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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可惡的王八蛋，一定要給你好看！」如霜喃喃自語道。
把光碟與筆記本塞進包包，換上樣式簡單的襯衫與牛仔褲，踩著球鞋，她就打算以這副輕便的打扮溜之大吉。
她咬牙切齒地摔上門──
那個天殺的王八蛋竟然敢用小人步數，什麼都不說，就拚命跟她嘿咻──他以為她會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什麼都可以商量嗎？
不自由，毋寧死。
她可沒那麼好商量──莫名其妙上了床，就莫名其妙成為戀人，哪天時間到了，是不是也莫名其妙地分手？
她還得很識相地揮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不，沒有這種事！即便一切都發生得莫名其妙，她也堅持，分手要由她來決定。
電腦、長年收集的美女畫冊、日常保養品、替換的衣裳……她都丟在跟男人借住的房子裏，只帶走得交給出版社的光碟跟錢包──她知道這樣離開非常狼狽，但收了再走就來不及了，她得趁關穎出門辦事時趕快溜掉。
這樣若無其事地走人，才不會洩漏她將遠離小鎮的打算。
這樣，才是真的要走人的態度。
若是大包小包、哭哭啼啼，不等於在昭告男人快點留人？到時人家不留也說不過去啊！
如霜抿緊了唇辦，毫無留戀地走出生活了好幾個月的房子。
「小姐……」一個陌生的聲音叫住她。
「嗯？」
她才回過頭，頭上就突然遭到一陣劇烈的撞擊。
如霜悶哼一聲，還沒搞清楚怎麼回事，雙眼就失去了焦距……
♀♂♀♂
「等傑克同意回來，那個女人給我！」
娣娜氣喘咻咻，尖銳而堅持的嗓音在大廳迴盪著，把原本在打盹的人全都吵醒了。
「傑克願意回來，她也是傑克的人，與你無關。」冷漠的男音拒絕。
「傑克以前最喜歡我，我跟他要個女人，他不會不同意的！」娣娜似乎跟男人卯上了。
「那也等傑克同意再說。」男人簡單做結論。
娣娜杏眼圓瞪，步步逼近，大有「吞」了跟她唱反調的人的氣勢。
「娣娜，冷靜！你這像什麼樣？沒有男人喜歡母老虎，傑克也一樣。」滄桑的聲音在室內響起，打斷娣娜連綿不絕的吵鬧。
「爹地，你不知道這女人有多可惡！她教傑克煮中國菜給我吃！」娣娜迫不及待報上所受的委屈。
「你不那麼招搖，誰會知道你討厭什麼東西？」先前跟娣娜起爭執的男人當起正義使者，一箭戳中靶心，讓娣娜下不了臺。
「我討厭中國，為什麼要吃中國菜？」娣娜風度盡失，任性地宣佈，「『它』搶走傑克，讓傑克離開我們！傑克跟我一起長大，他是我的男人，在傑克回來前，我就是要討厭所有跟中國有關的束西！」
哦，原來這是娣娜偏執的原因？所有的人都恍然大悟。
「他會回來的！」老人堅定地宣佈。
他是他的獨子，也是唯一的繼承人，他不回來，誰來設計軍火？誰來當他的繼承人？
這兒子他已經出借夠久了，現在，是他要回來的時刻！
「爹地，那我跟傑克的婚事……」談到終身大事，落落大方的娣娜也含羞帶怯起來了。
「等他回來，我再幫你談。」老人氣勢驚人，彷彿他決定了，事情就會按照他構想的步驟進行。
「老爺，那躺在倉庫的那個女人……」有人想起如霜。
「只是人質而已。等傑克回來，她就沒有用處了。」一般平民百姓能為他的組織做什麼事？
他沒要她的命，已是她的幸運！
「可是……」娣娜還想再說什麼，但她的聲音被一陣巨響打斷──
轟！
在場的人身形全因著地面的震動而搖晃，除了幾個高級幹部臉上有不同的表情外，其餘都抱頭鼠竄，對突然降臨的世界末日不知所措。
緊接著，建築物主體架構似乎因著劇烈的搖晃而開始皸裂……
「快去倉庫看住那個女的！」老人尖起嗓子，對幾個跑在前頭的人員下令。
「是──」
答允聲尚未結束，另一個男聲已然揚起。
「不必麻煩了，人已經讓『御』救走了。」關穎如同戰神一般，面無表情、威風凜凜地站在已被搗毀的牆壁外。
父子隔著斷垣殘壁相會，黝黑的雙瞳直視對方，沒有人說話。
「老爺，這裏危險──」忠心耿耿的護衛想保護主人離開危險的地方，無奈他的提醒不能移動老人分毫。
瀰漫的煙塵裏，飛揚著闊別已久父子的澎湃情緒。
關穎冷冷地注視著老人，不因對方與他神似的輪廓而動搖。
老人的眼神帶著幾分淒涼。
他還不想認他嗎？他都紆尊降貴，來到這個小島找他回家了，他還不跟他回去？
「別再來打擾我的生活，我跟你已無關係。」看到娣娜跟老人在一起，關穎就明白了幾分。
原來他們已有掛勾，難怪失蹤已久的人會突然蹦出來……
找他回去，值幾分功勞呢？尋常人找兒子回家，需要動用這麼強大的人脈？
當年，他趕他們母子離開時，想到會有這一天嗎？此時此刻，關穎覺得非常荒謬，有大笑的衝動。
為何非要他回去？是因為老人在南美洲武器王國的地位即將不保嗎？那是不是表示若非他替「御」設計的武器闖出名號，否則他還等不到老人來看他？
是不是老人肯定了他的才華，他才有資格擁有「家」？
他們從小就沒有親緣，當年他離棄他們母子，和新歡親密相擁時就該知道這一點……
他已經永永遠遠失去他這個兒子了！
當年他在暗巷苟延殘喘，為了生病的母親，差點淪為男妓。要不是製造武器的師傅路過，帶他離開那種生活，他現在會在哪個男人身體下，靠著原始的本錢過活？
他真的很感激有這樣殘酷的父親！
因為生父殘酷，讓他知道自己的能力就該強大，不能仰賴任何人。
靠著設計與製作武器，他擁有自己的天地，卻再也不相信任何人。
直到那小小的、懶洋洋的、俏皮的可人兒給他溫暖，除卻他對人的不信任……
可這名為生父的老人卻再三打擾他們，企圖打壞他守護的世界！
他，絕不原諒！
「傑克……」老人試圖用親情感動他。
「今天我『一爆還一爆』。下次再來，就不是這樣了。」關穎舉起手，冷漠地阻止老人。
「啊？」這場爆炸的主使者是他？
老人有點不敢置信。他是他的親生父親啊，他竟然為了救那無關緊要的女孩而做出這種事？
如果不是他，他能在他的地盤上學怎麼製作武器嗎？
這個孽子啊……
老人氣得全身發抖。
「對。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所以他以炸還炸，報答他們之前破壞他的居處。「下次再來，就不只這樣招待了。所以你最好打消主意，別想找我回去。」
關穎簡單地丟下話，便隨著煙塵消失在老人的眼裏。
「孽子！孽子！」老人氣得發狂，抓著枴杖，憤怒地嘶吼。
「老爺，人也見到了，我們該走了。」神色冷漠的護衛絲毫不被父子反目的場面影響，只是盡心守護老人安全，催促他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至於其他的部分……
世上沒有永遠的朋友，當然也不會有永遠的敵人。誰知這對父子反目會持續多久？
或許，他們很快就會再見面……
♀♂♀♂
「噢，怎麼老是這樣？」如霜有點鬱悶地扭動著被麻繩捆綁的身軀。
到底怎麼回事？她只是個平凡的畫者，怎麼最近老遇到恐怖分子？
還把她綁成這樣……
她心裏嘀嘀咕咕，手上的動作也不敢放慢。她還是趕快找機會落跑，省得被殺得莫名其妙，到了西天跟如來佛下棋時，佛祖大人問她怎麼來的，她還說不出來。
「美麗的小姐，需要我幫忙嗎？」調侃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
「當然！當然！」雖然四肢被綁得很緊，不過她的頭還可以轉動。她辛苦地扭過頭，好把救命恩人看仔細──
關穎？！
如霜精緻的五官差點糾結起來。
怎麼會是他？他怎麼會出現在她面前？她才決定要從他身邊溜走啊……
「需要我幫忙嗎？」男人低沈的嗓音在她耳畔詢問。
如霜怔怔望著他，恍如隔世。
突然間，不遠處傳來巨響，房子跟著震動起來，如霜也大聲尖叫。
「需要！需要！我非常需要──」
「該死！」沒想到弟兄們那麼快就行動……如霜還沒被救出去，這肯定會嚇著她……
關穎不說話，快速幫如霜鬆綁。
「對不起，我下次不敢再偷跑了！人家不是故意的……」鬆綁後，如霜眼淚汪汪地抱著關穎的大腿，不停地懺悔。
偷跑？
關穎沒有說話，眉頭卻揚了起來。
原來這場禍是這個小丫頭主動惹來的？
既然她主動招供，那最好了，等他處理完老頭再來料理她──
♀♂♀♂
「嘩！好亂喔！好像豬窩……」
在經過恐怖的爆炸事件後，如霜終於獲得「關穎工作房一日遊」的機會。她大大方方跟著關穎進房，仔細把玩他房間裏的所有玩具──呃，製造武器的必備工具。
上次她只看到一台電腦就被罵出去，這次終於……
呵呵呵，她一定得看得仔細。
「霜，我的工作很危險。」忍住欲爆的青筋，關穎裝作沒聽到如霜的話，仔細說明。
「是滿危險的。」
哇，打火機型手槍耶！真酷！
她看電視影集裏出現那麼多次，家裏小侄子也玩壞好幾把玩具槍，這次竟然讓她看到、摸到真槍，真是幸運！
如霜邊摸邊流口水。
不知道言情小說的封面能不能放這麼酷的手槍？她可以畫給出版社喔！
「那是真的。」關穎壓抑著火氣，希望如霜不要拿著槍比來比去，這樣很危險。
「我知道啊！」如霜耍酷地拿槍指著關穎的腦袋，「說！投不投降？」
「白如霜！」關穎惡狠狠地叫喚。
如果可以，他真想揍爛佳人的小屁股，讓她知道這樣玩很危險！他們不是X戰警，也不是MIB，不用拿著槍擺出這種姿勢。
蠢斃了！
「好啦好啦，玩一下而已，幹嘛生氣。」看到男人變臉，她才乖乖放下手槍，改玩別的。
「這就是我的工作，製作與研發各種武器，提供『御』防備其他組織……」關穎沈重地介紹著他工作的複雜與危險，並且強調跟在他身旁的女人，處境與他一樣辛苦。
「那壓力很大吧？」如霜眨眨眼，可愛地朝他微笑。
「呃？」怎麼會是這種反應？
他以為……他以為她會有點害怕、或者想要疏離，她會禮貌性地跟他道別，而後不再相見。
經過這次爆炸後，他想到自己處境危險，已沒有跟她相伴一生的信心了。
一般正常人應該也是這種想法吧？
怎麼會……
「你別以為上次我嚇昏了，就忘記是誰進來救我。」如霜偏著頭嘀咕，「上次你也是拿著一把槍把炸壞牆壁的人趕走……我事後就在想，你是不是也是那種很奇怪的人……」
「啥？」她還記得？
「我只是想要瞭解你，瞭解我愛的男人到底生活在什麼樣的環境……」
她的出發點很單純，而她所有的抱怨和不滿都是因為愛──
「霜……」男人堅毅的眼裏已有淚霧。
「不可以有秘密喔！以後什麼事都要告訴我，我也會什麼事都告訴你。」如霜丟下手中把玩不停的設計圖，跳到男人強健的臂彎裏。
「嗯。」關穎點頭。
「好乖，賞你一個親親。」如霜嘟起小嘴，在關穎的俊臉上輕啄一下。
「不夠……」
狼人感動之餘，決定用力反撲，用他的身體來說明對她的愛。
「唔……」如霜在強健的懷抱裏發出甜蜜的喘息。
直到兩情繾綣的這一刻，兩人才明白，原來情人毫無掛慮的笑容才是彼此的天堂……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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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3-9-13 0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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