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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我決定退出組織。」歡愛過後,雙方的喘息還沒有完全停下來,瞿殷珀便做出這個重大的決定。

  「真的嗎?」耿翎沒想到他會這麼乾脆,一時間愣住。「你真的要退出你的組織?」

  「對,我不想跟他們玩了。」一想到他們是如何逼他開劍他就作嘔,他相信文德也會贊成他這個決定。

  「真是太好了。」耿翎鬆一口氣。「我早就覺得你那個什麼會的成員很可怕。」除了文德之外,每一個人都殺氣騰騰。

  「是新日會。」他糾正她的說詞。

  「隨便都好。」不重要。「總之,你能夠退出組織太好了,文德若是知道你的決定,一定會很高興。」畢竟他從頭到尾都不贊成他復仇,聽他的口氣對組織也不是很滿意,兩個人如果能同進退,那就太好了。

  「嗯。」他也在想同樣問題,勸文德退出組織。

  瞿殷珀不知道的是,文德已經早他一步和兄弟們撕破臉,退出新日會了。

  耿翎緊挨著瞿殷珀的胸膛,好高興事情能夠圓滿,不過她可能放心得太早。

  「我怕就算我退出組織,兄弟們還是不會輕易放過我,一定會要我交出斬情劍。」斷夢劍與續魂劍已在他們手上,他唯一慶幸的是斬情劍還握在自己的手裡,他相信文德必定會代他好好保管。

  「這是極有可能的事。」耿翎擔憂地回道。「畢竟他們都可以為了開劍不擇手段,又怎麼會不來搶劍?」

  「所以我得想辦法把劍藏起來。」他說。

  「你放心,就算他們拿到劍,沒有我他們一樣開不了劍,大明江山沒有這麼容易奪取。」耿翎直直地看著瞿殷珀,直到此刻,才把斬情劍最大的秘密說出來。

  「不是只要一對相愛的男女,就能開得了劍?」瞿殷珀不可思議地看著她搖頭,怎麼也想不到斬情劍竟然藏著天大的秘密。

  「那是斷夢劍和續魂劍。」耿翎答道。「斬情劍的開劍條件更為嚴苛,非得要我不可。」

  「此話怎講?」為何一定要她?

  「因為斬情劍是用我的血和女媧娘娘的血相融一起打造的,只有我能開劍。」

  這是任誰也查不出來的秘密,只有楚漢和耿翎師徒二人知道,她若不說,誰也不曉得劍中竟然藏著這麼大的玄機。

  「當初師父為了以防萬一,滴入我的血和神劍一起打造,就是為了防範日後有人聚齊三把神劍,所做的最後把關。」由於斬情劍是三把劍中威力最大的,她師父為求保險起見,特加入她的血做成最後一道防線,也因為她是凡人,難以和神血相融合,所以斬情劍花了比斷夢劍和續魂劍足足兩倍的時間才完成。

  「太奇妙了。」楚漢居然能夠想到以這種方式守護神劍,完全出乎意料之外。

  「可不是。」只是她會比較辛苦,畢竟她是開劍的關鍵,最容易成為各方搶奪的對象。

  「難怪妳會這麼爽快地將斬情劍交給我,背後原來還有這個大秘密。」他還以為她多老實呢!原來也挺會演的。

  「都怪我太沈不住氣,賭氣說你開不了劍,否則你們早離開羅新鎮,我也不必為鎮民的性命擔憂。」仔細想想她也挺無聊的,淨做一些蠢事。

  「這有什麼不好?」他挑眉反問。「這樣咱們才可以培養感情。」話畢,他搔她癢,搔得她吱吱叫。

  她笑到流淚,只希望這樣的幸福能夠持續到永遠,但這卻是不可能的事。只少嗜血劍存在一天,人們就不會停止搶奪,永遠都會有下一個十王爺。

  她將自己的想法告訴瞿殷珀,瞿殷珀也十分贊同。

  「如果能夠毀掉神劍,那是再好也不過。」否則老是這樣搶來搶去也不是辦法。

  「師父說過,只要將三把神劍放回當初他受天命鑄劍的那塊巨石,上天自然就會毀劍,只是三把神劍都必須開劍,這是最令人頭痛的地方。」上天的旨意向來變化莫測,凡夫俗子只有聽從,不敢猜測背後的用意。

  「換句話說,咱們必須想辦法拿到斷夢劍與續魂劍,再開斬情劍,等三把劍聚齊之後放回泰山。」當初楚漢受天命的地方。

  「或是等到了泰山再開劍。」這是比較保險的方法,省得劍被人半途劫走。

  為了天下的百姓,他們必須設法銷毀三把嗜血劍,而瞿殷珀總覺得自己有責任完成這件任務,畢竟是他提議要收集神劍的,他不能任這麼危險的兇器落入已經變質了的組織手裡。

  「文德沒說錯,你果然是個善良的人。」見他臉色凝重,耿翎噗哧一笑,難以想像不久前他還威脅要殺全鎮的人。

  「文德就愛洩我的氣,有個那麼愛揪我小子的朋友真不好。」他搔搔頭,多少抱怨文德。

  「你承認他是你的朋友了?」老是說他沒有朋友,聽了就煩。

  「他從很早以前,就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這是他第一次對外承認他真的很在乎文德。

  耿翎摟緊他,彷彿又看見當年那位文弱、擁有一雙美麗眼睛的清秀少年,就是他那雙清澄的眼睛陪她度過每一個焦慮的夜晚。想必那個時候愛情就已經在她的心中萌芽,只是她太小,不懂那樣的感覺就叫喜歡,時至今日,她倒是萬分確定她、喜、歡、他。

  「你等一下,我有一樣東西要送你。」她將棉被裹在身上,下床一跳一跳地跳到一個大箱子前,看起來就好像一隻小白兔。

  「妳有什麼東西要送我?」他沒送她禮物已經是太對不起她,怎麼好意思再收她的東西?

  「哪,這個。」她跳回床邊,把她鑄的劍交給他。「這把劍叫『澄靈劍』,就當作是你送我配飾的回禮,誰也不欠誰。」

  耿翎也挺彆扭的,送劍就送劍,還要找理由。

  「妳不說,我倒忘了我確實送過妳禮物。」他也挺欠罵的,竟然真的就拿那籃配飾相抵,完全不懂人情世故。

  耿翎反正也習慣了,等他懂得感恩,恐怕是下輩子的事,他們也不見得會再相遇。

  瞿殷珀接過寶劍,發現劍首的鏨金挺特別的,好像在哪裡見過。

  「這是誰送妳的劍?」手工精緻,劍鞘的顏色也十分特別,是他過去最愛穿的綠色。

  「我鑄的。」她沒好氣地回道,沒見過這麼遲鈍的男人。

  「妳鑄的?」瞿殷珀愣住。「妳不是說,妳不再鑄劍?」怎麼這會兒又變出一把劍來?

  「我騙你的。」她越看他的反應越生氣,她這麼用心鑄劍,他卻只會像個呆子問東問西。

  「又騙我?」他皺眉。「我還以為妳很老實呢!」

  「不想要還我!」這應該是感人的時刻,偏偏被他弄得像個笑話。「算我多事,竟然會想要把劍送給你——」

  「噯,別想要拿回去。」他擋住她意欲爭奪的手,不讓她把劍拿走。「禮物都已經送出門了,怎麼可以要回去?太沒誠意了。」

  「你也可以把你送的禮物帶回去,我不稀罕。」她又一跳一跳跳去矮櫃前拿那籃配飾,瞿殷珀真想建議她穿上衣服算了,省得還要跳來跳去,像隻小兔子。

  「哪,還你。」她把籃子放到床上,看都不看。

  「怎麼可以還給我?」真沒風度。「妳知道我吃了多少苦頭,才買到這一籃配飾嗎?」居然說要還他。

  「買一籃配飾需要吃什麼苦頭?我才不信。」又想唬人。

  「噯,妳可別小看這籃配飾。」他說得振振有詞。「我為了買這些配飾送妳,幾乎跑遍了羅新鎮,最後才在小鎮的入口處攔到那位賣配飾的婦人。」

  原來過程這麼精彩刺激,真是難為他了。

  「然後呢?」不會就這麼沒了吧!

  「然後那位婦人以為我要搶劫,叫得跟什麼一樣,等我拿出銀兩,又笑得跟什麼一樣,妳說我辛不辛苦?」一想起那天的事,瞿殷珀就咬牙,從來沒有想到過買個禮物送人是這麼累人的事。

  「辛苦,非常辛苦。」耿翎忍不住笑出來,原來還有這麼有趣的過程。

  「哼!」他像個孩子般抱怨,等待她給他擁抱撫慰。她張開臂抱緊他,一如每個相愛的夜晚那般溫暖。

  瞿殷珀其實不想抱怨,他想要的正是她的體溫,她的安慰,每每能安撫他焦躁的情緒。

  「現在讓我認真看妳鑄的劍……嗯,做得真不錯。」

  意思是剛才他都沒認真,耿翎聽了為之氣結。

  「謝謝你哦!」看得起她鑄的劍。

  「不客氣。」他大言不慚地收下她的道謝繼續看劍。「不錯是不錯,不過妳沒事搞了一對眼睛在上面做什麼?」

  他不稱讚她巧奪天工也罷,還罵她無聊,真箇是氣死她了。

  「對不起哦,沒事找事做。」可惡,好好的一把劍被他批評得一文不值,到底想怎麼樣。

  「還有劍鞘的顏色也很奇怪,很少人用這個顏色。」

  他挑東挑西,連劍鞘也不放過,她越聽越火大,磨牙磨得越厲害。

  「抱歉,我有色盲。」挑了個他不愛的顏色。

  「沒關係,劍本身比較重要。」他一副大人不記小人過的逃樣,差點沒有當場把她氣到吐血,她是得了失心瘋,才會想要把劍送給他。

  瞿殷珀把劍從劍鞘中抽出來,銀白色的劍刃散發出劍氣,是一把好劍。

  「這劍紋我不是很喜歡,太秀氣了,跟我的形象不符。」他的形象是英挺勇猛,水波紋太過於柔情,嚇唬不了人。

  「不好意思沒顧慮到你的形象,既然你對這把劍這麼有意見,那麼請你還我。」她怒氣沖沖的伸長手,不滿全寫在臉上。

  瞿殷珀仰頭打量她,覺得她真是好騙,隨便講幾句話她就生氣啦?

  他忍不住「噗」一聲笑出來,耿翎這時才發現自己上當。

  「妳以為我看不出來,這劍上頭的眼睛是我的眼睛,劍鞘的顏色是我那天穿的衣服嗎?」他早就參透箇中玄機,只是故意捉弄她而已。

  「啊?」搞了半天,原來他統統都知道,害她白傷心一場。

  「這把劍,是在妳送我小刀以後才開始鑄的吧?」他將她拉進懷中,下巴抵住她的玉肩,順手將劍放在床的另一邊。

  「是在我來到羅新鎮以後才鑄造的。」耿翎點頭。「一開始的時候,我也和你一樣焦躁,每天晚上無法入睡。為了平復心情,我就開始依照你的形象,鑄造了這把『澄靈劍』,你可以說是我那個時候的依靠。」

  說來諷刺,她當時靠想念他排解寂寞,日後他從她身上取得溫暖,命運的安排有時是有趣且奇妙的,誰也猜不準。

  「現在妳變成我的依靠。」沒有她,他一定會變回那個冷酷的瞿殷珀。

  「真的嗎?」難得也會說好話,姑且相信他一回。

  「我愛妳。」他會說的好話可多了,只是不輕易說出口。

  「殷珀……」

  「我好愛、好愛妳。」他吻她的耳垂、她的臉頰、她頸後柔嫩的肌膚,她身體的每一個部分都讓他著迷。

  「這是我聽過最動聽的話,別想再收回去。」她被他捉弄怕了,醜話先說在前頭。

  「不會,這是我的肺腑之言,我不可能收回。」他轉過她的身子,支起她的下巴向她保證,認真的眼神比任何時候都美。

  「該妳說了。」只是,很愛計較,連她愛說不說都要管。

  「說什麼?」她臉紅得像顆剛摘下的柿子——熟透。

  「說我愛你。」他要求道,她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

  「你好像小孩。」她數落他。

  「說我愛你。」

  「你好無聊。」

  「說我愛你。」

  「你好愛計較。」

  「說我愛你。」再不說就要打屁股了。

  「我愛你。」

  他是愛計較,但這也是應該的。

  ※※※※

  瞿殷珀開劍失敗的事不曉得怎麼傳出去,總之,組織的人很快就聽聞這個消息,開始想下一步對策。

  瞿殷珀顯然已經背叛組織,文德也是。兩人既然已經背叛組織,當然不可能再繼續為組織效力,他們想開劍,得想別的辦法。

  他們已經取得斷夢劍跟續魂劍,現在只需要把最後一把斬情劍也解決掉就行,但這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因為嗜血劍的開劍條件,要是一對相愛的男女互相傷害,還得要以血銀劍,沒這麼容易開劍。

  眾人想破頭都找不到適當的解決方法,於是有兄弟建議。

  「咱們乾脆花錢請人開劍,你們覺得如何?」

  很好的建議,先前耿翎也曾提過,不過那是開玩笑的,不像他們非常認真。

  「這提議是好,就怕事情沒有這麼簡單。」還是張本生想得周全,總覺得事有蹊蹺。除了瞿殷珀陷入熱戀不願傷害耿翎導致無法開劍以外,他懷疑劍本身就有詐,恐怕不是幾滴血就能滿足。

  「這話怎麼說?」兄弟們不解。

  「我聽說斬情劍是楚漢花了幾乎另外兩把劍雙倍的時間才鑄造出來的,如果沒有什麼特別原因,為什麼要花這麼久的時間,就為了鑄造一把劍?」所以他才懷疑。

  「也許劍本身的設計就比較困難。」兄弟們猜。

  「也有可能。」什麼事情都有可能。

  「老大的意思是?」看他的表情,好像不想取劍似的。

  「總舵那邊已將開始行動,我想先觀察狀況,再決定要不要取回斬情劍。」張本生解釋。

  「那咱們手上這兩把劍怎麼辦?」兄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茫然。

  「好不容易才取得斷夢劍跟續魂劍,就算少了斬情劍,應該也有功能。」

  「話雖如此,你們之中,有誰懂得使用神劍?」張本生提出一個最根本的問題,一舉問倒了眾兄弟。

  「殷珀、殷珀應該會用吧!畢竟是他提議要收集神劍的……」

  「他已經背叛組織,大夥兒不要再指望他了。」錯就錯在他們誤聽了他的建議,花了這麼長的時間尋找神劍。

  「那、那個耿翎應該會懂吧!」兄弟們又道。「她畢竟是楚漢的弟子,楚漢又將斬情劍交給她保管,她應該知道使用的方法。」

  「倒也未必。」張本生說。「耿翎雖然是楚漢的弟子,但是當年楚漢遇害時她才十二歲,又是女子,楚漢未必事事皆交代給她。」

  老大言之有理,如果她真的那麼傑出,這九年來不會安於在這座名不見經傳的小鎮當一名不起眼的打鐵匠,應當會更有作為才對。

  「那不就是寡婦死兒子——沒指望了?」虧他們還花了這麼多心血在這三把嗜血劍上,結果也是白搭。

  「我本來就不指望靠這三把劍取得大明的江山,是殷珀堅持要這麼做,不得已才陪他找的。」怎麼說當時他都是他們的首領,總是要尊重他的意見。

  「幸好這幾年京裡選出了一位能幹的總舵主,如果老是一直隨著殷珀胡鬧,永遠也成就不了大業。」

  新日會的組織複雜,瞿殷珀雖然是創始元老,但真正掌握大權的卻是京城的總舵主。瞿殷珀充其量只是會裡的一位重要幹部,但因為是創會元老,所以兄弟們格外尊重他,並不代表他就比較能幹。

  「殷珀的心腸太軟了,不適合當首領。」張本生說道,算是為瞿殷珀在新日會中的地位提出總結。

  至於另一個文德他們提都不提,在他們的眼裡,他不過就是瞿殷珀的跟班,在組織裡更沒有分量。

  「老大,你的看法是……」

  「我的看法是暫時先別管這件事,先回京城與大家會合。畢竟興兵起義需要更多力量,此時不宜分心。」

  有理。

  「那瞿殷珀和文德這兩個叛徒又要做何處理?」

  這也是個麻煩。

  「暫且按兵不動,等到事情告一個段落後,再回頭處理他們。」不急。

  「那斬情劍呢?」放著不管?

  「就暫時寄在殷珀那兒,反正他現在正和耿翎打得火熱,不可能離開羅新鎮,咱們儘管安心寄放就是。」

  所有事都要等到興兵起義以後,倘若成功,也就不需要斬情劍,但是為了以防萬一,他們還是會把剩下的斷夢劍和續魂劍帶回京城總舵存放。

  張本生於是帶領著眾兄弟離開羅新鎮,來時如風、去時如雨,不留下一絲痕跡。

  被視為叛徒的瞿殷珀和文德,自然不可能隨他們趕赴京城。事實上兄弟們早就對他們嚴加提防,一直到所有人離開,兩人都還不知道他們赴京的目的是為了興兵,還以為兄弟們只是接到總舵主的命令,要大家到京城會合。

  道不同不相為謀。

  瞿殷珀和文德其實很早就和組織分道揚鑣,如今被趕出組織也沒有太多失落感,畢竟一旦開始理念不合,就沒必要勉強在一起。

  日子就在各自盤算中度過。

  文德打算喝完瞿殷珀和耿翎的喜酒之後,便離開羅新鎮。瞿殷珀除了思考往後該如何安身立命之外,還得想辦法拿回斷夢劍和續魂劍。

  他判斷斷夢劍和續魂劍應該是被張本生帶回京城的總舵,因此決定深入險境,回總舵去把斷夢劍和續魂劍盜出來。

  「不行,你不能去冒險!」當耿翎聽說他要去京城盜劍,急得整個人都慌了,說什麼都不讓他走。

  「我非走這一趟不可。」他心意已決。

  「你沒有必要冒險。」就連文德也不贊成,既然已經退出組織,就安心做他的老百姓,不應該再管新日會的事。

  「你看,連文德都不贊成你去。」耿翎很滿意目前的生活,一點兒都不想再和那些是非沾上邊,只想安靜度日。

  「如果不把斷夢劍和續魂劍拿回來毀掉,就沒有安全可言,一定還會有人動那三把劍的腦筋。」他算是整起事件的罪魁禍首,如果不是他,三把神劍也不會聚集,他有責任把它們處理掉。

  「可是——」

  「聽我說,耿翎。」瞿殷珀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表情極為認真。「我已經無法實現對父母的承諾,我不要妳也實現不了對妳師父的承諾,況且他老人家也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有義務替他老人家實現願望。」

  她師父要她保護神劍、保護大明江山,雖然不是出於她自己的選擇,卻是她的責任。

  「我明白了。」即使悲傷害怕,她仍然選擇堅強,怎麼樣她都是楚漢的入門弟子,絕不能去他老人家的臉。

  「我就知道妳會諒解。」他摘掉她眼角上的淚珠,知道此去會有一定的風險,但他答應自己一定活著回來。

  「讓我去,殷珀。」文德不忍見他們這對璧人分開,主動請纓。「我代替你去京城的總舵拿回斷夢劍和續魂劍,你不需要前去冒險。」

  「不行,這是我的責任,我不能把它推給別人。」這不是他的行事風格,文德應當知道。

  「不然,讓我陪你一起去,我也比較放心。」文德又道。

  「你留下來保護斬情劍和耿翎。」瞿殷珀搖頭,把最重要的人託付給好友。

  「請你答應我會好好照顧耿翎,我的好兄弟。」曾經,他走錯路,要不是有文德在旁邊拉他一把,他會一輩子錯下去。

  「我答應你,殷珀,我會用生命保護耿翎。」文德很高興,他終於肯打開心扉接納別人。

  的確,只要心態改變,世界就會跟著變得美好。

  「你也要答應我不會逞強,如果找不到劍就趕快回來。」她的內心很不安,總覺得有大事就要發生。

  「我會的。」他沒那麼優。「我還有一個嬌妻在家裡等我,拚了命我都會趕回來。」

  「討厭!」說什麼嬌妻,他們根本都還沒成婚,連訂婚都沒有。

  瞿殷珀表面上哈哈笑,內心其實也一樣不安。

  「好兄弟,我就把她交給你了。」他看著文德,彷彿看見自己的大哥。

  文德拍拍他的肩膀要他小心,瞿殷珀是獨生子,沒有兄弟,但他想如果他有哥哥,應該就是這種感覺吧!

  人總是要等到失去,才知道擁有的美好。

  他雖然失去復仇的機會,卻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也算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瞿殷珀將一切交代妥當以後,便一個人獨自出發去京城。

  他一到京城,就察覺到京裡的氣氛不對,不但入城盤查變得更嚴格,也有更多士兵在城內走動,似乎在防範什麼。

  進城後,他隨便找了一個路人打聽京裡的戒備為什麼變得這麼嚴密。

  「你沒聽說嗎?有亂黨叛亂,所以守備才會這麼森嚴。」路人打量瞿殷珀,一口認定他是打外地來的,才會不知道京裡這幾天來發生的大事。

  「亂黨?」瞿殷珀愣住。

  「一個叫『新日會』的組織,前幾天興兵造反,沒三兩下就被烏將軍帶兵給剷平了,不過還有幾個主謀在逃,朝廷目前正在追捕他們。」

  聽見昔日參與的組織居然落得四處逃竄的下場,瞿殷珀的心情極為複雜,不曉得該做何感想才好。

  「謝謝您,大叔。」原來兄弟們匆匆趕到京城是為了響應起義,這麼一件大事,他和文德居然被蒙在鼓裡,可見他們老早就不把他們當作兄弟。

  「你可得小心一點兒,官府現在正在追查這些亂黨的根據地,只要一瞧見外地人,都會仔細盤查,可能的話,最好別到處走動,等風頭過了再出來活動。」大叔十分熱心,告訴他城裡的近況,瞿殷珀再次道謝,聽從大叔的建議躲到茶樓,慢慢思考接下來該怎麼做,才能順利取回斷夢劍和續魂劍。

  看樣子起義的行動已經宣告失敗。

  位在京城的總舵是新日會最重要的根據地,其他分舵的人數遠遠不及總舵,資源和力量也相差一大截,總舵都被擊得潰不成軍,況且是其他分舵?若是真的前來支援,恐怕也是以卵擊石,緩不濟急。

  瞿殷珀判定現在會裡應該是亂成一團,而且根據那位大叔的說法,朝廷正在追查組織的根據地,所以總舵現在應該沒有人,是潛入的好時機。

  瞿殷珀總覺得冥冥之中老天一直在幫他,讓他在適當的時機遇見耿翎進而相戀,又幫助他在最危險的時候退出組織。如果他還留在新日會,他一定首當其衝第一個被抓,連帶著連累文德,因為他一定不會棄他於不顧。

  想起文德,瞿殷珀連帶著想起他的摯愛,他答應耿翎一定會平安回去,他一定要做到!

  把茶杯中最後一滴茶喝乾,瞿殷珀決定速戰速決,趕快把這件事搞定。

  新日會的總舵,位於龍蛇混雜、周遭環境骯髒不堪的胡同內。這兒是京城最窮、最髒的區域,只有乞丐和流浪漢才會在此處徘徊,京裡一般老百姓不會來,官差也難得來巡視,於是成了最佳的掩護地點。

  就算新日會也只有少數成員才能出入總舵,他就是那少數的成員之一,因此對總舵附近的環境很熟。

  為了不引人注目,他特地換上破爛的衣服,看起來就和一般乞丐無異。他一路掩人耳目來到總舵的入口,拿出預藏的鑰匙,打開總舵大門的鎖,小心翼翼下樓梯進到地道,沿著蜿蜒的地道進入總會。

  外表破爛的新日會總舵,內部完全是另一番景象。除了眾多房間之外,甚至還建有兵器庫,瞿殷珀猜想張本生可能會將斷夢劍和續魂劍暫時存放在兵器庫,便直接朝向兵器庫走去,中途並沒有遇見任何阻礙。

  就如同他所猜想,總舵現在鬧空城計,並沒有任何兄弟守在裡面。

  不對,不能叫兄弟,他真正的兄弟只有文德一個人,其他的人只是互相利用,得改口了。

  一想起他親手參與創建的組織,已經變成一個熱衷追逐名利的冷血組織,瞿殷珀就免不了心痛,益發感謝上天讓他遇見耿翎,明白真正的愛情是什麼。

  察覺到自己必須儘快回到耿翎身邊,瞿殷珀趕緊到兵器庫尋找斷夢劍和續魂劍,可很奇怪地,他幾乎搜遍整座兵器庫,還是沒有找到那兩把神劍。

  這是怎麼回事,張本生不是已經把劍帶回總舵來了嗎?

  瞿殷珀當場愣在兵器庫,想不通組織會把劍藏在哪裡,這時候外面傳來有人說話的聲音,他趕緊躲在大櫃子的後面,利用黑暗抹去他的身影。

  「沒想到這次起義會失敗。」

  說話的人聲音很熟,很像張本生,他回總舵做什麼?

  「總舵主是不是太心急了?」

  另一個人他也認識,是張本生的副手。

  「也由不得他不急,畢竟組織都成立這麼久了,還幹不了一番大事業,他當然會不甘心。」

  張本生為總舵主講話。

  「幸虧總舵主在京城的勢力太龐大,誰也想不到堂堂『京夢堂』的少主竟是叛軍的首領,就算是狗皇帝也想不出來。」

  新任總舵主的真實身分居然是「京夢堂」的少主,實在太令人吃驚。

  「就怕他皇帝老兒嘴裡喝的每一口茶,都是總舵主進貢的,他又怎麼會懷疑到總舵主的頭上?」

  「總舵主家大業大,京城內除了少數幾人可以與他相媲美之外,商場上根本找不到對手。」不就是那個京城五霸?笑死人,就算有錢,也沒有總舵主的家世背景,拿什麼跟總舵主比?

  「所以把劍藏在他的府第是最安全的。」

  兩人閒聊了半天,對瞿殷珀來說,就最後這一句話最重要,原來斷夢劍和續魂劍已經被移至「京夢堂」少主的府宅,難怪他翻遍兵器庫也找不到。

  「總舵主最後還是決定用那三把劍嗎?」張本生的副將聲音中充滿疑問,似乎不怎麼相信嗜血劍的力量。

  「看來是這樣。」張本生也不相信,不過如果這是總舵主的決定,他們也只有照做。

  「可是最後一把斬情劍不是還在瞿殷珀手裡?」說是暫時寄放在他那裡,改天再做處理。

  「這你放心。」張本生陰笑。「我已經派人去羅新鎮拿劍,順便連人也一起帶回來。」

  「真有你的,難怪總舵主如此賞識你。」

  「別貧嘴了,快找名單。萬一落入朝廷的手裡,你我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是。」

  兩人的聲音逐漸遠離,原來他們是回頭來找名單的。

  瞿殷珀從陰影中走出來,邊走邊回想張本生和副手的對話。

  我已經派人去羅新鎮拿劍,順便連人也一起帶回來。

  他們除了取劍之外,好像還要抓什麼人——抓人?糟了,耿翎!

  一陣恐懼向瞿殷珀襲來,他開始拔腿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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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但願來得及,拜託一定要趕上!老天,我求求禰,千萬別讓我心愛的女人出事!

  瞿殷珀不停鞭打馬匹,就怕自己來不及阻止悲劇發生,他已經失去一切,再也不能失去耿翎。

  「喝!」他幾乎把身下的馬操死,直到牠跑到精疲力盡瞿殷珀仍然嫌慢,他的心早已回到羅新鎮,回到耿翎身邊。

  當他在打鐵鋪的門前停住,馬兒幾乎口吐白沫。

  「文德!耿翎!」他一邊跳下馬匹,一邊呼喊好友和摯愛的名字,然而卻得不到回應。

  一直累積在他心中的恐懼,終於開始潰堤,一塊一塊崩落。

  他衝進打鐵鋪,沒有看見耿翎燦爛的笑容,反而看見斑斑血跡。

  「文德!」更可怕是他的好友倒在血泊之中,不曉得是否還活著。

  文德掙扎著抬起頭,看見是瞿殷珀,困難地牽動嘴角,氣若遊絲地說道。

  「劍……劍和耿翎、和耿翎都被帶走了……我沒盡到保護的責任……我對不起……對不起你……」話畢,文德再次閉上眼昏了過去。

  「文德!」瞿殷珀連忙伸手摸文德的鼻息,還有呼吸,但身受重傷,非趕快醫治不可。

  瞿殷珀將文德揹上馬背,小心翼翼地把文德送到回春堂。

  「我的朋友就麻煩你了,我還有急事必須先離開,請你務必要把他醫好。」他將文德交給小七子以後,便又急著上馬趕回京城。

  小七子連忙叫住瞿殷珀,沈穩地說道:「騎我的馬去,你的馬累了,趕不了路。」

  他年紀輕輕就觀察細膩,難怪被廣為看好。

  「謝謝。」瞿殷珀也不逞強,現在凡是可以幫助他的人或事他都不會拒絕,對耿翎的愛使他學會謙卑。

  小七子聞言露出爽朗的笑容,用力朝他點點頭。

  瞿殷珀終於明白耿翎為什麼會愛上這座小鎮,是因為這兒的人們都不吝嗇分享愛,他曾經對愛吝嗇,但從現在開始,他會學習大方。

  瞿殷珀換上小七子的馬繼續往前趕路,縱使身體萬分疲憊,他仍不敢稍稍停下來休息,就怕自己來不及救耿翎。

  他沒想到新任的總舵主竟是「京夢堂」的少主——言修,京夢堂的財力除了可以和京城首富相媲美之外,幾代和皇室聯姻的背景更是不容小覷,他若想順利救出耿翎,只能藉助外力。

  既然已經脫離組織又與它為敵,少了組織為後盾的瞿殷珀只能求助於烏又深,他曾經救過朱玉凝,現在他只能寄望烏又深沒有忘記這份恩情,否則他只能單槍匹馬深入險境救人。雖然這對他並非難事,但組織起義剛剛失敗,組織的成員一定會嚴加戒備,加上言府本來就戒備森嚴,如今又有組織的兄弟鎮守,更是難以攻入,光憑他一個人的力量想要救出耿翎,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為了救出心愛的女人,瞿殷珀豁出去了,就算要他跪下來求烏又深,他都會照做。

  他日夜兼程趕到京城,等他抵達烏府,已經疲累到幾乎站不住。

  他向總管遞出拜帖,總管困惑地看他一眼,不記得曾經聽說過「瞿殷珀」這號人物,但還是將他的拜帖拿到花廳交給烏又深,烏又深接過拜帖打開來看,露出和總管一樣困惑的眼神。

  「這個人已經來了嗎?」烏又深揚了揚手中的拜帖。

  「正在外頭等候。」總管答道。

  「請他進來。」

  「是。」

  總管退出花廳,烏又深再次看了拜帖一眼,將拜帖擱置在一旁。

  瞿殷珀跟隨在總管後面進入花廳,他大可像之前一樣潛入,但他既然是來請求幫助,最好維持禮貌。

  「老爺,人帶進來了。」總管跟烏又深彎了彎腰,隨即退出花廳,兩個大男人隔空對看,對方的斤兩。

  「我並不認識閣下,閣下有何事找我?」烏又深總覺得來人的身影很眼熟,似乎在哪裡見過。

  「烏將軍貴人多忘事,你確實見過我。」瞿殷珀從腰帶拿出一塊布遮住臉,只露出一雙眼睛,烏又深愣了一下,認出他。

  「原來你是那位蒙面男子!」他恍然大悟。

  「沒錯,正是我。」瞿殷珀點點頭,將布塊拿下,放回腰帶之中。

  烏又深先前就好奇在布巾之下是如何的一張臉,沒想到他是如此清秀,令人難以想像他是在黑暗中活動的人物。

  「瞿兄有何事找我?」他本來可以自由來去,卻遞出拜帖,又以真面目示人,就表示他有要事相求。

  「向烏將軍討個人情。」不到最後關頭,瞿殷珀絕不輕易開口,烏又深雖然對瞿殷珀認識不深,亦看得出來他是個驕傲的男人,這點跟他很像。

  「你曾經救過玉凝,是該還你人情。」因為同樣驕傲,所以不需要特別說明原因,只要表明來意,他便會加倍奉還。

  「多謝烏將軍。」看見烏又深點頭,瞿殷珀鬆了一口氣,這表示搭救耿翎有望。

  「瞿兄何不坐下來?有事再慢慢商量。」烏又深看得出來他很疲憊,應該是不眠不休趕路,仔細看,他的胸前還沾了些血漬,應該是發生了什麼事。

  瞿殷珀依言坐下,烏又深馬上擊掌要下人端茶進來,他看起來很需要茶水潤喉。

  瞿殷珀感激不盡地將茶喝光,這是他半天來所喝的第一杯茶,為了趕路,他連水都沒空喝,遑論吃飯。

  烏又深雖不認識瞿殷珀,卻對「瞿」這個姓很有好感,他剛到京城的時候,有位同姓的大人對他極友善,甚至主動幫他寫推薦函,他才能順利晉升軍階。

  瞿殷珀喝完茶以後,感覺精神好多了,思緒也更清晰。

  「瞿兄有什麼需要在下幫忙的地方,但說無妨。」烏又深主動提及,避免尷尬。

  「既然如此,小弟就不客氣的說了。」瞿殷珀說道。「小弟的未婚妻被抓了,特地來請求烏將軍幫忙救出小弟的未婚妻。」

  「瞿兄的未婚妻被抓了?」烏又深皺眉。「依瞿兄的身手,應該不需要在下幫忙,對方到底是什麼來頭?」

  「烏將軍這話問得好,抓走小弟未婚妻的人,來頭的確不小,正是『京夢堂』的少主——言修。」

  「什麼,是他?」烏又深的眉頭攢得更緊了,京夢堂幾乎等同是皇家的事業,言修代替皇上在民間置產做生意,姊姊又是皇上冊封的貴妃,家族勢力之龐大無人能及。

  「正是言修。」瞿殷珀點頭。

  這下事情難辦了,言家不好惹,惹火了言家有幾顆腦袋都不夠用,他怎麼會扯上言家?

  「言修抓你的未婚妻做什麼?」事態緊急,什麼稱謂都免了,省得麻煩。

  「想要她幫他開斬情劍。」瞿殷珀剛好正有此意,他也討厭那些繁瑣的細節。

  「斬情劍?」烏又深愣了一下。「那三把神劍之一?」

  「威力最強的一把。」瞿殷珀點頭,後悔自己為什麼要提議找神劍,陷耿翎於危險之中。

  烏又深對於嗜血劍的興趣不大,續魂劍是他無意間得到的,而且現在也不在他手裡。

  「這三把劍到底有什麼用處,為什麼人人都想搶奪?」他大約知道續魂劍的用處,其他兩把則不清楚,也不感興趣。

  「因為這三把神劍聚集起來可以撼動山河,助人為王。」

  也就是篡奪皇位。

  「你的意思是,言修想造反?」烏又深尖銳的問。

  「他已經在造反。」既然組織對他無義,他也不再顧及情分。「京城前幾天的那場紛亂,就是他主使的,他是新日會的總舵主。」

  「言修是新日會的總舵主?」烏又深無法置信的瞇眼,瞿殷珀苦笑。

  「千真萬確。」剛開始他也不相信,他一直在各處遊蕩,幾年沒回總舵,既沒見過新任的總舵主,也不知道他的背景,如果不是為了尋找斷夢劍和續魂劍,進而無意間聽見張本生和副手的談話,恐怕一輩子都不會知道言修的真實身分。

  「你為什麼知道得這麼清楚?」烏又深懷疑地看著他,瞿殷珀大方吐實。

  「因為我也曾經是新日會的成員——不,應該說,我就等同新日會,當初是我一手創建新日會,誰料得到最後會被趕出組織?」

  被一手創建的組織背叛,這樣的痛恐怕不是外人能夠了解,烏又深也不好意思多說什麼。

  「恕我插句話,瞿兄為什麼要成立新日會,對朝廷不滿嗎?」烏又深知道有很多人對朝廷不滿,爆發憾事也是早晚的事。

  「當初我只是想為雙親報仇,並沒有想到日後它會變質。」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組織。

  「瞿兄的雙親……」

  「不瞞烏將軍,我的父親曾經在朝為官,受十王爺陷害,被前任皇帝下旨處死,雙親不堪這樣的侮辱,在我的面前服毒自殺,父親臨死前交代我要替他洗刷冤屈,所以我才會成立新日會替雙親討回公道。」誰知道公道沒討成,反而害了他心愛的人。

  「瞿兄的父親,可是前任的國子監丞,瞿大人?」瞿殷珀悲慘的身世,讓烏又深想起另一個同樣冤死的長輩,遂問。

  「烏將軍怎麼……」

  「天下就有這麼巧的事。」真是令人愉悅的緣分。「瞿大人曾經有恩於在下,我一直想還他這個人情,但他在我尚未功成名就之前便含冤而死,我一直深感遺憾,沒想到你又救了我的妻子,等於是恩上加恩。」看來無論如何他都得幫這個忙不可。

  瞿殷珀同樣覺得不可思議,就如同他和耿翎,他和烏又深之間也有一條看不見的線維繫著他們。

  「那麼烏將軍是願意幫小弟了?」善緣結善果,想來就是這個道理。

  「當然。」不幫枉生為人。「只是這件事情不容易,如果沒有確切證據,是動不了言修的,莫忘了他是皇上的小舅子,又掌握皇上在民間的錢脈,恐怕沒有這麼好對付。」

  「不能以謀反定他的罪嗎?」像十王爺那樣。

  「很難。」烏又深搖頭。「言修和十王爺不同,既非皇上的眼中釘,又處處巴結討好皇上,在沒有確切的證據之下,就貿然將謀反的大帽子扣在他頭上,可是會吃苦頭的。」光有人證沒用,還得有物證,否則以言修狡猾的程度,三兩下就能脫困。

  「依烏將軍所言,似乎已無對策。」瞿殷珀難掩失望,看來他只能冒險一個人潛入言府,救出耿翎。

  「這倒也未必。」先別失望。「抓他沒指望,但如果只是救出你的未婚妻,還是有其他辦法的。」

  「什麼辦法?」他只想救出耿翎,再也不管江山的事。

  「我可以用搜查亂黨的名義,帶兵搜查言府,言修到時候一定會出來與我理論,言府的護院甚至是你昔日兄弟都會出來戒備,到時候你就可以趁亂潛入言府,救出你的未婚妻。」

  「這是個好主意!」瞿殷珀聞言喜出望外。

  「運氣好的話,說不定還可以搜出證物。」如果能的話當然最好。「運氣不好,頂多被皇上痛罵一頓,我想言修也拿我沒轍。」

  由於他們兩個都是皇上跟前的大紅人,現在就比較誰有利用價值,而依目前西北戰事吃緊的情況看起來,應該是他比較佔上風。

  看來瞿殷珀決定找烏又深幫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耿翎有救了。

  「就拜託烏將軍了。」他一生都會感激他。

  「好說。」他才是受他們瞿家父子恩惠的人。

  當天晚上,瞿殷珀留宿烏府和烏又深密商如何營救耿翎,他們並成為結拜兄弟,於是瞿殷珀除了文德以外,又多了一位大哥。

  ※※※※

  打從她師父拿刀劃破她的手指,將她的血加入女媧娘娘所賜的玉石開始,耿翎就有心理準備總有一天她一定會面臨這樣的處境。

  只是當事情真正發生,她還是會害怕,雖然她一直告訴自己,大不了一死,沒有什麼了不起,然而每當自己這麼想時,心裡仍會升起一股眷戀,期待她的愛人能夠前來救她。

  耿翎不知道自己被關在什麼地方?只知道絕不是官府。因為打傷文德並帶走她的是瞿殷珀過去那幫兄弟,他們一把她押上車以後就用黑布條蒙住她的眼睛,然後一直趕路。

  不過,他們雖然刻意隱瞞目的地,耿翎還是猜得出來他們將她帶來京城,因為在進城的時候馬車曾經停下來接受盤查,本來她想大喊救命,卻遭人捂住嘴巴,最後他們拿出通關狀順利進城,然後她就被帶到一個大到可以容得下幾十個人的房間,直到不久前才解開布條。

  她毫不意外看見新日會的成員,有些成員她看過,但有更多人是她不認識,也沒接觸過的。然而無論她認不認識這些成員,他們都共同圍繞著一個身穿錦袍的男人,耿錫猜想那應該是他們的領袖,他的手上正拿著斬情劍,將劍舉得高高地欣賞上面的劍紋,嘴巴並發出嘖嘖的聲音。

  「我就知道這把劍沒有這麼好搞定。」言修一邊搖頭,一邊嘆氣。「不是用相愛男女的血就能開劍嗎?」

  他近乎喃喃自語。

  「為什麼我花錢請人開劍,它就是毫無動靜,害我白白浪費了一大把銀子?」都是起義失敗惹的禍,害他不得不把希望寄託在這未知的力量上,偏偏它們又這麼難以使喚,真煩。

  言修於拿著斬情劍,看著離他不過幾步遠的耿翎,他一向就不喜歡倔強的女人,總是得花好幾倍的時間才能讓她們說實話。

  他緩緩走向耿翎,打量她的五官。

  嗯,長得不是特別美,卻有一股特別的味道,難怪瞿殷珀會受她吸引。

  「妳應該知道這把劍的秘密吧?」言修偏過頭問耿翎。「我這個人還算憐香惜玉,但是如果妳不肯乖乖說出劍的秘密,我還是不介意在妳的臉上劃幾刀。」

  言修說話的語調聽起來軟綿綿的,但每一句話都隱含了殺意,讓人聽了不寒而慄。

  「這把劍和其他那兩把劍,並沒有不同。」她一定要守住秘密,絕不能讓他開劍。

  「是嗎?」言修早料定她不會乖乖聽話,有些女人就是這麼麻煩。

  「妳不說實話也沒關係。」他的笑容陰沈。「讓我猜猜看……這把斬情劍應該是只有妳才開得了,對不對?」

  言修不止奸詐狡猾,同時也非常聰明,一眼就看出神劍下隱藏的秘密。

  耿翎雖然被他的聰明嚇了一跳,卻盡可能的表現出漠然的態度,守住斬情劍的秘密。

  「妳還真是倔強。」言修見狀搖頭。「既然妳敬酒不吃偏要吃罰酒,我也只能順妳的意了。」

  他說著說著把斬情劍舉高,耿翎以為他要把她毀容,閉上眼承受必然的疼痛。

  結果他不是真的要劃花她的臉,只是在她的手指戳了個洞。

  「借幾滴血來用用,妳應該不會介意吧?」他笑得開心,耿翎則是完全被他搞混了。原本她以為他殺人不眨眼,但他卻在最後一刻饒過她,這是怎麼一回事?

  言修可沒空理會她怎麼想,他只關心能不能開劍,而令他非常失望的,即使斬情劍已經吃下耿翎的血,依然開不了劍。

  「說,這是怎麼回事?」相愛的男女開不了劍,她也開不了劍,要這把劍又有何用?

  「你不是很聰明嗎?自個兒猜呀!」雖然他沒劃花她的臉,但她可不會為此感動,說出斬情劍的秘密。

  「不要以為我不會動手,就算將妳撕成碎片,我也一定要知道這把劍的秘密。」他只是不屑把女人當作對手,不要佔了便宜還賣乖,那他可真的會生氣。

  「我不會說的。」她已經做好最壞的打算,必要時咬舌自盡,絕不能讓他知道斬情劍的秘密。

  「妳──」言修本來已經要對她不利,卻在中途收手。

  「我知道了。」原來是這麼回事。「嗜血劍的開劍條件是要由一對相愛的男女以血餵劍,而斬情劍又只有妳才能開劍,換句話說,一定得由妳愛的男人動手,斬情劍才會有反應。」真是奇妙的設計,當初楚漢一定費了不少心血。

  耿翎雖然極力保持表情不變,但眼神卻不由得洩漏出內心的恐懼,言修只消看她一眼,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我看這樣好了……」他用手支起她的下巴,輕佻地說道。「這次由我來跟妳培養感情,妳覺得如何?」

  耿翎聞言再也忍不住情緒,恨恨地看著他。

  言修大笑,這樣才對,他討厭冷冰冰的女人,熱情如火比較容易培養感情。

  「不過這好像太浪費時間了。」可惜,他才剛開始喜歡她。「我看乾脆把瞿殷珀也抓來,讓你們兩個人當著我的面表演怎麼開劍,這樣還比較有趣。」

  真是一個噁心加變態的傢伙,居然還是這幫人的首領,真慶幸殷珀及早脫離新日會,否則總有一天,會變得跟他一樣瘋狂。

  「你作夢,我就算死,也不會幫你開劍!」她情願殉劍,也不會讓大明江山落在這種人手裡。

  「什麼?」言修瞇眼,從來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同他說話,這臭娘兒們不要命了。

  她是不要命了,為了守護天下黎民,她只能選擇這條路,她已經沒辦法再撐下去。

  「妳這臭娘兒們──」言修揚起手,正打算狠狠教訓耿翎一頓,外頭這時突然傳來一聲巨響。

  「發生了什麼事,怎麼這麼吵?」好像大門硬被衝開,一堆人闖入。

  新日會的兄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知道怎麼回事。

  言府總管一路衝進來大喊:「少爺,不好了,烏將軍帶兵衝進來了!」

  「烏又深?」他倆井水不犯河水,為何突然找碴?

  「說是要搜查亂黨,現在他帶來的人正在府裡到處亂搜。」總管急的。

  豈有此理!

  「咱們的護院呢?」都幹什麼吃的,堂堂言府豈容得他亂來?

  「擋不住呀,少爺。」總管回道。「烏將軍起碼帶了一千位士兵,咱們的護院再厲害,也打不過他們。」

  「可惡!」言修氣得跳腳。「本生留下,剩下的兄弟隨我前去同烏又深理論,他若提不出好理由解釋,咱們就可給他好看!」

  敢情言修是氣昏了,竟只留下一人看守耿翎,正中烏又深下懷。

  也難怪言修會如此生氣,在皇上面前,烏又深的分量不比他輕,他早已看他不順眼,現在他竟然侵門踏戶找他麻煩,他嚇得下這口氣才怪!

  言修怒氣沖沖前去找鳥又深理論,只留下張本生看守耿翎,一方面他沒想到瞿殷珀會去向烏又深求援,二方面他認定耿翎不會武功,只派張本生看著她便已足夠,卻未料到瞿殷珀已隨士兵混入言府,這會兒已經找到這房間,只要收拾掉張本生,便可救出耿翎。

  畢竟兄弟一場,瞿殷珀並不想取張本生的性命,只是對準他的昏穴,射出沾了藥的暗器,張本生中暗器後便應聲而倒。

  砰!

  「啊——」

  張本生在耿翎面前倒下,她反射性地尖叫。瞿殷珀立刻現身用手遮住她的嘴,低聲說。

  「妳喜歡亂叫的老毛病還是沒改。」

  耿翎聽見瞿殷珀的聲音,感動到眼淚都流出來,這個壞傢伙,就會捉弄她……

  「小聲點兒好嗎?」他貼在她耳邊問。

  她點點頭,他才放開她。

  「殷珀!」他方鬆手,她整個人就撲進他的懷裡,大哭特哭。

  瞿殷珀輕拍她的背安撫她,叫她不要哭,說他來救她了,他會保護她一輩子,誰都休想傷害她,低沈的聲音宛如絲竹一樣悅耳。

  「你怎麼會知道我被抓來這裡?」連她都弄不清自己身在何處,他卻有辦法找到她。

  「我聽說的。」於是他把他離開羅新鎮以後發生的事簡單的說了一遍,耿翎才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烏將軍真是個好人。」非但是保家衛國的大英雄,做人也很講義氣。

  「可不是。」他還是個情癡,他對朱玉凝的愛情令人感動,但是他現在也不孤單了,因為他比他還要癡情。

  「他……他已經死了嗎?」耿翎指指倒臥不起的張本生,他雙眼緊閉,看起來好像已經斷氣。

  「他不會死,只是會睡很久而已。」瞿殷珀痛心地看著昔日夥伴。「我用暗器射中他的昏穴,裡頭加了點兒藥,他要很久以後才會醒來。」

  「那就好。」他雖然可惡,但是她不願有人在她面前死掉,那太殘忍,會讓她聯想到她師父死去的時候。

  瞿殷珀也知道她的想法,所以才不殺張本生,算是盡兄弟最後的情誼。

  「趁著前面還一團亂,咱們快走吧!」烏兄不知道還能撐多久,速速離開為妙。

  「可是嗜血劍怎麼辦?」就不管它們了嗎?

  「烏兄說他會想辦法解決。」他回想那天晚上商議的內容。

  「要怎麼解決?」

  「我也不曉得烏兄會怎麼了結這件事。」瞿殷珀和耿翎有相同疑問。「但是他既然這麼說,應該是已經想好對策,咱們只有聽他的話。」

  「嗯,我相信烏將軍。」

  瞿殷珀於是帶著耿翎離開言府,從此脫離組織的掌控。

  倒是烏又深和言修這廂鬥得熱鬧,兩個人比氣勢也比得寵程度。

  「烏又深,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由得你亂來?!」言修一見到烏又深,兩個人隨即槓上,誰也不讓誰。

  「抱歉,言兄。」烏又深雖然稱言修為兄,眼神可不是這麼一回事。「小弟獲報說有亂黨在貴府出現,不得已前來搜查,還望言兄原諒。」

  「亂黨?」言修皺眉。「這該不會是你沒事找事的藉口,我言修怎麼可能窩藏亂黨,你可不要含血噴人。」

  「言兄言重了。」烏又深先禮後兵。「小弟當然知道言兄不可能和亂黨有關,不過小弟想請言兄解釋,我手下搜出來的這兩把劍是怎麼回事?」

  原來,烏又深早已命令幾位精於搜查的士兵找出斷夢劍和續魂劍,這會兒正拿它們來威脅言修。

  「不過是兩把普通的劍罷了。」言修不自然地回道。

  「既然如此普通,言兄一定不會反對順便將您手中的劍也一起交給小弟。」烏又深直指言修手中的斬情劍,衝著他來的意味極為濃厚。

  「你憑什麼拿走我的劍?」言修暴怒。

  「言兄可能不知道這三把劍的來歷,這三把劍是天才鑄劍師楚漢所鑄的神劍,統稱『嗜血劍』,據說三劍聚合起來能夠動搖大明的江山,皇上今早已經降旨,要小弟設法找到這三把劍,將它們毀掉。」這就是他徹夜想出來的解決之道,也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你說什麼?!」連皇上也知道這三把劍,怎麼會?

  「小弟就是因為聽聞劍在言兄府上,怕言兄遭到亂黨牽連,才派兵前來搜查,一方面也是為了保護言兄的安全。」

  烏又深話說得好聽,他根本是來抄家的,只是礙於言家的權勢,不敢明目張膽。另一方面,言修也懷疑烏又深是否掌握到什麼對他不利的線索,他才敢這麼囂張。

  「那麼,就請言兄將您手上的斬情劍交給小弟。」

  沒錯,他一定知道什麼,聽他的口氣和對嗜血劍的了解,就可推敲出內情不簡單,他最好暫時別惹這個姓烏的。

  言修心不甘、情不願地交出斬情劍,連同被搜出來的斷夢劍和續魂劍,三把神劍終於再度聚集在一起。

  烏又深接過斬情劍,瞄了劍身一眼。還好,劍紋沒變,表示尚未開劍。

  「抱歉打擾言兄,小弟就先告辭了。」烏又深朝手下比了一個手勢,近一千位士兵就這麼整隊,開始撤離言府。

  「對了,言兄,小弟還有一件事相求。」烏又深才剛走出言家的大廳,又轉回來。

  「哪件事?」言修咬牙切齒,暗暗發誓,有朝一日非整死烏又深不可。

  「小弟有位結拜兄弟,名叫瞿殷珀,希望言兄別去打擾我這位兄弟,否則就是與我為敵。」

  很好,他還沒下戰帖,他反倒先說話了。

  「我明白烏將軍的意思。」他是在警告自己,他知道自己和新日會的關係,並且拿這個秘密來威脅他。

  「那麼,小弟就先謝過言兄了。」烏又深知道言修是聰明人,一定聽得懂他的暗示,剩下的毋須多言。

  言修僵硬地點點頭,算是答應烏又深的請求——或者說威脅。

  烏又深笑了笑,只要瞿殷珀和耿翎能夠安全,是請求或是威脅對他來說都是同樣意思。

  烏又深帶領著一千名士兵和三把神劍揚長而去,氣壞了言修。

  「……可惡!」言修瞪著烏又深的背影發誓。「姓烏的,你等著瞧好了,我跟你沒完沒了!」

  到嘴的鴨子就這麼給飛了,難怪言修不甘心。

  事情告一段落,剩下的就是處理這三把嗜血劍,這就要交給那兩個人,他的任務已經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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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曲

  耿翎和瞿殷珀被烏又深賦予毀掉嗜血劍的任務,他們因此來到泰山,在當初楚漢受天命鑄劍的巨石上祭拜天地。

  他們先在上蒼的見證下開啟最後一把斬情劍,只見劍身上原本相連的鎖鍊劍紋,在沾上耿翎的血之後,開始斷裂,變化為一個接一個的人字,井然有序地佈滿劍身。

  他們無暇讚嘆楚漢的巧奪天工,他們有更重要的任務需要執行。兩人於是將三把已開啟的神劍分別排放在巨石上,等候上天的指示。

  當初楚漢在承天命的時候,女媧娘娘所散發出來的燦爛光線將楚漢緊緊包圍,今日同樣絢麗的光線包圍住他的弟子以及她愛的人。

  絢爛的光線先是照耀在神劍上,三把神劍緩緩升至空中,巨石上開始出現凸出的祭文,接著從天際傳來齊聲吟唱,古老的詩詞令人費解,只有上蒼聽得懂先人的傳唱。

  接著三把神劍開始旋轉,越轉越快,最後消失於天際。

  耿翎和瞿殷珀目睹這一切,只能伏地跪拜。

  然後,一切轉趨平靜,兩人站起來相互依偎,環視泰山壯麗的景色。

  「你和我都達成了願望,這一切都要感謝烏將軍。」看著被染成金黃色的山頭,耿翎有說不出的幸福。

  烏又深不但幫他們拿回嗜血劍,又幫瞿殷珀的父親洗刷冤屈,如今他爹已獲得平反並追封官位,瞿殷珀算是完成對他父親的承諾。

  「可不是。」如果沒有烏又深,今天就不是這個結果。

  「文德還是堅持要回佛寺嗎?」她想起瞿殷珀的另一個兄弟。

  「他說他還是對唸阿彌陀佛比較感興趣,我也阻止不了他。」瞿殷珀無奈地笑道,人生總不能盡如人意,但是他已經學會看開,再也不會勉強自己做不擅長的事。

  「這就是文德。」善良、體貼,充滿佛心。

  瞿殷珀點點頭,十分贊同她的話。

  善緣結善果,文德深懂得這個道理,過去幾年要他跟著他一起過腥風血雨的生活,想想真是太委屈他了。

  兩人又相依偎了一會兒,才手牽手下山。

  他們兩人日前已經結為夫妻,目前定居在距離京城八百里遠的羅新鎮,開了一間小小的打鐵鋪,歡迎有需要的客倌前去參觀指教!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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