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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4-4-4 0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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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十二 喋血名輪 尾聲 夜永咲的恐懼
“這是……”
夜永咲害怕地向後退了一步,看著身旁的黃璃,想要開口卻又不敢。然而黃璃卻好像對他恐懼的眼神毫不在意,只是輕聲說道:“好了,此間事了,我們也應該走了。”
說著,她便遞給夜永咲一個眼神,並且當先向門外走去。
“呵……咳……還……沒完……呢……咳咳……”
但是,身後的林夕卻是痛苦地捂住傷口,掙紮著發出了這樣的聲音。
“還想垂死掙紮嗎?”
黃璃猛然轉身。
“你已經沒有機會了。”黃璃說道,她的語氣平淡,不帶有絲毫憐憫,只是在敘述著一個事實而已。
然而林夕卻是不屈不撓地爬向了那黑色的名輪,並沒有理會黃璃的話,只在身後拖出了一道血跡。
黃璃皺了皺眉頭,說道:“現在你還沒明白嗎?你的詛咒對我是沒有用的,不管是咒名輪還是別的什麼。而且有我在這裡,你也休想傷到永咲分毫。臨死之前,你還不如為你的罪過好好祈禱一下,或許能夠得到一點寬恕。”
“誰說……我……咳咳,要對……你們……下手了?”
林夕那已被鮮血染紅的嘴角,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她的一隻手已經搭上了名輪,緩緩轉動著,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夜永咲忽然升起一種警兆!
他想起林夕之前說過的“一天只能刻一個名字,花了三天才刻好”,一開始他有些疑惑,但是並沒有多想。而現在想來,他夜永咲占了一個名字,黃璃占了一個名字,那麼,最後一個名字是——
“呵……殺不了……你……咳咳……那麼……就讓你……痛苦一生……”
林夕帶著邪惡而決絕的笑容,瞪視著夜永咲,黑色的咒名輪轉動著,一個名字被轉到了林夕的手邊。
夜永咲瞪大了眼睛,那幾個字刻得歪歪扭扭,又朝向林夕,他只能認出一個“花”字。
那個……那個是——
“嘿嘿……好不容易……查到她……的名字……本來想……留作餘興節目……”她斷斷續續地說道,“最後……還能拉上……你的小女朋友……墊背……值了!”
“不要!”
夜永咲慘叫一聲,向著林夕撲了過去!
但是——
“晚了!”
林夕的手一直在捂著脖子上的傷口,滿手是血,此時只是在那個名字上輕輕一抹,一切便已經完成!
不待夜永咲飛奔到近前,一道陰風便擦著他的耳邊呼嘯而過,沖出了地下室!
“哈哈哈……”林夕挑釁一般看著他,嘲笑著,“順便……告訴你……她的死法麼……你還記得……‘死之變容’……嗎?”
“死之變容?!”
這個詞在夜永咲的腦海中僅僅盤旋了一下,便化作了他臉上絕望的表情!
“不,不,不!”他顫抖著搖頭,如同呻吟,又像是懇求一般,對林夕說道,“你沒有……你沒有做!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死之變容”這個詞,是在《活屍之死》中出現過的,指的是那裡面的一座雕像。夜永咲在雪原洋館曾看過這本書,當林夕剛一提起,他便霍然想了起來!那座雕像是模仿法國國王佛朗索瓦一世的墳墓製成的,倒臥在地上的屍體逐漸腐爛,上面爬滿了骯臟噁心的蟾蜍與蚯蚓!如果作為死亡來說,那一定是極盡痛苦的,恐怕比餓鬼噬身還要恐怖萬分!
“啊哈哈哈……咳咳!”看著夜永咲這副樣子,林夕露出了快意而殘忍的笑容,“快點回去……的話……說不定……還能……留下骨頭哦……”
“不可能……不可能的……”夜永咲顫抖著退後。
“咳……咳——”
林夕似乎還想要再說什麼刺激夜永咲的話,但是鮮血不斷噴濺,她的眼睛中早已失去了光彩。她的身體向前倒在了地上,正趴在夜永咲的腳邊,已然斷絕了生機。
然而,此時的夜永咲,卻再也不能多看這個死去的女人一眼。他絕望地一步一步向後倒退著,兩眼茫然地睜著,嘴唇抖動,卻是說不出半個字眼。
花音不可能會死的!夜永咲機械地搖著頭。她是自己的女朋友,是自己未來的老婆,自己還沒有向她求婚呢,還沒有過上一天幸福的日子,她怎麼可能會死呢?還有被爬蟲吃掉什麼的……那一定是她最為害怕的死法,她怎麼可能會那樣死去呢?一定不會的,不會的!這只是上天給他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等他回去,花音一定還好端端地坐在家裡,微笑著對他說“歡迎回家”。她一定不會出事的!
黃璃剛剛走上前來,盯著那黑色的咒名輪看了一下。夜永咲轉過身,便朝著房間門口沖了過去!
“永咲!”
身後傳來黃璃慌忙的叫喊,但夜永咲卻絲毫不顧!他順著黑漆漆的走廊一路跑出了這座公寓,就連自己身上的傷口發出撕裂般的痛楚都毫不理會!風被他甩在了腦後,在這一刻,他只知道跑、跑、跑!其餘一切都不再重要,只有花音,只有他的花音,他必須趕回家去!哪怕用他自己的命來作為替代都無所謂,只要花音能活下來!
“停車!”
他在路口攔下了一輛出租車,急不可耐地坐了上去,不等司機師傅相問,他便吼道:“去程都舊區,立刻!馬上就到!”
“程都?”
開車的是個女司機,一見夜永咲這副兇神惡煞的樣子,她像是被嚇到了一般縮起身體。但是這裡是鍀陽,要往程都跑可就跨市了,她有些為難地說道:“我們一般不接這種——”
“活”字還沒出口,女司機眼前一晃,三張紅色的百元大鈔便亮在了眼前,夜永咲吼道:“三百塊夠不夠?!兩個小時之內到再給你加三百!!!”
什麼都是假的,只有錢是真的。當下,女司機便閉了嘴,發動了車子,黃色的的士像離弦之箭一般朝前竄了出去。
兩個小時之內開車到程都倒沒有多大問題,即便到不了,三百元也遠遠超出出租車往返的價格。但夜永咲現在卻是心急如焚,巴不得下一秒就出現在花音面前。他掏出手機,按下了花音的號碼。
“接啊……花音……”
夜永咲無助地呢喃著。旁邊開車的女司機用奇怪的眼光瞥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到底是要幹什麼。夜永咲此時全部的精力都集中在手中的電話上,只期待著在嘟聲過後,花音能夠接起電話,聽到她甜美的聲音,確認她平安無事。
“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夜永咲掛斷電話,再一次打了出去。
“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
再撥!
“您撥打的號碼暫時……”
從鍀陽市出來直到上了高速公路,夜永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打了多少個電話,沒有幾十也有上百,但是……卻一次都沒有接通過。號碼的主人,夜永咲的女朋友,舞花音好像從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再也沒有回音。
不可能!!!
夜永咲用雙手抱住腦袋,虛弱地呻吟著。他的腹部傷口確定是裂開了,現在正在一跳一跳地疼痛,估計很有可能已經出血了,但是夜永咲卻壓根沒有管它。旁邊的女司機看他的眼神越來越怪異,可能是把他當成一個精神有問題的人了,他毫不理睬,只是再一次拿起手機,重復撥打著那個看似一輩子也不能再接通的號碼……
花音絕對不會出事的,她怎麼可能會有事呢?夜永咲對自己說著。她從來沒有做過什麼壞事,哪怕遇到只螞蟻都不忍心踩死。她那麼溫柔善良,那麼天真純潔,天底下還有比她更好的女孩子嗎?這個世界上,任誰死去夜永咲都不會感到意外,但惟有她,老天怎麼可能會收走她?!他怎麼下的去手?!!!
對,她沒有事。夜永咲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暫時不接電話一定是有什麼原因,不能往壞處想!
在出租車上,黃璃打過來一兩通電話,但隨即都被夜永咲掛斷了,然後繼續撥打著花音的號碼,直到電話接通為止,他都不打算停下。
但是,每一次撥出去之後,他都要經歷一種折磨。仿佛有一根線,一點一點地把他的心臟提到了嗓子眼,幾乎就要從他的喉嚨口吐出來!
一直到進了程都市,出租車停在舊區的小區大門口,夜永咲足足撥出去了幾百個電話,手機原本滿格的電量已經降到了個位數,但花音卻仍然一個都沒有接聽過。夜永咲隨手又丟下三張百元鈔票,晃晃悠悠地從車上下來。他想要立刻回家,想要知道花音到底怎麼了,他不相信花音真的出了事,不敢相信,也不能相信。但是他的腳下卻又邁不動步子,他擔心萬一進門之後,他真的看到了……看到了……
不會的,那種事情絕對不會發生!
夜永咲也不知道是多少次這樣提醒自己了。他咬著牙走進院門,沿路向自家所在的那幢樓走去。越過路邊許久無人搭理的草地,夜永咲不經意間看到,一隻灰色的蟾蜍從那裡跳入了路邊的下水道。
他打了一個激靈。
只是偶然,只是偶然!夜永咲在心裡默念著,隨後再也不敢耽擱,忍著腹部傷口的疼痛跑進一樓的電梯,讓它載著自己向七樓升去。然後沖到了自己家門口,掏出鑰匙便把門打開。
“花音!”
夜永咲沖進家中,大聲喊道。
沒有回應。
不對,花音今天不用上班,應該是在家裡等著自己的。夜永咲想著。說不定她在睡覺,去臥室看看!
他一把拉開臥室的門,沒有見到花音的身影。
或許在浴室洗澡呢?
浴室的門沒有鎖,夜永咲把門推開,裡面空空蕩蕩的。
在廚房?
在自己的房間?
在……
沒有,沒有,不管哪裡都找不到花音的一點影子!自己的女朋友,好像就這麼從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再也不復存在!
夜永咲淒然扶著客廳的沙發背,跪在了地上,只感覺腹部的傷口痛得厲害。
“早點回去的話,說不定還能留下骨頭……”
林夕那時殘忍的笑容又浮現在他的眼前,夜永咲嗚咽著跪倒在地。林夕有一句話是說對了,那就是失去花音,真的會讓他痛苦一生!也許,隨著時間的前進,這份感情會被逐漸淡忘,最終只留下一個哀傷的影子,再也無法捉摸,但是至少在這一刻,夜永咲是如此肯定地相信著!他的耳旁仿佛還能聽見花音死前絕望而淒婉的哀鳴,她究竟是經歷了多麼殘酷的死亡啊!
與花音過去的一幕幕一一浮現在他的眼前,那個穿著綠色的制服給自己送了一封情書的她,那個在逛街時總會委婉地示意自己有想要的東西的她,那個浴後散發著香噴噴的熱氣和自己擁吻的她,還有那個看著電視不知不覺就靠著自己肩頭睡著的她……
再也,不存在了!
這一刻,夜永咲終於無法控制,嚎啕大哭起來!
一切幸福都成了過往雲煙,badend來的太快,他還根本就沒有做絲毫準備。就在之前,他還在美美地幻想過自己和花音的未來,但她居然就這麼先他一步遠去,甚至連半分可供悵惘的影子也沒有留給他!倩影不再,夜永咲的希望終於隨著眼淚,如潮水一般流走……
“永咲?你……你哭什麼啊?”
突然聽到的聲音就如同夢幻一般,夜永咲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來,在被淚水模糊的視線之中,出現的赫然是那張熟悉的可愛面龐!
“花音!”
夜永咲高叫一聲,便從地上爬起來撲了過去!
“呀!幹什麼啊?!”花音被夜永咲一把抱住,下意識地發出一聲抗議的尖叫,“你瞧瞧你,出什麼事了?哭成這個樣子……”
“你……你沒有事?我不是在做夢吧?”夜永咲用袖子一把把鼻涕眼淚全部抹去,看得花音大搖其頭。
“放心啦,我不是好好在這兒嗎?能有什麼事?”
花音掙脫了他的懷抱,歪著頭奇怪地看著他。
“不,不是,那個……”夜永咲吸著鼻子解釋道,“我……有人告訴我你出事了,我——”
“哦~~”花音眨了眨眼,然後笑了起來,“你是接到了什麼詐騙電話吧?現在經常有這樣的呢。”
她點了點頭,表示理解。
“那……你怎麼不接我電話啊?”夜永咲又問道。
“啊?你給我打電話了?”花音走到沙發上,撿起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剛才隔壁徐大姐家裡要貼墻紙,我去給她幫忙了。你呀,什麼都搞不清楚就在那裡哭,真是的,好歹要先多問一下嘛。要是被不知道的人看見了,說不定還真以為我怎麼了呢。”
“呃……”
夜永咲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見到林夕的詛咒之後,他先入為主地就以為花音出事了,畢竟那種詛咒的力量可是他當場感受過的,而花音又只是一個柔弱的普通女孩子,沒有黃璃的庇護,她怎麼可能逃得過一劫?是以在家裡沒有看到花音的身影,夜永咲理所當然地認為花音已經連屍骨都不剩了,眼下再看到她,真的就像是夢境一樣。
但是……林夕的詛咒是怎麼失效的?難道是因為相隔距離太遠?或者是別的什麼因素?但是林夕肯定不是第一次使用那個“咒名輪”了,這種事情她會不知道嗎?夜永咲百思不得其解。
“你……你真的沒有遇到什麼事?”夜永咲緊張地問道,“沒有遇到蟾蜍和蚯蚓什麼的吧?”
“沒有啊,都說我沒事了。”花音不明所以地看著他,“蟾蜍和蚯蚓又是在說什麼?下面的草坪上應該會有吧?”
“不,不是那個……”
夜永咲正不知道該用怎樣的言語來解釋,僅剩一點點電量的手機卻響了起來。夜永咲掏出來一看,是黃璃的電話。
從剛才他坐上出租車開始,黃璃就一遍又一遍地給他打電話,但是他那時只顧著要找花音,把她的電話全都按斷了。這時終於確定花音沒事,他才接聽了黃璃的電話。
“喂,黃——”
“我在你家樓下,快點下來。”
“誒?”夜永咲還沒有為擅自把她扔下的事情道歉,這時稍有些尷尬,不過他還是說道,“黃璃,你聽我說,花音她——”
“我就是為這個過來的,她不會有事的,你一看就明白了。快下來吧。”
她再一次催促著。夜永咲抬頭看了花音一眼,她也聽到自己是在和黃璃說話了,不過面色平淡,似乎沒有什麼特別的表示。夜永咲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只是對她說了一聲:“我下去一下,馬上回來。”
黃璃既然已經說過花音不會有事,夜永咲便也信她,當下便乘電梯下到一樓,正看到黃璃倚靠著那輛已經撞得歪七扭八的跑車前,一臉玩味地看著他。
“呃……”夜永咲走了過去,說道,“花音她沒有事——”
“她當然沒有事。”黃璃搖頭說道,“我就是為了這個才過來的,不讓你看一眼的話,只怕你不會放心的吧?”
她說著,指了指跑車裡面,那裡放著一個黑色的輪盤,上面還有黃金般的紋路。
“你……你怎麼把它帶來了?”夜永咲一陣驚訝。
“這東西沾染戾氣過多,之後要送去三清寺,交給無禮和尚處理。”黃璃說著,一指那咒名輪上刻著的一個名字,“你好好看清楚,這裡寫的是什麼。”
夜永咲湊近一看,那上面刻著一個名字,三個字,正是——
“花詩音?”夜永咲低聲念道,隨後才反應過來,“這個、這個是——”
“嗯,是你在《十五年》裡面給你的小女朋友取的代用名。”黃璃聳了聳肩,“林夕只怕是看了你那篇文章,因為我們倆的名字都是真的,所以就誤以為你女朋友的名字就是‘花詩音’了。感嘆你的幸運吧,如果你不是給她取了代名的話,只怕真的就算神仙來了,也救不了她了。”
夜永咲只感覺一股冷颼颼的寒氣從脖頸侵入,從頭涼到了腳。
“那麼……林夕的詛咒……”他問道。
黃璃皺皺眉頭,嘆了口氣,說道:“只怕這世界上,還有哪個名叫‘花詩音’的女人,因此而送了命吧。”
夜永咲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花音沒有出事,自己取的代名救了她一命,但是卻有另外一個無辜的女人因此而死,這究竟是林夕的罪過,還是夜永咲的罪過呢?夜永咲低頭沉默著,覺得自己仿佛也和林夕一樣,成了手上沾著鮮血的一員。
“……再也不要了。”他突然低聲說道。
“什麼?”黃璃疑惑地看著他。
“我說,我再也不要接觸什麼靈異了。”夜永咲決然地抬起頭來,“因為靈異,我的好朋友送了命,花音和我自己也差點因為這個而死,還有我妹妹,她也經歷了那麼可怕的事情。我……我再也不想和靈異扯上什麼關系了!”
黃璃看著夜永咲,這個男人並不是意志特別堅定的人,但是他此時的言語卻是發自真心,不帶有一絲一毫的掙紮。她看得出來,夜永咲累了,也怕了,靈異終究不應該是凡人能夠招惹的東西,而如今,他似乎真正明白這一點了。
夜永咲繼續說著:“……過去,我一直把你的庇護當成一種縱容,即使表面提醒著自己,不能再去觸碰那些可怖的領域,但心裡還是懷著好奇,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但是我不能一輩子只依靠你,你也有力所不能及的事情。假如這一次,不是林夕刻錯了名字,如果花音真的出了什麼事情的話,我就……”
“不用再說了。”
黃璃輕聲說道。
“……對不起。”
夜永咲看著她,搖了搖頭,露出些許抱歉的笑容。
“哪裡,你又沒有做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該道歉的是我才對,一直以來都自私地受你照顧了。”
他沉默了,黃璃也是。許久,兩人相對無言,就只是這麼站著,相互看著對方的腳尖。一隻鳥兒從天空飛過,發出清脆的叫聲,但旋即又被天上滾滾的轟雷嚇跑了。那雷聲陣陣,像有一尊神明在俯視著下方的兩人。
“我該走了……”黃璃突然說道,“還要去三清寺呢。你也回去吧,洗洗臉,你看你哭成什麼樣了。還有……她在樓上看著呢。”
夜永咲抬起頭來,正看見花音站在七樓的窗口處,似乎在注視著他們。看見夜永咲抬頭,她慌忙退到一邊,但還是探著小腦袋偷看。夜永咲笑了一下,說道:“那我就上去了?”
“去吧。”
夜永咲回身走進樓裡,他沒有再回頭,當然也不會看見,黃璃的臉上露出的那一絲寂寞的笑容。
她坐上跑車,伸手打開車抽屜,拿出了那個小小的少女陶制人偶,玉蔥般的手指溫柔地撫摸著它,隨後又把它放了回去。
“吶,就這樣吧。”
她輕聲說道,也不知是說給人偶,還是說給自己聽。
電梯載著夜永咲一直向上。而這個男人,看著顯示屏上一直變大的數字,他心中有什麼東西正在逐漸變得堅定起來,促使著他做下了一個決定,一個影響他的終身,但他相信即便是如此倉促也不會後悔的決定。
走進家門,花音若無其事地坐在客廳裡面,絲毫沒有提起自己剛才偷看夜永咲和黃璃會面的事情。只是不管再怎麼掩飾,她的神色到底是存了一點不愉。
“你這一天去哪兒了?”她冷冰冰地問道,“早晨就發現你不在了,也不告訴我一聲……”
她隻字未提這事情和黃璃有關,只是那種興師問罪的語氣,明顯是由剛才被男友撇下自己去和另外一個女人見面而勾動的。
但是夜永咲只是笑笑。
“你還笑?!”花音有些生氣,“你——你總是這樣,到底還有沒有把我……”
“花音,我們結婚吧。”
出口的話語顯得有些突兀,就連夜永咲自己也是這麼覺得,但即便如此,他還是明白,此刻的自己是真心這麼希望的。
花音愣了一下,似乎沒有反應過來,她瞪圓了水靈的大眼睛,眨了兩下之後,才意識到夜永咲在說什麼。
“誒?”她的臉一下子紅了,“這個……那個……怎麼這麼突然?!我還沒有……”
之前對於夜永咲的問責,在一瞬間就被拋到了九霄雲外。夜永咲單膝跪地,輕輕抓住她一隻手。花音有些顫抖著看向面前的男人,這是與她相戀了數年的男人,此時他的眼中正閃爍著真誠的光芒。
“準備,我們可以慢慢做。”夜永咲輕聲說道,“但是現在,花音,答應我好嗎?我想跟你在一起,從現在開始,以後也是,一輩子都在一起,好不好?”
他的話語沒有多少華美的辭藻修飾,平淡敘來,但聽在花音的耳中,卻是搭載了滿滿的愛意。她的一張俏臉逐漸被紅霞所遮蓋,害羞地垂下頭去,以幾不可聞的聲音答應一聲,卻也不知道在說什麼。
但是夜永咲似乎聽明白了,他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伸手摟住了她。
一切來得太過突然,卻又都那麼自然,夜永咲只享受著此刻的幸福,那幸福感讓他逐漸暈眩,眼前一點一點地變黑,耳旁最後聽到的,是花音的一聲尖利的慘叫:
“呀!你的傷口裂開了!在流血了!快去醫院啊!”
夜永咲帶著甜蜜的笑容,失去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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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筆失魂錄》其十二——喋血名輪,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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