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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徐緩的熱氣拂在顏愉歡粉嫩的臉龐上,麻麻的、癢癢的,暖烘烘得讓她嘴角不自覺地要滲出笑意。

  「嗯……」無意識地輕歎,長長睫毛掀動了幾下,顏愉歡終於睜開雙眸,好近、好近地望進一對深如大海的眼瞳。

  這一瞬息,時間彷佛停止不動,將相擁側躺的兩人化作石雕像。

  他回來了!熟悉的輪廓、熟悉的五官,還有熟悉的氣息和擁抱……他真的回到她身邊,在離她好近、好近的地方。

  原來,昨晚的一切不是夢,他輕巧地來到,而且深深地愛了她。

  「妳偷喝我的威士卡。」這句是肯定句,而且略帶著指責。

  從男人俊唇中吐出的話,讓顏愉歡再次怔然。

  昨晚她確實灌酒灌得太凶了,又是第一次品嘗烈酒,還在心情鬱悶的狀況下,更別說先前已喝了一杯蘇珊娜為她特調的睡前酒,會醉是理所當然的。

  此時雖已睜開眼睛,但她的意識仍殘留著淡淡宿醉,思緒根本沒辦法如平常運作。

  緩慢地眨了眨眼,她嚅著紅唇,「不是偷喝,我……我想喝就喝……」

  「妳不適合喝那種酒。」童毅夫再次指責。

  她唇嘟了嘟,呼吸略促,似乎很不服氣。「我想喝就喝……」

  童毅夫挑起一道濃眉,淡淡問:「那好喝嗎?」

  「唔……」她抿抿嘴,誠實地回答。「好難喝。」

  「難喝妳還喝那麼多?」

  「我……我睡不著,所以……所以……」

  她聲音越來越小,剛由睡夢中醒來的她,雙頰粉嫩嫩又紅撲撲的,像顆甜美熟透的富士蘋果。

  「為什麼睡不著?」他發揮追根究抵的精神,大手自然而然地在她柔軟的腰上揉撫著。

  薄薄的絲被下是兩具赤裸的身軀,又貼得那麼近,輕易就能感受到對方的生理變化。

  顏愉歡呼吸微促,幾乎要發出貓咪般慵懶的呻吟,要不是他手指忽然有意無意地撩過她敏感的肚臍眼,害她全身一顫,不禁輕呼了聲,她說不定真會丟臉地學貓叫春了。

  「你……不要玩人家的那裏啦!」明明知道她那裏最怕癢,還故意欺負人。

  童毅夫眉挑得更高,眼神閃爍一絲頑皮光芒,假裝聽不懂她的意思。

  「不要玩哪裡?是這裏嗎?」粗糙掌心繞到她身後,忽然捧住她的翹臀壓向自己。

  「啊──」顏愉歡心髒咚地一震,熱力在身體裏流竄,因這突如其來的一壓,讓她腿間親密地抵住那處帶給她無數快樂和激情的男性象徵。

  他濃眉再挑,玩上癮似地沉聲又問:「還是……這裏?」

  他單膝穿進她雙腿之間,順利地頂弄開來,手指在她蜜桃般的美臀上移動,沿著兩片臀瓣中間的縫兒緩緩往下滑去,撫摸著女性的幽谷,輕撚著那朵嬌花。

  「嗯……你……你不要這樣……」顏愉歡可憐兮兮地哀求。

  這樣的童毅夫讓人更加難以捉摸,他回到她身邊,與她重新躺在這張大床上,但她隱隱約約間感覺到他有什麼地方不一樣了。

  「妳昨晚不是這麼說的,昨天晚上,妳緊緊拉住我,攬著我的脖子不讓我起身,嚷著要我別走、別留下妳一個人。」他嗓音低啞,「歡歡,昨晚的妳好熱情,妳難道全忘了嗎?」

  她怎麼可能忘記?她以為自己作了一場春夢,美得讓人落淚的春夢。

  夢境中,男人時而溫柔、時而霸道地愛著她的身體,將她的熱情完全引爆出來。

  她放開胸懷,對他予取予求,享受著熾熱的親吻,以及一次又一次熱烈的結合和探索……

  抵達高潮時,她夾緊他的腰,承受他的撞擊和狂猛的釋放,在喜悅如洪流般湧出時,她抱住他,尖叫著他的名字……

  這一切的一切,她全都記得清清楚楚呀!

  「昨晚我……」她羞紅臉蛋,紅潮不僅染遍小臉,還拓展到每一吋嬌軀,她乾脆閉上眼睛輕嚷。「我不知道啦!」

  「那總該知道為什麼會睡不著吧?」他又繞回最初的問題。

  還不是因為他?顏愉歡咬咬唇,卻彆扭地說:「我不知道,你不要問了好不好?」

  「不好。」

  他還真乾脆!她一怔,完全不曉得接下來該怎麼阻斷他的求知欲。

  童毅夫似笑非笑,眉宇之間有抹古怪的神色,而那兩道目光從未離開她的小臉。「是因為沒有我在身邊,所以才睡不著嗎?」

  顏愉歡胸口又是一震,定定瞅著他,卻不回話。

  沉靜地對視了片刻,他的手終於「規矩」了點兒,不再隨便逗弄她的敏感處,只輕輕擱在她纖細的裸背上。「妳昨晚喃喃重複著不要我走,是純粹的夢話,還是真心想留住我?」

  顏愉歡輕緩地呼吸,怕太過用力,左胸會疼痛起來。

  男人聲音略沉,夾帶著命令的意味,「歡歡,我要妳的回答。」

  她閉起眼睛,深深呼吸,控制著跳動過急的胸口,才又睜開雙眼。

  凝視著男人英俊、深沉的面容,回想兩人之間的種種,以及這一個禮拜來的折磨和辛苦,她努力逼退眼眶裏的溫熱,強迫自己勇敢起來。

  「如果我說是呢?是因為沒有你在身旁,所以我才會失眠,難以入睡,總覺得空虛、落寞,沒有溫暖的胸膛供我依靠,不得己只好把自己灌得醉醺醺,把你的影子暫時踢出腦外……」

  她微微喘息,停頓幾秒鐘,再次輕語。「還有,我不要你走,那不是夢話,那是真心的!」

  周遭陷入一種古怪的沉諍,靜得讓人揪心。顏愉歡瞅著童毅夫性格的臉龐,發熱的耳朵聽見咚咚、咚咚、咚咚的跳動聲,是自己按捺不住的心跳。

  片刻,童毅夫好看的薄唇勾勒出極淡的弧度,眼瞳如兩潭深淵。「妳真的很想離開這座島吧?」

  神情雖淡,他的語氣近平苦澀,有幾分自嘲。「唔……不對,應該說,妳真的很不願意再和我待在這裏,是人的問題,不是空間的問題。」

  啊?顏愉歡一怔,迷蒙的眼瞳顫了顫。他的反應全然出乎她意料之外!

  他不相信她的話,以為她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氣要告訴他的這一些,全是勉強自己的違心之論……

  胸部悶著氣,像吹氣球似地越服越大,擠迫著她的呼吸。

  這是她自找的嗎?因為不斷抗拒他的感情,當她的心在不知不覺間向他偏移過去後,他卻不肯相信了。

  「我……我不是……」她是認真的,不是敷衍之詞,但一句簡單的話卻說得結結巴巴。

  心裏有他,這是莫可奈何的事實,她已不願意再規避,不願一直當鴕鳥,不願狂熱地迷戀著他的擁抱,卻又矢口否認為他激蕩的感情。

  可是,如今他的誤解讓她再次卻步,胸口像被狠狠扯裂開來,鮮血淋漓,又痛又委屈,讓她想哭。

  見她那對美麗的大眼睛湧出淚珠,一滴接連一滴,怎麼也停不住,童毅夫心頭一震,語氣中的苦澀更深了。

  「除非得到妳的愛,否則我不會放手的!妳罵我固執也好、野蠻也罷,我既然決定擁有妳,就不容許妳逃避。」

  「我不逃避了!」顏愉歡忽然嚷出來,眼淚流得更凶,迅速潤濕了整張通紅小臉,「童毅夫,我現在不逃了,我說我在意你、不要你走,你聽不懂嗎?」

  他瞪著她,瞳底閃過陰鬱。「我不要妳的謊話。」

  「我沒說謊!」

  「妳有。」

  「我沒有!」

  「騙人。」

  「騙人的是小狗!」她忍不住捶了他兩、三下。簡直氣死人不償命!

  「妳恨不得逃離我,妳心裏根本沒有我。」他沈著聲,根本沒把她的粉拳瞧在眼裏。

  「是,我承認,但那是剛開始的時候。你不由分說就把我困在這裏,還惡劣地替我做了好多決定,我有思考能力,有自己的夢想,當然恨不得離開這裏呀……」她吸吸鼻子,忽然覺得眼前的狀況實在可笑至極。

  「可是我現在……我想嘗試看看,因為好多事牽扯到你,我發現自己心裏就沒辦法再平靜下來,我也不想啊!可是就是沒辦法嘛,嗚嗚嗚……你為什麼不相信嘛?」說完,眼淚又是一陣飆泄。

  「別哭了。」他語氣煩躁,內心比暴風雨中的海浪還要激蕩,不知道該不該給予她全然的信任。

  想起兩人在沙灘上的那一次衝突,她輕率的言語只為敷衍他;不過經過短短七天時間,她的心境就起了如此大的轉變?

  他想相信,卻又裹足不前,這一刻,他同樣憂鬱而苦惱。

  「不要再掉眼淚了。」看不過去,被她淚眼迷蒙的楚楚神情絞得心臟疼痛,乾脆抬起大手,略嫌粗魯地擦拭她的小臉。

  「我偏要哭!我還要哭得很大聲!」顏愉歡像個任性孩子般鬧著,倒未閃避童毅夫拭淚的舉動。

  「再哭,眼睛都腫成大核桃,醜死了!」女生都是愛漂亮的,他就不信用這招治不了她的淚。

  「你……」傷心還不都是因為他?顏愉歡扁扁嘴,萬般委屈。「嗚嗚嗚……我好醜,是呀,我就是醜,越哭越醜,那你不要看啊!」

  「我是不想看,但妳躺在我的床上,對著我噴淚,我該怎麼辦?」他故意惹火她。他寧願她生氣,也不要她變成「咸水製造機」。

  聞言,顏愉歡怔了怔,噙著水光的眼睛望著他。

  突然之間,完全出乎男人的料想,她竟然「哇啊」一聲放聲大哭,眼淚比幾秒鐘前更為洶湧,好象打算把天堂島淹沒似的。

  「嗚嗚嗚……你不用煩惱該怎麼辦,我走!嗚嗚嗚……我不要躺在這張床上總行了吧?嗚嗚嗚……」

  兩人心情都十分激動,沒發現越吵越偏離主題。

  顏愉歡哭得打嗝,氣都調不順了,但她還是用力推開面前的男性胸膛,嬌小身軀翻身坐了起來,還卷走兩人身上的薄被。

  「嗚嗚嗚……」不躺就不躺,她躲到別的地方再好好地痛哭一場,總沒礙到誰了吧?

  可惜,她的翹臀還來不及離開那張床,整個人就被一道強大的力量倒拖回去。

  一陣天旋地轉,等腦中暈眩退去,她眼眸一眨,發現自己己被男人給「擺平」在大床上。這算什麼?

  「可惡!你還想幹什麼嘛!」淫浸在淚光裏的眼瞳黑得像兩塊漂亮的晶玉。

  這固執、愛哭又愛賭氣的小女人……童毅夫內心長歎,既氣憤又愛憐,為了她,他黑髮都不知變白多少。

  「不准妳走!」他僵硬地撂下話。

  「你要走就走,為什麼我不可以?反正……反正我就是愛哭呀!你看不慣、看得滿肚子火,那就服不見為淨,我走得越遠越好,不是嗎?」

  「我沒有要妳走。」

  「你……童毅夫,你到底要怎樣?」嗚……好傷心啊!

  他目光陡然一熾,低吼一聲,「我想和妳做愛。」

  不等她反應過來,男人熾熱的唇已精准地堵住她的小嘴,以一種比之前更加狂野的方式熱吻著她,幾要觸摸到她的靈魂。

  「唔……不……唔唔……」剛掀唇想要說話,他的舌便乘機鑽了進來,百般眷戀地品嘗她的甜美。

  他們兩個不是還在吵架嗎?為什麼他……唉!內心響起好深、好深的歎息,她被他的唇舌和氣息攪得漸漸失去思考能力。

  兩具赤裸的身軀交疊在一塊,熱力以驚人的速度竄燒,彷佛血液裏的欲火從未退去,稍稍驅動,所有渴望與激情再次掀揚。

  「歡歡,不管妳說的是真、是假,我要的只有妳,從來就只有妳……」抬起她的玉腿,他發燙的巨大瞬間埋入她的柔軟裏。

  「啊呀……」顏愉歡輕呼,腿間的空虛被男人滿滿佔有,他的靈魂深入她的,在這親密結合的一刻,根本忘卻适才在爭吵些什麼。

  薄絲被子滑落在地毯上,大床上,男人陽剛的身軀和女人一身的雪白形成強烈對比。

  那陽剛覆在雪白上,隨著節奏的進撤填滿渴求,兩人彷佛都著火了,用力地、毫無保留地燃燒,就算融化成灰燼也在所不惜。

  「我……我是真的……在意你……真的……」

  攀著男人寬闊的肩膀,顏愉歡逸出吟峨,因強而有力的穿鑿而語不成句,她再次嗚嗚地哭泣起來,不過,這一次純粹是喜極而泣,因肉體己承受不了更多的喜悅。

  童毅夫鼻翼掀張,低聲喘息,他依舊弄不清她的心意。

  即便如此,他的欲望依然如滾滾洪濤般劇烈,唯有這個教他牽腸掛肚、又氣又愛的小女人能夠為他平息。

  「毅夫……為什麼不相信我?我是真的……為什麼不相信……」她喃喃說著,嬌軟的身軀任由男人擺弄。

  她的雙腿大大敞開,腿彎處分別架在男人的雙臂上,他眼瞳顏色變得深沉,俯下頭重重地攫住她的小嘴,封住她一切言語,只勾引著她的丁香小舌,吸吮著她櫻口中的美津。

  他也想相信,相信她是真的在乎他,相信她心中己或多或少有他的影子。

  但是,他該如何去相信?

  他們在床上是如此契合的一對,而心呢?他看不見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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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顏愉歡獨自在淩亂的大床上醒來,沒見到童毅夫的身影,她心一顫,驀然間驚慌起來。

  他又一聲不響地走了嗎?

  她迅速下床,連番的歡愛讓她雙腿肌肉發出抗議,她咬牙忍著,連忙抓起睡袍套上,剛要衝出去,房門恰巧被人推開。

  「啊……」她輕呼,直接撞進童毅夫懷裏。

  溫熱的大手扶住她,她眉眼一揚,近近地望入他黝黑又高深莫測的眼底,害得她心跳得更快。

  「你……你還在。」她幾乎歎息地低嚅。

  童毅夫淡淡桃眉。「妳以為我又離開了嗎?」

  她臉頰泛紅,不由得垂下頸項,瞧著他的喉結。

  「所以妳才會這麼匆匆忙忙地往外跑,想找我,是嗎?」

  顏愉歡咬咬唇,調整著呼吸。還有什麼好矜持的?反正,她己將心裏的想法告訴他了,那些全是她真正的意念,是受他吸引而造成的牽掛。

  「我若說是,你會信嗎?」

  男人的眼瞳爍了爍,迅速掠過教人玩味的光芒。「妳認為呢?」他把「球」丟了回來,。

  顏愉歡微微一怔,心裏很亂,如同被貓咪抓得亂七八糟的毛線,怎麼也理不清頭緒。

  「肚子俄了吧?」他語氣夾進一線溫柔,反手合上門,「我讓蘇珊娜把午餐時間往後挪了,就等妳醒來,她今天做了拿手的焗龍蝦,光是聞那味道就讓人食指大動。」

  顏愉歡點點頭,再次輕斂眸光。「我想先沖個澡再用餐,你先下樓,我很快就好。」結果,他仍然沒有回答她關於信與不信的問題。

  她不禁苦笑,果然世事難預料呵!原是恨不得飛離他的禁錮,現在卻是局勢大逆轉,變得滿心只想得到他的信任,求他能珍惜她的心。

  這個男人是怎麼闖進她胸口的?直到現在,她依然弄不清楚。

  愛情總是來得莫名其妙,他外表冷峻,行為霸道野蠻,內心卻熱情狂放,她融在他的愛情裏,打破既定的規則,不知不覺間與他談了一場奇特的戀愛。

  「不用,我在這裏等妳。」童毅夫淡淡牽唇,似乎根本沒將懸宕在兩人之間的問題當作一回事。

  再次頷首,顏愉歡收拾著心情,轉身從櫃子裏取出乾淨衣服,直接走進套房裏附設的浴室。

  三分鐘後,蓮蓬頭的灑水聲傳了出來,此時,浴室外的男人黑瞳微微細瞇,不太愛笑的薄唇微乎其微地一勾,竟滲出近乎詭譎的弧度,不知在算計什麼……

  二十分鐘過去後,浴室裏的水聲靜了下來,又過了一會兒,顏愉歡已在裏邊的更衣室換上乾淨衣物,用吹風機胡亂吹整著濕發,怕童毅夫等太久,連忙推門走出。

  「好了,我們可以……啊!」她將猶沾著水氣的長髮往後輕攏,小臉一抬,嚇得怔在原地。

  童毅夫就站在臥房的陽臺外,一名輪廓深邃、膚色黝黑,瞧起來像是來自中南美洲的外國男人手裏舉著槍,槍口正抵在童毅夫的太陽穴上,兩人不知已僵持多久了。

  「女人,閉嘴!」那外國人用腔調有些古怪的英文丟出警告,目光在掃向剛沐浴完的顏愉歡時,不禁起了興味。

  「歡歡,別慌。」童毅夫先是用中文安撫顏愉歡,目光從頭到尾一直都放在持槍的男子身上,用英文平緩地說:「你要錢是嗎?我可以給你,不過你先讓她離開。」

  顏愉歡大氣也不敢喘,眼睛來回瞧著,小小腦袋瓜已飛快地想著辦法。

  這外國男人闖進屋裏,沒有觸動樓下的防盜系統,也沒有驚動到其他人,很有可能是直接攀上陽臺,進而逮住童毅夫……

  怎麼辦?對方有槍,而她和童毅夫都已清楚看到他的廬山真面目,如果單純要錢還好打發,就怕他心一橫,拿了錢還要殺人滅口。

  聽到童毅夫的要求,外國男人挑了挑眉。「她不能走!開玩笑,如果我現在放她出去,不用三秒鐘警鈴就響了,到時候島上的所有員警會把這裏全包圍,就算我拿到錢,還能順利離開嗎?」

  「我可以當你的人質,安排你用直升機離開天堂島,保證你拿到錢,還能全身而退。」童毅夫一貫地沉靜,對頭上那把槍彷佛沒什麼特別感覺。

  「不可以。」顏愉歡下意識輕嚷,控制不住,幾個走步便來到童毅夫身邊,沒察覺他黝瞳微微一沉,快速地刷過某些情緒。

  「歡歡,安靜。」

  「你不可以跟他走。」她拉住他的衣袖,呼吸因緊張變得急促,眸中儘是焦急,與他一直用中文交談。「這種人不會講信用的,他要是拿了錢,肯定把你殺掉,我不讓你跟他走。」

  「歡歡,妳……」

  「不要講我聽不懂的語言,現在我是老大,不准你們說話。」外國男人露出猙獰的模樣,忽然揚起手裏的槍,以握柄的地方狠狠往童毅夫背後敲下。

  「喔……」

  「毅夫!」見童毅夫痛苦地往前傾,顏愉歡嚇得驚叫,忙扶住他,心臟被扭得一陣劇痛。

  「閉嘴!妳這女人最好別出聲,要不然,我錢不要了,直接一槍解決他,再抓妳回去幹幾炮,也算挺有收穫。」

  撂下狠話,外國男人惡狠狠地咧嘴,手臂一揚,打算再賞童毅夫一記重擊。

  顏愉歡不知哪裡生出來的勇氣,一切動作全未經思索──

  見對方槍柄就要重重落下,她驀然間撲了過去,兩隻小手用力地包住外國男人持槍的大手,使盡吃奶氣力叫嚷:

  「毅夫,快跑!快跑……」

  童毅夫沒有跑。

  事實上,他不僅沒乘機奪門而出求救,連适才受人重擊的背似乎也不痛了,他直挺挺地立在原地,不可思議地瞪著幾乎整個人掛在外國男人身上的顏愉歡。

  「!」外國男人狠罵了聲,終於掙開束縛,顏愉歡被甩到一旁。

  他舉槍對準童毅夫的胸膛,還來不及動作,顏愉歡小小的身子竟然從側邊猛撞了過來。

  「毅夫,快跑啦!」

  「歡歡……」

  情況緊張萬分,顏愉歡耳中嗡嗡亂響,根本沒聽見童毅夫那聲動情的歎息。

  她咬緊牙,死命抱住外國男人的手臂,但男女的力氣畢竟有所差距,對方用力一甩,眨眼間,她又被拋飛出去。

  「喔……」她擰眉悶哼,後腦杓狠狠撞上牆壁,痛得她眼冒金星。

  「歡歡!」一直旁觀著的童毅夫終於如夢初醒般驚跳起來,焦急喚著,衝過去扶住她貼壁緩緩滑落的身軀。

  老天,她後腦流血了!

  血絲隨著她滑坐下來的動作清楚印在牆壁上,童毅夫臉色瞬間慘白,趕緊將她擁進懷裏察看她的傷。

  「快、快跑……危險……危險……我不准你走,不准你跟他走……」顏愉歡虛弱地眨眨眼,看到的卻是一片模糊。

  她有些想吐,似乎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耳邊焦急低吼,心糾結起來,好痛……為著那男人心痛……

  下一秒,她雙眸輕合,在童毅夫懷中失去意識。

  「該死的!你傷了她!」童毅夫衝著持槍的外國男人狂叫。

  後者此時好無辜地垂著眉,合起張成「O」型的嘴巴,將那把根本沒裝子彈的手槍收到腰間的皮套裏,雙手無奈地一攤。

  「別火了,以我掛牌幫人看病那麼多年的經驗,你還是快點把懷裏的東方美人抱到床上,我來幫她止血。」

  ***

  童毅夫終於嘗到自導自演這出「鬧劇」所帶來的苦頭了。

  事實上,外國男人全名薩克瓦‧奧蘭迪斯,有四分之三的巴西血統和四分之一的墨西哥血統,是童毅夫的大學同學,交情一向不錯,他在天堂島的鬧區有一棟規模不算小的診所,什麼科都看,連婦產科也挺拿手的。

  在一陣忙碌過後,薩克瓦在蘇珊娜狐疑的注視下匆匆離開,臥房裏恢復寧靜,童毅夫坐在床邊,定定地凝視著合眼側睡的顏愉歡。

  她後腦杓包著紗布,雖然經過處理證實是輕傷,他卻自責得要命,也心疼得要命;另一方面,靈魂深處卻躍出點點喜悅,充滿著他的胸腔,在裏邊鼓噪著、舞動著、吶喊著──

  他的原意僅是想要試探她的感情真假,沒想到結果比他期望得還要教人驚訝,多出了這麼多。

  這一輩子,他絕不會忘記她奮不顧身撲向那把槍、急著要他跑的那一幕。

  他明白自己的行為跟「光明正大」完全牽扯不上,他算是欺騙了她,還害她為他受傷。

  可是,他心中卻是狂喜的,那感動在他血液裏流竄,他的愛和執著已得到她的回應,這一切如此珍貴,他會永遠珍惜。

  「歡歡,別睡了,醒來好嗎?我有好多話想告訴妳,歡歡……」

  他俯身輕吻她的唇,舌溫柔無比地逗弄著,輕掃她的貝齒和軟唇,吻得她不醒來都不成。

  「嗯……」瑰唇逸出細細軟軟的嚶嚀。

  「歡歡……」他深入她的小嘴,眷戀愛憐地呵疼著她。

  顏愉歡下意識回應著童毅夫的溫柔,那熟悉的男性氣息帶來安全感,將她微顫的身軀團團包裹,一顆心不再彷徨不安。

  「毅夫……」她的馨香亦落進他口中,輕輕纏綿。

  「我在這裏,別怕……沒事了……」

  猛然間,腦中閃過片斷畫面,顏愉歡整個人驚醒過來,迅速地抓住童毅夫的肩膀,眼睛瞠得又圓又大,餘悸猶存。

  「毅夫,那個人他……他……」她喘息著,小臉蒼白,眸光上上下下地在他臉上、身上搜尋。

  「他沒對你怎樣吧?你沒有受傷對不對?你的背沒事嗎?讓我看看……」說著,她掙扎著想要坐起,一陣暈眩卻陡地襲來,後腦杓還隱隱作痛。

  「喔……」怎麼會這樣?

  「不要亂動,快躺好。」童毅夫心疼不已,自責的情緒再次飆升,真想給自己兩拳。

  他輕壓下她躺平,重新為她蓋妥薄絲被,手指憐惜地撫摸她的臉。「沒事了,我很好,沒什麼受傷,反倒是妳,後腦杓撞到牆壁,還流了血。」

  「流血?」她眉心淡蹙,抬起手輕碰了碰腦後的紗布,恍然大悟地籲出口氣,「原來是這樣,難怪頭暈暈的……」

  「很難受嗎?醫生開了鎮痛的藥,我現在拿給妳。」他忙要起身,手忽然被顏愉歡的柔荑抓住。

  「不用的,不是太難受……毅夫,那個人呢?他沒有傷害到其他人吧?他被逮住了嗎?」

  該來的還是會來,但此時此刻的童毅夫並不打算把實情告訴她。

  唉!就讓他當一次鴕鳥吧!等與她之間的一切穩定下來,抱得美人歸,有機會的話,再把薩克瓦的事告訴她。

  當然,如果一直沒機會的話,他也不排除把這個秘密壓在心中一輩子的可能性──他承認,他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君子。

  假咳了咳,他清清喉嚨,將她的小手反握。「他見妳受傷流血後就嚇跑了,直接從二樓的陽臺往下跳。」

  「啊?」這麼簡單就打發對方了嗎?顏愉歡迷惑地眨眼。

  「妳別擔心,我會請當地的警方加強搜尋,我猜,他的槍應該是玩具槍,要不然就是沒裝子彈。」後面這一句倒是實話。

  「喔。」顏愉歡微微頷首。

  深吸了口氣,男人目光微爍,忽然沈著聲轉移話題。「為什麼這麼傻?」

  「啊?」

  「妳以為自己擋得了那個歹徒,擋得了他手裏的槍嗎?妳突然撲過去和他爭奪,妳知不知道我快被妳嚇死了!」

  她蒼白的小臉染開兩抹紅暈,「我也在想其他的辦法呀!可是腦中空空的,看到他把槍對著你,我心裏急,就什麼好方法都想不出來,我不要你受他挾持,不要你跟他走,不要你把我一個人丟下,我……我怕你出事……」

  「歡歡!」他低喊一聲,突然張臂將她擁進懷裏,抱得那麼緊,彷佛想將她揉進胸口。

  「毅夫,你怎麼了?」她感受到他強而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擊她的心,兩顆心貼印著,他的擁抱帶著濃濃的珍惜。

  似乎有什麼事不一樣了……顏愉歡任由男人將自己緊施在懷裏,雖然他把她抱得有點痛,但她喜歡這種混合甜蜜和濃情的痛楚。

  「毅夫,我剛才好象有聽見你說有很多話要告訴我,你想對我說什麼?」

  男人的俊頰摩挲著她的,在她耳畔低沉地說:「我愛妳。」所有想說的話全都融進這一句裏。

  顏愉歡芳心一震,雖然早已明白他的感情,也聽過他這句三個字的「愛的箴言」,但如今又聽他說出,感動和喜悅瞬間漫開,讓她氣息微亂。

  抿了抿唇,她低聲回應:「我也愛你……」

  他信也好,不信也無所謂了,反正,她決定愛他,也抗拒不了愛上他。

  她相信,只要自己堅持下去,努力地和他繼續「談戀愛」,他總有一天會明白她的真心。

  「我也愛你,毅夫……是真的,我愛你。」她的軟唇揚起溫柔笑意,輕歎了聲,以手臂將他環抱。

  童毅夫微微抬頭,鼻尖碰觸著她的,兩人視線交纏。

  「我知道。」他彷佛在喃著一首歌,五官滲出涓涓柔情,輕吻她的小嘴,抵在她玫瑰般的紅唇上。「歡歡,我知道妳的心了。」

  「毅夫,你相信我……唔!」驚喜又愕然的顏愉歡才想進一步詢問,男人的嘴便直接封住她所有聲音,吻得她全身輕顫,連腳趾頭都蜷曲起來了。

  他愛她,她也愛上他,愛情就是這麼奇妙、不可預知。

  顏愉歡在他的吻裏揚起笑容。

  她想,未來日子一定還有許多地方會起爭執,需要溝通和相互包容,但她滿心期待,因為,愛將會一直存在……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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