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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

本帖最後由 甩繩馬騮 於 2020-1-6 01:22 編輯

     
      
      我和女友又大的吵了一架,就在今天下午。
  一氣之下,我狠狠的丟下一句:分手
  揚長而去。
  
  已經說不清楚我們吵過多少次了,
  幾年的交往有一大部分時間在滯氣中度過。
  可是我們從來沒有提過分手,很奇怪是嗎,
  就好像海浪和礁石激烈的交鋒,卻永遠離不開對方。
  
  可是今天下午我是怎麼了,竟然那麼衝動,
  說了那樣傷害她的話。
  我真的後悔了,我愛她,根本就不想分手。
  現在,已經是深夜,我在床上躺了幾個小時,
  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頭腦裏不斷浮現和女友在一起的幸福畫面。
  
  我想給女友打個電話,我想向她道歉,
  我想收回分手的話。
  可是大男人的自尊讓我猶豫不絕。
  或許應該過幾天再說。
  
  我就這樣翻來復去,心裏五味陳雜,
  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一定也沒睡,
  一定哭的很傷心,一定罵死我了,一定還在折磨自己。
  又過了幾個小時,東方的天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我終於決定拋開一切,打電話給女友。
  
  嘟——嘟——嘟——,嘟——嘟——嘟——
  六聲過後,她還是沒有接我的電話。
  我沒有放棄,當電話響到第九聲的時候,
  我終於聽到她的聲音:
      “不是已經分手,還打電話來幹什麼?”
  她的聲音那麼虛弱,那麼空靈,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你哭了?”我輕聲的明知故問。
  
  她只是說:“為什麼不早些打給我,怎、麼、不、早、些”然後又是一陣嗚咽。
  “對不起,我錯了,真的對不起,我愛你,我不想分手啊,真的不想,
  別再哭了,不要離開我...”說著說著,我的眼淚也流下來,我變得語無倫次,
  先前準備好的道歉的話都忘得無影無蹤,隻剩一句“對不起”,我不知道重複了多少遍。
  
  好在最後,她終於能夠原諒我,體諒我的嘴拙,她是那樣深愛我。
  她說,我會在你身邊,永遠陪在你身邊。
  我幸福的笑,我會一輩子守護你。
  她說,明天來找我吧。我說,好,很久沒吃過你做的菜了。
  
  一大清早,我便起床,開始打理自己,我是個邋遢的人,
  我很少這樣細心的刮鬍子,從櫃子裏挑選襯衫。
  終於,一切就緒,我急切的踏出家門。
  
  一路無話,或者說我真的很高興,對其他的一切都心不在焉。
  公交司機仿佛犯了跟我一樣的錯誤,
  我的身子還有一半在在車外,他便按了關門的按鈕,
  幸好我反應比較快,要不然一定很狼狽。
  
  遠遠的,我看到女友樓下聚集了一堆人,
  我跑過去想看看發生了什麼,卻只聽到街坊們神秘兮兮的說:
  “是個年輕女孩子,601號,聽說是昨天半夜跳下來的,
  那個慘啊!”說著做出了恐怖的表情。
  
  “轟”的一下,我頓時懵了。
  踉蹌著穿過人群,看到地上一灘發黑的血跡,
  好像還有乳白色星星點點的東西。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只剩601三個數字在眼前搖晃,
  那是女友的門牌號。
  
  我肌肉痙攣,神智不清,
  我像個行屍走肉,甚至忘了哭。
  跪在血跡前麵,天旋地轉,沒有一個人問我是怎麼了。
  無需去問。
  地上零零散散的手機碎片,女友死的時候還握著手機,
  還在等我的電話。
  我猛然想起,淩晨的那通電話,
  女友的聲音,仿佛不是從聽筒裏傳出來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家的,好像只是一晃。
  在我家樓下,我看見相似的情景,早上又有人跳樓了。
  跳吧,都跳下來吧。我漠不關心,誰死了都無所謂。
  只是,經過人群的時候,我向裏面瞟了一眼,
  躺在地上的人,明明是我。
  
  我笑了,回過頭去,看,我來陪你了,我說過要守護你一輩子的。
  身後的女友幸福的點點頭。
  
海上無亂石,那有好風浪;
人生無曲折,那有好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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