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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你確定她真是女兒身?」

  絲竹環繞的偏廳裡,胤禨在聽完端弋所說的事之後,微微訝異命運竟是如此微妙。

  兩人一起逃婚,卻在陰錯陽差之下又湊在一起,仿若是冥冥之中早已註定似的,不禁令人莞爾。

  「當然。」端弋笑得勾魂,十分肯定。

  「她承認的嗎?」現下,他倒是很想知道端弋是從何處得知璧璽為女兒身的。

  「不,當然是由我驗明正身的。」這下子,他笑得更得意了。「否則依她那冰冷的性子,怎麼會說。」

  「驗明正身?」他不信。

  倘若他們已有了親密關係,璧璽定會向他坦承一切,怎會在他眼前還稱他一聲親王?更何況依璧璽的性子,也絕不可能讓他毀了清白,在受到傷害之前,她定會坦白自己的身份。

  而今,端弋壓根兒還不知道他幾欲逃離的醜公主便是璧璽哩!

  「是的。」不過,他倒沒告訴他,他不過是不小心碰觸到她罷了。「更何況,女人我可是瞧多了,而且她的臉是百分之百的美人臉,要同我說她是個公公,實是令人難以信服。」

  漂亮的男人不多,但他也見過,可再漂亮的男人還是跟一般的女人不同;璧璽的眼眸太艷,那是一雙絕對不屬於男人的眸,就如小惠子亦長得清秀可人,但依舊能以體形外貌猜出他是男是女,他之前會認錯……純屬意外。

  「那你同本王說了這麼多,到底是為了什麼?」

  胤禨微挑起眉,霸戾的眸子越過他,看著窩在偏廳一隅的璧璽,淺勾起笑,呷了一口醇酒。

  「我不信她是個公公,而你定也看出來了,是不?」端弋湊近他身旁道。

  「那又如何?」打一開始,他是沒認出來,不過光看她的面貌,有眼睛的人八成都猜得出她是女兒身;然當她口一開,話一說,他才登時發覺她是他不曾見過真面貌的璧璽皇妹。

  她到底是哪裡醜了?啐,真是個沒良心的皇妹,居然連他也騙。

  「小惠子是個公公,而她居然能夠帶個公公出門,表示她定是和大內極有關聯的人,否則怎麼帶得了公公出門?」端弋啜了一口酒後,笑得意氣風發。「親王,您說是不?」

  胤禨不置可否地睇著他,思索著該怎麼回他的話。

  「難道……」他頓了頓便道:「你不怕她會是宮中的公主?」

  璧璽既是自貶身份,稱他一聲親王,定是希望他別戳破她的身份;不過令他感到不解的是,端弋明知璧璽身邊帶個公公出門,為什麼仍猜不出璧璽的身份?如此明顯的答案,難道還要他說嗎?

  「不可能。」端弋想也不想地否決。

  「此話怎講?」胤禨淺勾著笑,笑得極為淡然,不敢太過張狂,心底卻不知道已譏笑他多少次了。

  「皇上下令所有皇室之人接要習會泅水,這是你應該清楚。」端弋瞧他點了點頭,才又道:「可她不會泅水,甚至一見到水就嚇得全身僵硬,這一趟下蘇州,可真是折騰死她了。」

  「你是如此想的?」胤禨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他沒想到他的想法是如此天真。皇上下的命令,自然是所有宗親子弟皆要聽命,但若是皇上最為寵愛的公主,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唉!原來他就是這麼認定的,難怪不會猜到璧璽就是他欲迎娶的玉塵公主。

  「難道我猜錯了?」端弋淺揚起眉。雖說他猜不出她的身份,不過不管她到底是什麼身份,對他而言一點都不重要;在他面前,她不過是個女人罷了,是一個讓他用盡心思疼惜的嬌俏女人,身份一點都不重要。

  「倒也不是這麼說……」真教人啼笑皆非。

  「宮中的公主我算過了,尚未出嫁的,就剩幾個醜公主,你以為那些醜公主會有此等美貌嗎?」倘若那些醜公主能有璧璽的面貌,他會考慮不逃婚,卻不一定會愛上那些嬌生慣養的深宮公主。

  可璧璽不一樣,她在他心中是很不同的存在。

  「這個嘛……」胤禨垂眼假意思索著,隱藏他噙在嘴角的笑意。

  倘若他真是如此認定,那他也犯不著再大費周章地想些蹩腳的藉口瞞天過海。認識他這麼久了,他可是第一次見識到他的愚蠢,居然連這麼一點小事情都想不透。沒能戰死在沙場上,八成是他上輩子積了陰德庇佑。

  「說得是,畢竟你也沒見過,是不?」端弋輕笑的,呷了一大口酒之後又道:「那她……到底是誰?」

  「她會是一個你十分料想不到的人。」

  端弋睇著他故作神秘的表情,不禁蹙起眉,「她到底是什麼樣的來頭,居然會讓你難以啟齒?」到底還有什麼人能夠讓他如此為難?

  「她……」真是的,怎麼話鋒一轉變轉到這話題上了。「倒是你,何必如此汲汲營營於得知她的身份?」

  「當然是因為我要娶她為妻,倘若不知道她是哪一家的千金,要我如何提親?」端弋說得理所當然,停留在璧璽身上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溫柔和憐惜,還帶著濃濃的愛意。

  「你要娶她為妻!?」胤禨不禁低吼了一聲。

  天,這是怎樣的情緣?

  他原本要娶的人便是她,如今卻兜了一大圈;想逃,逃到最後,仍是逃進她懷抱裡……唉,真是樁麻煩事。

  「倘若讓她就這樣離開,我會憾恨一生的。」端弋笑意一斂,俊臉上皆是情深意濃的正色。

  「你……」見他退去不羈的放蕩模樣,一臉的正色,不禁令胤禨無言,沉默了半晌之後突道:「看來你是認真的,本王自然也得恭喜你得以收心為此嬌娘;不過,容本王提醒你,玉塵公主可是等著要下嫁於你,你可別忘了。」

  說真格的,他是不太相信這位浪蕩將軍真愛上璧璽了;倘若真愛上了,為的也不過是一張臉,而皮相的美能撐多久,沒有人知道。

  他會為了璧璽而抗旨嗎?

  「自京城逃到蘇州來,也過了十數天了,而且我阿瑪老早就把初定禮送上,照道理說,皇上該發現我失蹤了,也應該撤銷了婚禮;而這十數天下來,我倒是沒有 聽到將軍府傳出什麼事情,遂我想皇上必定是念在我阿瑪以往的汗馬功勞而饒恕了他,至於我……大不了拐著璧璽往更南方走,總會有辦法過日子的,頂多永不再回 漢土罷了。」端弋娓娓道來,說明他的真心。

  「那也得要她願意。」看來倒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不過,皇上尚未降罪下來,是因為玉塵公主璧璽也失蹤了,這件事早已經傳到他這邊來了;昨兒個小惠子前來借銀兩,他是猜想璧璽定會來拜訪他,但沒想到端弋居然也在一塊兒。

  其實端弋也犯不著帶著璧璽離開漢土,只消把她帶回京城,兩人便可以成親了,可他得先問問璧璽的意思如何才能決定下一步。

  「她……再給我一點時間,我定會打動她的。」端弋輕聲道,絲竹聲方歇,他習慣性地對跪在他跟前的優伶勾出淡淡的笑痕,遠方一隅的璧璽一睇,不禁顯露出怒容。「你可不能跟我搶,我很快就會得到她的。」

  目睹一切的胤禨意寓深遠地道:「或許……」

  自個兒的妹子有什麼好搶的?而且看樣子,他的傻妹子好像也淪陷了,那他更得替妹子試探端弋的真心到底能持續多久才成。

  ※※※

  月兒高掛夜清爽,幾絲清涼的風帶著醉人的花香吹拂進偏房裡的廂房,卻無法讓待在廂房裡的璧璽降下心頭熱怒。

  「公主,咱們今兒個真要在這裡待下嗎?」惠安誠惶誠恐地跪在床榻前。

  進入親王府之後,公主的心情似乎更差了,連他也猜不出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覺得天候慢慢地暖了,他的心卻愈來愈冷了,快要被公主給凍死了。

  「滾開!你這個狗奴才,全都是你辦的好事,讓本宮現下走不開!」他不提便罷,一提正好讓她有了發火的理由。「本宮現下正在親王府,你這個奴才怎麼不用你那顆不太靈光的腦袋想想,你以為親王會放本宮走嗎?你以為親王會不知道京城裡的事嗎?」

  真是氣死她了,若不是因為這個狗奴才不同她說端弋要帶她來的地方正是親王府,她現在何須待在這個地方,哪裡也去不成?

  沒戳破她的身份,已經算是皇兄給足了她面子了。

  啐,皇兄也真是的,皇阿瑪要他鎮守蘇州的水道和港埠,他居然笙歌到天明,瞧此時都什麼時辰了!

  都已經是二更天了,他們居然還在偏廳裡飲酒作樂,還找了一群窯子裡的女人,從晌午喝到現在、玩到現在,他們不累她都累了,他們想瘋,還得看她有沒有興致奉陪哩!

  只要一想起端弋那雙眼無恥地勾引那群女人,她就想吐!

  什麼跟什麼嘛,他之前同她說的話全都是假的,全都是誆她的,而天底下有只有她才會相信!端弋是個沒節操、沒道德的下三濫!

  「那咱們是不是應該──」

  「璧璽,你睡了嗎?」

  外頭突地傳來胤禨的聲音,打斷了惠安的話;惠安連忙抬頭睇著自個兒的主子詢問,見璧璽一點頭,他隨即起身,開了門隨即又跪在地上。

  「親王福安。」

  「退下。」

  「喳。」

  惠安連忙讓開讓胤禨走進來,再慢慢地退到門外,關上門之後,便乖乖地當起守門狗,悲歎奴才的乖舛命運。

  「皇兄……」一見到胤禨不發一語的站在自己面前,噙笑的俊臉上莫測高深,璧璽即使再不願意也要起身。「璧璽見過皇兄。」她為噘起杏唇,一雙水眸四處遊移,就是不願意正視他。

  戴了那麼久的面紗,她實在有點不習慣失去面紗的遮掩,以及接受他人如此裸露的目光。

  「這是不是為兄的第一次見到你的真面目?」胤禨淡笑著在她身旁坐下。「嗯,在很久以前曾經見過幾次面,不過那個時候你還小,日子一久,為兄的實在記不得你原來的面貌了。想不到嚇得王公大臣不敢接近的醜公主,竟然有著傲視群倫、傾國傾城之貌,戴上面紗也是應該的。」

  「皇兄,你是在損我嗎?」她不滿地噘起唇。

  想到全是皇兄召來那群窯姐兒,她便忍不住要生他的氣。

  「不,不過若不是為兄的還記得你的聲音,又湊巧還記得小惠子的話,那豈不是壞了你的大事?」聽完端弋所說的事,他倒想瞭解他這個寶貝妹子到底是怎麼離開宮中的。

  「我……」那皇兄是決定怎麼做呢?幫她還是送她回京城?

  「你知道端弋就是你未來的額駙嗎?」他挑重點問。

  「我知道。」她回得無奈。「全都是因為他先逃婚了,我才只好跟著逃,孰知天下這麼大,我偏遇見他;原本我們是想往杭州去的,可小惠子那狗奴才居然忘了帶銀兩,於是我只好跟著他,就跟到現下了。」

  「其實你自個兒也想逃婚,對不?」嗟,她的性子跟野馬沒兩樣,他會猜不出她的心思嗎?

  「我……」唉,她果然騙不過皇兄。看樣子,他八成會把她押回宮中。

  「你離開京城之事已經鬧得滿城風雨,你知道皇阿瑪有多擔心你嗎?」他微慍地輕斥著。

  「我……」她扁了扁嘴,無言以對。

  「今兒個我就差人送你回宮。」胤禨凝起一雙絕冷的眸。「我已經差人將這個消息傳回宮中,先安了皇阿瑪的心,你即使想再逃,也逃不出蘇州城。」

  她是個涉世未深的公主,倘若讓她再待下去,不知道還會惹出什麼樣的事情來,把她送回宮中是最好的法子;不管她願不願意,他已經有了打算,絕不容許她拂逆。

  「皇兄,我不想嫁予那個男人,我不要回宮!」

  一想起要回宮,她便忍不住又想起端弋那混在女人堆裡,笑得一副張狂霸氣的模樣。

  啐,他真是沒眼光,若論外表,她連裝扮都不用便可以贏過那群濃妝艷抹的俗氣女人;可方才在偏廳,他卻連正眼都沒瞧她,彷彿忘了她一樣,全然忘了她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之前他又為何對她做出一些詭異的舉止,讓她誤以為他是一個男女皆可的登徒子?既然不缺女人,為什麼又要對她……他簡直是可惡到令她想鞭打他一頓!

  「你私自出宮,甚至還帶著宮中的公公一道,你可知道你錯了!」胤禨微怒地輕斥。「放心,為兄自然懂你的心意,知道你不想嫁,遂為兄已經擬了封信回交大內,告知皇阿瑪你的想法,相信你回宮之後,皇阿瑪便會撤了這門婚事,絕不會讓你下嫁予端弋。」

  他帶著微微惡意的笑,然而驚詫之餘的她卻沒發現。

  撤婚!?皇兄居然替她撤婚!

  怎麼了?這是一件喜事啊!但為何她卻覺得心頭很悶,彷彿什麼東西正壓在她的心坎上?週身像是被雷擊中一般,無法理解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

  唉!她怎麼覺得好像連呼吸都有點困難?

  她傻氣地按著自個兒的心口,蹙眉思忖著。

  「怎麼?為兄這麼做,有什麼問題嗎?」胤禨凝神專注地睇著她,觀察她的一舉一動。

  不消一會兒,他隨即確定自個兒的想法無誤──她確實是動情了。

  唉,這個傻妹子,怎麼會傻得連這一點都看不出來?

  「沒……」她傻愣地低下頭,仍是無解。

  倘若不用下嫁於端弋,她便可以回宮,也犯不著跟在他身邊,看著那令人光火的畫面。

  可心彷彿在痛,一點一滴地自體內傳出,慢慢地蔓延到全身,仿若是一種毒充斥在體內,輕輕地揪起難以言喻的痛楚,一絲絲的結成網,層層將她包圍。

  這到底是什麼感覺?為什麼她會覺得痛苦?

  她不是討厭他,不是急著離開他嗎?

  「璧璽,怎麼了?」胤禨輕聲試探著,「還是你不想撤婚?」

  「嗄?不,當然是要……」連她都茫然了。

  要撤婚嗎?是啊,像他那種人,壓根兒毋需她再多加理會,更甭想要她與他相處一輩子,自然是撤婚較好;可話尚未說出口,那痛楚宛若是千萬根針紮進她心裡頭,連呼吸都顯得椎楚難耐。

  他說他不在乎皮相,還曾經為了她救了一個女人,處處溫柔地照應自己,除了也那麼一點風流,那麼一點放肆……

  啐,她怎麼在為他說話!

  他那個人根本就不值得她如此維護,可……

  「為兄明白了,你早些休息吧,明兒個為兄會差人送你回宮。」胤禨點到為止,隨即起身打算離開。

  「皇兄……」她急急喊著,卻又不知道該對他說些什麼。

  「放心,為兄會替你處理。」他笑得意寓深遠,這其中的意思只有他懂。

  看著胤禨一離開,璧璽隨即軟進床榻裡,一顆心惴惴不安,跳得張放狂獗,令她再無睡意,只得披起外衣,直往外走。

  看著天上皎潔的明月,微風輕拂,卻仍拂不去她心頭的亂緒。

  她有點迷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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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說!恭親王到璧璽的房裡到底在做什麼?」

  在偏院廂房外的庭院一隅,隱隱地傳來端弋語帶威脅的低問聲。

  「奴才……」接著是小惠子不知所措的聲音。

  嗚,好歹他也是有娘生有爹疼的,幹嘛老是欺負他?

  「你不說是嗎?」

  端弋挑起勾魂的笑,迷人得教人轉不開視線,卻讓惠安猛打寒顫。

  嗚,端弋將軍和公主根本是同一類人,笑起來壓根兒不美,活像惡鬼似的,只會欺負他。

  「奴才真的不知道……」

  端弋睇著他好半晌,笑意更深,大手一提,將他帶進自個兒懷裡,面對面的兩張臉,近到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那本將軍問你,璧璽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

  一直不想用這種方式的,但經胤禨一提,他才想起自己應該得快點行動,免得日後後悔。

  「奴才……」

  嗚,端弋將軍不是一直都很君子的嗎?為何突地如此粗魯相待?

  嗚,他比公主還惡劣,在公主面前扮演著翩翩君子,在他面前卻顯露原形。

  是啊!他原本便是驍騎營的將軍,怎麼要求他能有多斯文?

  那根本是為了瞞騙公主的假像罷了,既然如此,他就更不能說了。

  「你還不說嗎?」他真以為他不敢動手?

  沒有一個君子可以如此容忍美人近在眼前卻不能擁在懷中的痛苦,更何況他打一開始就不是個君子。

  男人想擁抱自己的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而他卻更想擁抱她,抱得理所當然、理直氣壯,遂他要娶她,無論如何一定要娶她,儘管誰來阻擾也沒有用。

  人生在世要的不過是一段雋永的感情罷了,這一份感情遠比權勢和地位更能夠吸引他,何況他未曾如此心動過。倘若失去她,他一輩子也無法原諒自己;是乎,他絕不允許自己失去她,他絕對不會讓自己有後悔的機會。

  「奴才不懂將軍的意思……」嗚,不要再逼他了。

  不能說、絕對不能說,儘管他比公主還可怕,他還是不能說,倘若他真說了,公主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他的。

  嗚,別說不原諒他,說不準一回宮,公主會立刻將他賜死。

  可倘若他現下不說,說不準就要死在將軍的拳頭下了,那他到底是說還是不說,有沒有人可以告訴他?

  嗚,他短暫的人生好淒涼,前有虎、後有豹,滿山遍野皆是豺狼之輩,他根本是舉步維艱、無以適從。誰來救救他吧!

  「真是不說?」他輕輕地將掌心貼在他沁涼的脖子上頭。

  「奴才……」惠安瞪大雙眼,血絲滿佈。

  前頭有斷崖,掉下去鐵定是粉身碎骨;後頭是激流,若運氣好一點,說不定他還可以留個全屍……好,他決定了──說!

  「她是──」

  「你們在那邊做什麼?」

  突地一聲怒斥,打斷了惠安的話,兩人不約而同地抬眼一睇,想不到來人竟是璧璽。

  她一身月牙白沐浴在月光下,仿若仙人下凡般絕美絕艷,即使輕蹙眉、緊抿唇,仍是無損於她仿似聚集天地靈氣形成般的絕色。

  端弋不禁看傻了眼,而惠安則在心中大喊著:公主,你忘了戴雪帽出來,露餡了!

  璧璽看見兩人在樹叢間的曖昧舉動,怒得扭頭便走。

  端弋一瞧,隨即回過神來,輕躍至她面前擋住她的去路。

  「滾開!」她哪裡還記得自個兒在他面前所扮演的角色是個公公。

  「你真美!」他驚詫於她不可方物的美,沒料到她不過是拿下雪帽,卻更添一分嫵媚。

  「你……」她怒眉緊蹙。「怎麼,你不是說過你不在乎美貌嗎?你不是說過皮相不重要嗎?」

  謊言,全都是天大的謊言!只有她才會愚蠢的相信。

  瞧瞧她方才撞見了什麼?她原本不過是要到外頭吹吹風,想釐清自己的心,想搞清楚自己混亂的思緒罷了,卻讓她撞見他正在強迫小惠子……這算什麼?他居然連個小公公都不放過!

  他根本是個下三濫的登徒子,她現下只想趕緊回宮,不想再見到他。

  混帳東西!

  「我是這麼說過,但我也說過美之物人皆愛之……」他仍震攝於她熾烈艷焰中的美,久久無法回神。「皮相確實不重要,重要的是心神相合,否則空有皮相又有何用?」

  「放屁!」她粗魯地吼著,纖指指向仍坐在地樹叢間的惠安。「那你方才是在對小惠子幹啥來著?」

  當她的眼瞎了嗎?

  這可惡透頂的男人,居然到了這當頭還企圖以甜言蜜語來粉飾太平,當她是個沒有大腦的蠢公主嗎?

  「嗄?」他對小惠子做了什麼?

  她說的沒頭沒腦的,他實在抓不到頭緒,不過看她那個樣子,彷彿有點吃味,知道她有這個反應倒是挺不錯的;不過她到底在對誰吃味?在場的只有他和她,還有小惠子,難道……

  「你還想騙我嗎?你分明把小惠子當成孌童了!」她壓根兒沒發覺自己淩厲的指控有點像是捉到丈夫風流的妒婦。

  「嗄!?」這下子連惠安也愣住了,簡直不敢相信公主會如此想像。

  嗚,事實上,他是被人拳腳威脅啊!公主……

  「你……」端弋啼笑皆非,喜於她的妒忌,卻又無奈她出軌的想像,連忙扣住她纖細的手,往一旁的小徑走去。「你跟我來,這兒不方便談這種事。」

  「你也知道這種事見不得人嗎?」

  即使被他拖著走,她仍是口若懸河地怒斥著,一路叫囂地沉進夜色裡。

  惠安自樹叢裡拍了拍身上的塵土,走到小徑上,欲哭無淚。

  嗚,他幾乎可以聽見牛頭馬面手上所拿的鎖鏈聲了,看來他是時日不多,等著要替自個兒修墳了……

  ※※※

  「怎麼?你到底還有什麼話要同我說?」

  讓端弋帶進他暫住的廂房裡,璧璽仍是無所畏懼地抬起俏臉與他相對,全然忘了自己所扮演的角色;還有頭上已無雪帽的遮蔽,以至於在他面前,自個兒的模樣會有多麼惑魂。

  「我想同你說……我要娶你為妻。」

  既然她都這麼問了,倘若他不響應她的話,豈不是有辱他大夫的氣概?

  「嗄?」璧璽愣了半晌,突地瞠大一雙惑魂的杏眸。

  娶她為妻?這是什麼意思?她在他面前是個公公,他卻說要娶她,這不是……她想著,下意識地往自己頭上一摸,登時發覺她沒有帶雪帽,甚至連辮子也沒編,那麼……

  她急忙轉身看向房內的銅鏡,發現自個兒在鏡子裡是全然的女人樣,不禁錯愣住。那麼,他是發現她的女兒身了?

  啐,怎會在這當頭功虧一簣!

  不對!他方才說要娶她為妻,怎麼,他一發現她的面貌後,便打算娶她為妻?他未免太自以為是了,以為他想娶她,她便得下嫁予他嗎?

  「你可真不要臉,一發現我的面貌後便打算娶我!」可惡!虧她還在他面前扮了那麼久的奴才。「你可別忘了,方才在院子裡,你正打算對小惠子做什麼;倘若我再晚一刻出現,恐怕小惠子已遭到你的魔掌!」

  端弋凝目瞅著她,沒料到她對自己的偏見如此深。

  「我只是在向他問你的事罷了,我只是要他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麼,你怎麼會以為……」天啊,這要他怎麼解釋?

  「哼,你同他問我的身份作啥?」她不信。

  「是啊,我問他做什麼呢?那件事情根本不重要。」他一步步接近她,故技重施。

  「事到如今,你還想辯解什麼?」她仍是燃著一身令人眩目的烈焰。

  「我不想辯解什麼。」他的嗓音厚醇低沉,像會引人著迷的樂音,隨著他的接近,聲音益發迴盪在她耳畔。「我只是突然發現只要我愛你,又何必在乎你的身份呢?不管你到底是什麼身份,這輩子只有你能當我的妻。」

  璧璽怔愣地睇著他,杏唇微啟,不解其意。

  猝不及防的,他突地湊近她,在她來不及防範時,他的唇已經吻上了她的,恁地恣意而渴求;靈活的舌倏地竄進她口中,忘我地挑誘,肆情地索求著她溫暖的慰藉。

  仿若一道雷打中她的心神似的,全身麻栗難抑,詭異的酥麻佔據了她的心神,霎時連狂噬的怒焰都消失無蹤。

  「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發現你是女兒身了。」他低嘎地喃著,以唇摩挲著她的。

  她的滋味果真如他所想像的一般美好,令他忍不住一再品嚐。

  「你胡說……」怎麼可能?她的扮相是如此完美。

  可他說他想娶她為妻,只當他一個人的妻……她戴上面紗,只希望能夠遇見有心人,希望自己可以覓得一個願意盡一生待她好的夫君,一個願意讓她獨享的夫君,而他卻允諾了她……

  她自小同皇額娘住在後宮,後宮裡多得是淒涼的愛情故事。

  皇阿瑪擁有整個後宮的佳麗,就連皇額娘也不過是其中之一,即使貴為皇后,她仍是無法獨享皇阿瑪一人。

  她厭惡如此的關係,不願意與人共用夫君。

  她要的是願意傾盡一切疼惜她的人,是一個願意讓她付出所有的夫君,倘若對方做不到這一點,她寧可在宮中待到老,也不願將自個兒的一生當成兒戲。

  可他願意讓她獨享……

  真的嗎?他是如此風流不羈之人,能夠忍受如此的關係嗎?

  「璽兒,你不知道我有多想要你……」他的吻點點落在她如羊脂般的頸項,緩緩地將她壓向床榻。

  「你……」她粉臉微微暈紅地睇著他,感覺心頭的酸楚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慌亂的心跳,仿若鼙鼓頻擊一般,置身沙場上,雙方對峙,等待著一場一觸即發的生死之戰。

  「在我眼前的你,單純的只是個女人,而我,不過是愛你的一個平凡男子罷了。」他說得深情,吹拂在她頸項的氣息是恁地熾燙,不安分地大手開始在她曼妙的曲線上遊移。

  「可你之前還直盯著筵席上的窯姐兒瞧……」

  瞧他瞪的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這男人的話到底該不該信?倘若她在此時踏錯一步,可真是要悔恨終生了。

  「那是為了要試探你。」

  不是他的原意,是胤禨的好意,他不便推諉;不過,他倒沒想到結果會如此驚人。

  「試探?」原是要開口斥責他一番,可她卻突然感覺到自個兒胸前一片涼意,低頭一看,他居然在她不知不覺中解下了她的外袍,甚至還褪去她的肚兜……

  「你這是做什麼?」

  她幾乎是尖叫出聲,連忙用雙手遮住裸露的渾圓,粉臉赭紅如絢爛的彩霞。

  「想要疼惜你啊……」他聲音中隱含著微抑的沙啞。

  瞧她用雙手遮住胸前春光,他的大手隨即改道而行,往她的雙腿而去,驚得她鬆開手忙著護住雙腿,卻讓胸前露出了大片破綻;一時大意失荊州,「賊兵」迂迴直上,霎時城垣淪陷……

  「不要……」她輕喊著,卻避不開他溫熱的唇正放肆地挑逗她的身體。

  「賊兵」倡狂,一路姦淫擄掠,火勢一發不可收拾,酥麻的感受霎時竄過她的身體,羞赧間靜又貪念他的佔領。

  嗚,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是如此放蕩之人嗎?她怎麼能任他予取予求呢!她可是公主,是個位階與親王同品的固倫公主,他怎能……

  可他的指尖彷彿戴著蠱惑人的魔力,所經之處莫不挑起火焰,甚至逼迫著她發出陣陣教人面紅耳赤的輕吟聲……

  並非她所願,可偏她又管不住自個兒的心,甚至無力推開他放肆的侵略。

  「璽兒……」

  魔力般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邪柔而惑魂。

  璧璽任他親密地接觸,兩人互擁著,傳來肌膚相貼的溫暖,以及他粗啞而又人的低吟聲。

  暫且相信他吧!

  橫豎他原本便是她的額駙,即使給了他身子,似乎亦不是那麼罪無可庶;倘若他想賴賬,她會把所有的皇兄都找來,再把皇阿瑪一併找來,好好地商討要如何治他的罪。

  不過,若他知道她就是導致他逃婚的醜公主,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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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天都快亮了,你不歇息嗎?」

  端弋側躺在床榻上,一手支首,一手則理所當然地摟著嬌軟在他懷裡的璧璽。

  不知道是不是他不夠努力,還是太過溫柔,她竟然毫無睡意,甚至睜著一雙美眸與他對視一夜。

  「我不累。」她只是有點不舒服。

  原來寵幸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情,真不知道皇額娘以往為什麼老等著皇阿瑪來寵幸她。

  「真的?」他淺淺勾笑,確定是自己努力不夠。

  他撫著她玉石般光滑的背,不安分地在她滑膩的雪肌上遊移著,唇也緩緩地俯下,眼看著即將落在她的唇上……

  「不要!」她斬釘截鐵地拒絕。

  「難道你還不相信我?」要不要他先寫契約?

  「不是……」她羞紅了臉,不願意告訴他答案。哼,這麼羞人的事情,她才不會說哩!

  「那是我不夠體貼,弄疼了你?」他有點愧疚,不過只是剎那間。「那請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很溫柔地待你,讓你完全感覺不到痛,往後便會自動地巴上我的身體──」

  「無恥!」她嬌嗔著,抬手想要將他推遠一點,孰知卻被他抓個正著,吻如細雨般落在她身上,她不禁又嬌吟了一聲,想推開他的手變成了屈服,甚至攀住了他的肩。

  眼看著短兵相接、戰火蔓延,天雷即將勾動地火……

  「端弋,你醒了嗎?」

  胤禨的嗓音突地在房外響起,躺在床上雲雨交錯、渾然忘我的兩副赤裸軀體倏地一僵。

  皇兄!?璧璽在心中暗叫不妙。

  糟了,皇兄說過一早便要送她回宮的。

  「有事嗎?」端弋立即回神,對著房門吼道。

  他連忙將璧璽抱起,示意她趕緊整衣,自己也手忙腳亂地套上褲子。

  「沒什麼事,只是想問你有沒有看見璧璽。」

  端弋快速地替自個兒套好袍子,又轉過身去替璧璽綁好肚兜上的細帶子,並將她的衣袍拉好;可他用力太猛,她竟連人帶衣地跌在床榻上,發出了一點聲響。

  「沒瞧見,我剛睡醒。」端弋隨即又對外吼著。

  在外頭的胤禨似乎有點懷疑,但沉默了半晌他仍道:「知道了,我到其他地方找看看。」

  「我待會兒就出去幫忙找。」端弋撒著漫天大謊。

  聽著胤禨的腳步聲離開,端弋隨即又拉著璧璽準備離開。

  「喂,你幹嘛那麼緊張?」她是胤禨的皇妹,若是她緊張便罷,他壓根兒不知道她的身份,想不到卻比她還緊張,仿似兩人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女孩子的清白是很重要的,難道你不知道嗎?」他微開門,審視著外頭確定無人。「倘若讓胤禨看到你在我房裡,他定會把你當成個不正經的女人看待。」京城的格格們亦是如此,才會讓胤禨嗤之以鼻。

  「哦。」她傻氣地點了點頭,跟著他往外走。

  可才走了兩步,便見到胤禨自遠方走來,端弋連忙又將她推進房內,輕聲地告訴她:「我來引開他,你待會兒抓好時機先回房去,知曉嗎?」

  「好。」

  端弋勾笑睇著她,突地在她唇上烙下一吻,立即走出門外,假意和胤禨寒暄,邊帶著他往另一頭走去。

  站在房內的璧璽看著,露出連自個兒也不明白的笑。

  停頓了半晌,她才慢慢地走回自己的房間;人才踏入房內傻笑還沒半晌,胤禨變像鬼魅般地竄近她房裡。

  「你上哪兒去了?」他修長的指輕敲著她面前的桌子。

  璧璽徐緩地抬頭,露出傾城之笑道:

  「皇兄,我要回宮了。」

  ※※※

  這是一場惡夢……

  「我不去!」

  雪已融、春已來,京城的風光是滿山滿野的嫣紅奼紫,然而在郊外的將軍府裡卻傳出三個多月前的熾怒吼聲。

  那是驍騎將軍端弋的聲音。

  「兒子,你就別為難阿瑪了。」穆裡一張臉汗涔涔,勸得老淚縱橫、疲憊不堪,來軟來硬,他的寶貝兒子一樣不聽勸。

  「她要我去,我就得去嗎?門兒都沒有!」

  端弋大掌一擊,倏地擊碎了一張上好的大理玉石所製的桌案,穆裡心裡抽痛了下,眼淚不禁多掉了兩滴,卻又拿他無可奈何。

  端弋怒焰正狂熾,饒是萬歲爺來,他一樣不見。

  啐,該死的胤禨居然出賣他!

  倘若不是因為他,他今兒個的處境也不會如此窩囊,更不會失去心愛的女人璧璽。

  虧他以為他是可以相信的朋友,孰知他早已布好天羅地網,就等著他這個傻子傻傻地走進他所設下的陷阱;還以為在他的轄地內,定是無人會找到他,孰知他硬是出賣了他。

  他千想萬想,也想不到那一夜竟會是他和璧璽的第一夜和最後一夜!

  那時他要璧璽趕緊回房後,為了不讓胤禨起疑,他忍到晌午才去找她,孰知他急著要見她,她卻已不見;回頭找胤禨,然而等待他的竟是駐守在海岸領域的兵將們,正等著把他押回京城。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婚事居然還在等著他!

  一回到將軍府,他便等著成為額駙,不管他願不願意,皇上的旨意都已經傳下來,讓他不得不從。

  接連下來,他莫名地成了額駙,見著了醜公主;孰知她居然還戴著密不透風的面紗,讓他連瞅她一眼也不願意。

  更可惡的是,她居然對他擺架子,甚至不讓他踏進她的宅邸,不讓他入洞房……

  也罷,免得他想吐。

  真不知道醜公主為何不撤婚?他給她出了這麼大的醜聞,她居然還在京城等著他回來。然,婚禮一過,便又給了他一頓排頭。

  不經公主奶娘的命令,他是進不了公主宅邸,見不到公主的。公主是不同他與阿瑪一道住的,而是住在皇上另賜的宅邸裡;他居然還得等待公主的諭旨才得以進入,且還要他隨傳隨到!

  他突地發覺自個兒成了後宮佳麗,沒有諭旨,一輩子都得不到寵幸!

  哼,不進公主宅邸,他倒還覺得慶幸,不但可以利用時間調動人馬為他尋找璧璽的下落,又可以讓他避免吐死在公主宅邸,有什麼不好?

  這一個月來都是這般相安無事的,為何公主偏在這當頭喚他入宅邸?

  準備好要寵幸他了嗎?

  啐!他寧可一死,也不願意讓她寵幸!

  「可你不能不去啊,公主的諭旨……」穆裡也是左右為難。「公主已差人在外頭等你了。」

  「阿瑪!」端弋蹙起眉,狂鷙霸戾地瞪著他的阿瑪。

  「公主都已經下嫁予你了,你是不能再納妾的,你所愛的那個女人,就把她忘了吧!」他知道是因為自己口拙,才會導致今兒個的悲劇,可木已成舟,再逃避也沒用,是不?

  「您以往追求額娘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兒的!」端弋冷哼一聲,隨即又道:「無妨,我就去會一會她,把話說清楚,省得她他日再寵幸我。」

  端弋怒瞪穆裡一眼,隨即往外走去,步步燃著狂焰。

  穆裡看著兒子的背影,只能搖頭。

  唉,他會被璧璽給害死的。

  ※※※

  「你來了。」

  端弋在宮女的帶領下,來到玉塵公主的寢宮裡,看著一道人影出現在層層綃帳包圍的床榻裡,他不禁翻了翻白眼。

  怎麼,她平日戴著面紗不夠,連在自個兒的床榻也要搞得如此密不透風嗎?她真如此見不得人嗎?

  「你找我有什麼事?」端弋不耐地問。

  算來,這是他和她第一次的對話,更是頭一次面對面地對視,只可惜這綃帳太厚了,他看不清楚她。

  「放肆,見到本宮,你膽敢如此無禮!」綃帳裡傳來她的嬌斥聲。

  端弋猛地一顫,不為她渾然天成的威儀所懾,而是她的聲音像極了璧璽。

  「還不對本宮行禮?」她接著嬌嗔一聲。

  啐了一聲,端弋不禁輕斥自個兒怎會錯以為她可能是璧璽,不過是聲音像了一點罷了,璧璽才不會如她這般刁蠻。

  他深吸了一口氣,衣袖一揮,單腳跪地,緊咬著牙道:「額駙端弋見過公主吉祥!」

  他簡直要噴火了。

  「起喀。」帳裡頭的人似乎挺得意的。

  「不知公主要我前來所為何事?」不會是要他來伴她銷魂的吧!大白天的,他可沒那興頭。

  「本宮覺得腰有點酸、有點疼,正等著額駙來替本宮推拿。」帳裡傳出銀鈴般的笑聲,笑聲十分迷人,卻令端弋怒紅了眼,一時氣不過,怒聲喊道:

  「倘若無事,恕我退下!」

  可惡的阿瑪,全都是他惹的禍,讓他毫無尊嚴地讓醜公主當成猴兒戲耍。

  「啊,難道你不想看看本宮的面貌?」

  綃帳裡的人笑意漸濃,隱隱約約中,他可以看見她坐起了身子正視著自己。

  「快晌午了,我怕會吃不下飯。」他不客氣地嗤道。

  哼,相貌醜便罷,想不到她連心都那麼醜,對於這種人,恕他難以好言相對。

  「額駙說這話可真是傷人。」她笑意一樣濃。

  「倘若公主不滿意,大可以休了我,另覓佳婿。」若她願意這麼做,他會十分感激她的,早晚給她上三柱香。

  「本宮豈能休了你,倘若休了你,那本宮肚子裡的孩子要教誰阿瑪呢?」

  「你……」蕩婦!想不到醜公主居然已經不是清白之身,甚至還帶了一個拖油瓶過來!

  她這起不是擺明瞭讓他帶綠帽子!

  「甭亂想,本宮肚子裡的孩子可是你的,你不能不認帳。」她的話有點威脅的意味。

  「胡說,我從來不曾見過你,豈會與你有過肌膚之親!」端弋咬牙切齒,握緊雙拳,青筋在額上竄動著。「公主,我可不管你肚子裡的孩子到底是誰的,但這一樁婚事,我會再請示皇上作定奪,現下請恕我告退!」

  他衣袍一揮,轉身便想走,卻聽及身後傳來嬌軟的嗔聲──

  「端弋,你膽敢拋下本宮,本宮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笑話,我……」他猛地轉身,卻見醜公主已經走出綃帳;一見到她那張傲氣十足的俏臉,他所有的火焰和穢語不禁消失不見。「你……」

  「你確定你不認帳?」璧璽挑起眉笑得很可惡。

  「璽兒,你怎麼會在此?難道……」天啊,難道她就是玉塵公主?

  「怎麼,你忘了那一夜,想要賴掉本宮肚子裡的孩子?」他往前一步,她便往後一步,偏是不讓他碰著她。

  哼,倘若不是念在孩子需要個阿瑪,她可不會那麼輕易就原諒他。

  「不!我……」天,他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一個箭步衝上前去,一把將她抱入懷裡,仿若要將她嵌入身體裡似的。

  「輕點,傷了孩子怎麼辦?」她在他懷裡輕推著。

  端弋連忙鬆開她,看著她緋紅的醉顏,情難自禁地在她額下烙下一吻。「我沒想到你居然會是……」

  「我也沒想到我逃出宮竟會碰巧撞見你。」唉,緣分囉!

  「那你怎麼……」

  「我要皇兄送我回宮的。」

  「皇兄?胤禨?」說的也是,她既然身為公主,自然是胤禨的皇妹;難怪胤禨什麼都不告訴他。「你不用這麼做的,就算你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我一樣要你,我說過了,我根本不在乎你的身份。」

  「可我怕你還逃啊!」她說的好無辜。

  「既然如此,你為何在成婚之夜不告訴我?為何偏要等到一個月後的今天?」他心急地問,想到她肚子裡的孩子,連忙帶的她到炕上坐下。

  「懲罰你以往對我的不尊敬。」她說的很得意,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任何人只要欺負我,我定會給予相當程度的懲罰,就如同方才帶你進來的宮女便是小惠子扮的,我要他在我的宅邸裡當差,而且得終生著女裝。」

  端弋一聽,難怪他方才老是覺得那個宮女有點眼熟,原來是小惠子……如此聽來,她對他的懲罰算是輕的囉!

  「我好想你……」

  他的大手輕撫上她的肩,將臉枕在她的頸窩,汲取著屬於她的芳香。

  「是嗎?可我瞧你方才火氣可大得很。」她隨即往一旁閃躲。

  「那是因為我太想要你了。」他低啞地喃著,魔掌開始放肆遊移。

  「不成,本宮肚子裡有你的孩子哩!你想傷了他嗎?」她嬌嗔第閃躲著,俏麗的粉臉似錦。

  「可我……」一見到她、一碰到她、一聞到她身上的香氣,他便情不自禁。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放肆!難道你想要違抗本宮?」這下子輪到她作威作福了。

  「嗄?」

  「來人,將額駙拖出去!」她往外一吼,兩名護衛隨即走進來,不由分說地將端弋往外頭架去。

  事到如今,他才知道她的懲罰有多殘忍。

  「璽兒!」端弋怒吼了聲。

  「待他冷靜一點,火氣全無再讓他進來。」璧璽接著又吩咐道。

  「喳!」護衛不顧情面地將他往外拖。

  端弋不禁怒喝了聲:

  「你這個刁蠻的公主!」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亦不可發,遇上這等刁蠻公主,他……認栽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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