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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平峻宇縱然算無遺計策,也沒料到在戰事如此緊張的時刻,他還刻意用邊軍運送武器的路線圖去引誘,耶律峰竟然沒有回到邊境,而是悄悄的跟著他來到了祁連山上,欲另覓良機對他不利。

耶律峰知道雖有平家武師精英在旁,平守之如今仍算是守衛最薄弱的時候,處是等到他回歸平家,要針對他就難如登天了。

只不過他還沒找上平守之,就先堵到暗夜離去的雁丹,平守之對她的電祝人碰皆知,而自己對她的覬覦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所以他當機立斷地將所有人撤出祁連山,只留幾個探子負責通報,很快地出了平頂城後,確定這個地方不會被人發現了,他們在接近城外三百里的地方紮營。

耶律峰也終於有時間,來會會這個他心儀已久的美麗女子。

進到雁丹被軟禁的帳幕時,他即使見多了各種風情的女人,仍不由得被她獨特的風姿給震撼了。

她原本就有著傾國傾城的美貌,如今武功修為盡失,清艷的臉蛋上多了絲愁緒與蒼白,更給人弱不禁風的美感。要不是留著她有用,他的自制力也不錯,她可能早就成了他的禁郁了。

「雁姑娘,才剛與你相逢就一直趕路,累了姑娘真是抱歉。」瞧她眉宇之間有些疲倦,耶律峰是真的很心疼。

不過雁丹並不領情,淡淡地瞄了他一眼,有氣無力地道:「廢話少說!假惺惺的講一大堆,真有歉意你就把我放了!」

「當初無意打了姑娘一掌,我確實對姑娘有些歉疚,但放了卻不可能。」他歎了一口氣。「先不說對雁姑娘的傾慕,迫我要將姑娘留在身邊,就是我與平守之之間,也是不死不休的局面,更不可能讓姑娘回去。」

原本前幾天雁丹因為生病絕望,言語及態度都變得溫柔婉約,似乎真像她所說的,有些大家閨秀的氣質下。如今遇到耶律峰這個偽君子,對他的極度厭惡,讓她

好不容易沉澱下來的脾氣,一下子又全都爆發出來,忍不住罵道:「你這傢伙簡直假到天邊去了,老娘見了你就噁心。你他媽的老實說,到底擄了我要幹嘛,還不會那麼讓人討厭!」

一株溫婉的出塵蘭花瞬間變成嗆人的小辣椒,耶律峰忍不住一愣,接著哈哈大笑起來。

「好!雁姑娘還是雁姑娘,如此烈性正合我耶律峰的胃口!方纔你一開始輕聲細語,還讓我不太習慣呢!」

他的反應讓雁丹忍不住翻了個大白眼。輕聲細語不喜歡,大吼大叫才得他意,這傢伙的「喜好」還真是世間少見。

她越不滿,耶律峰越開心,更是肆無忌憚地道:「擄了姑娘,自然是要誘來平守之。我黑狼軍與平家槓上,主因原就是因為蒼松山上的礦脈,他平守之短短時間內驚才絕艷的崛起,可說他就是平氏的未來,拿這個奇才來交換平家的礦脈,應該不算過分吧?」

「你會不會笑得太得意了?他還不在你手裡呢!」雁丹一眼就覺得他有病,隨即有些自憐地道:「況且你要拿我誘來平守之?我應該還沒那麼重要。」

「姑娘錯了!」耶律峰若有深意地望著她。「或許姑娘當時昏迷不醒而不知,姑娘以為在短短幾十天內由京城趕往祁連山是容易的嗎?先不說馬匹及車輛人員的花費,沿路藥材的搜集及購辦,讓我黑狼軍所有的兵馬裝備全升一級都夠了!」

「更不用說平守之還得避開我黑狼軍的偷襲與埋伏,那種精密的計算必然是殫精竭慮,可他竟成功的辦到了,將姑娘無恙地送上山,沿路還親自服侍姑娘,我甚至沒見到有任何傭僕待在姑娘的馬車裡。雖然我與平守之不共戴天,但他的這番用心,我確實不得不佩服!」

雁丹漠然的目光頓時動搖了一下,雖然表情仍無太大改變,但心坎兒卻陡然柔軟下來。她至祁連山幾乎一路昏迷,雖醒過來幾次,但也只知道平守之在趕路,卻不知他花了這麼大的心力。而她經過神醫醫治醒來後,也只沉浸在自己悲哀的情緒裡,都是他在安慰她、開導她,而他眼中的疲憊及困頓,她竟完全沒看到。

這樣的她,還妄想替他分憂解勞?一時間,她竟沉默了下來。

「所以,姑娘可以說是平守之最愛的女人了。如果雁姑娘下嫁於我,你認為平守之會不中計嗎?」耶律峰冷笑地道。

「你休想我會幫你!」她臉色一變。

「這可由不得你了,我要讓你嫁我,方法可有幾百種,更別說你現在還失去了武功。你越想幫平守之,心中越愛他,只是讓平守之在失去你之後越痛苦而已。」在心境的影響下,耶律峰原本還有些溫和的表情,慢慢變得猙獰。

「我只是想換取礦脈,不會殺他的,你也想見他最後一面吧?等我得到了礦脈,也會好好待你的,我會讓你忘了對他的愛。」

她真的愛他嗎?當初聽平守之說愛,她還似懂非懂的,只知自己全應了他所說的,只想親近他,朝思暮想與他廝守一生,如今連耶律峰也這麼說了,她好像瞬間領悟了原來自己有多麼深愛平守之,就算為他丟了性命,她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而在她終於明白自己心之所屬時,卻要被耶律峰利用去害平守之,這教她怙以何堪?

就在這時候,營帳外傳來喧鬧聲,接著兩名黑狼軍押進了一個掙扎不停、蓬頭垢面的小子。

耶律峰一見這小子,不由得面露詫異,眉頭也皺了起來。「武呆?」

「是我!我幫你完成你要做的事了,快把我娘放了!」

「放了?」耶律峰忍不住諷笑。「你這樣闖進來,怎麼還以為我會放了你?你自己都顧不得了,還顧得了你娘?」

「我娘呢?」掛號心底一寒。

「你娘?我幫她回到老家了,放心,你很快也會見到她的。」耶律峰目光冷了下來。

「你……」掛號頓時瘋狂起來,用力掙扎,還真的差點讓他掙脫了。

「你把我娘怎麼了?你殺了我娘?我要跟你拚了,你竟然不守信用……」

耶律峰哼了一聲,手刀一抬,想將這個螻蟻般的存在給滅了,想不到這時候雁丹突然開口道:「住手!」

她心裡對掛號不是沒有怨,但他會被迫當內奸是為了母親,足見他是個孝子。她更想起了自己受傷那天,他眼中明明白白的悔恨與哭泣,她竟然在此時心軟了。

「你不能殺他。」

「雁主子,掛號對不起你!」掛號深深地望著她,那滄桑的眼神遠遠超過一個十二、三歲孩童該有的稚氣,更有一些說不出來的什麼。

與掛號認識也不是一、兩天了,更何況雁丹一開始確實是與他交心的,見他的眼神,不由得心裡一動,冷冷地望向耶律峰。

「他是我收的第一個小弟,無論如何我不想見他死在我眼前。」

「你要留這小子一命,是要有代價的……」耶律峰突然想到一個將掛號最後的價值全用罄的方法。

雁丹自然知道他的意思,眼神一黯,沉重地道:「你說過不會殺平守之的,如果你留著掛號的命,我便配合你的計劃…一下嫁於你。」

一個月後,平峻宇的計劃果然奏效,黑狼軍劫持了邊軍至平家鑄造坊運送的數百槍枝及彈藥,這個數目不算大,但已足夠讓黑狼軍建立一支火槍隊,反將俐杜邊軍打退了幾百里。

邊軍只能再退回長城內,大好形勢一去不回,再次形成僵持。

平峻宇也在這期間由祁連山趕回了平家族地。他知道有些事情非得他出面,而他也在等著這個時機。

無論再怎麼想念擔心雁丹,他也得忍,否則兩人都有可能折損在這一段。

果然,他回到平家族地十天,視察了下他規劃的平家新的防護,又做了一番調整,此刻正要與幾位長老開會時,族外守門武師突然傳來朝廷的兵部尚書胡耀光來訪的消息。

平峻宇聽到,只是冷冷一笑。這朝廷倒是好算計,誰不好派派胡耀光,自然是知道只有這老傢伙和他有那麼一絲絲的交情,誰教他住過人家的宅邸?不過他也等了這老傢伙許久了,自然不會拒而不見。

沒半晌,胡耀光已坐到他面前的客座上。

「來人,奉茶。」平峻宇神態平靜,如今的他雖然還沒繼位,但儼然是以平家族長之姿坐在首位接待客人了,連三位長老都要坐在下首。

「平少主,三位長老,不用必客氣了。老夫這次來,確是有急事的。」胡耀光其實已經坐不住了,索性站了起來。

「少主應該也知道,前陣子邊軍至平家購置的槍枝,在回程全被黑狼軍給劫了。」

「喔?那真是個悲慘的消息。」平峻宇不動聲色,還納悶地反問道:「那與我平家有何干係?當初是邊軍至我平家銀貨兩訖的,貨也是邊軍自己送回的。只不過這劉將軍還真是該加把勁,怎麼貨物出了我平家門就被劫走了呢?」

胡耀光的表情有些難堪。「其實,劉將軍也在此役陣亡了,現在朝廷派去接替劉將軍位置的,是我胡家一位旁系子侄,叫胡元強。」

平峻宇早知道這個消息了,不過他還是故作驚訝。「劉將軍陣亡了?真是令人難過。不過邊軍有了胡將軍這般青年才俊領軍,戰力應該比劉將軍在時更上一層樓吧?」

胡耀光一聽人家戴了他胡家一頂高帽子,本該是高興的,此時卻不由得深歎,「少主有所不知,黑狼軍在奪取新武器後,建立了一支火槍隊,火力之強硬是將我邊軍逼回長城之內,即使胡將軍武力超絕,也難擋槍火啊!」

其實他知道平守之不可能不清楚這些,也應該心知肚明他今天來的目的,但現在是他有求於人,就算明知對方要敲竹槓,也不得不拉長了脖子讓人敲啊!

「所以胡大人今日前來的目的是……」平峻宇拉長了語氣,終於提到正題。

胡耀光苦哈哈地道:「少主智計過人,老夫也就直說了。老夫這次來是想再向少主訂購新的武器,而且數量要比上次更多,並希望能在最短時問內做山來。

「要做出來並不難,但是我平家勢必要投入更多的人力物力,恐怕難以負擔……」平峻宇為難地道。

終於來了!胡耀光歎氣。「朝廷會先付給平家鍛造一筆錢,甚至部分材料也能代為解決。不過少主也知道,朝廷的武器才剛被劫了一批,正面臨戰事,所以能出的銀子也不多了,恐怕短期內無法達到少主的要求……」

「我也不坑你,朝廷這次與我平家購置武器的價錢,我只收七成。」平峻宇果斷地道,「不過,我還須另外要求一樣東西,這樣東西,朝廷一定拿得出來。」

「什麼東西?」胡耀光一聽有譜了,眼睛忍不住一亮。

其他三位平家長老也不明白他的用意,全拉長了耳朵聽。

「聽說,皇宮內院收藏了一株千年人參,只要拿這項東西與我交換另外那三成便成。」平峻宇終於說出最終目的。

千年人參雖是珍貴,但國難當頭,一株靈藥換取一堆能夠打勝仗的武器,直是划算多了。胡耀光正想答應,但平家的二長老平言闔卻在這時候發飆了。

「我不答應!」他氣呼呼地一拍椅子把手。「守之,你糊塗了嗎?一株靈藥換取三成武器的價錢?那可是幾千兩黃金啊!」

三長老平天鷹卻沒有直接反對,他一向是個深思熟慮的人,只是在一旁勸道:「二長老息怒。據我所知,守之要千年人參,是因為他的護衛雁丹姑娘為了保護他受了傷,武功全失,要用人參調養才浦得?來……」

不勸還好,這一勸,平言闔更抓狂了,整個人都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一個護衛死就死了,保護主子受了傷,不是應該的嗎?憑什麼要用那麼多錢去換一株靈藥來救她?」

「但那姑娘可能是未來的族長夫人啊!」三長老語意深遠地道。

「我呸!一個護衛還想當什麼族長夫人?雁丹只憑自己長得美就想攀上枝頭當鳳凰了?我不同意!絕對不同意!」平言闔或許也有為孫兒平敘倫出氣的味道,他知道平敘倫也被那雁丹迷得神魂顛倒,如今平敘倫要當族長是無望了。

但他孫兒得不到的女人,別人也休想得到!

更別說在他心中,除了他孫兒平敘倫,別人就算表現得再傑出,山沒行格常卜平家族長!

聽到這樣的爭執,平峻宇還沒說話,大老長平言開卻是重重地哼了一聲,「都給我住嘴!胡大人還在這裡,你們竟吵起家務事來了?」

平言闔與平天鷹對看一眼,同時住了嘴,前者也負氣地坐下,對於大長老的權威,他們還是很尊重的。

胡耀光不愧奸臣一名,見到風波平息,心知這是個切入的大好機會,便滑溜地道:「既然少主提出了用三成購置武器價錢,交換一株千年人參的要求,老夫立刻將這句話帶回去,保證能給少主一個好消息,那老夫就先告退了。」

說完,他連忙向眾人一揖,快步離開大廳,走路時揚起的風,還讓他的鬍子都歪向一邊呢!外人終於走了,這件事似乎也成了定案,二長老平言闔怒哼一聲,也憤然離開了大廳。

平天鷹只是搖了搖頭,很是痛惜地道:「這二長老一把年紀了,脾氣還是一樣暴烈啊……」

平言開只是語重心長地對平峻宇道:「守之,二長老雖是我親弟,但我仍要告訴你,你或許要注意一下他……」

望著廳裡兩位長輩關懷的眼神,平峻宇突然淡淡地笑起來。「守之會注意的,謝謝兩位長老關心。」

平家的毒瘤,或許就快要現形了……

胡耀光回京城一個月後,黑狼軍竟傳出了即時停戰的要求,因為他們的少主即將大婚,對像便是中原第一美女雁丹姑娘。

消息一出,平家一陣嘩然,所有人都知道雁丹是少主的女人,雖是護衛之名,但兩人間的曖昧早掩飾不住,何況少主也根本沒有要掩飾。

原本平家人還不太喜歡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魯女子,但在她捨命救下少主後,大多數人也承認了她未來族長夫人的位置。

想不到她在祁連山竟是被耶律峰劫走,現在居然還要成親了?所有人都憤怒不已,搶人之後還踩到人頭上來了,眾人皆力主一定要給黑狼軍一個好看。

只有大長老平言開看出了其中端倪。這耶律峰自然是要羞辱平守之了,但這大婚的地點,竟是選在蒼松山下黑狼軍的大營,離平家只有數百里之遙,顯然就是一個引誘平守之前去的陷阱。

平峻宇當然也心中雪亮,但即使知道是陷阱,他也不得不跳下去。

這一日,蒼松山下,黑狼軍的大營裡燒了許多肉,燉了許多湯,擺了許多酒,雖然都是些男人,沒有美女助興,但仍是有人戴了花意思意思,沾點喜氣。

歡唱聲中,耶律峰衣著華貴,頭上戴著象徵少主的羽帽,騎著一匹黑色駿馬而來,他身後的赤色駿馬上,赫然是身著黑狼族嫁服的雁丹,只不過她一臉心不甘情不願的,一點笑容也沒有。

黑狼族有搶婚的習俗,先讓新娘騎馬奔出百里 - 新郎再開始追,如果追到了,新娘一輩子便必須全心全意,不得離棄。族人並不知道少主與雁丹有沒有經過這個階段,不過就算沒有也不重要,反正這也不是這場婚禮的目的。

耶律峰來到主帳前,下了馬,也牽著雁丹下馬。他們的禮俗很簡單,由他領著所有族人祭天,接著新人向族人敬一杯酒,就等於禮成,最後就是狂歡了。

雖然大夥兒都面帶歡容,但場上的氣氛總有些凝滯,或許是新娘陰沉的表情破壞了這一切,耶律峰只當沒看到,牽著她就要下跪祭天時,從遠處突然射來一箭。

這一箭又疾又准,卻影響不了耶律峰,只見他快速揮出一刀,飛至眼前的一箭便被他打落。

驚變突然,眾人還來不及反應,一道淡然的話聲已傳了過來--

「耶律少主大婚,怎麼可以沒有邀請我呢?」

平峻宇悠然走近,身邊圍著好幾個持劍攜弩的平家武師,走在最前頭的,甚至還是前幾天才故意被耶律峰放了的掛號。

這群武師沒有帶長槍的原因很簡單,因為耶律峰只要用雁丹的安危威脅自家少主,不管再多的長槍都得繳出來,所以沒有必要為敵人增加火力。

反正對方只有冷兵器,平峻宇有絕對的信心,以他布下的天羅地網,用冷兵器也不會輸。

耶律峰冷冷地看著他,陰陰笑了起來。「你果然來了?」

「自然。你不就在等我嗎?」平峻宇見到雁丹,即使心中激動,多麼想衝上前擁抱她,把她從耶律峰身旁搶回來,表面上卻冷靜自持。

「倒是委屈了我的雁丹,要陪你演這場戲。」

耶律峰臉一沉,笑容卻變得猙獰。「就是知道我故意誘你來,你也不得不來!否則,你捨得這樣的美人兒嫁給我?」

「我已經來了,你可以放了雁丹。」平峻宇很快地與雁丹交換了一個眼神,即使轉瞬即過,他們仍然感受到了彼此間深刻的愛戀。

「你作夢!你都自身難保了,還想留下美人?」耶律峰冷哼一聲,不屑地望著平峻宇身旁的掛號。「要不是怕你走錯路聽錯消息,我還不想故意放了這小子,這叛徒果然帶你來了?」

他當初答應雁丹放了武呆,還故意在其面前說要娶雁丹,心中早篤定武呆會再跑回去找平守之求援,如今果然被他料中。

「耶律峰,你殺了我母親,我就算粉身碎骨,也要替她報仇!」掛號恨恨地瞪著他。「今日你逃不掉了!」

「我逃不掉?你說笑嗎?」耶律峰有些可憐的望著掛號,在他心中,掛號已經是個死人了。

「你先背叛了雁丹,現在又背叛我,像你這樣的人死有餘辜,不過看在你幫我帶平守之過來的分上,我可以留你個全屍。」

「你要威脅我的人還太早。」平峻宇突然冷冷一笑,手往上一揚。

突然間,不遠處的草叢裡冒出了上百名平家武師,由左右包夾而來,甚至還是由武功高強的二長老平天闔與三長老平天鷹帶隊,看來平家今天是精銳盡出了。

不過耶律峰倒是沒有想像中驚慌,反而笑了起來。「看來平少主你托大了啊,只帶這些人就想來破壞我的婚禮?我告訴你,就算是你們長老帶隊,也還不夠!」

他也學著他手一揚,藏在帳幕裡以及沙土裡的數百名黑狼軍突然一躍而出,那些原本吃肉喝酒在狂歡的,也都抽出了刀來,與平家武師團成對峙之勢。

如此一來情勢銳變,以人數觀之,黑狼軍似乎還略佔上風。

瞧著平峻宇臉色一變,耶律峰確定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不禁更得意了。

「你放心,今日的婚禮本來就是假的,待我用你換了平家那座礦脈後,再讓你看著我與雁丹真正的婚禮,最後我會給你一個爽快,豈不快哉?」

現場形成一股張力,黑狼軍在人數上是佔優勢的,而且他們手上有雁丹,更是壓制了平少主發揮的空間,似乎只要耶律峰命令一下,在場的平家武師一個都逃不掉。

「你怎麼知道死的不是你?」一片沉默之中,一直無語的雁丹,突然語氣平淡地開口。

「你?」耶律峰對於她突然發難,很是不解,不過思索片刻突地恍然,他很快會改變她的看法。「不管平守之以前跟你說過什麼,讓你這麼相信他,不過眼前的情勢你還看不明白嗎?」

「他不必說什麼,我只需記得他曾說過的一句,擒賊先擒王,樹倒猢猻散!」

說完,她袖裡突然落下一把短火槍至她的手中,接著她眼也不眨的朝著耶律峰胸門開了一槍,快得沒人能反應過來。

耶律峰只覺胸前劇痛,血水由他的胸前汩汩流下,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瞪著她。

「我告訴你,當初平家的所有新武器,第一個試驗的都是我,所以,我打得最準!」雁丹哼了一聲,「就算老娘劍拿不起來,扳機也不會扣不下去!」說完,還怕他死不了,多補了兩槍。

耶律峰終於明白了。當初抓到她,搜身時並沒有這把火槍,如今突然出現,唯一的可能就是武呆送來的,他當初還自作聰明放了武呆,讓武呆帶平守之來。

他以為機關算盡,到頭來卻還是被平守之算計了。

耶律峰的身子慢慢軟倒在地上,他至死都不敢相信這樣的事會發生在他身上。

他一倒下,雁丹心中緊繃已久的弦終於一鬆,她手上的槍也掉在地上。不過她管不了那麼多,嘴兒一扁,立刻一個箭步衝到平峻宇身前抱住他。經過這一役,她終於明白了自己的價值,也明白了他無論如何都不會嫌棄她,更不會不要她。

平峻宇緊緊抱住了雁丹,好像世界又重新圓滿了。不過這不是適合兩人訴衷情的時候,他輕輕放開她,含情脈脈地望著她,最後開口道出一個令她狂喜的消息。

「雁丹,我要告訴你,你不只扣得了扳機,也一定拿得起劍,因為皇宮內院那株千年人參,我已經到手了!」

擒賊先擒王,樹倒猢猻散。

耶律峰不愧是黑狼族新一代的天才,他帶領的黑狼軍有戰術、有組織,但他一死,黑狼軍立刻失了主心骨,不僅成了一盤散沙,戰力也大減,很輕易地便被各個擊破。

這種情形也給了平峻宇一個警惕。他在平家也該盡快培養一些得力的助手了,否則萬一他不在族裡,誰來主持大局?他心目中未來固若金湯的平家族地,不管他在不在,都是要永遠存續的。

平峻宇與雁丹重逢之後,便躲到三長老平天鷹及幾名護衛之後,由二長老平天闔帶領所有的武師負責圍殲剩下的黑狼軍。

黑狼軍的凶焰被狠狠澆熄,在平家武師士氣高張的打擊下,剩下的幾十個人也成不了什麼大事了。

一切問題似乎都要底定了的時候,打到一半的平言闔突然一個詭異的身法穿出了戰圈,居然往三長老平天鷹的護衛團這裡殺過來。

沒有人知道他想幹什麼,但家族裡尊榮無比的長老持刀向著自己,那群護衛在本能的驅使下都讓了開來,最後的結果,竟是平言闔的刀一往直前的殺向了平峻宇與雁丹。

成了目標的兩人臉色巨變,眼看就要躲不開了,此時平天鷹的一刀突然阻在平言闔之前,硬生生的擋住了他的攻勢。

「二長老!你想造反嗎?」平天鷹厲聲問。

平言闔淒涼一笑。「我好不容易等到這個機會,平守之害了我孫,難道我還不能報仇?」

「你要害少主,得先過我這一關!」平天鷹大馬金刀將刀一橫。

「平天鷹……我算是看清你了,你以為你一個人能做什麼?」平言闔淒厲地笑了起來。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我只知道不能讓你傷害少主。」平天鷹平淡地道,刀勢立刻就遞了出去。

剛剛讓開的那些護衛,這才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很配合地也圍攻了過來,平言闔似乎知道不敵,竟是硬拚著受了幾刀,欲突圍而去。

平峻宇見狀,不由得前進一步喝道:「不能讓二長老跑了……」

他的話才說到一半,原本擋在他身前的平天鷹,突然一個回身,刀子竟也要往他殺來。

變生肘腋,所有人都驚叫起來,平天鷹面露獰色,他經營了這麼多年,終於要成功之際,突然砰的一聲,現場陷入一片寂靜。

平天鷹發現,他像耶律峰一樣中彈了,而且一樣中在胸口。雖然沒直中要害,但他原本一定成功的一刀,卻是再也無法砍下去了。

「你……」他目眢盡裂地瞪著雁丹,不明白他明明看著她把槍扔在地上,又怎麼能生出另一支槍來射他?

「看什麼看?你哪只眼睛看老娘,老娘就射爆你的左腳我告訴你!」雁丹皺起眉,不悅地道。

平峻宇哭笑不得。人家哪只眼看她,不射眼,干左腳什麼事?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他咳了一聲,正了正臉色,才凝重地對平天鷹道:「不好意思,這槍是我射的,沒人規定槍只能有一支,對吧?」

「你怎麼知道……」平天鷹硬撐著精神,沒有弄清楚自己怎麼失敗的,他死不瞑目。

原本遠逸的平言闔,此時竟慢慢地走回平天鷹的身前,有些憐憫又有些慍怒地道:「是少主看出了你的不對勁,前來勸我合作,演這麼一齣戲給你看的。天鷹,你太好高騖遠了,不是你的東西始終不是你的,你沒見我孫兒還在面壁嗎?」

「二長老,我承諾過你會放了平敘倫,一定不會食言,你放心吧。」先是對平言闔闡明承諾,平峻宇搖了搖頭,才對著平天鷹歎道:「你若是不這麼急功近利,我還不知道是你。我只知道,只要我越傑出,內奸就越快露出馬腳,但我真的很不希望是你。我父親生前待你不薄,你在平家擔任三長老,也是盡享榮華富貴,族長之位對你真這麼重要?」

平峻宇之所以故意沒有打中平天鷹的心臟,就是想聽聽他背叛平家的理由。

平天鷹也是硬氣,慘然一笑道:「就當我對不起大哥吧!」接著沒有說任何理由,執起自己的劍,竟然就在眾人面前自刎。

一旁的武師們眼看三長老緩緩倒下,失去生機,才知道今日殺耶律峰的計謀,竟是為了同時揪出平家的內奸,這其中之撲朔迷離,根本不是一般人想得到的,而做出這一切的,又是他們英明睿智的少主。

所有人都明白了,這是平家的悲劇,卻也是平家新的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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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場險而又險的鬥智鬥力,終於劃下了句點。

黑狼軍因為少主耶律峰的須命,再加上邊軍拿到了平家的新武器,殺得他們節節敗退,毅然退回了長城之外,幾十年內應該沒有再戰之力。

雖然他們劫走皮平峻宇設計的新型火槍數百把,但沒有後續的彈藥補給,彈盡援絕之後也是無用,更不用說他們再怎麼研究,也研究不出這種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武器是怎麼做出來的。

中原朝廷也於這一戰大傷元氣,無力再挑起其他戰火,再加上此戰平家出了人力,新型武器的製作方法又捏在平家手上,因此,朝廷對平家採取的是巴結拉攏政策,即使平家儼然獨立於朝廷之外自成一強,別人也無可奈何。

至於平家內部,在三長老的陰謀揭露之後,家族的人才真正見識到這個由廢柴變天才的少主真正厲害在哪裡。

一開始,平峻宇只是瞧出平家有內鬼,欲對家族及自己不利,估計最終目的謀奪的就是那個懸而未決的族長之位。

一開始因為平敘倫的叛變,平峻宇懷疑的目標鎖定在二長老身上,但同樣因為平敘倫,平峻宇發現平言闔是真心真意想替自己的孫兒取得族長之位,自己倒是沒有多大覬覦,而且平言闔對家族的忠誠確是堅貞,因此他便開始暗中觀察所有可疑分子。

一開始是平敘倫遭人挑撥對少主下手,他使用的天女散花暗器,當初只做了幾枚,收在庫房裡,而那陣子看守庫房的,卻是一名外姓子弟,經平峻宇深入調查,那個外姓子弟與平天鷹入平家前是同一個村莊的人。

接下來,在平峻宇病癒下祁連山,使計圍剿耶律峰時,原本設計用火槍隊將其殺死,但在他精密策劃下,竟還是讓耶律峰跑了,突圍的原因也是因為一個三長老的弟子一時緊張,露出空隙,也因此讓朝廷知道了新武器的存在,衍生出後來一連串的難題。

連續兩次都與三長老有關,就不能等閒視之了。

第三次,則是藉著耶律峰大婚誘捕平守之的計謀,反過來圍殲耶律峰。平峻宇私底下先找過平言闓,問明了平天鷹確實勸說他趁亂解決少主,以還他孫兒平敘倫自由。

平峻宇心知平言闔內心在宗族大義與天倫之情間天人交戰,便大方許諾他若能反間平天鷹之計,便在事後釋放平敘倫,橫豎平敘倫武功全失,意志消磨,對他也產生不了什麼威脅了。

平言闔一口答應,便在戰場上演了一場戲給平天鷹看。這次平天鷹果然中計,還因平言闔故意失手,自己忍不住出手,而陰謀敗露,傷於槍下,最終自刎。

這一連串的計劃,同時計算了黑狼族與朝廷的矛盾,還拔除了家族的隱患,道不僅僅需要縝密的心思,更要對人性瞭解得通透。

於是在這一仗過後,平峻宇的聲望到達了頂點,或許這也是他的計劃之一,要讓所有人都心悅誠服,把他當成至高無上的存在,同時也畏懼他談笑用兵的智計及領導,他再登上族長大位,方是適當時機。

就如同他在現代主持研究計劃時,每次都是先露一手,讓眾人佩服不已之後,帶領團隊時便能如臂使指。這種經驗的累積,是平守之這真正的蠢材再活一百年。也學不來的。

所以,在平峻宇帶隊由蒼松山一回平家族地,不到一天的時間,族長繼位大典也如火如荼的舉行了。

換上族長服飾,交接信物,再將平家的重要位置調整一下,平峻宇精神奕奕地坐在主位,意氣風發,氣勢磅礡,哪裡還有幾年前那病貓紈褲的模樣?

其下是平家長老及所有族人,站得廳裡都裝不下,還排到了大廳之外,大家都想來瞻仰新族長的風采,每個人都深深相信,平家在上一任族長平天龍過世之後沉寂了這麼多年,如今又要一飛沖天了。

至於平信變成了族長的大總官,威風不可同日而語,掛號也重新入了平家門,仍是專職服侍雁丹,至於雁丹……那就是平峻宇今日準備與所有族人發表談話的重點了。

他清了清喉嚨,下頭嘈雜的眾人全安靜了下來,等候新族長的指示。

「我今日成了平家新的族長,任重而道遠,但我保證,必會帶領平家邁向光明的未來。」他說到這裡,台下已是歡呼聲一片,於是續道:「接下來,我要宣佈三件事。」

所有人又靜了下來,既興奮又期待。

「第一,我平守之從今日起,改名為平峻宇。平守之這名字代表著我個人及平家晦暗的過去,將被我揮棄,平峻宇以後便是平家的新族長。」

在他心中,他從來不是平守之,而他替平守之守住了家園 - 掃除了紈褲之名,也算對得起這個人了,今後這個名字,將再不存在他的記億中,他不是死而復生的平守之,而是重新做人的平峻宇。

峻宇這個名字比起守之顯得更加大氣,而且平家也守得夠久,該是開拓新景的時候,這樣的改變自然獲得眾人稱讚。

「第二件事……」平峻宇聽到自己是以原本的名字被人接納,不由心情大好,「我宣佈未來平家的發展將獨立於中原朝廷之外,成為獨立的一城!這幾年我會陸續加強平家的防衛工事,訓練武師團成為火槍隊、火炮隊,甚至我承諾未來科研發小型的飛行器,讓平家的空防也成為這時代的首屈一指。有了絕對的武力,沒有人敢再覬覦我平家,而我平家鑄冶鍛造的兵器機械,也將成為冠絕天下的存在,每個勢力都要來求我平家為他們做武器,日後平家將是邊境的世外桃源!」

此話一出,驚訝的人更多了。原來少主將城防做這麼多改變,是這個原因?時間驚呼尖叫幾乎要翻了屋頂,即使是早就知道這件的大長老與二長老,也忍不住激動得老淚縱橫。

「最後一件事。」平峻宇此話一出,眾人又是屏息以待,他原本堅毅的臉色一柔,突然向站在遠處角落的雁丹伸出手。「雁丹,你願意嫁給我嗎?」

一反方才狂喜的表現,每個人都訝異地靜了下來,目光落在雁丹身上。

以平峻宇的勢力聲望,想娶就娶了,哪裡還需再問?但此舉同樣顯示出了他的風度與尊重,若剛才還有女性族人不好意思不敢歡呼得太大聲的,現在也都感動得痛哭流涕了。

雁丹沒想到注意力會聚集到她的身上來,更沒想到平峻宇竟當眾向她求親。她即使個性再魯直,也知道他其實不用這麼做的,唯一的原因,就是他視她為平等的對象,不是護衛也不是侍婢。

「嫁給你,就可以一輩子在一起了嗎?」在她的心裡,一輩子在一起,就是愛的承諾了,這也是他教她的。

「一輩子在一起。」平峻宇沉聲承諾道。

她呆呆的望著他,突然眼眶泛紅,直直的往前奔起,一身紅衣飄然若仙,前方擋路的人也都急忙讓開。

「我願意嫁給你!」說這話的同時,雁丹已撲向平峻宇的懷抱中。

他費盡千辛萬苦,穿越百年時空,終於能真正將她擁在懷中了。

「我宣佈雁丹將成為新任族長的夫人,也是唯一的一個!雁丹身為我的護衛,以身護我,沒有她就沒有我,下個月,我將擇日迎娶雁丹!」

平峻宇話一落,所有族人皆歡欣鼓舞地拍起掌來,尤其是那些感動不已的女性族人,更是忘形的尖叫著,呼喊著族長、夫人的聲音響徹雲霄,這下不管雁丹是來自山寨窩還是土匪寮,他們都不在意了。

繼位大典過後,就是宴席,席開至深夜仍不盡興,大有要歡慶通宵之意。平峻宇與雁丹偷溜出了宴席,躲到少主的房間之中,終於能夠獨處了。

今日不是他們的洞房花燭夜,但在油燈的照耀下,她如出水芙蓉的容貌更是艷麗得教他不敢逼視,再加上那眼中明明白白的愛意,平峻宇即使喝得不多也醉了。

「雁丹,你好美。」他抱緊她,在她頰上輕輕吻了一口。「不過經過這一役,你證明了自己不僅僅是外表迷人,也兼具了智慧與勇氣。」

雁丹嫣然一笑。「這樣的智慧也是你給我的。我武藝全失,無法用武力與耶律峰硬拚,在他逼迫我時,掛號突然闖了進來……或許是我沒收錯小弟吧?我一看到他的眼神,就知道他有話要告訴我,也確定一定是你派他來的。」

「其實我也只是希望他戴罪立功,他雖然背叛過我們,但也是出自於對母親的孝心,這樣的人壞不到哪裡去,而且我相信他對你是真心愛戴的。」平峻宇微歎。

「其實他趁著耶律峰不注意,將火槍拿給我,也是擔了很大的危險,如果被發現了,他一定是死路一條。」她推開他,有些埋怨地橫了他一眼。他竟讓一個孩子做這麼危險的事!

不過她這一眼風情萬種,平峻宇忍不住心一動,又將她攬回懷中。「別惱,掛號的成熟遠超過一個孩子,否則耶律峰也不會利用他,而且我算準了耶律峰抓你只是要誘捕我,必會用他引我前去,所以他的安危倒也無虞。」

何況,替掛號取了這名字,也注定了他的坎坷要多一些,畢竟掛號的郵資比起平信可是高多了。平峻宇有些惡趣味地想。

雁丹瞪大了眼看他,好半晌才冒出一句,「你這妖怪!」

平峻宇大笑,額頭抵住她的,問:「雁丹,你這回也算立下大功了,想要什麼獎勵?」

聞言,她柳眉一挑,心思開始動了起來。

「你未來就是族長夫人了,我的什麼金銀財富也都是你的,你應該也不在乎這些……」他突然起身,由櫃子裡拿出一樣東西,擺在她眼前。

「這叫遙控機器人,很有趣的,用的是太陽能電池,我找了很久也只找到一點點材料,電容也沒辦法做得很完善。你可以控制它前後轉向,幫你拿東西,不會動了就拿去亮的地方放個一天,隔天就又會動了……」

雁丹聽得一頭霧水,完全不曉得他在說什麼。

瞧她滿頭問號的樣子,平峻宇尷尬一笑,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解釋,說不定女孩子天生就是不喜歡機械,換到古代來也一樣,於是他拿出另一項東西。

「還是這個?這是我親手制的手環,銅銀合金的,不僅僅戴在手上好看,同時它也是一項暗器,為了把這幾根細針擺進去,還要做隱形機括,可是花費廣我很尺的力氣……」

首飾形的暗器,這次雁丹就懂了,瞧他很努力地想解釋,說得滿頭大汗,她卜由得伸出手,纖纖玉指止住了他的嘴。

「你該知道,待我吃了千年人參,養好傷,武藝會慢慢恢復,什麼暗器還有替我拿東西的機器,我都不需要了……」她看著他的眼神,有些古怪。

聽了她的話,平峻宇有些氣餒。他做出來的東西,在以前可是有一堆人搶著要跟他買,只有她嫌棄到不行。

「我拿這些東西跟你交換我真正想要的獎勵,好嗎?」雁丹突然靠近他耳邊,調情似地道。

他幾乎要被她迷倒了,本能地點了點頭。

雁丹將他的東西推開,一屁股坐到他大腿上,吐氣如蘭地說:「我想要再試一次『現代化的相愛』啊……」

平峻宇的鼻血差點沒噴出來,「什……什麼?」

「『現代化的相愛』啊!你就只教了我一次,挺好玩的,我還想再一次。」她回想著他當初是怎麼做的,也學他的動作,玉手伸入他的衣襟。「是這樣嗎?摸這裡你會和我一樣,覺得麻麻的嗎……」

他深吸一口氣,清楚感覺到下腹的變化。這女人還說他是妖怪,她自己才是真正的妖精啊!

「你還解了我的衣袋……」

雁丹也解開他的衣帶,模仿他上回親她的樣子,邊摸邊輕啃著他的頸項,她自然做不到他的技巧,但那帶著微痛的剌激感,讓他幾乎陷入瘋狂。

「雁丹,這『現代化的相愛』,最好是等我們洞房花燭夜再做較好……」享受著她的愛撫,平峻宇迷迷糊糊間,用最後一絲意志力阻止她。

但她顯然玩上癮了,只聽到她清脆的聲音接著道:「對了,還有你這東西,上回你就是用這裡碰我的吧?咦?它居然變硬了,還會動呢……」

在她一把抓住他傲然勃發的某處之後,平峻宇終於忍不住了,他按住她蠢動的手,聽著她一派天真的言語,卻又媚眼如絲,粉臉含春。如此天使與惡魔的合體,教他如何受得了?

「管他什麼洞房花燭夜,老子現在就將你就地正法……」

「喔……你也說粗話了……」

雁丹的最後一句話,埋沒在他熾熱的吻之下,最後一起滾上了床,進行那「現代化的相愛」。

屋外的宴席仍熱鬧不斷,但屋內的火熱拚搏,也不甘示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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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聲

在平峻宇的帶領下,只花了五年的時間,平家族地就蓋成了一座固若金湯的城池,不僅外牆堅固,還可阻檔任何攻城的武器如攀雲梯、投石機等,更不用說要撞破平家城的城門,就算拿再強的衝撞車也沒辦法。

且平家還有比一般城池更深更廣的護城河,這還是平峻宇刻意叫人挖深的,水底還有各式各樣的防禦工事,還有種叫魚雷的東西甚至會射出水面,任再長再堅固的壕橋都沒用。

而立在城牆上那幾十座黑黝黝的大炮更是嚇人,一炮可以將幾十里外的樹林夷為平地,要是瞄準了人,那肯定是屍橫遍野。

另外,平峻宇當真研發出了小型的飛行傘,每日會不定時有幾波飛行傘在空中巡視,而那些跳傘的人都受過專門訓練,一見到有異狀就開槍,在天空上用火槍那簡直是無往不利,神來殺神,佛來滅佛。

曾經黑狼族不信邪,族長因耶律峰之死遷怒平峻宇,要滅了他平家,結果黑狼軍才到平家城百里外,十萬大軍就被火炮轟得只剩五萬,沿途還有飛行傘上的火炮兵襲擊,剩下的好不容易來到平家城外幾十里,槍炮齊飛之下,根本是全軍覆沒,連人家城門長什麼樣都沒看到。

從今以後,平家城再無人敢惹。

至於城裡那更不用說了,因為平家城的興起,有許多非平姓的人也想遷入,平峻宇採取技術移民與資金移民兩種方法,資格一年比一年嚴格,同時落實了戶籍制度,城裡飛進來一隻蒼蠅都逃不過他的耳目。

同時平家鑄冶鍛造的技術也成了當代首屈一指的指標,每個地方都想向平家城買武器機械,甚至還有不遠千里從海外而來的客人。

利用這些現代化的方式,平峻宇終於建立了他心目中的強國,不過目前還沒有要擴大城池的計劃,因為……他得先搞定他親愛的老婆及孩子。

要說這平家城裡有誰不怕平峻宇的,那肯定只有族長夫人雁丹,以及他們所生的龍鳳胎姐弟平璦及平邰了。

雁丹恢復了武藝之後,又變回那個意氣風發的奇女子,打遍了平家武師團,還嫌人家不夠厲害,不過在她的教導下,武師團的武藝確實上升了一個檔次,既然是這種結果,平峻宇也由著地去凌虐……呃,激厲那些武師。

而在平璦與平邰四歲之後,活潑好動的兩個孩子簡直成了雁丹的最佳跟班,成天娘前娘後的,把父親平峻宇交代的功課扔到了天邊去,還學著雁丹打拳舞劍,學得有模有樣,那可愛的模樣教人看了不由得失笑。

平峻宇在忙完公事後,來到了花園裡,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面。

「邰兒,你的拳軟趴趴的太沒力氣了,連蚱蜢都能將你打倒。」雁丹得意揚揚的在教導著兒子使拳的姿勢。

平璦也跟著打出一拳,但這一拳同樣讓雁丹搖搖頭。

「小邰,不是姿勢漂亮就行,基本功不穩,以後怎麼學劍呢?」

學劍?兩個孩子眼睛都亮了,平邰先急匆匆地拉著母親的袖子問道:「娘,邰兒也要學劍。」

平璦也抓著母親另一隻手。「小璦是姐姐,要先學!」

雁丹向兩個小鬼挑了挑眉,嬌笑道:「就憑你們,還早呢!娘當年學劍,可是學了十年才像個樣子。」

「真的嗎?要十年?」平邰皺起小臉,相當認真地扳起手指來,「十來以後邰兒幾歲呢……」

平璦則是撿起了一根樹枝,不服輸地亂揮。「劍術還不簡單?就是這樣、這樣就好了……」

雁丹好氣又好笑地看著一靜一動的兩個心肝寶貝,自得地道:「有你們說的簡單?讓娘舞一套劍式給你們看,你們就知道難了……」

平峻宇看著這溫馨的一慕,動容地笑了起來,但聽到雁丹得意揚揚地朝著兩個孩子獻寶,不禁搖搖頭。她就算當了娘還是一樣孩子氣啊!

雁丹叫兩個孩兒站遠一些,自個兒站到花園廣場上,軟劍一抽,便飛揚似的舞起劍來。

一時間紅衣飄飄,輕盈躍動,美絕人寰,宛如仙女,不僅兩個孩子,連平峻宇都看得癡了。

她在嫁作人婦後,一年比一年嬌媚,他對她的愛也有增無減,如今久違她舞劍,氣韻動人,姿態如仙,這是多麼美好的畫面,看得他不由得心裡一動。

「平信,備筆墨!我要將夫人舞劍的一幕畫下來。」

「是!」平信急忙跑離,一下子便準備好了文房四寶,攤在花園的石桌上。

平峻宇運筆如風,眼中看的、心裡想的都是心愛的女人,一下子便將雁丹舞劍的神韻氣質全畫在了紙上,那筆下的風華無一不美妙,一旁觀賞的平信都忍不住讚歎。

「這真是族長有史以來畫得最好的一幅畫!」

雁丹最後一招使盡,平峻宇也落下最後一筆,他心滿意足地拿起畫觀賞,但定睛一看,忍不住大為震驚。

這、這幅畫……

在現代時,他迷上了畫裡的人兒,不遠千里飛到英國去,花了鉅款將畫買了下來,還在回程的飛機上遇到空難,才會穿越到這個幾百年前的世界。

原來,這幅畫出自他自己之手?

難怪他總覺得這幅畫的畫工似曾相識,他與畫裡的女子,也有一種說不出的緣分,甚至一向心如老僧入定的他,也為了一個畫中女子瘋狂,難道這一切都注定好的?

在他仍傻在當場、不能自已的時候,雁丹與兩個孩子看到他了,一想到父親交代的功課還沒做好、夫君交代別讓孩子一天到晚玩,三個人皆是一驚,什麼軟劍拳套等東西都急急忙忙收了起來,心虛乖巧地快步走向他。

「夫君,我……我可沒在學習時間讓孩子們打拳,我是帶他們來這裡……呃,讀書,花園裡風景秀麗,這樣效果比較好。」雁丹睜眼說著瞎話。

「父親,我……你叫我背的千字文,我有背了……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呃、呃,接下來是……」平璦遇到瓶頸,連忙用小手拉了拉站在身後的弟弟的衣袖。

平邰原就個性老實,被姐姐一拉,也緊張地接著背下去,「呃,那個……兼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笨啊!那是詩經啦!」平璦忍不住敲了下弟弟的頭。

平邰只能無辜地摸摸頭,大眼可憐兮兮地盯著父親。

平峻宇被這三個活寶這麼一搞,震驚頓時煙消雲散,一股溫馨的笑意襲上了心頭,不由得放下手上的畫,一手抱起一個孩子。

「你們兩個小鬼頭,真當我這爹這麼好騙?讀書時間不讀書,跑來玩耍,還把千字文背成了詩經?你們兩個今天晚上都給我重念 - 遍!」

平璦與平邰可愛的小臉同時皺成了苦瓜臉,求助的目光望向母親,但此時可惡的母親竟左顧右盼,一副不干她的事的樣子。

此時,平璦不意瞄到桌上那幅畫,不由得雙眼放光。「爹!這是你畫的?上頭畫的是娘吧?」

平邰也看了過去。「真的是娘啊!爹畫得好像。」

雁丹不解地望向平峻宇,只見後者放下孩子,慢條斯理地將畫拿起,幽幽地吟道:「兼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

那低沉又帶著磁性的嗓音,一字一句都敲擊在雁丹的心上,就像他在跟她訴情衷似的,即使成親多年還生了兩個孩子,她仍忍不住為之意動。

「我聽不懂……那是什麼意思?」她雙頰酡紅地問道。

平璦這人小鬼大的孩子,不解風情地一旁插嘴道:「我知道我知道,兼葭蒼蒼就是……」

平峻宇此時伸手堵住了女兒的嘴,深深盯著媚態橫生的雁丹,語帶深意地道:「今天晚上,我會仔仔細細地向你娘解釋的……雁丹,我們好一陣子沒進行『現代化的相愛』了……」

雁丹聽得心裡直跳,不著痕跡地飛過去一記媚眼,由她這等級的美女使出這一招,直教平峻宇大感吃不消。

「爹,那你一起教我和姐姐吧?」平邰直率地想,今天晚上,爹不是叫他和姐姐一起去找他重念一遍千字文嗎?乾脆連詩經一併學了。

「不行!今天你們兩個不准來打擾我和你爹!」雁丹這時候就知道要拿出母親的威勢了。現代化的相愛多好玩啊,這兩個小鬼可別擾了她的好事。

「娘!你不喜歡邰兒了……」

「爹!你不行偏心啦!小璦也要聽……」

「不行!不然娘聽完再來教你們……」

「不要!娘都亂說!上回解釋三字經,說什麼人剛生出來,每個都姓善的,結果害我被平信叔叔和掛號叔叔笑得半死……」

母子三人又吵成了一團,平峻宇笑看著這一幕,眼中充滿了愛意。

這些都是他的家人,也是他最愛的人,他的人生重新走了這一趟,即使吵吵鬧鬧,也算圓滿了。

至於手上這張圖……等會兒,他就叫人仔仔細細的將畫裱褙收藏好,因為這很可能是百年之後,他回來找尋幸福的契機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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