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費論壇 繁體 | 簡體
Sclub交友聊天~加入聊天室當版主
分享
返回列表 發帖
四、

  「爹!」

  找不到蕭證的人,冬生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先找總管大人——自己的老爹。少爺有可能不見人影,總管卻不可能找不到。秉持這個原則,很快地,冬生問出了總管的所在。

  「冬兒你……怎麼一身狼狽樣?」見他一身凌亂,鄔宗一嚇了一大跳。

  「這個待會兒再告訴您,孩兒現在想找證少爺,我在鷹之屋沒看到人。您知道他人在哪裡嗎?」

  「我見到他和老爺往書齋裡去。」

  「好極了。我這就去找他!」

  這就去找?鄔宗一想起老爺的交代,急忙在後追趕。「等一下,冬兒!老爺和少爺要商談重要的事,你不能進去打擾!」

  「孩兒要談的也是重要的事——終身大事,不重要嗎?」頭也不回地跑了。

  「終……」

  鄔宗一慢下腳步,忐忑不安地想著——孩子的娘,不知道咱們兒子是打算去「下聘」,還是讓人「招贅」?總不會……打算「出嫁」吧?!



  在近乎被自己兒子挾持的情況下,蕭炎嘟嘟囔囔地走回書齋。

  「你說有要緊事,究竟是什麼事這麼緊要,讓我非得丟下一屋子的客人不招待,到這邊來聽你講?」

  不滿情緒堆在臉上,蕭炎抱胸在前,一副預備教訓人的模樣。

  「孩兒已經準備好了。」

  蕭炎挑起眉。「你近來的荒唐行徑終於惹禍上身,要鋃鐺入獄了嗎?」

  父親的挖苦顯然對他沒啥「笑」果,蕭證臉色不變地說:「我預備好要和您選定的姑娘拜堂成親了。我是說真的,您選誰,我就娶誰,沒有二話。」

  蕭炎狐疑地看了看他。「你不是喝醉了吧?」

  「孩兒清醒得很。」

  幾個月前,蕭炎會舉高雙手,高喊「萬歲」來歡迎這消息。可是現在……

  「你和冬生那孩子的事,已經不要緊了嗎?」

  蕭證還是臉色不變地回答。「本來無一事,何謂要緊不要緊?」

  無一事?還真敢說。事情會弄到今天這種雞飛狗跳的地步,難道不是這些年輕小伙子說風是風、說雨是雨所造成的?

  況且他蕭證蕭大少的惡名,在京城已是人盡皆知,即便財力雄厚如他蕭某人,想給兒子找個身家清白的姑娘做媳婦兒,恐怕還沒那麼容易呢!

  「你這麼急著成親,理由呢?」

  輪到蕭證拱起眉。「逼我成親的,不是爹爹你嗎?」

  「當時是當時,現在是現在,你沒聽過風水輪流轉這句話是吧?」蕭炎擺出高姿態。

  蕭證皺了皺眉,掉頭往外面去。

  「孩兒明白了。孩兒自己到外頭,去找個願意要我的姑娘,娶她入門。希望爹可不要又提什麼門當戶對之類的話,是您自己不要這機會的。」

  拉開門,外面一頭衝進來的人,捉起蕭證的手便喊道——

  「別人不要,我鄔冬生要!請老爺……不,請岳父大人您成全,讓小的娶蕭證少爺為妻!」D_A

  蕭炎目瞪口呆。「你、你……你說什麼?!」

  「小的要娶蕭證少爺。」

  蕭炎單指指著鄔冬生,嘴唇發抖,接著又摀著胸口喊痛,最後氣昏了過去。



  在這冬狩季風光開獵的日子,蕭炎卻倒下了。

  不想打擾到還在進行的狩獵比賽,此事只有少數幾人知道,連他自家的夫人都沒驚動到。

  宗一前腳送「仁永堂」的老大夫離開了寢室,後腳就到書齋,告訴兩名內疚的年輕人道:「蕭老爺沒事。大夫剛剛為他把完脈,開了帖藥……說是勞心過度,需要靜養個數日,搭配規矩地喝藥,很快就會恢復了。」

  冬生大難臨頭的表情,這才撥雲見日,月現雲開。

  「太好了!小的還以為我害死了老爺。」

  「爹爹福大命大,豈是我們這些後生小輩能匹敵的人物。」蕭證嘴上這麼說,略顯疲憊的神情也有絲絲喜悅。

  宗一不想他們得意忘形,因此還是叮嚀道:「這次是運氣,可別再有下次了。老爺畢竟是上了年紀的人,怎受得了您和我這笨兒子的折騰。」

  兩個年輕人互覷一眼,心虛地點頭,再三地向宗一保證「下次不敢了」、「沒有下次」。

  獲得兩人的保證,算是解決了這廂,宗一還得趕回去另一廂——重回到蕭炎的寢室。



  一刻前已經清醒的蕭炎,現在正躺在床上唉聲嘆氣。

  「宗一你說,我是否上輩子沒燒好香,這輩子才會遇上這種事?我兒子和你兒子……我希望他們能情同手足,可沒要他們情同夫妻呀!」

  宗一一笑,捧著湯藥到蕭炎床畔。

  「老爺,您記得上回我替冬兒向您求情的事嗎?」

  「欸,現在還提這做什麼?你的兒子不是來跟我要差事的,是來跟我要我的兒子……我的長子耶!」

  不講則已,講起來蕭炎又是氣到喘吁吁。

  宗一趕緊先伺侯他喝下湯藥,順便替他拍背、順氣。

  「老爺,小的當時的話其實沒講完。」

  宗一當時覺得反正八字沒一撇,暫時別去煩惱也好。現在不同了,事實俱在眼前,逃避也逃避不了。

  「經過這一遭,好不容易,那孩子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麼了,做爹爹的我,很想成全他、做他的支柱。假使外頭的人給他白眼、給他氣受了,我會希望起碼他回到這家裡,能為自己爹娘接受。」宗一把收在腦子裡許久的念頭說出來。「要是老爺難以接受他們,要攆他們離開這個家,小的可以斗膽請您答應讓小的接他們一塊兒住,和他們共有一個家嗎?」

  聞言,蕭炎可不爽了。「你、你這不夠意思的傢伙!」

  「老爺?」宗一不解他何以忽然破口大罵。

  「你、冬生和證小子,三人躲在山林裡過日子,倒快活。我一個人在京城裡汲汲營營,鎮日不得閒,像頭老牛一樣,多可憐!」

  蕭炎哼地放話。

  「不行!我困在這兒一天,你們三個誰也不許跑!我不管是證兒娶冬生,還是冬生嫁證兒,總之他們甭想利用這場敗壞風俗的婚姻,作為被我逐出門戶到外頭逍遙的藉口。我會讓他們替這個家做牛做馬來贖罪的!」

  也就是說……宗一套蕭炎的口風,道:「老爺您答應了『他們』的婚事?」

  蕭炎躺回床上,掀起被子蒙頭一蓋。

  「不知道,我要睡了!」

  欸,老爺都屆不惑之年了,還鬧彆扭呢!宗一哭笑不得地搖了搖頭。



  「你等等,聽我解釋……證少爺!」

  蕭證邁開步伐,與冬生拉開距離,就是不聽他的解釋,還一路逃回了鷹之屋,將門上鎖。

  「證少爺!」拍打著大門,冬生只好在門外喊著。「您錯了,小的沒有必要同情您。我跟老爺說的話,都是出自我的真心,我是真的想……」看看左右無人,紅著臉說道:「……與少爺成親。」

  門內,男人自嘲地想著:還說不是同情。他忘了——「之前你打死不願的。」

  幸好他還肯與他對話。

  「小的沒有打死不願,小的是魯鈍了點……您不是也知道嗎?」冬生續嘆道:「小的在『仁永堂』住的這些日子想通了,沒有少爺在身邊,小的就算做奴才,也不是個好奴才。打一開始,唯一能讓小的做奴才做得這麼開心的人,就只有少爺。」

  「你在仁永家兄弟的身旁笑得很開心。」指控。

  「……您是說今兒個中午嗎?」冬生趕緊道:「小的是很開心,小的從昨天得知今日能陪他們到蕭家來,便非常期待、非常開心了。不信您可以『仁水堂』兄弟,他們今早還問我開心些什麼呢!」

  「……」

  「證少爺,讓小的進去吧?」

  「……你不該回來的,冬生。你走吧……」

  聽見蕭證口氣裡沒了憤怒,只有悲傷,冬生低聲問道:「少爺是……覺得自己傷了我?」

  「……」

  「您真是把小的看得太扁了。好吧,那碗湯我是有點錯愕,但小的可不會因為淋了一碗湯就自怨自艾,覺得自己哪裡不如人。小的的自尊,沒那麼廉價。」

  「不是自尊!」

  「那,您就是擔心傷了小的的身子?欸,您怎麼就是不懂呢?小的可不是嬌生慣養的少爺,小的的骨子可硬了。瞧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你以前總是拒絕我。」

  「那是因為小的不想讓老爺、夫人知道我們之間的事。可是小的私下就算是做少爺的男寵,也沒說我痛、我不要吧?」

  倏地,門開了一道縫,從裡面伸出一手,將冬生給揪了進去。

  終於能夠面對面講話了,冬生的水瞳閃爍著淚光,朝蕭證伸出手。「少爺……小的好想您……」

  蕭證瞅著他的眼,牢盯著他的臉。「你在來這兒之前,喝了什麼?」

  「……」冬生不語。

  蕭證乾脆動手搜他的衣袖、他的口袋,最後在他的衣襟內搜出了一隻小的鋁酒壺。

  「這是什麼?」——原來真正喝醉的酒鬼在這兒,怪不得瘋言瘋語!

  「江家屯的私釀酒。」冬生不情願地承認,補充說道:「長老給我的,我帶著它只是想壯膽,從來沒喝過。可是方才要在老爺面前講那番話,實在……少了點勇氣,我就喝了一小口而已。」

  「一小口就大放厥詞,兩小口的話,我看你會當眾寬衣解帶了!」

  冬生不服地噘起嘴。「俗諺說,酒後吐真言。可見得我句句發自內心,沒有半句虛話。」

  「可是你明天就會忘了今天所說的。」蕭證還差點被感動了呢!「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魯莽衝動,這都不是你。」

  「那是因為我是少爺的奴才,奴才哪能魯莽?哪能衝動?現在,我不是您的奴才了,我想怎麼衝動,都是我的事!這又不是少爺家的獨佔事業,只有少爺能衝動嗎?」

  冬生辟哩啪啦地說完,雙手還插在腰上,哼地一聲。

  蕭證喃喃道:「我看你是被仁永家的兄弟給帶壞了,我就知道這是個壞主意。早知道當時就別管什麼五四三的——」

  冬生「欸」地嘆氣,雙手捧住了蕭證的臉龐,「嗯……」地印上自己的唇。

  這招的確有效地瓦解了喃喃抱怨中的蕭證,將他的心思徹底地移轉到他柔軟的紅唇上。

  兩人都探出了舌,在空中追逐嬉戲。吞噬掉彼此的呼息之前,纏繞的銀唾掛在四唇邊緣。

  「唔……哈啊啊……」

  雙唇不停地在蕭證的唇上碾壓,冬生更大膽地拉扯著蕭證的衣物。先前在林子裡才獲得徹底饜足的肉體,一嗅到情人的氣息,又飢腸轆轆了起來。

  最初被動的蕭證,在冬生為他解下了綢褲,跪在他身前,以妖嬈的紅舌與粉色的唇瓣開始含吮之際,也不再勉強克制慾望了。

  「哈啊、哈啊……」

  蕭證解開了自己身上的其餘衣物,冬生的唇舌旋即自在地滑行在他光裸強硬的下腹,以臉頰、以唇愛撫其間。

  「……天殺的私釀酒。」

  望著冬生前所未有的熱情模樣,蕭證真不知該哭,或該笑。

  「唔、唔唔……」

  淫靡的吮吸聲,迴盪在室內,催化情慾狂燃。

  蕭證在自己瀕臨決堤前的一刻,適時地退出,白濁的體液沒嗆到冬生,卻弄髒了他的臉。

  「抱歉……」D_A

  冬生卻頑皮地以手背擦著臉頰,再伸舌舔了舔。「呵,有點澀澀的。」

  看著那嬌嗔又淫蕩的表情,蕭證發誓,自己這輩子注定翻不了身,會被這傢伙吃得死死的了——而他甚至還不夠清醒地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光憑本能,就能玩死他了。

  「閉嘴。」

  蕭證先吻得他喘不過氣,再抱著他往隔鄰的浴間走去——假使他們會因為需索彼此過度而死,蕭證決定他們在死前的那一刻,一定得要「永浴愛池」中才行。這樣子或許下輩子、下下輩子、下下下輩子,他們將會做生生世世的夫妻。

  噢,對了!

  「我要買下江家屯私釀酒的秘方,記得幫我問長老,多少錢都不成問題。」

  「色鬼!」冬生格格地笑了。

  才不是。

  蕭證得要鄭重澄清,他不是打算為了行夫妻之事而買下它,他是為了要消滅這麼邪惡的東西。因為世界上受害的男子,有他一個已經夠多了!!



  ——桃花三月詠春風,成雙成對好時節。

  蕭家舉辦了場僅有少數親密貴賓受邀,僅限直系家族參與的婚禮。

  這婚禮上未設香案祭祖,僅擺花燭水果祭天,未有大肆鋪張的流水席,連一場筵席也辦得有如家族餐聚。

  但,婚禮就是婚禮,只要洋溢著幸福美滿氣氛的一對新人不在意流於形式的典禮,只要在場的每位嘉賓都是發自內心地祝福他們,相信這場婚禮也絕不比其他婚禮來得遜色。

  「我實在沒想到,蕭證竟有辦法說服他爹,讓他做出這樣離經叛道的事。」

  脫下平素的打仔裝束,換上錦袍緞褲而渾身不自在的華鈿青,與身旁的朋友嘀咕道。

  「蕭證現在可有個好幫手呢!」

  深知內幕的茅山輝,笑指坐在高堂位上的灰髮男子道:「有了鄔宗一,日後他那個難搞的爹也會變成繞指柔,大老虎變小乖貓。蕭老爺可是對這個老總管言聽計從呢!」

  「呵呵,真是有趣的家族,怎麼父子兩代都被總管吃得死死的?」郎祈望不怕死地說。

  「噓,你小聲點。怎麼可以隨便說出這天大的秘密?小心蕭老爺哪天派人將你做掉。」近日才由南洋返回的秦山伯,幸運地湊上這場熱鬧,他故作緊張兮兮地比個手勢。

  「做、做你個頭啦!」

  「好了、好了,新郎、新郎入場了!——我可不是說錯重複了。」仁永源也是滿面笑容地說。

  撒著花兒的侍童們在前開路,一俊朗倜儻、一雅俏丰神,穿著同樣紅緞繡花喜袍、同款綢褲,搭著一模一樣的翹頭靴,雙雙踏上祠堂台階的新人,同握著喜球緩步來到眾人面前。

  「新郎、新郎一拜天地……」

  朝著祠堂門外,兩人一拜。

  「二拜高堂……」

  兩人轉身,向分坐兩側長輩席上的蕭炎、鄔宗一跪下磕頭。大家都注意到了蕭炎偷偷拭淚的模樣,也都沒人敢笑出聲來。

  「夫夫交拜……」

  兩人起身,炯炯黑眸對上翦翦水瞳,含笑的唇與微笑的嘴,眉來眼去間,他們都在嘆息著,走過了多少風風雨雨,好不容易到達的這一步,真是漫長。

  徐徐一拜,起身。

  「送、入、洞、房……」

  彷彿就在等這一刻似的,眾多朋友一擁而上,將兩人高抬而起,還齊聲吶喊著「鬧洞房」、「鬧洞房」!

  「喂,你們這些傢伙……是來鬧事還是來祝賀的!」連高大的他,也難敵眾人之力。

  「都有呀!」仁永逢一笑。「我還打算趁這機會,好好發洩一下賭輸之後的餘怒呢!哈哈哈哈……」

  「冬生,你怎麼不罵他們?」氣急敗壞,立刻想到找結髮夫一塊兒抗議。

  誰知就連自己人都不挺他,還說:「小的覺得挺有趣的,我等著看大家玩什麼把戲呢!」

  「什麼?……我、我要悔婚!我要休夫!!」

  鄔冬生格格笑道:「太遲了,證少爺您已經上了賊船,當了賊王,就請您負起責任,勇敢地為咱拋頭顱、灑熱血了。」

  眾人在新夫婿的批准下,毫不客氣地把新郎倌兒送進了新房,開始一連串的殺豬……噢,不,是新夫洗禮儀式。這都得怪新房裡面傳出的哀號聲,實在太過淒厲、太悽慘了些。

  「欸,這門婚事是你自己定下的。」門外,蕭炎嘆道:「一切後果你就自行承擔吧,爹爹救不了你。」

  坐在一旁的鄔宗一,替自己與老爺倒了杯酒,祝賀彼此「喜獲良婿」,真是可喜可賀、可喜可賀啊!

  《全文完》

TOP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