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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那天,她與糖糖笑著送他去機場,他說要是事情能夠早點結束,說不定就會早點回來,她笑著點頭,心裏滿滿都是幸福。

  然而,他才去了法國不到兩天,紀氏集團總裁與戴家千金的婚事就在媒體上鬧得沸沸揚揚。

  阮朵朵不知道這個消息到底是怎麽傳出來的,她根本就沒有聽紀騰煒說過婚事原來一直都在進行!

  「朵朵,你怎麽了?」說過再忙都會接她的電話,遠在巴黎的紀騰煒一邊批閱著文件,一邊與她說話,發現電話這端的女孩沈默了一會兒。

  「我……有件事情想告訴你。」阮朵朵緊緊地握住話筒,在她面前攤著一本雜誌,雜誌上刊登著他與戴茜嬌的照片。

  「我聽著,你有事就說吧!是糖糖嗎?她最近乖不乖?」

  「她很乖。最近她喜歡上你的床,我和她總是一塊兒睡在你的床上。」她總是躺在他的床上,任由他獨特的迷人氣味包圍。

  「等我回去,整張床一定都是她這個小愛哭鬼的眼淚和口水。」他低沉地笑了,笑聲中充滿了身為父親的驕傲與傻氣。

  「煒,我想你。」

  話筒那端傳來久久的沈默,她屏息以待,在他還沒開口之前,她不敢呼吸,生怕自己漏聽了他的話,但他的沈默久到她以為自己會因窒息而死,她以為他不高興了,沒想到,話筒傳來了他愉快的輕笑聲。

  「這就是你要告訴我的事情嗎?朵朵,你學乖了,終於懂得利用我告訴你的方法了。」

  「我又不笨。」

  聽著他含笑的低沉嗓音,豆大的淚珠冷不防地滾落她的頰邊。

  她太過緊張,怕他對她的傾訴相思冷漠以對,但他笑了,她心一寬,淚珠子就掉了下來,她連阻止都來不及。

  「對,我的女孩不笨。但你是存心折磨我嗎?還有兩天會議才會結束,而我現在就想見你。」

  「對不起啊!」她笑著道歉,也聽見了他的笑聲。「你忙吧!我等你回來,再見。」

  她掛上了電話,開始了等待。

  她想等……她想不動聲色地等待著,等待他回來告訴她,一切只不過是鬧劇一場,他與戴茜嬌的婚禮根本就不存在。

  但是……她心裏好害怕!

  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呢?如果他真的要娶別的女人呢?這都是可能的呀!他與她之間從來沒有過山盟海誓,她只求他收留她們母女一個月,從什麽時候開始……她開始變得貪心,妄想與他一輩子在一起?!

  是從他開口要她留下的那一瞬間嗎?還是,她一開始就奢望著承諾,想要與他一生一世廝守?

  她只想等著他回來,沒想到卻等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

  不速之客。

  除此之外,阮朵朵實在找不到更好的字眼形容眼前的大隊人馬。老的有的六、七十歲,最年輕的看起來也應該有四十好幾了,男男女女,把這個房子當成是自己家裏般自在,尤其是居中的老婦人,她的穿著華貴,氣質雍容,一看就知道是養尊處優的人。

  「聽說,最近我兒子家裏養了一個女人,她還帶了我的孫女兒住進來,我特地過來瞧瞧事實的真相如何。」

  「你是煒的母親?」

  「對。我兒子養的女人就是你吧!阮小姐。」紀夫人直接喚出她的姓,可見來這裏之前,已經對她做過詳細的調查。但無論再仔細的調查報告,都銳利不過她打量的眼神。

  「我的兒子沒娶你吧?」

  「沒有。」

  「那你不就是未婚懷孕羅?你看起來不像是會未婚懷孕的女孩,秀秀氣氣的樣子,沒想到竟然會做出這麽大膽的事情,隨便跟不認識的男人上床,還生了孩子……像你這麽不檢點的女孩,我們紀家無福消受。別以為你生了騰煒的孩子,就可以登堂入室,成為我們紀家的少奶奶,明白嗎?」

  紀夫人咄咄逼人的語氣教她心裏覺得難受,一股無名火突然湧上心頭,「對,和不認識的男人上床,是我不知檢點。可是扼殺一條無辜小生命的殘忍事情,我做不出來!請原諒我擅自作主生下你們紀家的子嗣,你們可以罵我,但請你們善待糖糖,她是跟你們有血緣關係的無辜小生命!」

  她言下之意,是在說他們殘忍嗎?聽見阮朵朵把話說得那麽坦白露骨,紀家的長輩們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麽,雙方沈默了一會兒,場面有些尷尬。

  律師笑笑地打圓場,「阮小姐不必太激動。我想你應該看到媒體報導了吧!我們總裁就要跟戴家的千金結婚,老夫人的意思是希望你可以離開,如果你想要紀家接納糖糖,那請你放棄糖糖的監護權,讓總裁這對年輕夫婦收養她,不知道阮小姐意下如何?」

  「什麽?!」阮朵朵不敢置信地瞪大美眸。律師所說的每句話、每個字都像利刃割剜著她的心臟。

  紀夫人也含蓄地笑了笑,「我的意思是既然煒兒喜歡糖糖,我們紀家也不愁多養一個人,讓孩子留下來,他應該會比較高興吧!你放心,茜茜是個明白事理的人,她會對孩子很好的。」

  「不!我才是糖糖的媽咪!」阮朵朵無法控制自己失控的吼聲,她就像被群獅環伺的弱兔,難逃被生吞入腹的命運。

  「阮小姐,聽說你跟這孩子一點都不親,不是嗎?」紀夫人不客氣地反駁,「我調查過你們母女,聽說孩子常哭,一定是你這個做母親的不夠稱職,孩子才會不乖吧!」

  對於這一點,阮朵朵沒有立場反駁。糖糖確實比較喜歡她爹地,在她身邊總是哭鬧不休,似乎根本就不喜歡她這個媽咪。「我……我跟糖糖……是母女,骨肉相連的血緣誰也爭不走!」

  她的音量顯得微弱又心虛,阮朵朵暗罵自己的無能,她的話連自己都說服不了,更何況去說服別人呢?

  「把孩子抱過來。」紀夫人下令,她身邊的兩個婦人強硬地從朵朵懷裏搶過糖糖。

  「不要——」

  「哇哇哇……」小糖糖看著媽咪,哭得聲嘶力竭,小小的臉蛋被鼻涕與淚水布得滿滿的。

  「糖糖,不要哭……」阮朵朵不舍地喚著女兒,她想要接近,卻被人殘忍地擋住,不許接近半步。

  「長得真可愛……血緣果然騙不了人,這小女娃的眉目間倒有幾分煒兒的影子,哭起來也是一個樣子,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就絕不甘休,簡直就跟小霸王沒兩樣。」紀夫人難掩對孫女的喜愛之情。

  「把孩子還我!」

  「好吧!如果你不能放棄孩子的話,那就請你帶著孩子離開,你就對煒兒說孩子不是他的,可以嗎?」紀夫人把孩子還給她,並對她提出最殘酷無情的條件。

  聞言,阮朵朵的心就像被冷風灌進,寒得教她直打哆嗦。無論她先前設想過如何惡劣的情況,都沒有想過他們竟然要她親口對紀騰煒否認糖糖是紀家血脈的事實!

  她搖頭,堅定地回道:「我不!糖糖分明就是他的女兒!你自己也說糖糖像他,你們怎麽可以教我對他說謊?我不要,我做不到!」

  「那也由不得你!別小看我們紀家的勢力,想從你手裏得到孩子的監護權也不是件難事!我是絕對不可能容許你進我們紀家大門的——孰輕孰重,阮小姐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衡量才對。」

  「你們是在威脅我嗎?」她顫聲道。

  「別說得那麽難聽,我不過是在跟你商量最好的解決辦法,如果我們能夠得到共識,互蒙其利,不是很好嗎?」

  「真的是這樣嗎?是你專斷的決定,而我只能乖乖接受吧?」她語帶諷刺,倔強地武裝自己。

  聞言,紀夫人臉色突然有點難看,她站起身,冷冷地回道:「隨你怎麽說,我都沒有意見。反正事情已經決定,沒有商量的餘地。」

  「紀夫人,我只想問你一件事情,你能老實回答我嗎?」阮朵朵虛弱地開口喚住正要離去的老婦人。

  「你問吧!我不是那麽小氣的人。」

  「煒……真的同意要跟戴小姐結婚嗎?」這才是她最在乎的事。他真的知情嗎?

  「那當然。」

  一句話,將阮朵朵打進了最冰冷的地獄裏——

  ***

  他們一干人走後,阮朵朵就像被人抽去全身的力氣,抱著糖糖無力地跌坐在地毯上,曾經滿是笑靨送著紀騰煒離去的臉頰,已經被淚水佈滿。

  被人如此瞧輕鄙視,就是她一晌貪歡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嗎?她從來都沒有想過,那輕蔑的眼光竟是如此傷人!

  「糖糖,你哭了,是不是因為捨不得媽咪呢?是不是要媽咪別拋下你呢?是不是呢?」她抱著女兒,輕聲地問道。

  「噫……」

  「跟你父親在一起的時光,我真的很快樂,無論是第一次與他相見,還是現在……我都不曾後悔做了這一切!」

  「咕嚕……」小糖糖口裏吹呼著泡泡,眨了眨哭過的紅紅圓眼,對於母親所說的一切,她似懂非懂。

  「我曾經自私地決定把你生下來,現在,我能夠又自私地把你帶走嗎?我知道你很喜歡你爹地,或許是父女連心吧!你們真的很投緣,感情好到連我都會嫉妒……」說著,她喉頭一陣發熱,哽咽了起來。

  為什麽?他明明就要跟戴家的千金結婚,為什麽從來沒有告訴她呢?難道這就是他說從巴黎回來之後要解決的事情嗎?

  他到底把她阮朵朵當成了什麽?情婦嗎?不……

  如果她曾經欺騙自己可以接受這樣不堪的對待,那她現在後悔了!

  他與她終究是沒有未來的呀!只是……結局來得太快,她終究還是要離開這裏、離開他!

  但至少,她曾經快樂過……

  她可以這麽告訴自己嗎?至少她曾經快樂過……離開他之後,她可以自己編撰一個夢,在夢裏把他對她說過的每一句話,她所看過的他每個表情、眼神,都一絲絲編進夢裏頭。

  懷抱著這個夢,就算是再孤獨的夜晚,她應該都能笑著入睡吧!

  ***

  知道他今天就要回來,所以她坐在客廳裏等他,陪伴著她等待的,是已經收拾好的行李,不該屬於她的,她一樣也沒帶走。

  可有一樣屬於她的東西,她卻無論如何都帶不走——

  她的心,早就遺落在他身上了!

  她聽見了開門的聲音,一顆心被提了上來,緊緊地梗在她的喉頭。她站起轉身,看著他還來不及擱好行李,就一臉興匆匆地朝她走來。

  這些日子對紀騰煒而言,簡直就是度日如年,他發現自己再也離不開這個女子!

  他從巴黎帶回了求婚戒指,還有一直被他帶在身邊的鑽石手鏈,今天他要一併交給她,要她嫁給他!

  「你回來了。」她微笑著說,想起了第一次他也是這樣走向她……那次,她義無反顧地跟他走了,這次,她卻必須離開他!

  他將戒指藏在背後,笑著說道:「朵朵,你什麽都先別說,先聽我把心裏的話說完——」

  「我要離開。」她笑著打斷了他的話。

  「你要離開?為什麽?」一時間,紀騰煒錯愕至極。

  「因為……我發現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我不能再昧著良心……讓孩子認一個毫無關係的男人為父親,遲早都會漏餡兒的,所以我直說了吧!紀騰煒,糖糖不是你的女兒!你縱橫商場多年,沒想到竟然如此天真,竟然真的被我給騙了!」

  「朵朵,這個玩笑真是有趣極了,不過,它一點都不好笑!」他面帶慍色,沉聲吼道。

  「它當然不好笑,因為,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實話。」

  「糖糖是我的女兒。」他定定地瞅著她的眸,想要從她的眼底看到確定的光芒,卻沒料到只得到她冷冷的一笑。

  「你真的那麽確定嗎?」阮朵朵冷哼了聲,「沒有人比一個母親更清楚自己孩子的父親是誰。你只不過是我一夜情的對象,我在雜誌上認出了你,想來敲詐你一筆……你那麽有錢,一定不會吝嗇施捨我一點的,不是嗎?你都肯花大錢幫我買衣服,又怎麽會吝嗇——」

  「不要說了!」他陡然喝住了她。

  她知道這樣還不夠,繼續說著貪婪的話,「我不會要太多的,我只要一點錢,讓我可以養活孩子和自己——當然,如果紀先生可以大發善心多給一點,我自然感激不盡……」

  「我叫你不要再說了!」聽她口口聲聲都是錢,紀騰煒心裏極度憤怒,完全喪失了理智,「滾!現在就給我滾!」

  原本,他心頭充滿了要向她求婚的喜悅,如今已經被她口口聲聲要錢的話語給澆滅殆盡。

  終於……他終於親口趕她走了!

  阮朵朵咬著嫩唇,心頭有一股錐痛的熱潮不停地翻滾著,教她無論多用力都吞咽不下。她勉強自己綻放燦爛的微笑,「謝謝你……這段時間對我那麽好……我知道你是真心疼我的。」

  「既然你的話都是假的,我怎麽可能會是真心的呢?」他挑眉冷冷地覷著她頓時蒼白的俏顏,「滾!」

  「煒……」

  她不舍地輕喚,心裏痛得彷佛有千萬把刀割剜著她的血肉。

  她不想聽見啊……不想聽見他說曾經對她的好都是假的!

  她知道他在生氣,他應該生氣……但是,她不想在離去的最後一刻,親耳聽見他說出如此殘忍的話語!

  「東西收拾好就趕快走!記住,別再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再見到你,一眼都不想再見到你!」說完,他冷冷地越過她的身旁,往樓上走去,似乎已經鐵了心不想再見到她。

  偌大的客廳中就只剩下她一個人,她知道自己應該離去,但就像被下了定身咒般,一動也不能動。

  該收拾的東西早就收拾好了,可是她卻走不開……

  不是沒了力氣,而是她的心充滿了眷戀不舍。她心所愛的男人在這裏,她不想走!

  她想留下……但她不能。她心裏太過明白,現實是殘酷的,如果她註定要失去一切,那麽她只能想盡辦法,緊緊地捉牢唯一能夠留住的!

  糖糖,他的親生骨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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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章

  他從來都不知道這楝房子在夜晚時竟然如此寧靜!

  屋子裏少了糖糖震耳欲聾的哭聲,他非但不感到輕鬆,反而有一種深沉的寂寞擄獲住他,他提不起一絲力氣,不敢置信這樣的孤寂就是自己以前想要的自由輕鬆!

  他是真心認為糖糖就是他的女兒啊!

  紀騰煒走進了自己特地撥給她們母女兩人住下的客房,以往這裏都擺滿了嬰兒用的東西,只要孩子一哭鬧起來,她就必須忙東忙西,直到孩子不哭為止。

  他停在大床前,看著床上的被單都整理得平平整整,彷佛從來沒睡過人似的……

  他還記得,那晚他就是在這裏抱她的!

  她在他的懷裏嬌吟輕顫,難道,這都是假的嗎?!

  紀騰煒在床畔坐了下來,俯身將自己的臉龐埋進了床褥之間,大掌緊緊地揪住被單,用力地捉住不放。

  這無窮無盡的孤寂,就是他曾經玩弄過女人所必須付出的代價嗎?!就在他發現自己愛上了一個女人之後,才被她狠狠地傷了心,強烈的痛楚幾乎教他無力招架。

  「啊——」他如野獸般負傷的吼聲不斷地從被褥之間傳來,在夜空之中響,久久不絕。

  ***

  天底下或許沒有比他更不開心的新郎倌了!

  沒了阮朵朵,他娶誰都無所謂。

  他甚至自暴自棄地想,就算阮朵朵要的只是他的錢也無所謂,只要她能留在他身邊,就算只是為了錢也可以!

  為了讓自己徹底斷了這個荒謬的念頭,他終於點頭答應與戴家聯姻,這對他的事業才是最好的決定。

  他以為自己的人生從此再也沒有意外,但就在婚禮順利進行的當兒,一名與阮朵朵約莫同年紀的女孩帶著一個男人闖進禮堂。

  耿依柔雙手叉腰,大聲叫道:「紀騰煒!要是你真的敢拋棄朵朵結婚的話,我耿依柔就把你給閹了,讓你當和尚!」

  「是太監。」她身後的男人替她更正道。

  「多嘴!本小姐在說話,你敢有意見嗎?」她不悅地瞪了男人一眼。

  「不敢,請說。」男人微微一笑。

  「你到底是誰?」

  紀騰煒一臉不善地盯著耿依柔氣呼呼的臉蛋。他並沒有看過她,但對站在她身後那名身形高大、看起來就像個靦腆大男孩的人,他並不陌生。由於對方的身分特殊,所以知情的人能不惹到他這號棘手人物,儘量不會去招惹。

  「我是跟朵朵感情最好的手帕交,以前念大學的時候都是她幫我做報告,我才可以混到畢業……」耿依柔忽然覺得不太對勁,急忙改口,「不對啦!這不是我今天來的重點,重點是你竟然辜負朵朵要娶別的女人,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

  這個女人是特地跑到他的婚禮上裝瘋賣傻嗎?聽見她提起朵朵的名字,他的心口一陣糾痛,「我跟她一點瓜葛也沒有,是她騙我。」

  「你竟敢這麽說?!為了生下你的孩子,朵朵沒讀完大學就被趕出家門,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差點流產不說,生糖糖的時候還痛了一天兩夜……我問她何苦要這麽為難自己,她說這是自己貪歡的代價,無論這代價多大,她都願意承擔!後來我才知道,那個傻瓜喜歡你!而你竟然要娶別的女人……沒良心、沒良心,男人都是沒良心的臭東西!」

  「柔柔,不要把我也算在裏頭。」她背後的男人不悅地說道。

  「我又沒說你。」敢情她根本不把他當男人!

  被人在婚禮上劈頭罵負心漢,紀騰煒心裏的惱怒自然不在話下,但教他心頭更不舒坦的,是她說到朵朵所遭遇的一切。他想起朵朵曾經說過在懷孕第六個月時,一度感覺不到孩子的動靜,心裏又急又亂,在坐車去醫院的途中不停地掉淚,到了醫院後,確定只是虛驚一場,她又哭得淅瀝嘩啦。

  那時,聽她說到這段往事,他的心好痛,只想把她脆弱的身子揉進懷裏,再也不教她受到任何折磨委屈,哪怕是天塌下來,都有他替她擋著。

  「糖糖不是我的女兒。」無論他多麽不願,卻還是必須親口說出這幾個字,紀騰煒的臉色陰沈到了極點。

  「她明明就是!」耿依柔不服氣地吼。

  天曉得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糖糖是他的女兒,但他不能自欺欺人。「是朵朵親口告訴我的,難道還會有錯嗎?」

  「你這白癡!天底下還有比你和糖糖更投合的父女嗎?朵朵隨便說說,你就相信?豬頭、豬頭!男人都是沒腦袋的大豬頭!」

  「柔柔,不要把我也算進去。」她背後的男人露出了不滿的神情。這丫頭怎麽老是說不聽?

  「我又沒說你!」敢情她真的不把他當「男人」?!

  紀騰煒的最後一絲耐心已經被耗盡,他硬聲警告道:「現在是我紀某人的婚禮,如果耿小姐是來觀禮的,就請找個位置坐下,否則就請離開!」

  「你不能舉行婚禮!紀騰煒,我再次鄭重警告你,你要是敢拋棄朵朵,我就閹了你!」

  「你以為自己是誰?你有這本事嗎?」他冷哼了聲。

  「我沒有,但我背後這個人有。」對於她身後這「幫手」的能力,耿依柔從來沒有懷疑過。

  關於這一點,紀騰煒也是一點都不懷疑。「要他做事的價格很高,你付得起嗎?」

  「付錢?」耿依柔納悶地回頭,「原來要你做事必須付錢?那我一直叫你洗衣煮飯打掃,到底欠你多少錢呀?」

  「不必付。」男人淡淡地回道。

  耿依然非常滿意這個答案,點了點頭,才回頭跟紀騰煒炫耀道:「你說錯了,教他做事根本就不必付錢。」

  光是聽到耿依柔教這恐怖的男人洗衣煮飯,當場已經有不少人的臉色慘白,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至於她說「不必付錢」這一點,根本就沒有人相信——知道內情的人都曉得,兩年前有人願意出一億美金要這男人去做件事,卻被他以「沒心情」三個字拒絕了。

  「他到底是你的什麽人?」紀騰煒壓沉了嗓音問。

  「嗯……我問問。」耿依柔又轉頭,「喂,你到底是我的什麽人?」

  「隨你高興。」男人聳聳肩。

  「隨我高興?那我說你是我的手下好了!」耿依柔非常開心地得出這個結論,再次轉回頭嗆聲,「紀騰煒,你聽見了嗎?他是我的手下,如果你敢拋棄朵朵,我絕對要他給你好看!」

  聽見她把他當手下,在場所有「夢幻俱樂部」的成員都十萬分愕然。身為伴郎,同時也是俱樂部重要的負責人之一的傅少麒投給他一個詢問的眼神,似乎想把事情問明白。

  男人微微一笑,明白了傅少麒的問題,在耿依柔的背後伸手比出了小指,以此告訴他們,她是他的女人。

  「說!說你不會拋棄朵朵!」

  「耿小姐,你帶來的那位『手下』確實可怕,但你不要以為這樣就可以逼我就範。是朵朵對不起我,是她騙我!她要的只是我的錢,糖糖根本就不是我的女兒!」

  耿依柔低咒了聲,「媽的——」

  「柔柔,女孩子不要隨便罵髒話。」男人淡淡地出聲提醒。

  奇怪了,這個男人對她的行為意見越來越多喔?!耿依然悶悶地噘起紅唇,「可是我聽不下去嘛!明明就是他們紀家仗著有錢有勢就想欺負人,還賴說朵朵愛錢……」

  「你說什麽?這關我們紀家什麽事?!」紀騰煒語氣不善地問道,沒有發現坐在一旁的母親臉色頓時慘白。

  「當然!是你母親趁你不在的時候跑去威脅朵朵,說如果她不這麽說的話,她不只要把朵朵趕走,還要從她手上奪走糖糖的監護權,讓她同時失去你和女兒!那天我剛好打電話給朵朵,她一聽到我的聲音就哭了,她說不知道該怎麽辦,我想為她打抱不平,但她教我別管,哪知道她隔天就離開你家了……好可憐的朵朵,早知道當初我就不要偷阿勁的邀請函,帶朵朵去參加什麽鬼宴會,這樣朵朵就不會碰上你,也就不會遇上這一切悲慘的事情了……嗚……我是罪魁禍首……」

  說著,耿依柔不由得哭了起來。被她喚為阿勁的男人溫柔地將她擁進懷裏,他臉上勾著微笑,心想再多享受一下她的暖玉溫香之後,再告訴她別傷心了,因為新郎在她把話說完之前就摘掉胸前的飾花,一邊脫掉手套,一邊往外奔去。

  看他離開得如此迅速,片刻都不肯耽擱,想必這次他是要去找真正的新娘了吧!

  ***

  她帶走了他的女兒,卻把心留給了他。

  是不是這樣一來,她與他就再也互不相欠?

  只是,愛情這玩意兒是否會教人變笨呢?就算明明知道會痛苦,卻還是希望可以跟對方永永遠遠地糾纏相欠下去!

  她聽見門鈴聲,起身開了門,一時間她瞪大了美眸,不敢相信自己還會再見到他……一時間,她的心口熱了起來,啟唇輕喚他的名字。

  「煒……」

  紀騰煒不許她關上門,高大的身軀硬是擠了進來,斂眸冷冷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你這個小騙子,騙得我好慘!」

  她心虛地垂下蒼白的臉蛋,「所以我離開了,不是嗎?今天不是你與戴小姐舉行婚禮的日子嗎?電視上有報導,他們說你們兩個人郎才女貌,是天作之合的佳偶……」

  她還想繼續欺騙他嗎?他猛然伸手擒住她的手腕,強硬地逼迫她看著他,「管那些人說什麽鬼話?我不結婚了!」

  「什麽?!怎麽可以?我剛才還看到電視報導,說你的婚禮冠蓋雲集,來了好多名人……你是在開我玩笑吧?」

  她勉強自己扯開笑臉,掩飾自己正在說謊——早在一個多小時前她就關了電視,不敢再多看那場世紀婚禮一眼。

  「我沒那種好心情。我是來找你算帳的。」他還是刻意硬著語調,想教自己硬下心腸,卻還是忍不住察覺到她變瘦了,也憔悴了不少……離開之後,她顯然沒有比他好過多少啊!

  「算什麽帳?我並沒有從你身邊帶走什麽……」

  「有!你帶走了糖糖,她是我的女兒!你這個小騙子,一年多前你偷了我的種,現在你又想把我的女兒帶走嗎?你的好朋友都告訴我了!」他直接把話挑明瞭,讓她知道他不再被瞞在鼓裏。

  她心裏一螫,搖頭道:「我不是故意要騙你的……不是……」

  「你是!你根本就是存心要折磨我……為什麽不告訴我我母親去找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她威脅你?為什麽要自己承擔這一切?!」他大掌牢牢地握住她纖細的膀子,忿怒地搖晃著她。

  「她是你的母親,是糖糖的親奶奶,我做不到!」她心急意亂,大聲地對他回吼。

  「你自私!你就沒有想過我不願意這樣嗎?糖糖是我的女兒,你不能就這樣帶走她!」

  「可是我只有她了呀!」她激動地哭了起來。

  「錯了,你還有我!」他大聲地更正她,把她緊緊地抱進懷裏。「你這傻瓜,你還有我啊!」

  「不……你是那麽困擾,你根本不想要孩子!」

  他對她的指控無言以對,卻還是心急地想要解釋,「那是我當初可笑的想法,現在的我——」

  「那時的我、現在的我,都只有一個想法,就是生下你的孩子!」她堅定的眼神美麗得不可思議,所說出來的每一句話都足以撼動他的靈魂。

  「為什麽?」紀騰煒發現自己的嗓音因受到震撼而破碎,他想知道答案,是不是就如同他心裏所想的那樣呢?

  她微微一笑,「我不曾奢望過山盟海誓,只求曾經與你在一起……」

  「為什麽?你還沒回答我!」

  「只是與你在一起,我就感到很幸福,無論結局是哭、是笑,我都管不了那麽多,我……」說著,她又哽咽了起來。

  「說你愛我!快說,說你是因為愛我,才會想要在一起的,是嗎?」他渴望聽到她說出肯定的答案。

  「你好壞!」她忽然忿忿地嗔道。

  「什麽?」他有些錯愕。

  「第一次見面,你把我看成是愛玩的女孩,跟我上床;第二次見面,你把我當成愛錢的人,拿著孩子要脅你就範。現在,你還是不相信我……」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就算說千千萬萬次對不起,都無法彌補我對你的虧欠——」

  「我要你拿一輩子賠我!」她閃亮的美眸像是在跟他賭氣,卻又是那麽認真倔強,根本就不像在開玩笑。

  開玩笑?他豈能容許她說這句話只是在開玩笑,此刻的他巴不得立刻賠上自己的一生,哪怕只是換她一抹燦爛的笑顏,他都甘之如飴。

  「你讓我又想結婚了。」

  聞言,阮朵朵的俏顏頓時慘白。他不是才說不結婚嗎?怎麽現在又反悔了?

  不……她不要他娶別的女人!

  「我不准!你是我的男人!我的!」她纖細的手臂充滿獨佔欲,牢牢地將他抱緊,一貫柔順的她展現出前所未見的嬌蠻氣質,「我要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聽見她大膽的告白,紀騰煒一時喜出望外,放聲大笑地抱住了她。「你早這麽說不就好了嗎?」

  「我不懂……」他為什麽如此高興呢?阮朵朵被他的反應弄迷糊了。

  「小傻瓜,我這次要結婚的物件,是你。」他輕點了下她俏挺的鼻尖,公佈新娘的人選。

  「騙人……」她不敢相信親耳所聞,失聲低叫。

  竟敢說他騙人?紀騰煒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你還說我壞?那你自己呢?從頭到尾就不相信我的人格……對,我說過不要小孩,但我有說你可以偷偷瞞著我生嗎?我沒說過娶你,但你就沒有想過我可能會愛上你嗎?現在我說要娶你了,你又說我騙人……你這個傢伙簡直欠罵!」

  「對不起……」

  「說!你先斬後奏,偷偷瞞著我把孩子生下來,你有沒有錯?」他忍住了黑眸中促狹的笑意,刻意壓沉了嗓音恐嚇她。

  「有……」她心虛地點頭。

  「那你該不該賠我?」他簡直就像個勒索的流氓。

  「該……」她還是乖乖地點頭,心裏覺得眼前的情況有點不對勁,但還是只能被他耍得團團轉。

  「既然孩子都生下來了,我想你也不可能把偷走的種還我,我想換個方式索賠。」他忍住了笑意,裝出一臉蠻橫無理的霸氣。

  「好……」她愣愣地點頭,覺得他說的真是有道理極了!她確實不可能把「種」還他,他想換個形式索賠也是人之常情……

  這個小傻瓜!紀騰煒差點按捺不了胸口因她氾濫成災的愛意,強健的臂膀將她抱得緊緊的。「那我要罰你從此以後不能再離開我,罰你讓我娶你,罰你要乖乖讓我愛你一輩子,可以嗎?」

  「可以……」她又點點頭,一時回不過神,心想他提出來的條件還真是厚道,便宜了她……

  不對啦!明明就是他在欺負人,怎麽到最後都是她在賠罪?

  阮朵朵氣呼呼地瞪大美眸,在他胸膛上又捶又打,好不氣憤。「紀騰煒,你這個惡棍!你唬弄我……」

  他大笑著把她牢牢抱住,不顧她反對地狠狠吻她。

  等他吻夠她之後,他就要用結婚戒指將她套住——這次無論她說什麽,他都不教她再離開!還有,他要送她那條他一直帶在身邊的鑽石手鏈……

  只差一點點,他就要放棄了。

  還好他沒死心,才終於為那條手鏈找到了它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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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尾聲

  六年後日本東京迪士尼樂園大門口眨眼間匆匆過了六年……

  有沒有搞錯?!什麽都沒交代就過了六年,那到底他們有沒有在一起呢?

  那當然是有情人終成眷屬羅!雖然紀夫人堅持反對,但是在兒子撂下如果要他娶別的女人,就等著紀家絕後的狠話後,紀夫人只能乖乖地捧上聘金,請朵朵大人有大量,不計前嫌,越快嫁進他們紀家越好。

  原本紀夫人是心有不甘、情有不願,但她後來卻變得非常感謝朵朵,因為她發現原來自己的兒子根本就很討厭小孩,要不是朵朵瞞著他把糖糖生下來,照兒子彆扭的性格,只怕他們紀家真的會絕後,屆時教她如何面對列祖列宗?

  所以,她後來對朵朵這個乖媳婦疼到一個不行的地步,再加上糖糖越大越發精靈古怪,每一句童言童語都甜入心扉,自然也是得到大夥兒的寵愛,替她媽咪爭了一口氣。

  此刻,紀騰煒一家三口站在東京迪士尼樂園門口。朵朵心裏興奮極了,她終於一償心願,能牽著女兒的小手,等待著時間一到就進園去玩。

  「我想玩ET,還有……」她嘴裏念念有詞,喜悅之情不在話下,但她所說的話卻教紀騰煒感到納悶。

  「朵朵,這裏是迪士尼樂園。」他淡淡地提醒。

  「對呀!我還想玩侏羅紀公園……」她完全不覺得這有什麽好奇怪的,繼續說著自己想玩的遊戲。

  「我再跟你說一次,這裏是迪士尼樂園!」他加重了音量,一字一字地在她耳邊說道。

  「我當然知道這裏是迪士尼樂園呀!人家又沒有耳聾,你幹嘛說那麽多次?」她委屈的朝他瞪大眼睛。

  「可是你剛才說的那些遊戲全都在環球影城,不是迪士尼樂園!」他無奈地睨了她一眼。

  「什麽?!不對啦!人家想跟糖糖在『迪士尼樂園』玩ET和侏羅紀公園啦!」她大小姐還一臉無辜地嘟起紅唇。

  要是能有她這種玩法,他紀騰煒的頭就剁給她當足球踢!他捺住性子,向她說明道:「你說的遊戲都在大阪的環球影城,這裏是東京迪士尼樂園,沒有你說的那兩種遊戲!」

  「你怎麽知道?」她覷著他的眼光似乎有些懷疑。

  竟然敢質疑他?紀騰煒覺得這妮子簡直就是不知死活。「只要有一點常識,行前做過一點功課的人都知道。」

  「你罵我沒常識,又沒做功課,不理你了啦!」她跺腳走開,不想理他。

  這時,園子開放的時間到了,人們陸續地進場,只有他們一家三口還停在門口,為一點小事吵鬧不休。

  「朵朵……」他追上前,緊張地對她又抱又摟,在她耳邊說盡好話,生怕她真的生氣。

  他們這對夫妻到底還要為這個無聊的問題吵多久呢?糖糖小小的身子蹲在地上,看著眼前這對生她的男人與女人站在大大的地球模型前,為了這麽一點小問題吵鬧不休。

  從她出生到現在,這趟「迪士尼樂園」之旅整整計畫了六年,沒想到她那個蠢媽咪竟然搞了那麽大的烏龍,把兩個地方給弄錯了,現在還玩個屁呀?

  唉……不怪媽咪,看在當初她這個天真的媽咪那麽認真把她生下來的份上,就給她一點面子好了!

  聽說她小時候很愛哭,老是跟這個可愛又天真的媽咪作對,不過滿周歲以後她就不哭了——她想,或許是那時候她已經長大了,知道媽咪「暫時不見一下下」代表等會兒就回來,當然就不必用驚天動地的哭號聲把媽咪留在身邊羅!既然如此,那她還哭什麽呢?

  不過最近有人一直在問,她爹地和媽咪才不過發生一夜情,就生下了她小糖糖,怎麽結婚六年了,他們每天恩恩愛愛、如膠似漆,卻遲遲沒有傳出要生下一胎的喜訊?

  唉……都是她那個笨媽咪啦!

  自以為她爹地不喜歡小孩,怕他覺得麻煩,所以決定不再生了,私底下偷偷採取避孕措施……但她爹地哪里是真的這麽想呢?

  他老早就不討厭小孩子了,每天跟她這個女兒玩得可樂了呢!

  聽說,前不久媽咪抽屜裏那些不會讓她懷弟弟或妹妹的東西全部都被爹地動了手腳,又聽說,她再過不久就可以得到一個弟弟或妹妹了!

  以上都是爹地告訴她的,還要她幫忙保密,嘻嘻……糖糖偷偷地掩嘴竊笑,媽咪一定會被自己又懷孕的事情給嚇壞吧!

  不過爹地也真會記恨,竟然使出這一記賤招,因為無論媽咪多麽訝異自己又懷孕的消息,只怕都比不過當年爹地被人宣告自己莫名其妙當了父親那麽震驚吧!

  她可真是生不逢時,當年的場面只怕是精彩到了極點……

  不復幼時記憶的糖糖只顧著想看熱鬧,根本就忘記當時小小娃兒的她也送了她爹地一「坨」不小的驚喜……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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