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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兩個月後

十月的天都,秋意正濃,凜瀏的西風,在沒有星斗的夜裡更顯冷寒。

昨夜,眾人許久未見的柳孤泉回來了,以他堂堂正正御醫苑首席的身份,在四個月停職日截止的再報到最後一日前回來了。

但因宅邸被燒燬,因此他這些日子都會暫住於天都城的慶隆客棧中。

這些,全都是許希告訴月噙香的。

所以此刻,她才會在此夜深人靜之時,出現在這間房中,坐在茶水中早悄悄被她放入「夜香丸」而陷入昏迷的柳孤泉床沿上,望著那張望了兩年多的俊顏,任眼中的熱淚在臉上奔流。

究竟坐了多久,月噙香不知道,她只知道當她的手輕輕探向懷中時,她的身子,已僵硬得不能再僵硬。

她的懷中,有把小小卻尖銳的匕首,而這,也是許希交給她的。

因為在成親那夜,柳孤泉離去後,月噙香再也承受不住心底那股想恨卻恨不得,想恨卻恨不了的巨大痛意,所以她在中樞大人搖搖晃晃地進房後,在崩潰與絕望之中,直言不諱地道出了自己早非處子身的事由。

望著月噙香的那身凌亂,輕嗅著房中那尚未褪去的男女歡愛氣息,中樞大人自然明瞭發生了什麼事,因為在他進喜房前,他也正與許希的第三個妾在另一間房中做著同樣的事。

雖然向來自命風流而不下流的中樞大人聳聳肩後笑著離去,可是從隔日起,天都城中便傳出了有關月噙香不貞、淫亂的各種耳語……

對一個心死之人,貞不貞潔、淫不淫亂,月噙香根本就不放在心間,她唯一的念頭只有一個--無論發生什麼事,她一定要活著找到她的娘,就算那日後,許希早已將她趕至城外去。

但昨夜,許希卻又直接找上了她,然後交了她一把小小的匕首--「殺了他,就算殺不了他,也要廢了他,廢得讓他再無法從事醫職!」

望著許希那充滿恨意的猙獰面孔,月噙香靜靜接下了匕首以及「夜香丸」,什麼話也沒有多說。

其實,無論許希是如何以她娘的性命為迫,她再也不想,更不會聽從他的命令了!

因為她知道,許希永遠不會有滿足的一天!

今日他要她殺了柳孤泉,明天呢?後天呢?大後天呢?

也許這樣做會苦了她那至今生死未卜的娘,但她明白,如果她娘知道她的決定,一定只會笑笑地望著她,然後對她說:「孩子,你早該這麼做了」。

所以,她今日會到這裡來,只是為了讓他走,走得遠遠的,走到一個再沒有人能傷害到他的地方,與他的妻小,永遠相守在一起,再不要被捲入這是是非非的泥沼中。

她有她的苦,他也有他的,她明白的,因此,就讓一切在今夜全部結束吧!

月噙香低下頭,最後望了一眼沉睡中的柳孤泉,望著他那有些憔悴且削瘦的俊顏,她一咬牙,含淚將手伸入懷中。正當她打算將藏在懷中留給他的書信掏出時,微暗的房內突然響起一個低啞的嗓音--

「如果可以,這一刺,能否等到十天之後?」

「你……」淚眼模糊之中,月噙香尚在懷中的手驀地愣了,她緩之又緩地抬起眼,望著那個她以為早已沉睡的身影緩緩坐起,「你怎麼……」

「很抱歉,他給你的魂死丸對我並不管用。」柳孤泉將手伸向月噙香的懷裡,當摸及那把冰冷的匕首時,他的嗓音是那樣的僵硬。

「魂死……丸……」聽到柳孤泉的話後,月噙香的嘴角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為什麼會是「魂死丸」?

許希明明說給她的是只會令人昏迷的「夜香丸」啊!

怎麼會是這種在服用後,整個人變成活死人的陰毒藥物?

是否許希根本早料到她下不了手,所以才會做這樣的安排?

「老實說,你恨我是應該的,畢竟我取走了你的清白,還在你成親前那樣——」黑暗中,柳孤泉的話聲再度響起。

「不要說了!」月噙香一把打斷柳孤泉的話,壓抑住心中的痛苦,冷冷說著,「根本沒有人在乎這些!」

是的,不必再說了,不必再說這些會再度加深她心痛的任何話語!

只要走,走得遠遠的、遠遠的就好。

「或許你不在乎,但我在乎。」聽到月噙香的話後,柳孤泉的嗓音是那樣的緊繃,「因為無論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自己的行為都不該如此低劣,如此不光明磊落。」

「你……」俏臉,慘白如紙,月噙香的心,還是碎了,在她以為再不會更破碎的時刻。

因為她終於明白,在柳孤泉的心中,她根本徹頭徹尾只是一個不值得一哂,一個無恥敗德之人!

所以他才會在縱使洞穿了她的「陰謀詭計」之後,依然裝傻、裝睡,只為親口告訴她,他永遠不想成為一個如同她一般,低劣、不光明磊落之人。

「我承認我咎由自取,因此我請你給我十天的時間,待十日後,你將可以用比直接殺了我更好的方式來取走我的性命,並用此來成就你,也成就你的他。」

「你在……說什麼……」黑霧籠罩下,月噙香抬眼望向那冷漠嗓音的來源處,話聲整個破碎。

他要她用比殺了他更狠的方式毀了他,然後要她用這種方式來成就她?

他究竟當她是什麼人啊?當她是什麼樣的人啊……

「那三個孩子,是鬼族的遺孤。」望著屋外那被烏雲掩去一半的微弱月盤,柳孤泉一個字一個字地說道:「而我,也有一半的鬼族血統。」

「什麼……」聽到柳孤泉的話後,月噙香原本愈來愈空洞的眼眸忍不住緩緩瞪大了。

那三個娃娃不是他的?是鬼族的?

而他,也是鬼族?

「我不是個聰明之人,更不是個有足夠權謀之人,所以一直以來,我能做的,就是負責醫治我鬼族同胞,以及秘密收容、保護那些雙親遭受迫害的鬼族孩童,然後將那些天生體質虛弱的孩子調養好後,為他們編造一個新的身份,再將他們交給願意要孩子、想要健康孩子的善良人家。」

「你……」聽著柳孤泉那愈來愈低,卻那般堅毅的嗓音,月噙香再說不出任何話來了。

因為她本以為他要說出的是他妻子的身份,可誰知竟是比那更撼人的極機密!

更何況一直以來,她就像所有的天都人一般,以為他只是個不善交際的普通東琅族人,卻從不知道他竟是鬼族之人,而且做的,還是這樣危險、隱密,卻高貴的工作……

「當然,我也絕不是個如此良善的善男信女,我自會用藥物控制住一些有權有勢的病患,然後在最危急之時,讓他們為我所用。」望著月噙香一語不發的靜默,微弱月光映照下的柳孤泉,嗓音是那樣的飄忽,「我之所以一直藏身於御醫苑中的最主要目的,更是為了等待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將害我鬼族同胞流離失所的鬼族叛賊李東錦及其黨羽直接毒殺的機會。」

「鬼族叛賊……國舅……李東錦……」聽到這裡,月噙香的嗓子整個乾澀了。

「只可惜他們比我想像的更小心、更謹慎,壓根就只相信自己的心腹,連我這個首席御醫都不予理會。」

終於,徹底的明白了。

當回想起那破廟中曾親眼目賭的一切,月噙香就明白在現今的天都城中,確實依然存在著一群視鬼族為次等民族的極端變態人們,而且那些人之中,還有極為位高權重之人,這人,就是他口中的李東錦。

而柳孤泉竟一直以一人之力,努才地護衛著他的同胞,一直以一人之力,希望能挽救一些他那些受苦的同胞……

這樣的人,竟因她而捲入了這場風暴之中,令得他家不成家,更令得他必須連夜遁逃。

上蒼,她究竟做了什麼啊!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許久許久之後,月噙香終於緩緩望向柳孤泉。

是的,為什麼要告訴她?

因為這個大秘密,是絕對足以令他徹底喪命,並令他一直以來的努力灰飛煙滅的啊!

「因為我的良心過不去,因為無論你在不在乎,我都無法原諒自己對你所做的事。」柳孤泉冷笑一聲後,僵硬地說道:「所以請給我十天時間,讓我安排一下孩子們,以及我自己的一些私事,而十天後,你便可以去告發我,我相信,這會比直接殺了我,更讓你痛快些。」

原來他竟如此恨她,恨到連他多年來的志業都必須咬牙放棄的地步。

是啊!為什麼不?畢竟若不是她,他何苦飽受這一場混亂?

「那……你的妻呢……」在終於明瞭了一切之後,月噙香恍恍惚惚地問道。

是啊!他要她告發他,但他都沒想過他的妻與他的子嗎?

「妻?你認為我這種天天生活在生死邊緣的人,能娶妻嗎?有資格娶妻嗎?」聽到月噙香的話後,柳孤泉冷冷一笑。

「那你到矩城去……」月噙香愣了愣,抬起頭望著柳孤泉。

「自是為了去救一位對我鬼族有莫大恩惠的女子。」柳孤泉冷漠地回答道。

他沒有妻也沒有子?

難道那妻與那子也都只是為了掩護他身份的煙霧彈?

老實說,此時此刻,月噙香已徹底分不清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了,因為她的腦子根本無法思考了。

「我絕不食言!」望著月噙香古怪的靜默,柳孤泉再一次說道:「到時你若將我告發,我保證你與你的夫君必定從此飛黃騰達,一飛沖天。」

她與她的夫君必定從此飛黃騰達,一飛沖天?

她哪來的夫啊?現在的她,連自保都成問題了,又如何能飛黃騰達,一飛沖天?

但這些都不重要了。

因為此刻最重要的是,向來獨來獨往,沒有任何權勢與有力朋友,並身懷如此大秘密的他,再不能留在有許希的天都中!

或許她已沒有了未來,但她絕不能讓這樣忍辱負重的他,陪著她一起墜入那世間最最污穢的泥沼中。

「你不必再用任何詭計蒙騙我了,我上當受騙過一次,已經夠了!」所以,月噙香讓自己痛著心、鐵著臉,朝柳孤泉冷冷一笑。

「我沒有騙你,上回——」聽著月噙香那聲冷笑,柳孤泉心一抽緊。

「不必再說了,因力無論你說什麼,我都不會再相信你!」月噙香一把打斷柳孤泉的話,緩緩由床沿站起,背過身向房門走去。

「既然如此,你何不現在就殺了我?」望著那個纖弱而顫抖著的背影,聽著月噙香口中決絕的話語,柳孤泉咬牙說道。「因為我自知今日殺不了你。」

當臉上的淚再不會被人望見時,月噙香一個字一個字地說著,然後任熱淚全聚流至唇旁,「但我相信,這世上、這天都,總會有殺得了你的人,比如許希,及他那幫見錢眼開,積極尋找你大秘密的手下。」

「你……」

「所以,若你活得不耐煩了,儘管可以繼續留在天都。」月噙香顫抖著手輕輕推開門,但她終究還是忍不住緩緩回頭,然後在淚眼模糊中,最後一次,將那張刻在自己心底最深處的臉印在腦海中,「但請永遠,別再出現在我視線所及的任何地方!」

門,輕輕的關上了,遠處的雞鳴聲,響起了。

「噙香?」望著門扉下的淚滴,回想著方才月噙香離去時那削瘦小臉上的淚痕,柳孤泉再忍不住地出聲喚著。

因為他想知道那地上的淚珠,是怎麼回事?她眼底的傷痛,又是怎麼回事?她過得不好嗎?

他那日怒急攻心地傷害她並離去之後,她發生了什麼事嗎?

儘管想起身向前追去,但柳孤泉卻無能為力。

因為許希的「魂死丸」雖不管用,卻不代表完全沒效,因為現在的他其實連走動的能力都沒有。

所以他只能又痛又急地望著阻隔著他與月噙香的那道房門,只能又痛又急,眼睜睜地望著她的淚,遺留在拂曉的寂靜風中……

一間茶坊之中,一個戴著竹笠,滿臉胡碴,憔悴而又風塵僕僕的男子靜靜坐在二樓靠窗的包廂中。他就那樣坐著動也不動,就算桌上的茶早涼了,依然動也沒動一下。

一陣輕風吹過,突然,他背後隔著一道竹簾的另一個包廂傳來一個磁性、醇厚,但醇厚中又帶有些戲謔的嗓音--「後事都交代完了?還沒有需要補充的了?給我醒醒,問你呢!木頭,你這個平常看起來一句話不吭,結果只因心情激動一下,就差點把大夥兒都給賣了的『好』兄弟。」

「抱歉。」柳孤泉低下頭悶聲說著。

「好,既然你這個沒出息的傢伙沒話說了,那現在換我說。」竹簾後的男子輕啜了一口茶,「你的貼身女侍官叫月噙香?」

「我沒有貼身女詩官。」一聽到「月噙香」三個字,柳孤泉的眼眸驀地一沉,而臂膀微微僵硬了。

「沒有?」聽著那怎麼聽怎麼有問題的回答.竹簾後的男子笑了笑,「那就算了。」

輕風繼續在吹,一股古怪的沉默瀰漫在兩個背對背的男子之間,而最後,還是柳孤泉先沉不住氣了。「你有什麼話就說,吞吞吐吐的算什麼!」

「我昨日啊!收到一張請帖。」聽著柳孤泉那再掩飾不住的粗暴語氣,竹簾後的男子嘴角微微一勾。

「那關我什麼事?」柳孤泉仰頭將茶整個傾入口中,只覺得一陣氣悶。

「你看了就知道關不關你的事了。」竹簾那頭的男子緩緩由袖中取出一張請帖,將請帖向後一推。

「這是……」望著那張俗氣至極的燙金大紅帖,再望清帖中所寫的字後,柳孤泉的臉整個鐵青了,而額旁青筋更是一突一突地跳動著,「她不是……為什麼?」

「為什麼?」竹簾後的嗓音冷冷一笑,「因為某人放話要絕了她的生路,而那個某人,據我所知,與她是同父異母,自稱天都第一名醫的許希。」

「許希……是她的兄長?」聽到這話後,柳孤泉的下顎微微顫抖了起來。

怎麼可能?許希竟是月噙香同父異母的兄長?

那她怎麼一點都沒有跟他提起過?就算他傷害她時也沒有。

老天,若是如此,那麼她之所以要竊取藥方,並一直留在許府裡,根本就完全無關男女情愛了。

原來許希,根本不是她的主子,而是她的兄長……

「對一個以人娘親為要脅,逼得一介弱女子不得不委曲求全地竊取藥方,為了圖自己的榮華富貴,而將一介弱女子出賣給他人當第六個妾,最後,在失敗後還放出這種話的人來說,他永遠不配稱『兄長』二字。」在柳孤泉因震驚而說不出話來時,他的身後傳來了更冷瀏且不屑的嗓音。

「她……她……」聽著竹簾後那冷冽至極的嗓音,柳孤泉的身子微微的寒了,他的眼底卻也同時盈滿了心疼、懊悔與苦澀。

因為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了!

他終於明白為何他至今沒有等到月噙香去告發他,終於明白她心底那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苦、一直沒有說出口的痛,也終於明白了她那夜幾乎流不止的淚是為何而流。

原來,她所做的一切與一切,都不是因為她想那麼做,而是不得不那麼做;原來,她一直是他認識的那個伶俐、聰慧、善解人意的月噙香,根本從未變過!

但她為什麼從不告訴他?若她早些告訴他這些事,那麼一切就不會變得這樣……

不,她不是沒告訴他,她只是不敢直接的告訴他。

回憶起過往的種種,柳孤泉再忍不住地仰天長歎了。

是的,她之所以不敢直接告訴他,自是因為她很明白,許希自入天都後,便四處結交那些位高權重之人,而她,只有孤身一人。

是的,她之所以不敢直接告訴他,自是不想將向來獨來獨往、不善交際的他,無緣無故地拖入這場醜惡的泥沼之中。

因此,在天都沒有任何堅實靠山,也找不到其他路子走的她,才會一開始急病亂投醫似的屢次拐彎抹角向他求親,希望能擁有一些些力量,希望尋得他一絲絲保護。可又在明瞭了許希的陰狠手辣與交友廣闊之後,絕口再不提求親之事。

他怎會如此愚味而又後知後覺啊



他怎會一直沒有發現這半年多來,她那愈來愈少笑容的臉上,眼底壓抑著的那抹濃濃傷懷?

沒錯,或許她沒有像她所說的那樣愛他,也或許她根本不愛他,但只為了那一點點希望,只為了那麼一點點保護,她小心翼翼、忐忐忑忑地等待著他的回應,最後,甚至將身子都給了他,可他,還她的是什麼……

「不過,對一名成親之日勇敢對人明言自己早與一名不明男子苟合失身,就算遭人當場退婚、遭全天都人指點、腹誹,都不肯供出那名男子真實身份的執著女子,我們兄弟幾個可全是愛憐得很哪!」

許久許久後,恍若讀出了柳孤泉心底的苦與痛,竹簾後的男子輕輕一歎。

「什麼?她竟……」當再度聽到月噙香近來的處境後,柳孤泉心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竟……」

是的,柳孤泉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她竟這麼做,更不知道她竟已遭人退婚,還過著日日受人指摘的非人生活!

那時,他風塵僕僕地趕回天都,本只是為解釋他的不告而別,但在發現月噙香與許希關係那樣密切之時,竟一時怒火攻心,犯下了他此生最大的錯誤!

而後,那夜,他憤而離開天都,根本不想也不願再提起或聆聽到與月噙香有關的任何事,所以先前她來殺他時,他根本對她遭退婚,以及落入如此悲涼處境之事毫不知情……

不,她不是來殺他,而是來警告他的!

如今回頭想想,柳孤泉終於明白,那夜的月噙香根本對他沒有任何殺意,否則她也不會在他的床前坐了那樣久、流了那樣多淚,而如今,又寧可咬牙苦著自己,也不願意傷他一分

一毫……

老天,他竟什麼都不知道,還在那夜說出了那樣多傷她的話。

他怎僅僅是個傻子而已啊!

「所以在我們出手前,你自己先承認,是不是你幹的?」

「是,是我。」柳孤泉低下頭,拳頭再忍不住地緩緩緊握了,「一直是我……」

是的,是他,一直是他,這個早不知不覺愛戀上她的他。

是的,他戀著她,不知不覺,卻真真切切,再不容他隱藏與收回的一份濃濃愛戀。

一直以為自己不懂什麼叫心動,卻在發現自己每當聽著她那銀鈴似的笑聲,望向那張盈滿甜美笑意的小小臉龐,傻傻注視著走在他身前那條輕輕搖曳著的長馬尾,他的腦際,就會陷入癡迷與妄想。

一直明白自己大概不會有機會,更沒有什麼意願討老婆,卻在發現自己的家竟被她收拾得乾乾淨淨,在望見屋外滿是曬著陽光的衣物,而她與娃娃們躺在大床上香香沉沉酣睡時的睡顏,他的腦中,只有一個念頭--他想要她永遠留在她身旁,想要她那張笑臉,永遠為他綻放,所以,他才無顧過去的信念,堅定地要了她……

原來,他其實早愛戀著她,早傻傻地、糊里糊塗地愛戀著她。

可他,竟那樣無知、殘忍地誤會與傷害著他一直愛戀著的她……

「該不該去道歉,還她個清白與公道?」

「該……」柳孤泉依然低著頭,但緊握的拳頭幾乎都要擠出血來了。

「那還坐在這裡做什麼?」

「把你的寶盆給我。」柳孤泉突然由懷中掏出一把裝飾著寶石的小刀,驀地向後一射。

「不就是要點錢嗎?幹嘛這麼窮兇惡極的像搶匪似的當街攔路搶劫?」望著深深射入自己座位扶手上的那把小刀,竹簾後的男子嘖嘖說道。

「不……」沉默了一會兒後,柳孤泉的聲音是那樣的痦□,「這是典當品。」

「我受不起,因為我十個寶盆也抵不上這把你娘留給你的藥刀。」竹簾後的男子輕輕拔出小刀,連同取出的銀票一起向後推去,「拿去,錢早給你準備好了,人也給你保護好了,就等著看你這個二愣子什麼時候清醒。」

「謝謝……」望著那張面額大得驚人的銀票,與那把他自小從不離身的藥刀,柳孤泉的眼眸緩緩模糊了。

「不過若你真不回來,我可是一點也不介意我自己去。」

「你……」柳孤泉猛地一抬頭,聽著那似有所指的聲音,心頭微微一震。

是啊!像月噙香那般美好的女子,只要有長眼睛的人,都不會傻得看不見的,只有他這個傻子,才會一直以來對圍繞在她周圍的人全視而不見,還那樣殘忍地傷害她。

「只可惜就算我去了,人家想見的約莫不會是我。」

「她……」望著自己顫抖的雙拳,柳孤泉喃喃說道:「還好嗎?」

「能好嗎?」竹簾後的男子苦笑一聲,「算了,不跟你瞎聊了,都什麼時候了,你還不快點去辦你的正事,真等被其他無聊人士搶了先,我看你到時再交代後事也沒人理你了。」

「我走了。」一聽到這話,柳孤泉一刻不停留地便直接由二樓窗口飛身而出。

「喂!茶錢好歹要付吧……不過呢!能把這個向來不懂情事,只會在跟狗與娃娃說話時應答如流的二楞子迷成這樣,還連霸王硬上弓的壞法子都使上,月噙香,有你的!」

嘖嘖了兩聲後,竹簾後的男子伸了個懶腰,站起身來。

「而現在,我得趕緊通知兄弟們,訂個好位子,一起等著看那二楞子將如何轟轟烈烈地上演一場懺情大戲,也順便想個好法子,準備收拾一下那個能讓我們有機會看到這場大戲的敗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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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好,不讓她進入天都,那她就努力在天都城外活下去。

好,不讓她有機會找到普通的工作,那她就做不普通的工作。

如果想絕掉她的所有生路,那麼她月噙香這回就站直腰桿,就算天整個塌下來,也一定為自己找到活路。

那日,靜靜站在一名濃妝艷抹的中年女子身前,月噙香臉色慘白,意志卻堅決。

「我早知道你會到我這裡來。」那時,玉妝樓的玉嬤嬤蹺著二郎腿,一邊望著自己剛修好的指甲一邊涼涼說道:「畢竟天都城裡在經過有心人那樣的放話後,誰也不敢用你了。」

是的,有心人,她同父異母的親哥哥一一許希。

「我能值多少?」那刻,月噙香這麼問。

「那就看那些臭男人願意出多少了。」玉嬤嬤上下打量著月噙香,望遍美女的她也忍不住嘖嘖讚歎,「但你放心,像你這種眼是眼、眉是眉、胸是胸、腰是腰的女子,只要經過我幾天的調教,就算不是處子,價錢也是絕對少不了的,當然,我六,你四。」

「夠了。」那瞬,月噙香這麼回答。

是的,歌妓,一名位於天都城山腳下青樓裡的媚娘歌妓。

廣發英雄帖的這日,穿著一襲半縷空的性感輕紗,月噙香的舞姿是那樣的曼妙,儘管她的小臉略顯削瘦,卻完全不影響她本就絕美的容顏。

「好!」一曲舞罷,台下那群特地由天都城趕下山來的風流名士個個鼓掌叫好。

「雖說不是處子了,但看她那模樣,還是讓人打由心裡想憐愛憐愛……」

「那可不,天都城的御醫苑之花可不是隨便人都能當的。」

「真不知她是怎麼得罪了許希,竟落得這下場,不過要不是這樣,我們又怎能有機會看到她這等俏模樣呢!」

「俏是真俏,就看今兒個咱們在座的誰有能耐可以將她包下來了……」

正當大夥兒興奮地議論紛紛之際,突然,一名男子一把推開大門,踹飛樓中保鏢,無視眾人側目,大喇喇地坐至舞台最前沿。

而望著那名男子,眾人的議論更紛亂了--

「咦?那不是柳孤泉嗎?他怎麼也來了?」

「是啊!他來做什麼?不是聽說他好男色的嗎……」

「哎呀!難不成他看中我們之間的哪一個了?」突然之間,一句天外飛來的話語令整場半數以上的男子如坐針氈,臉上全露出古怪的神色。

而柳孤泉只是瞬也不瞬地望著舞台上背對著眾人的那個纖細身姿,半晌後才冷冷開口--

「李大人,你的內痔病好了嗎?」

「張侍衛,你的花柳病好了嗎?」

「劉老爺,你的……」

聽著柳孤泉竟一個個開始點名,似是欲將眾人的病名一一道出,當下他身後的人互望一眼後,全故作鎮靜但有志一同地起身互相拱手--

「哎呀!我忘了今天朝中有事,風爺,我先走一步了。」

「哪兒的話,您不提,我也忘了我家中有急事等我呢!那我們就一塊兒走吧……」

未待柳孤泉點名完畢,,屋裡的人早邊咳邊各自溜之大吉,霎時,整座樓裡只剩下四名男子不動如山地坐在原處繼續飲茶。

「沈爺、衛爺、你們很閒?」回身望著那四個動也不動的男子,柳孤泉臉上的神色是那樣的不悅,「還有,造總管,你家那個傲嬌十九爺會不會太閒了點?」

「是很閒啊!」就見那被稱為「沈爺」的男子涼涼地輕啜著茶,「更何況今兒個日頭這樣炙,柳大御醫,你總不想我在這關鍵時刻一出門就曬昏了頭,然後做出令你不得不來搶救我,以致打斷你計畫的這種事吧?」

「老實說,柳御醫,我確實挺想知道我有什麼隱疾好讓人揭發的,因為這樣我才有時間趕緊找人治療去。」而後,是那位被稱為「衛爺」的男子開口。

「我說,柳孤泉啊!十九爺我愛在哪裡坐著,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最後,是那位唯恐天下不亂的傲嬌王爺,「更何況,若不是我家小造早看出你有可能在此生事,怕你在外人面前壞了我天都城的大好名聲,非拉著我來,爺我還寧可躺在女人腿上看戲呢!」

「我說,這位爺……」望著這一片混亂,老江湖的玉嬤嬤當然立即瞭解了柳孤泉的身份,但這種狀況,她也不得不先處理一下,「您若是……」

「給我送過去給她。」瞪了那些無聊傢伙一眼後,柳孤泉由懷中掏出了一張皺巴巴的紙對玉嬤嬤說著。

「這……是……」看著那張怎麼也看不懂的鬼畫符,再轉頭偷偷望向裡頭其他四位重量級的爺們兒眼中那純擺著只想看熱鬧,不想介入的納涼模樣,玉嬤嬤自然識相地趕緊將紙送至月噙香手上。

姊姊,快回來跟我們一起玩。

望著上面歪歪曲曲,幾乎字不成形,還印著幾個狗爪印的字,望著那明顯是柳孤泉不知要那群孩子描了多少回才終於有點「字」型的字跡,月噙香的眼眸緩緩朦朧了。

那群孩子們都沒事、都很好呢!真是太好了……

「玉嬤嬤,過來。」等了半天,望著月噙香動也沒動一下的背影,柳孤泉又喚道。

「是、是!」

「再給我送過去。」柳孤泉又一次由懷中掏出了一張紙,遞給了玉嬤嬤。

「好、好。」而這回,看懂了紙上字跡的玉嬤嬤,臉上露出了一個曖昧的笑容,然後快快地將紙送至月噙香手中。

抱歉,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好嗎?

抱歉?抱什麼歉?

抱歉他要了她的處子身,又在承諾成親之前逃跑,以致讓她落至如此難堪的境界嗎?

原諒?原諒他什麼?

原諒他那夜盛怒之下對她做的事,說出的種種尖刻、傷人話語嗎?

何須道歉?何須原諒?更何須至此來同情、憐憫她?

讓她一個人悄悄地存在,靜靜地療心傷會很難嗎?

「玉嬤嬤。」望著依然動也沒動的那個纖弱背影,柳孤泉歎了一口氣。

「是、是,馬上來。」

狗兒們需要你,我更需要你。

需要她?

需要她做什麼?需要她給他們當老媽子?還是需要她的承諾與沉默來繼續隱藏他的身份?

就在柳孤泉藉玉嬤嬤向月噙香傳書之際,門外看熱鬧的人早已按捺不住地將銀票拿至手中不斷揮動著--「玉嬤嬤,過來,快過來!」

「著什麼急啊!這不就來了嗎?」

「玉嬤嬤,到底怎麼回事?那紙上究竟寫了什麼,你倒是給我們說說啊!」

「還能怎麼回事?搞了半天,噙香的正主兒就是柳御醫呢!」玉嬤嬤將銀票一張張拿至手中,眉開眼笑地對門口眾人說著,「先前小倆口子不知道為什麼事鬧彆扭了,所以現在我們的柳大御醫正變著法子給噙香謝罪哪!」

聽到玉嬤嬤的話後,眾人一致露出了一副原來如此的神情。

「搞了半天是柳孤泉啊!我說他怎麼可能會對御醫苑之花完全無動於衷,結果根本是兩人早就暗通款曲了哪!」

「那他的斷袖癖根本就是為掩入耳目的煙霧彈嘛!」

「該死!真是便宜那臭小子了,居然被他先下手了。」

正當玉嬤嬤在眾人的惋惜聲中笑逐顏開地數著手中銀票時,她又聽得屋內的柳孤泉的呼喚聲--「玉嬤嬤。」

「來了、來了。」玉嬤嬤拋下屋外所有人,又趕忙扭腰擺臀地回到柳孤泉身旁,「柳爺,您這回要送什麼呢?」

「她還是不理我。」柳孤泉頹喪地低垂下眼,「你把我送過去好了。」

「您這麼大個人,我怎麼送啊!」聽到柳孤泉的話,以及屋內那四位重量級爺們爆出的低笑聲,玉嬤嬤都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她尋思了會兒,突然輕輕一拍掌,附在他耳畔低語道--「要不這麼著吧!您到梅屋裡先待著,我把噙香給您送過去快些。記得,一會兒多說點好聽話啊!這鬧彆扭的姑娘家呢!您多說幾句話讓她甜甜心,她也就什麼彆扭都想不起來啦!」

心中完全沒有主意了,所以柳孤泉也只能聽從玉嬤嬤的指示,由大門離開,然後悄悄在下人帶領下,由後門溜進了梅屋中。

就那麼傻傻坐在梅屋裡,柳孤泉怎麼坐怎麼心慌,一直到夜幕低垂,終於聽到屋前傳來一陣小小的腳步聲後,他立即霍地站起身。

一望見那個小小的身影踏入梅屋之時,他再忍不住地一把將她抱在懷中。

「噙香!」

「放開我!」月噙香猛地一愣,當發現身前人是誰後,拚命掙扎著想向外走,而眼底,滿是哀怨與淒楚。

「別不理我。」怕自己的手勁傷了她,又怕她走,最後,柳孤泉只能輕輕由身後環住月噙香的腰際低語道。

「你不就是想來看我笑話嗎?」小小的粉拳緊握,月噙香再忍不住地低喊著,「看了那麼久,也該看夠了吧!」

「我不是來看你笑話的,我是來道歉的。我都知道了,知道那個傢伙是你的兄長,知道——」聽著她話語聲中的悲苦,他心疼得更語無倫次了。

「我不需要你的知道!」月噙香一把打斷柳孤泉的話,眼中的淚再盈不住的滑落臉龐,「永遠、永遠都不需要!」

「別哭,噙香。」望著月噙香小臉上那令人心痛欲裂的淚滴,柳孤泉更慌了,連忙鬆開手想為她拭淚,「會把眼睛哭壞的,你的眼睛本就有些……」

「哭瞎了也是我自己的事,跟你一點關係也沒有!」當柳孤泉的手終於鬆開自己的腰際後,月噙香向房門狂奔而去。

「有,有關係。」柳孤泉一把捉住月噙香逃離的手,這回他直接將她抱在懷中,再不放開,「因為那樣的話,我就再也沒有辦法看到你笑起來時,眼底那抹令我最怦然心動的秋水波光了。」

「你看不看得到……關我什麼事……」被緊緊擁在那個堅實而激動的懷中,月噙香流著淚,不斷捶著他的胸。

「我本就不討厭你,更喜歡你待在我身旁時的每一時、每一刻。」放任著月噙香發洩著她心中的苦,柳孤泉繼續說道。

「你不必說好聽話了,你之所以會來,只是怕我把你的秘密說出去。」柳孤泉的話究竟是真是假,月噙香不知道,她真的很想相信,卻又害怕相信,因為她再沒有心可以讓他傷了。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否則曾對她說出那麼決絕話語的他怎麼會來?怎麼肯來……

「不是這樣的!」當怎樣也無法將自己心意解釋清楚之時,柳孤泉急得連額上的汗珠都緩緩凝結了。

她依然不斷地掙扎著,在掙扎得眼淚都沾濕柳孤泉身前的衣衫時,不住輕喊著,「我不會說的,你若不相信,乾脆直接就殺……唔!」

話,再說不出口了,因為柳孤泉在慌亂之中,只能以他的唇,封住月噙香所有懷疑的話語。

這個吻,由一開始的慌亂,慢慢轉變為輕柔,最後再轉變為熾熱與激狂。

「還是你殺了我吧!」一直到許久許久之後,當柳孤泉終於將唇移開月噙香柔美的唇瓣後,他將她的小手捉至他的心口,「連點小事都解釋不清楚的二愣子,一個將自己所愛的女子逼成這樣、哭成這樣的笨男人,活著幹嘛?」

「你在……胡說些什麼……」聽著柳孤泉話語聲中的滄涼、懊惱與無奈,聽著他口中那句「所愛的女子」,月噙香輕撫著自己被吻腫的紅唇,淚眼模糊地望向那雙一直溫柔凝視著自己的癡傻眸子。

是的,他在胡說什麼?

什麼叫他所愛的女子?

他什麼時候愛過她、愛上她了……

「兩日前,在我等著你來告發我,卻一直沒等到時,我得知了所有的事實。」柳孤泉捧起再不掙扎的那張絕色小臉,輕啄著月噙香那誘人的水潤紅唇,啞聲說道:「而今日來之前,我已找到了你娘,並將她安置到一個好的處所,也幫她診過病了,往後,她再不會有任何問題了。」

「你……」身子輕輕顫抖了起來,因為月噙香沒有想到柳孤泉竟已知道她娘的事,並且還為她娘看過診了。

那麼他是真的知道了所有的事,才會來到這裡?

可他來,究竟是因為歉疚,還是真的心裡有她?

「你再也不要待在這裡了,要不我可能會下藥害死所有看過你如今這身裝扮的男子。」望著穿著一襲撩人輕紗,玲瓏身軀那樣惹人憐愛的月噙香,柳孤泉再忍不住地將手輕輕覆住她那若隱若現的誘人渾圓,「我可以養你跟你娘的。」

「唔……我們不必你養……」當自己的雙邊豐盈被人那樣的輕揉、推擠時,月噙香無肋地嚶嚀了一聲,「我會帶著我娘離開天都,永遠不……」

「你不可以離開,因為我絕不會讓你離開!」聽到她的話後,他心一緊,倉皇失措地一把拉下她上半身的輕紗,然後瘋狂地吸吮著她的右半邊乳尖。

「呃啊……」當乳尖被人那樣放肆且激狂地吮住時,月噙香的身子整個酥軟了,她的小手不斷地推著柳孤泉,可他卻只是更加瘋狂地輕啃著她緩緩挺立的敏感紅櫻桃,「你……你在做什麼……」

「你不可以離開我。」柳孤泉一邊撩撥、吮吻著月噙香的雙邊渾圓,又拉下了月噙香身下的褻褲,然後大掌往下一伸,「若你離開了我,我一個人會很孤單的。」

「啊……我管你孤不孤單……」當身下花瓣整個被覆蓋住,身下花珠被精準地捻弄住時,月噙香感覺到了自己身下那股淡淡的羞人濕意,更感覺到了一個火熱的碩大不知何時竟緊緊抵住自己微濕花口處。

「放開我……若你孤單……你盡可以去找……別的女子……陪你啊……」

「我只要你!」在低吼聲中,柳孤泉徹徹底底地用行動表達了自己強烈的佔有慾望,他將自己早緊繃的碩大堅挺,完完全全貫穿了月噙香那小小的濕潤緊窄花徑。

「啊呀……」當許久未與人歡愛的花徑在頃刻間被刺穿時,月噙香無助地弓身嬌啼著。

「我只要你!」當那碩大的昂揚徹底埋在月噙香那如絲絨般的濕熱花徑中時,柳孤泉瘋狂地吻著她的眼、她的眉、她的頰,「我只要你!」

「我不信……」她不斷地搖著頭,感覺著自己的花壁不斷地被向外撐去,然後在柳孤泉突然一撤身又一挺腰時,再克制不住地媚啼出聲,「啊啊……」

聽著月噙香紅唇中終於逸出那聲甜膩鶯啼,感覺著身前人兒那半似撒嬌、半似無助的媚態,柳孤泉完全癡迷了,只能一回又一回地挺腰,一回又一回地佔有著心中最愛憐的女子。

「噙香,我這個人本來就不太會說話,但我那時之所以告訴你我的身世,以及孩子們的所有事,只因在我的心中,你是我最重要的人,我永遠不想讓你哭、讓你難受。」

「你根本……只是在哄我……」當花徑不斷被柳孤泉貫穿,並且次次直達體內最深處時,月噙香鎖骨間的汗全流至雪白的雙乳間,「我不聽……」

「我沒有哄你,我只是、我只是……」柳孤泉一把將月噙香抱起,讓懸空的她只能慌亂地用雙手抱住他的頸項,用雙腿夾住他的腰後,又一把握住她的柳腰,含住她柔嫩又敏感的乳尖,將她上下的晃動著,讓他的緊繃碩大一次次直達她的花心。

「啊呀……」柳孤泉那激狂又忘情的佔有,令月噙香的身子徹底戰慄了,而花徑間的緊縮頻率也愈來愈高,「你……你想要的……根本只是……一個老媽子……」

「不是,我要的是你!」柳孤泉將月噙香放至桌上,用雙手握住她雪白而纖細的足踝用力張開,瘋狂地將自己全部撤出,又瘋狂地全部刺入。

「呃啊……」如此瘋狂及充滿佔有慾的佔有,讓月噙香的意識徹底迷亂了,她扶著桌角的十指指尖全部泛白,而一綹髮絲輕沾在她微啟的唇旁,「這天都……那麼大……你隨便找一個……就得了……」

「可是除了你之外,根本就沒有別人向我求過親!」望著月噙香銷魂的身姿及即將高潮的絕美媚態,柳孤泉在低吼聲中,給了她最深入的一個貫穿。

「你看……你根本就是……啊啊……」高潮,幾乎是在頃刻間來臨了,那股至高、巨大的歡愉快感,令月噙香的話徹底破碎,「就是……啊啊……孤泉……」

月噙香的嬌啼聲,持續了很久很久,久到她的嗓子都輕啞了,久到她的身子完全疲軟了。

「但就算別人向我求親,我也聽不見,因為我的耳中永遠盈滿你銀鈴似的笑聲,因為我的眼中永遠只有你的馬尾,因為我的心中除了你,再擠不下任何一個人,甚至你連在我的夢裡,都在替我整理請診單,然後被我瘋狂佔有著。」

當望著懷中女子終於達到高潮,當望著懷中女子終於露出那獨屬於他的嬌媚、絕美與疲態時,柳孤泉喃喃說著。

「你……你……」聽著柳孤泉那放肆、曖昧又傻氣的話語,月噙香輕倚在他的懷中,心弦是那樣的顫動。

「我的心,在你在我身旁的兩年中,早不知不覺地遺落在你的笑聲裡了,我的眼眸,由習慣你開始走在我身前為我領路後,便再看不進世間其他女子了。」柳孤泉輕吻著月噙香的臉、頰,整個人更癡傻了。

「我不信……要不我先前跟你求了那麼多次親……」睜著高潮未褪的性感迷濛雙眸,月噙香別過高潮過後依然嫣紅的粉頰嬌嗔著。

「因為我不信你真的會愛上我,根本不信你這麼一個可人、聰慧、人見人愛的好女人,會無緣無故的愛上我這個又孤僻、又寒磣,字丑到連寫個字都怕你笑,必須自我建設好久才敢落筆,還硬被人取笑成什麼扶乩,又什麼好聽話都不會說的大路癡……」聽了她的話,他的話聲一時間竟那樣沙啞、低落。

「你……」望著柳孤泉此刻的神情,月噙香心間升起一陣濃濃的暖意。

因為他,真的愛著她呢!是真的呢!

否則向來無所謂的他,臉上怎會有那樣不自信與懊惱的神情,而眼底,又怎會有那抹都掩飾不住的濃重傷懷。

「不是無緣無故……」輕撫著柳孤泉的臉,月噙香將他的臉轉至自己眼前,含淚輕笑著,「從來不是無緣無故,只是你自己傻得從沒看出來罷了。」

「我的小噙香……」

屋內的輕喘聲又再度響起,直到許久許久之後,話聲才又響起一—「可你今日這樣,許希他一定……」儘管所有誤解早已冰釋,但月噙香心中依然忐忑不安。

「沒事,一定會有一些無聊至極卻又心疼死你的人去幫你收拾他的。」柳孤泉輕吻著月噙香的頰,含糊地說著。

「無聊至極又心疼死我的人?」聽到柳孤泉的回答後,月噙香愣了愣,終於恍惚有些明白為何這些日子以來,她四周總隱隱有像是有些人在保護她,而又為什麼天都城至今沒有流傳出許希自以為知曉的那些大秘密……

「啊!難道是……啊啊……孤泉……」

「不許想別的男人,因為從今而後,你只能想我,想我這個早為你癡迷的愣呆孤寒御醫!」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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