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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坐在電腦桌前的方妡,手指在鍵盤上飛舞著,突然停頓住了,一陣懊惱聲響起,指尖又來到刪除鍵上,重壓好幾下,接著,柔荑繼續飛舞,快速的敲打起來……

  碰!

  「寫不出來!寫不出來……」腦子努力的轉,雙眼發直的死盯著螢幕,面板上反射出密密麻麻的文字,從三段變成一段,一段又變成了幾行,幾行現在也只剩下……

  車床族必看的十二招!九個字加上一個斗大的驚嘆號,且還只是標題而已。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坐了一個下午,她就是寫不出來,明明是這麼簡單的主題,她卻怎麼打、怎麼敲,也擠不出半點字來。

  若是以前,一個小時不到,就能輕鬆寫完,有時篇長的還得修稿刪字,或是多加頁數來刊登,可是、可是現在……

  嗚……都是費傑瑞害的!

  事過境遷,都已經三天了,那些微片段瞬間湧上腦海,有點模糊,然後越漸清晰,到現在根本是佔據她整個腦海,囂張的死賴著不走。

  那天早上醒來,她簡直是痛苦極了!

  撐著手肘,小心翼翼的起身,但雙腿傳來的虛弱軟麻,又讓她跌回軟榻上,接著是一股強烈的痠痛,蔓延四肢襲捲百駭,腿間那處柔軟更是……本想揪出罪魁禍首,然後理論一番,卻發現那邪惡男人早已逃之夭夭,又出國忙公務去了。

  那無恥的大色狼,竟然趁她熟睡的時候,登堂入室,還把人家徹徹底底的吃乾抹淨。方妡驀地臉兒紅紅,渾身燥熱不已,那燙情畫面、激情吻舌、粗礪的指尖……熟悉地、清晰地、跋扈地再度席捲她所有的感官神經,讓她禁不住的一顫,彷彿那男人正啃吮她的敏感處一樣。

  「你在幹嘛……」

  「吻妳。」

  「嗯……你在幹嘛……」

  「愛妳。」

  「費傑瑞……你要幹嘛……」

  「我在要妳,傻寶貝。」腦袋瓜子突然響起了這些聲音,小臉陡地燙紅如火燒一般,她羞赧的想放聲尖叫,埋進手裡,像恨不得一輩子就這樣度過算了。

  「喂。」

  對,沒錯,她實在沒勇氣去面對他了……

  「唉,又開始發瘋了。」費芮妮沒好氣的搖搖頭。

  嗚……這該怎麼辦才好?方妡扭著身子,雙腳無措的踏地。

  「方老太婆!」

  還是放棄算了!反正離開前,偷偷拿走幾個古董,那賣出的價錢,至少足夠她隱居小島,度過下半輩子的餘生。

  踱步聲朝她重重靠近,深吸口氣,在吼出聲前,順便按下開關鍵。「吵死了啦……」

  先是震耳欲聾的喊叫聲,繼而是螢幕上白光驟暗,方妡抬起頭,瞪著眼前一片漆黑,怔忡了會,接著倏地轉向,面佈猙獰的朝肇事者怒吼:「啊!妳幹麼關掉我的電腦!我還沒有存檔耶……我的資料、我辛苦寫的,嗚……」

  「因為妳一直猛壓鍵盤,害電腦不斷發出嗶嗶的警示聲,所以我才……況且又沒有什麼差,只不過是幾個字罷了。」

  聞言,一雙含淚的怒眼,埋怨地瞪著做錯事,卻毫無悔意的費芮妮。

  「好嘛,不然我可以唸給妳聽。」費芮妮輕鬆的唸出:「車床族必看的……」

  連忙摀住她口,方妡驚恐的尖叫:「妳、妳看的懂中文?」

  「我之前就跟妳說過了。」見她大驚小怪,沒好氣的白她一眼。

  噢……死了、死了!當初她就是怕芮妮會看到,所以才故意用中文寫,怎知道……

  「妳、妳懂那些意思嗎?」見那頭一點,纖巧的肩頭隨地垮下,「慘了啦!我竟然殘害幼苗……」

  哼!又故意用中文講話。費芮妮悶悶的看她,雖然不大清楚她說的意思,但見那表情似乎很懊惱。「不就是一些小常識。」

  「小常識?」也、也算是沒錯啦,但那種常識不是小孩子能看的嘛。

  「不過,妳不覺得這議題似乎不夠廣泛,只針對了少部分人,因為除非是露營車,不然一般有誰家的車子放得下床呢?」

  「呃!」什麼不夠廣泛?露營車?放床?這蘿蔔頭到底在說什麼?

  「就是車裡裝有床鋪的車主,必看的十二絕招嘛。」把那臉的困惑,誤以為是惱羞成怒,只因為她批評方妡寫的。唉,大人就是這樣,禁不起批評。所以,費芮妮又趕緊說:「沒關係啦!說不定露營車以後也會造成風潮呀。」

  好心的安慰,卻引來一陣爆笑出口。

  「幹嘛!」瞪她。

  「哈哈哈……」方妡終於聽懂了,她抱著肚子,不可抑止的大笑,眼角更是滲出淚水來,笑得肚子都疼了。

  許久,費芮妮生氣喊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沒事……呵呵!沒有什麼,呵。」輕拍她頭的手,馬上被推開,方妡也無所謂。

  這小鬼還真是逗趣,笑完之後,方妡不理會在生悶氣的某人,轉身,她按下開機鍵,準備繼續趕稿去。

  終於,費芮妮耐不住性子,又說:「對了,前天晚上妳一個人睡嗎?」而這話題馬上引來方妡的高度關切。

  「幹、幹麼這樣問?」她心驚了下,慌忙的瞪著芮妮。慘了、慘了!她是不是發現到什麼不該發現的事?下意識抓緊領口,深怕被她看出了什麼。

  「父親他人真好心,我還以為他不知道我怕打雷,那晚,還把我送去管家爺爺的房間,請爺爺陪我一起睡呢。」費芮妮開心的笑說:「而且,父親出去前,我也有跟他說喔,請他去看看妳,因為妳也很怕打雷。」她認為方妡會很感謝她。

  原來是這小鬼當了掮客!嘟著嘴,方妡幽怨的瞪著費芮妮。害她在雷電交加的風雨之夜,渾渾噩噩的被人給吃乾抹淨。

  「那父親有去嗎?」

  「什、什麼!」

  「我說,他有去妳的房間……喂,妳很熱嗎?臉怎麼這麼紅?」

  「哪、哪有!我的什麼紅……」慌了。

  方妡故意表現不在乎,但一想到那激情畫面,臉又燙得更紅,再對上眼前蘿蔔頭的質問,雙眼像逼問犯人般的探照燈,直射她臉上,窘急交雜的逼迫下,她惱羞成怒了。

  「費芮妮,妳進來做什麼?這是我房間耶!難道妳沒看到我在趕稿嗎?天黑以前我一定要把稿子交出去,萬一害我開天窗,我唯妳是問。」話落,她哼的別開臉,挺直身軀,纖指按下開關鍵,電腦卻馬上進入關機畫面,因為她剛才早已開機了。

  這窘況又讓方妡整個慌透了,瞥到那詭怪看她的狐疑小臉,她清清喉嚨,強自鎮定,並再次嚴正警告道:「若敢再吵我,讓我分心,我就把妳轟出去。」

  看了噤口的費芮妮一眼,方妡很快將頭扭正。「我要開始忙了。」示意她閃到一邊去。

  發飆完後,頭頂上的陰霾消了大半,她也用力敲敲腦袋瓜,把那令人羞容的情色面一一驅離。入定電腦桌前,她深吸口氣,鍵盤上的小手便開始作業,專心的任誰也無法打擾。

  ※※※※

  午後,室內一片寧靜,只有敲打鍵盤的聲音而已。

  方妡專注盯著螢幕,纖指持續在鍵盤上飛舞,突然感覺到肩膀上有股力道,或重或輕的施著力,工作一整天,她肌肉酸疼的要命,這天賜禮物,讓得到贖救的她,只差沒感謝的跪地磕頭。

  「怎麼啦,妳這是在贖罪嗎?」方妡沒好氣問著,心有一角,不捨剛才是否對她太兒了。「不過,妳還挺厲害!這按摩技術,該不會又是那老賊教的吧。」費立那老傢伙雖然很寵孫女,什麼都給她最好的,卻在教育方面,要求特別嚴苛,加上芮妮的努力學習和領悟力高,不滿十歲她,可說是樣樣精通的小才女。

  後者沒說話,只是繼續按摩著,方妡也不多問,靜靜享受那肌肉舒緩的美妙滋味。

  一開始,因她肩頸太過僵硬,一個輕微觸碰,就會讓她疼得唉唉叫,不過,那按摩力道調適的合宜,現在不僅是漸漸習慣了,還舒服的想輕吟出口。

  可有點奇怪的是,麻雀何時變得這麼安靜?第一次見面時候,還以為她是內斂不多話的小孩,但經一個多月的相處下來,方妡才發覺她不僅多話且聒噪,根本就是隻麻雀。不過,能像現在這樣也好,終於可讓她耳朵得以清閒,安靜祥和的氣氛下,配合芮妮的按摩技巧,讓她眼皮變得有些沉重,呵欠連連,「好想睡覺喔……」

  手開始不聽使喚,有氣無力的摸著鍵盤,眼前那片黑更是囂張的籠罩她視線,反正不差這幾秒鐘,方妡往後靠躺椅背,閉上眼睛,舒服喟嘆,任那雙帶有魔力的手在她肩頸……

  咦!不對,她怎麼覺得口乾舌燥,渾身似有團火在悶燒?閉著眼睛的她,感官突然變得敏感細膩許多,也開始發覺到一些異樣。

  鼻端充斥的,全是成熟的男味氣息,強烈且清晰的襲捲她周身,貼在頸肌的手指,怎是粗礪帶繭的觸感,劃過她敏感耳垂,還會引來一陣酥麻的電流,竄上她腦門。這怎麼一回事?而且、而且還……

  大掌往前探入她領口,溜進衣服底下,隔著胸衣輕輕一捏,正好填滿他掌心。「舒服嗎?寶貝。」低嗓在她耳邊震盪。

  「啊!是、是你……」方妡瞠眼,嚇得從椅上跳起來,驚駭瞪著身後邪魅的男人。

  俊龐罩上深濃醋意。「不然,妳希望是誰?」揉弄,他有些不悅。

  被他弄得全身酥癢,想逃開卻逃不了,方妡羞得低頭,粉頰泛著夕陽般的溫紅。「我沒有希望是誰,我只是以為是……芮妮呢?」她故意轉移話題。

  聽到這名字,濃眉蹙了下。「被我支開了。」那小鬼整天纏著他女人還嫌不夠,剛把芮妮引出來時,要她去找老師練鋼琴,竟然還想跟他哭鬧!見她倆感情這麼好,費傑瑞不住醋勁大發。

  三天沒見,在這女人臉上不僅看不出有一絲喜悅表情,還問起那每天都能見得到的小鬼。不悅一哼,他竄入她胸罩內,抓住她豐盈的乳房。

  方妡一僵,呼吸凝滯,忍不住又問:「那她是去……呃!」長指捏擰她乳頭,以示抗議。

  「不准再說她。」他提出警告,更以大拇指和中指掐住挺立的乳頭,食指刮拂那鮮嫩蕾心,她悶吟,雙腿似無力的抖顫,輕捏,小手連忙撐著桌緣,怕跌著了。

  揉摩幾下,他暫時放過她。「以後只准想我一人,知道嗎?」那低沉,蕩漾著不可侵犯的魔力。

  她喘著氣,點頭,乳蕾還隱隱紮疼著。

  氣這才消了大半。他傾身,壓著她背後,視線落在電腦螢幕上。「妳在忙什麼?」

  她一震,慌忙的阻止。「不要看!不准看!那是我隨便寫的……」

  「讓我看看妳寫了什麼?」見她越慌,越是激起他興趣。

  「是工作!那沒什麼好看的!」關上螢幕鍵,卻又被他打開。

  「工作?妳不是編輯嗎,為什麼還要自己寫?」他忘了她也是專欄作家,而方妡急得只想避開那探索的目光,卻忘記他已知道她的另一身分。

  「你、你以為編輯的工作有這麼簡單?不是只有校稿潤稿而已,有時還得親自『下海』。」她生氣道。

  「既然這麼不簡單,那就讓我來看看。」見怒臉頓時變得惶恐,他知道一定有鬼。

  「別看!」欲按下關鍵的纖指,被人在半路攔截,方妡轉過身,抵住那不斷往前的壯碩胸膛,拼命用身體阻擋,卻無法遮住高大的他,她乾脆捂住他眼。「不行看!」雖然沒聽說過他會中文,但自芮妮的案例之後,她覺得有必要提防些。

  那股堅持,卻讓某人心下惱火。「為什麼?」拉下柔荑,握進掌心裡,一臉不悅。

  「拜託你別看……」她說,嗓音似懇求。

  俯視她,那天可憐見的表情,讓他心不捨極了,只好暫時放過這女人,費傑瑞順勢坐下來,精鑠眼眸銳利地看她,將她從頭到腳審視一遍,緩緩開口:「過來。」

  她聽話走過去。雖然不喜歡他總是命令人的口氣,但好幾天沒見,思念他的心如潮水般一波波湧進,淹蓋了那些多餘、沒有必要的矜持。「好想你喔。」毫不保留的真誠,讓他心湖大幅度的震盪,方才被拒的不悅感也消失大半。

  「坐上來,讓我好好聽妳訴說,妳有多想我。」嗓音低啞得連他自己都快認不出是自己的聲音。

  深炯的注視下,她爬坐他的腿,長腿猛然張開,她輕呼一聲,纖腿被迫分開,托著她腰臀的大掌,內壓,按進男性的勃發處,讓她清楚對她的渴望。「吻我。」他說。

  傾身,觸碰他性感的薄唇,那吻,極淺。

  「這樣我感受不到,用上次我教妳的方式,嗯?」熱燙氣息,醺得她容顏嬌紅起來。

  她點頭。小嘴微啟,輕輕含住,好聞的氣味送入他口鼻,化開他疲憊而緊蹙的眉頭,誘哄下,怯怯的吮吻。

  在她嘴裡,他說:「就這樣?」

  嬌赧的睇他一眼,深吸口氣,僵硬臉蛋像赴死一般,粉舌抵開他門齒,試探地輕碰那滾燙的舌,軟滑的折磨下,嘶啞地哼悶聲自他喉嚨一震而出。他攫獲畏卻的小舌,如暴風般佔有甜蜜的芳室,他吻來得急、來得狂、來得驚心動魄……

  小手揪著他衣領支撐,怕自己會昏厥過去。直到奪去她最後一口呼吸,他才放過腫豔小嘴,但那吻並未停歇,邪魅的唇舌挾帶灼熱氣息侵略而下,逐寸佔領她每一寸肌膚,啞喘,解她衣衫,翻開胸罩,瑩白飽滿的乳房彈晃而出,頂端繃凜著兩抹美麗的紅潤,他迷戀盯著,卻遲遲沒有動作,輕淺不一的鼻息不斷噴灑她,盛開的花蕾無助戰慄。

  方妡扯住他的襯衫,震顫,指尖微微揪緊,她也在等著,幾秒鐘的時間像過了半世紀之久,他依然不動。最後,她耐不住地反手抱住他健臂,挺出豐腴的酥胸為他送上,直到他動口享用的那刻,紅嘴溢出滿足的喟嘆。

  吮吻許久,他喃道:「寶貝。」沉嗓像染上了紅酒般的香氣讓人迷醉。

  「嗯……」她忍不住顫慄。

  「我喜歡主動的妳。」迷濛地往下對視那含著興味笑意的邪眸,小臉倏地火紅,她退開身子,粉拳氣窘的輕捶碩壯肩背。

  他拉回,她不依的別臉,大掌托著精巧下巴,輕輕扳回,注視微怒的嬌顏,「讓我看看妳。」低緩的說著,脫去她衣縛,雪白的完美胴體映在寶藍眸底,他靜靜欣賞,不住喟嘆了一口聲,覆在她身後的大掌,像捧什麼珍物一般。

  方妡也凝視著,柔亮的美眸睇眄他臉,伸手觸摸那眉際、眼角,再輕輕滑下摩挲俊傲臉龐,她專注的模樣,像在心底刻劃一個同樣的他。

  指尖柔嫩肌膚像是誘人的蜂蜜,愛撫過他每個毛細孔,觸感溫潤得令人酥麻心醉,費傑瑞微瞇著眸,享受小手拂上臉的微妙滋味。

  陽光鑽透蕾絲窗簾灑落一室,親暱地沐浴在她雪白肌膚上,胸前那被他愛憐過而繃凜的乳蕾,紅豔似火的奪去他所有視線,深而濃。指尖落處,竟引來他肌肉緊繃,灼烈的呼息噴向她,讓她很難不感受到他體內的悸動。

  「寶貝。」他啞喚,龐大的男性身軀貼在她身上摩擦。

  第一次見面的那晚,誤認她是被安排過來,發洩他精力的鍾點女郎,所以不小心嚐了她,雖然短暫、僅是淺嚐,卻已深刻他腦海,燙烙他感官,尤其在嚐遍她甜美的滋味後,更讓他欲罷不能、飢渴難耐……

  對她的渴望,竟是如此驚心動魄,無法駕馭,失控得連他自己也無法理解,這三天出差,簡直是度日如年。慾望如萬蟻鑽動,鑽進他神經、啃囓他肉身,在他骨髓裡築起巢穴,「我們直接來好嗎?」他嘶啞的說,碩壯身軀隱忍痛楚而難耐震顫著。

  柔荑環上他肩頸,未曾有片刻猶豫地吻上薄唇,淺笑,用嬌嫩處來磨蹭他滾燙的勃起,酥癢的觸感蔓延而上,刺激她全身,禁不住輕吟。「嗯……」清楚告訴他,她也為他極度渴望。

  「寶貝,噢,我的寶貝……」吮吻微啟的小嘴,撩扯她的底褲,拉下自己拉鍊,釋放那腫脹的巨大,下一瞬間,直接挺進她體內,推至深處,柔潤的緊窒溫暖地包覆他,費傑瑞吼了出來,因為期待太久,倆人幾乎是同時呻吟出口。

  埋進他胸膛,飽脹的充實感,令美眸慌然瞠大,她覺得快無法呼吸,急促喘息。

  那聲尖叫,讓他自責,為了滿足私慾而弄疼她,他心糾著,不敢有動作,就算整個身體因渴望她,渴望得都在劇烈疼痛著,懊悔的粗喘。

  這靜止,使人心慌,嬌軀不住抖顫,未被滿足的空虛感,猖狂她佔領心頭,方妡不懂他為什麼要停下來,她喘息近似啜泣,弓頸仰身,摩蹭著他結實胸膛,乳房脹疼了起來,下腹也是,一陣一陣收縮吸附他的痛著。

  愛我……拜託愛我……無措咬唇,方妡扭動身子,用深埋她體內那灼熱的巨大,揉磨那最嬌嫩的深處,卻怎麼也碰觸不到那臨點,強烈的戰慄逼得她無助哭了出來。

  「費傑瑞……你好壞……為什麼不愛我……」她難受地窩進他頸,貝齒細啃頸動脈。

  那話好性感。吻去淚珠,他笑啞了。

  「別哭了寶貝,我這就愛妳,嗯。」誘哄的嗓音持續低盪。鐵腕箝扣她細嫩膝彎處,他緩緩退出,猛烈的空虛重擊她,方妡揪著他襯衫,羽睫惶恐的顫動,紅唇溢出驚泣聲。

  迎視那深濃的埋怨,他邪魅的低笑,「我沒騙妳,我不會對妳說謊……」大掌揉她臀側,窄臀往上推頂,再次進入她,眉心輕擰,美眸淌淚,他抓住她的手,與之交纏,吻去淚痕,「寶貝……別哭……」抽撤,挺進,抽撤,挺進,節奏紮紮實實,他進出強而有力,沒有任何花俏的技巧,用她想要的東西,緊密地貫穿她。

  她吟泣,雪胴隨著他每次勇猛的挺進而震顫,痛苦又甜蜜的廝磨下,繃凜身子,希望要得更多,大掌即時扶住她腰側,改由她主導節奏。全然坐進他的粗壯,強大的撐開嬌脆花徑,她不住仰頭,使豐盈乳房更加突出,急迫的隨著節奏彈晃,迷煞他視線。

  費傑瑞伏在她胸前,吮吻她禁不起一碰的乳頭,他也失控了,忽深忽淺的進出,漸漸變成激情衝撞,情慾洶湧,滿室全是急切的喘息聲,他們身體交纏,肌膚相貼,縱情的馳騁,迫切地等待著巔狂的高峰。

  嬌吟的嗓音美妙而略漸痛苦:「哦……傑瑞……」攀上他頸的纖手,越攀越緊,豐乳急切晃盪,強烈的歡愉像要將她吞噬殆盡,脫序的節奏,幾乎令她崩潰泣嚷,椅子也因此難以承受的發出聲響。

  快意到了盡頭,大掌托抱著她臀,用力推至深處,埋進她髮間粗啞嘶吼,巨大的噴湧,美眸瞬間粲然,高潮很快的將他們覆蓋,那醉心迷人的餘韻……

  她暈眩著,筋酥骨軟般偎在那汗濕的胸膛,嬌身不住發顫,卻仍感覺到體內的他,更加的粗熱壯大,抬眼驚恐的望他。「你……」

  「不准拒絕,我要討回這三天的愛。」眸一黯,唇角浮漾貪魘的笑意,傾身含住她的驚呼,再次與她瘋狂做愛……他猛烈給予無止盡的愛,她只能甜蜜承受……

  ※※※※

  「聽說香奈兒要回來了,而且似乎是來求合的。」

  「那賤女人回來幹嘛?她以為我們家的總裁會笨到答應嗎?哼,想太多了吧。」

  「可是……老總好像已經點頭答應了。」

  「這、這怎麼可能!當初極力反對他們交往且還從中破壞的人,可是老總裁耶。」

  「為了費家的小公主,老總他就算不想答應,也不行。」

  「唉,就為一個還未證實是否為親生的女兒,而斷送幸福、葬入婚姻墳墓,我們總裁未免太可憐了吧!」惋惜哀嘆:「不過,他們為什麼始終不肯抽血比對,是否真為父女關係呢?」

  其他倆人回以她聳肩的無解表情。

  「對了!剛才那出現的女伴呢?總裁似乎很喜歡她,無時無刻把她鎖在身邊,深怕她會不見似。」妒味十足。

  「沒辦法囉,那女人註定要當一輩子的情婦……」尖酸的譏笑聲,隨著她們走出廁所而消失在門後,躲在最底間廁所裡的方妡緩步出來,小臉顯白,淚水在眼眶打轉。

  有什麼好傷心難過,他們復合的事,是大家早預料好,且最初她接近費傑瑞的理由,不就為了完成任務,這計謀他也都清楚。再過兩星期,一切又會恢復原先那樣,也有可能會像毫無發生過似,而這也在她預料之中,因為他是費傑瑞,在他身邊有多少像她這樣的女人,工於心計想得到他的普通女人。

  分離的日子將盡,她卻覺得心口抽緊,無法呼吸,好不捨,不想放開他……一行清淚從眼角滑然滑落。

  「妳在這裡做什麼?」話至,手臂一緊,她便落入他懷裡。

  身子一震,小手連忙抹去淚水,不想讓他看見,但淚珠卻像潰堤般抑止不住的滑落,她低頭。

  圈在她腰際的碩臂,感覺到溫熱的濕意,他心揪了下,扳轉顫抖的肩,長指勾起那精巧下巴,淚眼婆娑的容顏映在他焦急眸底。「妳哭了!為什麼哭?」她剛說要去洗手間,才不情願的暫時放開她,怎知過了十分鐘仍不見她身影,他顧不得父親在台上演講,下一個就輪到他,驚惶的衝出來,翻遍整個會場,才在宅子後方的停車場找到她。

  現在,還變成這副模樣。「發生什麼事?」欲抱她,她卻後退,頻頻搖頭。這舉動讓他怒惱,手一攬,霸道地將掙扎不休的她鎖進懷裡,不容置喙。

  別臉,她低泣。

  「不准隱瞞我。」捏住她下顎,不讓她逃避。「我再問一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感覺到他的怒意,方妡咬著紅唇,就是不肯說。

  他氣悶得想大聲吼人!

  所以之前,他才會一刻也不想跟她分開。扣緊纖腕,不理會她抗拒,將她拖往車子的方向走。毫不憐香惜玉的塞進車裡,盛怒的關上門,繞到駕駛座的方向時,他看見她又開了門,想下車。

  「妳最好給我乖乖坐好。」費傑瑞的耐性已達極限,站在車前,用嚴厲目光警告她。

  方妡不予理會,執意下車,往前走沒幾步,又被人給攫住,一施力,扯進他怒焰的胸膛,箝制地拖回駕駛座,開門,再次把她丟進車裡,自己也跟著上車,在她欲開門的前刻,落下鎖。「你放我出去!」

  他發動車子,踩下油門,徜徉而去。

  轉首瞪他,忽然起身想越過他,把鎖給打開,強而有力的手臂及時阻止了她,並壓制在座位上。「放我出去!」方妡不斷掙脫,伸手捶打他,他絲毫不在乎,但當她氣得失去理智拉扯方向盤時,高速行駛的車體,在大馬路上震盪不已,他簡直忍無可忍了……

  猛地踩住煞車,輪胎與地面擦出尖銳刺耳的巨大聲響,車子橫擺在馬路中央,還好後方沒有來車,不然肯定會撞上的。

  「我叫妳坐好。」龐大身軀壓制住她,把她困在他胸膛和車門之間,攫住她雙手箝制固定在頭頂上,陰鷙的怒眼瞪著她,薄唇抿成一直線。

  「滾開!」她狠道。

  「我說過,不准用這種方式對我說話。」瞇眼,嚴正警告。

  「我也跟你說了,滾開,我要下車。」抬高下巴,毫不畏懼的直視他,她本想這麼做是沒錯,但一觸及那張俊傲臉龐,再過幾天就不屬於自己的了……熱氣一湧而上,她趕緊別開臉,用最後一分力量低喊:「放開我……」

  「不要逼我在這裡要了妳。」一貫的冷靜瞬間消失,他咆哮。

  空氣凝滯這刻,嘶吼聲依舊回盪,許久,感覺到身下的她不再掙扎,他才放開。

  車又開始行駛。

  費傑瑞煩躁的打開車窗,想用新鮮空氣來平息胸口中的悶痛,涼風呼嘯耳邊,他仍敏感察覺一絲異樣,細小到幾乎聽不見的低泣,但還是聽見了,且聽得心都揪痛起來。

  他加速,繞過大門卻轉進宅邸旁的樹林間,這裡也是他的領地,山徑幽僻罕人煙,放眼望去,除了後方那縮小的費宅,全是月光下隨著徐風搖晃的樹影……

  手一伸,把那小可憐拉進懷裡。「說,發生了什麼?」低嗓堅決如鐵,卻透著溫柔。

  那熟悉的氣味、那剛硬的溫度、那讓她感到安定無比的寬厚胸膛,他溫潤低沉的嗓音在她胸口波盪,震得她再也忍不住的輕泣出聲。

  濃眉不捨的擰起,座椅往後一挪,扣住蠻腰的手使力,將她抱過來,輕擁那梨花帶淚的美顏,溫柔拂去滑滴淚珠,緩緩吐上她眼眉:「我要知道。」他堅持。

  「我……我愛上了你……」哭聲溢口。

  這話衝擊他胸口,震盪他心湖,一種難以形容的存在感溢塞他喉嚨,此刻他只想放聲大笑。「這樣不是很好嗎?」他扯唇,俊臉湊近她,嗅著香甜氣息。

  她搖頭,淚如雨下。

  扣住她,「不准搖頭!愛上我有什麼不好?」生氣了。

  「因為……因為……」方妡也不清楚,只覺得愛上他,讓她莫名惶恐。

  「我也愛妳,愛上了妳。」他嘆息。

  她一愣,淚水靜止,只覺全身暖烘烘,羽睫顫了顫,迷濛迎視他的深情,心悸動著。

  「我該怎麼辦?該怎麼做才好?難道也要學妳賭氣,學妳哭嗎?」他的話讓她回神,也引來一記生氣的輕捶,粉拳底下的剛硬胸膛,陡然起伏著,震盪出綿長的笑聲。

  他在嘲笑她!

  方妡兇狠瞪著,卻無法克制臉頰紅,他的笑聲更是囂張,猖狂無禮,困窘的她乾脆把臉窩進他胸懷,氣不過的輕咬。震盪起伏的胸膛逐漸消弱,轉而平穩綿長的呼息,逮到機會,她趕緊抬起頭,準備反攻。怎知,迎上那溫柔的眸,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溫柔,她啞了,忘了要說什麼。

  那異常晦暗的神情,像經歷無數次掙扎,他緩緩開口,如死寂般低吟:「愛上我,是件這麼難過的事嗎?」

  她搖頭,心裡滿是沉悶不安。

  又道:「會讓妳感到痛苦。」

  她慌了,趕緊搖頭。

  「後悔愛上我嗎?」幽幽低嗓帶著一絲近乎絕望的飄逸。

  「不是的!不會的,我只是……」她急了、慌了,無措地搖頭解釋。「不會難過的,也不會覺得痛苦,愛上你,是義無反顧……」

  「既然如此,那又為什麼要哭?」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低頭,躲去那探索的注視,她隨口亂掰。「因為想測試。」

  「測試什麼?」勾起潔膩的下巴,不容她迴避。

  「你的愛。」她說了,細小的近似微弱氣音。

  「結果如何?」

  她點頭。

  他看她,靜靜的看著,看得方妡都心慌了。「是真的!」心一盪,所有的不安與沉重一哄而散。她舔舔紅唇,想再說些什麼,卻被他阻止,按壓那柔軟唇瓣,濃灼的審視她,視線落在她胸前。

  她身上禮服在剛才拉扯下,早皺亂得不在其位,雪白酥胸半露,幾乎要呼之欲出似,強烈的視覺誘惑,令他呼吸不住啞了。吻吻她唇,低濃的說:「該換我來測試了。」

  「要測試什麼?」她不明他話,只覺得被吻得莫名心癢難耐。

  「測試我車子的性能。」

  「什麼性能?」他不語,只是用深炯目光環繞車室,不急不徐,氣定神閒。「到底是什麼?」他不急,她倒急了,緊張瞅著費傑瑞,依稀看到他唇邊詭譎的笑意,鼻端也嗅到一股濃厚的危險氣息,細細喘息,頓覺不安。

  熄火前,他按下一個鍵,頭頂上的天窗緩緩開啟,接著車燈滅了,四周陷入一片漆黑,外頭的黑暗幾乎吞沒了她膽子,看不見他臉上的表情,更教她驚慌。「你、你要幹嘛……」喘息聲無助的近乎求饒。

  害怕的偎他,密實貼覆著,隨著倆人深淺不一的呼吸,結實胸膛隔著衣服廝磨她胸房,引來強烈的震盪心悸,幽閉靜謐的空間裡,瀰漫一股燙情的溫度……

  他終於開口:「妳不是說,首先要開天窗。」

  「天窗?」她仰望他,寶藍色的眸在黑暗中發亮。

  「再來是熄火,這是為了安全。」不理會她疑惑,費傑瑞繼續說:「椅子要退到最底。」

  越聽越奇怪,雖然不懂他為什麼要說這些,但有種莫名的熟悉感襲捲了她,身子無意識的輕顫。

  呵,這小傻瓜還反應不過來,他只好切入重點:「車體的限制空間是基本要素,而黑暗是迷醉人心的催情劑,至於棲身茂密的林木之中,是激發原始慾望的最佳武器。」濃烈的視線和薄唇浮漾的魅笑,火熱呼息拂至她細緻肌膚,引來動人心魄的震顫。

  小臉頓時燙紅。「你偷看我的稿子!」難怪那天的他很不一樣,不斷換奇怪的招式折磨她,原來全是一一照著她的內容來:

  「不是偷看,是正大光明的看。」醇厚的低沉呢噥,笑語夾雜惡意。

  「大壞蛋!你怎麼可以……」她一震,呼吸凝滯,感覺到那釋放出來的剛硬,正熱燙的抵觸她柔潤腿間,或輕或重的摩擦,「等等!不要在這……」微陷,花蕾劇烈的戰慄。

  她欲起身,卻感受到他徐徐的推進,一吋一吋推進,再推進,「唔!……」細吟,被填滿的甬道興奮緊縮,完全吞盡他的粗壯,下腹飽脹,紅唇顫動再溢不出喘息以外的聲音。

  抽解細繩,拉下衣裳,昂身揉摩她敏感腫脹的乳房,極至的觸感令他喟嘆,大掌將她長腿扳得更開,他推得更深,「等我測驗完了,我再告訴妳結果如何,嗯?」托抱著那抖顫的嬌軀,緩緩抽出,再悍然挺進,疊上她的唇,接收甜美的嬌吟。

  銀月明照,把他們影子拉長,寂靜夜裡,燙情的纏綿在車內彌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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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香奈兒回來了。

  成熟豔治的她,善於與媒體記者們周旋,有問必答是她的職責,把緋聞越弄越不清是她的專業,一回國,馬上成為話題新寵兒,而與費傑瑞復合的傳言,更是甚置塵上。

  埋伏在費宅外頭的狗仔記者,不僅加派人手,更變成了輪班制,瞠大眼睛、徹夜防守,深怕錯過一絲能捕捉到什麼獨家畫面的機會。

  但,費宅內卻不受影響,仍過著如往常般的生活,只不過今晚比較特別些。

  天未暗,廚房裡的廚師和副手全忙成一團亂,而負責佈置會場,接待賓客的外場人員,更是戰戰兢兢、刻不容緩,因為這群賓客大部分是費家家族成員,地位尊貴崇高的不在話下,要不就是費立所邀請的忘年好友,分別活躍在各領域上的重要人物,不容小覷。

  這次的盛宴,是費家一年一度的家族聚會,而香奈兒只是剛好碰巧遇上罷了。

  可有人卻不認為,望著眼前那豪華會場、政要人士的聚集,杯光交影、衣香鬢影,美艷的香奈兒炯娜穿梭在其中,落落大方,雖然費家成員雍容貴氣,一副高高在上,但當香奈兒與之攀談的時候,他們也會稍有回應。

  香奈兒與他們彼此都認識著。

  反之,杵在角落的方妡始終融不進這畫面,不,是她沒有勇氣上前,因為心知肚明自己的身分背景根本與這家族格格不入,而且也不知道該以什麼身分去面對他們。

  英俊挺拔的費傑瑞,立在非凡的家族之中,渾然天成的王者氣勢依然獨特搶眼,光站在那兒,不到十幾步的距離,她卻覺得遙不可及,他變得好陌生、好不熟悉……

  一道曼妙身影介入其中,香奈兒勾起費傑瑞的手臂,嬌嬈的晃著酒杯,笑燦如花,一一和賓客們敬酒,像個不折不扣的女主人。

  方妡一頓,無法在繼續待下去了,踉蹌地轉身,朝會場的反方向走得匆促,越走越快,想擺脫後面那不屬於她的歡樂世界。

  她的離去,沒人發覺,那孤憐的身影融進夜色,落寞地消失盡頭。

  宴會開始。

  偌大攏長的方形大桌,舖上了層頂級的雪白絹稠,上頭擺放著精緻典雅的杯盤,全是英國頂級骨瓷所製,白玉象牙製的刀叉餐具,更是精美的不在話下。悠揚古典的交響樂回盪一室,空氣中,則是飄散著鮮花和食物的香氣。

  待賓客入席,費家的大家長開始致詞,家族地位較高的費立,因為剛才淺嚐了幾杯香檳,嚴肅威嚴的他難得多話了點,從感謝家族好友的參加,到暢所欲言曾經擁有過的輝煌時期……

  直到費老夫人的「小聲」提醒後,費立才不情願的坐下來,賭氣把嘴噘的老高,費芮妮的一聲噗哧,引來滿場的哄堂大笑,氣氛頓時歡樂了起來。

  「她呢?」微慍的眼瞳迅速掠過四周,不放過每個角落,雖然不喜歡參與這種場合,不過大多是親戚至交,加上又被父親纏身,所以只好繼續忍耐留下。

  但讓他坐立不安、心情煩躁的是,他所期待的美麗倩影始終沒現身,從餐前到現在,他沒見到她的人影。該死的,那女人到底是上哪去了!

  「抱歉主人,小的還沒找到。」管家回報,小心翼翼的不打壞宴會的流暢性。

  「費宅就這麼一點大,連找個人也那麼難嗎?」費傑瑞看似平和的說,但一簇青焰已在他湛藍的眸中閃爍。

  「對不起主人,小的這再去找找。」退下前,香奈兒插入的一句話,讓美好的氣氛頓時出現了裂痕。

  「說不一定是她自己故意躲起來的。」媚眼睇著紅寇丹的指甲,一頭微鬈浪漫的紅髮,更襯托她風情萬種的嬌嬈姿態。

  「妳說什麼?」那聲冷道,說得很輕柔合宜,卻聽來毛骨悚然,而那寒光閃動的眸子,與變得陰沉的臉色,馬上引來旁人的注意。

  交談聲漸漸消弱了許多。

  「因為這是家族聚會,我想,她一定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所以才會難過的躲了起來,也有可能會掉淚吧。」對視那絕情冷硬的臉,香奈兒仍能嬌滴滴的笑說:「怎麼,我說錯了嗎?」

  聞言,眉頭糾著,俊臉凍結成嚴霜,居高臨下的冷厲視線,彷彿正狠狠的透穿著她,恨不得置她於死地。

  空氣彷彿靜止了!

  驚惶的目光全放在費傑瑞那張嚴峻如刀的臉上。

  他起身,一雙凜冽的眸子掃過四周,教人膽寒的趕緊收回注視,儘管他是他們的姪子,也是從小看他長大,更是他們的後生晚輩,但卻有志一同的連忙低下頭,怯懦心驚地忙身於自己的餐盤事。

  「抱歉,我有點事,容晚輩先行離開。」話落,那高大壯碩的身形離席,迅捷的消失在餐廳。

  「來,各位請舉起酒杯。」費立適時的出聲,打破了窒息般的沉悶,「敬我們的主,敬我們偉大的女王,敬我們永遠強盛的國家……呃!」

  一聲酒嗝陡然想起,是從費立嘴中溢出的,這刻的他,眼神飄晃、滿臉通紅,一副酒醉的滑稽模樣,讓大家噗哧的笑了出來。

  歡樂的氣氛又盈滿一室,剛才的一切一切,好像沒發生過似的。

  ※※※※

  跑了好久,夜終於靜了,方妡才放緩步伐,今晚夜色特別柔和,連風兒也是輕輕柔柔的。

  低下頭,她走著,腳步輕盈的幾乎聽不見,最後落在後花園一角,柔荑扶在石牆,細細喘息,現在她才覺得有空氣吸進她心肺,那會場,沉重得讓她喘不過氣來。

  她是怎麼了,是在忌妒嗎?因為那個女人,香奈兒?

  搖著頭,心好痛,不去想了。仰望天空,她細數著星朵,璀璨的芒光,一閃一爍,耀進那雙迷濛眼兒,一行清淚卻不住的從眼角滑落,是多麼的自然……

  拭去淚水,她苦笑,不懂自己最近為什麼這麼愛哭,為什麼變得這麼喜歡哭,眼眶裡彷彿蓄滿一池的淚潭隨時等著潰堤,若不是自遇見那男人,她可能還不會知道有這項天賦,唉……

  「費傑瑞。」口中溢出這名字,臉上的淚如珍珠般滾滾滑落。

  「費傑瑞。」她再喊了聲:「費傑瑞……」不知怎麼她就是很想叫他。

  龐大的男性身軀罩了下來,一隻碩臂從她身後摟住她,霸道地按向那剛硬厚實的懷中,低柔的在她耳頸廝摩。「嗯。」

  方妡震了下,驚訝的淚眸瞪向他,說不出話來。

  「怎麼,嚇到妳了?」異常深邃的眸光,讓她心口不由得悸動著。「說,妳在做什麼壞事?」

  「我沒有!」別開臉,她面著石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面對那男人。

  他大掌托著她潔膩的下巴,輕輕轉向自己,俯首想吻那小嘴。

  她搖著頭,拒絕,假裝沒看見他的不悅,道:「宴會不是已經開始了嗎?你怎麼還在這兒。」想刻意表現不在意,但吐出來的柔嗓,藏不住的幽傷。

  「那妳呢?」他反問。

  她背過去,不想回答。

  霸道地扳轉她肩,逼著她面對他。「為什麼要逃跑?又為什麼要躲起來?難道妳就這麼軟弱?」深沉的冷眸,隱忍怒意。

  「我沒逃跑!更沒有故意躲起來,你……憑什麼說我軟弱。」咄咄逼人的質問,讓她氣不住發抖,眼角濕潤。

  那妳在這兒,又是為了什麼?費傑瑞看她的眼神,是這麼說的。

  「我、我只是……」她答不出來。

  「只是什麼?」定在她臉上的凜冽視線,像在審判她的罪狀似。

  為什麼要這樣看她,方妡覺得很難過。「那是你費家的家族聚會,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對他們來說,我只是一個外人,去與否,並不重要。」她幽幽說著。

  「外人,哼!那我呢?對妳來說,我就不重要了嗎?」冷嗤一聲,肅眸已燃憤火。

  「不!重要,很重要……」她不想說謊。

  「那妳為什麼還要這麼做?」費傑瑞俊臉沉在月夜的陰影裡,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理智已瀕臨爆炸邊緣。

  「因為……我不是你們費家的人……」顫了顫眼睫,淒楚的淚水潸然滑落,她忍不住哭了。

  她累了,疲憊的真的無法負荷下去,除了精神上,心理上那莫名的失落感,更讓她不安,那種被孤立的感覺,很不好受;那種融不進他圈子的恐懼,讓她幾乎想放棄……

  那種眼神,讓他覺得好像要失去她。「誰說的!是誰跟妳說不是的。」指尖擰進那纖弱的肩頭,他焦急的朝她吼。

  她低低回了:「就真的不是,這是事實……我真的什麼都不是……」美顏上的淚痕沒斷過,似乎將這陣子所受的委屈流盡。

  費傑瑞面頰隱隱抽動,想揍人,卻忍下。他不懂這女人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裡做錯了,那種不安的感覺讓他很不好受,沉眸緊凜,那如斷線珍珠般的淚滴,他快瘋了……

  手臂環上她的腰,一使力,她被抱了起來,大手霸道分開她的腿,碩壯身軀擠入她雙腿之間,按進牆角,他舉動多麼突然。

  「你、你要幹嘛!」她驚懼地瞅著肅沉的費傑瑞,感覺到探入裙底下的大手,拂上那蕾絲滾緣,猛力一扯,聽到布帛被碎裂的聲音。「啊!」淚水止了。

  湛眸盯著她,不發一語。

  血液瞬間結凍,嬌軀克制不了的顫抖,她慌急地推去那窒人的牢籠,卻始終堅牢穩固的推不開。耳邊傳來拉鍊被拉下的聲音,淚眸恐懼的瞪著那陰鷙俊龐,「我不要!你不可以……唔……」指尖霍然揪緊他襯衫,被充實的飽脹感,讓她倒抽一口氣。

  他輕笑,「我不可以什麼?」極緩極深地潛入,強迫她的緊窒包容他龐大的存在。

  方妡驚喘,被他貿然霸道的掠奪舉動給嚇傻了。他、他怎麼可以在這裡要她?這裡是外頭,家丁們隨時會經過走動的地方,而且這後花園是賀家最引以為豪之處,那些賓客當然怎可能放過這機會,萬一、萬一……

  他伸出一隻大掌在她腦後輕輕施壓,將那驚恐小臉挨近自己,近到他鼻息可以侵略她的臉龐,俯首想吻她的唇,卻遭她拒絕,瞪著那倔強美顏的藍眸,閃著寒瑟的厲光,突然間,他又笑了,笑意不達深幽的眼底。

  「告訴我,這世上有什麼東西是費傑瑞我要不得的?」每說一句,就撞擊一次那嬌嫩的她,又深又重。

  「費傑瑞!住手、快住手……」她捶打他胸口,拼命將他推開,卻怎麼也推不動。「不要這樣,這是外面……啊!」抽插猛地加快,讓她失控尖叫,又駭然捂嘴,纖腕卻被他擒下,唇疊上她的,以便他在揉捏那嬌嫩的女性,也能侵犯她甜美的口。

  他在她嘴裡好心的提醒:「所以說,妳自己得要小心點,萬一妳甜美的呼聲引來了客人一探究竟,那我也……」

  「住口!」顫抖,她好害怕這樣的他。

  「我說了,不准這樣命令我。」眨著邪魅的眸子,危險融進那抹笑意,大掌勾起那細嫩的膝彎處,他緩緩撤退,退出她,那嬌美的紅蕊還在劇烈抽動,火熱的腫脹輕頂著廝磨,逼出甜蜜的春潮氾濫,好讓他做下一次的進攻。

  咬唇,難堪的低吟悶在她鼻音裡,顫動的眼睫沾上瑩透淚珠。

  「但妳總是這麼不聽話,為什麼不聽,嗯?」窄臀猛然一挺,粗魯、強悍地穿刺那嬌嫩的脆弱,用力推至最深的深處。

  「呃!」她痛得捶打他肩臂,依舊掙不開他鐵牢般的箝制,動彈不得。排斥他巨大的侵入,嬌弱花徑不適地緊縮,似推擠似吸吮,擦出強烈的火花,短促激喘,銷魂的擠壓幾乎令他窒息。

  俊臉肌肉逐漸僵硬,「放輕鬆。」他急迫的命令,啞得令人臉紅心跳。

  「走開、走開……」不斷抗拒,卻反而讓倆人的結合處激烈摩擦,震盪出那無可預知的強大慾望,她熾熱地、強勁地深深吸吮他的粗壯。

  「寶貝!」一聲咆哮,他勒緊那蠻腰深吐氣,覺得有些暈眩,那極致的壓迫,逼得他急切進犯,抽撤,撞擊,緊迫的再撞擊,不容她反抗,狂猛地給予他想給的,逐漸激烈而失控。

  「啊……不要了……拜託……」埋進他頸窩,難堪地急急抽搐,那抗拒的嬌嗓近似乞求,一切全然違反了她的意志,痛苦還來不及席捲她靈魂,體內慾望已被催逼到邊緣,忍受那強烈近乎痛楚的歡愉,她幾乎要流下淚來,但他卻突然靜止了。

  一種毀滅性的恐慌衝擊那嬌弱身子,劇烈強大的幾乎招架不住,「你……你……」咬唇急顫,水眸淒迷。

  大手托起她臀,他嘶啞命令:「環住我。」深濃眸底有著為她而熱燙渴望的火焰。

  她搖頭低泣,強忍著他刻意延遲的折磨,絕不妥協。

  費傑瑞神情沉了沉,他不再說話,所有的怒氣全加注在底下抽動,節律加深,又深、又猛、又急,狂野地索取更多關於她身體的每一寸,每一次撞擊,都撞擊到她最深的柔軟,激狂的進出,引來劇烈戰慄,一片朦朧的黑影罩住她視線,她多想對他說不,但……

  淪陷了。

  她想他,她要他,身體更渴望著他,她感覺自己快昏厥過去了,激狂的慾望衝擊她感官,嬌弱幽徑強烈的緊縮,她恐慌攀住他,雙腿連忙緊緊環住他碩腰,彷彿這一瞬間,他是她唯一可以信賴的人。「為什麼要這樣對我……」承受不住而難堪的哭了。

  「因為妳狠心拒絕我的好意。」抿緊著唇,怒意清晰的躍上他眸。

  剛才,他正有意要介紹她給家族的長輩們,也想在今晚做個愚蠢的行為,浪漫的向她求婚。她從不明白,他有多想念她,沒有一刻不想她,他愛她,真的愛她,深得連他自己也未曾預料過,多想把她一人獨霸,佔為己有,可她卻一直強調她不是費家的人,還將他狂烈的愛隔絕得遠遠地,就如現在。

  「看著我的眼睛。」強忍住胸口上衝燒的怒火,他咬牙下令,但她卻不肯,大手捏著那精緻的下巴,逼迫她面對,他坦直的眸光不容她迴避對他同樣的渴望。

  「跟我說,愛我。」他想知道,這刻,他一定得聽她說。

  咬著唇,她不說,也不想說。對他的愛,他不是早就知道了,說與不說,重要嗎?

  是啊,重要嗎?從她眼神,告訴他根本一點也不重要,但他是出自真心,多麼渴望她的答案,帶著第一次如此卑微的乞求一個女人,他深愛的女人……

  被她無情的拒絕,讓他徹徹底底的惱了,狂亂的怒火再也無法抑止住的爆炸,衝燒天際,當一個男人的自尊,被狠狠踐踏在地,什麼事都做的出來。

  「不管是否是費家的人,妳都是我的,是費傑瑞最深、最愛的女人!妳聽懂了嗎?」他恨聲將她揉入胸懷裡,加深他強悍的進犯,佔有她,貫穿她,鄙棄掉那無所謂的溫柔,殘忍的凌遲。

  不理會她的泣聲,費傑瑞像發瘋似狂猛的給予他想給的,欺凌她身、她心、她靈魂,攻佔她的一切,又急又猛地衝撞那築起高牆後會為他動心的真實情感,只有這樣,才能確切感受到她的愛,唯有這樣,他才能毫不保留的釋放他的愛。

  粗暴的節奏,幾乎令她窒息,他的侵略太強烈、太霸道,她崩潰的淚流不止,他抓住她的手,十指與之糾纏著,結實胸膛沉沉壓在她身上擠揉著,尋吻她的唇,舌尖蠻悍的侵入她口中,她仰頭,幽徑猛然緊絞,高潮的前一刻,泛白的纖指陷進那繃緊肌肉而昏厥了。

  渾身一震,似痙攣的,他噴湧出來……

  粗喘,將那柔軟身子深壓進懷裡,緊抱著好一會兒,拂開她頰畔的髮,費傑瑞專注地盯著那昏厥的美麗容顏,「承認對我的愛,真有這麼難嗎?」吻咬嫣紅的唇,淒楚笑了。

  ※※※※

  一星期過去後,新聞版面仍還是兜著費家打轉,不過,這次焦點不是在香奈兒與費傑瑞的復合機率有多少?而是費芮妮。

  自那瓦多導演親口證實,費芮妮是他與香奈兒生的,這消息震驚了世界,爾後,似真似假的八卦滿天飛,捕風捉影的也不放過,子虛烏有更是胡亂編造——全英國此刻正淪陷在八卦歪風之下。

  最可憐的是被蒙在鼓裡的費芮妮。「嗚……騙人、騙人!他們都在說謊,我的父親是費傑瑞,不是那個討厭的導演……母親,是他們亂寫對不對……」

  香奈兒沒有說話,只是不捨看著激動的女兒。

  「難道……我的父親真是那個導演?」見到母親點頭,費芮妮突然崩潰,難以接受的聲淚俱下,像發瘋似的狂哭。

  想抱她,她卻掙扎,香奈兒摟得更緊,不放手。許久,不再掙扎,哭號聲也轉為近似打嗝的抽噎,她哭累了,哭倒在母親懷裡。

  抱起女兒,香奈兒走到床旁,輕輕地把小小身軀放下,替她蓋上被子,自己也坐在床沿,溫柔擦拭小臉上不住滑下的淚水,「就算妳不是費傑瑞親生的,但他仍是妳永遠的父親呀。」而這句話完全粉碎了所有傳言,也粉碎了某個人留在這裡的理由。

  站在門後的方妡,並不是故意要偷聽她們母女的對話,而是,她本想來安慰費芮妮的,但一來,卻看見香奈兒已在房間,所以準備離去,怎知不該聽、也不想聽的,還是被她聽到了……

  家族聚會的那件事後,她就沒再見到費傑瑞了,他已經一個禮拜沒有回家,她想念他,沒有他在的日子很難熬,她幾乎要放棄那無所謂的矜持,想奔去公司找他,但外頭圍堵的記者們,卻讓她不得不打消念頭。

  昨天晚上,他終於回家,得知他回來消息的那一刻,她恨不得奔向他,直接投入那溫暖懷抱,訴盡對他的思念。但在房內躊躇了好一陣子,當她鼓起勇氣去找他時,卻正好看到香奈兒從他房裡走出來,讓她震驚的是,後頭那衣衫不整的是費傑瑞!

  她看到她,他也看到她,倆人幾乎是同時看向她,方妡卻立刻將門給關上,貼在門板,雙腿顫抖無力的滑下來,沒有勇氣上前去盤問他們,只能懦弱地縮在自己房裡。

  難過的哭了整夜,她儘量說服自己看到的不是事實,可能是香奈兒有事去拜託他,或是談論那可憐的費芮妮,但香奈兒身上的性感睡衣,和費傑瑞一臉的疲憊,讓她實在很難再去辯解那親眼目睹的實情。

  她坐在窗邊,等著那男人到來,她以為當下他會追過來,焦急激動的解釋不是她所看到的那樣,或是稍晚一點過來,沉重帶著擬定好的說辭,來圓那已經發生的謊,但……

  天亮了,她目送那黑色跑車,迅速消失在莊嚴的大門後。

  他沒來,她卻還是不願放棄。沒來的原因,可能是他不擅長處理這事,再給他幾天時間,對!就等他幾天吧……

  「就算妳不是費傑瑞親生的,但他仍是妳永遠的父親呀。」

  這句話完全粉碎方妡所有的希望。沒錯,費芮妮仍是他的小孩,為了芮妮的幸福,他終究還是會娶香奈兒……這不就是大家早期望的結果,也是費家大家長費立已認可的……

  而可笑的是,今天是星期五,正好滿六十天,也就是當初她所開的要求。既然如此,那她還有什麼理由,再留下來呢?

  方妡笑著,揉合了心痛的悲淒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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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風和日麗,波光盪激的海面上,各色帆船點綴其中。

  暖風徐徐,半山腰的白色洋房,三面環海絕景極佳,兩排的棕櫚樹迎風搖曳,籬笆內鮮豔的花海,也跟著輕微搖擺,懶洋洋的氣氛輕鬆而悠閒。

  二樓看檯的藤編躺椅上,坐著一個美麗女郎,烏黑長髮迎風拂動,雪白肌膚在陽光下更加晶瑩剔透,頰畔透著迷人的紅暈,熱帶風味的洋裝,柔軟貼覆在曼妙身軀,小腿上那麻繩纏繞的涼鞋,更逼出誘人性感的風情。

  「唉……」不過,這聲哀怨嘆氣,卻壞了整個畫面。方妡頹喪的垮肩,無神眼兒幽幽看了身後,雖然她人在二樓,但一樓室內傳來的歡樂聲,清晰的彷彿在她耳邊音起。

  那晚逃出費宅後,她懦弱膽小的躲在家裡,足不出戶,因為怕他來找她,怒氣沖沖的逼問為何擅自離開。但已經過一個月,除了幾名登門拜訪的狗仔,想從她口中探出什麼八卦秘辛,因為那晚逃出來時,被幾名眼尖的狗仔看到。這之後,就再也沒有其他人找上她。

  奇怪的是,八卦新聞竟然不再追著費家跑,費傑瑞、費芮妮、香奈兒,這三個人突然消失匿跡,像人間蒸發似完全沒半點消息,彷彿那夜過後,就好像一切的一切,只是一場夢而已。

  他為什麼沒來找她?難道不想她嗎?還是他說愛她的這事,也只是玩笑罷了!若真是這樣,那她也太傻了……

  冷血。

  無情。

  自大。

  「那男人!根本就是狼心狗肺的大渾蛋……」皺眉,跺腳,她氣悶的想吼人。

  「誰?是父親嗎?」嚇了跳,見到費芮妮悠哉的走向她,頭上帶著詭異的尖頂帽,手裡捧著的椰子汁,卻不是給她喝的,就著喝了口哈說:「一個月不見,妳還是一樣瘋瘋癲癲的。」

  「妳不也一樣,喜歡偷聽別人秘密的小賊。」拉起那帽子,放開,啪一聲又彈回她頭頂。

  「哎呦!很痛耶!我今天是壽星,妳怎麼可以打壽星,小心遭天譴。」氣嘟嘟的瞪她,不過發現到她睫上的淚珠,心又軟了,「唉……妳還在生父親的氣嗎?」雖然已知道費傑瑞不是她親生父親,但芮妮還是依舊敬愛崇仰著他。

  「有什麼好氣的!他是誰?算得了老幾?要我白白浪費美好的光陰,去生那自大狂的氣,我就是豬……」

  湊近她,端看一會兒,然後得出答案。「嗯,蠻像的。」

  「費芮妮妳找死啊!」兩手用力掐住可愛小臉,不理會她的叫囂,猛轉。「看妳以後還敢不敢批評我,哼。」

  逃到門邊的費芮妮,含淚瞪著那拍手了事的兒女人。「嗚,我今天是壽星……」

  「妳活該。」悠閒倚在躺椅,啜口奪來的椰子汁,透心涼的滋味,讓她瞇起了眼。

  「爹地等下回來,我要跟他說……」

  「咳咳咳咳!妳、妳不是說費傑瑞不會來的嗎?」方妡跳起來,被果汁嗆的臉蛋,紅豔似火,美眸含著受騙的恐懼瞪向她。

  「我說的爹地是……」頓嘴,臉部疼痛的感覺仍在,剛才被欺負的畫面襲上腦海,一股報復心態油然而生。「我怕妳不來嘛。」

  「妳、妳這個狡猾的小騙子,我要把妳……」

  「芮妮,妳的爹地回來了!」香奈兒的聲音興奮傳來,讓方妡聽了心揪痛了下。

  「喔!我馬上來。」費芮妮喜悅的小腳,彷彿已在原地踏步,蓄勢待發,「快,我們趕快下去,要切蛋糕了。」

  「妳、妳先去,我馬上跟來。」揚著笑意,心裡卻發酸。

  「一起下去嘛。」費芮妮再次央求。

  「快去,我先打個電話……」不住的哽咽。

  「好吧,要快點喔。」轉身,天真小臉倏地換上奸詐的賊笑,心樂著了。爺爺說過,此仇不報非君子!哼,誰教她以前喜歡以大欺小。

  待芮妮離去,方妡緊咬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她怎麼敢下去,要用什麼心情下去面對?那一家歡樂的畫面,她怕看了會生氣、會忌妒、會很想哭……難怪,他們三個人會憑空消失,原來是藏匿在這座小島上,共享天倫之樂。

  唉……這一個月她也太傻、太傻了,期待著那男人的現身,就算不是來求饒認錯,她也不那麼計較了,只要他抱著她,說他想她、還愛著她,這些就已足夠了,但是……

  聽著身後傳來的歡笑聲,她卻覺得痛不欲生,後悔來到這裡,恨不得從二樓跳下去,然後偷偷的逃走……

  對!就這麼做好了。方妡趕緊起身,往前跑去,伸出的腿兒還未跨上欄杆,就被一道聲音給制止住了。「妳該不是想從這裡跳下去?」

  是香奈兒!

  使勁力氣,克制不要尖叫,被抓包的方妡卻在轉身後,露出自然卻帶點僵硬困窘的笑容。「怎、怎麼可能!這可會摔斷腿的……」

  「那就好,萬一妳流血,被我Honey看到,他可是會嚇暈的。」撥弄著波浪鬈的紅髮,香奈兒替丈夫心疼的說道。

  費傑瑞怕血!而且還會暈倒?這她怎麼都不知道……不,兩個月的相處,怎比得上已認識十幾年的他們,而且那聲Honey,喊的是如此自然、貼切、如此理所當然……股酸澀不知從哪湧出,腐蝕她心口,難受的作痛著。

  「我們快下去吧,芮妮已等不急要切蛋糕了。」香奈兒突然拉起她手,也感覺到她些微抗拒,「再不下去,底下十幾名孩子餓得大哭大鬧,而擾了我老公心煩意燥,到時,妳可得負起責任。再說,妳又不是不知道公事繁忙的他,沒有那多餘時間去等待。」

  斂下眼眉,方妡快哭了,她實在沒有辦法再裝下去,她還愛著他,心還會為他疼著、痛著,明知道眼前的事實已成定局,無法改、也不能改,就算她想去破壞,就會有什麼改變嗎?

  驚凜,她覺得難堪,竟然還有這種邪惡念頭,想破壞美好的一個家庭,實在不可原諒!「對不起,我要回去了。」掙脫她,方妡像被人追趕似往下逃跑,死命的跑,用盡畢生力氣,想拋開眼前的一切……

  聽見身後香奈兒的喊聲,她不理。

  耳邊傳來芮妮的呼叫聲,她也裝做沒聽見。

  室內,全因為她的逃跑,變得更加歡樂、更加吵雜、更加無法控制,十幾名小朋友像脫韁野馬,亂跑亂叫,踢到了桌腳,弄壞了禮物,蛋糕也在一陣狂怒的咆哮聲倒下了。

  「全都給我站住……」時間陡地停在這刻,但安靜過後,卻是無法收拾的殘局,小朋友全嚇哭了……

  方妡也嚇愣住了,等到意識醒過來時,她轉頭,緩緩的、慢慢的,尖銳淒厲的孩童哭聲響耳,她仍直往那裡探去,直到陌生面孔倒映在她瞪大的眼底。他……他……

  「是我爹地。」芮妮掩嘴賊笑。

  「也是我老公,Honey。」慵懶的勾起燦花。

  「妳好,我是那瓦多,香奈兒的先生,芮妮的爸爸。」黝黑俊臉,咧開最誠摯的笑容,所有的誤會全解釋清了。

  香奈兒突然回國,是來接芮妮的!其實那天晚上,房內除了他們倆,還有芮妮的親身父親那瓦多,而之後的所有八卦新聞突然消聲匿跡,是因為全被費傑瑞給擋下來,就如當初她發放消息給報社一樣,很快就被他輕鬆解決了。

  那麼……既然如此,他為什麼不來找她呢?跟她說這一切都是場誤會。他總是這樣什麼也不肯解釋,彷彿視工作以外的事,皆為多餘的。

  當年,香奈兒逼婚不成,一氣之下,故意說芮妮是他的種,並把這爛攤子丟給他,明知道芮妮不是自己的女兒,他還是收養著,不理會外頭甚囂塵上的八卦傳言;鋼琴比賽那次也是一樣,他有去,雖然只待上幾分鐘,但真有履行對她的諾言,可是她們卻誤以為他沒去而埋怨他,他卻怎麼也不肯解釋……

  不過,對她的愛,費傑瑞從沒保留,真情意切地釋放熱情的愛,只不過宴會那晚,她徹底傷了他的心,所以他才會……

  不行!不行就這麼算了!那可是她看上的男人,怎能讓他跑了——

  晶亮的眼睛揚起自信笑意,準備出征了。

  ※※※※

  會議室的四周,是落地的玻璃帷幕,能俯瞰整座倫敦城。

  上午時分,在「托沸集團」的總公司頂樓,所有高層幹部全集中在會議室,做著例行簡報,每個人都戰戰兢兢,像赴戰場般神經緊繃,專注的一刻不得閒。

  明明會議桌周圍分坐的高級幹部,莫約二十來個,逐一起身向總裁報告底下部門的營運狀況,但氣氛始終冷凝的很,一片沉悶、安靜、詭異、繃緊,連根細針掉在地上都聽得到,恐懼的讓人恨不得想放聲尖叫。

  因為會議桌的盡頭,正坐著一個男人。端著一張嚴肅冷臉,渾身凝聚一股凜然不可侵犯的傲氣,如刀刃般的眸光,越過他們凝結在不明遠方,可他卻非常精明,銳利的不放過任何細節。

  就如剛才某部門經理說錯一個數據,馬上招致一道鋒銳地彷彿能穿透人似的眼神,雖然距離那時已過了十幾分鐘,但那經理發白的臉色仍舊,顫抖不已的身軀繼續,椅子也因此難以承受的發出些微聲音。

  「總裁。」最後一位報告的部門經理,顫抖嚥下口水,然後怯懦的喚了聲,聲音如繃緊的弦陡然斷裂,刺耳難聽。

  那幽遠的視線倏地射向他,挾帶著殺人般的厲氣,「我我我……」是想說報告完畢了,但怎知就脫不出口。

  令人膽寒的目光一一掃過發顫的屬下,費傑瑞起身,緩緩吐道:「散會。」

  「謝謝謝謝……總總總……」

  傲然的邁開步伐,冷凝的視線不經意撇向對面大樓,上面盤旋一架警用的直昇機,他下意識停住腳步。

  大樓下頭全是密密麻麻的黑點,除了眾多的圍觀群眾,更有幾輛警車和一台大型的醫療車隨側等候。那棟大樓比他的大樓矮了十幾層,所以他可以清楚的一覽無遺。

  頂樓精采風光更勝下面,數十位警察和醫務人員圍繞四周,其中有一兩個靠最近的,應該就是談判專家,而那名引來大風波的肇事者,正跨坐在欄杆上,在風中飄逸秀髮和輕晃的纖細身子……

  原來是個女的,且還有點熟悉……等等!那人不是……

  「該死的女人!」吼完的同時,派崔克也適時遞上手機,一切是這麼剛好,他邊擦汗邊吞吐的說出來意。

  「您的電話,總裁,是對面那位小姐打來的……」早在一旁侍候的派崔克,不敢有一絲怠慢,因為若有一小點出錯,可是會鬧出人命的。

  抓起電話,就吼:「該死的!妳在那裡做什麼。」

  (費傑瑞。)對面女子開心揮手,纖細身子也跟著搖晃,非常驚險萬分。

  「不准動!」那手僵在半空中,可人兒很聽話的一動也不動,「快給我下來。」

  (不要。)

  「妳說什麼?」她在對面搖頭,又引來一句咆哮。「妳再給我動試看看。」

  她哭了,那細弱的輕泣聲,讓他心遽然糾緊。「妳在那邊幹什麼?」他克制自己不要用吼的,但仍震耳欲聾的近似咆哮。

  (看你……)難過的說。

  「但,有必要在那邊嗎?」

  (因為這樣才看得到你……)她說得好可憐、好淒楚。

  「妳可以過來這。」

  哽咽,(可是,我怕你會不歡迎我……)

  「不會,我很歡迎。」這是事實。

  (可是,我怕你不想見我……)哭聲出口。

  「我就說了,不會!我非常想見妳。」他低嗓的說,這也是真話。

  (可是、可是,你這一個月都不來找我……)又哭了,絕望的哭著,哭得柔腸寸斷,讓人不捨。

  他老早想去見她,擁在懷裡,懲罰的索吻,只因為他還生氣著,氣她不夠誠實,氣她那晚不肯開口說愛他,氣她竟然自行離開,丟下他一人……

  (你不愛我……)

  「誰說我不愛妳!」惱火了。

  (可是你沒來找我,一個月……都沒來……)哭聲哀怨。

  「該死的,妳快給我下來!」他已忍無可忍了,見那纖弱身子在風中搖晃,就算心臟再強,也會被她嚇出心臟病。「不,妳在那邊給我待好,我現在就過去找妳。」

  話落,他動身離開窗邊,進入電梯前,再次嚴正命令道:「若妳敢給我跳下來,就算跟到了地獄,我也一定會把妳揪出來,然後狠狠毒打一頓,聽見了嗎?」

  (喔……)心暖哄哄,她笑甜了。

  ※※※※

  「真有妳的!」待她掛掉電話,四周一片讚賞叫好的掌聲,而剛才緊張僵滯的氣氛頓時消無蹤影,其實這些警察和醫護人員,全是專業演員,是從那瓦多的片場裡借來客串一下,底下那頭也是。

  「沒辦法,誰教我的他就是這麼死腦筋,給他一個月的時間來追我,他卻拉不下臉,所以我只好出此下策。」演戲之前,她很怕費傑瑞的反應冷淡,不過剛才電話裡的聲音,強烈、毫不保留的告訴她,他非常在乎她。

  唇角輕顫,她欣慰感動的好想哭喔。

  「那只要被妳喜歡的人,不就很可憐。」

  「而且還永遠跑不掉。」旁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似乎對費傑瑞感到同情。

  「有什麼不好的!」美顏顯得不悅,「看上的男人,怎可以讓他跑了,若真讓他跑了,也要誓死把他追回來才行,這可是新時代女性的愛情必備要訣。」拂開頰畔的髮,她非常老態的續道:「再說,愛情呀,並不是想像中簡單,不能只靠維持而已,更不能一味的無限量供應,那分寸必須拿捏好,偶爾給他點甜頭嚐嚐,不過有時又得丟幾顆詐彈,製造假象讓對方緊張,這樣他才能徹底體悟到幸福得來不易。而且招式手段,還得要隨時推陳出新。對了!還有絕對絕對不能被他抓到把柄,若讓他知道這一切都是你計謀的,就會……」

  「就會怎麼樣?」

  「就會讓對方……費、費傑瑞!」怎麼會這麼快?從那裡到這裡至少也要……步伐開始偷偷移動。

  「別動!妳這該死的女人。」他嚇得疾步賊過來,伸長的手快碰到她時,方妡卻慌忙的躲開,這舉動馬上引來一陣怒咆。「妳再動給我試看看……」咬牙恫喝。

  靠近她時,才發現到她腰上和腳踝,都繫上透明的繩帶,雖然身後的高空彈跳教練再三保證很安全,但那不知死活的女人,卻不斷做出「高難度動作」,看得他心驚肉跳。抓回那女人箝制在懷裡,強而有力的臂膀環固在她腰際,另一手解開那繁複的索結,整張俊臉陰沉的嚇人,薄唇更氣得抿成一直線。

  「費傑瑞,我我我……」半晌,他卻不肯開口跟她說話,頭輕倚在他胸膛,委屈的淚水直衝眼眶。「對不起……」

  終於解開了。抱下來,並用力地牢鎖在懷裡,像失而復得般緊擁著,當她想要反抱他時,費傑瑞卻放開,轉身就走。

  這結果讓她慌了,恐懼即開始在心中蔓延,望他毅然決然的背影,方妡突然感到呼吸困難,胸口的空氣彷彿被瞬間抽乾了似。「費傑瑞!」

  沒有理會。

  「你敢再走一步,我就跳下去。」那腳步依舊,他離她越來越遠,「我是說真的……」

  他還是走了。

  「嗚……你不要走,你不能走,拜託、不要丟下我離開……」淚珠成串落地,她難過的低泣,「我愛你……真的很愛很愛……」

  黑影漸漸攏聚她模糊視線,伸出的手臂一攬,把那顫抖身子擁進懷裡,「那天,妳為什麼不說?」

  「因為、因為……」

  「妳不知道那時我有多慌,我怕妳不再愛我了。」低嗓有著濃濃的埋怨。

  「不!我愛你,是真的……」她急著解釋,恨不得捧上心,讓他看清她的真愛。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離開我?」

  她難過搖頭。「對不起,我不知道、我還以為香奈兒……」

  唇角浮漾無奈的笑,他該拿她怎麼辦。「傻丫頭,妳明知道這不可能。」

  「可是那天……」

  封住她唇,不讓她說下去,大掌沿著曼妙曲線游移,托捧她臀,按向那為她滾燙的勃發處。「吃慣了妳,像上癮似的永遠要不夠、永遠無法饜足……」在她嘴裡傾吐。

  明顯而強烈慾望,讓小臉瞬間燙紅。「那你這一個月為什麼不來找我?」她不禁埋怨。

  「要我怎麼找?是要找那個真正的方妡,還是假扮『方妡』的金寶貝這個女人?」他問,嗓音極啞,表情有絲揶揄。

  「你、你知道了!什麼時候知道的?」詫異的瞪大眼。

  「從一開始就知道了。」窩進她頸項,輕含圓潤的耳珠。「妳忘了那天早上,我把燙傷的妳帶進浴室,然後像這樣子吻妳,在妳耳邊輕喚妳的名字——寶貝。」

  她輕顫了下。

  原來,他早知道她是冒用好友「方妡」的名字,卻還是這麼叫著她,只不過每在要她的時候,嘴裡呢噥的是「寶貝」這兩字……

  原來,他也知道那「與費傑瑞親密接觸的六十天」只是個幌子,卻從不拆穿的繼續陪她玩下去。

  原來,他更知道她接近他的目的,是為了得到他的愛、他的心……哼!到頭來她才是被蒙在鼓裡的人。「不公平。」噘嘴。

  「有什麼好不公平的。」摩娑她嘴,寵溺的啃了口。

  「為什麼你全知道,我卻不知道?為什麼所有的事都難逃你法眼,我都沒發覺?為什麼一切的技倆都被你一一揭穿,我卻自以為聰明……」幽怨的瞪他。

  「因為我是費傑瑞。」猖狂笑了。

  自大!「哼。」

  不過,當那吻落下來時,一切的一切都變得不重要了,因為她的男人,總算被她追回來了,只是不如她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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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台灣,一棟十二層大樓,裡裡外外的造景擺設,全看得出那奢華氣派,尤其是漆上金黃色澤的外觀,毫不含蓄的宣示國人他的財力雄厚。

  「您好,這裡是『豔雜誌』,有什麼需要我為您……」

  「方妡。」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讓她嚇得站起來,不是老闆脾氣壞的恐怖,而是她隱藏了好幾個不為人知的秘密,全是會讓老闆發瘋、發狂的秘密。

  「是……老闆。」眼皮不安跳動,突然有種大難臨頭的感覺。

  「上來一下。」

  拋下電話的同時,方妡飛也似的跑向電梯,扳開眾人衝了進去,顧不得同事們的叫罵,按下關門鍵,很快的到達頂樓。

  門一開,便聽到老闆港味十足的中文,「來來來,我決定升妳為總編輯,開心嗎?」

  「謝、謝謝老闆……」僵硬一笑,不妙。

  「不過在這之前,我要妳把那個叫『寶貝』的作家從英國找回來,就算砸金重兩也要給她挖回來。」抽口雪茄,滿意笑說:「聽說,她專欄內容寫的真辣真讚,我是沒看過,但我的那些後生都跟我豎起拇指,說看得很爽!」

  「若知道寫的人是誰,您絕對是想笑也笑不出來。」方妡喃喃自語。

  「妳說什麼?」

  「呃!我我我是說,那個作家不是被挖角,而是決定封筆。」

  「什麼,封筆?跟我來這套!」從口袋抽出支票,重重往桌上一砸,「來,簽約金就先給她一百萬鎊。」

  「老闆,這不是錢的問題,是她要結婚了。」

  「結婚還是可以寫呀,不一定功力還會更進步!」黃牙一啊,嘿嘿大笑,金大南直覺又要發了。

  「不可能的,她先生會吃醋,所以不准她再寫了。」

  「不管!妳去給我處理,事情處理完我再給妳一筆獎金。」不耐煩的揮手,像趕蒼蠅般要她出去,方妡一嘆,在頹喪的走至門邊時,「等等!妳有沒有看到我女兒寶貝?」

  方聽嚇了跳,惶恐的回瞪老闆。

  「就是金寶貝呀,妳大學的同班同學。」他不悅,以為她忘了他那寶貝女兒,那麼漂亮的小可愛,怎麼可以忘掉,哼!

  「她、她去英國了。」唉,該來的還是會來,再也隱瞞不了。

  「英國?一定是去讀書,想拿個洋碩士回來。噢,我的寶貝,真是努力向上。」

  「不是的,老闆。」

  「是去血拼?旅遊?划船?還是去搜購泰迪熊……」見屬下猛搖頭,金大南生氣了,「說!到底去英國幹嘛?」

  「結……」她欲言又止。

  「結什麼?」

  「婚……」匆匆帶過。

  「說什麼鬼東西,結什麼婚什麼,說清楚一點!什麼?妳說寶貝她結結結……」見屬下猛點頭,並比了個方向。金大南順勢看過去,這才發現辦公桌上攤了份報紙,低頭仔細一瞧,頭版以斗大的粗體打上——不可思議,費傑瑞要結婚了!對象竟是台灣娛樂大亨金大南的寶貝千金,金寶貝。

  下一秒,哭號聲淒厲:「我的寶貝,我的女兒,啊……不捨啊……」為什麼就不把第一手消息留給她老爸呢……嗚……

  「老闆,您一定要看開,女兒總不能每天捧在掌心上呵護著,她有一天還是會離開您,然後投其所好……」一道再犀利不過的黑眼射向她,方妡驚愕地噤口。

  他問:「妳說,我家的寶貝是嫁給誰?」被淚水洗刷過的老眼,異常炯亮。

  「費、費傑瑞。」怎麼了!老闆怪怪的。

  金牙突然一吻,破涕而笑。「真不愧是我金大南的寶貝女兒,嘿嘿……賠了個女兒,卻多得一座鑽石山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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