「今天本來打算用什麼方法殺我?」

  「。。。。。。剪刀。」

  義雄看著地上的皮包。

  他沒有叫人打開,但想必一定只是把磨利了的剪刀吧。

  真的是太蠢了。

  用這種方式,應該沒想過要活著離開吧?所以。。。。。。

  「今天,妳是一定要我死了?」義雄淡淡地說。

  「我要報仇。。。。。。他對我很好。。。。。。」小恩牙齒斷了好幾根。

  「如果我放妳走,妳還會回來殺我嗎?」義雄看著她。

  小恩彷彿看到一線生機。

  儘管她心知肚明,今天是一定要死在這裡的。

  只是,她真的好痛,好痛好痛,她撐不下去了。

  手還可以恢復嗎?骨頭好像快穿出來了。。。。。。不敢看。

  做到這種地步,受了這麼多痛,鐵塊在旁邊看了一定會理解的吧?

  就算被騙,也想。。。。。。

  「求求你。。。。。。放我走。。。。。。放我走。。。。。。我以後。。。。。。以後再也不敢了。。。。。。」

  小恩哭著,無盡的委屈與恐懼都湧上了心頭。

  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再也見不到鐵塊了。

  義雄站起來,整理一下儀容。

  沙發殘留的凹痕慢慢回填後,義雄隨口:「想不想玩她?」

  四個幫派小弟你看我,我看你。

  大家進了幫派是想搞點錢,再怎麼變態也有個限度,但誰也不敢答腔。

  「不玩的話,就把她帶去那裡。」

  義雄離開房間時,丟下一句:「每個人都得丟一下。」便真的走了。

  每個人都得丟一下?

  小恩呆呆地任四個幫派混混將她四肢抓住,像提屍體一樣將她提出了房。

  進了電梯,出了電梯。

  小恩被扔進了早就準備好了的六人座的廂型車,後座還鋪了層讓人很不舒服的透明塑膠墊子。車發動,不知要往哪裡去,問了也沒人說。

  車上的氣氛實在稱不上愉快,不像要放她走。

  顛顛簸簸的路上,她想睡一下,可是全身都太痛了無法闔眼。

  血一直流,頭很昏,但骨折才真的讓小恩痛到沒停止過呻吟。

  「我會死對不對。。。。。。」小恩一直重複,聲音越來越低。

  沒有人理。

  「可不可以偷偷放我下去。。。。。。我保證不會出現了。。。。。。」小恩慢慢地哭。

  沒有人理。

  過了很久,廂型車才在一間廢棄空屋前停下。

  那裡,聽得見海。

  車門打開,四個男人合力將越來越重的小恩連同塑膠墊子抬出。

  四個人看起來都心事重重的,跟許久前唯命是從的冷酷模樣完全不一樣。

  小恩被一鼓作氣抬到廢棄空屋的二樓。

  她茫茫然,在這個聞得到死亡的地方,竟有種讓人心安的感覺。

  為什麼?

  為什麼會突然心安了起來呢?

  四個幫派小弟突然討論起她無法理解的事。

  「真的要這樣丟嗎?」

  「又沒人看到,隨便處理一下就好了。」

  「幹,二當家叫我們丟就丟,還想什麼?越想就越不敢。」

  「說真的我還真的有點不敢,我沒想過要幹這種事。」

  「二當家讓我們做,就是要讓我們升了,還不懂嗎?」

  「這有點過火了。」

  「其他人只是跑跑腿,賣點粉,二當家讓我們幹拋刑,是給我們機會。」

  「也對,不敢幹,要是讓二當家知道了。。。。。。」

  但小恩已經沒有力氣去關心。

  她很痛,很痛,但更委屈。

  這份委屈只有一個人在意。

  然後,她在恍惚之間失去了重量。

  一下子就來到了地面。

  剛剛好像聽見了什麼,就在很近很近的地方啊。

  側著左臉趴在地上,好像有黏黏的東西一直從她的耳朵跟鼻子裡一直跑出來。。。。。。

  好嗆喔。

  !

  突然,小恩全身都劇烈痛了起來,好像什麼都不對勁了。

  完全沒辦法思考,這種瘋狂的疼痛是怎麼回事!

  吐了一大口血,胃快速收縮著,想吐出更多東西。

  眼睛快睜不開了,但還是可以感覺到自己被抬了起來,搖搖晃晃往上面去。

  是樓梯。

  是剛剛的樓梯嗎?

  「等一下換你了。」

  「不,換我!先換我!」

  「每個人都要丟一次,急什麼?」

  「一起丟,算兩次吧?」

  「二當家要是知道了。。。。。。」

  「廢話不要這麼多,一個人都一次,一下子就結束了。」

  小恩這才發現自己被抱了起來,眼角微微睜開。

  自己正靠著空蕩蕩的窗。

  大概是二樓的高度吧?剛剛就是從這裡被丟下去的嗎?

  不算太高,剛剛好死不了、也活不下去的高度。

  有點聲音。

  好像是海。

  風吹來的時候,有點。。。。。。

  「小姐,對不起,這是妳的命,別怨我們。」

  「囉唆什麼?快啦!」

  再度失去重量。

  躺在地上時,好像有一股微弱的電流在身體裡扯來揪去,小恩的手指一直抽搐跳動著,呼吸也變得抽抽斷斷。

  眼睛睜著,沒辦法靠自己的力量閉起來。

  「還有氣。」

  「當然還有氣,還不快點。」

  於是又上去。

  然後又下來。

  下來後再上去。

  一眨眼忽溜溜下來。

  最後一次高高落下時,雖然只有一瞬間,但她確實感覺到了飛行。

  短暫的飛行裡,聽見了樓梯響。

  鑰匙的喀喀聲。

  有點潮溼。

  一根繩子。

  牆的後面好像有什麼,一直想穿走過來。

  是一首歌。

  有點想不起來,但歌還是一直唱一直唱。。。。。。

  一陣巨大的撞擊聲結束了她的飛行。

  貼著地。

  不曉得現在是什麼姿勢。

  但已經沒有差別,痛苦也就只剩最後一點點時間。

  只是最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

  不是死。

  而是死的時候,身邊,沒有人。

  小恩沒有哭了。

  她不想帶著眼淚到下一世。

  躺了很久。

  沒有人再丟她。大概是想等她確確實實死掉後再處理吧。

  她現在的樣子一定很醜。痛一陣不痛一陣的,大概是某種預兆。

  好寂寞。

  好寂寞喔。

  盡力了喔。

  不可以罵我喔。。。。。。雖然最後還是偷偷求饒了,但已經很勇敢了。

  對不對?

  小恩有點累了。

  

  

  嗆嗆的感覺。

  什麼東西燒焦了嗎?

  遠處好像有人在走動。

  那氣味越來越近,人影越晃越清晰。

  小恩的鼻子酸了。

  那人輕輕蹲了下來,摸摸她的頭。

  她沒辦法動,但確實聞到了來自指尖上那股灼熱的煙硝味。

  鐵塊,你來了。

  你還記得喔,真好。

  真的是有一點高興。

  「辛苦妳了。。。。。。呢。」那人的聲音有點彆扭。

  小恩的眼淚流進了嘴角的微笑。

  「你說。。。。。。呢!」小恩用破裂的嘴唇拼出了這句話。

  真的是,好開心喔。

  「我帶妳走,好不好。。。。。。啊?」

  「好啊!」

  海的這頭。

  海的那頭。

  一朵花。

  終於靠了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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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劇終


  桌上放了兩張履歷表,用飲料壓著。

  下滲的水珠在A4紙上慢慢暈開。

  姓名欄上分別寫著:陳可誠,楊超甯。

  終於要走了。

  明天,就是最後一天上班的日子。

  昨天在藍色的工作備忘錄上寫下:「想了很久,我可以帶走長飛丸嗎?」

  今天打開,裡面回覆:「對不起,黃金梅利也是我的好夥伴。」

  她看著牠。

  結果還是場無解嗎?

  那條不守本分的流浪狗,趴在門口階梯上,看著馬路上偶而飛馳而過的夜車。

  牠兩個名字都喜歡,被叫什麼也無所謂。

  只不過要牠從此以後只能被叫一個名字,牠恐怕會有點落寞。

  深夜無人,她逕自拿起壓在應徵履歷表上的啤酒罐,走到門口,坐下。

  罐子上冰冷的水珠從她的指縫中滲出,滴在地上。

  「那個漂亮的女孩,一次也沒有來過了呢。」

  有點懷念那段一起拿著空啤酒罐,坐在階梯上嘻嘻哈哈的日子哩。

  打開拉環,喝了一口。

  好苦。

  帶著微笑將啤酒倒進腳下的排水孔,淅哩呼嚕,淅哩呼嚕。

  然後捧著空掉的啤酒罐,按照約定,想了一下她。

  有點踉蹌的排氣管聲噗噗噗接近,一輛方向燈壞掉的摩托車緩緩停下。

  男孩還戴著安全帽就下車,看樣子不像是要搶超商。

  女工讀生看著他。

  這個他,這個不知道是無敵囉唆還是超級悶鍋的乳八筒,今天晚上肯定是要來跟她搶狗來著。

  不管,等一下一定不能輸給他。

  「嗯。」乳八筒走到她面前。

  「嗯?」她注意到,他的手裡拿著一把牙刷。

  長飛丸加黃金梅利抬起頭來,目不轉睛地看著這突兀的畫面。

  牙刷?

  她的心突然跳得很快。

  「那個。」

  「嗯?」

  「潮與虎早就下檔了。」

  「嗯。」

  「黃金梅利號也被魯夫燒掉了。」

  「嗯。」

  「乾脆我們一起叫牠,太陽獅子號,好不好?」

  「好。。。。。。好啊。」

  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囉唆啊,心跳得好快好快。

  等等,為什麼要一起叫?

  「還有,那個,有一個還算有一點可愛的女生,就妳也認識的那個。」

  「所以?」

  「好久以前她給我一份問卷,叫我幫她填,可是。。。。。。那是一張關於化妝品的問卷,我又不懂,所以只好答應她,如果我將來有女朋友的話,一定會請她幫我把它填好,然後再交給她。」乳八筒的聲音有點急促。

  他突然忘了怎麼在說話時好好呼吸,竟越說越喘。

  「嗯。」女工讀生啞口無言。

  今天的八筒,多話得好反常。

  「妳知道,我們鄉下人最講義氣,也最講信用了。」

  乳八筒拿出口袋裡這張折了又折、皺得要命、隨身攜帶數個月的問卷。

  「那。。。。。。妳可以幫我把它填好嗎?」

  「。。。。。。好啊。」

  女工讀生接過慘遭凌虐的問卷。

  久久,大概三秒。

  三秒,足夠讓麥可喬丹投進六次逆轉球了。

  「這算是告白嗎?」她很努力才吐出這一句話。

  「不算。」乳八筒艱辛地舉起手中的牙刷,全身緊繃:「加上這個才算。」

  「幹嘛。。。。。。送我牙刷?」女工讀生耳根發燙。

  「我想了很久,實在不知道為什麼,不過,據說這是一個男生很喜歡一個女生的時候,一定會送的禮物。」乳八筒手有點抖,遞出牙刷:「應該有它的道理。」

  「那。。。。。。好啊。」女工讀生接過,感到異常的莫名其妙。

  但身體好熱好熱,有一種快要哭出來的衝動。

  「那就是在一起了嗎?」乳八筒吃力地靠近一步。

  「也可以。。。。。。嗯。」女工讀生努力不後退。

  兩個人都很勇敢地看著對方。

  在這個距離裡,足夠發生很多很多,好幾年後還是難以忘記的回憶了。

  至於趴在地上的那個牠,不管過去是叫長飛丸,還是叫黃金梅利。。。。。。

  應該不必再擔心以後要被叫什麼的問題了。

  於是牠有點酣酣地閉上眼睛。

  男孩抱住女孩。

  一陣淡淡的風兒吹過,狗兒忽地回頭。

  登。

  無人經過的電動門打開。

  好像是,甜甜的祝福似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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