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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一整夜,她不習慣剪短的發梢不斷地拂弄著脖子,撓撓癢癢的,讓她感到有點坐立不安,心里有點後悔自己做了傻事。

她確實做了傻事,以為自己在他的心里會有些分量,至少,只有一點點在乎也好,都強過無動于衷。

忽地,她听見了門外傳來聲響,她飛快地關上燈,閉上眼楮,假裝自己已經睡著了,沒理會進房的男人。

令揚天走進了閺黑的房間,打開了床畔的台燈,坐在她的身畔,斂眸凝視著她柔嫩白淨的臉蛋,俯首輕吻她的臉頰。

官靜冬以為他要抱她,張開眼楮,伸手想要推開他,「不要……就只有今晚,只有今晚,求你不要……」

他知道她心里正在想什麼,不予點破,只是臉色陰沉地說道︰「憑什麼要我听你的?你難道還不明白自己的身分嗎?」

「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只是供你求歡的工具,再也沒別的了,但可不可以……可不可以讓我求你,就只有今晚不要……可不可以?」

「你有什麼話沒告訴我嗎?」他輕撫著她的臉,低聲地問道。

她抿唇沉默了半晌,才緩緩搖頭,「沒有。」

不想說……不知道該如何對他開口。

她不知道該怎麼對他說,他們的孩子已經沒有了。

雖然,在她的心底深處好想要有一個人听听她痛苦的聲音,但她甚至于不敢肯定冰冷無情的他是否會跟她一樣難過。

他不屬于眼淚,不屬于傷心。

令揚天用長指爬梳她柔軟的發絲,不太習慣那短而輕飄的感覺,但他沒開口表達自己的不滿,他不願強迫她做自己不樂意的事情。

他合衣躺到她的身邊,有力的臂彎緊緊將她抱住,感覺她柔軟的身子在他的懷抱之中顯得非常僵硬,「明天我會吩咐下去,讓人安排你去學些東西,學什麼都好,我不在的時候,你去找點事情做吧!」

「如果我什麼都不想學呢?」

「那也無所謂。」

「我知道了。」她斂下長睫,代表默從了他的命令。

她不想再挑戰了!因為,她所能從他身上得到的是一次又一次冷淡不在乎的回復,感到痛苦的人永遠是她。

令揚天輕嘆了口氣,大掌揉著她細軟的發絲,神情沉痛至極。

她明明就依偎在他的懷抱之中,他卻感覺兩人之間的距離遙遠得就像位于地球的兩端,就像太陽與月亮一樣,永遠都沒有拉近距離的時候。

令揚天感覺到她挪動了下,仿佛想從他的懷抱里掙開一樣,忍不住收緊長臂的力道,將她縴細的身子揉進胸膛里。

面對她,他總是感到兩難,不知道自己的雙手究竟應該緊緊捏住,或者是適時地松開,緊捏著,怕她碎了,一放開,卻又擔心她會從他的掌心逃掉,再也要不回來。

所以他不放,絕對不能放,就算這麼做會要了他的命,他都不允許讓她從身邊逃掉。

那麼,他就只能緊緊地握住雙手,緊握住她,就算將她捏傷了、成了碎片,他的心會為之而疼痛,也絕對不放開手……

四年後

從那天之後,他們同住在一個屋檐下,卻仿佛各過各的生活,就算偶有交集,也都只是短暫的交會。

令揚天就常常消失不見蹤影,有時候是一、兩個月,有時候甚至于是半年的時間都見不著他一面。

官靜冬終于知道那天他要自己去找點事情做的用意了!

他不陪她,當然就要她自己去打發時間,她扮演著他身邊最名正言順的正妻角色,該給她的他一樣也沒少給過,但諷刺的是他身邊發生的事情,她卻可能必須從別人口中,甚至于是報章雜志上才能得知。

也從那天之後,他就用他自己的方式將她囚禁起來了,他只準許她請老師回來教她才藝,不許她經常出門,而她沒學才藝,只學了武術和射擊,他沒表示意見,只要她別傷了自己,他不喜歡見到她受傷。

或許,這是他對她最後的心疼方式吧!

四年了!

跟在他身邊四年了,她逐漸地習慣當他的女人,習慣了他偶爾才會出現在她面前的習慣。

「靜冬小姐,你幫英叔想想辦法吧!這下子我該怎麼辦才好?」

看著面前如此誠懇求著自己的老人,官靜冬微微一笑,習慣了許多在令揚天麾下做事的人都把她當成了活菩薩,以為只要來求她就可以在令揚天手下逃過一劫,雖然她覺得這根本就沒用,但這幾年來,求她救命的人從沒少過。

「英叔,你跟在他身邊那麼久了,怎麼會不知道他討厭那些花俏的媚俗功夫呢?只要好好做事,他絕對不會虧待手下的人,這你應該比靜冬還要清楚,不是嗎?」

「我……我只是想說……如果呈報出來的金錢數目比較好看的話,那令爺也會比較高興,這表示錢賺得多……」

「但他最終還是會知道的,不是嗎?」

「靜冬小姐說的是,那我到底該怎麼辦才好?」

「把錢的數目改回去,就算捱他罵也無所謂,靜冬不敢說這麼做他就不會處罰你,但如果你想要繼續粉飾太平的話,要是被他知道了,你一定會被罰得更重,英叔,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明白!」英叔急忙地站起身,就要告辭,「靜冬小姐,我這就回去把事情做好,以後我不會再犯了!」

「嗯。」她笑著點頭,「對了,外面的天氣如何?」

「很好,穿件薄衫子出門就可以了,靜冬小姐,這麼好的天氣你不想出去走走嗎?」

「想,我很想。」看著英叔離去,官靜冬又待在偏廳里坐了一會兒,驀地,她站起身,走出了偏廳,穿過長廊往大門走去。

就在她要踏出大門之際,武叔帶人攔住了她,「靜冬小姐,請問你需要什麼?請告訴小的,讓我去為你準備。」

「我想出門。」

「主人交代說他今天會回來,只怕很難照小姐的意思去辦。」

「我想出去透透氣,只要一個小時就好,半個小時也可以,最起碼……十分鐘就好,我不想一直被關在這里。」

「那就讓手下的人陪小姐到院子里去散散心吧!沒有人限制靜冬小姐的行動,只要在這棟宅子里,無論要去哪個地方都隨靜冬小姐的意思。」

「我就是不想在這棟宅子里,我快要被這屋子給悶慌了,十分鐘就好,我想走出那個大門,看看外面的世界還在不在!」她掙扎著想要出去,卻被硬生生地擋在門口。

「你不需要出去看,門外的世界依舊好好地存在著。」令揚天正好回到家里,一抵達家門就看到這出鬧劇,男性低沉的嗓音淡淡地穿插而入。

官靜冬抬眸吃驚地看著他,深吸了口氣,才緩緩地說道︰「我不會逃走,你應該知道我不會逃走才對!」

「不,我什麼都不知道。」他淺淡地一笑,黑色的瞳眸卻沒有染上絲毫笑意,他朝她伸出大掌,「過來,我要進書房里去看文件,你陪我。」

官靜冬知道自己沒有否決他決定的權利,將縴手交放在他的大掌之中,任由他將她帶到書房里。

她感覺他握著自己的大手力道是如此強勁蠻橫,半點都不肯她作主的余地,從四年前開始,他就不曾再給過她半點自由。

他控制她全部的生活,她所做的任何事情沒有一件可以逃過他的監視,他把她當所有物一樣完全地予以控制。

有時候,她覺得自己快要被他掐得喘不過氣來了。

但,她卻不曾想過有一天他放開了手……就算在他身邊有多痛苦難受,她依舊不曾想象過有一天,他真的放棄了對她的掌控。

到那時候她該怎麼辦呢?她不敢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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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唔……」

女子嬌弱無力的喘息聲,一聲迭著一聲不斷地回蕩在書房沉靜的空氣之中,地毯上散落著一地的文件,以及男人與女人脫掉的衣服。

令揚天將他的女人強勢地按在沉色的原木牆面上,對比之下,她的肌膚如雪般綻放著瑰嫩的光亮,隨著體溫的升高而漸漸地泛出嫣紅。

他一手箝住她的雙腕,將她的兩手高舉過頭。

四年了!

他們有過無數次的歡愛,但直至今日,他有力的擁抱依舊會令她感到難以自持,她無法否認自己喜歡他的踫觸。

令揚天扯掉她身上的衣物,把它們當成是最礙眼的東西般遠遠丟棄,他**著她的身體,她滑膩的肌膚是他最嗜愛的玩物,就算是一輩子都不夠他賞玩她的美,所以,他總是一次次在她身上盡情放縱。

這些年來,官靜冬心里總有一種感覺。

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在害怕,怕自己一旦年老色衰,他是否就不再要她,將她狠狠丟棄呢?

他們的生活就像一次又一次短暫的交集,在一起的時間也總是消耗在**,他總是像要不夠她似的,一次又一次地侵略佔有她。

她從不拒絕,也無法拒絕。

令揚天近乎蠻橫地扯掉她的底ku,將她騰空抱起,放落到一張酒紅色的單人軟椅上,艷麗的紅色將她雪白的身子點綴得十分yin艷。

他以唇**過她臉蛋、頸畔的肌膚。

「今天又有人要來找你當說客?」

「你……你怎麼知道?」她有些驚訝,在他的撫弄之下,她幾乎已經不能思考了。

「一進門就听手下稟報過了,是英叔,對吧?」

「嗯。」她咬唇點頭,心想她怎麼可能奢望他會不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呢?她一直都在他的監視之下,沒有一刻例外。

「那妳呢?想為他對我說些什麼好話?」

「你明明就不喜歡听好話。」

「所以你打算什麼都不說嗎?你就不怕我一不高興拿英叔開刀,讓他怪你為什麼不幫他一把嗎?」

「你不會這樣滿不講理。」她淡淡地說道,心里比誰都明白,他是令揚天,是這個世界上最冷靜無情的男人。

「如果我是呢?靜冬,如果,真實的我根本就沒有你想象中那樣冷靜講理,你還是連一句討好的話都不對我說嗎?」他抬眸望著她,眸底閃動著令人費解的光芒。

「我不會討好人。」

「不,你是根本不想討好我,你恨我,所以你根本就不想討好我,不是嗎?」他輕冷一笑,似乎看穿了她真正的心思。

「你身邊有太多人可以討好你,不乏我一個。」她刻意壓低了嗓音,裝作自己根本就不在乎。

她不懂,也不清楚在內心深處燃燒的感情是不是妒意,他的身邊從來不只有她一個女人,她只不過是被他囚鎖在這棟大宅里的金絲雀。

他憑什麼要她討好他?

她不是一個沒有感情的娃娃,她的心情豈能無怨?

「他們都不是你。」

他咬著她白嫩的脖子,不時地吮吻,直至她的身上留下屬于他的痕跡,他要她完完全全地屬于他。

誰也奪不走,她是他的!

官靜冬不解他為何總是說變就變,她不由自主地呻吟,感覺到身子里有一股火不斷地被他撩起。

她縴臂圈住了他,感受他的體溫,感受與他交融成一體的感覺,唯有在這個時候,他不是任何女人的。

那如潮水般的快gan漸漸不受控制,她表情痛苦地擰起眉心,感覺就快要崩潰,只有在此時此刻,這個男人是屬于她的。

忽地,潮水潰堤,漫過她全身,一陣痙孿般的戰栗快gan竄過她全身,她在他的懷里攀上了yu望的高chao……

對「黑門」而言,今天的夜特別長。

牆上的時鐘已經跨過了深夜十二點,銀亮的月光淡淡地迤入窗內,長長的光影照到了床邊。

「主人,你真的不打算喊醒靜冬小姐嗎?」

「不需要,退下吧!」

令揚天半夜回到家,依照往例沒驚動官靜冬,來到她的房里,看見她已經上床睡覺。

他脫下外套,安靜地坐到她床邊,看見平勻的氣息在她的胸前起伏著,她睡得好熟,白淨的臉容少了清醒時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精致的五官透出甜美的氣息。

只有在這個時候他才能好好看她。

四年了!

她原來已經跟了他那麼久了,四年了,她還是一如他初見時美麗恬靜。

令揚天伸手想要觸踫她白嫩的臉頰,卻又怕擾醒了她,大掌頓在半空中,終于收了回來。

四年,再一個四年後,他們之間的關系會有改善嗎?說實話,他心里不敢擁有這種妄想。

今天晚上「黑門」財長羅昭跳樓身亡的消息轟動了整個東南亞,只怕再過不了幾個小時,全世界各大重要組織就都會知道這件事情。

這件事情的背後黑幕重重,只怕不會就此輕易了結,如果,事情的發展出乎人意料之外,在不受控制的情況之下,他還能保得住她嗎?

「主人,龍爺打電話來找您。」武叔壓沉了嗓音在門外說道。

「別進來,我出去接。」他臨去之前又看了床上熟睡的人兒一眼,心里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或許,他真的再也保不住她了……

羅昭的死在「黑門」之中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隔天,為了商討這件事情,組織內部召開了秘密會議,與會的人只有組織的核心分子,當然,令揚天也是其中的一分子。

或許是因為昨天官靜冬吵著要出門透氣,他嘴上沒表示什麼,卻在出門前要下人去教她準備,一起將她帶了出去。

他一直將她帶在身邊,寸步不離,直到進會議室之前,才暫時將她擱在門外,卻沒料到她竟然可以與燕譽的兒子開心地談天,他們兩個人以前分明沒見過面,沒道理可以聊得如此開心。

回家的車程上,令揚天冷淡地開口了,「你有事瞞我?」

「沒有。」

「撒謊!」他輕斥,「你還記得自己說過什麼話嗎?你發誓效忠于我,你不能對我有所欺瞞,因為你的命、你的靈魂都屬于我,記得嗎?」

「當然記得,我沒有一刻忘記過對你的誓言。」她以命換命,早就將自己的全部賣給了眼前這個惡魔。

「可是你認識譽的兒子,這件事情我卻一點都不知情,這是小事,我可以不在意,但我痛恨你騙我,你可以騙我一件事,就可以欺瞞我更多事情,我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你明白嗎?」

「我與他們母子只是泛泛之交,難道連這種雞毛蒜皮小事都需要向你報備嗎?難道我連這一點小小的自由都沒有嗎?」

「你早就為了那個男人,把你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了我,現在才來向我索討自由,你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點好笑嗎?」令揚天勾起薄淡的冷笑,似乎把她的話當成玩笑看待。

「是,是我自己太不自量力了。」

「我再問你一次,為了要維護那個男人的弟弟,而把自己出賣給我,你後悔了嗎?」

「我不知道。」

「別說你不知道,說!你後悔了嗎?後悔了嗎?」他箝住她的手腕,鍥而不舍地追問道。

「你為什麼一定要這樣逼我?」她不解為何他的神情看起來如此急切,仿佛非要逼出一個答案不可,她昂起美眸,以受傷的眼神瞅著他,「你到底想要我說什麼呢?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她眼底隱隱閃動的受傷教他不由得眸光一黯,令揚天放開她縴細的手腕,靠上椅背,泛起苦笑。

「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期待你說出什麼樣的答案,如果你肯說的話,或許早就告訴我了,算了!就當作我什麼話都沒問吧!」

話畢,他別開冷峻的臉龐,一雙沉睿的眸子盯著車窗外不斷流逝的景物,不再多看她一眼。

官靜冬抬眸瞧著他近乎背對自己的側顏,感覺到他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仿佛再多親近他半分,就會不小心被他的冰冷所凍傷。

為什麼他們之間會變成這樣呢?

他曾經如此憐惜輕柔地吻著她,仿佛她是柔弱的花朵般,為什麼曾經的溫柔疼惜,如今只剩下冷淡銳利的言語與眼神呢?

他注視她的表情看起來好陌生,似乎他從來就不曾認識過她。

是不是……她也從來不曾真正認識過他?

那麼,在她心底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呢?究竟是誰呢?

望著窗外川流不息的車潮,她心里感到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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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那天,在「黑門」總部遇見穆童時,官靜冬心里就有一種感覺,那就是穆可人應該再過不久就會來到香港。

她心底很清楚可人心底深愛著燕譽,否則也不會不計一切代價為他生下穆童,她為愛不顧一切的勇氣,是她羨慕而且望塵莫及的。

幾天後,穆可人果然被逮來香港了,她真是膽大妄為,竟然欺騙所有人說她死掉了,听說燕譽還因此傷神了好久。

他們和好的過程幾乎可以算得上是驚天動地的,听說在八年前,燕譽也曾經派下天羅地網,只為了找到穆可人。

可人沒能逃掉第二次,乖乖地被逮了回來,今天,是他們宣布訂婚的日子,邀請了許多人參加,她與令揚天當然都在邀請名單之內。

燕宅的管家為了少主人的文定之宴當然費了不少心力,不過,穆可人卻非常堅持她未來老公的吃食由她張羅。

「娘親大人,你真的確定不需要為父親大人準備腸胃藥嗎?」

「當然不需要,我替他做的飯菜里充滿了愛心,這種充滿愛心的料理絕對不會讓人吃了拉肚子。」

「可是,我還是覺得替父親大人準備一罐腸胃藥比較保險。」穆童還是維持一貫謹慎的調調,畢竟他父親就算是銅腸鐵胃,但他娘親大人的料理可能是足以腐蝕金屬的穿腸毒藥。

穆可人瞪了兒子一眼,心想她這兒子可能要到世界末日那天,才可以學會不潑他娘親的冷水吧!

官靜冬看著他們母子兩人的吵嘴場面,不禁流露淡淡的笑意,笑意之中隱藏著些許羨慕的悲傷。

她與令揚天的孩子如果存活下來的話,應該已經三歲多了吧!三歲多……應該是會說很多話的年紀了!

她的孩子會對她說什麼呢?

有時候,她總是忍不住想,是不是因為她說不想要孩子,所以老天爺才會讓她流產,好懲罰她這個殘忍不慈愛的母親。

令揚天看著她幾乎快要哭出來的悲傷神情,順著她的視線,看見了她所看見的東西。

這些年來,他一直看著她,看著她微笑的樣子,也看著她哭泣的樣子。

她總是與人保持著似有若無的距離,無論是說話或是走路的時候,這一點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因為他的視線一直都在她的身上。

他一直看著她,從與她的第一次相遇開始,他就一直注視著她,一直、一直、一直在看著她。

如果老天爺仁慈允許的話,他想就這樣看她一生一世,直到最後一口氣息歇下為止。

「靜冬。」他輕喚了聲,從背後摟住了她,有力的長臂將她摟進懷里,俯首輕嗅著她發間的馨香氣息。

「你要做什麼?」她在他的懷里僵硬著,像個木頭人似地一動也不動,她不習慣在公開場合與他如此親近。

「別緊張,我什麼都不會做,什麼都不會說,我只想象現在這樣抱著你,只要抱著你就好。」他低喃的語氣幾近乞求。

官靜冬不知道他為何要如此低聲下氣地求她,每次當他抱著她時,她的心口總會不由自主地戰栗,心跳也會跟著加快。

她明明就不想對他有反應,卻總還是不由自主地會回應他。

她好恨自己那麼不爭氣……

「別問我,你要對我做什麼都可以,你什麼事情都可以對我做,不需要請求我的同意。」她咬著唇輕聲說道。

聞言,令揚天苦笑,擁住她的神情溫柔得幾乎令人心碎,「我確實什麼事情都可以對你做,但事實上,我卻是什麼都得不到。」

他的眼神望向另一端,龍齊與冷子淵兩人低聲交談著,就在這時,他們的眼光不約而同地往他這個方向望過來……

他為什麼要說那種話呢?

官靜冬從宴會之後,心情就一直無法平靜下來,她覺得自己一定要找他把話問清楚,卻在這時發現他又出門了,是接到姚穎的電話之後出去的。

「靜冬小姐,你有要緊事要找主人嗎?要不要武叔我幫你通知他——」

「不必了,他走了好,這里根本就不算他的家,他根本就不想回來,那就別回來算了。」她知道自己說這話是在賭氣,但她就是無法克制住自己。

她以為自己可以不在乎,但就是做不到!

「不是的!」武叔沖動地嚷出口。

「武叔,你為何如此激動?我只不過是在陳述一個事實,我在想,如果,外面的女人真的比較好的話,那我隨時都可以讓出自己的位置,他大可不必這樣委屈自己。」

「靜冬小姐一定以為主人常常在外面找女人吧?」

「難道不是嗎?,」

「不是的,其實……其實這四年來,主人只要人在香港,就每天都有回大宅來,只是都是靜冬小姐睡了之後才回來,他要我們別說,我實在不知道主人心里在想什麼,他每天晚上都會到房間里去看小姐,有時候一待就是幾個小時,總是趁小姐還沒清醒前就離開,我實在不知道他為什麼不讓我們說……」說著,老人嘆了口氣。

「他……或許是以為我不想見到他吧!我和他之間根本沒話好說。」

「其實,主人不是一個會說話的人,那天他明明知道小姐出事了,但他卻一句話都沒說,靜冬小姐,主人他——」

「你剛才說什麼?再說一遍。」官靜冬吃驚地瞪大美眸,心里的驚訝就像被投了炸彈般震撼。

「說……靜冬小姐出事……」

「我出事?我……我能出什麼事呢?」

「四年前,靜冬小姐不是小產了嗎?」武叔遲疑了半晌,終于娓娓地開口。

官靜冬半晌說不出話來,四年了,她以為自己一直隱藏得很好,就連多余的情緒都沒表現出來,為什麼會被知道呢?

「其實,主人早就知道了,靜冬小姐,那麼多年來,你該不會還以為有什麼事情是能瞞得住主人的吧?『黑門』不是一般尋常的組織,它擁有能夠打通各種管道的特權。」

「為什麼……為什麼他不告訴我?他從來沒告訴過我!」她失去了平時的冷靜,語氣有些顫抖。

「靜冬小姐,主人從來不是一個懂得說話哄人的人,但他對靜冬小姐的好,我們這些下人全看得見,我們全看見了!靜冬小姐以為為什麼每個人都來求你,就是因為只要來求過靜冬小姐,主人就不會太為難他們,總是能夠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主人是絕對不會讓靜冬小姐在手下面前丟面子的。」

「他根本就不必……不必這樣做啊!」官靜冬覺得心好痛,就像被人緊緊掐住一般喘不過氣。

「主人……他是真的對靜冬小姐好。」武叔知道這不該是他插手的事情,但他真的再也看不下去了,他們兩位主子彼此折磨著,再這樣下去,究竟要到何時他們才能真真正正在一起呢?!

那天晚上,令揚天沒有回來。

她明明可以從手下的嘴里探听到他究竟去了哪里,但她沒問,等了他一個晚上,手里拿著從他櫃子里找到的病歷表,在上面看見了她的名字。

他真的知道了!

然而他就像她一樣,對于這件事情一個字也沒提,他的心情呢?是否也跟她一樣?

朝陽替代了月光,重新照臨大地,樓下大門傳來騷動,她一听就知道是令揚天回來了,她還听見了武叔的聲音,似乎正在稟告令揚天事情。

接著,就再也沒了動靜,下一刻,他出現在書房門口,以最冷靜的眼神注視著她,「你在我的書房干什麼?」

「你還想假裝不知道嗎?這……這算什麼?」她將手中的病歷丟到桌上,「原來,你根本早就知道我流產的事情,為什麼你一句話都不說呢?」

「因為你似乎不想提起。」他別開黑眸,選擇不看她。

「好可笑,我還以為自己把你瞞得很好,沒想到你原來早就知道了,或許,你根本就不在意這個孩子流產了,是嗎?」

令揚天苦澀一笑,不反駁她這個猜測,也不想告訴她那天他有多麼心痛,卻一句話都無法對她說。

四年來,他沒告訴她,其實他早就知道她流產的事情了!

她以為自己隱藏得很好,瞞了他足足四年,卻不知道其實在那一天,他的手下就已經調查到她的下落,將完整的病歷交給他過目了。

他的孩子,是個男孩,如果現在還活著的話,應該是已經會喊爸爸,而且活潑好動的年紀了。

這全是他的錯!如果,那時他能夠多注意她一點,別說話刺激了她,因而讓她小產,或許,他們早就擁有一個四歲的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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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我不知道你想不想听這些話,或許你根本就不在意,但我想告訴你,我沒有不想要你的孩子,其實我是想要他的,可是我留不住,對不起……」她哽咽著說完最後一個字,好希望他可以抱住她,緊緊地將她抱住。

這些年來,她一直好想要他一個溫暖的擁抱,告訴她那不過是一場惡夢,但她開不了口,開不了口祈求他。

她心里一直以為這幾年來他冷落了她,卻沒想到原來他一直都陪在她的身邊,只是她從來不知道!

每晚,他看著她睡覺的模樣,心里究竟在想什麼呢?

她從來不懂他心里究竟在想什麼,她從來不懂!

她是不是可以反悔,是不是可以告訴他藏在她心里那麼多年的話?她想告訴他,此時此刻,那強烈想說的欲望幾乎將她的心口脹裂。

官靜冬深吸了口氣,柔嫩的唇瓣微微地開啟,第一個音節在她的唇腔之中打轉了許久,不想就這樣再把它給咽下去。

令揚天淺淺地笑了,打斷了她正想開口說的話,「該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在我的身邊,你很痛苦吧?」

「我……」他為什麼要說這個?

「在我的身邊,你感覺很痛苦嗎?」他又問了一遍。

沒料到他會突然這樣問她,官靜冬楞了一楞,他低沉的嗓音仿佛輕薄的利刃般劃過她的心底,開始隱隱陣痛了起來。

她抿著嫩唇,靜默地看著他,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他。

待在他的身邊,她真的覺得痛苦嗎?

她以為自己心底早就對這個問題有了答案,沒想到從他的口中听到這個問題時,一瞬間她竟然感到恍然。

或許,她根本就不感到痛苦……

令揚天揚唇一笑,她的沉默似乎早就在他的預期之內,「我將你強留在身邊,用我自以為是的方式對待你,絲毫不考慮到你的心情,如此霸道冷酷的我很令你痛恨吧?」

他為什麼要突然對她說出這種話呢?

官靜冬望進他深邃的眸底,視線不由自主地被他緊緊鎖住,就算她心底想要逃避移開都做不到。

「你到底想要對我說什麼?請你明白地告訴我吧!」她心底感到有點慌亂,因為他的語氣之中隱藏著告別的意味。

「可是我以為那是我所想要的。」

「什麼?」

「把你留在身邊,不計手段的把你留在身邊,我以為那就是我所想要的,可是我後來發現自己錯了,錯得非常離譜。」

「我不懂,對不起,我很愚鈍,你現在所說的每句話都讓我覺得迷惑,別再說了好嗎?這不像你,這一點都不像你。」說完,她捂住了雙耳。

她不想再听了!

如果她可以暫時失去听覺那該有多好?她真的再也不想繼續听下去了!他在對她告別!

此刻,她終于確定他真的在向她告別!

令揚天笑著握住她捂住耳朵的縴手,將她的手挪開,注視她的神情溫柔得令人幾乎心碎,「我錯了,留住了你的人,卻沒留住你的快樂,剛開始的時候我以為自己能夠忍受,只要你在我身邊就好,但我錯了。」

「別再說你錯了,這不像你,這一點都不像你!」她含著淚水對他大吼,掙扎著想要推開他。

「听我把話說完。」

「我不要!」

「我要跟你解除契約,你和我的約定從現在這一刻開始失去了效力,你自由了,從現在起,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我不要!你不能這樣對我,令揚天,你不能擅自決定我的去留,我要留著,我不要走。」

「可是我已經不要你了,你不能留在這里,你非走不可。」他向她下了逐客令,沒給她選擇的余地。

他的話就像一記鞭子打在她的心頭上,一瞬間的劇痛之後,是近乎空白的麻木,她輕輕地笑了,「令揚天,你怎麼可以……?!我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一樣那麼恨你,你听見了嗎?我恨你,比任何時候都還要恨你!」

她恨他!為什麼……為什麼就在她想要一輩子留在他身邊時,他卻在這個時候放棄了她?!

「我听見了。」他冷淡的表情近似無動于衷。

她別過他的身邊,飛快地往外奔去。

「你要去哪里?」他追在她的身後,大掌捉住了她的手臂,感覺她隱隱地在顫抖。

「你管不著!你再也不是我的什麼人,你管不著我要去哪里,放開我,你放開我!」她見他一直都不肯松放力道,狠狠地張牙咬了他的手背一口,終于得到了被解放的自由。

她在唇間嘗到了血的味道,她不想回頭看他,轉身從他的面前逃開,一路上沒有人跳出來阻止她,他們的眼光都落在她身後的令揚天身上,所以,他們比她都更清楚地看到他臉上沉痛至極的表情……

她一個人賭氣地跑了出來,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久,待她回神時,已經茫然地站在鬧區的街道上。

在香港這個城市已經生活了四年,但大多數時候她就像令揚天囚禁的籠中鳥,出入都有人照看著,她根本對這個城市還是非常陌生。

她不知道要去哪里!

望著人來人往,每個人都有他們要前往的目的地,而她卻沒有!她隨著人潮走進了地鐵里,買了票,她跟著一堆人擠進了電車。

她選了一個座位坐了下來,仿如一縷幽魂飄蕩的她看起來與匆忙的人群格格不入,他們來了又去,不同的人群在她的身邊交替著。

一路上,不斷地有人在出車門時多看了她一眼,看著她的眼神都透著古怪與好奇,列車關上了門,又再往另一個目的地而去,她看見了車廂另一邊的玻璃窗上映出了她蒼白的容顏,終于知道每個人奇怪注視她的原因。

在她的臉頰上淌滑著冰亮的淚光,一顆顆淚珠子不斷地滾落她的臉頰,幾乎將她整張臉給覆滿了。

她以為自己根本就一點感覺都沒有,這才發現原來她的心已經痛到幾乎麻木。

「小姐,你沒事吧?」一個男人抱著憐香惜玉的心情過來詢問。

她咬著唇,嘗到了淚水的咸味,搖頭沒說話。

男人自討沒趣地走了,因為他發現自己根本幫不上忙。

她依舊不斷地掉淚,直到列車滑行到最終站,每個人都下了車,只剩下她一個人孤獨地坐著,她再也不能自抑,將臉埋在雙手之間,滴落的淚水一圈圈滲濕了她的裙襬……

孫法南一看到哭得梨花帶雨的官靜冬來找他,嚇了一大跳,連忙心疼地要她先坐好,吩咐下人端熱水毛巾來讓她擦臉。

她的樣子看起來好狼狽,茫然的眼神似乎不知道天下之大,到底還有哪里可以讓她容身。

官靜冬坐在單人軟椅上,手里緊捏著熱巾子,還是不停地掉著眼淚,這情況教她的干爹看得心疼萬分。

「靜丫頭,你別只顧著哭,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你跟干爹說。」孫法南好聲地呵哄著。

認了她當干女兒四年,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有用武之地,她這丫頭太冷、太靜,活生生就是令揚天的另一個翻版,有時候真是教他覺得喪氣。

她搖搖頭,咬著唇,又是一串串淚珠潸然滾落。

唉……看這情況,他倒寧可自己這個干爹永遠都沒有派上用場的時候,看她這副傷心失魂的模樣,他心疼啊!

「你不想說就算了,要不然干爹替你打電話給揚天,讓他來接你回去,好不好?」說著,他轉身就著下人拿電話過來。

「不要!」她急忙地伸出手拉住他,哽咽的嗓音近乎顫抖地求道︰「不要教他過來,我不想見他。」

一听她不想見令揚天,孫法南直覺狀況不對。

「靜丫頭,你和他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是他欺負了你嗎?你把話跟干爹說清楚!」他擺出了長者的威嚴,擔心的表情顯得有些著急。

「我不知道……」她昂起嬌顏,想要止住淚水,但還是忍不住洶涌的淚水滾落,仿佛在這一天她想將一輩子的淚水都流干。

「什麼叫做你不知道?」真是令人急死了!孫法南嘆了口氣,「如果你不親口告訴我的話,那干爹我就自己去問揚天。」

「不……不要!」她緊緊地捉住長輩的手,無論如何都不放開他。

「好,那你自己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靜了半晌,她才平復過哽咽的嗓調,緩緩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我一直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干爹,我不想說了,你讓我休息一下好不好?我好累,真的好累……」

孫法南心疼地嘆了口氣,瞧她兩眼腫得像核桃似的,只怕是哭累了吧!他拍拍她的手,「好,干爹要人把房間整理一下,你去歇著吧!吃飯的時候我會命人上去叫你。」

「我吃不下,只想休息。」她抽回縴手,隨著女佣的腳步往二樓的樓梯走去,腳步輕飄飄的,仿佛隨時都會暈倒似的。

孫法南看著她虛弱的背影,臉色一沉,立刻走到書房去打電話給令揚天,非要質問出個滿意答案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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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她可真是咬得一點都不留情。

令揚天一人坐在闃黑無光的書房里,窗外的月光淡淡地迤邐而入,照亮了他手背上淺淺的牙痕,傷口的疼痛已經漸漸淡去,但取而代之的是錐刺般的心疼,他抬起手背,以唇輕吻她烙在他肌膚上的痕印。

他也沒對她留情,把話說得如此決絕。

但他不能再將她留在身邊,無論如何都不可以!

這時,一名護衛敲了敲書房的門,拿著電話走了進來,「令爺,孫老先生打電話找你。」

听到孫法南打電話找他,令揚天心里打了一個突,伸手接過電話,「你下去吧!桂來打擾我。」

「是。」說完,這名護衛立刻退下。

令揚天將話筒湊到耳邊,語氣低沉地開口道︰「有事請說吧!」

「令揚天,你到底是什麼意思?」孫法南一找到正主兒,立刻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道。

「孫老,請你把話說清楚,我怎麼了?」

「靜丫頭!我能跟你談的人也只有靜丫頭。」他們的交情才沒好到沒事閑打屁呢!

話筒的那端傳來一陣沉默,安靜得幾乎令人感到窒息。

「為什麼不說話?心虛了嗎?她現在在我這里,你應該親眼看看她的樣子,我認識她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她那麼傷心難過的模樣。」

「她在你那里……那就好了。」

「什麼叫做『那就好了』?!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把我干女兒當成是你養的寵物,說要就要,說丟就丟,我給你三天的時間,你來把她給我接回去,好好跟她說對不起,知道嗎?」

「抱歉,恕我難以照辦。」

「什麼——?!」

「我跟她已經一點關系都沒有了,我不會去接她,三天後不會,以後也都不會。」他徹底地把話給說絕了。

「你這小子——好,你夠狠,你不來沒關系,就算你哪天後悔了想把靜丫頭要回去,我也絕對不還你!」說完,孫法南立刻掛電話。

令揚天听著話筒那端變得一片寂靜,他放下了話筒,閉上了眼楮,听到官靜冬人在孫家,他松了口氣,心情卻也同時為了她的傷心而沉重。

唉……雖然在電話里說得那麼恩斷義絕,孫法南在面對自己的干女兒時,心里卻是萬般為難,不知道該對她從何說起才好。

「他說最近很忙,沒辦法來接你,再過幾天他就會……就會登門來跟你道歉,接你回家了。」他隨口胡謅,深怕她听了又哭。

聞言,官靜冬苦澀一笑,反應比想象還要來得平靜坦然,「他真的是這麼說的嗎?」她不信。

「他——」

「干爹,你別騙我了,他是什麼樣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他說不要的東西,誰也沒辦法硬逼他接受。」而她,就是他不要的「東西」。

「沒關系,你還有干爹可以靠,咱們不怕他。」

「謝謝干爹。」

「乖,快吃飯,吃完了干爹帶你去打小缸球,還是看你要去逛街,我對女人的東西沒研究,不過我人老了力氣還不小,你買多少東西我都提得動。」他比出了一個大力水手的標準姿勢。

她被他逗笑了,白淨的臉容多了一絲紅潤,沒教他看出在她的眼底悄悄地浮上一抹愁緒,以及幾乎快要泛出眼眶的濕潤……

原本想回去台灣,但在孫法南的強烈要求之下,官靜冬就在孫家住了下來,這幾年她就常到孫家,家里的下人們早就將她當成自家的小姐一樣看待伺候,半點都不敢怠慢。

但,她依舊感到不習慣,孫家的人都對她親切而且熱情,但她卻總是覺得自己不屬于這個地方,只是她已經回不去了,回不去這四年來她所居住的地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她已經對令家的一切感到熟悉。

她曾是那里的女主人,家里上上下下的事情,令揚天總是交代給她,完全不插手干預她。

但她回不去了。

她覺得好諷刺,以前那個囚制住她,讓她不斷想要逃出去的地方,她現在竟然渴望想要回去。

在孫家的偏廳里擺了一架純白色的鋼琴,她听下人說這架鋼琴擺在這里已經很久了,據說是一位女鋼琴師出讓,由孫法南高價收購的。

她得到了干爹的同意,得以使用這架鋼琴,彈完了一首莫扎特的「月光」,低沉幽怨的旋律令她心里陣陣惆悵了起來。

忽地,她听見了門口傳來了聲響,心跳加快了半拍,飛快地回首卻發現來人是孫法南,她的心一瞬間又沉了下去。

她站起身,輕輕地笑了,卻在這時發現他的臉色古怪,「干爹,你有事嗎?你臉色看起來有點奇怪。」

孫法南沒回答她的問題,走進琴室,足足沉默了兩分鐘之後,才緩緩地開口道︰「靜丫頭,其實這件事情原本干爹是想瞞住你的,不過,最後我想想,覺得還是讓你知道比較好。」

「是……『他』的事吧?」只有在提到令揚天時,她干爹才會欲言又止,怕說錯了話教她難過。

「對,這是個很令人震驚的消息,剛才,我得到一個消息,揚天他……他前幾天開槍射傷了淵少,背叛『黑門』,成為『青龍門』的坐館大佬。」說完,他沉沉地嘆了口氣。

雖然他一直以來對令揚天沒什麼好感,但這些年來見他為「黑門」盡忠效力,辦事的能力令人不得不刮目相看,卻沒料到他竟然跟他的父親一樣背叛了組織,成為了「黑門」的頭號大敵。

好半晌,官靜冬無法發出聲音,她被這個消息給徹徹底底震駭住了,最後,她走到了門口,堅定地回眸,「干爹,請你告訴我淵少在哪里?我想親自去問個清楚,我不相信揚天會是那種人。」

「我沒欺負他。」

「那他為什麼要開槍射你?」

「陶陶,我說過了,這是『黑門』的家務事,我不能告訴你詳細的原因,別扁著小嘴,看到自己老公平安無事不開心嗎?」冷子淵抱住嬌妻,就當她是一只撒潑的貓兒般安撫著。

「可是你這個人有前科,你從以前就很喜歡玩弄令大哥,每次都讓他很生氣,可是又不敢對你做什麼。」範陶陶輕哼了哼,忍不住心疼地瞟了他肩膀上的傷口一眼,心里老還是覺得他根本就是自作自受,因為他冷子淵太愛欺負人了,就連她也是被他「欺負」來的。

「我說沒有就是沒有。」冷子淵有點不太高興自己的老婆胳臂往外彎,真是奇怪了,明明是他被射傷,被同情的人卻是令揚天。

這時,龍齊敲門走了進來,在他的身後跟隨而入的是官靜冬,她看見冷子淵臂膀上圈著染血的繃帶,不由得擰起眉心。

「淵,靜冬說她有話要對你說。」龍齊微微一笑,回眸問向官靜冬,「你不信我的話,就自己親眼看吧!」

「真的是他開的槍嗎?」官靜冬輕聲地問,「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情?他真的是……臥底的人嗎?」

「靜冬妹妹,你跟了他那麼久,還不了解揚天的為人嗎?」冷子淵揉著妻子柔軟的發絲,一語雙關地問道。

官靜冬似乎听出了他話里有話,卻又不太敢確定,「他不是,他不是這種人,我知道,他絕對不是那種會背叛同伴的人。」

「听說他拋棄了你,你現在不是住在你干爹家里嗎?你應該很恨他吧?為什麼要替他說話?」

「我……我與他之間確實有一段個人恩怨,但那是我們之間的私事,並不影響我對他的個人觀感,我相信他絕對不是會傷害兄弟、背叛組織的人。」

「但他開槍射傷淵的確是事實,這你又該怎麼說呢?,」龍齊在她身後冷冷地開口。

「他不是。」她還是一口咬定自己的答案,沒有絲毫更改。

「是或不是都不是你能夠斷定的,靜冬,回去吧!這不是你能夠插上手的事情。」冷子淵俊美至極的臉龐透出一副公事公辦的漠然。

官靜冬就像踫了個軟釘子,知道再繼續說下去也沒有意義了,「告辭。」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

就在她要走出門口的時候,冷子淵含笑的嗓音淡淡地揚起,「如果他知道你這樣維護他,他心里一定會感到很欣慰吧!」

她的身形在門口定了一定,輕淺地苦笑了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看著她的背影,龍齊揚唇微微一笑,「她比我們任何人都更信任他,就算是此刻,她依舊對她的男人深信不移。」

範陶陶伸出縴臂,緊緊地圈住冷子淵的脖子,存心要把他掐得喘不過氣,「我也相信你,所以你對我說實話吧!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冷子淵泛起苦笑,想辦法把她這妮子從身上揪開,真是的!說什麼相信他?她這心口不一的妮子!

他與龍齊相覷了一眼,兩人的眼底不約而同地露出一抹肅殺的氣息……

兩日後,「黑門」對令揚天發出了無赦令,這個命令一下,引起了組織上下不小的騷動。

「無赦令?干爹,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官靜冬一得知這個消息,立刻跑去問孫法南,她知道他一定清楚內容。

孫法南嘆了口氣,「那是『黑門』之中最終極的追殺令,從下令的那一刻起,所有『黑門 中人都可以對令揚天格殺勿論,只要誰能夠殺了他,就能夠得到組織的犒賞,甚至于能夠得到所想要的職位,這對于很多中層的干部而言,簡直就是從天而降的禮物,這次的追殺行動只怕……會有不少人加入。」

還沒听到最後,她的血液就從頭頂涼到了腳底,腦袋就像被炸過般一片空白,「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她囈語了數句,急忙地轉身就要出去,孫法南擔心地喚住了她,「站住!你要去哪里?」

「我要去他身邊。」

「你瘋了!」孫法南被她所說的話嚇了一大跳,「他現在可不比以往,隨時都有可能會被殺掉,你去他那兒豈不是白白送死嗎?」

「如果他死了,我也不想活著。」她扯開一抹淺淺的微笑,白淨縴秀的臉龐透露出無人能夠改變的堅定意志。

「妳……不準去!」

「我非去不可!干爹,你不要阻止我,我一定要到他身邊去。」

「就算我以父親的名義阻止你去,你還是不肯听話嗎?」其實,他自己也不太敢肯定,但她是官瑜的女兒確是事實,她從母姓,從小就沒有父親,憑著各種假設,他一直將這丫頭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

「我……」官靜冬左右為難地咬住嫩唇,半晌,她露出了苦澀的微笑,「對不起,我還是一定要去,一個女孩的心是她的父親可以左右的,但一個女人的心,是她男人的。」

她的心早就屬于令揚天的了!

就在她還心不甘、情不願,心里對他有所怨懟時,一顆芳心早就許給了他,就連反悔的余地都沒有了!

她總是賭著一口氣不肯對他說實話,說她愛他,用冷淡來報復他對自己的冷落,最後受到折磨的人卻是她自己!

「你非得那麼死心眼不可嗎?」孫法南嘆氣,知道自己是阻止不了她的。

「我不得不,在我手上,早就已經沒有了選擇權。」

「讓我派人跟著你去,如果你不答應的話,就算是把你綁起來,讓你恨我,我都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冒險。」

「我知道了。」官靜冬微笑,走上前抱住了干爹,在她的心里早就將他當成了親生父親,這份情誼無論如何都是割舍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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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這些年來,許多人都在猜疑著他是否會背叛,防著他就像防賊一樣,如今,他的背叛正應了那些人的猜測,想必他們現在應該感到很得意吧!

「我盼了那麼久,才終于將你給盼來了,令爺,養父現在泉下有知,應該會感到非常安慰吧!」

所有人之中最感到高興的莫過于姚穎了!她這些年來不斷地在「黑門」之中收買人手,不斷地壯大勢力,她十五歲被令揚天的父親收做養女,至今十二年的光陰,所有能夠使出的手段她全用過了,一心只為了能讓令揚天繼承養父的遺志,輔佐他壯大「青龍門」。

她安排羅昭身亡,設計將一切罪名都推給令揚天,使他與「黑門」之中產生嫌隙,最後逼得他不得不投靠「青龍門」,事情的發展完全如她所料。

「廢話少說,在黑門之中應該也有我們不少人馬吧!你能讓他們為我辦事嗎?」令揚天看著手中的名冊,語氣淡然地問道。

「那當然沒問題,只要令爺一聲令下,就算不能徹底打敗黑門,至少能讓他們癱瘓一半!」

聞言,他的臉色沉了一沉,隨即笑了,「那份名單呢?我想親眼看看,到底有哪些人能為我所用。」

「在這里,我一直收藏得很好。」姚穎不疑有他,取下頸上的項鏈,打開墜子取出了一塊芯片。

「你果然是一個心思縝密的女人。」令揚天伸手要接下她手里的芯片,不料卻被她及時閃開,「把東西給我。」

「我听說你把那個叫官靜冬的女人給打發走了,是不?」她故意顧左右而言他,美麗的臉蛋上綻放著嫣然的笑意。

「這不關你的事。」

「不關我的事?我花了那麼多年的工夫在你身上,你竟然說這不關我的事?你真是一個冷酷無情的人,或許,只除了官靜冬,那個你真心深愛的女人之外,你對全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是如此無情的吧!」

聞言,令揚天投給她一抹薄嘲的微笑,似乎在笑她的自作聰明,妄下判斷,「對她而言,我或許才是這天底下最冷酷無情的壞人。」

他否定了她的話,卻沒否認官靜冬是他最深愛的女人,出現在他眼底的溫柔愛戀,只屬于她一個人!

姚穎嬌顏一沉,擊掌兩聲,立刻有兩名大漢押了人進來,令揚天定楮一看,不由得大驚失色,因為被押住的人竟然是官靜冬!

「她很堅持要見你,我就讓她見你,不過,也不知道她是天真還是傻氣,竟然以為自己可以大搖大擺從青龍門的大門進來!」姚穎笑吟吟地說道。

「我的老天!你來這里干什麼?!」令揚天不敢置信地瞪著官靜冬,低沉的嗓音近乎叫吼。

官靜冬無視他的盛怒,平靜地說道︰「無論你心里是怎麼想的,我都不想在這個時候離開你,組織已經對你發出了殺無赦令,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這是我跟龍齊他們之間的恩怨,輪不到你來管。」他冷然地別過臉龐,選擇不看她蒼白的嬌顏。

自己的追隨得到他冷漠的響應,她的心不由得揪了一揪,「我確實不懂你們之間的恩怨,我只知道自己的命這一輩子都是你的,如果你不要它的話,就請你親手毀了它。」

「你——」他回眸愕然地瞪著她,一時片刻無法咀嚼出她說這些話到底隱藏了什麼深刻的含意。

官靜冬含著淚笑望著他冷峻的臉龐,這輩子,她從來都沒有像此刻一樣正視過自己的心情,她早就愛上了他,義無反顧地愛著他。

干爹總說她與世無爭,好像一點欲望也沒有,如果說此刻的她有任何的心願,那就是到死之前,她的命都要屬于令揚天。

完完全全地,只屬于他一個人。

令揚天的心因為她的話受到極大的撼動,好半晌喘不過氣來,他回眸看她,四年來第一次,他認認真真地將她看個清楚。

是的!直至此刻,他才將她看了清楚。

他一直緊緊地將她捏在掌心里,不敢放手,不敢直視她看著自己的眼神,他怕從她的眼底看見恨意,所以他根本就不曾真真切切地正視過她的心情。

「殺了她!令爺,她是你的弱點,唯有除去她,你才是真真正正天下無敵的,請你現在就下令讓我殺了她!」

「不可以!」他低吼。

「你下不了手的話,就由我來替你辦這件事!」姚穎話才說完,手里已經拿出了把小巧的手槍,她走到了官靜冬身邊,槍口對準了她的腦袋。

令揚天一時之間差點沒了呼吸,驀地,他唇邊泛起了一抹冷酷的微笑,走到了姚穎身邊,朝她伸出大掌,「把槍給我。」

「我拒絕,唯有她死掉,你才能真正屬于『青龍門』。」

「讓我自己動手,讓我證明我對她再也沒有一點依戀。」他輕聲誘哄著,終于讓姚穎交出了槍。

這時,所有「青龍門」的部眾都虎視眈眈,等著看他們未來的主子動手殺掉他的女人,危急的情況一觸即發。

官靜冬的心情卻比任何時候都坦然平靜,她承認了自己的心情,在這死前最後一刻,她還能像現在這樣看著他,真好。

「你不應該來的。」他壓沉了嗓音在她耳邊說道,長指扣下了保險栓,槍口直對著她的太陽穴。

「我愛你。」她輕輕地說道。

他渾身一震,不敢置信地瞪著她,發現她沖著他笑得好美、好安詳,這讓他覺得好心痛!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結了,在他們的四周凍住了,他們只能看見彼此,這四年來,他們望著對方最仔細的一次。

也在那一瞬間,龍齊與冷子淵帶人沖了進來,他們就是陪官靜冬前來的人,只不過一開始示弱讓人給逮了起來,姚穎的眼光只停留在官靜冬身上,所以沒發現他們兩人用了假的面皮。

在那一瞬間,姚穎發現事情不對,拿出了另一把藏在身上的槍,朝官靜冬扣下扳機,令揚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摟住了她,護住她逃開,卻沒料到還是遲了一步,他的臂膀與她的肩都被子彈擦傷。

「靜冬!」令揚天低喊了聲,確定她沒事。

官靜冬不願被他保護,推開了他,傷口的疼痛她咬牙忍住,但忽然一陣暈眩襲上,她不支地暈倒過去。

這時,龍齊等人制服了「青龍門」的人馬,姚穎也被幾把槍口指住,令揚天摟住了官靜冬,回頭對她投予一抹同情的眼光。

「其實,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要一統天下,姚穎,你只是想從我身上找到我父親的影子,但我不是他,我令揚天是『黑門』的四大守護者之一,是大東亞區的主持人,幾是有人危害到組織的安危,我就必須除去他,當然,你和『青龍門』也不例外。」

說完,他將墜子交給冷子淵,「名單在這里,去把那些人都揪出來吧!我可不想辛苦了半天,還被這些家伙給逃了。」

「你放心,我絕對會將這些內奸一個不漏的抓起來。」冷子淵挑眉不懷好意地一笑,「你表現得不錯,不枉費我向齊推薦你當臥底。」

令揚天太了解他了,不難猜想這次的任務又是他冷子淵從中做幫凶,「別再有下次,我已經厭煩了必須與她分開的日子,太苦了。」

「傻靜冬,我怎麼可能要你的命呢?」他笑嘆了聲,有力的長臂緊緊地抱住她,在她的耳邊溫柔低語,「你永遠都無法想象我有多麼愛你。」

終于,她又回到了他的懷抱里,如果可以的話,這輩子他再也不想將這心愛的人兒放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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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你永遠都無法想象我有多麼愛你。

在黑暗之中,她听見了他的聲音,是那麼的低沉、渾厚,向她傾訴著深藏在心底的愛戀。

就算她在此刻死去,只怕也是感到快樂的吧!

官靜冬緩緩地睜開眼楮,看見了一堆人圍在她的身邊,穆可人一看見她清醒,立刻跳了起來,「靜冬,你沒事吧?傷口痛不痛?要不要幫你找醫生?」

「我沒事,傷口不痛,我不要醫生。」逐一回答完她連珠炮似的問題之後,官靜冬移眸環顧著病房四周,包括穆可人在內,在這病房總共有八個人,但就是看不見令揚天的身影。

他人呢?他沒事吧?

「真是有驚無險,你沒事就好!」穆可人拍拍胸口,松了口氣,這時,她發現官靜冬的臉色有點不對勁,「靜冬,你不舒服嗎?」

她搖頭,再將病房內的一人一物都看個仔細,還是沒有!

「那……你肚子餓嗎?也對,你昏迷那麼久,餓了也是應該的……」

她又再度搖頭,這次搖得更加用力,凝眶的淚水也因此簌簌滾落,她還是看不見……看不見他!

「你想知道揚天的下落,是嗎?」冷子淵在一旁淡淡地笑著開口。

「他還好嗎?」她小聲地問。

「他就在門外。」

「傷……他的傷……不要緊吧?」

「都是皮肉之傷,沒傷及筋骨。」

「那……」

「你想見他嗎?」

「我……」

「你說什麼我沒听見,你想見他嗎?」

「我……」

「你什麼話都不說,我們怎麼會知道你到底想要什麼呢?我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猜不到你心里究竟在想什麼。」

這時,穆可人看見自己多年的閨中密友被欺負,忍不住想要跳起來為她說話,但才一張開小嘴,就被自己的老公燕譽給捂住了嘴巴。

厚!連她老公都跟那壞心的淵少一掛!

果然男人沒一個好東西!她越想越氣,才正想發難之際,就听見官靜冬堅定地開口了。

「是的,我想見他,我要他,現在我想要的只有他一個人。」

「最後一句話你應該親自對他說才對。」冷子淵勾起一抹邪惡至極的微笑,回頭朝著屏風開口道︰「听到她親口說出那句話,我想你應該會很高興才對吧?揚天。」

喚聲一落,一尊高大的身影從屏風之後緩緩步出,似乎在場所有男人都知道令揚天就站在屏風之後,只除了官靜冬與穆可人之外。

相較于只是感到訝異的穆可人,官靜冬看見了眼前如雋刻般的男性臉龐時,心情復雜了千萬倍。

這些日子來,她一直想要見到他,但此時此刻與他四目相對時,心底卻一陣陣慌亂了起來。

她垂下螓首,選擇逃避他灼烈的注視。

見小兩口含情脈脈,眾人識相得很,陸續退出門外,就算穆可人很想留在這里看熱鬧,也被燕譽給架上了鐵肩,扛了出去。

「抬起頭看著我。」他坐到床邊,伸手托起她小巧的下頷,強迫她正視他的存在,「听說,你在我離開組織之後,一直為我說話辯護?」

官靜冬深吸了口氣,強忍住內心激動的情緒,「我只不過是相信你……相信自己沒看錯人。」

他揚唇微笑,臉上的表情就像得到了上天賜予的禮物般欣喜。

看著他線條嚴峻的臉龐,她終于忍不住低聲喊出,「就算是到了現在,你還是不肯……不肯承認你愛我嗎?難道,非要等到我對你心灰意冷的時候,你才想要說出口嗎?我真的……真的已經再也撐不下去了!」

「我愛你,從第一眼見到你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了你,只是我太不成熟了,我無法釋懷你愛著金紹的事實,我努力想要忘記這個事實,卻做不到。」他撫著她柔嫩的臉頰,注視著她的眼神充滿了情不自禁的憐愛。

「我沒有愛過紹大哥,從來沒有!」她急忙地搖頭否認,她好怕這時不把話說出口的話,他與她之間的誤會又要再繼續下去。

「可是你為了他想要保住金杰。」

「那是因為紹大哥為我而死,我對他們有虧欠。」

「如果,我告訴你,其實你根本就不欠他們呢?」他直勾勾地盯住她美麗白淨的容顏,神情嚴肅。

「你說什麼?,」官靜冬心跳漏了半拍。

「你知道我為什麼不想要你出去走動嗎?」

「你怕我會逃掉。」她小聲地說道。

「不,那是因為金家人想要你的命,金家做生意失敗,欠了人家不少錢,他們替你私擬了一份遺囑,如果你不幸身亡的話,你的房子財產都要送給最心愛的金紹,或許金紹根本就不知情吧!所以,他才會替你擋下車子,不幸身亡。」他娓娓地道出這個隱藏多年的可怕事實。

「不可能……這不可能……」這個消息對她而言簡直就是一枚炸彈,幾乎將她炸得粉身碎骨。

這麼多年來,她堅持的信念,就在此刻灰飛煙滅!到底他還瞞了她多少事情?她以為自己隱藏了秘密,卻不料他才是保有最多秘密的人。

令揚天不管她心情錯亂,繼續把話說下去,「後來,金杰並不死心,他還是想置你于死地,那天你會跌出馬路並非偶然,而是有人故意要殺掉你。」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讓我……讓我被騙了那麼久……」

「我說了你會信嗎?」

「你可以試著讓我相信,為什麼我們從來不曾為對方努力過呢?我們明明那麼深愛著彼此……」

令揚天望著她濕紅的淚眼,四目相交,這時,他們在彼此的眼底看見了真心,看見了一個他們早就應該發現的事實。

他錯了,她也錯了!

他們兩個人錯得非常離譜,以為再也拉近不了彼此的距離,不斷地、不斷地在追逐著對方,心想著哪怕只是多得一分注視也好,近乎絕望地想要索討對方的真心愛戀。

其實,他們的心根本早就在一起了!

「以後,請你不要再隨便決定我的去留,我想留在你身邊,如果……如果你以後要離開,請你把我一起帶走,不要丟下……丟下我一個人,可以嗎?」她哽咽得語不成聲。

「別哭。」他曲指拭去她頰邊的淚珠,「我又不是不回來,並沒有丟下你一個人。」

「可是如果有一天你真的不回來了呢?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請你一定要把我一起帶走,你答應我,你一定要答應我才可以。」

「我答應,這輩子、水遠不離開你,永遠、、水遠只看著你一個人。」說完,他緊緊地將她擁入懷中,以唇輕吻她的額心以為印記。

晚一點再告訴她吧!告訴她,在她的肚子里已經有了他們第二個孩子,這次,無論如何都要將他生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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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章

在預定出院的當天,孫法南比令揚天早一步將官靜冬接回自己的家里,硬是不肯讓令揚天把人給接回去。

「把她交出來。」令揚天語氣不善地說道。

「我不要。」孫法南仗勢著自己年紀一大把了,難道還怕他不成;不過,他能如此有恃無恐是因為掌握了官靜冬這張「王牌」

官靜冬夾在兩個男人之間左右為難,她被孫法南給擱在身後保護著,幾個身強力壯的大漢團團圍住她,似乎就算令揚天想來硬的也不成。

「你——」一雙黑眸冷冷地眯起。

「我上次在電話里跟你說過了,你如果在約定的時間內不來接她的話,那我就不把她還給你,你上次不是挺瀟灑的說不要她了嗎?現在又來我家干什麼?」孫法南一副語氣涼涼的口吻,好像家里來了稀客,而且是個不速之客。

令揚天被他攻訐得無反駁的余地,他知道上次的事情是自己理虧,「你到底要我怎麼做才肯放人?」

「放人?你以為我把靜丫頭當人質了是吧?」孫法南端起茶杯品了口香茗,放下杯子之後,搧了搧手,「令爺,看來我們是話不投機半句多,你走吧!來人,送客。」

「你說吧!我要怎麼做?」令揚天知道對方是鐵了心腸,為了得回心愛的女人,他只好低頭妥協。

「只要我開出條件,你全數照辦?」

「對。」

「好吧!好歹我都是個通情達理的人,我只要你做一件事情。」

「有話直說。」

「我要你叫我干爹。」

「干——」令揚天倏地睜大雙眸,喉嚨像是被鎖住似地發不出聲音。

官靜冬看著他的臉色變得鐵青,一臉尷尬的樣子,看起來有點可憐,想要開口替他解圍,卻被孫法南示意別說話。

「對呀!你要是有誠意一點,就叫聲干爹,反正我干女兒變成你老婆之後,你還不是一樣要照叫。」

這下換官靜冬吃驚了,她……變成令揚天的妻子?!

「干爹。」從令揚天口中吐出的兩個字充滿了不甘願。

「什麼爹?」孫法南假裝重听,大聲地回問。

「干爹!」這次,這兩個字可是結結實實地被丟出來了。

嘿嘿!果然淵少教他的方法真是一點都沒錯!孫法南听了心花怒放,一臉小人得志的模樣,「很好、很好!沖著你叫了我一聲干爹,放心吧!我干女兒出嫁的嫁妝絕對不會少給,你們的婚禮就由我一手包辦,你沒意見吧?」

「不敢。」他哪知道這個老頭又會跟他玩什麼把戲?!此時的令揚天還不知道自己又吃了冷子淵一記悶虧。

「那太好了,既然你們都沒意見的話,我這就去忙了!」好久沒那麼高興的孫法南興匆匆地帶著手下往外走,籌辦婚禮的事情他一刻也不想緩。

下人們識趣地退開,將這個空間留給他們小兩口談心,但官靜冬美眸睜得又圓又大,吃驚地瞪著朝她走來的令揚天。

「你干嘛這樣看著我?我的臉上長了什麼新東西嗎?」令揚天覺得好笑,大掌捧住她的雙頰,她柔軟的長發剛好又長回他們兩人初相遇時的長度了。

「你沒說……」她一口氣還是平復不過來。

「我沒說什麼?」他故意逗著她玩。

「說……要結婚。」說到那兩個字,她白淨的嬌顏紅了一紅。

「對,我好像沒說過要娶你。」他話才說完,就看見她的臉色瞬間刷白,似乎受到了打擊。

「果然真的是這樣……」她咬著唇,一臉快要哭出來的失落模樣。

「笨蛋。」他毫不客氣地輕斥道。

官靜冬被罵得莫名其妙,抬起螓首不服受辱地瞪著他。

「你怎麼會笨到以為我會不想娶你呢?結婚是將你留在身邊一輩子的最好手段,我不只想娶你一次,還想娶你一千次、一萬次,把你的下輩子、下下輩子全都娶過來再說。」說完,他不容許她有任何意見,俯首封吻住她柔嫩的小嘴,強健的雙臂恨不得將她給揉進骨子里。

他這個男人真是蠻橫不講理!

但官靜冬還是忍不住泛起絲絲甜意,嬌怯地回吻擁抱他,以行動默許了他的勒索,讓他預約了她的生生世世,只能與他攜手共度!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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