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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翠兒與小紅兩人伺機欲對念奴下毒手,但苦無機會,她們進不了黯然居也就罷了,想等念奴散步時陷害她,卻又得知風偉豪時時伴隨在她身邊,念奴被保護得滴水不漏,她們根本沒有機會。

  翠兒快想破了頭,硬是想不出好點子來,不行!她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也不是辦法,非主動出擊不可。

  「小紅,替我送封信給林念奴。」說完,她交了封信給小紅。

  「姑娘,小紅進不了黯然居,如何將信交給她?」簡直是強人所難嘛,小紅嘟著嘴看著手中的信。

  「我不管你是飛簷走壁或是爬狗洞,反正非把信送到她手中不可,若送不到,你的皮就給我繃緊一點。」翠兒惡狠狠的擰了小紅的手臂一把。

  「啊!」小紅痛叫一聲,眼眶含著淚,卻不敢伸手揉被擰過的地方,深怕翠兒看了更氣。「我知道了。」

  小紅頓時覺得自己的命運悲慘,跟錯了主子,跟對主子就會過得十分愜意,像香吟;跟錯了主子則免不了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但至少還知道要盡量避著主子,不像她,翠兒心情好的時候待她極好,萬一心情不好,她就有苦頭吃了,更慘的是她看不出翠兒何時會發火,常不得要領,預防不了。

  「還不快去。」翠兒瞪了小紅一眼,「機靈點!」小紅這丫頭是不打不成器,每回非得要她動怒才會把事情辦好。

  小紅點點頭,拔腿就跑,被翠兒擰的這筆帳她要算在林念奴頭上,等害死了林念奴,姑娘會稱讚她的。

  奔至黯然居外頭,小紅小心翼翼的張望,尋找魯平的身影。他每天不是像只看門狗似的站在大門口嗎?怎麼今兒個不見人影,難道是偷懶去了?唉!不管那麼多,趕緊溜進黯然居才是。大腳一抬準備踏入黯然居,忽然聽見裡頭有聲響,小紅連忙躲在牆邊偷聽。

  「夫人,我瞧今兒個天氣不怎麼好,我進去拿件披風,你等我。」香吟看看天候,沒陽光又有風,夫人的身子骨不甚健壯,恐怕會著涼,她還是小心點好,別讓莊主找到機會教訓她。

  「去吧。」念奴含笑看著香吟離去。

  再三確定只有念奴一人在場後,小紅馬上大著膽子踏入黯然居,也不打算交談,開門見山就說:「夫人,我家姑娘請你移駕至落葉居談心。」哼!等林念奴到了落葉居,就任人宰割了。

  念奴微蹙著眉看著眼前沒有禮貌的丫鬟,與主子一個樣,看到小紅就令她心煩。

  「折劍山莊還輪不到你家姑娘作主,她也不夠格讓我親自去見她。」念奴口氣不好的說。她向來看不慣過於囂張的人,自然是不會給予好臉色。

  「夫人這麼說就不對了,今日我們是敬你一分才會請你上落葉居,你真以為自己是折劍山莊的夫人啊!早就不是了,我家姑娘才是,莊主對我家姑娘承諾說過些日子就要迎她入門,到時你就會被打入冷宮,成天吃齋念佛了。」小紅為了鬆動林念奴對風偉豪的信心,不惜撒下漫天大謊。

  「不可能。」念奴退了一步,臉上儘是不信。不會的!近來他們夫妻間的關係改善不少,偉豪不會這樣傷她的心!念奴極力的說服自己,但看著小紅的嘲笑嘴臉,她不禁懷疑起小紅話中的可能性,若偉豪對翠兒沒興趣,為何事隔多日還不送走?難道近來他對她好,不過是想先討她歡心,使她接受他納翠兒當小妾?

  「怎麼不可能?你別以為莊主每日都陪著你就得意了,你以為當他不在黯然居時,人在哪兒?」小紅的暗示夠明顯了,見到念奴慘白了嬌顏,更加得意。「今兒個我家姑娘還跟我抱怨,莊主需索無度,真是累煞她了。」

  「不!」念奴的心被刺傷了,她在心中拚命的告訴自己別聽小紅的,別相信小紅,可是她如何去反駁小紅?偉豪出了黯然居的舉動,她一無所知啊!為何他要這般傷她?

  不!這是噩夢,她要快點醒來,得快清醒過來。

  「我說夫人啊!你若有時間也幫幫我家姑娘,別讓莊主老累著我家姑娘。說實話,今晨我幫她更衣時,看見她胸口又青又紫的,好替我家姑娘心疼啊!但想想有什麼好心疼的?那全是莊主寵愛我家姑娘的證據啊!我該替她高興才對,你說是嗎?」小紅眼見念奴的掙扎,一張嘴笑得都快裂了。

  「你說謊!你說謊!」念奴退了好幾步,瞪著小紅,嘴裡喃喃道。

  此時香吟正好拿著披風出來,看見小紅,不客氣的嚷嚷:「你來做什麼?誰准許你踏入黯然居的?」

  「莊主說只要我家姑娘高興,隨時都可以來。」小紅揚起頭,睥視的看著香吟。

  「胡說八道。」香吟啐了一口。

  「怎麼,不信啊?若非如此,怎麼今日不見魯平幫你們守門?告訴你們,你們已失勢了,莊主要的是我家姑娘,而不是虛弱的夫人,今日我還聽到莊主對姑娘說,留夫人在莊內沒啥作用,不如要她上尼姑庵,至少可以為山莊內的人祈福。」小紅靈機一動,殺害林念奴豈不是太便宜她了,不如趕她出家為尼,讓她永遠見不到風偉豪。

  念奴聽了整個身子都軟了,虛弱到要倚著香吟來支撐,他竟狠心到要她出家為尼,他不只不要她,連孩子都不要了。她雙手不由自主的摸上小腹,可憐的孩子,還沒出生就爹爹不愛,若她死皮賴臉的留下,等孩子生下後,也不會得到偉豪的喜愛,不如到尼姑庵,至少孩子能得到她全部的愛。

  「夫人,不要聽她胡謅。」香吟見念奴全身無力,趕緊扶住她。「我警告你,再胡說八道,我會把你的嘴給縫起來。」她氣惱的朝小紅吼。

  「怎麼,說實話也不成?!不信的話去問莊主啊!」小紅故意抬出風偉豪,打定她們不會去求證。

  「好!我就問給你看。」香吟惱火了,她相信莊主不會負了夫人的,等她查明真相,一定要翠兒與小紅好看。

  小紅愣了一下,沒料到香吟真要去問莊主,但她不能顯出震驚的模樣,否則會露出馬腳,她自信滿滿的說:「去啊!」說完頭一擺,高傲的離去。她得快點向神明燒香拜拜,祈禱她們不會去問莊主。

  「夫人,咱們去問莊主。」

  「不!不要!」見小紅離去,念奴才流出悲傷的淚水,緊緊的抓住香吟的衣袖,不讓她去求證。

  「為什麼?不問莊主,我們怎麼知道小紅所言是否屬實。」香吟慌張的拭去念奴臉上的淚痕。

  「若偉豪對翠兒無意,為何不讓她們離開?」念奴心痛萬分的說。她的心再次的被撕裂,為什麼他要如此待她?她原以為他們一家可以平靜、幸福的過完這一生,看來是她過分奢求。

  「莊主太忙了,所以……」香吟替風偉豪找借口。

  「這不是理由!他不要我也不要孩子了,我們何必留在這兒惹人厭?」念奴哀痛的撫著腹中的小生命,她可憐的孩子!

  「夫人,你不會真要聽小紅的話進尼姑庵吧?」香吟吃驚的問,見念奴點頭,她急忙又說:「可是你有了身孕啊!」

  「我會求師太收留我的。」鬆開香吟的扶持,念奴心碎的往外走去。

  「夫人!」香吟愣了一會兒,意識到念奴是認真的,趕緊回神追上。

  「你別阻止我!我……我……」念奴原想推開香吟的手,不料倏地臉色慘白,痛苦的抱著肚子蹲下,無法言語。

  「夫人,你怎麼了?」香吟見她神色痛苦,慌了手腳,不知該如何是好。

  念奴冷汗直冒,右手緊緊揪著香吟的衣袖,一字一字困難的吐出:「我……好……疼……孩……子……孩……子……」天!她快疼死了,她的孩子,誰來救她?

  「來人啊!快來人啊!」香吟緊緊摟住念奴大聲呼救,遲鈍的發現是孩子出了問題。

  念奴疼到雙耳失去聽覺,眼前一片空白,一波波的疼痛襲來,她眼前一黑,陷入昏迷,腦海中最後的畫面是偉豪摟著翠兒,兩人得意的嘲笑她。

  偉豪在黯然居內大吼著,僕人們來來去去,大夫與產婆在房內搶救念奴與腹中的胎兒,香吟則是哭得淚汪汪,把小紅的話一五一十的告知偉豪,但現在的他已顧不得追究責任,因為念奴與孩子的情況十分危急。

  「風莊主,你要做出決定,夫人與胎兒的情況都很危險,是否要捨棄胎兒?」產婆跑出房間,她不敢告訴偉豪就算不要胎兒,也不能保證念奴活得下來。

  偉豪堅定的看著產婆說:「我要你們救活我的妻子,其餘的我不管。」他不在乎是否能保住孩子,他只要念奴,唯有念奴對他來說有意義,其餘的不算什麼。

  易幻生站在偉豪身邊,拍拍他的肩膀安慰好友。他與偉豪、魯平是在墮淚亭談天時,接獲僕人們的通知而匆匆趕到,當時念奴已陷入昏迷,立即請來大夫與產婆。

  偉豪眸中泛著淚光,雙眼始終盯著房門,他多想進去代念奴受苦,幸好她昏過去了,不然她將得承受更大的痛楚。

  「偉……豪……你們是誰?走開……偉豪……我要……偉豪……」房內斷斷續續的哀吟清楚的傳入偉豪與易幻生的耳中,他們的武功不凡,聽力自然強過一般人。

  偉豪渾身一震,奔到房門前,遲疑著要不要進去,忽地聽見房內的人兒低聲輕泣「偉豪……偉豪……」

  顧不得產婆交代他不能進入,偉豪將門一推,才進到房內便見念奴慘白、淒楚的臉龐佈滿淚水。

  念奴見他來,激動的伸出右手,偉豪奔至她身邊摟住她的身子,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風莊主,你怎能進來?快出去。」產婆見偉豪進來,連忙趕他離開。

  「我要待在這裡。」偉豪瞪著產婆,一字一字的說,堅決不肯離去,念奴需要他,他不會拋下她的。

  產婆與大夫見他威嚴形於外,不敢再趕他出去,勉為其難的讓他留下,但產婆不住的在心裡嘀咕著,沒見過男人進產房的。

  「他們……在做……什麼?」念奴看著大夫與產婆的手在她身上東摸西摸,吃力的問。

  「別怕,沒事的,有我在你身邊,不會有事的。」偉豪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前,不讓她看大夫與產婆要取出孩子。

  念奴發覺情形不對,雙手無力的捶著偉豪的胸膛,「不!放開我……你們……在做什……麼?」她無力推開大夫與產婆,只好以眼神命令他們別輕舉妄動,否則她會不惜一切地與他們力拚。

  「念奴。」偉豪想拉回她,卻被念奴一把推開。

  「夫人別動!我們要取出胎兒。」產婆叫著,念奴不合作,使他們無從下手。

  「什麼?不!不!不要……」念奴不合作的翻動著身子,不讓他們得逞。「為何……要這……麼待我……跟孩子……」她痛得咬破下唇,鮮紅的血絲立即流出,但她不在乎。

  「念奴,別傷害自己。」偉豪一急,大手伸過去扳開她的唇,見她又痛得要咬唇,趕緊伸出食指放到她嘴裡讓她咬。

  念奴一痛,顧不得在她嘴邊的是他的手,用力的咬下,閉上眼,流下更多的淚水,「就……算你不……愛孩子……也不該要……人……拿掉……他……」她的心隨著偉豪決意要拿掉孩子而震盪浮沉。

  「不!我沒有。」她誤會了!偉豪著急的想辯解。

  「風莊主,不要再讓尊夫人開口,她的情況很危險,已沒多少力氣了,再浪費力氣在說話上,不只是孩子,連她恐怕都……」大夫要偉豪制止念奴開口,先前他要產婆請偉豪做選擇時,已沒有把握能救活孕婦,不過是不敢說而已。

  「念奴,我們還會有別的孩子,求你,不要再說話,我求求你。」偉豪怕失去念奴而緊緊的摟住她冰冷的身子,淚水緩緩流下。

  「不……不……他是……你給我……唯一的……寶貝……有了他……我可以……假裝你……是愛……我的……我不能失……去他……」念奴硬是不肯放棄孩子,淚水流得更凶了,她好想開口責罵偉豪,他怎能帶人來拿掉她的孩子,他怎能如此狠心!

  「我是愛你的,我當然愛你,你是我唯一所愛的女人,今生今世我只愛你一人。求求你,不要再說了,留點力氣好嗎?」偉豪流著淚親吻她的頭髮,神情激動,頭一次有害怕的感覺,他的身體不斷顫抖,好怕念奴會撐不住而隨著孩子離他遠去。

  念奴整個人因他的愛語而愣住了,「騙人……你愛的人……啊──」突來的痛楚讓她大喊出聲,身體蟋縮起來。

  「動作快點!你們在做什麼?若她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們陪葬。」眼見嬌妻痛得快昏過去,他惱火的朝大夫與產婆大吼,他說到做到,念奴死了,他會殺了大夫與產婆,而翠兒與小紅更是不會放過。

  念奴緊緊咬住他的食指,終於咬破,血緩緩的順著她的唇流下,可是偉豪不在乎,只要能減輕念奴的痛楚,他不會在乎這點小傷口。

  「我的愛,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別怕。」偉豪渾然不覺自己的臉上澗滿了淚水,眼中只有念奴一人,輕吻著她的臉、她的眉、她的鼻。

  他的吻似帶著療效,念奴覺得好像沒那麼痛了,她的眼前一片模糊,看不見大夫與產婆的動作,但她知道他們在拿掉她的孩子,淚水一點一滴的滑落,她的孩子!可憐的孩子!

  隨著大夫與產婆的動作,快陷入昏迷的念奴無意識的抽動了一下,她無聲的以唇形對偉豪說了句「我愛你」後便陷入昏迷,可惜偉豪並沒有看見。

  偉豪緊緊的擁住她,不停的在她耳邊呢喃著,「念奴,為了我,求你撐下去,求求你,我不能失去你,絕對不能。」懷中人兒的身體漸漸冰冷,偉豪摟著她不斷的將真氣送入她體內,希望能使她活下來。

  大夫與產婆終於順利的取出孩子,渾身是汗的問著偉豪,「風莊主,是個男嬰,你要不要看看?」已成形的四個月大男嬰被放在竹籃中,因為念奴的體形瘦弱,以外觀來看,實在看不出她懷有身孕,更沒想到胎兒那麼大了。

  「放著吧,我等會兒有空再看。」偉豪把注意力放在念奴身上,她全然沒有知覺,大概是痛暈過去,偉豪輕吻她的耳垂,「如果你死了,我會隨你而去,絕不讓你有逃離我的機會。」他已打定主意,隨時有死亡的準備。

  念奴的氣息很弱,幾乎讓人察覺不出她還在呼吸,偉豪的動作維持不變,「你死了,咱們一家就在陰曹地府團聚。」

  大夫與產婆看著他的動作,直覺的認為他瘋了,男人通常是三妻四妾娶進門,死了一個妻子實在沒什麼大不了,再娶一個不就得了?大夫與產婆帶著警戒的眼神看著風偉豪,深怕他瘋病一起會殺了他們,匆匆告退離去,留下風偉豪一人在房內。

  日月交替,偉豪的姿勢依舊,他摟著念奴的身子,不斷的度真氣給她,他不在乎此舉將會耗盡他的心神,他只要念奴醒過來,哪怕她醒來就臭罵他一頓也成,他只要她醒來,醒過來!

  守在房門外的魯平與香吟,曾想進入房內代為照顧念奴,但莊主不許!他甚至不許任何人踏入房內一步。

  「大娘,你到廚房煮碗麵來,風莊主不能不吃不喝。」易幻生命令著廚娘。

  廚娘含著淚點頭離去。

  他們一夥人在外頭等了好幾個時辰,房裡始終沒有絲毫的動靜,易幻生開始懷疑林念奴已經死了,他沒見過她,以至於無法想像偉豪為何會那麼愛她。

  守在外頭的香吟哭干了淚水,她心疼夫人受的苦,小紅的一番話不過是個謊言,沒想到夫人會深受刺激而保不住孩子,現在連她的性命都不知道能不能保住。都是自己不好,如果她沒回房拿披風,小紅就不敢明目張膽的找上夫人,她該死!害死了小主人,而夫人也快被她害死了。

  「易大俠。」廚娘端著麵食過來。

  「我拿進去。」易幻生接過她手上的碗,門沒敲就直接走進去,他明瞭即使他敲了門,偉豪還是不會讓他進去,不如自動自發。

  他一進入房內便見到偉豪雙眼充滿血絲的摟著一名貌美的女人,易幻生知道,她便是林念奴,第一次見面,沒想到會是這樣的情形。他放下手中的碗,走到偉豪面前想拉開他。

  「別過來。」偉豪忽地出聲,粗嘎的聲音顯示他一天沒喝半滴水。

  「偉豪,你不能再這麼下去,放開大嫂,起來吃點東西,否則你會撐不下去的。」易幻生眼看好友形容憔悴,難過得直搖頭。

  「不!我要守著念奴,我不會讓黑白無常有機會把她由我身邊帶走。」他堅決的不肯鬆手,就算殺了他,也不放手。

  「你在度真氣給她?!」易幻生發現偉豪在運送真氣給極可能活不了的人,吃驚的大叫:「快停止,休息一下,不然你會跟著昏過去的。」

  「我不會,我要守到她清醒為止,她一日不清醒,我便一日不休息。」偉豪靠著意志力讓自己撐下去。

  「我認識的那個風偉豪上哪兒去了?女人對他來說向來可有可無,根本不重要,現在卻為了個女人,把自己變成這副德行,她讓你徹底的改變了。」易幻生無法接受偉豪為個女人癡迷,癡情的風偉豪對他來說是陌生的。

  「為了念奴,值得的。」偉豪不在意好友的話,把臉頰貼在念奴的臉頰上輕輕磨蹭著,閉上眼,不想與易幻生多談。

  易幻生呆愣的看著偉豪好一會兒,為何他會覺得當偉豪摟著念奴時,他們四周好似有股氣流環繞,不容人侵入,難道那就是所謂的愛嗎?他不懂,真的不懂,怎會有人愛得如此深刻,如此執著。

  易幻生失神的走向門外,外頭的人看見他走出來,全圍過來詢問結果,他一律搖頭以對,他很想對魯平說準備好兩副棺木,以備不時之需,但想想算了,姑且再抱一絲希望看看吧。

  「姑娘,好消息,好消息啊!」小紅匆匆的衝入落葉居。

  「臭丫頭,我等了你一天,你究竟是死到哪兒去了?有沒有將信交給林念奴?」翠兒見小紅回到落葉居,立刻破口大罵。她等了一天為的是等小紅的好消息,誰知愈等是愈火大,這個小紅不知是混到哪兒去了,害她浪費一天的好時光,現在小紅回來了,若不給她個好理由,她非打死這丫頭不可。

  「沒有。」小紅拿出懷中的信交還給翠兒。

  翠兒看著小紅手中的信,高揚起右手,眼看一巴掌就要落下。

  小紅連忙護住頭大叫:「姑娘,請聽小紅說。」

  翠兒及時收手,忿忿的說:「說吧,給我個好理由,否則教你好看。」

  「是!」小紅笑得甜孜孜的向翠兒一福,「恭喜姑娘,賀喜姑娘。」

  「何來之喜?」翠兒揚眉問。

  「小紅聽莊內的僕人們說林念奴已懷有身孕。」

  「什麼?!她有了身孕,那你還恭喜我,是存心想氣死我嗎?」翠兒馬上拍著桌子大叫。小紅是撞壞了腦袋嗎?林念奴有了身孕,那她在折劍山莊豈不是更沒地位?假如林念奴幸運地產下男嬰,她與小紅一定會被踢回花滿樓。

  「姑娘有所不知。今兒個林念奴流掉孩子,而且聽說還是個男嬰呢!」小紅洋洋得意,同翠兒報告了她在黯然居與念奴的對話。

  「哈!小紅,總算沒枉費我疼你一場,做得好,這樣比害死她來得精采多了。」翠兒興奮的笑咧了嘴,她就知道菩薩會保佑她的。

  「姑娘,今晚你可要好好打扮,風莊主一定很沮喪,而到落葉居找你,到時姑娘體貼的安慰他,不怕風莊主會不深受感動,進而與姑娘同床共枕,到時姑娘就可真的把林念奴打入冷宮。」

  「說得好,等我懷了風偉豪的孩子,看還有誰敢對我不敬!」翠兒幻想著她威風凜凜的模樣,不禁高傲的揚起頭來。

  「姑娘,我快點為你做準備。」小紅拿出珠寶盒,挑選著翠兒要戴的首飾。

  翠兒高興的止不住唇邊的笑容,快樂的與小紅一起挑選首飾。

  就在這時,砰!房門忽被一腳踢開,兩人回頭看,見是魯平,翠兒單純的認為風偉豪要召見她了,故作姿態的起身理理衣裳。

  「魯平,你上落葉居有事嗎?」她這叫明知故問,其實她的心裡早準備好了。

  「把她們兩個抓起來。」魯平冷著臉下達命令,身後立即湧上四名護院,左右各一邊地抓住翠兒與小紅。

  翠兒見護院不禮貌的抓住她而尖聲大叫:「你們以為你們在做什麼?我命令你們馬上放開我,莊主人呢?我要見莊主!」她掙扎著想掙脫護院的箝制。

  「把她們兩個押入大牢。」魯平恨恨的瞪著惹是生非的兩人看,都是她們害慘了夫人。

  「什麼?!」翠兒與小紅異口同聲地大叫。

  「魯平!你憑什麼把我們關入大牢,誰給你權力的?叫莊主來!我要見莊主。」翠兒滿心認為風偉豪會為她教訓魯平。

  「是莊主下的命令,你們害死了少莊主,若夫人有個三長兩短,莊主要你們跟著陪葬。」魯平不屑的看了她們一眼。

  「不可能的,你說謊,風偉豪根本不愛林念奴,怎麼可能為她出氣?」翠兒不敢置信的大叫,無法相信魯平的話。

  「誰告訴你莊主不愛夫人?」魯平輕視的睨了翠兒一眼,「你死了這條心吧,你在莊主眼中什麼都不是。來人!把她們押下去。」魯平不想再與翠兒多扯。

  「是!」護院們毫不憐香惜玉,用力的押著她們出去。

  翠兒腦中霎時一片空白,聽魯平的語氣,彷彿風偉豪是愛著林念奴的,她又想起當初要到折劍山莊時,韻妃對她說過的話,難道韻妃所言屬實,風偉豪的心裡早有另一個女人,絕容不下其它女人,是她把一切想得太美了嗎?

  她滿心以為風偉豪要她到折劍山莊是因為喜歡她,現在想想,風偉豪若是真的喜歡她,怎會在她來了這麼久後都不碰她?是了!誠如韻妃所說的,每當風偉豪看著她時,在他的眼中其實是看著另一個女人,而那個女人便是林念奴。她錯了!徹徹底底的錯了,因為不知情,小紅害林念奴流掉了孩子,她渾身打個冷顫,風偉豪不會放過她們的,該怎麼辦?翠兒無語問蒼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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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念奴的魂魄在空中飄飄蕩蕩,一直有股暖流注入她的心,因為那股暖流,使她無法飄到更高、更遠的地方。有個小男孩一直看著她,回望小男孩,念奴的心充滿了暖意,有種懷念的感覺,小男孩沒有接近她,只是注視著她,念奴想上前接近小男孩,卻動不了,小男孩對她一笑,不明所以然的念奴早已淚流滿面,她想知道小男孩是誰。

  小男孩笑完後,縱身往上一跳,念奴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

  「不……別……走……你……是……誰……」昏迷中的念奴不安的翻動身子,氣息微弱的喊,臉上的淚水縱橫。

  「念奴,醒醒,快醒醒。」偉豪見念奴在昏迷中流淚,心知她沒有離開自己,她回到他身邊來了,為此而感動的流下淚水,再聽到她的呢喃,更是激動的親吻她的手指,感謝上蒼把他的愛妻還給他。

  「不……別走……」念奴吃力的搖著頭,她的魂魄一直往下沉,她愈來愈害怕,不安的叫著:「偉……豪……救……我……救我……」

  「我在這兒,念奴,別怕,我一直守在你身邊。」偉豪輕拍念奴的臉頰,試圖喚醒她。

  念奴睜開了雙眼,只覺眼前一片空白,看不見任何事物,直到身後一具溫暖的軀體擁住她,她才漸漸恢復神智,看得見四周,她的呼吸粗淺不均,發生了什麼事?她怎會全身無力,連呼吸對她來說都很吃力。

  「念奴,你醒了!你終於醒了。」偉豪感動的吻著她的臉頰。

  念奴聽見他粗嘎的聲音,無力的迎上他深情的雙眼,他是風偉豪?念奴不確定的問著自己,她所認識的風偉豪不是這樣的,風偉豪怎會流淚?為了證實她看到的是事實,她吃力的抬起右手碰觸他的臉,冰涼的小手順著他的淚水而下,真的是眼淚。「你……為何……流……淚?」

  「因為你醒了。」偉豪抓住她的小手,一一吻過她的手指。

  「我?」念奴的頭腦仍處在混沌狀態,想不透她為何會昏迷。

  「你先休息一下,我叫廚娘替你熬碗粥。」偉豪輕輕的放開懷中的人兒,移動發麻的腿下床,下了床,他的腳步馬上顛簸了一下,偉豪咬著牙忍住陣陣的刺痛,一跛一跛的走到房門口,打開門對外宣佈念奴醒來的消息,順道要廚娘趕緊熬粥。

  念奴看著他狼狽的走到房門口,閉上眼仔細回想發生了什麼事,雙手不自覺的撫上小腹,倏地,她睜開雙眼,沒了!她驚慌的撫著平順的肚子,她想起來了,大夫與產婆利用催生把她的孩子拿掉。顧不得身子尚處於虛弱狀態,她咬著牙撐起身體要下床,腳剛踏到地面,馬上顫抖的撲倒在地上。

  當偉豪回頭時,看到的便是念奴跌倒在地上,他顧不得腳上的刺痛,趕忙奔至她身邊扶起她。「你怎麼下床呢,我不是要你躺著休息嗎?」焦慮使他大吼,心疼的抱著念奴回床上。

  念奴流著淚,緊緊抓住他的衣領,「孩……子……你還我……孩……子……來。」她哭得渾身顫抖。

  偉豪全身一僵,是了!他們的孩子,想到夭折的孩子就令他鼻酸,摟著念奴顫抖的身子說:「我們會再有孩子的,別哭了,會哭壞身子的。」

  「你……可……惡……為何……不要……孩……子……」念奴激動的抬起虛軟無力的手臂捶著他的胸膛。

  「住手,你會傷了自己。」念奴的力道傷不了他,但偉豪唯恐她會傷了自己,連忙抓住她的手。

  念奴沒有掙開他的箝制,張開嘴便咬上他的脖子,她好恨!好心痛!他怎能如此冷血?串串珍珠似的淚水滴在他的肩上。

  「我也愛我們的孩子,可是唯有放棄孩子,才能救活你,孩子我可以不要,但絕不能失去你,所以我要他們拿掉孩子。」偉豪任她咬,輕撫著念奴的背安慰她,就讓她把滿腔的憤怒發洩在他身上吧。

  她知道!當時雖然痛得快岔了氣,可她記得當時的情形,大夫與產婆的話她聽得一清二楚,她聽到大夫對產婆說就算放棄了孩子,也不保證一定能救活她。念奴輕輕的鬆開嘴,整個人趴在偉豪的肩上嗚咽的哭了出來,她要他們的孩子啊!

  聽著念奴痛苦的哭聲,偉豪跟著流下淚水,這一次他是為了他早夭的長子而流淚。

  哭了許久,念奴提起氣說:「我……要看……孩……子……」

  「你先躺好。」偉豪扶著念奴躺好後,起身拿起放在床腳的竹籃,他們的兒子就躺在裡面,他忍住要再奪眶而出的淚水,回到念奴身邊。

  念奴慢慢抬起身子,斜靠在偉豪的胸膛上,用顫抖的手撫摸竹籃中的小血嬰,他們的兒子,不過巴掌大,就這麼死了,她很想好好疼愛他的。

  「我們替他取個名字好嗎?」偉豪哽咽著道。

  「嗯。」念奴的目光捨不得移開,她知道這是她看兒子的最後機會,她要好好記下他的模樣,不然以後再也見不著了。

  「叫風志昂好嗎?」

  念奴點點頭,表示同意。

  夫妻倆感傷的看著竹籃中的孩子,默默的流著淚……

  念奴清醒後,在偉豪的一聲令下,山莊內的奴婢們更加盡心的照料她的生活起居,廚娘與香吟更是不時送來各種補藥,經過連日來的調養,念奴雖還不能下床,但身子骨已強健不少。

  偉豪見她的情況好轉,臉色不再慘白無血色後,終於放下心中的大石,不再緊迫盯人的成天守在念奴身邊,只在用膳時間會親自喂念奴進食。

  這天,他趁著念奴休息時與易幻生待在書房中,討論著如何處置翠兒與小紅。

  偉豪細心照料妻子的舉動令易幻生感動,他從沒見過那個男人這樣深愛著一個女人,眼中只容得下她,甚至不惜犧牲一切。

  「莊主。」魯平匆匆的衝進書房,打斷偉豪與易幻生的談話。

  「念奴出了什麼事?」偉豪特地要魯平留守黯然居,寸步不離,除非是念奴出了事,否則魯平不會平白無故地擅離職守,所以見魯平進來,他緊張的站起身,隨時準備往外衝。

  「屬下方才見到樓宇凡躲過守衛,闖入黯然居。」魯平一直克盡職責的守在黯然居外,忽見人影閃過,隨後跟過去看,結果發現來人竟是樓宇凡,當下立即奔至書房向莊主報告。

  「樓宇凡……」偉豪怔了一下,樓宇凡到折劍山莊來做什麼?難道是……想到樓宇凡有可能是來帶念奴離開,偉豪臉色大變,可是腳步仍沒移動半分。

  「你快回黯然居吧,免得嫂子被姓樓的拐跑了。」易幻生見偉豪愣在原地,推了他一把。

  偉豪搖了搖頭,神色黯然,坐回原位,沉默不語。

  「怎麼了?你還不去黯然居嗎?」皇帝不急急死太監。易幻生緊張的看著偉豪安穩的坐在椅子上,依他深愛念奴的心,早該飛奔而去,怎麼還坐著不動?

  「莊主。」魯平也急了,他一直認為只有莊主才能與夫人廝守在一塊兒,樓宇凡是什麼東西,竟敢與莊主爭。

  偉豪失神的望著窗外,好半晌才緩緩的開口道:「這回我要讓念奴自己選擇。」他想了許久,倘若念奴不能忘情於樓宇凡,他願意退出,成全他們。他只要念奴過得快樂,如果她跟著樓宇凡能得到幸福與快樂,他會放念奴離去的。

  「你瘋了!」易幻生驚叫出聲,無法理解偉豪的心態。

  魯平也張大嘴看著他,彷彿不敢相信自己所聞是否屬實。

  「我要念奴幸福,只要她幸福就好。」幾乎不可聞的聲音輕輕逸出,偉豪說服自己放棄的成分較大。

  易幻生與魯平面面相覷,眼見好友失魂落魄的,易幻生真想代他出馬,幫他守住妻子。

  「我真搞不清楚你在想些什麼,你明明是愛著大嫂的,既然愛她就該去留下她,而你竟要讓她自己做出抉擇,難道你不怕樓宇凡那小子在大嫂面前嚼舌根嗎?萬一他說了一堆花言巧語,大嫂不讓他騙走才怪,我勸你還是快回黯然居。」

  「你從不曾愛過,所以不知道為何我會這麼做,當有一天你愛上了一個女人,就會明白了。」偉豪的心此刻是苦澀的,他是很想奔回黯然居,留住念奴,可是這次他要尊重念奴的選擇,他不會再不顧念奴的感受,自私的留下她。

  易幻生啞口無言的看著偉豪,他實在是無法想像把一顆心放在女人身上的感受,搞不好有一天他會變得與偉豪一樣,為個女人不惜失去一切,唉!情字害人啊!

  ※                              ※                                  ※

  樓宇凡施展高深的輕功來到黯然居,自他迎娶沅揚塵後,沒有一日忘得了念奴,每日每夜都拿著她的畫像仔細端詳,想著她的笑,往往使他一夜無眠到天明,又想到她成了死對頭風偉豪的妻子,讓他更加沮喪,他想要她啊!

  聽說風偉豪沒有善待念奴,還讓娼妓住進折劍山莊,他更是生氣,念奴的好不是那個混帳懂得欣賞的,他要救念奴脫離苦海,與她雙宿雙飛。

  樓宇凡輕輕的推開房門,踏入房內,就見到念奴安然的睡在床上,他憐惜的盯著念奴的睡顏,要他一生面對這張臉孔,他也不會膩。

  睡夢中的念奴意識到有股不同於偉豪的視線一直盯著她,趕緊睜開眼睛,見一名陌生男子站在她床前,想都沒想就張口尖叫。

  樓宇凡趕緊摀住她的嘴,「念奴,別叫,是我啊!樓宇凡。」

  樓宇凡的話讓念奴停下掙扎的動作,她瞪大眼睛看著眼前的男子,他是樓宇凡?念奴努力回想,終於想起來他確是樓宇凡。自樓宇凡決意娶沅揚塵後,屬於他的記憶便讓她排除於腦外,再次見面,沒有悸動,沒有喜悅,有的只是疑惑。

  「偉豪呢?他沒跟你一道來嗎?」她以為樓宇凡是登門拜訪,偉豪理當陪著他,隨後想想不太可能,有哪個男人會允許另一個男人闖入妻子的香閨?想到此,念奴警戒的看著他,雙手抓緊錦被。「你是怎麼進來的?」

  「先別管我是如何進來的,我今天是來帶你走的,你不會再受任何委屈了,我會好好的照顧你。」樓宇凡伸手要碰她。

  念奴見狀立即往後蟋縮,「你走吧,我不需要你的照顧。」

  樓宇凡的手僅在半空中,似不能接受念奴閃躲的動作,他尷尬的笑了幾聲,「你是否害怕風偉豪會派人追上來?別怕!我會保護你的,風偉豪無法由我身邊帶走你。」

  「我是有夫之婦,焉能與你離去?況且你已經娶妻,帶著我,你置她於何處?」

  「沒關係的,你並不愛風偉豪,不是嗎?我的妻子對我們來說不會造成阻礙,她仍是樓夫人,但我的心裡只有你一個,你才是我的最愛。」樓宇凡並不愛沅揚塵,看著沅揚塵只會更凸顯念奴的美好,他不在乎沅揚塵會有何感受,他在乎的是念奴。

  「我愛他。」念奴清晰的聲音打破了樓宇凡的自以為是。

  樓宇凡張大眼看著她,想要由她臉上找出一點心虛,可是沒有,念奴臉上的表情是肯定的。

  「你愛他?!你竟然會愛上他!他根本不愛你,否則怎會讓花滿樓的姑娘住進折劍山莊?他分明不把你擺在眼裡,你為何還要愛他?」樓宇凡起先是搖頭輕笑,說到最後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而失聲大吼。

  「他不愛我沒關係,至少我知道他是關心我的,或許他對我有一點點的愛,不過是我沒發覺罷了。」談到偉豪讓念奴心中充滿了甜蜜,近來她頗懷疑偉豪其實是愛著她的,不然他怎會每天守在她身邊?況且她猶記得前些日子在痛楚中他溫柔的話語。

  「不!念奴,你不能愛他,你愛上了他,那我怎麼辦?」樓宇凡痛苦的問,他無法承受念奴臉上的甜蜜,他多希望念奴的甜蜜是因他而起。

  「對不起!我根本沒愛過你,之前我以為我是愛你的,經過這麼長的時間,我終於瞭解到我錯了,若我是愛你的,我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你娶妻,我定會上御鷹山莊討回公道,再不然便是天天以淚洗面。可是我沒有,不過是心中有股愁悵罷了,我會以為我喜歡你是因你是第一個出現在我生命中的男人,而且你救過我,我錯把恩情當成愛情了,真的是很抱歉。」她歉然的看著樓宇凡,眼神清澈。

  樓宇凡不信的退了數步,他痛苦的低吼:「我是愛你的。」

  「不!你不是!」念奴搖搖頭,「如果你愛我就不會另娶他人;如果你愛我就不會為了武林盟主之位而放棄我;如果你真愛我,咱們早成親了,不會各自另配良緣。你走吧!不要徒惹尊夫人傷心,你今天的一番話我可以當作沒聽過。」

  念奴的話字字敲入樓宇凡的心,他是真的愛念奴,只是他更想當上武林盟主,當初他為了權勢而放棄念奴真的錯了嗎?

  「我已是偉豪的人,不可能隨你而去,你還是回到尊夫人身邊,好好的把握住她才對,畢竟這樁姻緣是你親自選擇的,你有義務讓她幸福。」她深愛著偉豪,不會隨便離開,除非是偉豪親口說要她離開,否則她至死都會待在折劍山莊。

  樓宇凡抬頭仔細的看著念奴,想把她絕美的容顏烙印在腦海中,念奴變了!她變在追求幸福上,他輸得極慘。

  樓宇凡轉過身離去,今生今世,他不會再踏入折劍山莊一步。

  看著樓宇凡離去的背影,念奴輕歎口氣躺下,其實他們根本不相配,她天性不喜名利權勢,樓宇凡卻汲汲營營,個性截然不同的兩個人如何做夫妻,共度一生呢?所幸當初樓宇凡沒堅持娶她,否則她就錯過偉豪、錯過了一生的幸福。念奴嘴角含笑,心滿意足的閉上眼休息,待她醒來之後,一定要告訴偉豪沒說出口的那三個字。

  ※                              ※                                  ※

  偉豪在書房裡待到掌燈時分,直至明月升空,看著皎潔的月亮,他的心情益發沉重,今後他恐將孤老終身了。

  他一直沒有勇氣回黯然居,他怕!怕面對滿室的空寂,他怕念奴選擇了樓宇凡,而不願待在他身邊,所以他選擇不去面對。

  「你也該回房了,不然大嫂沒見到你,恐怕會拒絕用膳。」易幻生好心的提醒偉豪回房。其實他也沒把握念奴會留下來,但至少要給偉豪一點鼓勵,不要事先就猜測已人去樓空。

  唉!偉豪歎了口氣,看來是躲不過了,不如早點接受事實吧!他邁開沉重的步伐,垂頭喪氣的往黯然居走去,途中,他刻意放慢了步伐,臉上的表情猶如赴刑場的囚犯,不帶任何希望。

  好不容易走到了黯然居。她走了!看著黑暗的房間,他就知道答案,他的心隨著她的離去而狠狠的揪痛一下,表面上說要祝福她,現在他才知道真正實行時有多困難。

  偉豪抬起僵硬的手推開房門,空氣中猶帶著她的清香,他趕緊把房門關上,怕少許的香氣會被吹出室外,那他就再也聞不到她清香的氣息了,這至少能讓他假裝念奴一直陪伴著他。

  偉豪沒有點上燭光,黑暗能使他欺騙自己,假裝念奴還躺在床上休息,他安靜無聲的坐下,想著從前的點點滴滴,這些都將成為他美好的回憶。

  他的思緒遠遠飄向第一次見到她時,驚為天人……

  念奴翻了個身,慢慢的睜開眼,這一覺她睡得非常久。奇怪!香吟怎麼忘了掌燈?

  房內一片黑暗,讓她看不清楚,正想喚香吟進來掌燈時,忽然瞥見有個人坐在黑暗中,她努力瞪大眼,想看清來者何人,但仍無法看清,只好開口問:「香吟,是你嗎?怎麼不掌燈?」

  遠飄的思緒被突如其來的聲音拉回,偉豪不敢置信的看著黑暗中的人兒,是她嗎?

  她真的沒走嗎?偉豪不敢出聲,甚至不敢呼吸,深怕打破好夢。

  「香吟,香吟,你怎麼不出聲?」念奴急了。怎麼沒人響應,難道是她的錯覺?

  倏地,一道人影緊緊的摟住她,念奴正要掙扎,一接觸到熟悉的懷抱立刻安靜下來,她輕歎一聲,滿足的摟著偉豪的腰。「你怎麼不掌燈?害我以為是香吟在屋內。」

  「你沒走!你真的留在我身邊。」偉豪激動的摟著她,似要把她揉入體內才甘心。

  「走──叫我要走去哪兒?」念奴不解的問。啊!她知道了。「你知道下午樓宇凡來過?」她推開偉豪的懷抱問。

  偉豪又緊緊的把她摟回身前,低頭親吻她的髮絲。「是的。」

  「那你還讓他來見我?你根本不在乎我是不是?我該跟他走的。」念奴又氣又惱的推開他。難怪!難怪樓宇凡進到她房裡那麼久都沒人出現,原來大伙早知道樓宇凡上門找她。

  「不!不許你跟他走,下午你沒離開,注定了你要永遠待在我身邊,我不會讓你有離開我的機會,就算是用綁的,我也要綁住你一生一世。」偉豪再度摟回她,他要好好感受一下她是真的待在他懷抱中。

  「那你為何要讓他進來?」聽偉豪的語氣,似真的在乎她,那他因何不阻止樓宇凡?

  「我想讓你重新選擇,我知道你是愛他的,你若無法忘情於他,我願意成全你們。」偉豪苦澀的說出當初的想法。

  「你可真是大方啊!風莊主。」念奴不悅的譏諷他,「當今天下,也只有你會拱手讓出妻子給別人。」想到偉豪把她往外推,念奴氣悶不已。

  「我不是大方,我是愛你,因為愛你,所以不忍見你不快樂,假如你認為樓宇凡能帶給你幸福,我會讓你隨他離開的。直到我以為你離開了,我才知道我並不如自己所想的那樣大方,我恨不得能把你由樓宇凡手中搶過來,幸好你沒走,幸好你還是屬於我的。」在黑暗中,偉豪撫著她的臉、她的發,深情表露無遺。

  雖然房內黑暗,看不見任何東西,但念奴竟能看見他眼中的深情,她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尤其是他的告白更令她驚訝。他說他愛她!是真的嗎?「你剛剛說了什麼?可否再說一遍?」

  「我愛你!從第一眼見到你,我就無法自拔的愛上你了。」偉豪低頭輕吻一下她的朱唇。

  他真的愛她,她沒有聽錯,念奴的眼眶中泛著晶瑩的淚水,雙拳不住的捶打著他的胸膛。「你可惡!可惡!可惡!現在才說,害我白流了那麼多淚水。」拳頭打不痛他,念奴氣得抬腿踢他,把以往所受的委屈全發洩在他身上。

  起先偉豪是想任由她打,直到她高興,可是見她手腳並用,不知要打多久,他乾脆雙臂大張摟住她,往床上躺去,以他的重量來箝制念奴的動作。

  「是我不好,是我的錯,娘子,你就別生氣了。」他含住念奴的耳垂,同她賠罪。

  「憑什麼要我別生氣?我偏要生氣,說!為何帶女人回莊裡?是不是存心要她們來欺負我?」念奴推開他的臉,凶巴巴的指著他的鼻子問。

  「我沒有要她們來欺負你,會帶她們回來是因為你不理我,而且我看你很在乎樓宇凡送的髮釵,一氣之下就去了花滿樓,在見到她們時,我發覺她們與你有點神似,既然我無法在你這邊得到安慰,當然只好找她們啦!」呵!念奴在吃醋了,偉豪志得意滿的看著嘟著嘴的娘子,努力克制自己別笑出聲來。

  「像我!」念奴揚起拳頭揍他,開口啐道:「她們哪點跟我神似來著?」喜好女色就說嘛,何必拿她當借口。

  「你沒發現翠兒的唇與你相似嗎?」他接下念奴的粉拳,「至於韻妃,我記得當初好像是看她有頭與你相似的秀髮,她們一直是你的替身,與她們在一起,我可以幻想是你在我身邊,我敢對天發誓,我並沒有與她們同床共枕,怎樣?高興嗎?」他咧著嘴直往她身上偷香。

  「哼!」念奴冷哼一聲,佯裝不悅,其實心裡早因他的話而釋懷了。

  偉豪的吻愈來愈熾熱,使她全身快燃燒起來,念奴深深陶醉在他製造的情欲當中。

  突然,偉豪抬頭說了殺風景的話。「是我不好,倘若我沒有帶翠兒回來,咱們的孩子也不會……」他把大掌放在念奴的小腹上,想像著孩子在念奴腹中的情景。

  念奴執起他的手親吻,「事情都過去了,何必再自責,你不是說過咱們還會再有孩子,就當昂兒與我們無緣吧。」

  「難道你不恨我?」看著她體貼的動作,偉豪紅了眼眶。

  「我仔細的想過了,其實我也要負一部分的責任,我沒好好的照顧自己,每天沉淪在傷心當中,以至於體弱而保不住孩子,若我的身子骨強健,不會因小紅的一番話而流掉孩子。」她已經完全看開了,不再讓怨恨困擾她的心,她要把握住現有的幸福,將來才不會後悔。

  偉豪激動的摟著她,他們失去了重要的寶貝,卻挽回了他們的婚姻,或許該說是上天的安排吧。

  念奴含笑看他,該是她主動的時候了,她溫柔的獻上朱唇,細密的吻一一落在他的臉上。

  偉豪心喜於她的主動而忘情的回吻她,吻著吻著,吻上了她的項鏈,他一口含著墜子,含糊不清的問:「你知道這上頭刻著什麼嗎?」

  意亂情迷的念奴睜開眼搖搖頭,她全身如著火似的已無法思考,只能任憑偉豪擺佈。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泗。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址。」低沉而渾厚的聲音輕輕吟出詩經秦風的蒹葭,同時道出了他對念奴的愛意。

  念奴聽完後愣住了,過了好半晌才開口道:「我不知道,墜子那麼小,我從未想過上頭會刻有詩……」她不敢置信的搖搖頭,不過是塊小白石,竟能刻上那麼多字,可見此人的刻功了得,想到此,念奴情急的捧住偉豪的臉問:「那上頭的字該不會是你刻上的吧?」其實她心裡早已有答案,卻仍想親耳聽他道出。

  「是的。自從在觀音廟後山見到你之後,我滿腦子全是你的身影,所以就將我對你的愛慕刻下。」偉豪大方的承認。

  念奴的眼眶立刻充滿感動的淚水。「觀音廟?!」她仔細回想是否見過偉豪,但記憶中沒有他的存在,唯有樓宇凡……等等!她想起來了,那日她在楓林中被調戲,樓宇凡出現前,地上已多了三片楓葉,該不會正是偉豪吧?她把她的想法向他求證。

  偉豪輕笑著點頭。

  「既然真正救我的人是你,為何你不現身?你騙得我好慘,我一直以為是樓宇凡出手相救。」念奴埋怨的捶他的肩。

  「因為當時我已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娶你進門,樓宇凡對我而言不足為懼。」

  說到這兒,偉豪可驕傲了,一副不怕她跑掉的模樣。

  念奴見他這種模樣,噗哧一聲的笑了出來,食指輕點他的額頭道:「說得這麼有自信,不知是誰在吃醋呢!」

  見她嬌俏的模樣,偉豪不懷好意的笑了,欲望的眼神直瞅著她看,看得念奴心慌意亂。他的手不安分的玩弄著念奴的髮絲,粗嘎的嗓子充滿了誘惑力。「我一直在想,經過這些日子的調養,你的身子也恢復得差不多了,該是咱們倆好好溝通的時候了。」語畢,大手倏而扯開她的衣裳。

  念奴羞紅了臉,不敢盯著他看。

  「怎麼?對我感到陌生嗎?」他沉著聲音問。

  念奴搖搖頭,見他不再有所行動,乾脆雙手勾下他的頸項,大方的獻上朱唇,在吻上他的那一剎那,她柔聲輕道:「我愛你。」

  偉豪整個人愣住了,無法相信念奴會對他吐露愛語,他還以為這一輩子都聽不到她說這句話。

  念奴好笑的看著他的反應,沒關係,她會以吻來化解他的僵硬,細碎的吻一一印上偉豪的臉,慢慢的點燃他心中的一把火。

  偉豪回過神來,用力的摟住念奴,「該死!我竟然把時間浪費在發愣上,說出去會讓人笑掉大牙的。」

  他化被動為主動,熾熱的唇貼上念奴的,同時不忘吐露愛語,一聲又一聲的我愛你自交纏的雙唇當中逸出,為他們點燃愛的火焰……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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